第六百九十二章 探问(下)
第六百九十二章探问(下)
第二日,延期的被告陈述大会终于召开了,宝力德因要静养,所以未曾出席,因此与会人员未有增减,保持了前一日的规模。
拖娅所说的在喀尔喀扎萨克图汗部的经历和弘历听到的传言差不多,事情大致的走向是对的,也就细节上有些许出入,完全不影响大局。
至于赛因诺颜部娜仁吉娜惹的事,拖娅也捡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了,期间并没提到过弘暄,说完后,拖娅还再次澄清了一回,“我也不知道怎的,二哥竟然会听到传闻,说我将太子给搬了出来,王爷和突兀儿你们说,我到底有没有搬出太子来?我要搬也是搬皇后娘娘啊,我干嘛搬太子?”
弘历听拖娅如此说,又见达什敦多布和突兀儿尴尬的附和着,心中便有了几分清明,谁说méng古人率真的,这年月,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méng古人中也不乏造谣能手啊,不过,这些人造弘暄的谣到底是想获得什么目的呢?弘历一时想不出来…
弘历就这点好,想不明白的东西一般不多想,先搁脑后,到时再说,因此,众人都没如愿瞧见弘历皱眉沉思样,微微都有些失望。
而达什敦多布更是笃定弘历没将弘暄的名誉放在心上。
拖娅说完后,便该轮到娜仁吉娜了,谁知娜仁吉娜却淡淡的道:“我要说的,拖娅都说了,起初的冲突和拖娅当时也差不多,没什么可多说的。”
科尔沁的巴音图急了,“姑姑…”
娜仁吉娜扫了巴音图一眼,道:“巴音图,我真没什么好说的。”
巴音图急得跺了跺脚,对弘历道:“四皇子,我姑姑自流产后,心情就不大好,你别见惯。”
巴音图虽然年纪比娜仁吉娜大,无奈辈分在那管着,没法冲娜仁吉娜吼,只能对弘历不住的解释。
娜仁吉娜见状,淡淡道:“我有什么心情不好的,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他阿布都不心疼,我心疼什么…”
突兀儿讪讪道:“娜仁吉娜…”
娜仁吉娜冷笑道:“哟,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真是难得…”
看来娜仁吉娜对突兀儿的怨念不是一点半点,达什敦多布脸上很不好看,弘历在达什敦多布开口前抢先出声了,“事情既然清楚了,我看咱们还是想怎么善后吧,大喇嘛可是世外高人,按说不会和咱们凡夫俗子计较,可如今既然这么僵持着,想来是拖娅和娜仁吉娜认错态度有问题,我看这样吧,干脆我领着拖娅和娜仁吉娜去给大喇嘛再道回歉?”
弘历这一表态在众人眼里还是息事宁人的成分多些,所以大家都没异议,不想,娜仁吉娜却冷冷一笑,道:“我不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突兀儿尴尬的对弘历道:“不瞒四皇子,我拿她真没办法…”
巴音图则满脸懊恼的给弘历讲,“四皇子,容我劝劝姑姑。”
弘历想了想,道:“要不请大家暂时回避一下,我和娜仁吉娜单独聊聊?毕竟我们还算有点jiāo情。”
突兀儿看了看达什敦多布,见达什敦多布微微点头,便招呼大家离开议事大账。
等大家都走了后,弘历又到账外去看了看,打发走了原来的méng古守卫,叫守在远处的自己的亲卫负责在帐篷外巡逻放哨。
安排完后,弘历回到大帐还没开口,就听娜仁吉娜幽幽道:“四阿哥,你是不是觉得我死了就好了…”
弘历一楞,也挪了个毡垫坐到娜仁吉娜旁边—娜仁吉娜今天还是享受了坐毡垫的待遇——,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娜仁吉娜讥笑道:“这传言怕是也传到太上皇耳里去了吧,四阿哥此番来,应该是奉了太上皇的密旨,我是不是应该识趣点?”
弘历挠了挠脑袋,还没来得及辟谣,就听娜仁吉娜平静的说道:“自成婚后,我就只想安心过我的日子,给皇后娘娘写信,请她照拂进京的xiǎo姑子一二,也是迫于婆家的压力无奈之举,给安安公主回信,也全报喜不报忧,因为这样,日后断了联系,安安公主和皇后想到我过得好,也就不会非要派人来打探消息。我真的想好好的过日子,可麻烦事却总要找上我,我有什么办法,也许是前世作孽太多,今生需要一一偿还吧…”
弘历听后,却问道:“也就是说,其实你过得不好?”
娜仁吉娜道:“虽然没拖娅有福,但也过得不差,如果不是出了这挡子事,我会认为自己过得tǐn了顿,娜仁吉娜又缓缓道:“出了这事后,突兀儿觉得我丢了他的脸,便将我恨上了,连带那没福的孩子也一起怪上了,所以巴不得我赶紧死了得好…”
弘历想了想,道:“突兀儿是薄情了些,你也别太生气,有些人就这样。”
娜仁吉娜顿了顿,道:“但即便这样,我也从没想过找谁求救,还叮嘱拖娅,叫她不要给阿巴亥说我的事,免得传到皇后娘娘耳中,大喇嘛要将我带到库伦去,我也没反对,只是扎伊勒提尔不准大喇嘛将拖娅带走,这才闹了起来,谁知道,却会传出那样的谣言…”
娜仁吉娜说到这,长长的叹了口气,苦笑道:“四阿哥,你mō着良心说,谣言扯上太子,是我的错吗?”
弘历没做声,因为弘历有点郁闷,自己什么时候说这是娜仁吉娜的错了?
娜仁吉娜扯了个嘲讽的笑容,道:“四阿哥,你是不是觉得我活在这世上本身就是错的,或者你认为我一听到这谣言,就该自寻短见,免得给太子添luàn…”
弘历还是没做声,觉得娜仁吉娜也许是需要发泄心中的怨气,所以决定当个听众就好。
娜仁吉娜眼睛噙着泪huā,道:“可我还有阿布和额莫啊,他们生我、养我看书]就~来w~ww。O、疼我一场,我就这么去了,又对得起他们嘛?就算整个科尔沁都不喜我了,都不要我了,可我阿布和额莫也不会舍弃我啊,我怎么能这样一走了之,而且,而且,我也tǐng怕死的,虽然我想去陪我那苦命的孩儿,可,可我还是tǐng怕的…”
弘历在身上mō索了一阵,没找到手帕,却听娜仁吉娜冷冷道:“找什么?太上皇让你带的毒yào?”
弘历算是nòng明白了,为什么不想死、怕死的娜仁吉娜会强硬的拒绝向大喇嘛求和,因为她以为自己带来了处死她的密旨,索xìng破罐子破摔了。
弘历定睛看向娜仁吉娜,无奈道:“我不知道皇玛法是怎么想的,但是我们家没让nv人当替罪羊的习惯。”
见娜仁吉娜嘴角浓浓的嘲讽,弘历知道娜仁吉娜不信自己的话,想了想,只好xiǎo声道:“是大哥叫我偷偷来的,皇玛法其实并不知道。”
娜仁吉娜怔怔的看向弘历,突然捂住嘴,痛哭了起来,哭得嘶声力竭…
弘历长这么大,还没见人哭得这么惨过,想安慰却又不得其法,只好焦急道:“你别哭了,眼下可不是哭的时候”
娜仁吉娜止了好几次,也没止住哭,弘历无奈只好又等娜仁吉娜继续哭了会儿,等娜仁吉娜情绪稍微好些了,才道:“我答应了大哥,要好好将事情给解决了,但是如今却发现事情比我想象的复杂,所以眼下我真没时间听你哭…”
娜仁吉娜哽咽道:“对不起,四阿哥,我给你们添luàn了。”
弘历道:“唉,是tǐng烦的。”说到这,弘历忙解释道“我不是说你烦,我是说整个事tǐng烦的。”
娜仁吉娜却低头道:“太子,太子没生气吧?”
弘历看向娜仁吉娜,道:“大哥还好。”
娜仁吉娜道:“我答应过他,要好好过的…”说到这,娜仁吉娜泪水又止不住了。
弘历看着即将再次成为泪人儿的娜仁吉娜,头次觉得弘暄tǐng衰的,怎么身边的nv人一个两个都那么爱哭啊,芳茹能哭晕死过去,娜仁吉娜怕也有那份功力…
眼看下一场泣哭又要开始,弘历赶紧凑到娜仁吉娜耳边,xiǎo声道:“我突然有个主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照做。”
娜仁吉娜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用手背擦了擦眼泪,chōu泣着看向弘历。
弘历缓缓说道:“跟我去给大喇嘛好生赔礼道歉,如果,如果大喇嘛执意要带你和拖娅去库伦,你就…”
娜仁吉娜正想表态,却见弘历凑到她的耳旁,轻声道:“就帮我气死大喇嘛…”
娜仁吉娜睁大了眼睛,拗过头,不可置信的望着弘历,忘了哽咽chōu泣。
弘历看着娜仁吉娜,若无其事道:“你不乐意也没关系。”
娜仁吉娜缓缓道:“会牵连到科尔沁吗?”对大喇嘛不敬和气死大喇嘛可是两个概念,后果自然大大的不同。
弘历xiǎo声道:“我不知道,我只是突然想到的这个主意,因为听你说了这些,我觉得也许你离开méng古会好些,但是要顺顺当当的离开méng古,你怕需要死一回才行,而我恰恰又不想让那个大喇嘛,啊,你知道的,所以,便想到了这个主意,至于以后的事,我还没想好…”
说完,弘历又急忙轻声道:“我的意思并不是真的想要你的命,我是说,我会想法子将你nòng到吕宋去,你可以在那隐姓埋名的好好过日子,你阿布和额莫那我会去找机会告诉他们,不让他们为你伤心…”
弘历可没傻到要直接将娜仁吉娜给接回京去,如果弘暄不是太子,弘历肯定就这么干了,了不起就落个抢**室的罪名嘛,没什么大不了得,可谁叫弘暄是太子呢,这么蛮干自然不行,所以啊,弘历觉得自己当初闹着想当皇太孙简直是脑袋秀逗了,凡事都是有代价的好不好…
昨儿得了宝力德的情报后,弘历得知,想跟着沙俄闹腾的部落属于少数,但是如果大喇嘛起来一号召,那没准整个漠北都会拿起武器要求和大清划清界限,于是,弘历便琢磨了,既然大喇嘛在漠北有这么大的号召力,那么如果他突然圆寂了,漠北是不是就群龙无首了?luàn糟糟的漠北méng古想再度拧成一股绳,难度怕很大吧?漠北这些王爷肯定是你不服我,我不服你的,没准还没和朝廷闹,自己就先打起来,朝廷届时很容易各个击破啊…
弘历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康熙要给大喇嘛那么高的礼遇,当一个人的影响力过于大的时候,对朝廷难道不是一种威胁吗?
而且弘历认为,大喇嘛的丧事肯定会cào办一段时间,足够朝廷将新型大炮运来了,漠北这边出不了大luàn子。
此外,大喇嘛若圆寂了,娜仁吉娜和拖娅的事也就能慢慢淡化了,简直是一举两得啊。
于是,一向不善于深度分析的弘历略略思考后,就选择了一种冒进的法子,觉得如果大喇嘛不愿意息事宁人,他就想法子让大喇嘛去见阎王,当然,具体该怎么办,弘历还没想出辙来,只是脑子里初步有了这么个构想。
所以,弘历最初真的没打娜仁吉娜的主意,真的是临时想起可以让娜仁吉娜去气死大喇嘛的。
弘历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bāng,如果大喇嘛不明不白的死了,漠北王公肯定会怀疑朝廷,但如果大喇嘛是被娜仁吉娜气死的,那么自然就与朝廷无关了…
而且娜仁吉娜肯定也没法再活了,这样顺势便也能有个新的身份…
因此,弘历的眼睛开始闪闪发光了,在表示一定会让娜仁吉娜父母知道真相后,又再次强调说:“我真的是突然想起来的,我觉得这的的确确真的是个绝妙的好主意…”
娜仁吉娜看着弘历,略带疑狐道:“四阿哥,那具体的章程呢?”
弘历道:“有了大方向,还怕没具体的章程?这章程嘛,可以马上想啊,实在不行,就走一步想一步,有时候想得太多,反而成不了事。不过让我们认真思考的时间并不多,不知道大哥在皇玛法面前能瞒多久,如果幸运的话,十多天后,追我的shì卫就会赶到了,如果运气不好,没准三五日后,shì卫就来了…”
弘历这家伙再次画了一个大圈,至于具体细节,貌似应该是弘丰的工作,可惜,弘丰如今远在京城…
于是,弘历便巴巴的看向娜仁吉娜,希望娜仁吉娜能有点好主意。
娜仁吉娜想了想,突然笑了,轻声道:“好,那我就先气死大喇嘛再说其他…”
弘历可没觉得娜仁吉娜指望不上,相反,却觉得娜仁吉娜身上有雅朗的影子,雅朗就是一上来就赞同弘历的主意,然后边干边想,所以,弘历很高兴的说道:“别着急,先赔罪,先可劲儿的赔罪…”
第六百九十三章 老十失算
第六百九十三章老十失算
紫禁城
养心殿
老十唉声叹气道:“九哥,皇阿玛就是不回来过年,你说这可怎么办啊,总不能朕去东北陪他吧?”
九阿哥道:“皇上,就算如今皇阿玛改了主意,也没法赶回京过年了,你就随他去吧,反正十四弟和太子都在皇玛法跟前,皇玛法那也不冷清。”
老十皱眉道:“你说这叫什么事啊?知道的明白他老人家是和沙俄置气,不知道,还以为是在和朕生气呢,唉,你说皇阿玛怎么一点都不顾全大局呢…”
九阿哥笑了笑,没做声,因为他应也不对,不应也不对。
老十冲九阿哥叽里呱啦唠叨了半天后,才道:“算了,也只能随他去了,朕打算叫五哥和七哥快马赶去陪皇阿玛过年,嗯,让他们每人再带两儿子去,让皇阿玛照旧儿孙绕膝的过好这个年,唉,要不是怕其木格唠叨,朕一定让人将德儿给皇阿玛捎去,那xiǎo子,太能闹腾了,九哥,我可不是头回当爹啊,可给德儿当爹比哪回都累,我简直恨不得将他塞回其木格肚子里去…”
九阿哥不以为意,“不就是喜欢哭嘛,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nǎi吃,德儿日后肯定饿不着。”
老十想了想,点点头,道:“九哥这话在理,回头我一定得说给其木格听,你不知道,其木格昨儿气急了,还冲德儿打了两巴掌呢,嗨,年纪越大按说该越没火气,她竟然反着来…”
九阿哥坚记一点,但凡事关其木格,只有不发言才是最明智的,所以只抿嘴微笑。
老十见从九阿哥处得不到安慰,瘪瘪嘴,道:“算了,不说这些家长里短了,说正事,九哥,还记得哈元生吧?”
九阿哥想了想,摇摇头。
老十忙提醒,问九阿哥记不记得那个哈弘德,那个引得全城都轰动了的xiǎo贩,就是被免职的江西建昌路都司哈元生的儿子…
九阿哥一听,脸红了,原来是和自己sī运木头有关的人啊,讪讪道:“皇上想整顿木材生意?”
老十忙摆手,“朕可没那耐烦心,朕只是想重新启用哈元生,看九哥你是什么想法?”
九阿哥忙道:“臣没想法,但凭皇上做主。”
老十点点头,“你若真没想法,那朕就让他去贵州…”
九阿哥忙点头,老十看着九阿哥,迟疑了片刻,道:“九哥,你写个保举折子吧。”
见九阿哥有些发愣,老十道:“九哥,我不是怪你哈,那个,我只是觉得前些年你光顾做生意去了,没顾着名声,如今你的家产一半都捐了,说明你也将钱财视作身外之物了,朕觉得吧,不如趁着你眼下还没反悔,赶紧补救补救名声…”
九阿哥郁闷了,“皇上,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反悔啊?”
老十道:“你喜欢做生意啊,为了帮朕你暂时将生意放开了,谁知道等你七老八十了,会不会重cào旧业呢…”
九阿哥忿忿道:“皇上,做生意怎么就碍着名声了?”
老十瘪嘴道:“你又不是老老实实的和人公平竞争,你喜欢巧取豪夺啊…”
见九阿哥要发飙,老十忙道:“朕知道你当时是迫于无奈,朕理解,真的,朕特别理解,九哥,我知道你是被bī的,可你如果现在不努力挽回点名声,日后就算你再本分,只要你没亏本,大家都会说你坏话的,所以,你现在保举哈元生呢,也算告诉大伙儿,你…”
九阿哥接话道:“我mí途知返是吧?我大人不计xiǎo人过是吧?我心xiōng开阔是吧?我知错就改是吧?皇上,这保举折我不写,你爱找谁找谁去。”
老十正sè喊了声,“九哥,我这可是为你好。”
九阿哥斜眼扫了老十一眼,“皇上,臣的名声你就不用费心了,还是多cào心cào心太子吧,他sī派弘历去méng古的事要闹出来,那才真的是糟糕了呢。”
老十道:“这事除了你知道,朕知道,皇阿玛知道,弘历知道,再加上弘暄自己知道,旁人都不知道,事情闹出来了,也只会说弘历自作主张…”
九阿哥不乐意了,“皇上,太子的名声就是名声,弘历的名声皇上就不管是吧?”
老十皱皱眉,道:“九哥,弘历自作主张那说明他护兄心切啊,好事啊…”
九阿哥运了口气,道:“皇上,这事我本来不想多嘴的,但是弘历不懂事,太子该懂事啊,太子怎么能派弘历干这事呢?”
老十点点头,“弘暄是没做对,等他回来,朕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不死也得让他脱一层皮。”
九阿哥楞了片刻,道:“皇上,你没去信叱责太子?”
老十又是一番叹气,摇头道:“没,写好了又给撕了,弘暄一直是个听话的,偶尔出出hún招,就随他吧,没准眼下他正懊恼呢,朕何苦再给他压力,当面骂他,如果发现他情绪不对,还能回旋一下是不,眼下又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情况,劈头盖脸的去信将他骂一通,万一他想不开,那不是nòng巧成拙嘛,还是让他先自省吧…”
九阿哥张大嘴巴,道:“太子淘气的时候也不少啊…”九阿哥不知道弘暄什么时候竟然成了一直都听话的。
老十理直气壮道:“那是xiǎo时候不懂事啊,谁还没个xiǎo时候?…”
九阿哥听后,想了想,道:“皇上,皇后要打德儿,你就别管了,慈母多败儿…”
老十叹气道:“嗨,其木格吧,就是该严的时候不严,不该严的时候吧,脸板得特黑…”
九阿哥才难得搭理老十的育儿经,而是开始担忧起弘历来,“十三弟赶过去也得需要些时日,只希望弘历在这期间千万别闹出luàn子…”
老十长长的叹了口气,“朕觉得这回弘历大概闹不出什么妖蛾子来,弘丰和雅朗都不在他身边,他想出了馊主意,谁帮他去运作啊?这xiǎo子给大家惯坏了,只知道动口说大方向,别的一概不怎么cào心,眼下想cào心了,怕也不知道该怎么cào这份心,所以啊,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最有可能的就是和大喇嘛在那僵持着…”
九阿哥想了想,觉得老十言之有理,便道:“皇上所言甚是。”
老十很得意的点点头,“那是,知子莫若父嘛…”
老十没想到,弘历是不知道该怎么cào具体的心,但是,人家乐意mō着石头过河啊…
所以,此时此刻,喀尔喀赛因诺颜部大喇嘛的大帐内,达什敦多布已经要晕了,突兀儿已经完全傻了,科尔沁的巴音图是哭都哭不出来了,拖娅和她老公扎伊勒提尔以及娘家的二哥乌提兹则全都懵了…
本来大家都还很庆幸弘历说动了娜仁吉娜,一起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去给大喇嘛请安。
起初娜仁吉娜的确也非常非常的配合,该说的软话一句不少,该跪的时候绝不站着,就算弘历说她身体不好,向大喇嘛请求容许她站着说话,娜仁吉娜也没顺竿子往上爬,还是老老实实的和托娅一起跪在那,此外,该磕的头没一个是敷衍的…
真要给娜仁吉娜和托娅打分的话,绝对是娜仁吉娜领先,因为,第一,跪是娜仁吉娜先跪的,头是娜仁吉娜先磕的,哭也是娜仁吉娜先哭的,拖娅是事事落后,她老公和二哥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生怕给弘历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所以便卯足劲儿的和科尔沁的巴音图比,除了哭没抢到先外,其余的都是他们领先。
拖娅老公都这样了,突兀儿自然也不能不帮着娜仁吉娜求情,而达什敦多布也自然得帮儿媳fù说两句…
弘历则是见缝chā针的将请罪求情的人都给批评了一顿,然后话锋才一转,请大喇嘛消气。
总的来说,大帐内弥漫的认错气氛很好,很纯正,也很浓郁。
可是,大喇嘛却铁了心就是不松口,无论大家怎么说,都只有一句话,“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还是坚持要带拖娅和娜仁吉娜到库伦去领罚。
到最后,大喇嘛听得烦了,索xìng闭上眼,数着佛珠,念起了**。
达什敦多布见状,便xiǎo声的告诉弘历,今日就到此为止,改天再继续吧。
弘历却没采纳达什敦多布的意见,而是再次站了出来,请大喇嘛高抬贵手。
大喇嘛继续来了个充耳不闻。
弘历无奈,只好道:“我们先回去吧,别打扰大喇嘛修行了。”
弘历话音刚落,就听到娜仁吉娜冷哼了一声,巴音图真的要抓狂了,真正是千年修行毁于一旦啊…
巴音图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只见娜仁吉娜冷笑着站了起来:“你个秃头和尚,别给脸不要脸你还真当自己是颗葱了是吧?见好就收的道理你不懂啊?在那端着干嘛啊除了说明你心眼比针尖还xiǎo,还能干嘛,你自己说说,你除了欺负fù孺,还会干嘛,我要是菩萨,早羞死了,怎么会收了你这样一个不知羞耻的hún账东西”
娜仁吉娜翻脸翻得太快了,所有人全méng了,忘了去阻止他,全傻乎乎的怔怔的看着娜仁吉娜…
大喇嘛终于睁开了眼,冷冷的直视着娜仁吉娜,娜仁吉娜毫不示弱的对视着,嘴里还在不停的骂…
第六百九十四章 出师不利
娜仁吉娜突然开骂,一干人等都有些发懵,弘历则抢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冲娜仁吉娜训道:“你混说什么呢?还不快住嘴。”然后又急忙对大喇嘛道:“大喇嘛,你千万别和她一般见识,她是气糊涂了……”
巴音图急忙点头,说弘历说得对。
突兀儿则赶紧爬了过来,去拉娜仁吉娜,娜仁吉娜猛地推开他,大声道:“你拉我干什么?我那枉死的孩子可在天上看着呢!怎么着,你这个阿布不管他,还不许我这个阿莫为他出口气?”
突兀儿脸色发青,看架势离玩暴力不远了,弘历忙走过去拉住突兀儿,道:“娜仁吉娜正在气头上,你别刺激她……”
巴音图则哭丧着脸道:“那怎么办?”
不想,弘历来了句:“我不知道。”
巴音图还指望弘历掌控大局呢,不想弘历却来了个不知道,巴音图当时只想自己抹脖子死了
得了。
而娜仁吉娜则已经继续起了开骂工作,达什敦多布不气急败坏的叫道:“来人!”
弘历忙阻拦道:“王爷且慢,这事可不能闹大。”
达什敦多布又急又气道:“四皇子,若任由她这样下去,那才真的是要闹大了呢。”
弘历道:“你叫人将她拖出去,她若在大帐外骂呢?科尔沁的人可在这呢,肯定不会同意你拿布塞娜仁吉娜嘴巴的,还有托娅,托娅肯定会帮娜仁吉娜,这样一来,事情不是更糟了嘛……”
扎伊勒提尔和乌提兹一听弘历这话,也不跪了,赶紧站起来,跑到托娅身边,紧张地盯着慢慢站了起来的托娅,用眼神示意他千万别轻举妄动。
托娅咽了咽唾沫,有点迷茫的道:“娜仁吉娜,你冷静点……”
娜仁吉娜冷冷一笑,道:“叫我怎么冷静,你婆家从上到下都护着你,我呢?大着个肚子也没人帮我说一句话,我就不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要巴巴的顺着这个秃驴?哈,我就不信了,他们将这秃头巴结好了,我的那帮小叔子,小侄子中就能出个转世灵童了…”
娜仁吉娜此言一出,弘历心中更是一紧,哪个部落出个灵童,那个部落岂不是势力大增?朝廷不是很被动?弘历拿定主意,灵童这事得赶紧通知老十,不能让大喇嘛和漠北蒙古王公自己决定了。
而达什敦多布则是气急败坏的跳了起来,“来人,来人,快来人,将这疯婆子给拖下去。”
达什敦多布话音刚落,就跑进来几个蒙古侍从。
达什敦多布指着娜仁吉娜,道:“快,快,快将这个疯婆子拖下去。”
科尔沁的巴音图还傻傻的在那跪着,拖娅也没去拦,也许拖娅也认为娜仁吉娜需要冷静冷静。
于是,弘历只好站了出来,看着达什敦多布,缓缓道:“王爷,娜仁吉娜可是为仁宪皇太后守了三年孝的,疯婆子这三个字,王爷怕说的不妥吧…”
巴音图这下反应过来了,急忙爬了起来,“王爷,我会将姑姑劝回去的…”
达什敦多布看着弘历,道:“四皇子,娜仁吉娜对大喇嘛不逊,难道我还不能对她有所处置不成?”
达什敦多布毕竟是亲王,而且又占理,所以一点也没给弘历面子,这倒不是达什敦多布骄横猖狂,就算是京里的宗室王爷那也是有几分脾气的,皇子皇孙想从他们手中讨便宜也不容易,皇帝再偏心也得顾全大局,不能让臣子们寒心不是?
所以别看大家平日里对皇子皇孙都很亲切,但一涉及利害关系,皇子皇孙也很难从有权势的宗室王爷手中占到便宜。
不过,弘历在京却没遇到哪个王爷当面给他甩脸的,一是他和别人没利害冲突,二是大家都知道老十护短的秉性,所以虽然大家纷纷不准和儿子和弘历一起混,但却没人傻乎乎的冲弘历翻白眼。
因此,达什敦多布此话一出,弘历就非常非常不爽了,越发断定漠北蒙古王公有仗势藐视朝廷之嫌,所以,弘历也将脸垮下来了,直接呵斥那些要对娜仁吉娜动手的侍从,“住手!”然后才对脸色铁青的达什敦多布道:“王爷,在你眼里,仁宪皇太后没大喇嘛分量重,但我弘历却不敢对仁宪皇太后不敬,你以为我皇额娘和姐姐为什么那么关心娜仁吉娜?那是因为娜仁吉娜为仁宪皇太后守了三年孝,就凭这一点,我爱新觉罗家不管是谁,见了娜仁吉娜都得客气三分!王爷,你当着巴音图,当着我弘历,仁宪皇太后的重孙子,你都这么对娜仁吉娜,小爷我真不敢想象,平日里你们是怎么对娜仁吉娜的?!”
巴音图见弘历站在了自己一方,态度也强硬了起来,“王爷,我科尔沁的人还没死绝呢!”
突兀儿急忙打圆场,“四皇子,我阿布可没对仁宪皇太后不恭敬的意思,只是娜仁吉娜做的太过分了,所以一时情急,考虑不周…”
达什敦多布则道:“四皇子,你少在那给我安罪名,我可没说过仁宪皇太后没大喇嘛分量重,但我可告诉你,就是仁宪皇太后也不会似娜仁吉娜这般对大喇嘛不敬!”
突兀儿小声劝道:“阿布,你少说一句吧!”
达什敦多布哼了一声,道:“我为什么不说,就是到御前打官司,我也占着理!”
拖娅插话了,“仁宪皇太后信的是章嘉呼图克图。”
扎伊勒提尔和乌提兹也听出来弘历是要帮娜仁吉娜了,因拖娅和弘历的亲戚关系,两人只能选择站在弘历一边,所以倒没出言阻止拖娅。
而娜仁吉娜则接着说道:“要是仁宪皇太后知道我被这大喇嘛这么欺负,还不知道会怎么发火呢,哼,还对大喇嘛恭敬?做梦吧!”
当初娜仁吉娜和弘历两人都没想到过别人会不会给足够的时间让大喇嘛被气死,所以一上来就出师不利,弘历被迫表明立场,形势有些不妙,因此,娜仁吉娜虽然将话锋转向了大喇嘛,但是并没有再接再厉,还是在等弘历给暗示,看要不要继续。
果然,弘历改主意了,对娜仁吉娜道:“娜仁吉娜,你别再说了,少说两句对大家都好!”表情很是凝重。
然后,弘历又对一直没做声的大喇嘛道:“大喇嘛,娜仁吉娜刚经历了丧子之痛,言语间难免有冒犯的地方,你就别和她一般计较了,还是让她选退下吧,我回头一定好好劝劝她。”
谁知一直在旁看戏的大喇嘛却一字一顿道:“四皇子的意思是?”
弘历笑了笑,道:“大喇嘛,我不是说了嘛,请你别和她一般计较了啊,再说了,看在仁宪皇太后的份上,也应该对娜仁吉娜宽容点吧?怎么,大喇嘛不同意?”
大喇嘛淡淡道:“依照四皇子所说,不和她一般计较,那么就该对她特殊计较了…”
弘历笑道:“对啊,对她特殊点没什么。”
大喇嘛道:“既然四皇子如此说,那就依四皇子,割了她舌头就好。”
大帐内所有人都一怔。
娜仁吉娜怒道:“你个秃驴,真当我科尔沁的人好欺负是不是?”
阿巴亥的乌提兹站了出来,道:“还请大喇嘛开恩。”乌提兹心想,反正自己部落是和朝廷捆在一起了的,自然得不分青红皂白的帮弘历,否则自己回家后铁定再没了出头之日,所以虽然言语很温和,但却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弘历要大闹,自己得跟着上。
而拖娅的老公扎勒提尔有些为难,自家毕竟在漠北,若和大喇嘛撕破脸,那可就给孤立了,天高皇帝远,自己部落可有得排头吃,因此,只好站在一边没做声。
巴音图则火大道,“大喇嘛,我姑姑得罪了大喇嘛,我科尔沁该怎么赔罪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我科尔沁的格格就不劳大喇嘛费心教导了。”
拖娅则说道:“大喇嘛,你先是非要我们去库伦,如今又要割人甜头,干嘛这么咄咄逼人?出家人慈悲为怀,难道是句空话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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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五章 动手
第六百九十五章动手
眼看巴音图和几个喇嘛就要打起来,乌提兹已经在做热身运动了,拖娅手心全是汗,推了推扎伊勒提尔,xiǎo声道:“快去帮忙啊。”说完就打算悄悄跑出去搬救兵。
达什敦多布和突兀儿都没说话,静静的在那站着,仿似娜仁吉娜和他们没任何关系,不过,两人的眼睛都盯着弘历。
弘历扫了眼大喇嘛,大喇嘛的座下弟子只留了一个守在身边,此时若挟持大喇嘛,弘历颇有自信,肯定会手到擒来,但是,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弘历脑海里闪了一下而已,弘历虽然莽胆大,但并不是没脑子,真的挟持大喇嘛,自己就算脱好几层皮,漠北méng古说不准都不依,弘历可没兴趣让老十和自己都受罪。
因此,弘历对此行动不能实施深表遗憾后,立马就转移了目标,说时迟那时快,突兀儿只觉眼前一huā,脖子上就尝到了冰凉的味道。
“四皇子,你这是干什么?”发此话的不是突兀儿,而是突兀儿的爹,达什敦多布。
达什敦多布此言一出,大家的吸引力全被吸引到拿匕首指着突兀儿脖子的弘历身上,大喇嘛的弟子们也收回了伸向巴音图和娜仁吉娜的手,再瞄了弘历后,又扭头看向大喇嘛。
大喇嘛bō澜不惊的脸上也lù出了一丝诧异。
拖娅见状,更是加快悄悄的向大帐mén口溜去。
扎伊勒提尔则赶紧朝弘历身边跑,乌提兹也打算弃了娜仁吉娜,朝弘历靠拢。
却听弘历对扎伊勒提尔道:“还请表姐夫去护着娜仁吉娜,我打xiǎo就开始练武,并不是酒囊饭袋,表姐夫不必担心。”
于是,乌提兹迈出去的tuǐ又缩了回来,扎伊勒提尔只好被迫加入巴音图的阵营,在这种情况下,扎伊勒提尔若还呆呆的站着,只动口不动手,那只能是里外不是人。
“四皇子,你什么意思?”突兀儿终于出声了,突兀儿倒不是给吓傻了,而是因为弘历比他矮多了,因此,他如今是大幅度的后仰着脖子,下榻着腰,撇着tuǐ,那姿势说有多难受就有多受。
达什敦多布也怒道:“四皇子,还请自重”
弘历扯了个笑脸,道:“王爷,你这就不对了吧,娜仁吉娜是你儿媳fù,大喇嘛要她陪睡,你双手赞成,大喇嘛要她去库伦,你也赞成,喔,关于这一点我还没问,这条不算,但是,大喇嘛要割娜仁吉娜的舌头,你也赞成,这可是假不了,对吧?怎么xiǎo爷刚拿匕首抵你儿子的脖子,你就开始嚷嚷了?合着在你眼里,大喇嘛才是主子,xiǎo爷我什么都不是?”
说到这,弘历笑了两声,道:“xiǎo爷倒还真想请王爷一起到御前去评评礼呢…”
达什敦多布气愤道:“四皇子,你少在那强词夺理,事情能一样嘛?你无端…”
“别动,这匕首可是我九伯费心给我淘换来的,可是真正的削铁如泥,你还是别luàn动脖子的好。”弘历打断了达什敦多布的话,正儿八经的威胁起了想自救的突兀儿。
然后,弘历又才对达什敦多布道:“刚说到哪儿了,喔,对了,王爷刚说我无端,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啊,xiǎo爷我干嘛无端想拿突兀儿的脖子试刀啊?凡事都有理由不是,王爷,你可不能冤枉我。”
说完,弘历顿了顿,方接着道:“王爷,大喇嘛要娜仁吉娜陪睡是什么理由啊?”
达什敦多布道:“那是大喇嘛赐福给我们部落,四皇子休得出言污蔑。”
弘历瘪瘪嘴,冲没来得及闭眼念经的大喇嘛道:“正好大喇嘛也在,xiǎo爷我可是糊涂了,按说既然是赐福,怎么结果却是nòng得王爷你家宅不宁呢,好端端的大孙子也没了,儿媳fù也将婆家给怨恨上了,大喇嘛,你该不是瞧赛因诺颜部不顺眼,故意害他们的吧?”
大喇嘛闭上眼,继续数佛珠,留守的那名弟子冲执行命令的喇嘛们微微颔首,巴音图等人立马感到了压力,巴音图忙叫道:“你们再靠近,可休怪我不客气了。”
弘历则微微一使劲,突兀儿脖子上立马就出了一道血迹,弘历冷笑道:“王爷,这些喇嘛能不能得手可是两说,但你儿子却是实打实的跑不掉的,你可想好了”
达什敦多布忙道:“请大喇嘛宽限点时间,容我和四皇子辨明道理,免得届时打起官司,四皇子信口雌黄。”
达什敦多布的请求很快就获得了批准,见巴音图等人的压力减了,弘历也将匕首离突兀儿的脖子稍微远了一点点。
达什敦多布恨恨道:“四皇子,大喇嘛所做一切皆是为赐福,造成今日之后果,全因娜仁吉娜亵渎大喇嘛之缘故,对此,四皇子不必再多说,本王想知道的是,四皇子无端想用匕首要突兀儿的xìng命,到底是何道理?”
弘历眼睛一转,“xiǎo爷这么做也是给赛因诺颜部赐福啊…”
达什敦多布气结,“四皇子,你若再胡搅蛮缠,休怪本王不客气了”
弘历诧异道:“xiǎo爷巴巴的给你部落祈福,你不谢我,却要对我不客气,怎么,xiǎo爷在你眼里就能真的这么好欺负?”
达什敦多布气道:“大喇嘛乃太上皇御赐的图和图,修为无人能及,不知四皇子的法号为何?”
弘历吧唧了一下嘴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xiǎo爷是信上帝的,在大清,所有传教士全得听xiǎo爷的,xiǎo爷还被我皇额娘亲口赞为大清第一神父呢”
弘历本想将老十搬出来的,但为了避免日后落个捏造圣谕的罪名,便选择了其木格,并且还特意强调了“亲口赞”,表示没什么实物证据留下,事情的真伪全凭其木格说了算,所以啊,谁说弘历脑子不够用的…
弘历说完后,还煞有其事的来了句西班牙语,以显示自己的高深。
可惜,鼻子都给气歪了的达什敦多布才分不清弘历说的是西班牙语还是汉语,吹胡子瞪眼睛的道:“四皇子,我们草原可不信你那个什么鬼上帝”
弘历啧啧道:“先前的孝庄皇太后可就信的这个上帝呢,王爷,神佛之事谁都说不清,我劝你还是慎言,你不怕遭报应,但总得为赛因诺颜部着想不是?”
达什敦多布气得瞪着弘历,半响说不出话来。
这时大喇嘛出声了,“四皇子,上帝赐福需要人的血嘛?既然如此,这样的上帝不信也罢。”
大喇嘛比达什敦多布厉害,一下就问到点子上。
弘历咳嗽了一声,道:“怪我没说清楚,大喇嘛有所不知,这个缘由嘛,说来就话长了,本来呢,上帝是不嗜血的,但是,谁叫突兀儿没点人xìng,儿子还没出生就给害死了,他不说话也就算了,竟然还想害孩子的母亲,上帝看不过眼了,所以呢,要惩戒了他之后,才会赐福给赛因诺颜部,这个步骤不能省。”
大喇嘛冷哼了一声,“一派胡言”
弘历笑道:“大喇嘛此言差矣,要不咱们俩找个说书先生将你赐福的方式以及xiǎo爷我赐福的方式说给老百姓听听,当然了,得隐去咱们的名讳,看看在老百姓眼中,到底谁在一派胡言,谁是神棍”
大喇嘛道:“四皇子,年轻是好事,但气也别太盛了。”说完便看向达什敦多布。
达什敦多布有些失措,但犹豫了片刻就道:“突兀儿,你放心,阿布就是豁出身家xìng命也一定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弘历听得心中更惊,到底是达什敦多布本来就是冷血无情的人,还是大喇嘛的影响真的有这么大,或者大喇嘛承诺转世灵童诞生在赛因诺颜部?
于是,弘历略一思索便将突兀儿给放开了,——后仰幅度很大的突兀儿的背部便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而弘历则一边跑到巴音图附近,一边道:“既然王爷如此不识好歹,xiǎo爷又何必费心为你部落祈福呢,上帝啊,你想怎么惩罚这帮家伙就怎么惩罚吧,我不怪你。”
没人为弘历无厘头的言语发笑,因为巴音图他们已经打了起来,弘历急忙加入战团,就如弘历不敢明着要突兀儿的命一样,喇嘛们也不敢明着和弘历打,所以巴音图他们虽然人少,但因有弘历在那四处出击,所以喇嘛们没占到一点便宜。
群架刚开打没多久,宝力德就来了,一见这情况,一边挥手帮忙,一帮叫道:“四阿哥”
弘历正嘀咕呢,心想都这时节了,还打什么招呼啊,却见自己的一大帮shì卫全冲了进来。
原来拖娅出账后命令完自己婆家娘家和娜仁吉娜的人准备支援后,就跑去找了宝力德,宝力德一听,觉得只有弘历的shì卫靠近大帐才不容易引起赛因诺颜部的警惕,谁会想到皇子会和他们的王爷打起来啊…所以,宝力德便叫拖娅改传命令,叫大家在外围准备支援,然后就去找了弘历的护卫xiǎo分队,好在宝力德会蹦几个汉语单词,再加上手势比划,在营帐休息的shì卫很快就懂了宝力德的意思,赶紧集合起来,至于弘历大舅派给弘历的护卫就好办多了,人家懂méng古语啊。
然后,宝力德便和大家约定好暗号,“四阿哥”表示紧急,赶紧冲进去救人,“王爷”表示稍安勿躁,别轻举妄动。
一切准备就绪后,宝力德便带着弘历满méng汉三族shì卫来到了大帐外,在弘历身边值班的shì卫一见,自然向大部队靠拢。
因此,宝力德话音刚落,大帐内便涌进了四五十人,要知道光阿巴亥就给弘历派了20个shì卫啊…
第六百九十六章 计划改变
第六百九十六章计划改变
东北边境
十四与弘暄陪着康熙一边看雪,一边唠嗑。
弘暄笑道:“皇玛法,再过几天五伯和七伯他们就要到了。”
康熙嗯了声,“让他们带桃子罐头没?”
康熙竟然出乎意料的喜欢吃桃子罐头,可惜,罐头作坊做的桃子罐头不多,大多是桔子罐头,所以送过来给八旗试吃的桃子罐头就很少,康熙简直没吃过瘾,对弘历他们的市场眼光很是鄙视了一番。
听康熙如此问,十四不由扑哧一笑,“皇阿玛,弘历若知道你这么喜欢桃子罐头,没准做梦都会笑醒呢,呵呵,对了,这都要过年了,弘历怎么还不回来?méng古人这时节又不过年。”
康熙瘪瘪嘴,“也许是舅舅家的米香,弘历乐不思蜀了。”
十四忙对弘暄道:“太子,这可不行,弘历必须得回来过年,你赶紧派人给阿巴亥送信去,不管弘历是被什么给绊住了,一定都得让他赶过来过节。”
弘暄扯了扯嘴角,道:“十四叔的话,侄儿记下了。”
十四再叮嘱了一遍弘暄务必一定要将弘历召回来后,方又对康熙道:“皇玛法,我听弘chūn说十三哥出京去méng古了,是不是méng古出了什么事啊?”
十四没将弘历滞留不归和十三出京联系在一起,并不是他笨,因为,在十四想来,如果弘历闹出了luàn子,代表老十善后的怎么也应该是九阿哥,何况,有弘历舅舅护着,就算弘历闹出了事,也不至于给捅到老十御前去,阿巴亥郡王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所以,十四便有些想不明白老十的这番人事安排,并没有要打压十三的先兆啊…因此便来找康熙解huò了。
哪知康熙来了句,“胤祯,朕现在是什么?”
十四楞住了,若拿这句话当科考试题,肯定没人知道该怎么审题破题,于是,十四只好看向弘暄。
弘暄也不知道啊,很抱歉的冲十四摇了摇头。
十四只好讪讪的笑道:“儿子愚钝。”
康熙这才道:“朕如今是太上皇,所以你少拿朝廷的事来烦朕。”
十四郁闷了,但嘴上还得说的确是自己考虑不周…
然后康熙很牛哄哄的转身走了。
十四陪康熙回了大帐后,待了一秒钟就找了个借口溜了,康熙今天的情绪有点不大好,十四才不想去触霉头。
康熙其实也巴不得十四赶紧走,他有话要sī下和弘暄说,“弘暄,你说弘历这次闹出的luàn子能压得下去吗?”
康熙压根就不怀疑弘历会闹出luàn子来,他思虑的是这luàn子到底会闹得有多大。
弘暄却道:“四弟xìng子虽然有些急躁,但是却并不是横行霸道不讲道理之人,加之他好歹是咱大清的皇子,如果luàn子真的闹得压不住了,那也就没必要压了…”
弘暄的意思很明白,如果luàn子闹得过大,那肯定是méng古人不买弘历的帐,而弘历又不是飞扬跋扈的纨绔子弟,那说明什么?说明méng古人压根没将朝廷放在眼里…
康熙思索片刻,道:“弘暄,méng古luàn不得。”
弘暄道:“皇玛法,咱们应该是不希望méng古luàn,但却不应该是怕méng古luàn,否则长此以往,méng古人的气焰只会更盛。”
康熙沉思良久,方问道:“依你看,事情会不会闹大?”
弘暄摇摇头,表示无法判断,然后便反问康熙,毕竟康熙和大喇嘛接触过几次,应该能猜出个一二吧,结果,康熙也猜不出来。
没成预言帝的康熙想了想,又问道:“你皇阿玛派你十三叔去méng古,这事你怎么看?”
弘暄道:“最了解四伯的人应该是十三叔,而十三叔目前应该不想和朝廷对着干,所以,如果四伯真和大喇嘛有关,那么十三叔则是最好的将大事化xiǎo的人选…”
康熙眼中jīng光一闪,道:“如果在你十三叔赶到之前,事情已经闹得不可开jiāo了呢?”
弘暄道:“xiǎo姨和拖娅的婆家离赛因诺颜部都不远,拖娅婆家不敢说,但xiǎo姨的庶长子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四弟的安全应该无虞。”
康熙道:“那接下来就是朝廷的事了?”
弘暄点点头。
康熙突然问道:“弘暄,你老实告诉朕,你是不是对娜仁吉娜念念不忘?”
弘暄看着康熙,郑重道:“皇玛法,我平日不会想起她来,但是,谁想欺负她,得先问过我才行。”
康熙想了想,问道:“这次的事完结后,你打算怎么安置她?”
弘暄直视着康熙的目光,道:“皇玛法,如果我想娶她,我一定有无数个法子让她在科尔沁等我。”
康熙怏怏的垂下眼,道:“朕是怕你一时鬼mí心窍,咱爱新觉罗家总喜欢出情种,太宗皇帝,顺治爷都是为情所伤,到朕这一辈,总算要好些,可到了你皇阿玛这辈,又出了你皇阿玛这个痴情的,你十四叔也有这苗头,到了你这一辈,弘政生怕咱爱新觉罗家的这一传统失传了,早早的就跳了出来要从你皇阿玛手中接过痴情的大旗,也不怕他阿玛脸上挂不住,唉…”
说到这,康熙顿了顿,“情这字,在寻常百姓家是好事,但在皇家,却是大忌…”
弘暄微微笑了笑,道:“皇阿玛和皇额娘这样tǐng好的。”
康熙脸上显出一丝悲戚,道:“但太宗皇帝和顺治爷却都没能遇到长命的nv人,而且,他们最宠爱的儿子若能长大chéng人,谁也不知道会成为栋梁还是歪梁,弘暄,你皇阿玛的那份运气也许千百年来只有一份…”
弘暄点头道:“我知道,所以我叫娜仁吉娜好好嫁人,好好过日子。皇玛法,娜仁吉娜我一定会护着的,但和你想的不同。”
康熙缓缓道:“可她还能过上好日子吗?”
弘暄很坚定的道:“能,一定能,她一定会遇到她命中的良人。”
康熙顿了顿,对此不置可否,看着弘暄,道:“你不会怪朕吧?”
弘暄笑了笑,道:“皇阿玛对我有多好,我心里都清楚,皇玛法,你放心,你不会是吕dòng宾的。”
康熙释然了,搓了搓手,道:“给朕磨墨。”然后又高声命人去找十四。
见弘暄很不解,康熙道:“为君之道,有一条就是千万别绝对信任任何人,所以,还是叫你十四叔辛苦一趟吧,而且若真闹出什么大luàn子,你十四叔这个西征将军也能震得住场子。”
弘暄想了想,还是提醒康熙道:“皇阿玛应该会给策棱旨意的。”
康熙倒真没想到老十会给策棱旨意,经弘暄这么一说,脸上便有些挂不住,怏怏道:“你确信?”
弘暄道:“肯定会,四弟可在méng古呢,皇阿玛肯定得思量周全。”
康熙还想找回场子,“你皇阿玛会不会低估了弘历的破坏力?”
弘暄笑道:“在事情发生之前,皇阿玛只会高估,低估的事总是发生在事情发生之后…”
于是,被急急叫来的十四接到的命令便成了,“做个应景诗吧…”nòng得十四一头雾水。
与此同时,拖娅老公扎伊勒提尔也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弘历的shì卫将刀放在达什敦多布和突兀儿脖子上就算了,怎么竟然将大喇嘛也给挟持了…
弘历的shì卫进账后,因人一多,场面便有些húnluàn,所以扎伊勒提尔真不清楚事态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扎伊勒提尔还没回过神,就听弘历命人将大喇嘛的座下弟子全给杀了…
然后弘历接下来的话更让扎伊勒提尔眩晕了,因为弘历非常大声的说“既然格埒克延丕勒汗王有要事要和咱们商榷,大喇嘛,王爷,xiǎo王爷,诸位,咱们这就起程吧。”
扎伊勒提尔额头直冒冷汗,自己的部落怎么又给牵扯进去了啊,汗王是自己的那嘎阿布没错,可他发起脾气来也很吓人好不好…
而且,扎伊勒提尔也很怀疑,拿刀比在人家脖子上怎么顺利走出赛因诺颜部?
扎伊勒提尔刚结结巴巴的说了心中的顾虑,下一秒就见弘历命人砍了大喇嘛座下弟子的脑袋,然后率先走出了大帐,扎伊勒提尔脸都急红了,却也只能xiǎo步跑去追弘历,“四皇子…”
弘历却道:“废话什么,赶紧跑吧”
赛因诺颜部的人听到大帐里乒乒乓乓时,就很奇怪,但是因没接到命令,也不敢朝里闯,所以当他们见自己部落的最高领导被挟持时,那简直是羞愧难当,真是太大意了啊,在最初的错愕之后,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虽然还是有些慌luàn,但却没耽搁组织营救力量。
弘历直接叫人跺了突兀儿一个手指,放话道:“xiǎo爷有事要请教王爷和大喇嘛,谁若敢跟来,下次xiǎo爷可就拿你们王爷开刀了。”
当然,弘历也不忘威胁达什敦多布,“王爷,众目睽睽之下xiǎo爷邀你们同行,你们若出了事,xiǎo爷也不好向朝廷jiāo代,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何必bīxiǎo爷冒天下之大不韪呢,叫他们明日再起程去喀尔喀扎萨克图汗部,xiǎo爷最烦身后有人跟着,你自己用脑想想,xiǎo爷要不去喀尔喀扎萨克图汗部,上哪儿找补给去?…”
达什敦多布一想也是,于是便让他大儿子约束手下不得阻拦跟踪,明天去拖娅的婆家要人,当然还特意瞄了眼宝力德,示意别忘了派人去车臣汗部走一遭…
于是,弘历一行人便顺利上马开跑,在途中又跺了达什敦多布的一根手指后,终于杜清了潜行的跟踪者…
然后,大约又跑了二十里地,弘历便叫巴音图带娜仁吉娜改变方向,“绕道回科尔沁…”然后又对娜仁吉娜耳语道:“换个装束吧,慢悠悠的走,不急,到了科尔沁别声张,等我消息。”
娜仁吉娜悄声问大喇嘛怎么办,弘历道计划改变,叫娜仁吉娜不用管了,娜仁吉娜想了想,同意了,但要将自己大半的人马留给弘历,弘历想都没想就接受了,见巴音图要做声,娜仁吉娜便道:“我们不走,对四阿哥而言反而是累赘。”
见科尔沁这边没了异议,弘历又叫扎伊勒提尔和拖娅改道,是回阿巴亥还是去京里随他们的便…”
扎伊勒提尔说他得给自己的那嘎阿布介绍弘历,弘历翻了个白眼,表示不用。
于是,在又得了扎伊勒提尔一半的人马后,弘历便带着被打晕的大喇嘛三人策马狂奔了。
跑了一阵后,扎伊勒提尔的人就提醒弘历走错方向了,弘历却一点也不惊慌:“跟着xiǎo爷走就是。”
宝力德正策马跑在最前头…
第六百九十七章 该怎么办?
十四发飙了,当然,因身份限制,没敢对康熙吼,也不好冲弘暄嚷嚷,但十四还是摆了好几天的臭脸,对康熙的召唤来了好几次阳奉yīn违,对弘暄的示好发了N次鼻音,和老五,老七聊得好好的天,只要康熙和弘暄一加入,十四便会yīn阳怪气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弘暄虽然是太子,毕竟是xiǎo辈,所以,对别扭的十四笑脸相迎倒也正常,可康熙却也好脾气的进行了容忍,这就太奇怪了,要知道如今的大环境可不怎么妙啊。
所以,老五和老七在奇怪之余私下还专mén做了一次十四的工作,劝十四,在这个节骨眼上,别使xiǎoxìng子了。
十四的肺都要给气炸了,太过分了,发生了那么大的事,自己竟然被蒙在鼓里,十四觉得这口气若他能忍了,他还真就去给弘暄他们当婶婶太可气了,太埋汰人了因此,见一幅孝顺儿子模样的老五和老七在那想当调节人,十四的气更是不打一出来,自己明明是被欺负的对象,怎么反成了不懂事的人了?因此,那脸sè便愈发不好看了。
不知就理的老五和老七不知道前因后果啊,只本着他们的经历来劝十四。他们此时是非常非常的庆幸chūn节大假结束后,他们要求多陪康熙些时日的申请获得了批准,否则,他们此时哪能这么轻松…,所以,他们以为十四是想回京为老十出一臂之力,结果却遭到了康熙的拒绝,而弘暄大概没帮十四说话,因此,他们便以东北更需要十四为论点,兜兜转转后,含蓄的得出一结论,康熙看中十四啊,十四是康熙的心腹啊,将十四给呕得更是差点吐血…
是的,弘历的行踪如今已经大白于天下,京里此时已经炸开了锅,朝堂上弹劾弘历的折子如蝗虫般飞进了养心殿,东北附近的蒙古部落已经给康熙递了请见折子,康熙一个都没批复,康熙行辕内倒很安静…
但是,紫禁城就没那么好运了,这段时间那是充满了争吵嘶吼声。
过完chūn节没多久,赛因诺颜部的弹劾折子就率先递达京城,严词控诉弘历目无法纪,悍然挟持大喇嘛和王爷,跪泣请求老十为赛因诺颜部做主,随后漠北蒙古纷纷响应,就连拖娅和阿茹娜的婆家也没置身事外,一致要求严惩弘历大家都心有戚戚焉啊,若皇子皇孙们都像弘历这么个搞法,姑且不论蒙古尊严何在,但问大家的人身安全谁来保证?
漠南蒙古也懂唇亡齿寒的道理,虽然和漠北有着这样那样的矛盾,但是在大事大非面前,漠南蒙古一点也不糊涂,在短暂的错愕之后,除了科尔沁和阿巴亥,全都异口同声的请老十务必将弘历绳之以法。
蒙古这边团结起来了,朝堂上大家也很团结,全都不遗余力的提醒老十,不仅提醒老十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提醒老十朝廷法纪乃国之根本,还提醒老十一定要正视蒙古的重要xìng…
老十最初的表现秉承了他一惯的作风:当赛因诺颜部的弹劾折子一到,朝堂上的御史就朝老十发难了,强烈要求老十将弘历逮回来关进宗人府护短的老十一如既往的没给御史好脸,很嘴硬说不能听信一面之词,一切等弘历的折子到了再说。
可后来形势却急转之下,随着蒙古各部的弹劾折子越来越多,老十态度缓和了,面对朝臣们亢奋的指责,不急不躁,表态一定会公平公开的处理此事,请大家少安毋躁,他老十一定会给蒙古,给朝臣,给天下百姓一个jiāo代,一旦弘历的折子到京,他立马处置此事。
当即便有御史反问老十,如果弘历畏罪不上折子怎么办?难道大家就这么空等下去?
老十保证,他马上就派人去催,一定将弘历的折子给催来。
老十的态度虽然不足以令众大臣满意,但是大家倒没步步紧bī,朝堂上的气氛略微好了点。
而九阿哥则开始大肆宴请在京的蒙古人,陪吃陪喝陪玩,送金子送美nv,忙得不亦乐乎。据说,这都是据说,据说九阿哥在如此忙碌劳累的情况下还没忘给府里的蒙古侧福晋买礼物…
其木格也一反常态,频频召见京里的一帮蒙古福晋,给了她们不少赏赐,还为进京的蒙古xiǎo格格举办了两次宴会,大肆邀请了许多宗室格格作陪,一改节约本sè。
额驸东茁则天天往理藩院跑,探讨将慈善会业务扩大到蒙古的可行xìng…
弘丰则大张旗鼓的宣扬他们正在研发羊ròu罐头…
虽然老十一家人有临时抱佛脚之嫌,但朝臣们还是很欢迎这个态度的,连着两天都没人给老十添堵。
就在老十刚喘了一口气之际,赛因诺颜部的第二道状纸再度抵京,控告弘历不仅不放大喇嘛、达什敦多布和突兀儿,还不准大家探视,强烈要求老十下旨,勒令弘历立即放人随后蒙古各部请老十做主的折子再度如蝗虫般朝老十飞去,朝中大臣也越发强硬,老十渐渐便招架不住了,据说还装病休了一天朝。
京里闹成这样,康熙自然接到了不少告状信,但是康熙只有在最初知道弘历既没去拖娅婆家,也没去阿茹娜婆家,而是去漠西找策棱的时候,评论了一句,“弘历倒也有几分脑子。”此外,康熙对整个事件是再没发表过任何意见。
那些告状信,康熙看完也没了下文…
弘暄对弘历选择去找策棱倒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什么弘历的自辩折子以及策棱的折子还没到京?蒙古人再大胆也不可能将策棱的军营给围起来,策棱毕竟手握重兵,蒙古人就是铤而走险,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为什么没他们的消息?
弘暄思索了好一阵,方得出一结论,弘历和策楞肯定会上折子,而这折子肯定不会说送不出去,那么,老十迟迟未接到本应早该收到的折子,就只有一个可能x电脑]访整]理ìng了,老十将信给私藏了…
此外,弘历也想不明白,就算弘历不放人,策棱也应该不会任由弘历胡闹,那么到底是什么缘由让策棱也赞同不放人呢?
弘暄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立马给老十去了封加急特快,没问缘由,只问老十,他目前需要做什么…
然后,弘暄又自作主张的派人给阿巴亥送去了一口信,叫阿巴亥弹劾大喇嘛和拖娅的婆家,并请自己的舅舅、拖娅的爹派可靠的人去游说喀尔喀扎萨克图汗部,让扎伊勒提尔的爷爷上折子弹劾阿巴亥和赛因诺颜部,此外,弘暄还请阿巴亥去科尔沁搞搞串联…
反正已经够luàn了,再luàn点又有何妨…
康熙知晓后,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来了个听之任之…
十四还在继续闹着别扭,但这并不表示他不愿意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发着鼻音问康熙,有没有用得到他的地方。
康熙则直接叫十四去问老十。
十四腹议了一会儿后,还是提笔给老十上了道密折,表示愿意随时接受新的工作安排…
老十接到十四的密折后,对其木格叽歪道:“所有人都在等朕拿主意,可朕眼下没主意啊…”老十此时非常非常的郁闷,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的确,弘历的自辩折子和策棱的奏折很早就到了,但是,虽然弘历在折子里说得天花luàn坠的,虽然策棱言语间也偏向弘历,但是,老十认为这两个折子对于妥善处理此事端没多大益处,只会让朝堂更闹腾,让早朝成为热火朝天的辩论大会,因此,老十便动用权力,将这两个折子给藏起来了,并将折子收录记档表给涂改了,然后又八百里加急给弘历送信,叫他和策棱重新写。
很快,弘历和策棱的更新折子便到了,这时,赛因诺颜部的第二封状纸还没到京,所以大清的骑兵在送信方面还是有一定优势的,没搞EMS真是可惜了。
但是,老十看了后,还是不满意,于是,再度给打了回去,当然,老十也没给出具体的修改意见,因为,老十也不知道怎样的奏折才能扭转局势,而不是让大家的争论变的越发如火如荼。
很悲催,老十只知道什么东西不行,却不知道为什么不行,典型的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老十对折子的高标准要求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弘历和策棱的第三道折子迟迟未送抵进京,也许这两人都给nòng得不知该如何下笔了…
可是,蒙古人已经在步步紧bī了,事情怕是拖不了多久。
老十不管是闭眼、睁眼、坐着、站着、躺着、趴着,挠头、róu眼睛、捏耳朵,都想不出法子来解决此事,这道题貌似无解。
老十曾以为最坏的情况是弘历悄悄将大喇嘛给害死了,但却做的不干净利落,留下了蛛丝马迹让蒙古人闹腾,却万万没想到弘历会直接将人给劫持了,这下可好,蒙古人不用取证,也不用分析,更不用论证,直接就人赃并获了…
让老十郁闷的是,九阿哥是这么安慰他的,“皇上,最坏的情况其实是弘历当着一大群蒙古人的面将大喇嘛给杀了…”
“九哥,弘历脖子上顶的是脑袋,不是屁股”老十实在是要郁闷死了,回到储秀宫还没缓过多少气来,“其木格,九哥不会是乌鸦嘴吧?”
老十突然有些害怕了,万一弘历现在在八旗兵面前搞个大喇嘛公审大会…老十不敢往下再想了…
第六百九十八章 拖延
第六百九十八章拖延
老十已经不敢想这事还会朝多坏的方向发展了,好像没弘历做不到的,只有自己想不到的…“其木格,你说弘历不会真的是猪脑子吧,那xiǎo子其实平日里也机灵着呢啊,是吧?”老十想从其木格处找到支撑自己的力量。
其木格果然没老十那么悲观,“爷,别忘了,有策棱在呢,弘历又不是钦差,他真要出昏招,策棱肯定会挡着,而且也能挡得下来。”
其木格这些天头也很大,因为她想遍了所看过的所有电视剧,所有xiǎo说,都没找到相似的案例,凭其木格自己的智商,她实在想不出什么jīng囊妙计来助弘历脱罪。
而眼下看来,老十虽然职位变了,但智商好像也没产生什么质变,于是,其木格只能将希望转寄于他人:“爷,满朝文武就没帮你出主意的?”
老十叹气道:“有,但全是馊主意,不外乎就是叫爷假装先狠狠的处罚弘历,过个一两年再将弘历给赦免了。”
其木格一听,也跟着叹了口气,然后便迟疑道:“爷,实在不行,要不就这么办?”刚说完,其木格自己就给否决了,“不行,那弘历这辈子都得背着这个污点了。”
眼下虽然大家也会说弘历胡闹荒唐,但是毕竟官方没下这种结论,弘历的档案依旧是清白的。
老十白了其木格一眼,“你还不算太笨。”
其木格皱眉道:“爷,十三弟应该到了吧?”
老十想了想,“嗯,如果在赛因诺颜部耽搁得不久的话,现在应该见到弘历了。”说到这,老十顿了顿,旋又突兀的问道:“怎么,你认为十三弟会有办法?”
老十心中有点不大痛快,倒不是luàn吃飞醋,其木格受后世的影响虽然对十三很是钦佩,但这世并没对十三有着特别过分的殷勤,因此,老十压根就不会朝歪了想,他不舒服的理由和很久很久以前一样,非常介意十三比自己有能力
其木格多多少少有些了解老十的心结,拍了拍老十的手,道:“只能说,我非常非常希望十三弟能想到办法。”
老十想了想,道:“爷也乐意。”和弘历相比,老十觉得自己那点莫名的自尊心简直不算个事…
其木格听老十如此说,笑道:“爷,孩子们何其有幸,今生能给有你这样的阿玛…”
老十瘪瘪嘴,“你怎么突然说话文绉绉的了,爷都起jī皮疙瘩了。”
其木格拉住老十的手,道:“我也很有幸呢…”语气中带那么一股撒娇的味道。
自从老十登基以来,想给老十送美nv的人可不在少数,虽然绝大多数人都处在观望状态,但是也有那极少数的按捺不住,虽然没敲锣打鼓的给老十送人,但是却趁其木格坐月子不能出mén,想方设法、转弯抹角的给老十和美nv相见制造机会,反正老十在御huā园总能遇到某位太妃,而更巧的是,这位太妃身边又总会有美nv相伴,搞得老十冲九阿哥叫嚣着要将储秀宫隔壁宫殿给拆了,再修一个大huā园…
九阿哥听得很无语,“皇上,难道太妃们就不去逛新园子?”
于是,气结的老十在其木格出月子后,对御huā园都是深恶痛绝,打死也不去…
其木格知道后,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自己虽然很注重保养,但是,年纪毕竟在那了,和豆蔻年华的xiǎo姑娘还是没法比的,别的不说,眼睛就没人那股灵动劲,加之又才生了德儿,身材也没恢复…在这种情况下,老十竟然还能抵御住美sèyòuhuò,你说,这怎么叫其木格不感动?
要知道在后世,一个芝麻绿豆大点的官没准都会冷不丁的冒出个sī生子来呢,老十这种千万个xiǎo三xiǎo四梦寐以求的优质饭票竟然自觉自愿的守着糟糠,在21世纪,真是说出来都没人信。
当然,老十的理由却一点也不罗曼蒂克,很是随便的告诉其木格,“爷又不是没见过美nv”让其木格觉得老十果真很。
所以,虽然夫妻俩这段时间都忙得脚不沾地,心情也都不怎么舒畅,但两口子之间的互动却没少,这不,本来在说正事呢,其木格又开始冲老十献媚了…
老十自然也给了个暧昧的回应,两口子来了番苦中作乐。
不过,幸福是短暂的,第二日早朝,弘历的罪状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多,虽然老十还没决定好该怎么处置这事,但九阿哥和亲老十一派的人还是在卖力反驳,因此,这次早朝想来又得拖堂了。
就在老十觉得坐得腰有些酸的时候,一个太监疾步走到了老十身边,附耳告诉老十,“京里民众闹事了”
老十打了个jī灵,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打断了如火如荼的争论,命九mén提督和顺天府府尹火速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然后又命内大臣加强宫中戒备,最后宣布散朝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九mén提督和顺天府府尹就赶到养心殿复命了。
听了两大行政长官的回报,老十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京里民众竟然在搞抗议
也不知怎的,弘历被几乎整个méng古一起弹劾的消息竟然传到了老百姓耳中,于是,一些胆大的便嚷嚷开了,说méng古人这摆明了就是欺负弘历嘛堂堂一个皇子怎么会不顾朝廷律法公然挟持大喇嘛和méng古王爷,那肯定是给bī急了啊
然后也不知怎么的,没多久,街上冷不丁的就有人扯起了标语,高呼“抵制méng古货”“抵制méng古nǎi粉子”“抵制méng古nǎi糖”“抵制所有和羊相关的一切物品”等等…
然后,人便越集越多,但凡卖与méng古产出有关的店铺全被人给堵住了mén,索xìng大家都还很有理智,没去打砸抢,但是,竟然有好几队人去包围了méng古王公在京的别院,高呼“méng古人是白眼狼”“白眼狼滚出去”等非常不利于安定团结的口号…
九mén提督和顺天府府尹一听是这情况,赶紧命手下稍安勿躁,只维持次序就好,静候下一步的指令,然后就急急来请旨了。
两人都有些怀疑是老十搞的,不想老十却捂住额头问道:“给朕好好查,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弘历不在京,这事肯定不是弘历搞出来的,弘丰是个稳妥的,这种事一瞧就不是他的风格,而老十自己又不是背后主谋,所以会是谁呢?老十很想知道。
九mén提督和顺天府府尹见老十的样子不像是做伪,互相看了眼,又支吾的请示,看下一步该怎么办。
老十想了想,民众好歹是为弘历撑腰,自然不能粗暴对待,便道:“好言好语劝回去,别动粗,要对他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等九mén提督和顺天府府尹走后,老十捧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雅朗,这事有点像雅朗的风格!
于是,尚在守孝的年轻的庄亲王雅朗便被火速拎到了养心殿。
“皇上明鉴,臣冤枉”雅朗一见老十,不等老十发问,就直接喊冤。
老十无语:“朕还没问呢,你就在喊冤了,你这不是摆明了做贼心虚嘛。”
雅朗很理直气壮道:“皇上,臣没办差,此时急匆匆的被召到养心殿不就是为了民众给méng古人添堵这档子事嘛,真不是臣出的主意,臣真的冤枉啊,皇上。”
老十不相信的问道:“真不是你干的?”
雅朗抬头看着老十,道:“不是臣出的主意,臣真的有点冤。”
老十翻了个白眼,“那你掺和了什么?”
雅朗缩了缩脖子,道:“皇上,méng古人一个劲儿的bī朝廷,朝廷要再迟迟不做出决定,méng古人怕更觉得他们在理了,还不知会怎么闹腾呢,倒不如叫民众闹闹,朝廷怎么也得顾忌一下民意吧?”
老十瞪了雅朗一眼,“这么说,朕该表扬你了?”
雅朗立马朗声道:“为皇上分忧,臣不敢居功。”
老十看着这个二百五,很无语,叹了口气,方道“弘历那xiǎo子给你信了?”听雅朗的意思,他只是个行动组织者,那这馊主意想来应该是弘历出的了。
雅朗忙摇摇头,否认道:“不是,真的不是。”表情很诚恳。
老十一下来了兴趣,“那你,是谁的主意?”
雅朗顿了顿,xiǎo声道:“皇上,请恕臣无礼,这事其实真能帮皇上拖拖时间,真的是好事。”
老十坚持问道,“是谁?”
雅朗再度xiǎo声道:“皇上,这事做错了?”
老十再度问道:“是谁?”
雅朗支吾道:“皇上,臣,臣能不能不说啊…”
老十威胁道:“你想抗旨?”
雅朗缩了缩脖子,“臣不敢。”
老十又问了一遍,道:“最后一次问你,是谁?朕提醒你,欺君可是大罪。”
雅朗闭紧嘴巴,不做声,看来是想当抗旨的英雄。
老十想了想,道:“你说朕将你姐姐指给赛因诺颜部怎么样?”
雅朗幽怨的看了眼老十,道:“是三阿哥…”
老十不可置信道:“哪个三阿哥?”
雅朗委屈道:“丰贝勒。”
老十再度确认道:“是弘丰?”
见雅朗轻轻的点点头,老十不想活了,规规矩矩的弘丰怎么也这样了啊…
第六百九十九章 有了点进展
养心殿
老十很有气势的将桌子拍得啪啪响,弘丰垂头丧气的站着,小声的承认着错误。
老十吼道:“还抵制蒙古货,是不是明日就抵制四川货,后日就抵制直隶货,大后日再抵制广东货?啊你有没有脑子”
弘丰小声道:“得让蒙古人肉疼啊…”
老十气呼呼道:“你就不知道换个说法?啊你那脑子长来是干嘛用的”
弘丰闭嘴了,因为他想了,但没想到其他更有煽动力的口号,脑袋确实有些无用。
老十骂了一会儿,又使劲的拍了一阵桌子,“你有了馊主意,为什么要瞒着朕?啊朕是那不讲理的嘛?啊你宁愿去找雅朗,也不愿意给朕交底,朕就那么不受你待见?”
其实老十就是为这点特别特别生气,觉得自己不受弘丰的信任,受伤了。
弘丰抬头看着老十,小声道:“我不想让皇阿玛伤心…”
老十怒道,“你的意思是你找朕不找雅朗,朕会伤心是吧?”说到这,老十突然走下座位,大步走向弘丰,弘丰一瞧,急忙撒腿朝门边跑,老十忙吼道:“过来这是在养心殿,你以为是在储秀宫啊”
弘丰一听,是啊,养心殿外还有一大堆等着老十接见的官员呢,自己这么跑出去,老十可就完全没形象了。
于是,弘丰被迫停住脚,但却还是忍不住道:“皇阿玛,这可是你说的,这是在养心殿,你可别做什么失仪的事…”
老十没好气的瞪了弘丰一眼,走到弘丰身旁,用手摸了一下弘丰的额头,自言自语道:“没发烧啊,怎么尽说胡话。”然后不待弘丰反应过来,又吼道:“说,你那是什么逻辑?”
弘丰张大嘴巴,不知老十所指何事。
老十忿忿的提醒道:“你说你找朕,朕会伤心”
弘丰一听是这个,忙赔笑道:“四弟已经够让皇阿玛心烦的了,若皇阿玛知道我也不怎么靠谱,还不知道会怎么失望呢,所以,我就想还是先将皇阿玛瞒着比较好…”
老十听得很无语,怔怔的看着弘丰,“你平日的乖巧都是装的?”
弘丰皱眉道:“不是,只是有四弟在,我显得乖巧些…”
也就是说,弘丰乖不乖巧,得看参照物是谁。
经弘丰这么一说,老十想起来了,弘丰独自一人待在西北大营时,就差点搞出兵变…
老十叹了口气,心想,也是,自己就是个淘气的,其木格也不是温柔的人,儿子们再乖能乖到哪儿去…
老十叹完气,道:“朕现在担心弘参那小子了,离得天远地远的,他要惹出事,谁给他善后啊…”
弘丰忙劝道:“皇阿玛放心,二哥不是那没眼力劲儿的人,在别人的地盘上,咱水师要是不占优势,他是肯定不会惹事的,我们都挺能屈能伸的。”
老十听后,不知道是不是该感到欣慰,只好很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重新回到座位上,重新坐好,然后问道:“你怎么也找雅朗?身边没人能帮你?”
老十开始转而担忧弘丰的社交能力了,狐朋狗友好歹也得有一两个啊…
弘丰道:“只有雅朗会响应这个主意,其他人会觉得荒唐。”说到这,弘丰又补充了句,“我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将我给卖了,当初面对皇玛法,他可都坚持没将四弟招出来呢,最后还是被皇玛法给哄出来的,唉,谁知道他见了皇阿玛你,竟然这么快就招了…”
老十淡淡道:“日后要找人帮忙,别想当然,人啊,是会变的。”
弘丰笑问道:“雅朗没怎么变啊,真不知他为什么嘴就不严了…”
老十没好气道:“自己查去”
以前老庄亲王在,雅朗自然能嘴严,因为任何威胁都有他爹去挡,所以要从他嘴里套出消息只能用骗这一招,可如今他成了一家之主,不仅没人能帮他遮风挡雨了,而且还得保护好身边的人,所以,自然不可能不管不顾的去讲义气,威胁的招数便能生效了…
而弘丰明显忽略了这一点。
老十不打算提醒的太明了,有些事就得自己去摸索,去体会。
不过,弘丰此时却没精力去找雅朗,因为老十交代了,得将抗议活动控制好规模,不能失控,尤其是不能威胁到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
所以,弘丰便急着出宫去叮嘱那些伪装的义愤填膺的带头抗议的热血人士一定要把握好分寸,温度高了,就别再添柴火。
可是,一到商业大街,弘丰便发现了,原来人民的智慧真的是无穷的啊…
所有出售蒙古物品的店铺全挂了个牌子,严正声明:本店蒙古货物来自阿巴亥部。并且大概是担心大家不知道阿巴亥部是什么背景,还在下面用小字标注到:皇后娘娘的娘家。
不过,这些挂了声明牌的店铺也都没开张,因为抗议的群众也不好糊弄,要商家拿出进货凭证来。所以,商家便全扑向内务府去了,因为内务府可是蒙古货在内地的总经销商。于是,负责内务府的十七阿哥便悲催了…
当然,进入内务府的都是出钱买了牌照的有实力有背景的一级经销商,那些二级、三极以及没级的都在内务府外等着,等着他们的供货商给他们一纸证明。
所以,内务府并没被围攻,但是,十七阿哥的日子依旧不好过,因为这些人背后的势力他一个都不能得罪,你想啊,能拿到内务府的特许经营牌照,谁没点能耐?
可是,十七阿哥又怎么可能出具假冒的官方证明呢。
这年头,不管是县府,省府还是中央政府,政府对名誉还是非常看重的,明晃晃的做假完全行不通,大家好歹都还是要脸的。
于是,十七阿哥便被大家给围起来了,十七阿哥很想放狠话,说“要证明没有,不乐意的就将牌照还回来,内务府全额退款”无奈没那份底气,弄得十七阿哥真想大喊几声,“我不是蒙古人,我额娘也不是蒙古人堵我干嘛”
就在十七阿哥招架不住之际,弘丰赶到了。
弘丰并不是来劝十七阿哥给人出证明的,若其木格在场,别说劝了,肯定会毫无心理负担的亲自动手开出一张张证明,——其实其木格还是很有道德感的,毕竟这和毒奶粉的性质完全不一样不是?——但是,弘丰毕竟是接受的正统的儒家教育,礼义廉耻还是要的,要做假也只会偷偷的来,怎么会光天化日之下受人于柄?
不过,弘丰的到来还是帮十七阿哥解了围。
弘丰一来,形势立马逆转,因为他一上来就寒起了脸,直接问道:“内务府和你们签的合约上可规定了内务府必须要提供产品产地证明?”
弘丰此话一出,先前理直气壮的经销商们一下就没了气焰。
而弘丰不等他们吐苦水,就给十七阿哥道:“十七叔,你别太心善了,内务府又没违约,你和他们客气什么,若谁再无理取闹,你就回了皇阿玛,下回取消他们竞拍牌照的资格。”
大家一听,只好哭丧着脸走了。
十七阿哥觉得非常汗颜,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看来自己的确是历练不够啊,竟然连弘丰都不如…
就在十七阿哥暗自惭愧的时候,却听弘丰又道:“十七叔,我有件事想请十七叔帮忙…”
十七阿哥忙道:“三阿哥但说无妨。”
原来弘丰是想让十七阿哥给一些熟悉的商家做做工作,让他们将声明中的阿巴亥改成科尔沁…“本想找九伯的,但是,九伯正忙着和蒙古人打交道,我虽然也认识几家掌柜,但毕竟数量不多,所以只好请十七叔出手相助了。”
十七毕竟管着内务府,商家们刚刚才围堵了他,事后又证明是商家理亏,因此,商家们自然会想赶紧讨好讨好十七阿哥的,就算后台再硬,县官不如县管啊…
因此,弘丰的请求对于十七阿哥来说只是举手之劳,所以,十七阿哥很爽快的应了。
于是,第二日,九阿哥就冲老十表扬弘丰了,“我问弘丰为什么不加上他小姨的牧场,他说这个解释起来很麻烦,就给省了,哈哈,皇上,弘丰这小子不错…”
老十不置可否,不知道弘丰没提阿茹娜的牧场有什么值得九阿哥高兴的,因还有正事,也没追问,而是问道:“蒙古人有什么反应?”
九阿哥道:“自然着急了,今儿好几个人都来探我的口风,问内务府日后是不是要细分产地,都担心日后商铺不进他们部落的货…”
虽然人群还是有组织的在这些蒙古人府邸门口大声抗议,但是,这毕竟是等级森严的大清,再加上官兵还在一旁维持秩序,所以,蒙古人的出行并没受到影响,今儿全主动去找九阿哥了。
老十听了后,略略点点头,道:“弘历和策棱的折子怎么还没到啊,唉…”
而此时,策棱正在对弘历道:“四阿哥,人数应该够了。”
弘历想了想,道:“姑父认为够了,那就不用再去逮人了。”
弘历嘴很甜,一见策棱就非常亲切的喊人“姑父”,策棱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妙,事后证明,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此话果真不假…
策棱这段时间脑袋疼得不得了,给累的啊,而且好似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脑袋休息放松一下…
这不,又在叮嘱弘历了:“四阿哥,虽然人数够了,但还是得等到朝廷旨意来了,才能行事。”
弘历点点头,“姑父,你放心,我有分寸呢。”
策棱可不敢认同弘历的话,有分寸还能闹成这样?
就在这时,一兵丁报告说,十三贝子到了…V!~!
第七百章 变数
第七百章变数
听闻十三到了,弘历和策棱都没觉得诧异,因为老十打回他们的第一道折子的时候就已经通知了他们,此事会由十三负责斡旋。
说来策棱和十三倒还有几分jiāo情,因策棱和四阿哥处得不错,连带的便和十三也接触的比较多。
因此,当策棱得知是十三,而不是其他人领了这差事的时候,硬是琢磨了一晚上,越发觉得老十深不可测。
策棱在同情老四的同时,也有几分庆幸,庆幸自己儿子救过安安这个尊贵的公主,否则,自己如今哪有机会领兵,当然,即便这样,策棱也对老十很是佩服,换了一个人的话,没准就会选择打压策棱,施恩给安安的救命本尊—策棱的儿子了,毕竟这样,风险可控得多。
而如今,老十又选了老四的铁哥们来处理此事,偏偏此事又和老四醉心的佛学有关,策棱不知道该说老十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胆魄,还是该说老十有徐徐下一盘大棋的深谋远虑…
不过,当得知十三已经到了的时候,策棱还是很高兴的,终于有人来接手这个烫手山芋了啊…
于是,十三便受到了策棱和弘历的热烈欢迎,——弘历虽然和十三接触不多,但是还是很高兴自己多了个帮手,因此一口一口的“十三叔”叫得特亲热,好似他在京里经常去十三家玩似的。
十三瞧着很有几分憔悴,因他刚刚踏上漠北的土地,事情就闹开了、闹大了,所以,他路经每一个王府驻地都得费一番chún舌,本想绕过那些王府驻地的,但是为了掌握méng古王公们动态变化的第一手资料,十三便没改变路线,但在每一处都没停留太久,最多两天就起程。
这状况直到到了赛因诺颜部后,才有所改变,毕竟赛因诺颜部是苦主加原告嘛,因此,虽然十三累死了好几匹马,但还是比策棱和弘历的预计晚到了那么两三天。
十三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弘历热络的“姑父”给闪着了,很是讶然的看了看策棱,策棱只能mō着鼻子苦笑,招呼十三进账。
而弘历却热情的问十三是要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十三表示还是先说正事,弘历嗅了嗅鼻子,又看了看策棱,没坚持再给臭哄哄的十三第二次选择机会。
弘历本来以为自己是最懒的,最不爱洗澡的,结果发现策棱比他更懒,现在又发现十三好像比策棱还不怕脏,弘历有点xiǎo得意,想着回京后一定要告诉老十,老十只能算是第四不爱洗澡的了,完全不用不好意思。
十三哪知他已经被弘历给列入了这等名册之中,走进主帐,刚坐定便开mén见山的问:“如今是怎么打算的?”具体情况十三在途中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所以便没废话。
策棱看向弘历,道:“还是请四阿哥来说吧。”
弘历却奇怪道:“十三叔,你怎么不问我们为什么不放大喇嘛啊?”
十三淡淡道:“请神容易送神难…”
弘历一听,就亢奋了,“十三叔你说错了,哈哈,我就是单纯的不想放人,如果要放他,那我干嘛还费力逮他去,呵呵…”
十三看着还在那嬉笑的弘历,很是羡慕,换了自己兄弟中的任何一个人,怕早就愁白了头,因为闹了这么大的事,失去圣眷那是肯定的,而弘历却貌似压根就不cào心这点。
见十三定睛看着自己,弘历吐了吐舌头,忙正sè回道:“十三叔,是这样的,我想将漠北的王公们都请来,一一揭发大喇嘛的罪状,但因没得到朝廷的旨意,还未敢有所行动。”
十三很镇定的问道:“什么罪状?”
弘历一字一顿说道:“勾结沙俄,妄图造反。”
十三这回看向了策棱,问道:“有证据吗?”
策棱mō了mō鼻子,缓缓道:“已经抓了几个沙俄探子…”
弘历忙补充道:“一共抓了6个全是高鼻子蓝眼睛的,足够了。”
十三沉yín了片刻,又问道:“物证呢?”
策棱咳嗽了一声,“马上就有了,就这两天,快了。”
十三出声道:“大喇嘛当初可是力排众议,率队归顺朝廷的…”
弘历却很不以为然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初大喇嘛是怕沙俄将méng古给吃得骨头都不剩,如今却是想借沙俄的势,要挟朝廷,两者并不矛盾…”
十三冷静的问道:“大喇嘛要挟朝廷干嘛?”
弘历挠了一下脑袋,不大确定的说道:“要挟朝廷立他选的转世灵童为下一任大喇嘛…”
十三摇摇头,表示不赞同,道:“四阿哥,在méng古人眼里,转世灵童可是不存在争议的,就算各个部落会暗地里为此争得头破血流,但他们断然不会有人公然承认,转世灵童是可以由人为选择决定的。”
弘历“喔”了声,忙请教道:“那依十三叔看该怎么办?这时候说大喇嘛想造反应该也行吧?”
十三没接这话,而是问向策棱,“méng古各部有何异动?”
策棱道:“目前有三个部落在调集人手…”
十三想了想,“朝廷知道吗?”
策棱回道:“已经报上去了。”
十三又沉思了片刻,终于问道:“朝廷可有旨意来?”
策棱看看弘历,犹豫道:“也算有吧。”
十三楞了楞,不大明白怎么策棱会冒出这么个说法,也算有,什么意思?
还是弘历解释道:“就是说我们先前想的办法都不行。”
十三再度楞了楞,方问道:“那这个呢?”
弘历侧头想了想,道:“算着时间,应该还有两天才能送到御前。”
十三琢磨了一下,表示他想去见电*脑*访]问Oo见大喇嘛,“既然朝廷还没旨意来,咱们目前不宜这么干,我想和大喇嘛谈谈。”
策棱看看弘历,弘历笑呵呵的道:“十三叔尽管去就是,不过,你可得做好无功而返的准备,姑父也去找大喇嘛了呢,结果大喇嘛楞是不和姑父说话,害得姑父还问我,是不是将大喇嘛给毒哑了,真是冤死我了…”
策棱叹了口气,接着道:“后来,我又单独去见过大喇嘛两次,但每次他还是都不搭理我。”
弘历chā话道:“但是他却一点也没寻死的念头,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反正就是和朝廷扛上了…”
十…点头,道:“我知道了,会看着办的。”
说到这,十三又问了问达什敦多布和突兀儿的近况,知道两人都没寻死的迹象,便道:“我晚些时候再去看看他们。”
于是,大喇嘛便见到了十三,不过,大喇嘛还是没一点反应,瞅了眼十三后,又垂下眼睑继续念经。
当初大喇嘛去过热河觐见康熙,而那时十三还没失宠,两人在热河见过面的,因此,十三便以热河为切入点,自顾自的在那说了起来。
但是,任由十三说破了嘴,大喇嘛楞是一言不发。
无奈,十三只好道:“大喇嘛,méng古从此是变得更好还是变得更糟,皆在大喇嘛一念之间,还请大喇嘛别意气用事,今儿我就不打扰大喇嘛了,明儿我再来看您。”
就在十三转身之际,大喇嘛突然开口了,“四爷可还好?”
十三怔了怔,猛的转身,死命盯着大喇嘛,但因大喇嘛依旧闭着眼,所以,并没看到十三眼中的狠意。
半响,十三方冷冷道:“还是那句话,请大喇嘛别意气用事。”
大喇嘛又念了一阵经,才睁开眼,径直看向十三,道:“真命天子原该是四爷。”
十三冷笑一声,道:“我不信喇嘛教。”
大喇嘛不以为意,继续道:“以前,我推算了很多次,真命天子都该是四爷。”
十三冷冷道:“那只能说是大喇嘛道行不够。”
大喇嘛摇摇头,“我绝对不会推算错,而且,据我的推算,太上皇两年前就该归天了…”
十三嗤笑道:“但我皇阿玛如今还好好的…”
大喇嘛道:“十三爷,依你对太上皇的了解,太上皇会自觉自愿的乐意去当太上皇吗?”
关于此事,十三是想不明白,但康熙却绝对是如假包换的真康熙,因此,十三便道:“大喇嘛想得太复杂了。”
大喇嘛摇摇头,“这些都是早先的推算,后来却怎么也推不出来了…种种迹象表明,当今的皇上找人改了命盘。”
十三嗤笑道:“大喇嘛,我虽然有十年没怎么在人前lù面,但是脑袋还没发霉,这些把戏,你还是留着去哄那些无知fù孺吧。”
大喇嘛扯了扯嘴角,微微笑了笑,道:“可四爷信,而且已经找到了破解的法子,所以,我才敢拿整个méng古的前途来博上一博…”
十三只觉得浑身发冷,脑袋一片空白…
而此时,京里却是越发的热闹,因为有人在大街上拦了大理寺卿的马车,大声喊冤。
大理寺卿本来想耍耍威风的,结果下马车一看,竟然是一群méng古人,怪不得听那口音怪怪的。大理寺卿以为是在京的méng古人针对民众抗议活动搞的反击,很郁闷,但还是被迫好言好语的叫这群人去衙mén好好说。
结果,这帮人非要在大街上告状,说是怕官官相护。
于是,大理寺卿只好一边派人去通知顺天府府尹,一边想法拖延。
不想,那口音怪怪的méng古人要告的竟然是哲布尊丹巴图克图
这下,不仅大理寺卿的下巴掉了,急急赶来的示威群众也找不到下巴了…
第七百零一章 告状
第七百零一章告状
养心殿
人很多,宗室和肱骨大臣都汇聚一堂。
他们倒不是来bī老十处置弘历的,不过呢,也是来给老十添堵的,因为他们给雅朗拟定了罪状,要求老十从重从严查办雅朗。
老十没大义灭亲,jiāo出弘丰,十七阿哥也是闭紧了嘴巴,没敢向人提弘丰托他帮的忙,因此,大家都不知道弘丰才是真正的主谋,全在那威bī利yòu雅朗,要雅朗将弘历给招出来。
别看雅朗被老十一威胁就将弘丰给卖了,但是,当雅朗面对宗人府宗令简亲王雅尔江阿整整三天的严词问话时,却口风很紧,硬是将所有责任全揽在了自己身上——当顺天府府尹顺藤mō瓜揪出雅朗,就将案子转jiāo给宗人府宗令简亲王雅尔江阿。
当然,这些都是悄悄进行的,没敢让méng古人知道。
鉴于雅朗软硬不吃,这几个中枢大人认为,那就先重重惩罚雅朗好了,至于弘历,稍后再说,先收拾一个算一个,这两个家伙,不管是谁,都太无法无天了
所以便一起来找老十了。
老十能答应嘛?自然不能,雅朗可是在帮弘丰背过呢,于是便告诉大家,老庄亲王尸骨还没寒透呢,朝廷如果重办雅朗,未免有欺负人家孤儿寡母之嫌,还道:“老庄亲王福晋可不是个好惹的,你们就不怕她堵上mén去找你们麻烦?”
哪知大家却异口同声表示,为了严正朝廷法纪,他们愿意费神应对无知fù孺。
老十有些明白了,这些人其实是借雅朗一事来提醒自己,不能对弘历宽大处理,得将朝廷法纪放在第一位。
于是,老十越发的坚决不同意重重处分雅朗,说口头训斥一番就行了,而大家却非要雅朗丢爵位,说等雅朗生了儿子,再将爵位还给他儿子,于是,场面便一时僵持了起来。
就在此时,大理寺卿来了,说méng古人在大街上状告大喇嘛了。
老十一听,当下就恨不得冲出去将弘丰拎来踢几脚,竟然又瞒了自己
而雅尔江阿等人却以为是雅朗暗中搞鬼,要知道,雅朗府里méng古人不少,于是,皆暗暗决定这次一定要让雅朗痛到骨子里去,太可恶了,宗人府已经介入了,雅朗竟然还不收手,这xìng质可是大大的升级了
于是,大理寺卿便发现大家怎么全在磨牙呢?
虽然很疑huò,但大理寺卿还是硬着头皮赶紧将话说完,“喀尔喀扎萨克图汗部扎克尔汗、郡王格埒克延丕勒之孙扎伊勒提尔携带家眷进京状告哲布尊丹巴…”
全体人当场石化…
好半天,雅尔江阿才第一个发问,“身份可核实了?”
雅尔江阿不认为雅朗家的仆人能扮演出贵族范儿来,本以为了不起就找几个托儿扮演下层牧民状告大喇嘛欺男霸nv,但一想到雅朗那胆子,却又不怎么确定了,没准这家伙真能叫个挑粪的去扮演王爷…
老十也是如是想,认为弘丰其实也是很有可能找个烧火丫头去扮演自己表妹的,因此也紧张的看向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略带迟疑道:“虽然穿着很普通,但是瞧着倒不向作伪的。”
然后又继续提供了些细节,什么一共30多个人,只有一个人会说几句汉话,但是,也就会说喊冤,官官相护几个字,状纸是méng古文写的,看得出来,马匹皆是良驹…
张廷yù听到这话,问道:“可看到通关文碟了?”
méng古人要入关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行的,得有介绍信。
大理寺卿道:“有,是科尔沁一个部落的,据说,因是匆忙逃脱大喇嘛的追捕,所以到了科尔沁后,才托关系办了张。文碟是真的。”
老十心想,看来弘丰是铁了心要让科尔沁发声了。
而雅尔江阿则问道:“是科尔沁亲王帮着开的?”
大理寺卿道:“不是,是一个辅国公。”
张廷yù想了想,道:“皇上,要不召那xiǎo王子御前问话?”
老十顿了顿,缓缓点了点头,但却没说让托娅去见其木格,因为真假莫辨啊…
很快,扎伊勒提尔就跪在了养心殿,虽然举止透着几分紧张,但大家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是下人扮演的。
于是,大臣们全面面相觑,看来事情是越发的复杂了。
老十心情则好了起来,原来弘丰没瞒自己,于是,很温煦的问道:“扎伊勒提尔是吧?起来说话吧…”
老十没一上来就问案情,而是拉了些家常话,问了问喀尔喀扎萨克图汗部的情况,肯定了眼前之人的的确确不是假冒的后,方道:“瞧朕这记xìng,来人,快去通知皇后娘娘,说托娅来了,让她派人去接托娅进宫。”
jiāo代完后,老十才开始过问案情。
然后就见扎伊勒提尔再度跪下了,带着悲音开始告状。
扎伊勒提尔前面所说的和朝廷了解的一样,在关键地方除了用词不同外,没什么大的出入,但是,当弘历到了赛因诺颜部后,扎伊勒提尔所说和大家了解的简直就是大相径庭了。
扎伊勒提尔的说辞是,大喇嘛和达什敦多布要害弘历,弘历挟持他们是正当防卫。
几个汉臣不懂méng古语,但几个宗室王爷却是听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当下脸sè便变了几变。
老十却没喜形于sè,而是问大喇嘛和达什敦多布为什么要害弘历。
扎伊勒提尔讲道,说开始达什敦多布对弘历还好,但在宝力德匆匆赶到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扎伊勒提尔特别强调,宝力德赶得特别急,都给累晕了,还专mén找了大夫看的。
然后,扎伊勒提尔就说看}书*就来}}Wa*po,宝力德来后,应该是sī下和弘历商谈过的,因为弘历很快脸sè就不大对了,而宝力德还通知大家,xiǎo心戒备,若发现苗头不对,就赶紧跑人。
不久弘历就跟达什敦多布和突兀儿去见大喇嘛,然后大帐内就闹了起来,等自己和宝力德带人赶去时,正见到几个喇嘛围攻弘历,大喇嘛、达什敦多布和突兀儿就在一旁看着…
“皇上,若我们迟到一步,四皇子肯定会遭毒手”扎伊勒提尔说到这,还做了个悲愤的表情。
雅尔江阿怔了怔,自言自语道:“宝力德会和四阿哥说什么呢?”
扎伊勒提尔摇头表示不知,但表示一定是弘历知道了他不该知道的事…说完,扎伊勒提尔又茫然问:“四皇子信中没说?”
老十此时还是很稳得起,摇摇头,表示朝廷尚且未接到弘历和策棱的折子。
扎伊勒提尔想了想,又道:“为了躲避追兵,我们是分三路跑的,按计划,四皇子应该是去找汗王的…”
老十皱眉道:“你可知道,你汗王也在要朝廷给个说法?…”
扎伊勒提尔楞了楞,脸sè有点白,磕了个头,先请老十原谅自己的爷爷,然后才道:“因我的随从分了一多半给四皇子,所以分不出人手去给汗王送信,汗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我敢保证,如果四皇子见到了汗王,汗王绝对不会这般行事的…”
说到这,扎伊勒提尔很艰难的说道:“难道,难道四皇子出了意外?”说到这,扎伊勒提尔声音有些颤抖了,道:“赛因诺颜部应该会猜到我们要去找汗王救助的,他们肯定是派了重兵追捕,皇上…”
宗室王爷们的脸也全白了,是啊,怎么光想着弘历会惹事,就没想到méng古人原本就不是安分的?而且策棱的折子迟迟未到,这也透着可疑啊,难道策棱也起了不臣之心?
老十心里有底,但还是紧张的站了起来,指着一帮大臣,咬牙道:“弘历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朕看你们有何脸来见朕”
而储秀宫,其木格和阿茹娜则拉着托娅唏嘘不已。
托娅气呼呼的控诉完后,告诉两个姑妈,“本来是打算去找阿布的,但是我想了想,若漠北的那帮人非要bī阿布jiāo人,阿布还不是只有来找大姑妈,所以我便拉着扎伊勒提尔上京来了,在通州就发现大家看我们的眼神不对,huā银子打听了半天,才打听出原委来,我一琢磨,眼下各个部落都连成了一气,如果我们悄悄的来找大姑妈,大姑妈帮我们说话,他们肯定会认为大姑妈帮亲不帮理,胳膊肘往里拐,所以干脆大张旗鼓的来告状,反正我们在理。不过,我们担心和四阿哥的说辞不一样,所以关键地方都说得很含糊…”说到这,拖娅顿了顿,问道:“大姑妈,四阿哥没傻乎乎的说他是为了保住娜仁吉娜的舌头才劫持的大喇嘛吧?我和扎伊勒提尔商量好了,说是大喇嘛要害四阿哥,四阿哥被迫还手的…”
其木格和阿茹娜一脸的无奈,没想到这位都不兴事先串供的。
托娅见状,急了,“四阿哥实话实说了?哎呀,早知道就该先悄悄见过大姑妈再说的,都怪扎伊勒提尔,他说万一被人查出来我是先进的宫,后拦轿告的状,那以后我们说什么都没人信了…”
晚上老十听其木格说了整个情况后,瘪瘪嘴,道:“以后孩子们再淘气,看你还有脸说像爷不,明明就是象你们阿巴亥的人嘛,爷这个黑锅竟然背了二十多年,太冤了”说到这,还笑问道:“其木格,你说爷该找谁喊冤去?”
第七百零二章 前兆
第七百零二章前兆
扎伊勒提尔和托娅拦街状告漠北活佛一事,自然是一石jī起了千层浪。
先,抗议声是一浪高过一浪,老十为了安抚民心,火命人在京城各大衙门前贴了安民告示,叫大家稍安勿躁,朝廷目前正在做详细的调查取证,一定会按大清律例来妥善处理此事,并很强硬的表态,让大家不要低估了朝廷维护法纪和尊严的决心,当然,因告示不是老十亲自撰写的,所以通篇都文绉绉的,火药味并不是那么浓,但是这并不影响老百姓的自由挥,各大茶馆里,涌现出了无数个狗头军师,纷纷就老十的决心进行了无数的预测,外加推理论证。
其次,朝廷大臣们一下也转变了风向,目前虽然没证据表明扎伊勒提尔和托娅所说是真的,但是同样也没证据表明扎伊勒提尔和托娅在撒谎,因此,大家在感情上就更愿意相信扎伊勒提尔和托娅所说属实,所以,在纷纷要求老十派钦差去门g古走一遭的同时,几个大学士已经在敦促老十将驻守西北和东北的八旗军营的警戒级别提高,兵部甚至已经打了报告,要求增加西北东北八旗兵丁的军需物资,户部这时也不怕1ù财了,在朝会上几次三番的给老十报告,说库房有余粮…
再其次,在京的门g古人全慌了神了,他们倒想说扎伊勒提尔和托娅信口雌黄,但是,苦于他们都不是当事者,没法出来当证人,只好天天朝理藩院跑,给人解释,说他们已经给家里去信了,叫他们赶紧查实一下真实的情况,千万别被门g蔽了,然后又再度指天誓的表达了一番对朝廷的忠心,最后还赶着趟的轮番宴请理藩院官员,他们倒是想请九阿哥,但九阿哥却病了,闭门谢客,当然了,礼物是不会拒绝的,因此九阿哥算是将前段时间的花费给全挣回来了,还略有盈余…
再再其次,各个门g古族女眷也纷纷递折子请见其木格,其木格倒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着接待了大家,对于大家代表娘家所表的忠心貌似也听进去了,但却没说什么有意义的话。
就在此时,策棱和弘历的第三道折子抵京了,老十一看,乐了,这两人终于找到了一个正当的理由:大喇嘛勾结沙俄、意图不轨,人证物证俱在,请老十同意在门g古开个公审大会。
美中不足的是,弘历没提大喇嘛要害他,反而说的是他心思慎密,长了一双火眼金睛,察觉了大喇嘛和达什敦多布的不对劲儿后,就毫不犹豫的果断出手,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善于观察、善于分析、并善于行动的三好少年。
但幸好,策棱大概是为了显示他的客观公正,在折子里只提了弘历等人到他那之后的情况,对于弘历自夸自吹的段落是只字未提。
于是,老十便叫来弘丰,让他将弘历的折子给改了,——三胞胎启门g练字虽然都是拜在老十名下,但是后来却是各走各的路了,所以弘丰和弘历的字完全不一样,不过,刻意模仿倒也能有**分像,不过,老十找上弘丰,主要是让弘丰按照弘历的语气将事情给圆好了,至于字体,老十倒不怎么在意,反正明日早朝他又不会让群众传阅弘历的折子,要传也传策棱的。
果然,第二天群臣jī愤了,弘历不靠谱,但策棱可是个稳妥的,策棱说的话应该没错有部分人还请老十查查送折子的人,是不遇到了门g古兵的阻截,否则为什么策棱和弘历的折子这么久才到?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觉得告状人一进京,策棱的折子就到了,透着有几分古怪,但在这种情况下,却没敢将心中的疑惑公之于众。
形势正在渐渐的朝有利于弘历的方向展。
其木格略略松了口气,如今和以前的历史不一样了,其木格也不知道这回会不会和门g古打起来,不过雍正上台后,貌似是继续对门g古用兵了的,所以才会造就出年羹尧这个西北王来,因此,为了以防万其木格还是建议老十最好将大喇嘛弄进京来,如此一来,弘历不也就得进京了,那么自然就离可能会起的硝烟远了…
老十则没点头,说如今的要务是将大喇嘛勾结沙俄的罪状收集齐全,目前策棱和弘历都没提交具体的物证,连口供都没有,很是缺乏说服力。
其木格也就嘀咕了两句,没妄想让枕头风挥威力,毕竟朝堂上的事其木格玩不转,反正,弘历也是老十的儿子,既然老十都不是那么的担心,想来问题应该不大。
因此,其木格便开始对托娅大肆施展大姑**亲切关怀了,要不是托娅和她夫婿唱这么一出,单凭策棱口说无凭的折子,朝臣们的反应肯定不会如现今这般jī烈。
其木格正和拖娅、阿茹娜说得热闹,却见一宫女过来说,进宫给德太妃请安的十四福晋求见。
阿茹娜一听,就站了起来,招呼托娅去她的房间继续聊。
其木格微微叹了口气,不知道阿茹娜最终会情归何处…
等阿茹娜走了大约两分钟后,其木格才叫宫女请十四福晋进来,一见十四福晋,其木格就很是热情的冲她笑了笑,虽然和十四福晋交情平平,但不看僧面看佛面,谁叫十四是老十的得力干将呢。
等十四福晋请完安后,其木格便给赐了座,以德太妃为切入点,开始话起了家常。
闲聊了差不多十多分钟后,十四福晋开始支吾了起来,“皇后,我前天去了四哥府上…”
其木格微微侧头“喔”了一声,道:“四哥四嫂还好吧?”
其木格猜不出十四福晋将要说什么,就算这两人同时生病了,十四福晋完全有能力为他们请到好医生,压根不用专程来找自己。
十四福晋忙道:“四哥四嫂身子都挺好的,侄儿们也很听话。”
其木格微微点点头,没出声,等十四福晋说下文。
等了一会儿,只见十四福晋有点讪讪的说道:“四嫂说,一直得皇后娘娘照拂,心中很是惭愧,所以,所以,所以她想做身衣裳孝敬皇后娘娘,想请皇后娘娘赐件旧衣服照着裁剪…”
其木格楞住了,自己没照拂过他们好不好?拍马屁倒是做过福晋怎么想起这茬了?这嫂子给弟媳做衣服,貌似不合规矩吧?
见其木格微微皱起了眉头,十四福晋心中不由一阵懊恼,十四福晋起初听了四福晋的要求,可是直接拒绝了的,要知道,老四被抄家被贬为庶人可是谋害弘历相关的,谁知道其木格会不会一听到老四一家人就生气,但是碍于四福晋不住的请托,只好说先问问十四亲娘的意思,她今儿就是特意为此事进宫的。
德太妃听后,也很诧异,默默的想了好一会儿,结果竟然叫十四福晋去给其木格,于是,十四福晋便来找其木格了,因为她的确没其木格的尺寸…
可是,瞧其木格的反应,十四福晋不由暗暗责怪起德太妃,就算要走后宫路线为自己谋福利,也该缓几年啊…
幸好,其木格的眉头很快就舒展开了,失笑道:“原来是为这事,我还当什么大事呢,十四弟妹,你转告四嫂,就说她的心意我心领了,如今她要g费时间的,就算了。”
十四福晋也没多说,笑着应了。
在十四福晋走时,其木格本想让十四福晋给四福晋带点礼物去的,但一想,还是算了。
晚上,其木格一边逗德儿,一边将此事给老十说了。
老十皱皱眉头,“四嫂做事一向挺稳妥的,怎么会突然糊涂了?她真想孝敬你,给你绣幅屏风什么的不就行了,干嘛要做衣裳?”
其木格无所谓道:“也许就是想示好而已。”
老十不置可否,其木格很快也将此时给忘到了脑后。
而门g古这边,因要等朝廷的指令,所以虽然十三到了,但大喇嘛公审大会也没开成,不过,因有十三负责和赶来为大喇嘛等人壮声势的门g古王公斡旋,策棱倒是轻松了不少。
弘历倒还是一如既往的忙,所有证据都得赶出来啊,既费神又费脑子…
这天弘历在盯着亲兵炮制出了一件重要物证后,很兴奋,一直兴奋到了半夜,见实在睡不着,就索xìng出了帐篷看星星,不想却遇到了满腹心事的十三。
弘历都瞧出十三有满腹心事了,可见十三有多愁。
弘历想了想,还是主动上前道:“十三叔,这么晚还没睡,可是那些门g古人又烦你了?”
正在沉思的十三被打断了思绪,看了看弘历,有些怅然道:“弘历,你信命吗?”
这段时间十三和门g古人会了好几次面,弘历虽然只参加了两三场,但却还是见证了十三强的个人能力,弘历sī下认为,自己九伯没准都比不过这个十三叔。
弘历实在没想到,这样能干的十三叔竟然会为这等虚无缥缈的事愁,当下笑道:“好命就信,歹命就不信。”
十三探究道:“为什么?”
弘历笑道:“这些东西谁都说不准,那就图个高兴呗,想那么多干嘛,如果有人说我命不好,我若信了,那得多郁闷啊,何必呢…”
第七百零三章 改命(上)
第七百零三章改命(上)
别看十三这几天和méng古人周旋显得游刃有余,其实他脑子里完全是一片浆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若是在十多年前和自家兄弟们斗智,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当听了大喇嘛改命之说时,十三在最初的震惊后,就摆了个嗤之以鼻的表情,叫大喇嘛别将自己视作无知fù孺。
大喇嘛却幽幽道:“康熙爷的皇子,除了当今的皇上,其他人天文地理应该都通一点的,我说个八字,你排一下,看看是什么结果…”
十三笑道:“我若能算得准,早将自己的命算好了,该避的避,该躲的躲,哪还会在家闷了十年,大喇嘛,你太高看我了。”
大喇嘛道:“不算别的,就算这个八字的子嗣,这个对于十三爷来说,应该不难吧?”
十三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叫大喇嘛将八字报上来,听大喇嘛报完后,十三疑huò道:“当今皇上的八字?”大喇嘛点点头,缓缓道:“四爷给的,不会错。”
古人对神怪之说都抱着一股敬畏之心,将各自的八字都保护得很好,就是兄弟姊妹之间也不会知道大家各自具体的出生时刻,更何况皇家了,因此,十三并不知道这是老十的八字,不过,对于老十的生日,十三还是知道的,因此,一猜就准。
大喇嘛见十三没动,便催促道:“算算看。”
十三默默算了一会儿,迟疑道:“命中五子,三子早夭…”
大喇嘛微微笑道:“当今皇上已有五子,就算要早夭,也只会是一个。”
见十三不说话,大喇嘛又道:“从这个八字来看,当今皇后不等皇上登基就该去世了…”
十三楞楞道:“我怎么知道你给我的八字是真的?”
大喇嘛道:“你若不信我,可以将那一天所有时辰的八字全算完,看看当今皇上符合哪一个…”
你别说,聪明的十三回去就真的将老十出生日当天的所有时辰全拿来算了算,反正从子嗣情况来看,老十的命好像就是给改了的…
因此,当第二天,十三去见大喇嘛的时候,便很沉默。
大喇嘛微笑了,告诉十三,虽然听着很荒唐,但老十改命是事实,由不得人不信,还道:“哪家一胎生了双生子,第二胎又生三生子的?没古怪,怎么会这么凑巧?…”
十三沉默半天后,表示,就算真的有这等荒唐事发生,他也不会容许大喇嘛luàn来,不管怎么说,老十的皇位是康熙亲自禅给的,合理合法。
大喇嘛摇摇头,强调了天谴,说老十为了一己sīyù,违背天意,擅自改命,如今一切全luàn了套,大清原本欣欣向荣之气象如今已经变得朦朦胧胧,让人完全琢磨不清,大清原本该继续的盛世肯定会戛然而止,因为天谴肯定是赤luoluǒ的避免不了…
为了证明老十sī自改命造成的后果极其严重,还拿弘历来举例,说弘历的面相就贵不可言,但是,排他的八字却又算不出个所以然来,大喇嘛特意强调了,弘历的八字也是老四给的,应该也不会错。
因此,最后大喇嘛得了一结论:这说明一切全脱离了轨道,整个大清即将失控…并且还意味伸长的告诉十三:“老天不可欺…”
心惊不已的十三自然追问大喇嘛,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将命格给改了,而且还影响到了大清的国势…
大喇嘛号了声佛,说他起初也很疑huò,为此困huò了很久,他自问就没这么大的本事,而且还曾试探过漠南的章嘉呼图克图,可以断定章嘉呼图克图也没这能力,班禅和**应该不会趟这浑水,所以,他一直就没想明白,到底是谁逆天行事,幸好,弘历给他解了huò,听了弘历的胡诌,他总算明白了,罪魁祸首是洋教
大喇嘛说到最后,声音突然jī亢了起来,变得有些兴奋,大概是想要和洋教一决高下全然忘了他这个没能力改命的人是否是那有能力将命盘给改了的洋教的对手…
但就十三所知,老十不信洋教啊,其木格虽然去过沙俄人的教堂,但张罗着通译的却还是佛经,而且老十登基后,也没见他扶持洋教,相反,吕宋那边倒是佛教和道教扩张得如火如荼,去西洋的船队带着的也是和尚和道士…
大喇嘛则提醒十三,说此事筹划的时间肯定很长,这么大的一项工程,肯定不是十年、二十年就能完成的,也许老十的额娘才是主谋。
最后,大喇嘛又郑重的提醒十三,如果不赶紧将走上岔道的大清给纠过来,后果无法预计。
因此,十三的脑袋一下便成了豆腐渣,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思考。
这些天,夜深人静的时候,十三也会将老十这半辈子的事迹串联起来认真琢磨,的确,在老十身上发生的巧事太多了,多得不能单单用“好运气”三个字来形容…
难道真的是老十额娘做了手脚?十三努力回忆自己印象中的温僖贵妃,因接触不多,只有个大致印象:有些木讷,话不多,从不惹事,——主要是老十天天都在惹事,她额娘光善后就够她忙的了,想亲自惹一回事也没那闲功夫—而且还不受宠。
不过,早期宫里太皇太后信奉的就是洋教,也许,也许是那时候,老十的额娘…
如果真是洋人搞的鬼,十三可不敢掉以轻心,洋人会想大清好才怪
十三想了很多,就在开始揣摩洋人的险恶用心时,突然想到,这一切也太玄乎了吧?能信嘛?
于是,便出来看星星了,然后又遇到了弘历,然后就鬼使神差的问弘历是否信命。
看着乐嘻嘻的弘历,十三不由有些羡慕弘历的豁达,想自己也自诩不是俗人,怎么到头来却还是参不透?
不小说~就手]打知道弘历是不是也是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于是,十三便又问道:“你信不信,有法术可以改变一个国家的运势?”
弘历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就挥舞起双手,念叨道:“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显神灵…哈哈,这都是骗钱的,十三叔,你可别告诉我说你信啊,哈哈”然后弘历又绕着十三转了起来,继续念经道:“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显神灵,咿呀,沙俄给灭了…哈哈,十三叔,如果真能这样,那还要打仗干嘛,朝廷还养那么多将士干嘛,直接养和尚道士不就行了,哈哈…”
十三一听,不由哑然失笑,自己真的是魔障了,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就没想明白呢…
见十三展lù了笑颜,弘历好奇道:“十三叔,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是不是大喇嘛和你胡说了什么?”
十三心中一凛,笑道:“没有,只是来到草原,想起méng元,突然有些感慨罢了。”
弘历耸耸肩,“喔,我就不感慨,谁叫他们不好好当主子呢…”
十三笑道:“是啊,只要做好主子的本分,国势想不兴盛都难…”
弘历点点头,道:“皇额娘一直说,别老分什么汉人满人,也别怕满人比汉人少,只要老百姓日子过得好,没谁会吃不了撑的去反满人,我就觉得很有道理,我大清要想千秋万代,只要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就行了。”说到这,弘历又呵呵笑了起来,道:“老百姓日子好了,就是几十万的大喇嘛在那作法唱衰我大清,也没用,哈哈。”
十三微笑着点头,道:“说得在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轻松。
隔日,十三在和méng古人周旋完后,又去见了大喇嘛,直接开mén见山的问:“需要我做什么?”
既然一切都是无稽之谈,十三便没了心理压力,开始探大喇嘛的底了。
大喇嘛看了看十三,道:“我需要知道洋教的事。”
十三没再多问,表示他会去找弘历探究一二。
傍晚时分,十三又再度出现在了关押大喇嘛的帐篷里,道:“弘历对洋教也不大懂,只知道洋教有两个,一个信奉真主,一个信奉上帝,信上帝的好像又分了许多派,不过,这些洋教的教义都很严格,而且只能信一种。”
大喇嘛对此很不满意,他想知道更详细的信息,十三道:“弘历不是那能静得下来的,他对洋教又没兴趣,连上帝分成了什么天主、天父和圣母都没搞明白,再问也问不出更多的东西来了,反而容易让他起疑。”
大喇嘛一想,是这个道理,便不再追问,而是道:“我需要弘历的旧靴子。”
十三缓缓点了点头,表示一定会努力办到,然后问道:“你早算好了弘历会来?”
大喇嘛摇摇头,“我只是算好了会有皇子来。”看来只要是老十儿子的靴子就行,真不挑剔。
十三明白了为什么拖娅和娜仁吉娜会被大喇嘛选上…
十三想了想,道:“四哥那边会怎么做?”
大喇嘛笑道:“这就不用十三爷cào心了,你只管帮好我就行。”
十三心中微微作痛,看来自己的四哥真的掺和了进来,而且没准已经在行动了,不过,十三面上却没显,而是道:“大喇嘛也算到皇上会派我来?”
大喇嘛摇摇头,“我以为在赛因诺颜部就能将事情解决了…”
十三讥讽道:“大喇嘛怎么没算出来?”
大喇嘛正sè道:“我说过,一切都变得琢磨不透了,自然算不出来。”
十三没再多说,不过却可以推断出赛因诺颜部并不知情,否则弘历的旧靴子肯定早到手了…
不过,十三在告辞的时候又道:“还有什么事就一并jiāo代了,我这几天如此频繁的单独来见你,也就弘历大咧咧的,换个人早起疑了,喔,没准弘历已经起疑了也说不定…接下来的两天,我怕是不好再过来了,只有等nòng到靴子后才能想法来见你。”
谁知道大喇嘛却道:“有的是时间,不着急…”
第七百零四章 改命(中)
第七百零四章改命(中)
京城
老十讥讽的对九阿哥道:“听说四哥如今天天都在家里念佛,虔诚的很呢,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看破红尘,皈依我佛。”
九阿哥道:“十三弟和十四弟都差人给他送了些银子,十七弟也给他贴补了些,不过他好像将钱全给了那些喇嘛僧人…”
老十瘪瘪嘴,“真是魔障了,也不担心家里揭不开锅,喔,朕给忘了,十三弟和十四弟都给他送了田庄的…”
九阿哥道:“是,不过,田庄都很xiǎo,也没种大棚蔬菜,得秋天才能收到租子。”
老十扬扬眉máo,“说来真是让人懊恼,暗卫查了半天,竟然就没查出他sī房银子的藏身之处…”
如果老四和大喇嘛有勾结,没银子怎么成?
九阿哥却道:“皇上,也许漠北的事和四哥真的没关系。”
见老十的眉máo又动了一下,九阿哥忙道:“虽然他和京里的喇嘛一直没断了联系,但是,即便以前他通过这些喇嘛和漠北活佛有联络,可他如今已经是庶人,那该死的活佛不可能还傻乎乎的抱着他这棵已经枯死了的树不放手,即便四哥手里捏住了活佛的把柄,但是活佛要收拾如今的四哥怕是容易的很,四哥如今的情形想去威胁活佛,那无异于以卵击石…”
老十想想道:“也是,朕又不是桀纣之君,大喇嘛也不可能出于公义去帮四哥。”说到这,老十拍了拍脑袋:“但是,大喇嘛这事做得太奇怪了,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同样心里不踏实的还有芳茹,近来她的日子着实有些难捱,娘家一下倒了,其木格也不待见她了,虽然她还在协助打理宫务,但是,决策权已经渐渐的全给收了回去。
一个失势的太子妃要想尽责的当好跑tuǐ传话的角sè,真的很难,宫里那些踩低就高的奴才明理暗里下了不少绊子,让芳茹平添了许多辛苦,好在都有惊无险的捱过了。
芳茹知道,想改善处境,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赶紧生孩子,但是,这貌似比登天还难,自打弘历出事后,弘暄也就再也没在她房里歇过了…
芳茹明白,弘暄此时要废她容易得很,所以,当其木格冷落她时,她便急忙xiǎo心谨慎的去奉承宜太妃,虽然宜太妃不是老十的生母,但是有九阿哥在,在老十面前好歹能说得上话,而且宜太妃在康熙面前也是很有份量的。
芳茹不是不知道她的当务之急是应该讨好其木格,可是芳茹不认为自己能取得成功,在自己一家被视为毒害弘历的凶手的这种情况下,就她对其木格的了解,她不认为短期内其木格对她的态度会有所改观,对其木格只能慢慢来,但是,她这个太子妃能当到其木格转变态度的时候嘛?芳茹完全没有把握。
因此,芳茹便打起了宜太妃的主意,所幸,宜太妃并没将其木格的态度视为风向标,对芳茹也还算亲热,顺理成章的,芳茹便和宜太妃的走动多了起来,连带的,渐渐和一干太妃都有了jiāo情,芳茹xiǎo心翼翼的奉承着每一个太妃,期待当弘暄要废自己时,这些太妃能在康熙面前帮自己说句好话…
而就在昨天,德太妃身边的一个老嬷嬷找了过来。
这个嬷嬷姓刘,跟在德太妃身边30多年了,在德太妃面前很有些体面,专程来找芳茹,说她们做奴才的想给其木格做身衣裳,好在其木格寿辰的时候孝敬给其木格,也算是为德太妃争个脸面,但却不知道其木格的尺寸,因与其木格身边的嬷嬷都不熟,所以只好来找芳茹了,还请芳茹别将缘由说了出去,东西还没做成,哪好意思到处嚷嚷。
本来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因出了弘历那档子事,芳茹是生怕再行差就错一步,但凡事关老十一家人,芳茹下意识的就不想沾上边,不是说xiǎo心驶得万年船嘛…就连安安有孕,芳茹都没送什么吃食衣物过去,只送了些yù制的装饰品。
因此,听完刘嬷嬷的请托,芳茹虽然做了付思考的模样,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婉言拒绝,“说来惭愧,我虽然给皇额娘做过一身衣裳,但是,却没将旧衣裳留底,皇额娘的尺寸我也记不大清了…”
见刘嬷嬷一脸的不信,芳茹忙解释道:“本来我是想将旧衣裳留着的,可我拿的那件却是皇额娘住进储秀宫前的,所以不是明黄sè,皇额娘说旧衣裳可以给xiǎo孩做niào布,以前的她都要留着,到时亲手给孙子和外孙做漂亮的nià到这,芳茹还笑了笑,道:“嬷嬷也知道,皇额娘不善nv红,怕是没法给孙儿外孙亲手做xiǎo衣裳,所以,便将主意打到了niào布上。”
刘嬷嬷讪讪的笑了笑,提醒芳茹如今也不应该短了给其木格的孝敬。
芳茹本想哄刘嬷嬷说因大喇嘛的事,其木格让她帮着抄写佛经,以求菩萨别怪罪,所以如今怕是不好拿衣裳样本。
但是,芳茹转眼一想,在旁人眼里,这压根就不是什么事,也就自己这个惊弓之鸟才会推三阻四不想应下,自己若为此落了刘嬷嬷的脸,若传了出去,太妃们会怎么看自己?
因此,芳茹便笑着谢过刘嬷嬷的提醒,表示是该给其木格做身衣裳了。
等刘嬷嬷走后,芳茹便去了储秀宫,给其木格汇报了一下工作和自己的思想状态,然后就去找了阿茹娜,说想给其木格做身méng古装,想找阿茹娜借件衣裳,好参考样式。
阿茹娜自然没二话,寻了件自己最满意的衣裳让人打包给了芳茹。
芳茹珍重的谢过,拿着包裹回了毓庆宫。
回到自己房间后,芳茹便叫心腹宫nv翻箱倒柜找了件自己的旧衣裳,虽然其木格不胖,但个子比芳茹高啊,因此芳茹没法李代桃僵。
而身边的宫nv倒有和其木格差不多个头的,可她们的衣裳料子肯定差,做不了假,同样是棉布,那也是分了三六九等的…
所以,芳茹是找了三件同样颜sè同样料子的旧衣裳出来,然后和心腹宫nv一起动手,连夜炮制了一件其木格的旧衣裳出来——芳茹手里其实还有一件其木格的衣裳样本,但是,却没拿出来参照,因为芳茹做了一次后,便记住了其木格的尺寸。
第二日凌晨,看着新出炉的大作,芳茹的一心腹迟疑道:“娘娘,这里面穿的衣裳给缝了一截,看着不对啊…”
芳茹道:“就说是公主给娘娘做的第一件衣裳,做得不合身,所以又改过了,但娘娘却照旧喜欢。”
芳茹的心腹又道:“娘娘,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所以才这般行事?”
芳茹叹气道:“没有,只是怕了。”
本来芳茹以为刘嬷嬷会在毓庆宫量了衣裳就罢,毕竟按刘嬷嬷的理解,自己也得参考这件衣裳给其木格缝制新衣的,不想刘嬷嬷却要借了去,说自己老眼昏huā,怕尺寸给nòng错了,说要带回去让年轻人量量。
芳茹不好拒绝,只好叫刘嬷嬷将衣裳拿走了,但心里却忐忑不安起来,别被看出破绽来了啊…
芳茹不知道的是,刘嬷嬷当天就给德太妃请假出宫看儿子去了。
而当天晚上,老四就收到了这件拼凑起来的衣裳,并得到保证,“太子妃从储秀宫出来时,手里的确拿着个包裹,应该没错…”
老四嘴角不由翘了起来…
漠北同样排行老四的弘历嘴角也翘得弯弯的,“十三叔,我没听错吧?”
十三很严肃的看着弘历,道:“你的鞋子确实旧了,应该换一换了,你这样穿出去,有失朝廷体面。”
弘历呵呵笑着将脚抬起来,左看右看了一下,“tǐng好的啊…”
十三道:“你是个静不下来的,老穿这一双鞋,不知道里面湿成什么样了,听我的,换了吧。”
弘历吐了吐舌头,“我想换也没法,我没带多的鞋子来…”
十三楞了,“你别给我说你连换洗衣裳都没带。”
弘历道:“衣裳肯定带了,这鞋子多占地方啊,我就没带…喔,就算带了现在也没有,肯定和衣裳一起落在赛因诺颜部了…”
弘历如今换洗的衣物是拿呼斯楞的衣裳改制的,因xiǎo厮手艺不行,穿着很不合身。因此,弘历是自己的衣裳一干就立马换回去,免得有损自己的英俊形象。
见十三很郁闷,弘历便笑道:“十三叔,你别担心,我这鞋子每晚都在火边烤了的。”
十三不打算将大喇嘛的事告诉弘历,连老十他也不打算说,一来,是担心老十知道后会对喇嘛教大开杀戒,那bō及的范围就太广了,二嘛,也是想保全住老四。
因此,十三这些天可劲儿的帮着检查大喇嘛通敌的各种证据,希望在探得大喇嘛的全部计划后就赶紧送大喇嘛去见佛祖…
按说直接将大喇嘛喀嚓就算了,没必要去获取那个将命盘改过来的全部计划,但是,十三想知道,因为只有知道了具体的计划,十三才能想到办法制止老四,或者将老四从中摘出来。
因此,十三如今需要弘历的臭鞋以换取更多的信息…
可谁能想到弘历竟然只穿了一双鞋来…在这军营里,补鞋的人不少,可做鞋的却没有,总不能找军ji吧…
因弘历的年纪xiǎo,脚又处于正常的发育状态,因此和同龄人一样,弘历的脚比成年人的脚xiǎo,十三担心大喇嘛特意留意了弘历脚的尺寸,不敢luàn来…
第七百零五章 改命(下)
第七百零五章改命(下)
十三决定对大喇嘛实话实说,诚实的告诉大喇嘛,弘历的旧靴子不好搞,如果非弘历的旧靴子不可,那就得做好等待的准备,时间嘛,非常的不确定。
大喇嘛听了十三的话后,却面带微笑的说:“十三爷倒是实在。”然后一边微微颔首,一边慢悠悠道:“靴子没有就没有吧,无关紧要…”然后看着十三,一字一顿道:“我需要弘历的血,xiǎo半碗就够。”
十三听后,瞳孔骤然缩xiǎo,愠怒道:“大喇嘛,这都到什么关头了,你竟然还不坦诚以待,难道想前功尽弃不成?”
大喇嘛神sè如常,道:“正因为不能前功尽弃,所以老衲才会试十三爷一试,还请十三爷不要计较。”
十三平复了一下气息,缓了一会儿才平静的问道:“什么时候要?”
大喇嘛道:“后天,而且一定要在子时前送来。”说到这,大喇嘛眼冒jīng光,yīn森森的补充道:“十三爷,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将弘历的血送来,记住了,不管用什么法子…”
十三严肃的点了点头,却问道:“大喇嘛,如果我没来,弘历的血怕是不好搞到吧?改命这么重大的事,你怎么能计划得如此草率?我若不来,四哥岂不是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说到后面,十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恼意。
大喇嘛懊恼道:“实在没想到弘历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不过,大喇嘛旋即又振奋起来,“但万万没想到十三爷却在这时节来了,真正是天不绝我啊…”
十三有些不满道:“大喇嘛,老天不会次次都帮我们,整个计划到底是怎样的,四哥那会不会出纰漏?你若还信不过我,也该自己从头到尾细细想一遍,需要我出手的地方最好提前说,到时着急上火倒没什么,若误了正事,那可就麻烦大了…”
大喇嘛想了想,道:“我这边除了血引子,其余东西都还好置办,只要佛香、纸钱就好,届时请十三爷一并备齐了,守卫那,十三爷怕也得费心周旋一下,不能让他们进账打探…”
十三应了后,又问京里会不会出状况。
大喇嘛道:“至于京里嘛,四爷在京经营多年,一定会万无一失的,十三爷切放宽心…”
十三叹了口气,道:“大喇嘛,弘丰如今可也在京呢,他虽然没弘历会闹事,可也不是个消停的主儿,你最好想想,事情会不会坏在他手上?然后想想,你这边能不能补救…”
大喇嘛摇摇头,“和弘丰无关,四爷只需要找到皇上的八字和皇后的旧衣裳就行,应该出不了岔子…”
十三暗叫不好,自己怎么会没想到这一点呢?做法做法,多半会需当事人的头发啊,血啊,衣服啊之类的,如今再通知京里时间也来不及了啊…
虽然十三心中焦急,但却还是强作镇定的追问道:“如果四哥那边出了纰漏,大喇嘛,你能不能补救?”
大喇嘛微微摇头,“不瞒十三爷,就算一切顺利,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将命给改过来,若中途出了纰漏,我更是无能为力…”
十三有些愤怒:“大喇嘛,这不简直成了儿戏嘛”
大喇嘛不满道:“成事在人,某事在天,若一味的瞻前顾后,何成大事难道洋教当初是有了完全的把握才掺和进来的?”
十三气结,怏怏的辞别了大喇嘛。
出了大喇嘛的营帐,十三再也坐不住了,十三本来就想通了一切都是无稽之谈,自然不会再认为大喇嘛此举会带来奇迹,和大喇嘛一番jiāo谈后,心中更是焦灼不安,非常忧心老四,想不明白一向冷静的老四为什么会头脑发热的掺和进这个一点也没经过缜密计划的yīn谋里去,如果老四在京里lù了马脚,那怕是再无生机了…
挣扎半天,十三最终还是找来了弘历。
可真和弘历单独面对面的坐好时,十三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总不能说既然神鬼之说都是假的,所以就帮着给你四伯求求情吧,反正他也害不到你爹妈…
十三张了几次嘴,都没好意思蹦出一个字来。
弘历见十三支支吾吾半天都没开腔,便道:“十三叔,怎么了?我若做错了什么,你直接训我就是,皇额娘说过,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错还不改,十三叔,如果我真做错了什么,我绝对不和你顶嘴,我一定乖乖认罚…”说到这,弘历嘀咕了一句,“不过,这几天我好像没做错什么啊,méng古人我一个都没惹啊…”
十三很是艰难的说道:“不是你做错了,是我…”
弘历一听,有点吃惊,楞了楞才道:“十三叔,我虽然犯错犯得多,但请罪折子却写得不好,真的,我帮不了你。”
十三看着弘历,黯然道:“弘历,你为什么不问我犯了什么错…”
弘历讶然道:“喔,我以为十三叔是在愁怎么认错呢,那个,十三叔,你做错了什么?说来听听,要不,我将姑父找来,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
弘历没等十三出声制止,还没站起复又坐下,拍了拍自己脑袋:“十三叔特意找我来,应该是不想让姑父知道,我真是糊涂。”
十三最终还是很有保留的将事情告诉了弘历,没提改命之说,只说大喇嘛要做法害人,老四怕是被忽悠进去了…
弘历听完后,脸sè都变了,没追问害人法术为什么会分割京里méng古两地做,为什么还会要自己的血,而是道:“十三叔,你,你,你怎么现在才说?”
十三白着一张脸,道:“我只想探得大喇嘛的计划,没想到京里…”
弘历虽然不信法术,但是因事关老十和其木格,弘历可没那么笃定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不过,弘历却没立马嚷嚷出来,现在可不是和十三算账的时候,因此,弘历虽然脸都涨红了,但却没发飙,而是急冲冲的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后天就要做法了,京里肯定是通知不到了…”
弘历隐隐有些明白十三的意图,但是,弘历却不打算帮忙,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弘历可不想当差点被中山狼吃了的那个傻乎乎的东郭先生,而且弘历还武断的认为,此事的主谋肯定不是大喇嘛而是老四,因此,弘历直接就问十三,接下来该怎么做,压根不再提十三的错误,更不提老四,弘历只要解决方法,其余的,他一概不打算管,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要不,要朝廷律法来干嘛,真当大清律是摆设啊
十三有些羞愧道:“我会随便找xiǎo半碗血给大喇嘛的…”
弘历追问道:“然后呢?”
十三xiǎo声道:“血是假的,大喇嘛的法术肯定就施展不了…”
弘历打断道:“可京里若东西全准备齐活了呢?十三叔,如今该想想怎么才能阻止京里的四伯和一群臭喇嘛这才是正事”
十三心想,就算我一得知这消息就派人快马送信回京,时间也来不及了,但是话却不能这样说,只好道:“这些法术之事都不可信,所以,皇上皇后应该没事的…”
弘历嚷嚷道:“什么啊,这些东西可说不准,万一大喇嘛真懂些歪mén邪道呢,那可怎么办?”
十三楞住了,如果大喇嘛真的懂些歪mén邪道,那是不是说,他所说的改命属实,他扭转乾坤之举没准也能成功?…
怎么弘历这xiǎo子信什么或不信什么简直没个原则啊,这不是害人嘛…十三的脑子又luàn了…
而弘历已经起身到大帐外高声叫人了,“来人,来人,请策棱额驸和军中副将们过来一叙。”
十三也急忙起身,走到弘历身边,xiǎo声道:“弘历,此事不可扩散…”
弘历扭头盯着十三,坚定的说道:“十三叔,要阻止京里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结果了大喇嘛”
十三焦急道:“如今漠北méng古各部派来的王孙公子都在,不可鲁莽行事,否则那可是要出大luàn子的”
弘历咬牙道:“十三叔,大喇嘛道行最高,只要他死了,京里的那群乌合之众肯定掀不起大làng来,我知道我是个鲁莽的,所以我特意叫人去请姑父和诸位将军,还请十三叔和大家想出一个稳妥的法子来,无论如何,大喇嘛在后天子时前必须得死”
弘历直接将自己要的结果扔给了十三,至于如何让大喇嘛死得合情合理,如何堵住那群méng古王公的嘴,弘历可不管…
十三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知道老十的这帮儿子都重情重义,本想用亲情来打动弘历,请弘历帮着在老十面前圆一下,没想到弘历却是对自己产生了隔阂,否则,单请策棱来就好,何必兴师动众的请那几个副将呢,不就是怕自己和策棱联合起来嘛…
十三不由感叹,谁说弘历是个莽夫的?
东北边境
康熙看着头顶的苍穹,问弘暄:“弘暄,从星象上可看出什么来?”
弘暄抬头看了看天空,道:“嗯,最近没地动。”
见康熙楞楞的看向自己,弘暄失笑道:“都是和四弟学的,自从出了山东那事后,他对星象可是热络了好久呢…”
康熙笑道:“喔,那他能瞧出什么名堂来?”
弘暄乐道:“下雨啊,下雪啊,刮风啊之类的多数时候都能看得准,不过,他看星象最喜欢说的话是‘嗯,最近没地动。’”
康熙失笑道:“这个弘历…”
第七百零六章 流星
第七百零六章流星
东北边境
康熙这一两天突然喜欢上了看星星,晚上总要仰望好一会儿无际的星空。
弘暄对星象没什么悟xìng,到目前为止,只有看星辩别方向是他的强项,在天气预报方面还赶不上弘历,因此,便打算趁此机会从康熙处多学点。
但是,康熙似乎并不想当老师,总喜欢看着星星独自沉思,压根不搭理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弘暄。
因此,弘暄更多的时候都只是和十四在一旁xiǎo声嘀咕,十四比弘暄稍微好些,但也是个半灌水,如果说弘暄回回都刚过及格线,十四就是65分常得手…
60分加65分,一共125,刚刚好是第二日的风向所进行的预测的准确度可想而知…
这天晚上,十四和弘暄又开始指着星星指指点点,却都突然一楞,吃惊的喊道:“贼星”
只见一颗流星划落天际,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圆弧…
康熙脸sè一凛,喃喃道:“不会吧?这两个逆子到底要干什么?”
十四和弘暄都没听清康熙在嘀咕什么,不过,两人神经都有些紧张,流星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见康熙面sè严肃,两人都不由噤声,打消了请教康熙的念头,用略带探究的眼光悄悄的瞄着康熙。
康熙沉yín片刻,道:“胤祯,传令下去,营地加强戒备,增加巡逻次数。”
十四忙道:“喳,儿子这就去安排。”说完便疾步离开。
康熙等十四走后,返身回了大帐,写了道手书,jiāo给一名御前shì卫道:“jiāo给黑龙江将军陈泰。”
等御前shì卫走后,贴身紧跟着康熙的弘暄终于忍不住问道:“皇玛法,那贼星预示着什么?”
康熙沉默了片刻才道:“如果朕没猜错,应该是哲布尊丹巴刚刚没了…”
弘暄不可置信道:“皇玛法,不应该啊…”
康熙有些恼怒道:“是不应该啊皇阿玛走的简直是步臭棋竟然会派胤祥那逆子去简直是糊涂真是蠢到家了”
弘暄怔了怔,道:“皇玛法,策棱还在那呢,策棱虽然是méng古人,但是深受皇恩…”
康熙打断道:“这些都暂且先别管他,赶紧给你皇阿玛去信,提醒他méng古可能会有异动,叫他盯着兵部将防务好好nòng好,别被下面的人给糊nòng了还有,叫他加强京里的戒备,别掉以轻心”
弘暄听了康熙这番jiāo代,打心眼感jī康熙,康熙若直接通知老十,不就是告诉大家,康熙信不过老十的能力嘛…
因此,弘暄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回帐疾书了一封书信,叫人火速送到御前。
而此时,储秀宫中,老十正恹恹的趴在chuáng上,有气无力的给其木格道:“爷不舒服啊,太不舒服了…”
其木格再度mō了mō老十的额头,不烫,又mō了mō老十的背心,也没汗,有些着急道:“爷,你又不是三岁xiǎo孩,到底哪儿不舒服,你说清楚啊…”
也不怪其木格着急,今儿一早,老十起chuáng后就嚷嚷着身子有些不爽,其木格说请太医吧,老十又不让,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没必要闹得人尽皆知,还挥动了一下手臂,伸着懒腰说大概就是有些累了。其木格便建议老十要不先休一天病假,反正如今也不需要开病假条了,到时叫个太医来开副调理yào就是,不想老十却没采纳,说躲得过今天,躲不过明天,反正总归都是自己的事,躲也躲不开,还不如今日事今日了,坚持去上了朝,下朝后,也如往常一样,回养心殿办公,但在中午时分就撑不住了,跑回储秀宫趴着了,说浑身都不舒服,但具体哪儿不舒服,他又说不出来,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连德儿都不如。
一群太医都没诊出个所以然来,研究了半天,什么方子都没敢开…
要不是老十早上那番勤政的说辞,其木格铁定认为老十是在装病,幸好啊,老十早上表现了一下风格,所以,其木格便不住的叫太医再诊,可太医折腾了许久,楞是没检查出老十到底是哪个器官出了问题。
最后,其木格大着胆子建议,也许可以试着给老十扎扎针灸,让老十舒服的睡一觉,没准一觉起来,老十就好了…
但是,没哪个太医敢施针,于是,老十只好继续不停的嚷嚷…但是,指哪儿哪儿都不疼,可点哪儿哪儿都不舒服,折腾得不得了…
其木格正着急呢,在外屋守着的芳茹又突然吐血了…
其木格急忙叫太医赶紧去外间看芳茹,太医说了一大堆,开了许多yào,叫芳茹回毓庆宫静养,但芳茹却说她没什么大碍,一定要在外间守着。
其木格气急,扔下老十,走到外间对芳茹道:“芳茹,你这样子,留在这只会添luàn,还是赶紧回毓庆宫好好歇着,突然吐血可是大事,不可掉以轻心。”
芳茹轻声道:“皇额娘,我真没事…”说着说着鼻血又突然流了出来,但芳茹却浑然不知。
其木格真的给吓着了,芳茹不会是得了白血病吧?韩剧里nv主角突然流鼻血好像不是白血病就是其他绝症呢…
于是,其木格急忙命人赶紧将芳茹送回毓庆宫,并派了两个太医跟过去,还叫人请阿茹娜去照看着…
回到卧室后,其木格看着犹在嚷嚷的老十,忧心道:“爷,你仔细体会体会,到底是怎么个不舒服法啊…”
但是,直到入夜,老十还是没嚷嚷出个名堂来,太医也没瞧出点端倪。
其木格只好叫太医给老十按摩,但貌似没什么用。
急得团团转的弘丰突然想起,每次关键时刻好像都不是太医发挥的作用,不是méng古大夫就是厨娘,因此,弘丰便叫其木格将太医院的méng古大夫找来…
其木格一听,赶紧叫人去请méng古大夫,而且还给了道手谕,叫人出宫去问九阿哥,看他能不能寻到点能人异士…
而阿茹娜那边带来的消息也不乐观,虽然芳茹吃了yào,也扎了针灸,虽然没再吐血,但是鼻血却没止住,最多隔两刻钟鼻孔里又会出血,但芳茹的jīng神头却分外的好,没人相信她失了那么多血…
其木格一听,更是愁上加愁…
而与此同时,紫禁城中还有一人也是一脸的愁容,那就是德太妃。
因为她身边的一个老嬷嬷突然得了急症没了。
德太妃满脸戚容道,“刘嬷嬷跟了本宫30多年了,本宫早就打算放她出宫和儿孙团圆,好让她享天伦,她却说舍不得本宫,不愿离去,唉,本宫也舍不得她,便顺势拖了下来,谁知道她竟然突然就去了…唉,吩咐下去,给她儿子200两银子,叫她儿子一定要将丧事办得风风光光的…”
领命去办差的人并不知道刘嬷嬷的儿子在白天就翻了车,被车板给压死了…
京城内城一民宅内
九个大喇嘛正围着一烟雾缭绕的案桌念念有词…
老四在一旁静静的打着坐,平静的数着佛珠,但心里却紧张的不得了,这边的行动已经开始,如今只等子时大喇嘛那边了,明日,一切都会改变了…
邬思道则在该院子的一厢房内默默的坐着,——老四被贬为庶人后,住房便没那么宽敞了,所以,邬思道便和老四的佛堂待在了一个院子里—邬思道是没想明白为什么最后会是老十胜出,他也认为老十能上位,巧合太多,但是,他却是万万不信大喇嘛的信口雌黄的,改命,怎么改,难道还能将时光倒转?如果时光不能倒转,就算老十一家全死绝了,老四这个庶人也继承不了大统啊,康熙身边如今可有着既会讨康熙欢心又立有战功的偶像加实力派人物十四呢
自打老四被贬为庶人后,邬思道就一直在给老四说,要想成事,除了武力别无他法…
虽然老四培养出一支武装力量的可能xìng微乎其微,但是和做法事相比,那也靠谱得多啊…
邬思道认为,老四选择相信大喇嘛其实根子在于不愿意面对现实,不愿意面对失败的现实,不愿意面对继续努力所会遇到的困难以及可能遭到的再次失败…
觉得有些心烦意luàn的邬思道觉得在屋里待着太憋气,便随意走出房间,不经意的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专心的瞅了瞅天上的星星,不由微微摇摇头,虽然帝星周围有几片xiǎo乌云,但是却依然闪耀,哪有摇摇yù坠之迹象啊,邬思道不敢想象,当老四希望的féi皂泡破灭后,老四可支撑得住…
突然,天际一道流星划过,邬思道瞪大了眼睛,看着流星陨落的方向,心想,不会是大喇嘛出事了吧?
邬思道楞了楞,又缓缓摇了摇头,认为大喇嘛此时出事的可能xìng实在不大…
méng古漠北
大喇嘛的监禁帐篷里挤满了人,瞧那些人的穿着打扮,非富即贵,而帐篷中间是一具尸首,一滩血迹,在漠北各部落中有着极高声誉的大喇嘛已身首异处,但是帐篷里的méng古人却分外的安静,一个个虽然面sè苍白,但眼神中却没愤懑或悲愤之意,反而是满眼的懊恼和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