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 不吃亏
第六百七十七章不吃亏
口碑有时候很重要。
同样一件事,由康熙来做,大伙瞧不懂,会感叹说,真是圣心难测啊;
而换了老十,大伙看不明白,便会瘪嘴说,又想闹腾什么啊…
弘历对此很不平,很是捶胸顿足的为老十不平了半天,让老十颇感欣慰,这儿子没白养啊,不想,弘历打完抱不平就开始总结经验了,放言说:“从现在起,我一定要好好向哥哥们学习,坚决不重蹈皇阿玛的覆辙。”气得老十直翻白眼,骂人的话还不好说出口,心里给堵得那叫一个难受啊…
弘暄见状,不由好一阵闷笑,用颤音叫弘丰带弘历撤退,免得老十脸上下不来后又开始念叨要闺女,却被老十给拦下了。
老十嘿嘿的冷笑了三声,踱步走到弘历跟前,笑眯眯的道:“朕本来还想叫你跟着你十四叔去趟东北呢,既然你想跟着你俩哥哥学,那朕只好改主意了。”
弘历楞了楞,旋即头一仰,鼻子一哼,“我才没那么傻呢,东北又不可能生战事,十四叔去那了不起就是犒军,我才不稀罕呢。”
老十摇了摇头,“哎呀,朕早就给你说,别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东北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竟然都不知道,唉,叫朕怎么说你才好啊。”
弘历狐疑的看了眼老十,转头看向弘暄,“大哥,东北有人闹事?不可能吧?”
弘暄想了想,问老十道:“皇阿玛,难道沙俄人有了异动?”
弘历一听,傻眼了,不过很快就冲老十灿烂的笑了起来,“皇阿玛,儿子想了想,还是学你比较好,哥哥们有什么好学的啊,那个,你就让我跟着十四叔一起去吧,让我长长见识。”
老十也回了弘历一个灿烂的微笑,咧着嘴巴吐了两字:“晚了。”
弘历当即拖长声音,道:“皇阿玛…”
弘丰扯了扯弘历的袖子,道:“大哥刚不都是在猜测嘛,真出了事,大哥怎么会不知道,没准皇阿玛是在骗你的呢。”
弘历住了嘴,开始仔细观察老十的神情。
老十耸耸肩膀,“好吧,就当朕是骗你的吧。”
弘历想了想,憋了半天,扯着嗓子来了句:“皇阿玛,我愿意被你骗。”
弘暄和弘丰忍不住大笑起来,老十也给逗得呵呵笑个不停,指着弘历道:“你小子…”
老十笑过了弘历后,长长吸了口气,道:“弘丰,你先带着弘历下去,朕还有事要交代你大哥。”
弘历有些不乐意,弘丰道:“离了养心殿才能打探消息啊…”
于是,弘历便一溜烟的跑了,但跑到门口还不忘停下脚步,冲老十笑道:“皇阿玛,你厉害了。”
老十赶紧摆手道:“走吧,走吧,拍马屁都不象。”
等弘丰和弘历走后,弘暄方问老十,“皇阿玛,不会是沙俄真的有异动吧?”
大阿哥在沙俄境内闹腾得很厉害,几经周折,终于和沙俄境内的土尔扈特搭上了线,老十这边马上就派了一队青壮扮土匪,沿着大阿哥走过的路线,穿插到土尔扈特部,接管了蒙古部落和朝廷的沟通权,并给大阿哥送去了弹药补充,命令他继续骚扰。
想必是大阿哥骚扰得太过厉害,将沙俄人给惹火了,要派人剿灭大阿哥这支土匪队伍。
因此,弘暄当即又问,是不是老十的大哥告急了。
老十摇摇头,说:“沙俄增兵边境了。”
原来,大阿哥带了一只小分队朝莫斯科开进,当然,没到莫斯科城下就因阻力太大而中途折返了,不过沿途却留下了大清的龙旗,这在沙俄人中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彼得大帝这个牛人在圣彼得堡怒了,大清悍然中断贸易不说,还敢派人来打骚扰战
于是,彼得大帝当即下令,准备对清开战
彼得大帝非常骁勇善战,说起战绩肯定比老十要牛些,人家可是为俄国夺得了出海口的,而且人家也一来就抓住了要害,压根不理土尔扈特部,直接将剑指向了真正的敌人。
不过,他却很遗憾的和康熙属于同一时代的人,如今虽然才50岁出头,但身体却是每况愈下,想和老十这个正当午的太阳拼狠,一来就落了下乘,逞强斗狠可都是年轻人干的事啊…
因此,当沙俄的增补部队赶到边境,还没喘口气,大清这方就派通译去了,要求沙俄解释,大幅增兵是何意图。
弘暄听后,不由一阵狂笑,认为这个黑龙江将军太有才了,人家都大幅增兵了,还要求人家解释,简直就是喜剧嘛。
沙俄人也认为很好笑,觉得大清将领脑袋秀逗了,增兵当然是打你了,这还用问?
不过,很快沙俄人就笑不出来了,因此,大清边境部队这一年多以来一直处于作战警备状态,这厢见沙俄增兵了,立即将部队给拉出来了,本来也是,人家增兵就是为的打你,当然要先下手为强了,难道这时节还讲理不成,于是,一门门大炮直对着沙俄军营,放话说,大清不喜欢沙俄兵太多,要么撤兵,要么大清帮你减员
老毛子何时受过这个窝囊气,自然是不甘示弱,于是,两军便直接交上火了。
沙俄增军远道而来,属于疲劳之师,大清军队属于以逸待劳,沙俄的注意力一直在欧洲,精锐之师压根没动,而大清这一带驻扎的虽然算不上精锐,但是,怎么也是一流野战军了,加之老十又给他们增加了好几门大炮,因此,胜负自然没有悬念。
弘暄看了密折,目瞪口呆,“不宣而战?黑龙江将军得了皇阿玛的密旨?”
老十点点头,“嗯,如果等朝廷知道了,再发折子去命令开打,那多误事,得枉死多少人啊,朕在你大伯去沙俄后,就给了黑龙江将军一道密旨,告诉他,怎么便宜行事都行,但是大清绝对不能吃亏。”
沙俄和大清打的交道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是基本上都是和康熙在过招,康熙一直不希望和沙俄闹大,免得牵止住大清的人力物力,所以,只要沙俄不太过分,两边基本上都相安无事,沙俄实在没想到,大清换了个一点亏也不愿意吃的老十上台,二话不说就蛮横的开打了,让他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不说沙俄了,连弘暄都楞楞的花了一分钟消化这个消息,最后才迟疑的问道:“皇阿玛真打算派十四叔去?”
这段时间的确是有些闹腾,太妃们不能动,但她们娘家的人该撤职的也都全撤了;至于最没根基的乌雅氏一家,老十则直接将他们打回原形,提醒德太妃,别那么得瑟,真以为是主子了。
弘暄当时还想提醒老十多少顾及一下十四的面子,但是旋即一想,德太妃掺和这些破事的时候,又何曾顾及了十四的面子,遂作罢。
而十四,虽然一直提心吊胆的等着老十对乌雅氏一家出招,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毕竟乌雅氏一家本来都是小官,也不在要害部门,想干些引起公愤的事也是有心无力啊,不想,一个新任御史却将乌雅氏一群人陈谷子烂芝麻的破事全给搜集起来了,直接给老十上了道折子,说这帮人能力不足,可惜了朝廷的俸禄,弹劾老十用人不明。
老十自然是不肯为乌雅氏一家背黑锅的,当即下旨,乌雅氏一家重回包衣旗,既然只有当奴才的能耐,那就安安分分的当好奴才吧…
此消息一出,德太妃当即晕了过去,醒了就要挣扎着去找康熙,她娘家被抬旗,可是康熙的恩典,老十这么干,不是在打康熙的脸嘛…
幸亏郁闷之极的十四匆忙赶到,将德太妃给劝得没了火气。
在这么收拾德太妃的时候,其木格还提出过异议的,毕竟十四在西北战功显赫,如果惹毛了十四,会不会让朝局不稳?
历史书上可是记载了,年羹尧为了那么点功劳那可是横着走呢。
但其木格却忘了,老十身边也许缺人才,但是绝对不缺武将,他可是在军中历练了很多年的,要培养几个名将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了,所以,老十可不是雍正,手中只有年羹尧一个大将可放心使用,这也是为什么在西北战事平定后,敦庆朝没出个隐形的西北王的原因。
所以,其木格微弱的声音刚到老十耳朵旁就被老十直接给扇远了,压根就没进脑子。
阿茹娜反倒问过其木格,说十四会不会因此靠边站,看来感情的事的确很复杂。
其木格也不知道老十的打算,只好告诉阿茹娜,盛极必衰,有时候坐坐冷板凳并不见得是坏事,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就想法子开导开导十四吧。
而接下来的两天,原雍亲王的案子火速结案,老四私养护院意图不轨,刻薄下人德行有亏,被贬为庶人,家产系数充公。
旨意一下,十四就赶到了养心殿,求老十准老四一家留点细软,被老十拒绝。
消息一传开,京中权贵自是反应各异,而平头百姓则总结出了老十和康熙的不同,老十喜欢贬人为庶人,康熙喜欢将人圈禁,孰好孰坏,一时也说不清楚,不过,两者都表明,皇家无亲情…
当然,后来传闻又说老四被放出来后,老十特意开恩准老四进宫给康熙和德太妃磕头,但康熙却没见老四,因此,皇家无情更是得到了应证。
大家都认为,老十下一个要动的应该是十四了,十四在西北的战功是福是祸可都在老十的一念之间。
所以,当弘暄如此问的时候,老十瞪了弘暄一眼,“你也以为朕容不得你十四叔?是在变着法的折腾他?”
弘暄笑了笑:“皇阿玛一向恩怨分明,外人不知,我怎么会不清楚,我是想问,难道皇阿玛真的打算和沙俄大动干戈?”
老十白了弘暄一眼,“朕在调兵没?”
弘暄笑道:“那就是说,皇阿玛是打算派十四叔去负责谈判了?”
老十点点头,“如果沙俄不服软,你十四叔去了,黑龙江将军也算得了一助力。”看来老十是在做两手准备。
弘暄笑了笑,道:“那儿子请旨走一遭如何?”
老十楞了楞,“你抢你十四叔的差事?”
弘暄笑道:“儿子和南洋的洋人打过交道,却还没会过沙俄人,好奇得很。”
老十思索了片刻,道:“行,你去看看也好,朕反正一直没明白,他们占着那不毛之地干嘛,你去瞅瞅,没准能瞅出点什么来…”
第六百七十八章 无题
第六百七十八章无题
出乎老十的意料,一直沉默的康熙竟然发声了,告诉老十,他要和弘暄一起去东北会会沙俄人。
不光老十,就是弘暄也赶紧急忙劝阻,但康熙却不为所动,坚持一意孤行。
其木格是知道康熙在位六十年或六十一年就去世了的,按正常的历史来说,康熙大概今年就会归天,因此,得了信后,其木格不顾自己是个大肚子,当即就跳了起来,叫老十和弘暄一定要阻止康熙,实在不行,弘暄不去就得了。
其木格的过度反应让老十和弘暄很诧异,平日里没见其木格对康熙有多深的感情啊…
其木格倒不是真的有多关心康熙,而是不希望康熙在出巡的路途中去世,如果这样,还不知道野史会怎么说老十呢。
因此,其木格也不说光面堂皇的话,老实的冲老十叹气道:“皇阿玛年事已高,这天气渐渐又要转凉了,万一在路上身体不爽,谁担得起责任?太医院的太医又不可能全带上,还有药材,想得再周到,万一遗漏了什么,真出了事,那可怎么得了?”
老十和弘暄理解了,原来其木格是求稳…
不过,其木格的过度反应却让康熙很受用,破天荒的在弘暄跑来说自己不去东北的时候没含沙射影的指责其木格,当然,康熙也笑眯眯的说,如果弘暄不去,他就自己一个人去,意志分外的坚定。
老十无奈,只好跑去给康熙跪下,承诺等来年开春,他一定奉康熙去游山玩水,康熙鼻子一哼,表示不稀罕和老十同行,老十忙改口,说叫弘暄作陪,康熙还是鼻子一哼,说明年的事明年再说,和今年不相干。
老十急了,告诉康熙,真想见沙俄人,他派人去逮几个过来天天让康熙瞧,直到瞧腻了为止,犯不着千里迢迢的累自己。
但康熙还是径直命人准备行囊,并命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的亲娘王嫔随行。
老十见状,只好赶紧发动满朝文武大臣去乾清宫跪谏,但却没受到任何效果,无奈只好在乾清宫扯着嗓子进行粗暴*预。
康熙白了老十好几眼,然后语重心长的道:“朕出巡对你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胤誐,机会可得把握好了。”
老十知道,康熙一离京,他可以痛打落水狗,其木格也可以对太妃们叽歪几句,非常有利于构建一个有利于自己的和平环境,但是,康熙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能活几年啊,关键是,康熙这个太上皇也没怎么太过分的束缚老十的手脚,所以,老十真的权都没权衡,就直接将康熙的身体放在了第一位,“皇阿玛,我不稀罕这个机会,真的,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我懂,再说了,我也得学着温水煮青蛙不是,你还是在旁边帮我看着点,别出远门了。”
康熙看着老十,道:“这段时间烦心事太多了,朕想出门散散心。”
老十忙道:“那去江南吧,江南暖和。”
康熙道:“朕什么时候怕冷了?”
老十急道:“沙俄那边还没派人说谈判,万一战事有变,皇阿玛,你不就成了亲涉险境了嘛,你叫儿子怎么有脸面对天下人啊。”
康熙笑道:“你这会儿想起自己的名声了?晚了。”将老十急得真想叫人将康熙给软禁了。
自然,老十没软禁康熙的胆子,只好磨嘴皮子,但是任由老十嘴巴都说起了泡,康熙就是不松口,不仅不松口,还定好了出行日期。
无奈,老十只好亲自到太医院将除妇产科外的其他所有领域的专家全挑了出来,凑成了15人小分队,然后又叫人装了两大车的药材,并亲自验了验货,可康熙却不领情,声如洪钟的骂老十,“朕身体哪点不好了?啊不带”
老十也很强硬,告诉康熙,如果不带这只医疗小分队,拼着抗旨,他也要动用一切手段坚决不准康熙出京。
康熙自然也不示弱,叫老十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弘暄急忙打圆场,说:“我最近身子不好,我用,我用。”同时换来康熙和老十的黑脸。
不过,医疗小分队的事总算是揭过了,老十算是取得了胜利,这让康熙很不爽,直到出发都没搭理弘暄。
而等到出行那天,康熙见了弘暄三大车的行李,也不顾周围一群送行的人,直接挑刺了:“你媳妇给你备的?”看来康熙还是气不顺啊,不过,貌似想将火气转嫁给孙媳妇。
弘暄叹气道:“皇额娘备的。”
康熙摇摇头,不满道:“去了些,哪用这么多,真是的,你皇额娘到底会不会办事啊你皇阿玛没教啊?”康熙终于还是将火气瞄准了老十两口子。
弘暄哭丧着脸道:“皇玛法,不能再去了,再去,孙儿连换洗衣服都没了。”
康熙好奇的走到车子旁,“装了三大车,还没换洗衣服,怎么收拾的,都带了些什么?打开看看。”康熙对其木格这个蒙古女人的持家能力委实不知该给什么评语。
弘暄忙拦道:“皇玛法,别费事打开了,孙儿给你说实话吧,皇额娘将库房里的狼皮、狐狸皮、虎皮各种兽皮全挑了出来,想了想,还不放心,怕冷着了你,又装了大半车棉花,说到时可以现做,她不敢塞进你的行李中,只好让我带上了。”
康熙歪着脑袋,楞了片刻,最终只发出了个鼻音,脸稍微红了那么一下,然后便转身朝自己的豪华马车走去,经过全副武装的弘历身边时,康熙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你又带了多少车行李?”
弘历笑道:“孙儿就带了一个包裹。”康熙正奇怪呢,就听弘历接着说道:“还有两车我让随行的膳食太监给我捎着。”
弘暄忙在一旁解释道:“皇额娘备的一堆吃食,米面油都有,说是预防沿途采购的不合皇玛法的胃口,本想直小*说就整理*接叮嘱奴才们多备些的,但又怕你知道了,不同意带,就塞给四弟了…”
康熙咳嗽了一声,挠了挠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想了想,还是沉默是金吧,闷头上了马车。
因康熙要去边境,老十便不敢大意,不仅调了五千人的精锐部队随行,还命十四担任随行指挥官。
十四接了这个任务后,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稍微松缓了些,看来老十对自己这个兄弟还是没变,因此在养心殿拍着胸脯向老十保证,他在,康熙在,即使他不在,康熙也一定在。
老十没指出十四这话没逻辑,反而夸了十四两句。
所以,当康熙上马车后,十四便带了弘暄、弘历和一干中层干部给一旁前来送行的老十跪别。老十拍了拍十四的肩膀道:“十四弟,照顾好皇阿玛。”
十四很是郑重的点头,兄弟俩相视一笑,场面还有几分温馨。
等康熙一行人离京后,老十火速起用了一批年轻人,虽然都没给他们安排高位,但全将他们分配到了权力要害部门历练,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要换代了。
与此同时,老十在养心殿召见了被勒令在家闭门思过的自家的儿女亲家,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芳茹爹出宫后没两日就递了辞呈,原因是身体不好,老十连假意挽留都没做,直接就准了。此外,芳茹爹还打了个举家搬回老家图们江的报告,老十也直接准奏。
汉人辞官或告老还乡后都流行回老家,那里毕竟有自家的根,有着儿时的玩伴,有着熟悉的四邻,但旗人却不一样啊,进关后,全一窝蜂的往北京城涌,关外老家早没什么人了,连留守儿童老人都没有,离盛京近点的,倒还有没在京里分得爵位的庶子嫡子们回去建设封建主义新农村,离盛京远点的,基本上全是原始风光。
喜塔腊氏一族的老家原来在松花江和黑龙江的交汇处,后来迁到了长白山下,绥芬河、图们江流域及朝鲜东北部,到后来又到了苏子河畔佛阿拉,顺治元年的时候,除二世祖都理金子孙护守盛京附近的努尔哈赤和其皇后的陵寝外,其余皆从龙入关,也就是说,芳茹爹即使回盛京,见到的也是离得老远的亲戚,偏偏他还请旨回的图们江,真正的举目无亲啊…
喜塔腊家出了京城没两日,芳茹娘就病了,过了盛京后,在一荒郊野外一口气没上来,撒手西去,芳茹爹就近将人给埋了,说是等回老家安顿好再来起坟。
同时,其木格在宫里也果断出手,没说理由就将佟太妃、德太妃和宜太妃的贴身宫女太监全给换了,很奇怪的是,这三位太妃都没反抗,当然,其木格也没给她们指派人去,而是请她们自己从新进的奴才太监中挑选,算是给他们圆了面子。
宫中各个部门的领头太监,该换的也全给换了,能继续留用的则全给换了岗位。
其木格出手之利落,让人完全看不出来她是当甩手掌柜的,不过,明眼人都知道安安功不可没,要知道安安出嫁前,可一直在帮其木格打理宫务的。
就在宫中趋于安稳的时候,太子妃芳茹病了,也是,娘家一大群人突然回了连老房子都没有的乡下,亲娘又病逝在路上,芳茹就算是铁人也该病了。
就在大家以为太子妃大概会步其母后尘的时候,安安奉其木格懿旨前往探望,并带去了其木格赏赐的上等药材,大概其木格赏赐的是神药,反正,芳茹第二日就好了起来…
请大家继续多多支持,谢谢
第六百七十九章 人情味
康熙带着弘暄、弘历一路走一路停,走了两个月都还没到边境,而天已经开始下雪了。
大家的行程自然更是慢了下来,反正也不赶时间,就当生态游了。
不过,十四却是一点也不得轻松,生怕出点意外,天天巡逻,叮嘱大家加强戒备。
弘暄倒还好,安全有十四负责,弘历出门至今都未惹出过什么大事,而且还和康熙关系搞得挺好,因此,弘暄没什么心可操的。
弘历如今在行军途中大部分时间都会舍弃骑马,钻进康熙的座驾请教沙俄问题,经过康熙的指点,弘历对国与国关系的认识那是有着突飞猛进的进步,直叹弘丰没来可惜了。
不过,弘历可不喜欢吃独食,给康熙说,他二哥和三哥可聪明了,康熙若收他们当学生包赚不赔,勾得康熙倒有点心痒痒的。
看着笑得无邪的弘历,康熙心中忍不住又是番感叹,老十家的人好像就是多了那么点人情味。
说起弘历钻康熙的座驾,那也是有原因的。
在大部队离开盛京十多天后,喜塔腊家主动申请回老家的消息便传了过来,康熙当时还特意关注了弘历的,不想弘历却很淡定,既没在旷野中狂奔,也没站在山头狼嚎,好似完全与他无关,不过,这也让康熙不大舒服了,觉得弘历不大象老十家的人,有些冷血…
但第二日,康熙便得了信,弘历叫人给盛京庄亲王的别院去信了,拜托那边的管事届时给路过的芳菲准备些保暖用品…
于是乎,康熙又觉得弘历太那啥,儿女情长了,很是拿鼻子对着弘历哼了两天,所以说啊,康熙的头真他祖母的不好剃…
弘历虽然感觉有些迟钝,但是,在康熙毫不掩饰的对着他哼了两天后,还是觉察到了不对劲,
于是便问康熙了,他是不是做错什么了,“皇玛法,你说吧,我一定改。”弘历说的很诚恳,一看就是个好孩子。
康熙没想到弘历会这么不含蓄,当场给呛得咳嗽了好半天,当然,弘历没得到他要的答案,还被弘暄给瞪了两眼。
当然,事后弘暄还是宽慰了弘历的,因为弘暄也不知道康熙为什么耍小性子,所以并没能给弘历解惑,只是告诉弘历,“皇玛法这几天对大家都有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弘历一听,皱着眉头想了想,“我怎么没发现?”
弘暄道:“你那么迟钝,能发现皇阿玛对你一人别扭就不错了。”弘历一听,释然了,随之将此事给抛之脑后。
不过,康熙这个小心眼被弘历给哽呛着了,总想伺机报复,第二天晚上,就当着十四和弘暄的面,将话题给绕到他想绕的地方了,打趣弘历说,想不到弘历心还是挺细的嘛,竟然知道给人小姑娘送保暖用品,还知道找盛京的关系。
弘历倒没脸红,很坦然的告诉康熙,他和芳菲有交情,做这些是应该的。
瞧着弘历那一本正经的样,弄得康熙倒有几分尴尬起来。
于是,康熙更加要找回场子了,遂告诉弘历,“你都没帮着求情,其实也不怎么地道。”
弘历问康熙,“皇玛法,你知道前因后果吧?”
等康熙点了头,弘历便道:“那不结了,他们的目标是我皇额娘和大哥,我还求什么情?害我我可以不计较,但我凭什么让我皇额娘和大哥不去计较?”
说到这,弘暄和十四都笑了,弘历这小子经常说些话看似很白,细细一想,其实多少都有点道理的。
但不想,弘暄和十四还没笑完,弘历却来了句,“喜塔腊家真是蠢到家了,大哥可是他们家的贵婿啊,真不知脑袋是怎么想的,皇玛法,你当初怎么挑了这么个人家和我们家结亲啊?害大哥这么倒霉。”
弘暄来不及捂弘历的嘴,只好恨声叫弘历赶紧出去,十四摸了摸脑袋,想了想,算了,还是帮康熙找回点面子吧,便对弘历道:“喜塔塔大人看着还行,后面的事谁也没想到。”
弘历摇头道:“老婆是那么个德性,芳菲的阿玛会一点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但知道了,为什么还容他老婆猖狂?家都治不好的一个人,真不知皇玛法怎么觉得他看着还行了…”
说到这,弘历终于发现康熙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忙住了口,干笑了两声,道:“皇玛法,人都有看走眼的时候,呵呵,是吧,其实也没什么,嫂子其实还挺能干的,呵呵…”
虽然弘历画蛇添足了一回,但是,康熙还是连着好几天不见弘历,弘历一见,这不是个事啊,就去找弘暄帮忙,弘暄却叫他自己想办法,于是弘历想了想,便主动钻康熙的座驾去了。
十四见弘暄没阻拦,便也没管,但还是私下问过弘暄,为什么不插手帮帮弘历,弘暄道:“皇玛法就是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并没真的生气,由着四弟去吧,再说了,四弟也该学着自己怎么善后了。”
十四对弘历善后的能力表示不怎么看好,但没想到,弘历在第三天硬钻进康熙的座驾后,不仅没被赶出来,没多久,十四还听到了康熙朗朗的笑声,看来弘历还是有点手腕的嘛。
而弘历因祸得福,掌握了不少与国家关系相关的理论。
弘暄此时更是放心了,弘历和康熙打好了关系,就算弘历日后再出点什么纰漏,依着康熙那护短的性子,不用弘暄开口,康熙就会出手料理了,因此,弘暄这些日子骑在马上就象在飘似的,心里美啊…
十四看着乐呵呵的康熙、弘暄和弘历,再一想到在盛京的时候,弘暄的请求,心情也挺爽朗的。
在盛京的时候,康熙只接见了在那里定居的老王爷贝勒等一干人等,但弘暄却带着弘历去探视了守灵的八阿哥一家。
回来的时候,弘暄就请示康熙,说能不能将弘旺一并带上,康熙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弘暄只是微微叹了叹气,并没怎么争取,当时正巧十四也在场,听了弘暄的话,十四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而康熙拒绝完后,则冷着声音问弘暄,问这个要求是不是老八提出来的。
弘暄笑着解释,“皇玛法,不关八伯的事,是我的想法,我知道八伯今后最好的出路就是赋闲在家,可是,却希望弘旺日后能有个前程,仅此而已。”
康熙有些诧异,因为弘暄和弘旺并没什么交情,弘旺和老四和老九家的孩子倒是有点深交。
弘暄笑道:“皇阿玛偶尔会提起八伯,言语间少不得一番唏嘘,我看得出来,皇阿玛对八伯的事挺惆怅的,但是,有些事情,走到这一步了,也没什么回旋的余地,但皇阿玛却还是想给弘旺一些机会的,这点我能看得出来。”
康熙瘪瘪嘴,“你倒是想你皇阿玛之所想。”
弘暄笑了笑,“皇阿玛本就是性情中人,为他想想,也没什么不好啊。”
康熙挑眉道:“就不怕惹出麻烦来?”
弘暄耸耸肩膀,“人生在世,麻烦是避不了的,不过,如果能让皇阿玛了无遗憾,就算会引来麻烦,也值了。”
康熙有些吃味,“你怎么就不问问朕心里有没有遗憾?”
弘暄乐道:“有皇阿玛啊,皇玛法,你可别说,皇阿玛在这方面没做好。”
是啊,老十做得挺好的,老大不是给弄去沙俄了嘛,老2不也说等时机成熟会安排去南洋的嘛,老四也给了人自由,一干不听话的孙儿们也给发配到军营去回炉重造了…
思及此,康熙头次觉得老十这个儿子好像还是比较称职…
而十四也觉得老十这个皇帝哥哥有着那么一股人间烟火味。
十四心中不由有些开心,虽然老十和老四没什么交情,但是如果老十愿意给弘旺机会,那么日后自己帮扶老四家的几个儿子时,老十应该会睁只眼闭只眼吧?
十四自己都不敢相信,当老四落难了,自己心中竟然也会难受,想当初大家两条阵营的时候,天天斗得死去活来,恨不得活吃了对方,没想到,自己今朝竟然会对老四伸出援手…
亲情这玩意儿真是搞不清楚啊…
而紫禁城里的其木格也在感叹着。
下旨召蒙古小姑娘进宫的名单中并没有阿巴亥部,其木格当时特意给自己大哥去信解释了的,而此时,在已经有四个漠南小姑娘进京后,其木格才收到大哥的回信。
虽然其木格大哥回信回得有点晚,但是,信的内容却让其木格很满意,其木格大哥对其木格表示了充分的理解,但却请其木格想法将托娅的小姑给加进去,都在为儿女操心啊…
而与此同时,娜仁吉娜的信也送到了其木格手中,小姑娘已嫁做他人妇,请其木格多照看照看他婆婆娘家的侄孙女…
其木格找来安安,问娜仁吉娜给安安的信中有没有透露婚后生活,安安笑道:“皇额娘,娜仁吉娜给我提了两句,说她夫婿对她很好,你就别担心了。”
其木格道:“怎么能不担心啊,唉,科尔沁是势大,你九伯难道势小了,大格格还不是在婆家受气?”
安安笑道:“大格格不是被九伯留下了嘛,皇额娘,你就别操这些心了,九伯收拾人的本事难道你还不放心?”
如今九阿哥的二格格已经和夫婿带着老十给的诸多赏赐起程离京了,而被老公欺负了的大格格则被九阿哥给生生留了下来。
其木格叹气道:“就算你九伯为大格格出了气,但大格格还不是受了几年委屈,你还是去信告诉娜仁吉娜,告诉她,姿态该低的时候一定得低,但也别被人踩在脚下。”其木格有些担心娜仁吉娜和弘暄的事情会影响娜仁吉娜的婚姻。
安安点头应了,劝道:“皇额娘,你肚子越来越大了,这些事就暂时别去想了。”
摸着自己鼓起的肚子,其木格笑问安安:“你怕也快有消息了吧?”
对于安安公主府的生活,其木格可是放心得很,公主府安安最大,那些嬷嬷们都没敢造次,所以东茁和安安倒和平常小夫妻一样过起了小日子,东茁基本上天天都是歇在公主府的,进出都省了通传,为此大家对东茁是肃然起敬,能拿捏住老十那娇宠的闺女,那得多有本事啊…
东茁的爷爷为此还专门找东茁谈过话的,叫东茁警惕自己的言行,老十可不是好相与的人,后来听说是安安的意思后方才作罢。
而安安基本上每十天都会去栋鄂府给长者们请一回安,话话家常,一点也没架子,所以两夫妻的日子过得还算顺心。
因此,其木格总算松了口气,虽然弘暄婚姻不顺,总算安安瞧着倒还不错。
于是,其木格便开始隐隐有点担心不孕不育了,当娘的大概都这样,总会找无数的心来操,当然,其木格并没问的很急切,不能给安安压力不是。
而安安听了其木格的话,脸一下就红了,低声道:“不知道,过两天找太医看看…”
其木格楞住了,三五秒才反应过来,“马上就去宣太医…”
安安噌怪道:“皇额娘,过两天再说啊。”
其木格顿了顿,明白了,“有几天没来了?”
安安轻声道:“快十天了。”
其木格估摸着**不离十了,而且劝安安现在就招太医来诊脉,这时候大致能判断出来了。
但安安却不愿,非要等些日子,其木格见状,也不勉强,开心的对安安道:“没想到啊,这么快,你都要当娘了。”
感叹完,其木格才发现,自己马上又要当一回娘了,这和女儿隔这么近生孩子,貌似感觉有点怪…
晚上,其木格便告诉了老十这个让人高兴但又有些说不出滋味的还未获得确认的消息,老十当即就乐道:“正好啊,叫外孙和他小舅舅一起玩,哈哈,这舅甥俩一定能玩到一块去。”
其木格无语道:“你不是想要格格嘛?”
老十点点头,“嗯,这胎给爷生三个格格,一个阿哥。对了,你说安安会不会也一次生俩啊?”
这其木格真不知道,按理说,安安应该遗传了自己的基因吧?
老十这下高兴了,“安安这胎就生三个阿哥和一个格格,哈哈,咱们家一下多八个孩子,多热闹啊…”
安安还没确诊呢,老十不仅将个数给定了,连性别都给定下了,其木格听得很是无语,等老十聒噪完了,才道:“你这几天可别出去瞎唱去,安安怀没怀上还不一定呢,你闹笑话没关心,可别叫安安下不来台。”
老十鼻子一哼,“朕说安安怀上就是怀上了”
其木格无奈的点点头,“是,你是送子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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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章 泛酸的康熙
第六百八十章泛酸的康熙
康熙一行人又走了两个月,总算慢腾腾的在离边境50里的山坳与前来迎接的黑龙江将军陈泰汇合了
陈泰是康熙五十九年在京里拿到调令奔赴东北的,有差不多两年没见到康熙了,虽然康熙如今已经退居二线了,但陈泰还是不敢有丝毫大意,毕恭毕敬的将近期的战况给康熙做了个详细的汇报,虽然汇报的全是好消息,不过,陈泰的直觉告诉他,康熙的心情好像不怎么好。
但康熙心情再不好,陈泰也不敢顺着康熙将康熙领到前沿阵地去,因为十四和弘暄都在极力的反对。
因此,康熙更气了,弄得陈泰很有些莫名其妙,不仅觉得康熙莫名其妙,也觉得十四和弘暄莫名其妙,康熙又不是没亲征过,而且如今前线也安全的很,大家争什么啊?
陈泰哪知道大家对他的捷报心有疑虑啊,而且那疑虑还大大的。
一路上康熙接到的战报都是,清军大获全胜,沙俄人基本上被打残了,陈泰率兵都将人家边境上的城郭给扫dàng了N回了,如今就等朝廷的最新指示了,看是不是顺势将战线朝前推进…
接到这些利好战报,康熙、十四和弘暄都有些将信将疑,想当初雅克萨之战打得可是有点艰难的好不好?只有弘历乐得找不着北。
弘历一乐吧,嘴巴便管不住了,很天真的提问了,为什么如今这么轻松就将沙俄打赢了呢?朝廷都还没搞战争动员啊,雅克萨当时好像用了不少兵吧?
本来弘历对雅克萨之战不怎么了解的,但康熙不知道战事会如此顺利,以为大概就是压住了沙俄人进攻冒犯的劲头,所以起初在马车上还给弘历详细讲了当初雅克萨之战,他是如何调兵、如何抓后勤保障的…让弘历佩服得不得了,“皇玛法,你比皇阿玛还厉害呢。皇阿玛在南洋就调几艘船而已。”老十亲征西北的时候,弘历去台湾了,所以不了解,自然拿他最熟悉的老十指挥官兵扮海盗的成绩来做比较了。
康熙一听不乐意了,弘历这小子怎么现在才知道自己比老十厉害啊,真是够傻的了,于是,硬将雅克萨之战的艰难程度给提高了两个级别…不想,马上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于是见着频频传来的捷报和杀敌人数,弘历困huò了,康熙悲剧了…
还好,聪明的弘暄终于发现了康熙的不对劲,将弘历给镇压了,不过,康熙虽然耳朵清净了,但心里却更腻歪了…
弘暄赶紧找康熙谈心了,说自己一行人都赶过来了,陈泰应该不敢慌报军情,那么极其有可能是沙俄人压根就没大兵压境,没准边境对面城郭就住了沙俄一个10人小分队,杀敌人数嘛,大家都知道,其中水分有多大…
康熙觉得弘暄分析得有道理,心里也不发酸了。
不想,陈泰迎接到大家后,竟然当面还汇报说,歼敌2000余人,俘虏了1000多人,不过,因为粮食问题,将俘虏给就地解决了…
这下康熙坐不住了,当即下令,马上奔赴边境,他要一探究竟。
而十四和弘暄则求稳,不想让康熙以身犯险,——陈泰汇报的战况有点匪夷所思,可信度很值得怀疑——皆齐声阻拦,于是大家便起了争执,弄得陈泰有些不知所措。
幸好老天降雪了,弘暄忙提议道,旅途劳顿,如今又是漫天的大雪,不如先暂时就地扎营,至于视察不视察前线,明天再议…
十四自然举双手赞成,康熙怏怏的看了看日头,发现今天继续赶路是有些晚了,而且天公好像也不怎么作美,便很不情愿的依了弘暄。
不想,第二日一早,就在康熙吃过早饭,准备下令拔营起程的时候,弘历突然病了,捂着肚子直嚷疼。
弘暄一看就急了,手忙脚乱的一边将弘历抱回营帐,一边叫人赶紧找太医,康熙虽然恨弘历没眼力劲,但是,这几个月的相处到底还是处出了些感情的,于是,便跟着弘暄一起进了弘历的帐篷,被弘暄放到毡子上的弘历一见康熙,立马就扑在康熙身上扮小可怜,让康熙略微有了点成就感。
于是,康熙便在营帐里扮演慈爱的祖父了…
扮演了差不多一上午,当康熙发觉肚子饿了的时候,才发现,弘暄怎么不见人影了,自然要发问,十四很快过来了,说弘暄在伙夫营亲自给弘历弄粥,康熙瘪瘪嘴,倒也没说什么,不过,弘历已经窝在康熙怀里睡着了,康熙干坐着tǐng无聊的,便叫十四去宣陈泰。
不想,等了许久,陈泰都还没给宣来,康熙眯眼了,嘴角开始冷笑了,十四无奈只好说,陈泰回前线了,正打仗呢,主帅不好离开太久。
康熙是什么人啊,一听到这消息,立马就将窝在自己怀里睡觉的弘历给扔开了,将弘历给摔了个狗吃屎,指着十四的鼻子骂道:“谁的主意?”
十四忙给康熙跪下了,说让弘暄去侦察一下,看是不是真如陈泰所说,这样才比较稳妥…
康熙气得立马就将弘历的药碗给扔地上了。
弘历是真的窝在康熙怀里睡着了,此时刚刚被粗暴的摔醒,揉了揉眼睛还不怎么清楚状况,就听到一阵脆响,定睛一看,一碗被摔地上了,遂抬头看了看黑脸的康熙和跪着的十四,明白事发了,急忙跪好,跪完还不忘小声问十四,“十四叔,不是我lù馅的吧?”
康熙一听,立马指着弘历的脑袋恨恨道:“你小子竟然敢骗朕?”
弘历低声道:“皇玛法,我也不想啊,可谁叫皇玛法你犯倔呢。”
十四头大了,“弘历,怎么说话呢?”然后又忙对康熙说,“皇阿玛,不过就耽搁一两天的功夫…”
康熙可不认为这和耽搁不耽搁有什么关系,而是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莫大的挑战,打沙俄十之**是输给老十了,这已经够没面子了,如今儿子孙子们竟然敢联合起来诳自己,自然就恼羞成怒了,于是,当即就要求立马拔营,十四怎么拦都拦不住。
弘历忍不住道:“皇玛法,如果你有个什么万一,我可就没皇玛法了呢,皇阿玛也没阿玛了,眼看弟弟妹妹们就要出生了呢,你不想见见他们?他们肯定比我乖。”
十四忙道:“皇阿玛,弘历说得对…”
康熙怒道:“朕去不得,弘暄就能去,是什么逻辑?”
十四还没解释,弘历就说了,“皇玛法如今该享福了,大哥和我们却正该打拼呢,危险的地方自然我们去得。”
十四忙告诉康熙,弘暄带了100亲兵去的,陈泰肯定不会有不臣之心,防的不过是沙俄人,所以,问题不大。
到目前为止,十四也认为陈泰肯定没遇到沙俄的增兵,杀敌数肯定有很大的猫腻。
康熙却还是火冒三丈,怒气未息,将十四好一通骂,这一骂便耽搁了时间,想拔营当天也赶不到了,只好作罢,但却告诉十四,这笔帐回京一定清算
而十四只期望弘暄能赶紧捎个信回来,否则明天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幸好第二天一大早,康熙还没吃早饭,弘暄的一亲兵就赶到了,欣喜的告诉康熙,陈泰没撒谎,弘暄虽然没看到3000具尸体,但是从缴获的兵器数量上来看,应该没错。
这下不光康熙,连十四都张大了嘴巴。
弘历则赶紧捂住了嘴,生怕自己说错话刺jī到小心眼的皇玛法,弘暄可给他说了,如果陈泰真的轻松取胜,千万别提雅克萨,但弘历就是想提啊,为了不惹毛康熙,弘历只好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将手放下来…
惊讶完的康熙见了弘历的举动,奇怪道:“你将嘴捂那么久干什么?”
弘历放下手,冲康熙嘿嘿笑了笑,然后又急忙将嘴给捂上,康熙一下就明白了,本来在震撼呢,一下改成冒酸泡了…
很快,康熙、十四和弘历便和弘暄汇合了,在陈泰的带领下,参观了被打成了残垣断壁的沙俄城郭,自豪得不得了…
十四更是得意,大伙儿已经明白了,战事如此顺利功劳全在新型大炮,十四可是大炮研究所的第一任主管啊,当初还找九阿哥借sī债搞研发呢…
陈泰以为京里的头头肯定早知道新型大炮的威力了,这些东西都是会先装备西山火器营的呢,但他却忘了,试验场上的效果怎么能和实战比呢,老十他们只知道大炮威力长进了不少,但到底能给敌人多致命的一轰,没概念…所以,陈泰完全没想到他的捷报会不可信…
沙俄和大清的边界线可不光东北这一地,但其他地方都是和méng古接壤,所以老十只给黑龙江将军配给了新型大炮,不想沙俄倒霉催的增兵增到陈泰眼皮子底下,所以,陈泰想不立大功都难啊…
康熙瞧着新型大炮,表情也不大自然,这玩意儿也是老十叫嚣着搞的…
弘暄见状则侧耳告诉弘历,戴梓这个罪人可是康熙下旨给召回来的呢…算是给康熙挽回了点面子,不过康熙心中还是酸酸的,觉得老十太顺了,衬托的他这个当爹的tǐng没本事的…
康熙正腻歪呢,就接到京里的消息,其木格生了,生了个阿哥。
康熙本来正斜躺着看信呢,一瞧这消息,忙坐了起来,仔细看了两遍,没错,老十添了一个阿哥,没闺女,而且阿哥也只有一个,憋闷的康熙终于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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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一章 福
第六百八十一章福
看着襁褓里熟睡的德儿,其木格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看得阿茹娜好不艳羡,“姐姐就是好福气啊…”
对于阿茹娜的夸奖,其木格没推辞,笑纳了,的确,其木格也觉得自己福气tǐng好的,当然,德儿的福气也不错,本来其木格是想叫他福儿的,但是老十不同意,一定要用“德”字,说是这样,聿修厥德总算是圆满了,不三缺一了…
为什么说德儿有福气呢?众所周知,老十这胎盼格格可是盼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而且,老十还笃定是多胞胎,结果德儿跑出来将老十希望的肥皂泡全给打破了,可想而知,老十对德儿的欢迎再热烈也热烈不到哪儿去。
当初弘暄可是在大家殷殷期望中出生的,虽然老十当初也是个孩子,但好歹是个早熟的孩子,因此,弘暄享受到了长子该享受的一切优待…
三胞胎也是在老十和其木格翘首以盼中降临的,而且一下就来了三个,不仅解决了康熙指人的危机,而且也好玩啊,加之又不必肩负长子该担负的责任,所以,三胞胎也受到了幼子该得的宠爱…
而到了德儿这,添不添孩子对于老十和其木格而言则完全不那么迫切了,继承人早有了,养儿的乐趣也早体会到了,因此,德儿的到来纯粹属于锦上添huā,和雪中送炭的四个哥哥相比,一来就少了先天优势…
此外,弘暄和安安是龙凤胎,弘参他们是三胞胎,到了德儿这,竟然正常了,一胞胎,老十的心理落差那肯定不是一点半点…
加上安安出嫁了,有了四个儿子的老十是极其渴望膝下再有一娇滴滴的闺女当自己的贴心小棉袄,德儿这个小男生的出现,怎么都会让老十失望一下下的…
因此,当费力生产完的其木格确信自己这胎只生了一个儿子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要给老十做做思想工作,免得老十不经意间流lù出的遗憾让小儿子产生心理yīn影…
不想,在太医和接生嬷嬷拿脑袋保证,其木格这胎的的确确只会生一个儿子后,老十竟然很快就接受了现实,呵呵笑出了声,还不顾规矩抱起了孩子,又自夸了一番…
虽然这胎生得很顺利,但是其木格还是没什么精神,所以当听到老十呵呵的笑声后,其木格便松懈下来,一觉竟然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直到傍晚时分,才得了机会急慌慌的隔着窗户开导老十。
不想,老十没听两句,就道:“爷觉得不再添闺女也tǐng好的,安安如今有身孕了,爷一想她要遭你遭过的罪,心里就不落忍,这世人盼儿子不盼闺女也是有原因的,哪个当阿玛的乐意自家闺女这么辛苦啊,安安这胎生了后,你好好给她说说,孩子生一个就够了…”
其木格一听,不乐意了,“合着我辛辛苦苦的生孩子,你就不心疼?”
老十哽了一下,道:“你本来就该给爷生孩子啊,再辛苦,你也得生不是…”
其木格火大道:“我为什么不能就生一个就够了啊?你怎么就不心疼心疼我啊?”
老十忙道:“我当然心疼啊,不过你是我媳fù,再心疼,也得盼你多给爷生几个啊,孩子多点其实也tǐng好的啊…”矛盾的老十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其木格怒道:“既然孩子多也tǐng好的,那为什么要让我告诉安安,生一个就行了?”
老十声音小了八度,“东茁能和爷比嘛,再说了,安安是爷的闺女,也是你闺女啊,你这个当额娘的怎么就不心疼人啊…”
其木格郁闷了,“这胎如果是闺女呢,安安能不再生?爷,你脑子里想什么啊?”这可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啊,不生出儿子来,安安怎么可能拒绝生育…其木格也不想安安遭罪,但是,谁叫安安活在大清呢…
老十斩钉截铁道:“安安这胎肯定是儿子”
其木格追问道:“万一是闺女呢?”
老十顿了顿,道:“那就给东茁安排一个通房,让通房生生了养在安安名下就是”
其木格彻底无语了,老十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啊,就算后世明星找代孕妈妈,那也是人家觉得自己生可能xìng不大了才这么干的好不好?…
于是,其木格本来是想为小儿子争取对等父爱的,结果却演变成了警告老十,“不许插手安安府里的事”
听得老十在窗外没吱声,其木格火了,老十该不会已经出昏招了吧,于是,急忙问道:“爷,你召见东茁了?”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老十的回应,其木格急了,“爷,你是不是召见东茁了?”
老十这才道:“其木格,你坐月子呢,别发火,爷昨儿见你那么辛苦,今儿早上就抽空见了见东茁…”
其木格急了,“你都说什么了?爷,我告诉你,如果他们小两口闹别扭,我和你没完。”
老十也急了,“爷没说什么,就是给东茁说,安安双身子,辛苦,叫他多体贴些…”
其木格叹了口气,“爷,你老实说,你还说了什么?”
老十顿了顿,“爷还告诉东茁,养个闺女tǐng好的,到时招个上门女婿,一家子也tǐng和乐的…”
其木格思考了一下,觉得不对,如果老十只说了这个,早坦dàngdàng的说出来了,于是便追问道:“还有呢?”
老十吧唧了一下嘴巴,“爷就提了那么一下,说生孩子tǐng辛苦的,一辈子辛苦一回其实就差不多了,真的,就提了那么一下…”
其木格捂了捂额头,有气无力道:“爷,我求你了,你心疼安安能不能心疼到点子上啊…”
然后刚刚做月子的其木格便赶紧命曹嬷嬷对在院子里伺候的太监宫女们下达封口令,然后又请阿茹娜立马去公主府看安安,告诉安安,老十犯糊涂了,叫东茁别有心理压力。
因安安刚怀孕,还没满三个月,所以其木格是严令安安在公主府里养胎,不准安安进宫,还特意派了两shì卫守在公主府执行这道懿旨,因此,德儿到现在还没见到安安这个姐姐…当然,安安是做了抗争的,但送到养心殿的纸条,老十装作没收到…
阿茹娜赶到公主府时,东茁也刚下班回府,给阿茹娜见过礼后就去书房了。
安安笑问道:“小姨,怎么这个时节来了?”因见阿茹娜笑呵呵的,安安倒也不担心宫里出了事。
阿茹娜笑道:“你皇额娘叫我来的,说是你皇阿玛今早见了额驸,怕额驸心里犯嘀咕,特意叫我来给你说一声,你们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别管你皇阿玛…”
安安问阿茹娜详情,结果阿茹娜却不知道,因为其木格压根没说,安安转了转眼珠子,想不出老十会敲打东茁什么,只好茫然的点点头,并热情的邀请阿茹娜留下吃晚饭。
阿茹娜摇头拒绝了,安安xìng子其实也急,何况让她心急上火的陪自己吃饭呢,所以便借口要到大街上转转,告辞了…
等阿茹娜一走,安安便赶紧去了书房找东茁,东茁奇怪道:“小姨走了?怎么没留她吃饭呢?这时节她回宫怕也赶不急了,喔,她回老宅?”
安安一边点头一边瞅东茁,笑道:“孩儿爹,听说你今儿被泰山大人给敲打了?我怎么没瞧出来呢?”
东茁有点尴尬的笑道:“小姨是特意来说这个事的?”
安安点点头,好奇道:“我皇阿玛说你什么了?说来听听…”
东茁顿了顿,“小姨没给你说?”
见安安摇摇头,东茁不由松了口气,看来此事还没被宣扬出去,便笑道:“皇阿玛说养闺女好…”
安安道:“然后呢?”
东茁mō了mō脑袋,道:“皇阿玛的意思好像是不想让你再生了…”
安安傻了,嘿嘿干笑了两声,才道:“知道我皇阿玛有多疼我了吧?”
东茁心有戚戚焉得点了点头,安安见状,挽住东茁的手,笑道:“咱们若生了闺女,你也得这么疼她才好。”
东茁笑道:“那是自然。”
安安仰头看着东茁,笑道:“心里不痛快了?”
东茁忙摇头,憋了半天,又道:“皇阿玛那么疼你,自然是不许你吃药的,吃药毕竟伤身体,那不是说,我,我,安安,这个…”
安安扑哧笑道:“我乐意给你生孩子,皇阿玛管不着…”
东茁嘿嘿笑道:“真的?”
安安使劲点点头,“皇额娘叫小姨来走这一遭,就是怕你心里憋屈,放心吧,皇阿玛这辈子就拿两个女人没辙,恰恰这两个女人都站在你这边,所以啊,我就是生个十个八个的,皇阿玛也不敢冲你发火…”
东茁笑道:“不用那么多,四个就好,最好你这胎能生四个,三个阿哥,一个格格,呵呵…”
安安摇摇头,“完了,这胎肯定就一个了…”说完安安还拉着东茁的手摇了摇,“你怎么不吸取皇阿玛的教训呢…”
安安依偎在东茁身边,心中暖暖的,有宠着自己的皇阿玛,有为自己操心的皇额娘,有贴心的弟弟们,有交心的丈夫,马上又要添儿女了,这日子怎么一个美字了得…
而东北边境,弘历正在给康熙说:“皇玛法,姐姐怀孕了呢,没准能生一男一女双生子呢,呵呵,皇玛法,你就准我去打猎吧,我得给外甥外甥女们准备些礼物啊…”
康熙鼻子一哼,“冰天雪地的,你打什么猎啊?给朕老实待着”心中却在想,你以为双生子那么容易生…
第六百八十二章 弘历做买卖
第六百八十二章弘历做买卖
东北边境
冰天雪地,哈口气都仿似立马会结冰,没人敢在lù天晃悠。
康熙一行人待在大帐里,烤火取暖,顺便喝点小酒,吃点烧烤,无聊啊,没正事干,不休闲娱乐干嘛呢…
也是此时不流行麻将,否则康熙几人早打了好几圈了。
一行人赶来是想和沙俄人谈判的,结果没想到陈泰用新型大炮将沙俄人杀了个片甲不留,康熙等人不可能对着空气瞎说一气塞。
而沙俄其他边境部队既然没得到增兵支援,想来也掺和不了谈判,不了解政治中枢的想法,怎么谈?
等沙俄其他边境的守军将信送回圣彼得堡,再等圣彼得堡做出反应,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所以,形势判断错误的康熙等人便真的成了游山玩水了,还是在恶劣气候下,有点傻气冲天。
康熙犒完军后,瞧天太冷,想着路上太遭罪,而且宫里也没什么好事等着自己,索xìng命令就地扎营,先滞留几天再说。
虽然一下增加了康熙这么多人,康熙的护卫军可都有5000呢,但是边境部队的粮草并不吃紧,因为老十早派人将粮草什么的准备好了,谈判嘛,好歹也得耗一两个月不是?
因此,康熙等人倒没给地方添麻烦。
其木格当初在瑷珲置办了庄子,还搞起了大棚蔬菜,虽然关外屯军也有样学样,但一来,天气太恶劣了,二来技术啊设备啊也跟不上,三嘛,市场也没那么大,大家创新的精神头也不强,所以关外虽然在冬天也有了反季节蔬菜,但是品种和数量远远没法和京里比,不过,关外的权贵一族还是很满意了,比以前好多了啊…
关外的权贵满意了,但关内的权贵却开始挑剔了,看着烧烤架上的土豆,弘历翻白眼了,“皇玛法,这些天顿顿土豆,你肠胃受得了嘛?我反正是吃腻了。”
弘暄一听,奇怪了,弘历这家伙从来是只要有肉,其他一概可以不计较的,什么开始挑蔬菜了?
十四则笑道:“绿叶子菜没法送来,这天气,路上准冻坏了。”
康熙却有些不高兴了,淡淡道:“想当初朕亲征的时候,想吃土豆都没有呢。”
弘历好似没看到康熙的不高兴,冲来作陪的陈泰道:“陈大人,你这么多日子就尽吃这土豆这一样菜?”
陈泰能说什么?只能笑笑,点点头,心里则想着,找什么借口告退。
弘历一听,双手一拍,嚷嚷起来了,“陈大人这几个月都净在吃土豆了,那士兵们不是更惨?”
康熙没好气道:“士兵们做梦都想吃上土豆呢”
弘历“喔”了一声,“士兵们连土豆都没得吃啊?太惨了,天天吃肉,怎么吃得下啊?”
十四看不过眼了,“弘历”
毕竟有陈泰这个外人在,十四觉得不能让弘历将老十的脸给丢大发了,士兵天天吃肉?朝廷不早破产了?
弘暄还算淡定,当初他和弘历一起去台湾,连队伙食两人都是品尝过的,弘历不至于开这种黄腔,不过,见康熙脸sè越来越黑,见陈泰扭着身子不知该不该捂上耳朵,见十四一脸的尴尬,弘暄不得不出声呵斥弘历,“四弟,不许胡闹,要说什么好生说,承上启下就不用了。”
康熙翻了个白眼,得,当爹的护短还不算,当哥哥的还跟着凑热闹,弘历日后不将天给捅个大窟窿那才叫老天没长眼呢。
弘历才不管康熙有没有翻白眼呢,还对弘暄瘪了瘪嘴,道:“大哥,我怎么胡闹了,我这是关心边疆将士们,他们为了大清风餐lù宿,我们却吃香的喝辣的,让人情何以堪啊…”
康熙不客气道:“你刚不是说士兵们天天吃肉嘛?”
弘历也不脸红,道:“皇玛法,我一急吧,表达就有问题,你别和我计较,我想说的是,士兵们吃得太差了”
陈泰心想,这个四阿哥也不傻嘛,还知道将话给圆回来。
康熙也不想家丑外扬,哼了声,算是这一页就此揭过。
不想,弘历却津津乐道起来,道:“我们是不是应该想法子改善士兵的伙食呢?”说完,弘历还很认真的看向康熙,见康熙没理他,遂转向陈泰,道:“陈大人,你说呢?”
陈泰干笑两声,没作答。
弘暄突然有点明了了,悄声笑了起来。
弘历见弘暄笑了,脸突然红了那么一下,索xìng扭过头去不看弘暄,对着康熙继续道:“皇玛法,我倒有一个法子,其实可以试一试的。”
康熙心想,弘暄帮你将话饶回来了,你合适着些就行了,干嘛不知进退啊,想了想,得给弘历一个教训,于是便问道:“喔,如果有道理,朕就奖,如果乱七八糟的,朕就罚。”
康熙打定主意不能让弘历轻松过关。
哪知弘历却拍着xiōng脯道:“肯定是好法子,皇玛法稍后。”说完就想撒tuǐ跑,康熙忙换住,道:“这法子你跟陈大人商量,陈大人若觉得可行,朕就奖你,陈大人若觉得行不通,朕就罚你,胤祯,弘暄,你们谁都不许说话,和朕在一旁看着就好。”
弘历大概是没反应过来,康熙这么说其实是提前砍掉了他的帮忙团,胡乱应了一句,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弄得陈泰想撞墙。
也就两三分钟,弘历便卷着冷气冲了进来,一手抱着一个罐子。
康熙一看,捂额头了,弘历竟然也耍心眼了,这还叫不叫人活啊…
十四也有些明白了,看了看康熙,低头自己笑。
只有陈泰不清楚,有点茫然。
弘暄却有点紧张的问道:“你带手套了没?别将手给冻着了。”
弘历呵呵笑道:“不冷。”然后便将两罐子放在陈泰面前,献宝似的道:“陈大人,你瞧,这可是好东西。”
陈泰定睛一看,看清楚了,一个是陶瓷罐,瞧不见里面装的什么,另一个却是玻璃罐子,里面装的好像是桔子瓣,因玻璃不大纯,所以看得不太真切。
陈泰一看包装,就知道弘历得挨罚了,虽然怕老十找自己秋后算账,但是,康熙这个太上皇就在跟前,陈泰只能先解决当前的威胁,于是,只好很郁闷的问道:“四阿哥是想说给将士们吃这个?”
弘历点点头,“这东西在热天放不久,但是关外冷啊,放个一年半载肯定不会变质,真的,我今天早上打开看过了,一点也没坏,这个从做好到现在快有小半年了,嗯,马上就满五个月了,一点也没变味。陈大人,这个陶瓷罐里装的是猪肉,熟的,吃的时候热一下就好了,既省时间还不费柴火,味道还特香,这个橘子罐头也不错,鲜着呢,当然,我不是说给将士们吃橘子,我的意思是,橘子都能做罐头,青菜也行,将士们从此后就有蔬菜吃了啊,多好,你说是吧?”
陈泰冲说得兴致勃勃的弘历点点头,但最终还是道:“四阿哥,士兵的粮饷都是有定例的,别的不说,光冲着玻璃罐子,就消耗不起。”
弘历忙道:“这罐子不收钱,当然了,你得叫人回收,对了,路上肯定会有损耗,打仗的时候肯定回收不了,这个到时再制定章程,实在不行,就全用陶瓷罐,反正关外天气冷,应该问题不大。”
康熙、弘暄和十四听弘历如此说,都来了精神,如果包装不算钱,倒真的可以考虑将罐头纳入军需用品呢。
陈泰瞅了瞅康熙等人的神情,心中略略安稳了些,便问道:“四阿哥,这个肉罐头多少钱?蔬菜罐头又是多少钱?”
弘历立马笑呵呵道:“陈大人,你报个价。”
陈泰楞了楞,没见过这么做生意的,直接问人要标底,但还是缓缓道:“四阿哥,这个粮饷有定例,怕是不能比新鲜肉和蔬菜贵。”
弘历顿了顿,道:“节约了时间和柴火呢。”
陈泰道:“柴火用不了几个钱。”
弘历又道:“节约时间相当于赢得了战机啊…”
陈泰道:“四阿哥说得在理,不过,户部是不会采纳这点的。”
弘历有点沮丧,但是,很快就又来了劲,道:“那就先卖蔬菜和羊肉”
十四奇怪道:“蔬菜和羊肉为什么就能亏本卖?”
弘历道:“现在蔬菜不便宜,罐头又不现在做,应该行。”
康熙觉得弘历还是有点脑子,不过,这个脑子好像没用对地方,但还是笑了,道:“那羊肉呢?”
弘历道:“我找阿巴嘎布,让他便宜些卖给我。”
见康熙脸sè不大好看了,弘历忙道:“我不占舅舅便宜,舅舅可以薄利多销的,对了,罐头厂还可以建在阿巴亥部,这样牧民除了卖羊,也能多门收入,罐头也省了许多运输,应该不会亏本了…”
康熙脸上要挂霜了,弘暄忙咳嗽了一声,道:“四弟,你的法子tǐng好的,不过,这个蔬菜罐头如今还没做成过,肉罐头嘛,也就你带来的保存了这么久,京里的没准又坏了,沙棘和橘子罐头也还没弄利索,这事不是着急就行的,咱们回京后再好好琢磨琢磨。”边说边冲弘历使眼sè。
弘历虽然心有不甘,但见弘暄已经在冲自己眨眼睛了,只好怏怏的住了嘴。
晚上,康熙自然召开了爱新觉罗家族批斗大会,拍着桌子训弘历道:“你怎么和你九伯学的满身铜臭味?”
弘历不服气道:“我这也是为了将士们好,再说了,我只求不亏本而已,哪里铜臭了?”
康熙指着弘历的鼻子,恨恨道:“你以为朕不知道,不就是为了那2000多两外债嘛,瞧你这出息的”
弘历不干了,“这罐头生意若做成了,将士们得利,我还债,双赢啊,有什么不好?”仗着这几个月和康熙相处得还不错,弘历一点也不犯憷的给康熙顶了回去。
康熙被哽住了,半响才道:“你那2000多两银子怎么到现在还没还上?不是过了个年的嘛,得的赏赐呢?”
十四在一旁笑道:“京里人情送往太大了,攒不起钱来也正常。”
弘暄则道:“罐头作坊一直在赔本,试验的材料消耗tǐng大的,弘历得的钱一多半都投了进去…”
弘历瘪嘴道:“不光我,姐姐,哥哥们,四堂姐、五堂姐和弘政大哥也贴了不少呢…”
康熙气急,“所以你就开始耍心眼了,是吧?这东西都还没弄好就开始忽悠着关外八旗买了?”
弘历小声道:“真的是看罐头没坏,我才说的…”
十四想了想,道:“你又不是在外面借的高利贷,是欠你皇额娘的,晚些还也没关系。”
弘历不高兴道:“五弟都出生了,我还欠一屁股债,叫我这个当哥哥的怎么做表率啊?”
康熙给气乐了,“你还想做表率?你皇阿玛听了这话怕会惊得从椅子上跌下来…”
弘历不大乐意道:“五弟要象我,其实tǐng好的…”
见弘历真的象对老十那样对康熙,弘暄觉得头有些大,忙笑着打圆场,“皇玛法,四弟虽然有些胡闹,但是罐头之事倒真的可以好好琢磨琢磨,不如我写信回京,叫作坊的人挑些新做的罐头送来,先瞧瞧士兵是不是愿意吃这个,那个,京里的肉罐头都是猪肉罐头…”
康熙瞪了弘暄一眼,“要是让士兵吃坏了肚子怎么办?”
弘暄笑道:“如今是冬天,而且也挑新做的送来,应该问题不大,为了以防万一,先不给守边将士,就给瑷珲的驻军吧,当然,也得严格把关,坏了的一概全扔了。”
见弘历一脸的兴奋,康熙想了想,道:“是捐吗?”
弘暄失笑的看了看弘历,弘历琢磨了一下,道:“就捐这一批”
康熙把玩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悠悠道:“这可是拿我八旗将士的肚子来试啊,是不是不能白试呢?”
弘历鼓起腮帮子,不可思议道:“皇玛法,你怎么能这样?”
康熙心情很好的道:“朕说的可是正理啊,那里不对了?…”
弘历嘀咕道:“我总算知道九伯象谁了…”
第六百八十三章 康熙抑郁了
第六百八十三章康熙抑郁了
其木格发话了,头三个月不能有琐事去打扰安安,因此,弘暄给安安的信函便落在了其木格手上,随信一起送达的还有一些孢子肉。
弘历还在信中附带添了一句话,说好皮毛等他回来的时候捎回来,想来是觉得这些天祸害的野生动物皮毛质量不咋的。
等信到京的时候,其木格已然出了月子,——其实安安也就差个十多天就可以解禁了——,因此,其木格便帮着发号施令了,没给安安休假期间代班的弘丰增加额外任务。
老实说,其木格认为这回弘历怕得失望了,首先,蔬菜罐头就没研发成功,而且大概也不怎么能研发成功,因为其木格在后世见过水果罐头,见过蘑菇罐头,见过竹笋罐头,但还真没印象见过绿叶子菜罐头,总不能给将士们送泡菜酸菜去吧?这玩意儿,伙夫自己就会弄。
至于要求运送的猪肉罐头,其木格也不怎么看好,这年月,生活水平就那样,小康人家也就一个月吃回肉,士兵们的生活水准大概不会比这个高,何况,如今山野里到处都可以打猎,肉罐头的需求量应该不大。
所以,其木格窃以为,罐头也许还是应该走高端路线才有出路。
但是,尽管如此,其木格还是命罐头作坊送新装的猪肉罐头出京,孩子们嘛,还是得遇到些挫折才行,太顺了,不是什么好事。
等一切安排完后,其木格才给老十汇报了此事,当然,着重强调了她磨练孩子承受力的功劳,不想,老十听完后却怔怔的看着其木格,道:“谁说士兵吃野味很容易了?士兵靠打猎就能过活,那朝廷还四处筹集粮草干嘛?”
在老十眼里,其木格大概与何不食肉糜没多大差距了…
其木格楞住了,迟疑道:“那,那就是说,兵部说不定真的可能采购肉罐头?”
老十没鄙视其木格,继续解说道:“羊肉罐头怕还行,猪肉嘛,悬,价钱下不来,也就只能在馆子里让人尝鲜了,谁会大量买去?”看来老十和弘历想到一起去了,“羊肉嘛,毕竟méng古就产这个,大量收购容易些,价格也好谈,反正八旗将士都吃羊肉的,绿营兵嘛,有得肉吃应该也不会计较那么多…对了,给弘丰说一声,叫作坊多试试鱼罐头,南边水师用得着。”
其木格一听,高兴了,道:“我明儿就交代弘丰去,若他们银子不够,我借给他们。”
老十笑道:“行了,九哥家的几个孩子都有股,还会找你借?那九哥面子朝哪儿搁啊?”
提起九阿哥,其木格突然有了个主意,“爷,羊肉罐头的事就交给九哥去办吧,méng古药材虽然已经有了规模,但药材这东西需求量就在那放着的,所以,九哥在méng古的口碑一直没太大的好转,想必心里很憋屈呢,再说了,羊肉事关méng古,孩子们若搞砸了,朝廷也麻烦,不如请九哥接手,与公与sī都有利…”
对于其木格的这个提议,老十很开心,“其木格,你这提议好,爷明儿就给九哥说去,九哥一定乐意,呵呵。”
其木格笑道:“厄鲁特部怕是会后悔惨了,呵呵,九哥铁定会公报sī仇,给大格格将场子找回来的。”
老十正sè道:“别这么想九哥,九哥才不是这种人呢。”说完老十自己都笑了,“就算九哥给厄鲁特部小鞋穿,爷也装做不知道,哈哈。”
其木格跟着笑了起来,道:“弘历这小子倒还真是歪打正着。”
老十笑道:“说来还是你教导有方,若不是让弘历背债,他才不会琢磨这些事呢,嗯,你一定要再接再厉啊,多借些钱给这小子,这小子就得逼逼才行…”
其木格白了老十一眼,“弘历没事干嘛找我借钱,他有病啊?”
老十乐道:“爷可以学皇阿玛啊,专门罚弘历银子,他老犯错,你还愁他不找你借钱?”
弘历还不知道他已经被老十算计上了,还在那专心的和康熙讨论国家大事呢,“皇玛法,沙俄人这么讨厌,咱们干嘛要和他做邻居啊?”
十四挠了挠头,“弘历,这事咱们可没得选。”
康熙则叹了口气,“唉,还没学会爬就开始学跑,是不行啊,弘暄啊,你下来好好教教他,朕大概是拔苗助长了。”
弘历脸上有些下不来,小声道:“大哥,我这话问得很蠢啊?”
弘暄本来是要冲康熙点头的,但听弘历这么问,又改了主意,“你这话问的其实tǐng有道理的…”
弘历立马tǐng起了xiōng脯,看向康熙,“大哥说我问的有道理。”
康熙对弘暄没原则的护弟很不感冒,道:“弘暄,道理在哪儿啊?”
弘暄笑道:“咱们大清自开国以来就和沙俄做邻居,所以咱们就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了,但是,往前推呢?明以前呢?元以前呢?沙俄可能和咱们不搭边吧?”
弘暄本来是想胡诌的,但是说到这,弘暄却突然抓住了重心,正sè道:“皇玛法,咱们叫大伯打探一下,北以土尔扈特部为界,南以大清边境为限,看看这中间有没有什么部落,咱们能唆使他们独立?这里离沙俄都城也tǐng远的,应该不难挑弄。”
康熙和十四则不说话了,开始认真思考了。
片刻之后,十四就对康熙道:“皇阿玛,西藏那种苦寒之地都有人烟,这往北走,应该也会有土生土长的当地部落,咱们倒真的可以想想法子,让他们闹起来,至于土尔扈特部嘛,咱们倒也可以表态支持他们自立为王,由他们带头闹去…”
弘历立马叫了起来,“十四叔,土尔扈特部是咱们的,不能让他们称王,你这样会被后人当做卖国贼的前明都做到了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咱大清可不能连前明都不如,这样,不光汉人,连皇额娘都会将咱们看扁了…”
十四道:“弘历,你知道土尔扈特部离这有多远?你知不知道土尔扈特部认咱大清是为了和沙俄抗衡?你知不知道咱大清如今其实管不到土尔扈特部?你知不知道如果咱们一直认下土尔扈特部,如果他被沙俄逼得没了立足之地,没准咱们大清还得在méng古给他找牧场?”
弘历道:“不能因为不好管就不管啊,皇阿玛也没因为我淘气就不管我,让我早早分家啊…”
十四郁闷道:“弘历,你告诉十四叔,边境的那一边是谁的地盘?”
弘历觉得十四是个白痴,但还是答道:“沙俄的。”
十四也觉得弘历是白痴,道:“是啊,过去就是沙俄的地盘,咱们要到土尔扈特部,就必须得经过沙俄人的地盘,好,就算咱们日后挑唆起这地方的人自立为王了,咱们要到土尔扈特部,也得经过人家的地盘,你认为借道就那么好借?你知不知道你皇玛法派图里琛出使土尔扈特部,被沙俄人阻拦了多久?…”
弘历更加觉得十四是白痴了,道:“十四叔,咱们不是来和沙俄谈判了嘛,那就谈啊,谈条道来啊,实在不行,huā钱买一条也行啊…”
十四郁闷了:“你当沙俄人傻啊?人家凭什么在自己的地盘上划一条道给你?你就是有钱也没地使去…”
弘历听得想跺脚了,“不是说了谈判嘛,威逼利yòu全用上啊,总有一个管用吧,实在不行,就贿赂沙俄谈判主管啊,皇额娘说,尼布楚条约咱大清割地就是因为大清的官收了贿赂…”
弘暄本来在思考呢,听弘历如此说,忙喝道:“四弟,别瞎说”
不过,弘暄阻止的晚了,康熙已经听得一清二楚,不干了,“弘历,谁说大清割地了?你皇额娘说的?”声音中透着一股不爽。
弘历反应也不慢,立马道:“不是,我自己看出来的,那条约写得一清二楚的,我自己看出来的,皇额娘只是说,大概是咱大清的官收了贿赂才这样的。”
康熙可不好糊弄,“你看了尼布楚条约?什么时候看的?上面都有哪些条款?”
弘历哪看过啊,自然说不记得了。
弘暄则急忙转换话题,道:“皇玛法,四弟的法子其实真的可行,咱们不如派人通知大伯?”
康熙可不打算就此罢休,瞪着弘暄,道:“弘暄,你说,那算割地嘛?”
弘暄苦笑道:“皇玛法,大清需要安定,尼布楚条约签得还好了…”
康熙却追问道:“你少打马虎眼,你说,那算割地嘛?”
十四忙打哈哈,“皇阿玛…”不想却被逮着了,“胤祯,你说,这算割地吗?”
十四急忙笑道:“那不毛之地,咱们要了也麻烦啊…”
弘历插话道:“再是不毛…”话还没说完,就被弘暄捂住了嘴巴。
康熙怒了,“弘暄,你回答朕,少管弘历”
弘暄放开弘历,想了想,道:“皇玛法当时那么做,也没错,有时候是不能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的,不管怎么说,尼布楚条约签订后,东北边境可是太平了许多年…”
康熙还在执拗着:“算不算割地?”
弘暄想了想,支吾道:“应该不算吧,咱是主动舍弃的,割地应该是被迫舍弃吧?”
十四忙点头,“对,对,是这个理…”
康熙心情并没好起来,看着弘历,道:“弘历,你说呢?”
弘历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摇头,表示弘暄说的就是标准答案,但还补充了一句,“咱上回谈判被人贿赂了,这回咱们就贿赂沙俄人去,将上回吃的亏给补回来,皇玛法,你最厉害了,一定会有好的贿赂法子?…”听着有点那么一种让康熙将功赎罪的味道。
康熙虽然郁闷,但还是罢手了,主要是再追问下去也没意思了,不过,康熙心情还是不怎么好就是了,没了谈兴,叫大家散了去。
当大伙儿退出大帐后,康熙觉得自己需要吹吹冷风,便起身朝外走,不想,却漫无目的的转到了弘历的帐篷外,康熙心想,还是去瞧瞧弘历吧,不能让弘历觉得自己小心眼不是,不想,刚揭开帘子,却听到弘历说:“皇玛法真会自欺欺人啊…”
圣明的康熙爷不仅割地还自欺欺人,真正连前明的崇祯都不如啊,康熙抑郁了…
请大家继续多多支持,谢谢
第六百八十四章 老十开罚单
第六百八十四章老十开罚单
老十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嚷嚷着告诉其木格,他要罚得弘历下辈子都欠一屁股债
也不怪老十抓狂,因为康熙太不着调了,竟然通知老十,他不仅不回京过年,而且还要在东北边境住上个一年两年的…
老十自然急了,康熙不回来过年无所谓,但是,在自然气候恶劣的东北边境安营扎寨是什么意思,那又没美女可看…
老十询问的信函还没发出,弘暄和十四的信件就前后抵达了。
虽然两人在信中用词很不一样,但是,老十还是搞清楚了,合着是弘历说话不好听,康熙受刺jī了,非要在那等着会会沙俄人,想亲自将面子和里子给找回来…
于是,老十便急了,康熙可是最好面子的人,这下还不知要费多大功夫才能劝得他老人家回心转意呢,想不出辙的老十只好拿弘历出气了,可弘历眼下人在东北呢,老十想骂也骂不着,写封信去骂吧,没准弘历还会yīn阳怪气的乱读一通,自己娱乐一把,于是,老十便决定效法康熙,一定要罚得弘历肉疼…
老十冲回储秀宫的时候,安安正好和其木格在逗德儿,——安安终于可以自由行动了,虽然对其木格蛮横的禁足令很不满,但介于其木格为了照顾自己的日常安排表而未给德儿举办满月酒,安安叽歪了两句便作罢,这些天一直兴致勃勃的给德儿预备百日宴的礼物。
老十在储秀宫院子里嚷嚷的时候,安安正笑着告诉其木格,如今京里好些和德儿同月出生的孩子都没办满月酒,大家都学宫里呢,只庆贺百日宴,说老十的孩子全没办满月酒,瞧人家壮实的…
其木格真不想开领这个新风尚,前面五个孩子因是多胞胎,满月的时候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不小心就夭折了,因此其木格为了不让孩子们感染到外界的细菌,只能不办,德儿倒好容易和正常孩子一样重了,但安安却又怀了身孕不能出门,本来弘暄、弘参和弘历都不在京,若德儿的满月酒又少个安安,那岂非很没意思,因此,其木格便和老十商量了,说干脆还是只办百日宴吧。
老十倒无所谓,“行,反正他哥哥姐姐都没办满月酒,也不算亏待了他…”
于是,事情便这么定下了,不想大家却在跟风了,太盲目了。
其木格还没就大家的盲目xìng发表感言,就听到老十在院子里嚷嚷说:“弘历这小子真是欠收拾”
娘俩对视一眼,但都没大惊失sè,听老十的口气,弘历应该是惹事了,但闯的祸大致还在可控范围内,不过,为了表示对老十的尊重,娘俩还是都站起来,走到门口去迎接老十,其木格还抱上了德儿。
老十见到安安,楞了一下,旋即就道:“你身子重,还讲究这些虚礼干嘛,赶紧坐下,其木格,你怎么不盯着安安啊?”
安安笑道:“皇阿玛,你别太小心了,坐久了才觉得累呢,起身站站tǐng好的。”
其木格则道:“爷,安安也是我闺女,我不会虐待她的,如今满三个月了,不用过于小心了。”
老十这才作罢,瞅了眼其木格怀中的德儿,笑道:“别让他白天睡多了,免得晚上老吵。”
德儿这小子和他的哥哥姐姐简直是两秉xìng,自打出生,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晚上老吵夜,出了月子也没见丝毫好转,好在生在大清,有嬷嬷们帮着照料,否则其木格肯定早给折磨得吐血了,就这样,其木格也没得清闲,坐个月子,人依旧瘦了一大圈,弄得老十皱眉不已,“你怎么回回坐月子都要瘦啊?…”
所以,老十冲着德儿嘀咕过好多回了,“你小子长得壮壮实实的,你皇额娘终于可以少操些心了,你怎么还是不消停啊?这xìng子象谁啊?”
有此认知后,老十天天见了德儿,第一句话就是,让他白天少睡点…
因此,当他再次老生常谈后,其木格和安安都没接这话,——老十说这话就有点相当于问人吃饭了没,成了一种习惯而已——,而是问老十弘历到底怎么了。
这娘俩一问,老十姑且忘记的怒火又再度熊熊燃烧起来,将弘历不着调的言论搬出来说了一遭,“你们说,这家伙是不是脑袋少了一根筋?爷缝不了他的嘴,只有罚他的银子了,不罚得他下辈子还背着债,他绝对不会长记xìng…”
安安第一个反应则是:“皇玛法没生气吧?要不要将四弟接回来?”
其木格也心有戚戚的看向老十,德儿也适时的哭了两声。
等嬷嬷们将德儿抱走后,老十才道:“弘暄说,一路上他皇玛法待弘历还算亲切,所以目前一切还好,唉,皇阿玛也是的,没事给弘历什么好脸sè啊,这下让弘历找不着北了吧?”
其木格和安安见弘历大概不会被康熙死命报复,都松了口气,然后,其木格便站在弘历这边了,告诉老十,弘历有见识啊,不说的别的,煽动沙俄亚洲区域的人民搞独立那可是真正称得上高瞻远瞩啊…
作为穿过去的现代人,其木格知道,一旦沙俄只给局限在了欧洲,那实力肯定是会大大减弱的,而且对中国的威胁也没了啊,不接壤,想威胁那也得有些难度了不是,什么在东北打的日俄战争应该会换地方了吧?斯大林想说不乐意和中国的边境线太长了,那也没机会了吧?…
因此,其木格便卖力的为弘历辩护了,反问老十,弘历的想法哪儿不着调了,是,也许这个计划耗时很长,但一个国家不就应该有个长远计划嘛…
老十无语了,“爷是在气他这个嘛?爷是气他说皇阿玛割地”老十觉得其木格太抓不住重点了,有点头疼。
安安笑道:“就算四弟说错了话,但是,他提了这么好个提议,也应该能将功补过了吧?”
其木格则嘀咕道:“爷,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割不割地的,应该一目了然吧。”
老十气道:“爷说弘历怎么这样,合着就象你啊,这话能这么说嘛?”
其木格笑道:“是,弘历象我,说话是不怎么含蓄,但是却能让皇阿玛决定留在那会会沙俄人,我觉得也算是有点功劳。”
沙俄人为什么要那块地,老十一直没找到答案,其木格也不大清楚,若知道为什么,肯定早公布答案了,如今好容易康熙这个牛人要去亲自寻答案去了,那离答案浮出水面的一天还远嘛?
虽然其木格对康熙有着诸多的不满,有着几大箩筐的抱怨,但是,其木格却不得不承认,康熙还是真的有几分本事的…
老十听其木格如此说,急了,“其木格,皇阿玛年寿已高,东北那边天寒地冻的,一年一大半的时间都冷得要命,万一皇阿玛身体吃不消,那可怎么办?”
其木格的解决方案当然是再多送太医和药材。
老十叹了口气,“皇阿玛要有个万一,朕就是有一百张嘴那都说不清了。”
其木格这下明白了,如果康熙死在了边境线上,那么大清十大悬案里,肯定就有康熙死亡之谜了…
这可就涉嫌弑父了,老十不可能不在意。
其木格想了想,道:“要不和皇阿玛商量商量,让沙俄的人进京谈判?”
老十叹气道:“皇阿玛可不是光光为了谈判,他恐怕是想将沙俄给弄乱了再回来…”
康熙觉得丢脸了,所以想搞个大的将面子捞回来。
其木格道:“在京里也可以运筹帷幄嘛。”
老十长长叹了口气,“是啊,这个理你都懂,但皇阿玛却不懂了,这说明什么,说明皇阿玛已经给气得犯糊涂了啊”
老十实在没把握可以劝回一个因小心眼而犯糊涂的康熙爷,“爷已经写信去劝了,但愿皇阿玛能听得进去。”说完又咬牙切齿的来了句,“都是弘历这臭小子害的,其木格,你说,朕该罚他多少银子?”
其木格笑道:“爷,算了,看在弘历的罐头生意这次又会打水漂的份上,你就高抬一下贵手吧…”
安安也附和道:“是啊,皇阿玛,砸在罐头作坊的钱,我都心疼呢。”
老十则道:“这罐头又不是一直会亏,你们少打马虎眼,如今这个罐头作坊交给五格格管了,九哥还不知道会怎么帮衬呢,没准明年你们就能赚银子了,哼,当爷不知道啊”
老十为什么会这么说呢?这说来又话长了。
老十当时兴冲冲的给九阿哥讲了羊肉罐头大计后,九阿哥听完,想都没想就直接给老十泼了一盆冷水,不管是玻璃罐头还是陶瓷罐头,怕都只能在和平时期供给军队,这些易碎的东西战时没法携带啊…
老十一听,也冷静下来了,是啊,九阿哥说得没错啊,可如果只是平时供给部队,不仅意义不大,还会导致乱子,你想啊,伙夫平时方便惯了,打仗的时候面对一堆生的食材,能适应才怪…
于是,老十便问九阿哥,能不能换个结实的包装啊?
九阿哥双手一摊,问老十,是用铜啊,还是用铁啊?
老十便闭嘴了,铁和铜大清还没多到可以用来这么搞的地步,何况这两样东西还容易生锈…
然后,老十便告诉九阿哥,几个孩子搞的罐头作坊这次怕得血本无归了。
九阿哥很疑huò,就算送去了几大车的罐头,离血本无归怕也差得老远吧?
老十摇摇头,“这个罐头可不是白送的,每送一个罐头,得给兵部200文的试吃费,这回光试吃费,孩子们就得搭上好几百两银子…”
九阿哥哑然了,“试吃费?谁想出来的?”
老十道:“皇阿玛…”
九阿哥楞了楞,道:“皇阿玛不做生意真是可惜了…”
其木格知道后,倒很淡定,告诉老十,应该可以用铝来做包装吧,反正吕宋产这个…
老十则道:“铝比铁还容易生锈…”
这个其木格倒真是第一次听说,但后世的罐头应该都是铝皮做的啊,看来如果要想让罐头成为军需用品,包装的研发费可不是个小数目,而且,不见得huā钱就能办成事,科技发展是有规律的不是?
所以,其木格便告诉安安,还是专心走高档路线吧…
不想,这边刚知会完,弘历的信又到了,叫作坊将水果罐头也运一大半去,试吃费照旧…
安安没办法,自己一家人朝里继续砸银子倒无所谓,但是股东毕竟不是只有自家兄弟姊妹,于是便专程去找了九阿哥家的五格格,四格格已经跟着傅清去了天津,弘政又不在,只好给五格格解释一番了,安安已经做好准备,损失由自己一家人来承担。
别看五格格平日从不掺言,听了情况后,二话不说就叫安安照弘历的意思办,“这些罐头多半都还是给当官的吃了,别说东北了,就是京里冬天也没什么水果,这水果罐头还不会让人给记挂上?安安姐,就算真没人喜欢,咱们接下来也知道得将罐头口味改改了不是…”
安安回头就给其木格说了,说九阿哥家的孩子都是做生意的料…
其木格自然又将此话转述给了老十,老十想了想,则道:“弘暄这家伙才象是九哥家的,爷说怎么那么奇怪呢,弘暄怎么会没想到八旗不可能买肉罐头,合着想的是这个主意…”
其木格倒不认为弘暄一开始就想的是打广告的主意,这人嘛,谁没个失误的时候,不过见老十非要给弘暄脸上贴金,其木格也就没吱声。
不过,九阿哥在知道了五格格的见解后,回府很是将自家闺女表扬了一番,还询问五格格,想不想经营什么铺子…
如今弘相虽然在小打小闹的做着生意,但是和弘政一样,骨子里还是很瞧不起生意人的,虽然没象弘政那样明说,但是九阿哥这个人精还是感受到了弘相的抗拒和不好意思,只好感叹儿子和自己这个当爹的不齐心,如今突然发现五格格是个好材料,自然赶紧来讨近乎了…
结果,五格格却笑着拒绝了。
于是,九阿哥便来找安安了,说了一大堆的闲话后,最后才很不好意思的问安安,能不能将罐头作坊交给五格格打理…
见九阿哥脸都要红到脖子上了,安安憋住笑一阵乱点头…
事后安安对弘丰说,“你找机会和弘相唠唠磕吧,瞧他们将九伯尴尬的…”
弘丰则笑着摇摇头,道:“九伯现在才知道五格格是个做生意的料,他这阿玛当的…”
不说安安和弘丰怎么个八卦法,反正安安火速就和五格格办理了交接,理由很正当也很简单,自己怀孕了,弘丰事情多,只能让五格格出来挂帅了…
五格格一接手,当天九阿哥就跑去作坊视察了一番,因此,老十认为,这个作坊离赚钱不远了…
所以当其木格娘俩以罐头作坊亏本为由叫老十免了弘历的罚款时,不仅遭到了老十的严词拒绝,而且反而提醒了老十,弘历在不远的将来是会有红利可拿的,所以,弘历便接到了1000两银子的罚单,气得弘历要连夜赶回京找老十理论…
请大家继续多多支持,谢谢
第六百八十五章 来客
老十很浑,老十的孩子也很浑,这是众所周知的,但大伙儿不知道的是,其实康熙最浑。
不论老十在信上如何说,也不论十四和弘暄如果劝,康熙就是不回京,非要在那候着。
十四急了,问康熙,眼下是白茫茫一片,守在这除了看雪还能干嘛?要看雪,京里也有啊,咱不稀罕是吧?
康熙淡淡道:“京里的雪有这的大吗?”说完还扫了十四一眼,扭过头去,摆了个鄙视样,弄得十四都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该被鄙视一下。
弘暄则是愁眉苦脸的问康熙,在这滞留其他的不说,弘历的功课可怎么办?
这个好办,反正闲着也闲着,客串一回师傅也不错,因此,弘历便被拎到了康熙跟前,美其名曰:补课。
弘历心里本来就窝着一股火,那可是1000两银子的罚单啊,哪有心思读书啊,要不是被弘暄骂了一顿,如今早飞奔在回京的路上找老十给个说法了。
可想而知,弘历的抵触情绪有多大,加之本来天赋就少了那么一点点,因此,不两天功夫,康熙就头疼了,很不解的问弘历:“你小子说起话来条理很清楚的,给你讲道理,你也能举一反三,怎么一做学问,就成了个傻子了?”
弘历可没一点难为情,反而问康熙:“皇玛法,你治国那么厉害,怎么教书还不如我的先生啊?”
于是,被老十罚了银子的弘历又被康熙罚写文章了,不过,康熙倒也不迂腐,没布置命题作文,叫弘历自由发挥,大概是想借这篇文章好好摸摸这个学生的底子,以便及时调整教学预案。
当然,为了严肃课堂纪律,弘历被要求在康熙眼皮子底下写文章,倒不是怕弘历找抢手,而是要让弘历知道,上课就得有上课的规矩,不能随便出教室。
弘历也没反抗,摊开纸张,老老实实的坐在那,做了个托腮状,表示自己在开始思考了,也不知脑子到底在动没有。
康熙微微摇了摇头,朽木不可雕啊,还是自己看书去吧。
康熙已经叫人将尼布楚条约和图里琛写的游记从京里给捎了过来,打算静下心来好好翻翻,以便给自己翻案,因此这两样东西一送来就放在了康熙的案头上以便供康熙随时翻阅,所以,康熙随手一拿,便认真的看了起来,连屁股都没动一下。
于是,弘暄进了大帐便瞧见本该授课的祖孙俩在那各干各的,互不打扰,空气中还透着一股平和的气息。
弘暄微微摇了摇头,打算再努力劝劝康熙,弘历不好教,宫里可新添了个德儿啊,教育得从小抓起不是?…
不想,弘暄还没开口,康熙就发话了,“弘暄,派人知会你大伯,叫他打探沙俄的供给线是怎么弄的…”
康熙并没看完图里琛的游记,但落叶知秋啊,康熙虽然只翻阅了一小部分,但已经发现问题了:边境那头的沙俄貌似很大一片土地上都没什么人烟,倒不是因为战乱而减少了人口,而是那土地不适合养人。
所以,康熙在越发好奇沙俄人为什么要占荒芜土地的同时,对沙俄守军的后勤供给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自己对尼布楚不感冒不就是因为在那建边防哨不划算嘛…
所以啊,牛人就是不同,康熙上不上心那效果简直是没得比…
康熙这个牛人的指示并没完,还在继续着,“边境发生这等事,沙俄那边肯定会有反应,开春一定会派使臣过来,叫他将使臣的情况打探好…”
弘暄一听,突然想起了一遭事,于是便道:“皇玛法,要不让大伯再好好打探打探沙俄皇帝的情况?如果沙俄的皇帝是个昏君,那咱们倒真的可以试试花钱将土尔扈特部现在占的地方给买下来…”
闲来无事,弘暄、十四和康熙也就买地之事交换过意见,几人谈来谈去就谈远了,说是既然可以花钱买通道,那也完全可以花钱将土尔扈特部现在占的地方给买下来嘛,这样土尔扈特部便能合情合理的长期扎根沙俄境内给沙俄添堵了啊…
当然,这话说完三人笑笑便也就忘了,花钱买通道和花钱买一大片土地那可是两码事。
见弘暄又提起这碴,康熙笑了笑,道:“你还真将沙俄人当傻子啊,呵呵,算了,你去办吧,就算买不了地,多了解些情况也是好的,对了,水果罐头若到了,也叫人给你大伯和土尔扈特部送些去,希望他们过年的时候能吃上。”
而一直手托着腮的弘历终于动了一下,“大哥,多送些去吧,请大伯拿这个去打点沙俄人,这是新鲜玩意儿,没准沙俄人会喜欢。”
说完,弘历还冲康熙笑了笑,“皇玛法,咱们先白送给沙俄人,勾起他们的馋虫后,再卖高价给他们,呵呵,当然,给兵部的还是平价,孙儿晓得呢。”
康熙问道:“说点具体的章程来听听。”
弘历耸耸肩膀,“具体的?这该归作坊掌柜想吧?”
康熙对弘暄道:“这小子是不是一贯喜欢画大圈?”
康熙通过这段时间和弘历的接触,发现,弘历很喜欢指点大方向,至于具体的分工计划,没了,诸如买地,诸如挑唆沙俄内乱,诸如如今的让罐头走出国门…
弘暄笑了笑,“具体办事的人咱们不缺…”
康熙恨恨道:“惯吧,惯吧,看你们会惯出个什么来,弘历,作业呢?写了几个字了?你瞧瞧,他坐在那发了好半天的呆了,一个字都没写”
弘历忙低头专心整理纸张。
弘暄轻声呵斥道:“四弟,认真些,能得皇玛法亲自教授,这可是天大的福气,你若不珍惜,我回京后可在五弟面前说你坏话了,看你怎么好意思当哥哥…”
弘历抬头看了看康熙,又瞅向弘暄,道:“大哥,我刚在构思,不是发呆。”
康熙哼了声,“你要构思多久?是十天啊,还是一年啊?”
弘历忙道:“马上就写,马上就写,我一气呵成。”
弘暄见弘历忙着奋笔疾书了,便将弘历的教育问题暂时搁在了一边,先去安排信使。
康熙扫了眼埋头写字的弘历,心中觉得很是奇怪,明明弘历和老十一样都不喜欢读书,但两人的字吧,倒都还能拿得出来见人,老八倒是个好学生,但那字却总是练不好,练字可是最讲究恒心毅力的,但将老十、弘历和老八搁一块儿叫人选最有恒心毅力的,肯定是老八胜出啊…
康熙摇摇头,看来要么是老十和弘历的恒心毅力都隐藏得太深了,要么就是两人脸皮太厚了,厚脸皮掩盖了一切…
弘历虽然没一气呵成,但速度其实倒也不慢,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就起身交作业了。
康熙接过来一扫,一看题目,就乐了,弘历拟定的题目是“议罚款之弊端”…
康熙心情一下大好,准备帮弘历润润色,发给老十去…康熙只想着给老十添堵了,压根忘了老十罚银子是跟他学的。
但康熙还没乐完,就见一太监进账禀告道:“启禀太上皇,敖汉部垂木勒郡王派了乌锦帕小王爷和科尔沁的扎伊贝勒前来给太上皇请安。”
康熙到边境后,虽然附近蒙古部落的王爷没皇命不能擅自跑来见康熙,但都派了自家的儿子或孙子带着礼物来给康熙见礼,熬汉部也不例外,早来过。
康熙放下弘历的作业,心中重复了一下科尔沁这三个字,突然想起了那个叫萨春的蒙古丫头,这丫头好像是指给科尔沁了的吧?康熙有点不确定了,年纪大了,记性不怎么好。
但此时又不能去查档案,康熙只好问道:“有女眷跟来没?”
太监忙说这两蒙古小王爷的女眷都一起来了的,已经有人去给王嫔娘娘送信去了,康熙只好摇了摇头,后悔啊,不该带王嫔出来,但还是存着一丝侥幸,不会这么巧吧?
可惜,事情就有那么巧,萨春爹生病了,所以大冬天的萨春便带着老公回娘家探疾了…
温布逝世后,他儿子没当两天郡王又撒手西去,如今郡王的名头落在了萨春大伯的头上,萨春的爹混了个贝子,管着一小块牧场,牧场虽然小,但却不偏僻,所以萨春见她爹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正在逐步好转后,便放心的带着老公去拜见大伯了,亲戚嘛,就得越走越亲。
然后萨春老公便说既然已经到了敖汉部了,不去给康熙请安有些说不过去,于是,他大伯就安排自己的小儿子两口子作陪了…
这情况,康熙是在接见了乌锦帕和扎伊后才知晓的,只能干笑着赞了赞扎伊有心,然后便命人设宴欢迎。
康熙已经不侥幸了,此萨春肯定是彼萨春…
因此,在康熙的刻意下,王嫔单独给女眷设宴,没大家一起齐乐乐。
本来康熙还琢磨着能不能将弘暄给支开,可想了好久,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法子来,不能太着与痕迹了不是?于是只得作罢。
不过,康熙步入宴会大帐时,还是有些做贼心虚,忍不住偷偷瞄了瞄弘暄两眼。
弘暄倒是面色如常…V!~!
第六百八十六章 牵扯
第六百八十六章牵扯
虽然康熙日防夜防,但萨chūn还是和弘暄最终碰了面。
两人倒都不是刻意的,萨chūn是刚刚拜访了王嫔,和她堂嫂分手后,径直回自己的营帐,这大冷的天,萨chūn真没那心思去欣赏什么风景。
而弘暄则是去逮弘历的,弘历这家伙没做完康熙布置的作业就溜出去玩去了,结果弘历没逮着,半途上却遇到了萨chūn。
两人咋一碰面,都楞了片刻,弘暄率先反应过来,笑道:“我还说找时间sī下拜访一下你和扎伊呢…”
萨chūn已经不再是青涩xiǎo姑娘样了,模样长开了,虽然未增添一分娇弱,但却带了几分英气,听弘暄如此说,笑着行了一礼,道:“给太子爷请安,太子爷吉祥,早想给太子爷请安了,可太子爷身边没nv眷,不好冒然行事。”
弘暄笑道:“怎么听你的话,你倒不象嫁给了科尔沁,反倒象是嫁给了汉人勋贵之家呢,瞧这规矩学的,多好啊。”
萨chūn轻轻笑了笑,“真是没想到,规矩学得好,没得到太子一声赞,反而受到一番奚落。”
弘暄摇摇头,“以前没觉得你这么伶牙俐齿的啊?扎伊惨了…”
萨chūn笑道:“扎伊给我说,太子行事举止间颇有太上皇之风,他若知道太子会如此打趣他,一定会感叹自己看走了眼…”
弘暄笑道:“太上皇难道就不说笑了,真是的。”弘暄看上去心情的确很好,又笑眯眯问道:“瞧着扎伊tǐng不错的,你这几年日子想必过得很惬意吧?”
萨chūn笑着点点头,“嗯,扎伊xìng子tǐng好的,儿子nv儿都象他,我想cào心都没机会…”
弘暄惊讶道:“倒不知道你都儿nv双全了,恭喜恭喜。”说到这,弘暄又笑道:“看来明天见了扎伊,得破费了,呵呵。”
萨chūn笑着又行了一礼,道:“那我就先提前谢过太子了。”
弘暄呵呵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不用客气了呢,呵呵,对了,你两孩子喜欢什么?我看看身边有没有能投其所好的东西。”
萨chūn笑道:“能得太子的赏赐那可是孩子们的福气,我干嘛假客套,孩子都xiǎo呢,nv儿连话都还不会说,好哄的很,太子不必太过费心,随便打赏他们两样就好。”
弘暄笑道:“唉,听你这么说,我反倒不好随便打赏了,哎,拿人手短啊,要是东西送得不好,谁知道你会不会嘀咕,说可惜了你的金子了…”
萨chūn轻声笑了起来,弘暄也笑了一阵,等两人的笑声都停了下来,方轻声道:“酸nǎi作坊如今很好呢,谢谢你。”
萨chūn道:“当初也是不懂事,也幸亏得太子不计较,哪有直直的说人缺钱就送金子的,多打人脸啊…”
弘暄乐道:“如此说来,我是应该生气的?哈哈…”
萨chūn抿嘴点点头,“家里人知道后,可是将我骂惨了呢。”
弘暄笑道:“看来我这人情是欠大发了,这样吧,你们多留几日,等京里的水果罐头送来了,我叫人多给你装些,算是赔礼了。”
萨chūn楞了楞,道:“太子,有你这样赔礼的嘛?”
弘暄瘪嘴道:“总不能叫我也给你送东西吧?那扎伊还不得见我就翻白眼?我想喊冤还没处喊去…”
萨chūn笑道:“扎伊才没那么xiǎo心眼呢,嘿嘿,不过也说不准哈,呵呵…”
说完,萨chūn又道:“水果罐头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在这却是尝了猪ròu罐头的,如果水果罐头也能保持住水果的味道,在北边一定很好销,太子,到时候我叫人进京去直接进货,能给优惠不?”
弘暄乐道:“哟,当家知道柴米贵了啊,怎么,想自己赚sī房钱啊…”
萨chūn有点不好意思道,“不是赚sī房,是想看能给部落找条生财之道不,虽然内务府在购买科尔沁的nǎi粉子,但我们牧场却没份,所以…”
弘暄道:“这个我可做不了主,这个作坊是弘政管的,弘政不在京,便jiāo给我妹妹在管,日后怎么销往méng古得他们说了算,不过,我倒可以帮你问问…”
萨chūn道:“如果麻烦就算了,我也就是一时兴起罢了。”
弘暄心想,单纯是做生意那自然是不麻烦,可涉及到méng古,那不麻烦也得麻烦了,不过,却还是道:“我一回京就会问的,不管成不成,都会给你回一个话。”
萨chūn谢过弘暄后,又问道:“太子,有没有想过做羊ròu罐头?”
弘暄失笑道:“这个罐头如今还没nòng好,放不了多少时间就会变质,所以啊,当务之急是想方设法让罐头能存放得久些,别的,暂时不会去考虑。”
萨chūn明了的点点头,没再继续。
弘暄想了想,道:“至于nǎi粉子的事…”
萨chūn红了脸,支吾道:“太子,我没别的意思,真没别的意思…”
弘暄道:“知道自食其力很不错,不过,有时候该是自己的权益也得争不是?放心,扎伊特意前来给太上皇请安,内务府的人自然会关注到你们的牧场,一切都会顺理成章的…”
萨chūn轻轻点点头,还是很有些不好意思。
弘暄见状,笑道:“这天也太冷了,你还是赶紧回帐吧,别着凉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不想,萨chūn一听,却忙叫道:“太子…”
弘暄刚迈出的脚只好又收了回来,道:“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咱们也算儿时的玩伴了吧,呵呵…”
却见萨chūn屏退了她身边的随从,弘暄楞了一下,只好冲身边的shì卫点了点头。
等shì卫们都到远处去站岗后,弘暄mō了mō脑袋,道:“有什么事情需要瞒着人说?你真不怕扎伊吃醋啊?”
萨chūn却没接弘暄这话,而是正sè道:“本来这事我是不想告诉太子的,因为这么些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太子变了没有…”
弘暄楞了楞,摇摇头,苦笑道:“谁会没个变化呢?”
萨chūn道:“但太子就是没变。”
弘暄呼了口气,道:“好了,别夸我了,说吧,有什么本来是打算瞒住我的?”
弘暄真想不出萨chūn会有什么机密话要对自己说,总不会说对自己早生情种,叹造化nòng人吧?
想到这,弘暄微微摇摇头,自己怎么成自大狂了,人家萨chūn明明就对自己没那意思,自己竟然还会想到这方面去,看来得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了…
弘暄还没自我反省完,就听萨chūn道:“并不是娜仁吉娜将太子扯进来的…”
弘暄浑身一滞,怔了片刻,才缓缓道:“我想我并不知道你所说的事。”
萨chūn楞了楞,“是我多嘴了。”
弘暄扯了扯嘴角,“也许消息传进京,还没传到这边来,到底怎么回事。”
萨chūn顿了顿,道:“娜仁吉娜流产了,听说已经六个月了,是个男胎…”
弘暄早些天接到过安安的来信,安安在信中装作无意的提了句,说娜仁吉娜来信请其木格照料她的xiǎo姑子,还说娜仁吉娜如今过得很好,弘暄不认为安安会故意骗他,但是如果怀孕6个月都给流产了,那么应该是娜仁吉娜在骗安安了…
弘暄不自禁的握紧了拳头,看着萨chūn,“说那孩子是我的?”
萨chūn忙摇头,道:“不是这样的…”
弘暄冷冷道:“到底怎么回事?”
萨chūn轻声道:“我们和娜仁吉娜家走得不近,所以并不知道详情,好像和哲布尊丹呼图克图有关…”
哲布尊丹呼图克图是漠北méng古的活佛,在漠北地位颇高,娜仁吉娜流产怎么会和他有关?
弘暄头一个想的便是老四在捣鬼,只有老四信佛啊,而且还信的是藏传佛教。
却听萨chūn道:“哲布尊丹呼图克图要修炼,每到一处都会选有慧根的nv子jiāo欢…”
原来,活佛在méng古人中地位颇为崇高,王公贵族见了他们都毕恭毕敬得不得了,对他们的话基本上是言听计从,而这个哲布尊丹呼图克图特喜欢和nv子jiāo欢,美其名曰修炼,看上了哪家的闺nv媳fù,就直接叫人送他禅房里去,其中不乏méng古王公家中的nv眷,但méng古王公们一个个都不觉得受到了侮辱,反而似中了奖似的,开开心心的将人送去,觉得这是一种荣耀。
弘暄倒还真不知道有这等事,没听阿茹娜和特木尔提过,此时听了萨chūn的话,很是不可理解:“不看重贞cào和将自己的nv人送人享乐,这可是两码事,怎么,哲布尊丹呼图克图看上了娜仁吉娜,娜仁吉娜不乐意,闹起来了,出了事?”
萨chūn道:“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总之后来将太子也给牵扯进来了,你找我xiǎo堂哥问问,我大伯的消息肯定比我们灵…”
于是,弘暄也不去逮弘历了,急忙忙去找乌锦帕。
乌锦帕的爹是掌管敖汉部的大头头,加之在漠北也有很多亲家,所以信息很通畅,弘暄很快就了解了整个情况。
据说,在到达娜仁吉娜夫家之前,哲布尊丹呼图克图修炼的上一站是拖娅的夫家,是的,这个拖娅就是阿巴亥的拖娅,其木格的侄nv,弘暄的表妹。
哲布尊丹呼图克图自然选中了拖娅,但拖娅却不乐意,说她信奉的是章嘉呼图克图,于是,哲布尊丹呼图克图就很生气,说不仅要处罚拖娅,还说要请神灵降罪他们部落,拖娅的夫家给吓着了,都劝拖娅赶紧从了吧,结果拖娅火了,说谁敢动她一根汗máo,她就进京找皇后娘娘做主,还放言说,她倒要看看到底是皇后娘娘能让部落没饭吃,还是哲布尊丹呼图克图…很是僵持了一阵,后来以拖娅偷偷向娘家溜号而结束,当然,大家都怀疑是拖娅夫家无奈之下采取的这个下下策,因为两方都不能得罪啊,既然不好请活佛走,只好安排拖娅翘家了…
虽然拖娅夫家陪了不少xiǎo心,说了不少好话,送了不少礼物和美nv,但哲布尊丹呼图克图心里还是憋了好大一股气,据说,临走的时候做法降了一场好大好的雪,以示惩戒,吓得牧民们魂飞魄散的…
而哲布尊丹呼图克图下一站就去了娜仁吉娜他们家的牧场,本来娜仁吉娜是在自己老公的xiǎo牧场里躲着安胎的,但是,她婆婆非要她赶回大本营,说是要请哲布尊丹呼图克图给未出世的孙子祈福,娜仁吉娜只好去了,谁知,哲布尊丹呼图克图给胎儿祈福的法子竟然也是jiāo欢,娜仁吉娜实在没想到自己大着肚子也会逃不过这一遭,很后悔没听拖娅的,是的,拖娅并没回娘家,而是悄悄到娜仁吉娜这来避风头了,这两个原本不怎么对盘的姑娘因夫家离得近,嫁人后反倒走动了起来…
娜仁吉娜自然不乐意,哲布尊丹呼图克图一看,又一个漠南méng古的格格不听话,这怒火简直是燃烧的简直不能再熊熊了,就直接叫人将娜仁吉娜给绑了送去自己的大帐…
娜仁吉娜这个科尔沁格格也不是吃素的,一个招呼,身边的陪嫁便将娜仁吉娜给团团围住…
而这时,娜仁吉娜的公公生气了,叫人去抢人。
打闹中,娜仁吉娜不幸流产…
但是如果事情以娜仁吉娜流产而结束,那么萨chūn自然也就没必要告诉弘暄此事了…
往下,事情就更是闹大发了。
娜仁吉娜流产后,她夫家的人直说晦气,并且为了在哲布尊丹呼图克图面前挽回面子,不找méng古大夫给娜仁吉娜治病。
拖娅得了信带着娜仁吉娜在xiǎo牧场的专职医生赶到时,娜仁吉娜已经奄奄一息了。
结果没想到却还是遭到了阻拦,娜仁吉娜的公公竟然放话威胁那医生。
于是,拖娅便也放了狠话,“太子可是专mén给我来过信,叫我好生照顾娜仁吉娜,如果娜仁吉娜出了什么事,看你们怎么跟太子jiāo代”
本来娜仁吉娜的夫家正在突然出现的拖娅给哲布尊丹呼图克图费力解释,说他们真的不知情,还说会叫拖娅的夫家给他们一个jiāo代。
谁知拖娅这回不搬其木格了,却搬出了弘暄,“这个和尚能让你们下辈子受苦,但如果娜仁吉娜有什么事,太子会叫你们这辈子就有受不完的罪,若是不信,你们尽管试试太子发起火来,这草原上可就别想有生灵能活下来”
…
于是,娜仁吉娜的夫家更没面子了,当即就说要老十给他们一个解释……
乌锦帕斟酌着将事情的大概讲完后,对弘暄道:“太子,我们知道的情况就是这样…”
弘暄听完后,却黑着脸问道:“娜仁吉娜的夫婿在干嘛?”
乌锦帕摇摇头,“不知道…”
昨天玩晚了,没更,对不住,今天本想补上的,但又有事,只好多码了点,请大家见谅
第六百八十七章 出行
康熙大帐外,十四随意对侍卫道:“给太上皇通传一声,我有事请见。”
不想,侍卫却恭敬的告诉十四,康熙交代了,有事明天再说,今儿他谁都不见。
十四有些讶然,很是摸不清状况,想了想,便转身去找弘暄,不想没走两步,就听到康熙大帐内传来“啪”的一声脆响,十四顿了顿,旋即又加快了离开的脚步,但心中的疑惑却更深了,京里没接到什么坏消息啊…
到了弘暄大帐,十四方得知,弘暄去见康熙了。
十四琢磨了一下,觉得不大可能,康熙好像从没冲弘暄发过火,琢磨着大概弘暄也吃了个闭门羹,眼下正在四处晃悠。
谁知道,十四在营地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弘暄,想了想,叫了身边的侍卫去康熙那里打探,很快就得了消息,弘暄在康熙大帐内已经待了很久了。
十四傻眼了,难道康熙真的在冲弘暄发脾气?
于是,觉得非常不可思议的十四便再次出现在了康熙大帐外,请侍卫一定要进去通传一声。
侍卫为难了半天,还是不敢去惹康熙,将头低得低低的,小声的请十四别为难他们。
十四侧耳听了一会儿,大帐内没什么动静,看来最早听到的那声脆响应该是意外,不过,十四却想不通康熙和弘暄有什么机密事需要谈这么久的,想了想,索性朗声道:“皇阿玛,儿子求见。”
一直安静的大帐内还是没一丝动静,十四想了想,又大声喊了一声。
片刻功夫后,就听到康熙的一声怒吼,“朕说的话不管用了是吧?”
十四打了个激灵,赶紧走了,等离康熙大帐200米远后才停了下来,歪着脑袋想,听康熙的语气,好像情绪不好啊,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十四此时开始想念弘历了,如果有弘历在,应该很容易混进大帐吧?
十四思及此,不由开始埋怨弘暄,干嘛支持弘历去阿巴亥给其木格老爹上坟啊…
有点无聊的十四想了想,决定还是去找黑龙江将军,谁叫来给康熙请安的敖汉和科尔沁的人都走了呢…
而大帐内,康熙犹恨恨的盯着弘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而弘暄则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跪在那,压根不和康熙眼神接触。
帐子里又沉默了一会儿,康熙才道:“你到底写不写?”
弘暄执拗的摇了摇头,“皇玛法,是我托四弟走一遭的,我怎么可能写信让他中途折返…”
康熙抚着胸口,痛心的说道:“朕还道你是个省心的,结果,结果你竟然干出这等混事,你是不是嫌朕操的心还不够多啊…”
弘暄低声道:“皇玛法,孙儿知道有些不妥当,但是,毕竟事关孙儿名声,孙儿理应过问一二。”
康熙咬牙道:“阿巴亥的蠢妇胡说八道,你不去管他,谣言自然会消散,就算不散,蒙古离京那么远,传到京里也掀不起什么大浪,你倒好,竟然巴巴的派了弘历去,你用脑子好好想想,弘历那性子,会息事宁人嘛?这些姑且不说他,你竟然还哄骗朕,说叫弘历去阿巴亥给你那么什么那嘎阿布上柱香…”
弘暄轻声解释着,“四弟的确要去阿巴亥部…”
康熙怒道:“你还狡辩”
等弘暄住了声,康熙才气呼呼的继续说道:“朕说嘛,弘历这小子怎么突然会想去阿巴亥祭拜,原来是你在背后捣鬼。”
弘暄小声道:“孙儿错了,请皇玛法息怒。”
康熙恨恨道:“你错了?你当时不是给朕振振有词的说,届时如果真的要从蒙古买羊肉,为了平衡蒙古各方势力,阿巴亥十之**选不上,为了避免你那些舅舅们瞎猜想,你们这些做小辈的应该未雨绸缪,让阿巴亥知道你们这些小辈的心里有他们这帮亲戚,这样他们行事前会多思量一番…瞧瞧,你说的多好听啊”
弘暄垂着头道:“皇玛法,我真的不想骗你…”
康熙气愤的打断弘暄的话,道:“不想骗朕?哼,就是朕对你太放心了,才会让你这么轻易得了逞”
弘暄磕了一个头,道:“皇玛法,你消消气,你若气坏了身体,孙儿的罪过可就大了。主要是这件事太蹊跷了,皇额娘虽然不怎么信佛,但是小姨却是嫁给了漠北车臣汗部,不管是小姨还是特木尔,他们都没提过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有这毛病,我在热河也没听过这等传闻,而且拖娅虽然不是聪明人,但也不是那么莽撞的人,怎么可能会如此的口无遮拦,还有,敖汉部都接到消息了,京里怎么会没一点动静,皇阿玛就算要瞒我,肯定也不会瞒你的…孙儿委实想不明白,所以才派四弟帮着走一遭…”言下之意就是,自己若能去蒙古,就亲自去了。
康熙长长叹了口气,道:“就算你要派人去查虚实,派谁不好,为什么要派弘历,弘历的性子是什么样的,你还不知道?没事都会闹出事来你是不是还嫌事不够大?”
弘暄道:“四弟临走前我仔细交代了他的,四弟只是瞧着有些鲁莽而已,其实是很有分寸的…”
康熙愤愤道:“就算他有分寸,他的身份摆在那,事情能平息得下来嘛”
弘暄道:“但如果只派侍卫去,若真有什么事,也没法压制那些蒙古王公…”
康熙瞪着眼道:“事情若真闹大了,你皇阿玛自然会派朝廷大臣去,轮不到你瞎胡闹”
弘暄只好不做声,低头慢慢听康熙教训。
哪知康熙又折回到原点,“现在补救还来得及,你赶紧写信让弘历回来,朕派人快马追去。”
弘暄固执的摇摇头。
康熙气道:“你不听是吧?好,那朕就下旨让弘历回来,弘历若敢抗旨,你这个当大哥的就等着他掉脑袋吧”
一直很镇定的弘暄一下惊慌起来,“皇玛法,别…”
康熙怒道:“你不写,只有朕写了,朕给你一刻钟时间考虑。”
弘暄急忙劝道:“皇玛法,四弟已经起程好些天了,何苦非要将他追回来,他真的会将事情办好的,我一一交代了的,绝对不会将事情闹大…”
康熙闭上眼充耳不闻。
弘暄又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在最后期限即将到来的前一秒妥协了,非常不情愿的提起了笔。
在弘暄提笔的时候,康熙冷不丁的冒了一句,“如果你事先和他约定了什么,最好老实点,侍卫除了带这封信,还会带上朕的一道密旨,如果弘历见了你的信不折返,侍卫就会宣秘旨了…”
弘暄心头不由一紧,他的确和弘历约定好了,如果没写上暗号,那么叫他回返的信皆可视而不见,弘暄和康熙扛了这么久,其实也是为了想消除康熙的猜疑,若痛痛快快的就提笔写信,康熙肯定会认为其中有鬼,没想到自己磨磨唧唧了半天,康熙还是留了一后手。
看来康熙任何时候都不能小瞧啊。
弘暄不敢再耍花样,若届时真连累弘历抗旨,不仅对不起弘历,也对不起康熙…
等弘暄写完信后,康熙不光没接,连看都没看,就让侍卫进来,直接叫弘暄将信交给侍卫…
弘暄出了大帐后,只能祈祷这帮侍卫千万别追上弘历…
而弘历此时已经在和其木格的大哥巴特玛衮楚克告别了,“大舅舅,时间紧迫,我就不去拜见二舅舅和三舅舅了,他们那你帮我说一声,失礼之处还请他们海涵。”
弘历一路快马加鞭,到了阿巴亥后,马都给累趴下了。
到的当天,弘历就去拜祭了自己的外公,第二天一早便辞行了,而他的几个舅舅都在各自的牧场上,自然没时间去见。
巴特玛衮楚克神色郑重的点点头,“你放心吧。”
弘历又再次谢道:“多谢大舅舅了。”
巴特玛衮楚克道:“如果托娅真的那么没脑子,四阿哥想训就训,不必给我留情面。”
弘历笑道:“大舅舅你放心,就冲皇额娘和小姨那聪明劲儿,表姐绝对不会干那等傻事的,其中一定有误会,就算表姐真的言行不妥,也是一时情急,皇阿玛和皇额娘定不会放在心上的,你就别在意了。”
巴特玛衮楚克点点头,“托四阿哥吉言,但愿如此,四阿哥一路保重。”然后又对他安排的一队护卫道:“路上小心伺候了。”
毕竟弘历身边的侍卫对蒙古都不熟,所以弘暄在给巴特玛衮楚克的信中便拜托阿巴亥给弘历派几个向导,结果巴特玛衮楚克一口气给弘历派了20个人,而且还想将大儿子也派去和弘历同行,被弘历拒绝了,因为在弘历到达前,巴特玛衮楚克已经派了他的二儿子前去调查取证,弘历道:“二表哥已经赶去了,大表哥若再和我一起去,那阵势就太大了,大哥说了,如果是小事,叫我息事宁人呢。”
所以,弘历的大表哥才未随行,不过,弘历告诉巴特玛衮楚克,等他和二表哥汇合后,会商量着来的。
巴特玛衮楚克除了给弘历安排了20人的一小分队,还给弘历一行人每人备了两匹马,这样路上才好换骑…
等弘历走后,巴特玛衮楚克立马就派人给其木格送信,瞧这架势,弘暄指派弘历是私下行为,其木格大哥觉得,有必要让其木格知晓…
这几天事太多了,昨天晚上10点了才吃晚饭,所以,断更了,对不住V!~!
第六百八十八章 闭塞
储秀宫
其木格神色凝重。
在前世,其木格有次在网上瞎逛,看到了一条小道消息,说蒙古人口减少和梅毒有关,还说冯玉祥将军对此还点评过,其中就说外蒙的活佛染了梅毒失明后私生活照旧不检点,而蒙古王公的确对活佛言听计从,觉得自家女眷能被活佛看上很是荣耀,于是,梅毒便一传十,十传百…
当时看了这个小道消息后,其木格只瘪了瘪嘴,也没深究其可信性。
而到了大清后,因其木格生在漠南蒙古,对漠北活佛也不怎么了解,但是漠南活佛章嘉呼图克图好像没这嗜好,而且虽然蒙古信奉的是藏传佛教,但是好歹也是佛教,所以和基督教之类的不大一样,并没将不信奉佛祖的人视为异教徒,所以蒙古本土宗教虽然没落了,但还是有生存的土壤,其木格的娘就是信奉长生天的,而其木格基本上还是和前世一样,不管是佛祖还是长生天,该拜的时候都拜,拜完就不管了,也没人说什么。
所以,在其木格看来,佛教嘛的确很平和,加之又没那荣幸见过章嘉呼图克图,所以真的不知道活佛在信徒心中有这么大的权威,更不知道一个平和的宗教竟然会生出一蛮横荒诞的领袖来,要知道,在其木格的印象里,活佛可是得道高僧,而得道高僧那一个个都应该是世外高人啊,一举一动都应该隐隐透着一股仙气,谁能相信一个和神仙差不多的人会干出这等缺德事来?
因此,当其木格从老十那获知了娜仁吉娜的消息后,第一个反应是不相信,第二个反应就是问老十,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会不会被假冒了?
老十瘪瘪嘴,告诉其木格,他还想从其木格口中打探消息呢。
然后,老十便去找九阿哥了,九阿哥跟着康熙去热河的次数比老十多,希望能听到些这方面的传闻。
而其木格则赶紧找来阿茹娜,结果,阿茹娜却表示,她知道这个风俗,并且还说,没选上的女眷一个个都会懊恼不已,此外还自言自语的说,“拖娅和娜仁吉娜难道信的是长生天?”
其木格听得很无语,阿茹娜不管是做生意还是社交,都比自己能干,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愚昧的一面,“阿茹娜,我求你了,别打击我行不行,娜仁吉娜可是孕妇呢”
阿茹娜却固执的道:“得了活佛的眷顾,孩子会有福的…”
其木格捂住额头,“你什么时候这么痴迷佛祖了?”
阿茹娜笑着说,“我一直就信佛啊。”
其木格顿了顿,“章嘉呼图克图不会也这样吧?”其木格突然不确定了,也许漠南蒙古也有这习俗,只是自己没关注罢了。
阿茹娜摇摇头,“活佛施福的方法不一样。”
其木格最终还是没忍住,“阿茹娜,你该不会和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那个,那个…”
阿茹娜摇头道:“我没那福分。”说着还满脸的遗憾。
其木格不知道阿茹娜什么时候被洗脑的,本想问阿茹娜,既然那么虔诚,为什么佛祖不保佑她不守寡呢?但想了想,觉得这话有些伤人,便忍着没说,但这谈话却没法继续下去了。
当晚,其木格便将阿茹娜的话说给了老十听,“连阿茹娜都这样,娜仁吉娜在漠北怕是待不下去了,爷,有没有什么办法帮帮这丫头,让逝去的太后心安吧…”
老十却摇头道:“这事朝廷不好插手。”老十有句话没说,那就是漠南和漠北蒙古闹起来,反而才是朝廷乐意看到的,若漠南漠北打成一片,老十怕就得头痛了。
其木格有点着急,“可是,毕竟涉及到了弘暄…”
老十道:“放心,传不到京里来的,没准眼下事情已经了结了…”
因事情发生在漠北,而大清安排在那的情报官并不多,加之漠北一带驿站也没普及,所以,老十知道该消息的时候,时间是非常的滞后。
其木格没那么云淡风轻,“爷,娜仁吉娜…”
老十道:“娜仁吉娜自有科尔沁给她撑腰…”
其木格叹气道:“我原本也认为科尔沁会为娜仁吉娜讨回公道,但是,见了阿茹娜的反应后,我突然觉得不确定了,虽然科尔沁信奉的是章嘉呼图克图,但没准对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一样心生敬畏…”
老十不在意道:“拖娅和娜仁吉娜不就不买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的帐嘛?”
其木格想了想,也是,没准章嘉呼图克图都会出面要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给个说法呢,于是,便没再和老十继续讨论此事,只是请老十一有最新消息及时通知她,并告诉老十,“爷,若科尔沁闹起来,你可得偏帮科尔沁,毕竟是太后的娘家…”
老十笑道:“你怎么不叫爷帮阿巴亥啊?”
其木格道:“拖娅又没出事,我大哥再闹也会有所克制的…”
然后,其木格又便只能祈祷了,总不能不管不顾的将娜仁吉娜给接进京吧,虽然其木格觉得很难过,但还是保持了理智,知道不能乱来,高位者不好当啊…
因是朝廷探子反馈回的密探,所以此事在朝堂上并没引起什么轰动,各方都很安静。
只是老十随后又召特木尔进宫,在养心殿关起门谈了两个时辰,等特木尔走后,老十又宣来理藩院的官员…
但是,老十并没派人前去调停,反正又没哪个蒙古王公上折子,老十此举倒也并无不妥…
但是,当其木格收到大哥的信后,一下就抓狂了,老十也没法淡定了,冲其木格吼了起来,“怎么会这样?弘暄胆子也太大了吧?他到底想怎样?难道还想将娜仁吉娜接进京来不成?”
其木格心里也着急啊,虽然十万分的同情娜仁吉娜,但是,其木格并不希望弘暄真的牵连进去,虽然满人比较开放,但是,弘暄毕竟是太子,这事若闹大发了,也许野史会称之为美谈,但现实中,弘暄可逃不开荒唐两字…
于是,其木格也冲老十嚷嚷开来,“你发什么脾气,赶紧派人去拦弘历啊。”
老十没好气道:“怎么拦?咱们派的人还没出张家口,没准弘历就和人活佛干上架了说不定连善后都赶不上”
这年头,信息传递和交通运输都太落后了…
其木格楞了楞,喃喃道:“那怎么办?”
老十郁闷道:“爷怎么知道,爷本来想好好看看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的影响力的,这下倒好,全被弘暄给搅黄了,真正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其木格怔了怔,“爷,朝廷的大政方针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只想知道,弘暄和弘历会不会有事?”
老十忿忿道:“爷又不是神棍,怎么知道”
其木格急道:“那怎么办?”
老十白了其木格一眼,“还能怎么办,只能派人去了…”
其木格松了口气,对老十道:“爷,派个机灵点的去…”
老十道:“这些不用你来提醒朕,你这两天多见见那帮蒙古小姑娘,不管是漠南还是漠北的,探明她们对活佛的态度…”
而第二天,其木格就得知老十竟然派十三去蒙古出差。
其木格听了老十的安排倒没什么异议,反正史书上说十三挺能干的,也许如今的十三不会如历史上的那样卖命,但是一身本事肯定在,加之老四已经成为庶人了,十三也没了明主可投,应该能圆满完成任务。
而九阿哥则对老十的安排提出了异议,“皇上,四哥被贬后,十三弟虽然只去探望了两次,但是,却帮着给弘历弘昼请了先生,如今这事没准和四哥有关系,皇上怎么能派他去呢?”
老十道:“九哥,正因为这事没准和老四有关系,所以朕才会派十三走一遭…”
九阿哥跺脚道:“弘历的心眼能玩得过十三?皇上,十三若去了,就算有证据,肯定也会全给销毁了…”
老十拍了拍九阿哥的肩膀道:“九哥,弘历其实不怎么傻…”
九阿哥急了,“我没说弘历傻,我是说弘历不经世事…”
老十笑道:“九哥,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弘历的…”
九阿哥觉得老十脑袋秀逗了,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东北边境,康熙发出了一连串的冷笑:“弘历如今都还没回来,也没信传回来,弘历怕是躲开了追他的侍卫,弘暄,你老实交代,弘历到底有没有去阿巴亥”
弘暄忙扯了个笑脸,道:“皇玛法,如果四弟真的没去阿巴亥,那也是他临时起意,我真不知道,要不,咱们派人去阿巴亥打探打探…”
康熙顿了顿,道:“朕不和你生气,你搅乱了你皇阿玛的意图,这回铁定得脱一层皮,你就等着吧,朕届时会泡好茶坐在一旁看热闹的…”
弘暄已经从康熙口中知道了老十要探蒙古活佛实力的意图,听康熙如此说,心中也的确有些发虚,因为正常情况下,老十骂人的信应该早到了,反常即为妖啊…
想了想,弘暄便问道:“皇玛法,你给皇阿玛的信什么时候发出去的,驿站会不会漏送了,皇阿玛如今一点反应都没有,有些奇怪啊。”
康熙楞了一下,“你没写信告诉你皇阿玛你闯的祸?”
弘暄傻眼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提笔,想着反正皇玛法会告诉皇阿玛的,所以,就没写,那个,皇玛法,你该不会也没说吧…”
康熙虚弱的撑住脑袋,“这下朕倒希望你偷偷跑去得了,好歹比弘历会来事啊…”
而让人悬着一颗心的弘历此时正指着前方问道:“前面就到了?”V!~!
第六百八十九章 心里没数
第六百八十九章心里没数
喀尔喀赛因诺颜部娜仁吉娜的婆家
和硕亲王达什敦多布,娜仁吉娜的公公听闻皇四子风尘仆仆的赶到,脸上不由一阵恼怒,
思索了片刻便指示他的第六子、娜仁吉娜的老公,突兀儿去招呼弘历。
这些日子,赛因诺颜部很是热闹,先是拖娅的婆家喀尔喀扎萨克图汗部的扎克尔汗、郡王格埒克延丕勒派了他的孙子扎伊勒提尔,也就是拖娅的老公前来赔礼加善后,紧接着科尔沁亲王的重孙巴音图匆匆赶来了,随后,阿巴亥郡王的二儿子乌提兹也昼夜兼程的跑了过来…
不管是扎伊勒提尔,巴音图还是乌提兹都没敢放什么厥词,面对愠怒的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和黑脸的达什敦多布,一个个除了赔礼就是道歉,倒都知道分寸。
不过,接下的事情却没那么顺当了,三人虽然伏低做xiǎo,尽说好话,但却很坚持的请求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和达什敦多布大人不计xiǎo人过,准许他们将不知进退的拖娅和娜仁吉娜带回去教训,而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则坚决要将这两个大胆的nv子带走。
虽然大家没闹得剑拔弩张,但是,各自还是都非常含蓄的将后台给搬了出来,科尔沁自然是标榜大清对他们高看一等,阿巴亥和萨克图汗部则说皇后对拖娅那可是喜欢的不得了,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则冷笑着说他佛法高深…
于是,便苦了达什敦多布,达什敦多布非常后悔和扎萨克图汗部做邻居,要不是扎伊勒提尔飞快的赶到,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早就将人带走了,大家哪还用在这暗暗角力啊…
如今倒好,这边还不没分出个胜负呢,爱新觉罗又掺和了进来。
突兀儿心情也很不爽,méng古人是不怎么讲究,但是任谁也不喜欢这么明晃晃的戴顶绿帽子啊
不过,虽然心情很不好,但突兀儿还是很客气的向风尘满面的弘历问了好,然后略带探究的问道:“四皇子大家光临,可是奉了皇命?”
弘历呵呵笑道:“没有,我跟着皇玛法去巡边,皇玛法思忖着离méng古近了,便派我去阿巴亥到那嘎阿布的坟前上柱香,到了阿巴亥方听说表姐惹事了,呵呵,反正我闲来无事,便过来瞅瞅,看能不能帮着调停调停,xiǎo王爷,不会太打扰了吧?”
突兀儿忙笑道:“哪里哪里,四皇子能来,是我们部落的荣幸。”
弘历面上保持着微笑,道:“那就请xiǎo王爷安排我们一行人洗漱,容我换身衣裳后去见王爷。”
突兀儿道:“阿布身子有些不爽,也不知眼下能不能见客,四皇子先请安置,待我去问问。”
弘历继续微笑道:“王爷身子染恙?可有大碍?我对医理不怎么懂,否则倒可派上用场。”
突兀儿自然是忙称弘历客气了,然后便指挥人给弘历一队人马搭帐篷…
弘历笑着制止了,“帐篷我这边自己搭就行了,xiǎo王爷帮着叫人送些洗漱用具来就行。”
突兀儿客气的要安排人手帮忙,弘历笑着说阿巴亥派了人的,他人手足够了,听到这消息,突兀儿脸上稍微不自在了那么一xiǎo会儿,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等安排完弘历一行人后,突兀儿便去见了达什敦多布,“阿布,听四皇子的意思,没准太上皇知道他来这呢…”
达什敦多布点点头,“他是奉旨去祭拜的,按说祭拜完了就该回去缴旨,如果没得到太上皇的应允,怕是不敢贸然前来。”
这两人哪知道康熙压根就没下旨或传口谕,只是点头同意了弘历的请求而已…
然后,突兀儿则又道:“可阿巴亥又帮着派人张罗,有点奇怪啊…”
思索片刻,达什敦多布道:“皇家的人就喜欢神叨叨的,四皇子肯定是想让咱们瞎猜忌,咱们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吧,这样,晚上设宴给他接风洗尘,先探探他的底。”
突兀儿应了,问道:“阿布参加吗?”
达什敦多布道:“我暂时不去,你先听听四皇子的章程再说。”
突兀儿又问道:“那大喇嘛那里?”
达什敦多布道:“自然要请,但他去不去咱们可就管不着了。”
不出意外,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拒绝赴宴。
不过,晚宴前,达什敦多布更觉得弘历应该是领了康熙的命令前来的,因为据下人回报,科尔沁、阿巴亥和扎萨克图汗部都派人给弘历递了帖子,但是弘历皆以旅途劳累需要休息为由给回绝了,乌提兹想找弘历身边的阿巴亥护卫问话,也没得逞,因为弘历说了,所有护卫没他的命令不得外出营帐,全体必须在大帐内休息…
因此达什敦多布更是叮嘱突兀儿在宴会上仔细观察弘历。
不过,当弘历得知达什敦多布病得无法参加晚宴后,便请突兀儿领着去给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问安:“王爷身体有恙,我不便打扰,图克图大喇嘛不会也病了吧?”
突兀儿忙说大喇嘛虽然身子骨还tǐng硬朗的,但是毕竟年事已高,所以不敢保证有jīng神见弘历。突兀儿是觉得大喇嘛都拒绝给弘历接风了,十之**今天也不会见弘历。
弘历却笑道:“无事,我跟你一起去,大喇嘛如果没jīng力见我,也无妨。”
不想,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听了突兀儿的报告后,却叫身边的弟子请弘历进帐。
弘历恭敬的给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施了一礼后,道:“图克图大喇嘛一向可好?”
在弘历来之前,弘暄就给弘历提醒过了,这个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在外méng威望极高,加之他不赞同外méng脱离朝廷,所以也很得康熙的器重,叫弘历万万不可言语间有所冒犯,就算他真的如此荒唐,也只能智取,不能硬碰硬…
因此,弘历此时的态度就象一虔诚的教徒。
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缓缓点点头,“太上皇可安好?”
弘历一本正经道:“皇玛法身子大安。”
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闻言便不再做声,弘历便笑着问道:“大喇嘛按说应在库伦坐禅的,这大冷的天怎么有兴趣四处走走呢?”
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过了半响才道:“我阳寿将尽,此番出来是想看看转世在哪比较好…”
弘历“喔”了一声,“图克图大喇嘛必定会长命百岁的。”
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却不领弘历的情,不带感情的道:“ròu身总有湮灭的一天,好在转世能让灵魂生生不息…”
弘历应了声,“图克图大喇嘛说的是。”但很快,弘历又问道:“大喇嘛有没有想过转世在京里啊?呵呵…”
天地良心,弘历真的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既然大喇嘛不能得罪,那就只有搞好关系了,要搞好关系,自然得先谈得拢才行,要谈得拢,自然得先谈话,可大喇嘛貌似不怎么喜欢说话,弘历只好没话找话了,希望能慢慢的酝酿出一种融洽的谈话氛围,然后再徐徐图之…
不想,大喇嘛听了这话,一直没什么神采的眼睛突然亮了那么一下,盯着弘历看了片刻,才道:“京里人不信奉黄教,没法转世到那里…”
弘历点点头,“喔,那就只能在西藏和méng古选了…”声音中稍微透了那么一点遗憾。
大喇嘛的眼睛自然再次盯向弘历,弘历见状,干笑了两声,道:“我是想说,如果能转世到京里,没准可以转世在我身上,呵呵…”说完这话,弘历自觉不对,忙又补充道:“我说笑的,我只是对大喇嘛太仰慕而已…”
说到这,弘历心中暗暗懊恼,觉得自己有点蠢。
不想,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却盯着弘历看了又看,看得弘历都不好意思了,方慢悠悠道:“四皇子是个有福之人,而且还贵不可言,日后必定另有大任…”
陪弘历进去的突兀儿闻言一惊,太子已定,大喇嘛此话何意?
哪知弘历却毫不在意的笑道:“是啊,连皇玛法都说我福气好呢,有皇阿玛和皇额娘宠着,还有哥哥姐姐们爱护着,再惹事也不会受罚,可不是福气好,哈哈,至于大喇嘛说的贵嘛,我倒也担得起,放眼天下,还真没几人能贵过我去,哈哈…”说到这,弘历顿了顿,笑眯眯的问道:“真有大任等着我?那可就借大喇嘛吉言了,我可是时时盼着为大清开疆扩土呢,真盼着那天早点到…”
突兀儿自然在一旁跟着点头微笑,弘历不经意的扫了一眼突兀儿,又道:“我肯定是前世做的好事太多了,今世才这么好命啊,看来多积福错不了,大喇嘛,你瞧我今生积的福能让我来世还这么好命嘛?…”
而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则图微微合上了眼,不再说话,大概觉得和弘历话不投机。
弘历见状,也很识趣的没追问答案,而是说道:“我就不打扰大喇嘛修行了,改日再来找大喇嘛讨教…”
辞别了大喇嘛后,弘历便跟着突兀儿去了宴会场所,而其他三方的代表早已经步入了宴会大帐。
因弘历拒绝见三方代表,因此当弘历现身时,大家皆偷偷打量着弘历…
突兀儿作为主人,率先对弘历致了欢迎词。
弘历则谢过了赛因诺颜部的盛情款待,并对达什敦多布的身体表达了良好的祝愿。
然后弘历方看着大账内的宾客,请突兀儿帮着介绍一二。
在介绍到扎伊勒提尔和乌提兹时,弘历笑道:“说来大家是亲戚,结果却相见不相识,呵呵,看来得多走动才好…”
在和科尔沁的巴音图打招呼时,弘历则提到了失去的皇太后,说自己永远都记着皇太后那慈祥的音容相貌…
不过,在整个宴会上,弘历都没提拖娅和娜仁吉娜,让人觉得有些高不可测——因méng古离京畿较远,所以大家对老十几个儿子的秉xìng并不怎么了解,想当然的便将弘历归为了有心机、有城府的人,其实弘历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为了避免自己一来就冒冒失失的将事情搞砸,只好暂时将此行的目的放在一边…
因走得急,所以许多事弘暄没法详细jiāo代,只能制定大政方针,具体的细节都得由弘历自己动脑筋。
可弘历一路上楞是没想到一个稳妥的法子,因为弘暄说了,大喇嘛不能得罪,可弘历就是想不出怎样在不得罪大喇嘛的情况下将事情圆满解决了。
不过,弘历对这个大喇嘛的感觉却不怎么好,那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怎么一张口就luàn说话啊,弘历对自己的福气可是很忌讳的,要知道,为了自己的好福气,京里已经动dàng过一回了,大喇嘛虽然是在偏僻的漠北méng古说此话,但没准哪天就会传到京里去了,可弘历偏偏又不能叮嘱突兀儿保密,那不是yù盖弥彰嘛,何况,就算突兀儿封口了,但当时还有大喇嘛的好几个弟子在场呢,弘历一想到三五年后又得为这事烦,心里就腻歪的慌…
当然,弘历对突兀儿的观感也不好,起初不知道突兀儿是娜仁吉娜的夫婿,弘历觉得这人还行,可在宴会上得知突兀儿是赛因诺颜部亲王的六儿子后,弘历是怎么瞧突兀儿怎么不顺眼,弘历不知道娜仁吉娜夫婿的名字,可是却听自己大舅舅说起过,说娜仁吉娜是给人当六儿媳fù的…
自己媳fù都那样了,竟然还云淡风轻的,弘历觉得突兀儿要么没心,要么就是心太狠,反正不是个好货sè…
弘历在烦着呢,前来善后的三方代表心里也不平静,瞧这样子,弘历此行怕是代表了朝廷的意思,那么他拒绝与大伙儿先接触,却去拜访了大喇嘛,这说明了什么…
而东北边境,康熙也很郁闷,眼下弘历都还没回返,想来是追的人没追上,也是,大家都日行八百里,凭什么后出发的shì卫能将弘历追上啊…
但弘暄也知道,弘历十之**是不可能被追回来了,但神情却越发凝重了起来,对弘历办事不放心啊…
而紫禁城里,其木格也忧心忡忡,南洋水师有消息了,说天竺那边依旧没信使回转,而西藏那边也没消息,其木格对信使倒不担心,如果他们顺利通过陆路回国,眼下没准会遇到大雪封山,消息传不出来也正常,可弘参他们的船队却没一点消息传来,不应该啊…
第六百九十章 探问(上)
入夜,心烦意乱的弘历辗转难眠,索性起身出账。
望着一片一片飘落的雪花,弘历想起自己回京第一次见着雪那兴奋的情景们好像还抓了把雪塞进嘴里,吓得一向淡定的弘暄在那张大嘴跺着脚大呼小叫,全然没了一点形象…
弘历眯着眼仔细回想着,弘暄但凡失态,好似都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每次弘暄被气得在那张牙舞爪风度全无时,弘历其实是想笑的,因为弘暄此时基本上肢体语言也不怎么平衡,用弘参和弘丰的话来说,就是此时的弘暄和跳舞的弘历如出一辙,怎么瞧怎么滑稽,想不笑都难…
所以,弘历并不怕弘暄生气,真的一点也不怕。
但是,当莫名得了大脖子病,脸上的肿消退后睁开眼第一次瞅到弘暄时,弘历却莫名的害怕了,弘历永远记得弘暄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肃杀味道,仿佛能将周围的一切全给毁了。
虽然弘历知道弘暄不是在和自己生气,但是,弘历还是怕了,因为这样的弘暄让人很陌生,陌生的让弘历觉得比传说中的康熙还可怕,似的,弘历并不怎么怕现实中的康熙,因为他真没觉得康熙哪里厉害了。
弘历将自己的观感给弘丰说了,弘丰沉默片刻,却来了句:“我倒不觉得这样的大哥可怕,我只觉得心疼。”
弘历听得有点懵懂,也试着想让心疼上一疼,结果未遂。
弘历是真的不以为弘暄会受到多大的打击,因为弘暄和芳茹从来都不是黏黏糊糊、你侬我侬的,既然没投入什么感情,又哪来的失望和打击?
弘丰听后只是道:“四弟,幸好你醒来了,否则大哥心里更苦。”
弘历奇怪道:“因为有人挑唆我们兄弟相残,所以大哥就想不开了?这有什么想不开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弘丰叹了口气,“四弟,你日后就懂了…”
不过,就冲弘暄当时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冷意,弘历就笃定喜塔腊家的事没完,所以当听说喜塔腊一家人要迁回老家的时候,弘历压根就没想过设法将芳菲留在京里,虽然自己和芳菲交情很好,但是弘历认为眼下虽然瞧着事态平息了,但是等弘暄上位后,十之会翻老账,所以芳菲在乡野间未尝不是好事…
当然了,弘历对于弘暄反常的冷还是有些不以为然,不仅不能感同身受,相反,还举得弘暄有点矫情,将康熙的糟粕一并给学到了…
而20多天前,弘历的心却突然感觉到了疼痛。
当弘暄绷着脸突然出现在弘历大帐时,弘历再次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第一句话就是问:“是有人害三哥了?”
弘历心想,自己好端端的,二哥又在出远门,能让弘暄冷得如此可怕的,只能是三哥出事了。
见弘暄摇头,弘历又紧张的问,“那是皇额娘还是姐姐?不会是五弟吧?他才那么小,碍着谁了?”
弘暄瞪了弘历一眼,道:“家里人都好好的,你别乌鸦嘴了。”
弘历松了口气,但却好奇了,和家里人无关也能让大哥这样?看来自己还是太不了解大哥啊,“喔,那是出了什么事?”
听弘暄说了原委后,弘历竟然发现,自己没去尝试,但心却真的疼了,看着镇定的娓娓道来的弘暄,自己突然就心疼了,自己其实早就可以当叔叔了的啊…
所以,当听完弘暄的交代后,弘历非常非常郑重的给弘暄保证了,说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
第二天向康熙申请时,弘历头次切身的意识到自己这个皇玛法应该是真的很可怕的,否则聪明如弘暄怎么就生生的放开了娜仁吉娜,要知道弘政为了娶克里蒂丝可都是敢逃跑的,而弘暄的胆子只会比弘政大…
所以,在启程时,弘历再次向弘暄保证,他一定将事情圆满的解决了,而弘暄则拍了拍弘历的肩膀,以示信任YZUU点m
于是乎,一路上,弘历都在思考怎样才算圆满,是的,弘历在纠结圆满的定义,可惜都到赛因诺颜部了,还是没想出答案,所以弘历自然就没想好接下来的章程。
弘历微微叹了口气,算了,怎么也得将情况摸清了才行,别的过两天再想…
因此,当第二日,达什敦多布带病接见弘历时,弘历便直接道:“王爷,我听大舅舅说不光托娅惹大喇嘛生气了,娜仁吉娜也惹怒了大喇嘛?”
弘历昨天没提这事,也没见那三方的代表,达什敦多布一直提着心等弘历出阴招,没想到却等来了弘历的开门见山,达什敦多布越发觉得弘历深不可测了,再一联想道突兀儿说大喇嘛赞弘历是个有福之人,而且还有重任等着弘历,达什敦多布突然想到,也许弘历是想借娜仁吉娜来打击太子?
想到此,达什敦多布不由踌躇了,虽然没和弘暄接触过,但是达什敦多布却还是知道弘暄深得康熙的喜爱,要是想将弘暄拉下马,怕不是易事,何况弘历如今参与夺嫡年纪也太小了些…
但是,大喇嘛却又的的确确说过这话,…达什敦多布并不认为大喇嘛是故意想陷害弘历,因为弘历和大喇嘛并没起什么冲突,虽然弘历提到了转世灵童的出生地这一敏感话题,但是,也许弘历并不是想威胁大喇嘛,而只是想提醒大喇嘛朝廷有此意图呢?此外,在场的人想要将消息传出去,并弄得人尽皆知难度有点大,而且大清的历代皇帝都不是虔诚的喇嘛教徒,而京里那些满官更是多信汉人的佛,所以大喇嘛的预言对京城官场的影响力是非常有限的,所以达什敦多布认为大喇嘛说此话多半是在投桃报李,…因此,达什敦多布不想开罪弘历。
但是,达什敦多布更不想掺和进去。
因此,听弘历直白的问了后,不知道弘历就是一直肠子的达什敦多布想了很多,然后才强笑道:“让四皇子笑话了,我真是没脸说这事啊…”
不等达什敦多布组织好语言,弘历就笑了笑,道:“王爷,按说这是你的家务事,我没立场插手的,不过,毕竟事情是托娅惹出来的,作为她的表弟,我觉得难辞其咎,所以非常期望能为此事的圆满解决出上点力,但是我所知道的情况也就是大舅舅随口说来的,道听途说的东西水分很多,呵呵,所以,我有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见弘历对自己舅舅的话都持不信任的态度,达什敦多布更拿不准了,但还是笑道:“四皇子但说无妨。”
弘历道:“我想请托娅和娜仁吉娜当着大家的面,就是说当着小王爷,我,扎伊勒提尔,巴音图和乌提兹的面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一遍,当然,如果王爷身子能受得了,也请劳累劳累…”
也就是说弘历摆出了个不偏不倚的姿态,表示自己真的只是想还原事实的真相。
达什敦多布一思忖,便告诉弘历,“娜仁吉娜身子有些虚,不知道能不能…”
弘历笑着打断道:“娜仁吉娜若知道我来了,再没精神也会打起精神来的,呵呵,在京里,娜仁吉娜最喜欢和我一起玩了,说来,我倒没和托娅打过照面,呵呵,没准托娅还想借故推托呢…”
见弘历强调自己与娜仁吉娜的关系,达什敦多布眼色微微沉了沉,旋即就笑道:“突兀儿,如果娜仁吉娜不来,你可得将四皇子这话说与她听。”
弘历笑道:“无碍的,如果真这样,我自己去找她,肯定能将她拖了出来…”
突兀儿笑了笑,请示达什敦多布,会议地点安排在哪儿。
达什敦多布道:“这样,就到议事大帐吧,我这把老骨头也少走点路。”
看来达什敦多布是铁定要参与了。
大约过了两刻钟,突兀儿就将人员全请齐了,请达什敦多布和弘历过去。
进了议事大帐后,等大家见完礼,弘历便走到消瘦的娜仁吉娜身边,强笑道:“娜仁吉娜,猜猜看我是谁?”
弘历此言一出,大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要猜?
娜仁吉娜狐疑的看了看弘历,道:“不是说你是四阿哥吗?”
弘历瘪瘪嘴,“他们说你也信啊,没准我是弘丰呢。”
娜仁吉娜并不知道弘丰留守京师,听得弘历这么一说,倒有几分相信,因为按常理来说,弘历并不适合来处理这等纠纷,“三阿哥?”
听娜仁吉娜如此问,大家想起来了,这几个小皇子可是三胞胎,看来三胞胎的恶意趣味还真不低…
就在大家以为站在面前的是三皇子时,却听弘历哈哈笑道:“我骗你的,三哥在京里呢,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好骗。”
娜仁吉娜苦笑了一下,“我一向眼拙。”
弘历笑不下去了,转身对达什敦多布道:“王爷,娜仁吉娜瞧着身子不大好,不如请她落座吧,她这么站着,我真怕她冷不丁的就倒了。”
达什敦多布点点头,“就依四皇子。”
侍从搬来坐毡后,娜仁吉娜推也没推,便一屁股坐了下来,让弘历又是一惊,印象中,娜仁吉娜还算是知礼啊…
不过,弘历很快就掩饰住自己的惊讶,对另一蒙装女子拱手笑道:“是托娅表姐吧?常听皇额娘提起你,每次皇额娘收到你的礼物都会感叹闺女比儿子贴心呢。”
托娅轻轻回了一礼,“四阿哥好,皇后娘娘身子可大安?”
弘历笑道:“皇额娘身子挺好的…”
弘历正待进入正题,却听一仆从进来道:“车臣汗部宝力德小王子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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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一章 探问(中)
第六百九十一章探问(中)
听得仆从的通报,达什敦多布微微扬了扬眉,赛因诺颜部和车臣汗部打jiāo道tǐng多的,但是达什敦多布却对宝力德这三个字很陌生,遂迟疑的看向突兀儿,突兀儿也对宝力德没什么印象,凝神努力找脑子里的记忆。
却听弘历惊讶的“咿”了声,然后欣喜的笑道:“原来是大表哥来了…”
在场的男士,除了阿巴亥的乌提兹,其余众人都有些诧异,他们自然都知道阿茹娜嫁给了车臣汗部,对阿茹娜的两儿子也很关注,但是,宝力德并不是阿茹娜亲生的,只是个婢生子,加之他成亲阿茹娜也没给他大cào办,所以,大家都自动的将宝力德给忽略了,没想到,眼前的皇子却好似对宝力德很亲热…
很快,宝力德便给迎了进来,对着主位上的达什敦多布行了一礼,道:“宝力德给王爷请安,冒昧前来,还请王爷莫怪。”
达什敦多布笑道:“宝力德客气了。”
弘历则接话道:“宝力德,不速之客不光是你一个人,呵呵,王爷已经习惯了。”
宝力德疑huò的打量了一下弘历,因在西北军营待过,所以对黄带子的知识还是了解的,但因为大清宗室都系黄带子,所以还是拿捏不准弘历的身份,只好语带恭敬的问道:“敢问这位爷怎么称呼?”
大伙儿才知道原来这两人压根就不认识,真不知道弘历从哪儿来的欣喜,于是,“假”便成了大伙儿对弘历的评价。
弘历可不知道大伙儿的心思,还在那笑着做自我介绍,“你额娘是我xiǎo姨,我在家排行四,你叫我弘历就行了。”
宝力德忙冲弘历施了一礼,“原来是四阿哥,特木尔信中常提起你。”
弘历笑道:“是不是夸我啊?特木尔也常提起你,不过xiǎo姨更喜欢说你儿子…”
宝力德笑了笑,道:“额莫就是宠xiǎo孩子。”说到这,宝力德又道:“额莫和特木尔可好?”
弘历笑道:“他们都tǐng好的,特木尔如今都在办正经差事了。”
宝力德又笑道:“十四爷可好?十四爷还教过我们兄弟汉话呢,呵呵,我人笨,记不了几句…”说到这,宝力德用汉语结结巴巴道:“有,说话,话,有…”说完不好意思的笑道:“如今想起来的就这一句了,也不知道四阿哥能不能听懂,呵呵…”
弘历耸耸肩,笑道:“我一个字也没听懂,回京我一定要给十四叔告你的状…”
宝力德眼神暗了暗,扯了个尴尬的笑脸。
而弘历则兴致勃勃的指着乌提兹道:“你猜他是谁?”
大伙儿心想,看来这位是玩猜人游戏玩上瘾了啊,到底是心机深呢,还是没失童真?…
等宝力德摇头后,弘历才得意的介绍道:“这是大舅舅家的二表哥,原来你们也没见过,呵呵,对了,你们谁年长啊?”
乌提兹和宝力德见完礼后,笑道:“自然是我年长。”宝力德也点头证明,“虽然没见过面,但也经常听额莫提起几位表哥表弟,所以排行还是知道的。”
然后,弘历便顺势将宝力德给在场的众人一一做了引见,好似他是主人似的。
弘历做的太自然了,自然的让突兀儿简直不好意思去将原本就该属于自己的差事给抢过来,只好站在那保持微笑。
弘历介绍完后,便告诉宝力德,说宝力德来得太合适了,正好可以听拖娅细说从头。
宝力德听后,也笑着表示自己运气tǐng好的。
然后大家便各就各位,等着拖娅阐述。
而弘历却有些不顾会场纪律,抢在拖娅开口前,说:“大表哥肚子…”就见宝力德就华丽丽的晕了过去,将众人吓了好一大跳。
弘历抿了抿嘴,觉得晕倒也许更好些。
陈述会自然只好休会。
因宝力德刚到,还没扎帐篷,所以弘历便叫人先将宝力德抬到自己的大帐去,突兀儿有些晕,看来弘历还真将自己当主人了,就算宝力德的帐篷没搭好,就算赛因诺颜部没多余的空帐篷,要让房也该主人让吧?
可弘历却好似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有多失礼,还在那大包大揽的叫人快去传太医。
是的,弘历说的是传太医,达什敦多布和突兀儿对视一眼,心想,大概弘历在京里揽事揽惯了,也是,想在一群哥哥中hún出头,那不就得事事争表现嘛…
于是,突兀儿便没抢弘历的风头,得,他喜欢表现就让他表现好了…
其实弘历只是说顺口了而已,你让一个经常说太医的人冷不丁的改成说大夫,是得有个过程。
于是,在场的除了达什敦多布和娜仁吉娜,全跟着不省人事的宝力德去了弘历的帐篷。
méng古大夫很快就来了,看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表示,得马上“放血”。
弘历对这méng古大夫表示了极大的不信任,说自己虽然不懂医学yào理,但是身边的人懂脉象的却很多,鲜少听过“放血”疗法的…
无奈宝力德就是不醒,除了méng古大夫,大家都没辙,因此,弘历只好眼睁睁的看着méng古大夫捅了宝力德好大一滩血出来,就在弘历眉头紧皱时,幸好,宝力德及时悠悠的醒转了…
méng古大夫很骄傲,虽然没敢挑衅的瞅弘历,但在宣布病人没事了,接下来只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就好后,还是翘着尾巴去熬yào去了…
等méng古大夫走后,突兀儿道:“既然宝力德需要静养,咱们也别围在他身边了。”
于是,大家便嘱咐宝力德好好休养,纷纷告辞,说过两个时辰再来探望。
因弘历将自己的帐篷让了出来,所以大家纷纷邀请弘历去他们那里喝酒聊天,弘历却一一拒绝了,说他就在这大帐里歇歇,等宝力德的帐篷搭好了,他就搬过去。
大伙儿联想起弘历头一日拒绝和大伙儿sī下见面的事,大伙儿倒都没起疑,纷纷告辞。毕竟宝力德和大家比起来,算不上相关利益者。
等人走了后,宝力德立马翻身坐了起来,弘历将手指放在嘴chún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走出帐篷,对守在外面的亲兵jiāo代了几句,复又进了大帐,“大表哥,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宝力德道:“呼楞斯让人带了封信给我,说策棱额驸jiāo代了,万事都顺着大喇嘛。”
呼楞斯被老十安排在策棱手下学本领,驻守在漠西一带,并不在车臣汗部。
弘历一听,费尽周章竟然就是为了这么一句话,有些气闷,不过旋即一想,又发觉不对,策棱虽然是méng古人,但是却是在京里生活了大半辈子,而大喇嘛声名鹊起走向辉煌的时间却恰恰是策棱在京的那段日子,因准格尔进犯,大喇嘛带了漠北各部落没投向沙俄而是投靠了朝廷,所以康熙才赐给了他“大喇嘛图和图”的称号,黄教才开始在漠北兴盛起来,所以,策棱信喇嘛教的机会只有一半,信黄教的机会又只有一半,信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的机会又只有一半,因为康熙给漠南的活佛在京里专mén修建了寺庙的,章嘉呼图克图在京的时间很多。
虽然弘历没算出最后策棱是大喇嘛信徒的几率具体是多少,但却可以肯定,几率一定不高。
因此,弘历便按捺住xìng子,问道:“额驸的信呢?”
宝力德摇头表示没带来,因为他并不知道弘历会来,但却告诉弘历,“额驸说沙俄有异动,这个时候不能惹大喇嘛…”
弘历郁闷了,“这边雪下得不大?这雪难道是这段时间才下的?”既然东北边境因气候原因沙俄没动静,那么méng古这边有情况,自然就是气候适宜了…
宝力德摇头道:“今年的雪比往年都来得早,而且也比往年的都大,许多牧场都冻死了不少牲畜…”
弘历突然明白了,东北有新型大炮,所以一不xiǎo心就将沙俄人给全歼了,但méng古一线却没部署新型大炮,八旗军和沙俄军在边境地区和以往一样,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那么借着雪灾,按理,沙俄的确是会要做些xiǎo动作的。
但是,今年的情况不是不同嘛,所以弘历疑huò的问道:“东北大捷的消息难道没威慑到沙俄人?”
弘历觉得这不应该啊。
宝力德看了眼弘历,xiǎo声道:“许多王爷都不信这是真的。”
也就是说,即便沙俄守军和八旗军都分别接到了内容相同的战报,但是,漠北和漠西的méng古王公贵族却对该战报持怀疑态度,沙俄人犯傻才会去解释,而八旗越解释越不可信,所以,沙俄人此时若想挑事也和以往一样容易…
弘历气结了,觉得需要给老十上个折子,加强朝廷的公信力建设,瞧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于是,弘历便问道:“那沙俄人是怎么个异动法?”
宝力德摇摇头,“信上没说,呼斯楞只是叫我赶紧到赛因诺颜部来,千万不能让大喇嘛发火…”
说到这,宝力德又解释了两句,“虽然我的牧场离这也不近,但拖娅顶撞大喇嘛之事,十多天后我还是知晓了的,见她婆家都护着她,我便没去调停,后来拖娅在赛因诺颜部又出了事,我便急急赶来了,途中得知扎伊勒提尔赶到了,便又回去了…”
宝力德身份的确很尴尬,因为车臣汗部对他们几兄弟一直都明里暗里的打压,生怕他们将爵位给抢了去,所以,连个贝子都没给他们几兄弟请封,而老十一人得道了,也没搞个jī犬升天,所以三兄弟到目前都还是白身,那两兄弟还好,明眼人都知道老十捧这两侄儿只是时间问题,而宝力德这个庶子却不得而知了,加之又不受自己部落待见,所以宝力德想担任调解人是有些不够分量,来了只能帮着打群架…
听了宝力德的解释,弘历点点头,表示谅解,道:“我会将你的难处给大舅舅说的。”
见宝力德摆手想辩解什么,弘历忙道:“这些婆婆妈**事先别提了,你先给我好好说说,沙俄人一般都是怎么使坏,哪些部落最容易被煽动?”
弘历觉得心情很沉重,一想到消瘦的娜仁吉娜,再一想到隐忍的弘暄,弘历头次承认自己是个傻xiǎo子,万分的痛恨自己没长个聪明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