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 被逼的严父 (上)
醋海生波的九阿哥为了避免溺死惨剧,用手捏了捏面部肌肉,皮笑肉不笑的踏进了院子。
进院子一看,还是只闻其声不见其影,唉,看来应该提醒一下老十,要么将毓庆宫的屋墙加厚,要么让自己给他一家培训一下细言细语的说话技巧…
而此时,弘政又很不合适宜的大叫道:“十叔,你管管弘历啊,弘参,你跟着添什么乱,喔,认错了,弘丰,你别,嗨,弘参,我不就喊错了一下嘛,你报复这么快干嘛…”
九阿哥咬牙对身边的奴才恨恨的道:“明儿去找砖瓦匠来!”
九阿哥的贴身太监被九阿哥这莫名的话弄得找不到一丝方向,正待问,却见九阿哥已经抬脚进了正屋,只好站在门边鄙视自己,伺候主子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成为主子肚子里的蛔虫,真是和猪有得一比啊…
而九阿哥进屋后,才发觉原来自己皮笑肉不笑的本事还远远不能出师。
九阿哥没想到,屋里除了弘政,没出嫁的四格格和五格格也在,坐在一旁冲安安抿嘴笑着,还不住的指指点点,而弘政则和三胞胎抢成了一团,老十老神在在的坐在上位抱着一个罐子瞅,其实一切都很正常,那么九阿哥脸上的头层皮怎么会挤不出一点笑纹呢?
因为当屋里的众人发现了九阿哥后,在老十和九阿哥还未见礼的当口,弘政立马将已经抢到手的罐子塞到弘参还是弘丰手里了,表情凝重的闭紧了嘴巴,不过,弘政这个反应可以理解,他做错事了嘛,
可四格格和五格格也和弘政一样,一见九阿哥现身,那脸变得之快,没去演戏真是可惜了,那小脸一下就绷得紧紧的…
心情不大爽的九阿哥坐下后,三胞胎笑呵呵的上前打了千,弘参还是弘丰打千的时候,那坛罐子便顺手放在了地上,弘政压根没去搞小动作,也是,这罐子还是他主动放弃的…
四格格和五格格跟着安安一起行完礼后,就眼观鼻、鼻观嘴的站在那儿,象木头人似,九阿哥很郁闷,真是可惜了自己给她们两姊妹的漂亮大眼睛,这么耷拉着眼,若来一陌生人,准认为她们眼睛和安安一样大…
九阿哥瞄了眼老十,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比老十显得凶了,按说自己这张白净净的脸比老十那黑幽幽的脸和蔼多了啊?
无奈,九阿哥只好姑且认为自己家的这两小老鼠怕白猫,不怵黑猫,得,日后给她们专门找黑脸女婿,而且是全家都是黑皮肤的,让她们想看白脸只得回娘家来!
老十在九阿哥一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九阿哥的情绪不怎么的,倒不是老十观察仔细,而是他本来就是这么认为的,否则巴巴的跑来干嘛啊,因此,老十对九阿哥的举手抬足那可是时刻留意着,见九阿哥瞄了自己一眼,赶紧拿起桌上已经解封的罐子递给九阿哥,道:“瞧瞧,这是弘政带回来的沙棘水,我尝了一下,和在西北那边一样的味道。”说到这,又冲弘政嚷嚷道:“弘政,你小子还矗那干嘛?脚生根了?出门一趟,礼节都不懂了?”
弘政这才挪到九阿哥面前,跪下了,“儿子给阿玛请罪。”
九阿哥一见弘政这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瞅了瞅三胞胎,心想,要是老十家的孩子,这时肯定是嬉皮笑脸的上来请安,寄望于用灿烂的笑脸让大人忘了他们干的错事,弘政倒好,生怕旁人不晓得他干了坏事似的,自己就是想来个忘性大也没法啊…
于是,九阿哥懒得再多看弘政一眼,拿过老十推荐的罐子,看了眼,道:“这有什么好稀罕的…”
老十笑道:“这东西是拿来喝的,你光看有什么用啊,那个,弘政,去拿个碗来,给你阿玛倒点出来尝尝。”
弘政看了眼老十,皱着眉跪着没动,老十恍然大悟道:“九哥,弘政还跪着呢,你看,不如叫他拿了碗来伺候你尝了沙棘水,再继续跪?”
九阿哥懒洋洋道:“太子,我府里还是养得起下人的。”
老十嘿嘿笑了两声,“瞧我糊涂的,那个九哥,弘政今儿才回来,也够累的,你要不发发话,让他起来?”
九阿哥没理不再搞迂回的老十,而是问道:“带这东西回京干嘛?”
虽然没点名是问弘政,但老十也没去抢答,而是将机会留给了弘政。
弘政咽了咽口水,小声道:“西北贫瘠,儿子想如果等大军走后,这沙棘水还有人要就好了,所以便叫人密封了些,看能放多长时间,因带回京的东西太多了,所以只捎了两罐回来,反正只要做到心中有数就好…”
弘历忙表白道:“那一罐是阿玛开的,这一罐我们只是抢着玩。”
老十也急忙澄清,“弘政说迟了,我动作快…”
九阿哥哼了一声,再次瞅了瞅那已经开封的罐子,道:“这东西谁买啊…”
弘政道:“可以卖给洋人,他们的海船应该需要。”
安安忙补充道:“吕宋那边奶粉子卖得好,其实一大半也都是洋人买了备在海上吃的。”
老十也凑趣的笑道,“九哥,我觉得弘政这法子可行,你后继有人啊。”
九阿哥却没领情,道:“将这东西做果酒不就成了?一天到晚尽瞎琢磨,浪费时间!”
老十一听,好似九阿哥说得很有道理,忙拍马屁道:“姜还是老的辣,弘政,多和你阿玛学学。”
哪知弘政却道:“我不想做果子酒,酒这东西,船上根本不敢带多了,我就想卖水。”
九阿哥气道:“水?哪次停码头的时候,海船不补给淡水的?谁还稀罕你这个?”
弘政小声道:“西征大军都稀罕,没准船员也会稀罕。”
九阿哥冷笑一声,“你这罐子里的东西过个一年半载准臭!他就是稀罕也没法!”
弘政没做声了,因为他心里也没底啊。
而弘历却瞧不下去了,挺身而出,冲九阿哥道:“九伯,让弘政大哥试试吧,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慢慢试呗,虽弘政大哥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难不加增,何苦而不成?”
见说的摇头晃脑的弘历,九阿哥楞了楞,向老十确认道:“这是弘历吧?”
老十也有点拿不准了,看向安安,安安认真分辨了一下,冲老十点点头,老十方又朝九阿哥点了点头。
九阿哥诧异道:“弘历,你学《列子》了?”
弘历摇头道:“不知道二哥、三哥他们学了没有,反正我还没有。”
老十坐不住了,难道刚才弘历是列御寇附身了?“那你刚才背的是什么?”
弘历道:“愚公移山,先生昨天才教的,我背了一晚上了,刚才是活学活用了,改的两处贴切吧?”弘历有那么一点小骄傲。
听了弘历斩钉截铁的回答,如果没九阿哥在,老十肯定会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列子?汤问》里没这一出,但虽然自己学习不好,可九阿哥至少是个中等生啊,应该错不了,于是,轮到老十郁闷了,“先生就没教你别的?”
弘历一下警惕起来,道:“这篇文章很长的,阿玛,我真背了一晚上呢,先生要再加作业,我可就别想睡觉了。”
九阿哥失笑道:“太子,虽然要因材施教,但你是否也该给那先生说说,怎么着也该将文章出处讲清楚比较好吧…”
老十点点头,有点惭愧,看来自己对弘历的教育是太大意了。
弘历扭头问弘参:“二哥,还有出处?”
弘参道:“嗯,是《列子?汤问》”
弘历直白道:“反正干这事的是愚公,我记住愚公就行了,九伯,就让弘政大哥当回愚公吧,愚公其实不好当的,也算罚他了。”
弘历害怕老十和九阿哥继续商讨他的学业,忙试图将大伙儿的注意力转向跪在地上的弘政。
弘参也帮忙道:“九伯,弘政大哥还跪着呢。”
弘丰则道:“九伯,不如让弘政大哥磕三个头后就让他起来?”
九阿哥也意识到,弘历的教育来日方长,可今天的教子事宜却迫在眉急,于是,便冲弘政道:“你胆子不小啊?翅膀硬了,都敢离家出走了啊,哼!当爷是死的啊!”
九阿哥没怎么大声,但屋里却一下鸦雀无声,弘历也乖巧的没动,四格格和五格格就别提了,双手紧紧的捏着丝帕,九阿哥很着恼,都是弘政害的,害得自己在女儿眼中成了坏人,于是,九阿哥看着弘政便不觉开始咬牙了…
弘政哪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了啊,还以为摆个苦瓜脸,姿态放低些,坦白认错,能让九阿哥消气呢,所以继一上来就给九阿哥跪下后,又很是重重的冲九阿哥磕了一个头,道:“儿子错了,儿子当时真的是没其他辙了,只是想着去找十叔帮忙…”
瞧见弘政这伏低做小状,九阿哥只觉得胸中怒火直冲脑门,啪的一拍桌子,打算扯着嗓子吼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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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章 被逼的严父(中)
九阿哥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反正在两闺女眼里本来就没什么形象可言,九阿哥遂打算豁出去了…可不想却给老十当了一回伴奏。
九阿哥刚拍完桌子,嗓子还没打开,就听到老十抢先大着嗓门叫开了:“弘参你们三个小兔崽子还不给爷跪下!瞧你们一天到晚都干些什么事,硬是将乖巧听话的弘政给带的这么坏,现在还有脸在一旁瞧热闹,简直是丢尽了爷的脸,还不快跪下给你们九伯赔罪!”
九阿哥气结,要抢戏就抢全套啊,这下不就成了自己是动手的小人,老十是动口的君子了嘛…
不过,当着一屋子的孩子,九阿哥也不好冲老十开火,人家可是太子呢,九阿哥得为尊卑有序这一规则做出榜样。
好在三胞胎立马就跪下了,没让场面冷场。
不过,三胞胎请罪的声音却有点参差不齐,因为弘参和弘丰是在请求原谅,说的是,“九伯,我们错了,您就原谅我们吧。”而弘历则是在老老实实的说:“九伯,我们错了,要罚就罚我们吧。”
说完后,弘历意识到自己的说辞和两个哥哥的不一样,觉得自己犯傻了,忙又补充了句,“原谅我们吧。”
因此,三胞胎的这番表演倒带了那么一点闹剧的味道,让老十觉得很没面子,狠狠的瞪了两眼弘参和弘丰,要耍小聪明好歹也提醒一下弘历啊,对于实诚的弘历,老十没好意思怪罪,毕竟弘历是在严格执行自己的要求。
瞪完两大的后,老十才对九阿哥道:“九哥,这帮兔崽子没一个让人省心的,让你见笑了。”
九阿哥没好气的看了眼老十,觉得老十是在显摆,明眼人都知道只有象老十的弘历才会让人见笑嘛…
不过,九阿哥对三胞胎的语气还是挺和蔼的,“你们都起来,你们才多大,弘政多大了,九伯还没无聊到将罪过朝你们身上推。”
虽然九阿哥言下之意在说老十无聊,但老十却充耳未闻,继续腆着脸道:“他们本来就做错了嘛…”
三胞胎也识趣的没起来,弘参道:“九伯,不管怎样,弘政大哥做错事,我们脱不了干系,您既然都不怪我们了,就大人大量,一并原谅了弘政大哥吧。”
弘丰也道:“您要是只原谅我们,我们心里也不好受啊。”
弘历则道:“九伯,您若罚了弘政大哥,等我们回宫后,阿玛肯定会罚我们的…”
九阿哥一下来了兴致,“你阿玛不会这么干吧?”
弘历忙道:“会的,会的,阿玛可凶了,还不知会怎么罚呢。”
九阿哥瞄了眼四格格和五格格,心想,这下该认清你们十叔的本质了吧…
四格格和五格格压根没抬头,倒是和她们站在一起的安安瞧见了九阿哥的小动作,以为是想让自家人帮着求求情,忙悄悄拉了拉她身边的四格格,笑着说道:“九伯,您就发发慈悲,饶了弘政吧。”
四格格是栋鄂氏所生,五格格则和弘相一母同胞,两人额娘和弘政都有那么点利益之争,因此,素日里和弘政并没什么交集,加之被九阿哥的yin威所慑,所以竟然一时忘了去求情。
四格格受了安安的点拨后,反应倒也挺快的,忙拉了拉身侧的五格格,道:“阿玛,您,您就饶了大哥吧。”
虽然四格格的声音有点小,但与随后蚊子哼哼的五格格相比,四格格已经算得上是声音洪亮了,所以啊,选对参照物真的很重要。
九阿哥很是慈爱的看了眼两闺女,心里却直犯嘀咕,五格格姑且不去说她,四格格可是打小就被自己捧在手心里养的,从来没冲她黑过脸,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亲近自己。
想不通的九阿哥将心事隐藏的很好,放低了声音,刻意温柔的说道:“你们不知道弘政这次闯了多大的祸,阿玛是不能不好好管教他啊。”
四格格看了看九阿哥,大着胆子道:“大哥已经知道错了,阿玛,您就别发火了。”
安安见状,忙道:“弘政,还不快求你阿玛开恩,若九伯被你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得了,赶紧的,快讨个饶。”
弘政于是又磕了一个响头,道:“阿玛,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骨。”
四格格和五格格也附和着,叫九阿哥熄了雷霆怒火。
三胞胎也七嘴八舌的劝慰着,弘历还一脸哀怨的摸了摸自己的膝盖,提醒九阿哥,自己还跪着呢。
老十也适时的插话,劝九阿哥有事好好说,别吓坏了孩子。
…
于是,在耽搁了一阵工夫后,九阿哥便顺着梯子下了,表示,看在大伙儿的面子上,弘政姑且可以先站起来。
见九阿哥松口了,四格格和五格格忙谢了九阿哥的恩典,赶紧走去搀扶弘政,哪知却被三胞胎抢了先,三胞胎本来就和弘政跪在一起的,自己爬起来后,也就顺手将弘政给拉起来了,担心弘政不好意思自动起来,没想到抢了人家亲妹妹的表现机会。
不过,四格格和五格格的举动落在九阿哥眼里,让九阿哥甚觉欣慰,虽然府里争斗不断,但孩子们之间还是很友爱的嘛,九阿哥心里平衡了,自己其实也算是持家有方啊。
不过,思及此,九阿哥觉得不对了,怎么就成年的格格在这里,府里的一帮阿哥呢?要知道除了三个一两岁的小儿子外,其他四个儿子,最小的也九岁了,全在上书房读书呢,其中老2还和弘政从同一个娘肚子里钻出来的呢,怎么都这时节了,一个人影也没瞧见?
九阿哥顿了顿,看向四格格,“你二哥他们回府没?”
四格格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于是,九阿哥又看向三胞胎,问道:“弘相他们呢?”弘相和三胞胎同班,想来应该知道点情况。
弘历嘴快的回话道:“我们在较场就散了,他们可能在街上玩。”说完还很艳羡道:“我们要是不住在宫里就好了。”
九阿哥这下想不黑脸都不行了,放学后不回家,这是哪家的规矩,而且还是集体不按时回家!
老十一瞧,赶紧冲门外喊道:“来啊,赶紧派人出去寻二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叫他们立马回府,他们大哥回来了!”
喊完后,老十笑道,“九哥,想当初咱们不也变着法的溜出宫嘛,弘蟑他们想来也就偶尔这么玩玩,不想却运气不好,竟然被咱们给逮着了,还不知会怎么懊恼呢。”
九阿哥对老十的这番说辞颇能接受,点点头,心想,应该是偶然为之吧,脸色稍微好了些,又才想起还等着他处理的弘政,“你十叔特意留你在西北,你学到什么了?”
弘政汗颜道:“儿子体察了诸多民情,可是却不知该上什么折子。”
九阿哥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你光长了眼睛,没长脑袋?”
弘政被哽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弘参见状,忙抱起自己先前放在地上的罐子,道:“九伯,弘政不是想出了沙棘水吗?”
老十忙附和道:“是啊,是啊,若真的可行,这东西作用可大了…”
九阿哥冷笑道:“若西北用兵,这东西完全可以就地取材,若是其他地方起了兵事,这东西完全是可有可无…”
老十张口就来:“九哥,眼浅了吧?这罐子若能让沙棘水不变质,那么其他吃食放进去是不是也不会坏啊?这要摊开了琢磨,那可不得了…”至于怎么不得了,老十不知道,他也就那么一说,好让弘政蒙混过关。
不想,安安一听,却道:“对啊,九伯,没准还能将青菜放进去呢,说不定炒熟的饭菜也能放个一年半载的,这样不用请厨子,大伙就能品尝到各地美食了。”
老十没想到自己随便一瞎说,还真能被安安引申出来,得意了,笑得很得瑟,“九哥,你认为呢?”
九阿哥的商业敏感性可比在场的人都高,经老十父女一提醒,九阿哥也认为这事的确蕴含着巨大的商机,但前提是这东西能搞成。
九阿哥开始沉思了,这东西的可行性得好好判断一下,若真要等孙子的孙子那一辈才能想出法子来,那和画饼充饥有什么两样?
弘政也没想到自己的想法会产生点深远影响,一想到自己带着大清的美食在海上漂洋过海的去娶克里蒂丝,弘政就不由有点小兴奋,“阿玛,儿子愿意一试。”
九阿哥被打断了思路,没好气道:“你不是瞧不起爷行商贾之事嘛?怎么,后悔了?”
弘政正色道:“儿子可不是想拿他牟私利,若真能让食物放个一两年都不变坏,那受益的可是驻守在偏远地界的八旗子弟。”弘政的急智也不少。
老十一拍巴掌,道:“九哥,就冲弘政这句话,皇阿玛肯定不会再计较弘政私自出京这事了!弘参,你们三个过来,都给爷听好了,可得以弘政为榜样,听到没?得时时心系朝廷!”
三胞胎像鸡啄米似的一个劲儿的猛点头。
九阿哥嗤笑一声,道:“那就去请皇阿玛拨银子试吧,没准真像弘历说的,等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子孙孙一大堆儿后,这事就成了。”
老十不高兴了,认为九阿哥自己不求上进,没个崇高的追求倒也罢了,怎么能打击儿子要求进步呢?
于是,老十便道:“这银子我出了,安安,你拨钱给弘政。”
九阿哥本来已经恢复正常的脸一下又黑了…
那个很惭愧的说,今天其实码字码完才九点,但想着拿全勤,所以便弄了个自动更新
低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别唾弃子一十四啊
第五百三十一章 被逼的严父(下)
老十装大款,让九阿哥瞬间又黑脸了,冷冷的道:“太子殿下,要是臣记得不错,您的薪水都扣到十多年后了吧?您出钱?喔,对了,您是让安安拨银子,敢问到底是安安出钱啊,还是您出钱啊?”
老十一听,意识到自己冲动了,嘿嘿笑了两声,道:“九哥,不是有你嘛,我没银子,找你拿就是,我给,不就相当于你给嘛,我出头揽下来,其实也是怕你面子上挂不住…”
九阿哥哼了声,给了老十一个白眼,琢磨着是再接着讽老十两句还是回头私下和老十交涉,却听弘历道,“这钱到底是谁出啊,我能拿月钱入股不?”
弘历此话一出,九阿哥立马开心了,“弘历,想赚钱啊?”问的时候还很得意的看了眼老十,心想,你高尚,你儿子可俗,看不气死你!
弘历哪知道两大人之间的暗战,犹在点着头,道:“嗯,我欠了额娘好多银子呢,光靠那点月钱和赏钱,什么时候才能还上啊,还不如拿一点入股呢,能入吗?”
老十脸上挂不住了,呲牙恨着弘历,上下嘴唇不停的颤抖。
弘历虽然见着老十在恶狠狠的盯着他,但却很无畏的道:“不可能只给八旗用吧?一个作坊做不了,那就两个作坊,肯定会有多的出来的,应该能卖钱吧。”
九阿哥听的不住点头,老十的黑脸却给气白了,“你个臭小子,什么时候钻钱眼里了?看回家怎么收拾你!”
弘历很郁闷,“赔的可能性也很大啊,我怎么是钻钱眼里了…”弘历认为自己明明是在赌好不好。
老十恼了,拍了一下桌子,吼道:“皮痒了是不是?”
安安忙道:“阿玛,弘历说的没错,若东西做出来了,肯定不可能只供给八旗将士用,就是咱们想,总会有人想着法子学到秘方的,咱们何苦给他人做嫁衣裳。”
老十气呼呼的指着弘历道:“可这是弘历该操心的吗?啊?不就欠了点银子嘛,瞧那点出息,一点风骨都没有,没听过不为五斗米折腰啊?”
弘历嘀咕道:“这是五斗米嘛,这可是2742两6钱白银!”
九阿哥乐惨了,哈哈大笑起来,“弘历,你不至于记得这么精确吧?哈哈。”
老十气得站了起来,忍不住了,顾不得场合,打算立马实施家暴,怎么也得给弘历一脚,却被九阿哥给拉住了,“孩子嘛,都这样,太子,别气坏了身子骨,呵呵。”
当然了,弘历和弘政可不一样,老十一起来,弘历就跑门边了,还不怕死的说:“阿玛,不为五斗米折腰用在这不对,一点都不贴切,我可没折腰,应该是那个啥,我想不起来了…二哥、三哥,那句话应该叫什么?姐姐…”
弘参和弘丰自然没敢顶风作案,连安安也没敢给弘历支招,只是不住的瞪弘历,示意他闭嘴。
九阿哥可是巴不得再浇一点油,忙提点道:“应该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弘历被大家瞪的有点心虚,但又觉得自己的确委屈,便折中了,声音降低了八度,小声道:“就是,是取之有道。”
虽然弘历声音很小,但屋子就那么大,所有人都听了个真真切切,老十要不发疯可真有点对不起他名扬天下的暴脾气了,当即就一把推开九阿哥,挽起袖子就朝弘历冲去,弘参和弘丰赶紧跑去抱老十的大腿,弘政则急忙去拉老十的胳膊,弘历已经跑到了门外边,随时准备再跑…
这纷乱的场景看得四格格和五格格连眼都舍不得眨一下,传闻中的太子教子就发生在眼前啊…
不过,却远没传闻中的精彩。
老十用空的一只手指着弘历,道:“你给我过来,今儿你要敢跑了,爷剥了你的皮!”
得,老十抢戏抢得彻底,直接改成他教子了。
安安也有些拿不准,不知道老十这次是不是还会一如既往的雷声大雨点小,毕竟有外人在,若弘历不服软,事情怕不好收场,于是,安安没去拦老十,而是走到门边,对弘历道:“四弟,快进来,有话好好说,阿玛又不是不讲理的人,你没头没脑来一句,阿玛自然要会错意。”
弘历不想挨冤枉踢,但见安安没叫他快跑,而是变相叫他进去赔罪,便有些迟疑,安安见状,冲他使了个眼色,还将手伸了出来。
弘历慢腾腾的拉住了安安的手,走进了屋子,挪到气呼呼的老十面前,没做声。
安安则松了弘历的手,拉住老十空着的另一个胳膊,笑道:“阿玛,你先别急着生气,听弘历仔细说。”
弘参和弘丰忙松开了老十的大腿,弘政见状,稍微迟疑了一下,也放开了老十的另一个胳膊。
老十虽然还是恨恨的瞪着弘历,但却没推开安安,由着安安将自己拽回到了座位上,让四格格和五格格再次印证了安安的地位,眼中满是艳羡。
于是,九阿哥顾不上看老十笑话了,哀怨的想,有羡慕人的时间,还不如给我一个机会呢…
老十坐下后,不等弘历开口,安安就笑道:“阿玛,你也知道的,四弟一向嘴笨,你别和他置气。”
老十瞪了眼弘历,胸脯大大的起伏着,看样子气得不轻。
弘历想了想,道:“阿玛,你别生气了,我不投月钱了…”
九阿哥忙道:“别,别,投到九伯这来,九伯保你一年之后了结所有债务。”
老十改瞪九阿哥了,好在弘历很争气,“九伯,我不占你便宜。”让老十很欣慰,至少没被金钱蒙了心啊…
九阿哥哽了一下,还待再劝,却听安安道:“阿玛,听见了吧,弘历虽然打着小算盘,但却也真的取之有道,其实这食物罐子生意能不能做成还真的要两说,弘历本来就缺银子,还毫不迟疑的朝里投钱,当然了,不排除他想借此大赚一笔,但换个角度来看,其实他不也是在帮弘政嘛,要知道,这银子极其有可能打水漂的。”
弘政反应过来了,也开始引申阐述了,“十叔,弘历提出入股而不是白给,倒真的是帮我大忙了,让我拿他的银子一点负担都没有…而且也比借钱给我压力小,这样一来,风险就共担了。”
“被高尚”的弘历脸红了,怔怔的没出声,耷拉着脑袋,开始反省了…
弘参则赶紧道:“阿玛,不管是你出银子还是九伯出银子,弘政大哥拿着都会不好意思,而且若失败了,他可怎么有脸见你们,所以,不如就让大伙都朝里投钱吧,反正风险都说明白了,就算血本无归,谁也怨不得弘政大哥,弘政大哥也不欠谁的。”
弘丰也道:“阿玛,你放心,就算有人拿着刀子逼四弟去做生意,他宁愿拿自己的脖子喂刀也不会应的,他脑子里除了当元帅就没别的了,真的,阿玛,你可千万别因为杞人忧天就让弘政大哥难做。”
老十气顺了些,问道:“弘历,你三哥说的对不对?”
弘历道:“大部分对,小部分不对,我不会拿自己的脖子喂刀的,谁敢逼我,我就叫他见血。”
弘历很有气势的回答让老十放心了,“日后说话,前前后后都说完整,别没头没脑的,容易让人产生歧意,知道吗?”
弘历犹豫了一下,方很是心虚的应了。
九阿哥气得差点吐血,这一家子全当自己是白痴啊,当着自己的面,竟然还这么明目张胆的将弘历纯粹想赚钱的行径朝所谓正确的道路上掰扯,婶可忍叔不可忍,伯更不能忍,因为弘政还真没拿自己当老十家的外人!
九阿哥开动脑筋了,怎么才能在不损害弘历利益的前提下,恶心恶心老十?当然了,弘政这家伙绝不能轻饶!
九阿哥这正在想呢,却听四格格犹犹豫豫的问道:“阿玛,我能入股吗?”
九阿哥楞了楞,咽了咽口水,道:“你缺银子?”
四格格摇头道:“我攒了不少银子,不缺钱。”说到这,四格格见九阿哥没特别不高兴,又接着道:“我就投一点,亏了也不会心疼的…”
老十笑道,“九哥,四格格这个姐姐当得不错嘛。”
九阿哥看着四格格有些胆怯又有点迟疑的眼神,想了想,终于道:“你想投就投吧。”
五格格见状,也赶紧站出来了,表示自己也想掺和一下。
九阿哥也应了,“你们想投就投,阿玛不管,不过,到时赔了银子可别找阿玛哭鼻子。”一看就是一典型的慈父啊,看得安安有些诧异,虽然九阿哥平素对女儿也挺和颜悦色的,但这回却似乎有些过了,要知道,这么一来,九阿哥就算是变相的认可了弘政的商业计划…
四格格和五格格都笑着应了,问安安是怎么个章程。
三胞胎立马表示,不能落下他们。
安安道:“弘政,你先弄个预算出来,咱们再来商量找多少人入股,限额多少…”说到这,安安想了想,试探道:“九伯,这事不如就让四妹妹和五妹妹来打理?倒不是我偷懒,主要是我住在宫里,有什么事,弘政找我不方便。”
九阿哥还没应答,四格格和五格格就忙摆手,说没那能力,做不来。
安安见九阿哥一脸的喜色,便笑道,“没事,有九伯在呢,你们怕什么?”
九阿哥笑得很欢,答应得也很爽快:“行,不懂就来问我。”
四格格和五格格只好接过这差事,但要求安安必须先帮着制定章程。
安安有了前两次的经验,这回更是直接朝九阿哥努了努嘴,“九伯出马,一个顶三。”
四格格迟疑道:“阿玛,您有空吗?”说完不待九阿哥回答,又接着道:“您若没空,我们明儿进宫去找安安姐可好?”
谁知九阿哥却道:“有空,有空,明儿阿玛不出门,在家帮你们。”
老十提醒道:“九哥,明儿还得带弘政进宫给皇阿玛请安呢。”
九阿哥楞了楞,“我出宫就回府,耽搁不了事。”
弘政一时接受不了九阿哥的突然改变,忘了表达感谢,但九阿哥却似乎也不计较了,叫弘政赶紧将他的游记拿出来,他得先看看,免得明天在宫里耽搁时间。
老十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见弘政已经脱离了挨打的危险,便不打算深究缘由,带着孩子们告辞了,九阿哥此时才想起,“老2他们去哪儿了?怎么现在还没找回来?”
老十不在意道:“可能去了新的地方,府里奴才们不知道。”
九阿哥送老十一家出门后,没去看弘政的游记,而是将管家叫到书房,询问四个求学儿子平日的作息时间…不一会儿,就听到九阿哥在书房里咆哮“怎么没人告诉爷?啊,混账,一群混账…”
而老十此时的心情却是既无风雨又无晴。
在路上,安安提出想到老宅去陪阿茹娜住一晚,老十直接否决了,“你贸然回去,那边护院一时肯定看顾不周,明儿吧,明儿阿玛叫护院多排几个班。”
安安爽快的应了,“那我明儿一早就出宫。”
老十无所谓,也不问缘由,直接就应了:“嗯,那就多带几个宫中侍卫。”
不过,在宫门下了马后,老十又郁闷了,因为弘政爬下马后,是的,是爬而不是跳,磨磨蹭蹭的走到老十身边,鼓足了勇气澄清道,“阿玛,那些不是我想的,我当时只想着也许能赚银子了,阿玛,我以后会努力多想想的…”
于是,弘历释然了,老十却不知是现在抓过弘历暴打一顿,还是回到毓庆宫后,关起门来告诉他,这世上不是只有诚实这一种美德…
弘参和弘丰忙一人拍了一下弘历,道:“你以为阿玛没看出来啊?”说完,又冲老十嘻嘻笑了笑,“阿玛,您先行。”
安安揉了揉额头,对老十道:“阿玛,四弟很坦荡,嘿嘿,是吧?倒有点真君子的样子呢…”
老十心想,真君子?傻小子还差不多…
第五百三十二章 京城太小
那一夜,毓庆宫里所有的主子都熬到大半夜才入睡。
三胞胎放学后跑去当调解人,家庭作业是一点没动,回宫后,因其木格没让人准备他们的饭菜,因此便耽误了饭点——这个倒罪不在其木格,因为老十先的口信表明了要吃九阿哥的——,但是,他们并没争分夺秒的去写作业,而是给其木格绘声绘色的汇报九阿哥府的情况。
本来其木格是没兴趣听这些的,知道弘政没挨打后,其木格便就只关心安安的相亲结果了,但是听了弘政的沙棘水保鲜攻关计划,其木格便忆起了后世的罐头,就多问了两句,然后仗着自己前世的生活经历,建议试试玻璃和铝盒,反正后世的罐头就是这两材质做的包装盒,于是,大家便如火如荼的开始讨论食物保鲜法了,不论是家长还是学生,都没人想起家庭作业还一笔没动呢…
吃完晚饭后,大伙还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幸亏弘暄过来了,否则三胞胎还不知何时才想起自己作为学生而该做的正事还没做呢…
因宫门马上要下锁,所以弘暄没和其木格唠嗑,而是立马拉着老十去了书房。
在书房里,弘暄面色非常严肃的告诉老十,驻京八旗换防了。
老十楞了片刻后,立马问弘暄是否康熙下午下的旨,换防的人马是哪些…
虽然老十被康熙安排去当春节盛典总导演,但忙碌的老十对兵部的一举一动都甚为在意,因此,既然自己并不知这消息,那么便笃定是下午发生的了。
但是,弘暄却告诉老十,旨意应该是早就下了的,得到密旨的各将领在不久前刚刚完成换防任务,京中各个要塞全由康熙最信任的老臣把手,“刚刚他们才来给皇阿玛缴旨。”
老十想不明白,因为京师驻军将领康熙是大动过一回的,若没什么突发事件,康熙应该不会再折腾一回,但是最近八阿哥那没什么异常啊?
老十想不出答案,但因康熙没刻意避着弘暄,那么至少此次换防,针对的对象肯定不会是自己一家,所以,老十便叫弘暄稍安毋躁,明儿探清了详清再做计较…
虽然老十在劝慰弘暄,但等弘暄回阿哥所后,老十却在书房忙乎了很久…
而其木格在得知安安未曾见到那两个青年才俊后,失望之情是溢于言表,更是殷切期盼老十赶紧回卧室休息,哪知老十却在前院一直忙乎到了三更半夜…心中有事的其木格哪能睡得着,但其木格如今也有那么一点政治敏感性了,老十可是被弘暄给拽到书房的,耽搁了那么久,肯定是发生大事了,所以当老十回房的时候,其木格很体贴的没问老十对栋鄂家两小子的印象…
而安安则是有了女儿家的心事,照了大半夜的镜子,观察自己眼睛的大小。
虽然安安早就知道自己是全家眼睛最小的,但由于其木格一直采取的鼓励型育儿政策,再加上老十一直就把安安当个宝似地捧在手心里,哥哥弟弟也都围绕着家里这唯二的女性打转,所以,安安一直是非常的自信,和九阿哥家的几个美貌格格打交道时一直本着一颗寻常心,从没酸溜溜的想过自己是衬托鲜花的绿叶。
但是,被大嘴巴傅清打击后,安安十七年来构建的自信便瞬间崩塌了。
照了大半夜的镜子,安安不仅发现自己眼睛的确很小,还忧愁的意识到,自己悲剧了,竟然是家里长得最丑的人!这实在太打击人了!
于是,当惯了天之骄子的安安是一夜辗转难眠。
第二日一早,安安一睁开眼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冲到镜子前,希望自己眼睛白天能稍微显得大一点,却郁闷的发现两个深深的黑眼圈…
好在一家人聚到一起吃早点时,大伙全成了熊猫,倒也没让安安显得特别扎眼。
吃完饭后,老十匆匆上朝去了,三胞胎也匆忙奔向上书房,屋里只剩下了其木格和安安。
安安情绪有些低落,也没兴致和其木格来一出母女交心——自己如今才发现问题,还没到想不通的地步呢…
因此,认为可以暂时不对其木格倒苦水的安安便出宫散心了,想不想得通,也得先想了才知道啊…
因此,需要独自静一静的安安出宫后,并不急着去找阿菇娜,原本安安是想今天想法子收拾一下大嘴巴傅清的,但如今,安安却没了这个兴致,自己真的眼睛小,怪谁啊…
安安其实还有些庆幸,幸亏自己悬崖勒马了,否则若真的给了富察家的那个混人好看,没准
不出十天,全北京城就都能知道当今太子的女儿是个小眼睛了…
郁闷的安安出了宫后并没坐轿,而是漫无目的的走在清晨的大街上,因天气很冷,时间又太早,街上倒没几个行人,冷冷清清的,倒真的适合梳理情绪。
也不知走了多久,渐渐的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小贩的叫卖声也是此起彼伏,如此气氛自然就不适合再多愁善感了。
于是,安安重重的吐了口气,决定还是去找小姨吧,反正都出宫了。
安安正打算坐进轿子,却被前面的一个豆腐脑小摊给吸引了,主要是小贩的吆喝声太有感染力了,于是安安便决定买碗豆腐脑带去给阿菇娜尝尝鲜。
安安还没吩咐身边的大丫头,却见一个穿着蓝褂子的人急冲冲地从豆腐脑摊前的小凳上站起来急行而去,差点没把一旁的行人给撞到了,不得不回头给人赔不是。
这蓝褂子有点奇怪,边赔不是,还边在朝安安这边瞄,安安定睛一看,嘿,这不就正是那让自己备受打击的大嘴巴嘛。
蓝大褂大嘴巴见对上了安安的眼神,更慌了,也顾不得被撞的旁人是否罢休,转头就跑。
安安瘪了瘪嘴,觉得晦气,偌大的京城,竟然接连两天遇到这个大嘴巴,安安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天上的哪路神仙…
安安朝小摊前的小桌看了看,上面的豆腐脑还没有喝上两口,安安有点奇怪,大嘴巴怎么没喝完就跑了呢?而且瞧那样子,好似是在躲自己呢,难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安安百思不得其解,按说自己的身份不应该会暴露啊…
而一路飞奔的傅清则更是将天上的神仙骂了一个遍,一想起安安对上自己的眼神,差点没有摔一跤。
傅清觉得自己这趟回来得真不是时候,刚回京城就把太子家的格格给得罪了,而且还是莫名其妙的得罪的,压根就不知道是哪句话触了龙女的龙鳞。
若时光能倒流,傅清打死也不会踏进那家铺子半步,全京城谁不知道太子最宠的就是这个格格呀,也许得罪太子,太子还会表示点大度,但得罪太子的宝贝女儿,太子不把他给抽筋剥皮才怪…
傅清当然也暗暗怪了一下永贵,昨儿怎么不说他在太子身边当差呢?自己昨儿晚上才知道,永贵谋了这么个差事,但大错已然铸成,只期望这位尊贵的格格找不到自己,不想,人走背运,喝凉水也能塞牙,谁想到出来吃碗豆腐脑又给碰到了啊,害得自己豆腐脑还没有吃两口就开跑了,早知道就换个地方吃了。
傅清摸摸腰里的瘪瘪的钱袋,心里郁闷不止,心想,谁今后再夸京城大,我吐他一脸的唾沫!
安安和傅清在腹议京城太小,三福晋的侄儿栋鄂东茁也在发着同样的感叹。
东茁想趁着年关淘些孤本字画,所以一大早便出了门,不想却冷不丁瞅见安安格格盯着一豆腐脑摊发呆…
东茁比上述两位还多了一点想法,那就是“好大的猿粪啊!”
虽然猿粪从天而降,但是,东茁却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把握啊。
正犹豫着呢,却见豆腐脑摊前起了争执,好像是两小混混吃白食不给钱,反而还要动手的样子。
东茁见安安并没移步,但却朝身边的小丫头说着什么,而小丫头则朝后招了招手,一壮汉便朝小摊前走了去。
说时迟那时快,东茁脑袋还没想好,身子便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对作势要掀摊的两小混混厉声道:“住手!”
小混混顿了下,见是一白面书生,当下嘲笑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东茁义正言辞道:“你们吃白食就已不对,如今竟然还想坏了人家生意,实属可恶,还不快快住手!”
小混混自然不会将东茁放在眼里,很嚣张的踢翻一张小桌,道:“你待怎的?”
小贩是个三十多岁的壮年汉子,瞧着也是个火爆脾气,见状,拿起扁担就朝小混混打了过去,还道:“这位公子,您别管这闲事,免得受了连累。”
东茁一心在安安面前挣表现,很是正气凛然道:“大路不平众人踩,说什么连累不连累!今儿这事我管定了!”边说边冲另一个小混混挥拳过去。
东茁喜文不喜武,武学课一般得走点后门才能及格,可想而知,这一交手会是什么后果,几招下来,脸上就挨了两拳,成了家有贱狗的造型…
东茁很郁闷,心想,太子府的侍卫怎么还不来帮忙啊…抽空瞄眼找了下,却没发现那壮汉的影子…
而此时,那壮汉正淡定的站在安安身侧,和安安一起兴趣盎然的看着东茁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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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三章 天真?世故
一心想借见义勇为的举动在安安面前挂上号的东茁却未料到他已经成了安安心目中的反面教材。
安安不仅仅没被感动,反而觉得面前这白面书生实在是有些拎不清。
起先看他英勇的跑出来为小贩鸣不平,安安倒也不禁叫了一声好,难得这份古道热肠啊…
不想,人家小贩还舞着扁担打的虎虎生威,那书生却早早的倒在了地上。
本来安安是应该佩服该自不量力的书生那无穷的勇气的,大家需要热心肠啊,但瞧他的穿着,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因此,安安的想法便不同了,认为该富二代或富三代完全可以利用他自身的优势来狐假虎威一番,为什么非要选这个没胜算的蠢办法呢?
安安不仅将东茁等同于了蠢猪,而且打算将他作为反例,以告诫家里的弟弟们,特别是弘厉:蛮干是没前途的。
虽然安安不认同东茁的脑袋,但见东茁绻着身子,被得打得无还手之力,还是赶紧示意一直观望的侍卫上前帮忙。
侍卫赶去后,轻轻松松几下就搞定,将小混混给踩到了脚下,而扁担男此时也将对手给打得躺在地上不住的哀嚎。
扁担男又举着扁担打算回过头来帮忙,见危险已经解除,便丢了扁担,对侍卫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谢兄台搭手,在下在此谢过。”
然后又扶起东茁道:“这位公子,多谢您挺身而出,伤势重不重,需不需要去医馆?”说到这,扁担男迟疑了片刻,从钱袋里拿出几个铜板来,面露难色道:“今儿没卖几个钱,公子你别嫌弃…”
本待转身离开的安安见了此情此景,不禁向殴斗地点走了两步,侧着耳朵慢慢听着。
东茁很是惭愧道:“羞刹人了,俗话说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我本想路见不平吼一回,却倒累得你费心了,唉,拳到打时方恨弱啊。”然后又自嘲道:“这小泼皮也是个坏的,尽朝显眼的地方打,弄得我好似身负重伤似的,其实只一点皮外伤而已,你不必挂怀。”
东茁感叹完,又冲侍卫作了个揖,道了声谢,然后便叫扁担男将两小混混送官法办,让官府给他讨回损失。
扁担男摇摇头,表示不想将事情闹大,然后又再次关心了一下东茁的伤势,也许是瞧出东茁的衣裳不是便宜货,便没坚持给医药费。
东茁一心想在安安面前表现,便坚持叫扁担男报官,还道:“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官府定会为你做主,你担心个什么?”
扁担男苦笑道:“是我得罪人在先,若闹大了,倒霉的还是我。”
东茁瞅见安安未曾离开,以为自己坚信人间自有公理在的信念吸引了安安,当下更是精神抖擞的叫扁担男将事情的原委细细道来,此时打架已经停止,路人都不再担心被殃及鱼池,渐渐的围了过来,听到东茁如此说辞,便有人以为是哪个衙门的青天大老爷出来微服私访,应该是少年得志,想做一番实事,便也劝起了扁担男。
安安也很好奇,冲扁担男打算给医药费的举动,安安便打算将这闲事管到底,因此便对身边的丫鬟低语了两声,于是,丫鬟便也随众人附和起来,如此一来,帮着打架的侍卫便站到了东茁的阵营,也叫扁担男说说到底是为什么得罪了这帮小混混。
扁担男冲四周拱了一圈手,然后又对侍卫和东茁再次表示了感谢,最后才道:“也没什么,只是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没交保护费而已。”
众人一听,都颇为失望,怎么这么平常加无趣啊。
但东茁却道:“保护费?是谁让收的?凭什么要交啊?正是因为大家都似你这般,认为事小不乐意去见官,所以才会让歪风日盛。我告诉你,你这回可不能再忍让了,一定要让官府将他们的头目给逮起来!还大家一个安宁,为民除害!”
东茁此话一出,围观者更笃定他是微服私访的大人物了,而且还有那心眼活络的,都猜到皇子皇孙身上去了,因此大伙更是群情激动,纷纷给扁担男打着气。
安安却对东茁更是无语了,如果说他是一穷书生,那么说出此番意气话倒也情有可原,但一个富家子还说出这么天真的话来,安安只能为他家的长辈悲哀了。
京里的小混混谁没个靠山?说老实话,安安都不敢拍着胸脯说她能与某一靠山抗衡,要知道,京里的水深啊…
可群众如今却是情绪高涨,扁担男虽然不想往官府走一遭,但却也不好固执已见,很是为难。
而此时,顺天府的衙役却又很不合时宜的赶到了,群众便立马齐心协力的要求衙役逮人。
衙役们很郁闷,却不好违背民意,只好叫当事人跟他们走一趟。
扁担男也很郁闷,但却还是将东茁和侍卫给摘了出来,说不关他们的事。
安安觉得扁担男是个聪明人,猜他大概会在半道上撤诉,便微微冲侍卫点了点头。
于是,侍卫便朝后退了一步,东茁见状,有些不明白安安的意图,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好人做到底,便表示自己愿意当证人。
扁担男冲他道:“这位公子,你还是找个医馆上上药吧,这马上就年三十了,若不消肿,你可怎么四处拜年啊?”
东茁还待坚持,得了安安眼神示意的侍卫便拉住了他,道:“这位公子我陪你去上药吧。”
东茁被这么一拉,有些懊恼,看来自己猜错了大格格的意图,便低下头,没再做声。
衙役见了他这副模样,也没再废话,吆喝着众人散了,便带着扁担男和两小混混走了。
安安觉得扁担男也许是个可用之才,便想将此人的相关信息提供给老十,于是便叫丫鬟去告诉身后的另一侍卫,叫去查查扁担男的背景。
交代完后,安安便转身朝马车走去。
东茁一看,急了,心想,就冲自己今儿挨的这顿打,好歹应该弄明白安安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吧?
东茁想了想,一咬牙,决定豁出去了,反正见这架势,安安应该是不赞成自己的举动的,那么还不如奋力一博,没准能挽回颓势。
于是,东茁便大声质问拉住他的侍卫,道:“这位兄台,你为什么不去作证?”
侍卫哪知道啊,只好说:“我陪你去上药。”
东茁凛然道:“我已经说过了,只是些皮外伤而已,兄台难道不认为咱们不去衙门做证是在助纣为虐嘛?”
听到了东茁充满正气的声音,没走远的一些旁观者不由又向这边望了过来,本来是打算去衙门的,如今却在想也许跟着这个微服私访的贵人更好瞧热闹?于是,便渐渐的又开始聚集了。
安安已经上了马车,苦笑了一下,叫丫鬟去将东茁叫马车前来。
东茁听了邀请,心中很是振奋了一下,他可没想到安安会主动和他说话。
但是为了将戏做得真些,东茁做出了个困惑的表情,以告诉丫鬟,他在想马车里会是什么熟人。
侍卫只好凑到他身边悄悄说了句,“是我们家小姐请你过去。”
东茁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瞧了瞧很快又即将围拢的人群,对丫鬟轻声道:“请小姐的马车在前面人少的地方停一下吧,这里人多嘴杂,以免影响小姐的清誉。”
安安听了丫鬟的说辞后,瘪了瘪嘴,示意马车朝前走,寻了个安静的地方停了下来。
东茁则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棠,努力拿出翩翩的风度跟了上去。
走到马车旁后,东茁冲着车厢端正的行了一礼,“多谢小姐派人相救!”
安安道:“公子还是去给脸上上点药吧,这青一块紫一块的,家里长辈会担心的。”
东茁道:“谢小姐关心。”顿了顿,方问道,“不知小姐为何不帮人帮到底,还请小姐为在下解惑。”
安安笑道:“我请你过来说话,不是想为你解惑的,而是想告诉你,别再纠缠此事了,至于为什么,你应该去找你家中长辈为你解惑。”
东茁本来就是个聪明人,立马明白了安安的顾虑,很有些困惑。
要知道基于东茁收集的资料,安安应该是有着一颗悲天悯人的慈悲心肠,否则那慈善会也不会做得如此有声有色,因此,东茁完全没想到安安竟然不去打压恶势力,楞了楞,便道:“在下知道衙门想揪出大头目不是易事,但总得有人去推动官府下此决心才对。”
安安轻笑道,“但是人家小贩并不想为人所先,公子又何必强求。”
东茁道:“万事开头难…”
安安不耐烦的打断道:“这位公子,还是我先头说的那话,我不是来给你解惑的,我只是想告诉你,若你真的是为人小贩好,此事就到此为止。”
说完后,安安便吩咐车夫起程。
东茁本来还想再多聊一会儿,万一聊高兴了,安安下马车了呢?自己就可以来句,“小姐好生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东茁认为若安安认出自己是那天在绸缎铺子帮她的人,一定会对自己的印象变得稍微好些…
而安安则在马车里不住的摇头,这富家书生真是太天真了,若朝廷不下定决心将治安毒瘤给割了去,再多的人去敲鸣冤大鼓也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安安同意,凡事都需要某些人做出牺牲,可人家扁担男并没这觉悟,那富家书生又凭什么硬要人家去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呢?
而东茁和安安都不知道,事态已然不在他们的控制之下了
第五百三十四章 康熙的安排
乾清宫里
心情大好的康熙正在接见一帮老臣。
说是老臣,其实也就是四个打小就跟在他身边的侍卫,如今的一品大员。
按说到年底了,康熙应该很忙,但康熙此时却很有闲心的和这四人忆起了往昔,整个乾清宫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怀旧气氛。
弘暄进来时还以为传旨太监弄错了,这种场合怎么会叫上自己呢?
太监肯定有犯错的,但是乾清宫的传旨太监肯定不在此列。
因为康熙一见弘暄就笑眯眯的冲他招手了,“来来来,见过几位大人。”
这四人岂敢托大,都避让开来,康熙笑道:“你们这群老鬼跟了朕几十年了,也算是他的长辈,和他客气什么,你们当得起他的礼的。”
听了康熙的说辞,嵩祝,如今的文华殿大学士,对弘暄的认识更是进了一层。
嵩祝曾当过盛京将军,对被流放到那的戴梓是充满了同情,戴梓当初制作的“连珠火铳”和“子母炮”的威力,嵩祝可是亲眼见识过的,因此,嵩祝对戴梓很是钦佩,但碍于康熙的权威,楞是没敢光明正大的资助一二,只是叫人频繁光顾他的字画摊罢了。
当初十四阿哥奉旨改良大炮时,嵩祝就拐弯抹角的找人给十四阿哥提了提戴梓的能耐,听说十四阿哥也去找康熙了,但最后的结果却是,朝廷给西山火器营多拨了点科研经费,但却没批准人才引进。
但是,当十四去了西北后,在兵部办差的弘暄逐渐将西山火器营的差事给揽了过来,也不知从哪知道了戴梓这个人,反正没两个月,戴梓就进京了,听说不仅拿到了高工资,还得了一笔不小的安家费。
嵩祝当时就对弘暄的能量有了很深的体会,但是,却依旧没料到康熙今天会主动叫他们跟亲近,要知道,他们四人不仅是康熙的心腹,如今还掌管着京师的兵权…
其余三人虽然没嵩祝心细,但都在宦海里摸爬打滚了几十年,政治觉悟那可不是一般的高,当下更是不会失礼。
康熙见状,笑着对弘暄摇头道:“他们可是越活越谨慎了,想当初啊,曹寅还感叹过,说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思前想后一回呢。”提起曹寅,康熙面上便带了伤感,“当初就他和纳兰性德有着好文采,可却都偏偏早早离朕而去…”
康熙在那动情的开着追忆会,弘暄不仅得当好听众,还得做个称职的安慰者,忙不迭的劝康熙莫再伤悲了。
四个老臣也赶紧请康熙保重龙体,别再为臣子伤神…
康熙本来就没打算感慨太久,自然借坡下驴,唏嘘了两句后,便表白了一下自己对老臣的厚待,虽然曹寅独子早逝,但也恩泽了他的侄儿嘛,至于纳兰性德的三个儿子也是多有照拂,还将九阿哥的三格格指给了纳兰的侄儿永福…
四个老臣自然又是感恩戴德了一番,齐声歌颂康熙重情重义…
弘暄见状,虽然觉得康熙过于刻意了,但却也不得不佩服这的确是抓牢人心的最佳法子。
然后康熙又接着开始问人家儿子、孙子、重孙子的情况了…
问完后,康熙为了显示他其实也是将这四人的子孙当自己家的孩子一样在关怀着,又从每家每户中各点了一人给弘暄做侍卫,弄得这四位老者再次跪下表达了回忠心,说是世世代代都要效忠康熙的子孙…这帮人虽然将子孙后代都卖给康熙家了,但却一个个还激动得老泪纵横。
弘暄在那很不厚道的想,这是不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哪知康熙还觉得这生意做得有些亏本,自己表达完了慈爱后,便叫四个老部下不要藏私,抽空多教教弘暄,就将弘暄当后辈一样的提携。
弘暄觉得康熙有些无聊,这是唱的哪门子托孤啊?再说了,要拖孤也该拖老十啊。
但是,为了让康熙保持个好心情,一直到四个老臣离开乾清宫,弘暄都一直非常尽责的入着戏。
但等四人告辞后,弘暄就松懈了下来,道:“皇玛法,孙儿可以问这是为什么吗?”
康熙敲了敲他的脑袋,“怎么和你阿玛一样,想什么就说什么?!”
弘暄笑道:“皇玛法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康熙摇摇头,没给弘暄解释,而是问道:“见了弘政了?”
弘暄笑着点点头,“嗯,皇玛法,我可立马就能证明我不是想什么就说什么了。”
康熙挑挑眉,示意弘暄继续。
弘暄笑问道:“皇玛法,您现在心情好不好啊?”
康熙拿起朱毫一边批折子,一边道:“朕心情不好。”
弘暄厚着脸皮赔笑道:“孙儿给皇玛法讲一事,保管让皇玛法乐上好半天。”
康熙摇摇头,不为所动,“朕没兴趣。”说完扔了个折子给弘暄,“这是吕宋水师的折子,你看看。”
弘暄接过折子,没立马开始工作,而是继续诱惑着康熙,“是孙儿前些日子在火器营听来的笑话,可乐了。”
康熙却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还很不给面子的说:“朕想看笑话去毓庆宫就好,喔,如今还多了个九贝子府。”
九阿哥的四个学龄儿子今天全没去上书房,来了个集体请假,据说是被九阿哥给打得下不了床。
听康熙如此说,弘暄便知道,上书房的师傅应该是早早的就叫人给康熙汇报过了,于是,只好试探道:“皇玛法,九伯这火是发得过了些,也许是弟弟们真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要不将九伯叫来问问?九伯和弘政一直候着呢。”
康熙摇摇头,反问道:“你九伯是刚回京啊,还是他府里的几个阿哥都给送到盛京去养着了?”
弘暄叹了口气,道:“九伯虽然一直在京里,但是…”
康熙冷哼道:“他忙?能有多忙?平日里就一点时间也抽不出来过问一下阿哥们?朕偶尔经过毓庆宫,还能听到你阿玛考校弘历呢!”
弘暄心想,看来今天真不是请罪天啊,但弘政今儿若不面圣,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弘暄正在想着如何开导开导康熙,别将对九阿哥的愤怒转移到弘政身上,却听康熙问道:“对了,弘历现在还想当皇太孙吗?”康熙思维还真不是一般的跳跃…
弘暄挠了挠头,道:“弘历如今只想当元帅,再不济,当大将军也行。”
康熙道:“瞧,这就是家学渊源,可看看你九伯家,哼,几个阿哥不成器,还不是学他这个阿玛,他还有脸发脾气,哼,朕简直不想说什么!”
弘暄有些无语,看来康熙目前的情绪波动有点大,便决定下午再来打探一下康熙的心情,届时若还没什么改善,那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弘暄打算撤退了,不想一直在外面陪着九阿哥父子的老十忍不住了,嬉皮笑脸的跑了进来,“皇阿玛,年节的一切事宜已经全部安排妥当了。”
但是,康熙还没开口呛老十,就见一太监匆匆跑了进来,说是九门提督隆科多有要事求见。
于是,家事便被暂时搁置在一边,弘暄忙趁机悄悄的冲老十摇了摇头,老十郁闷的咽了咽唾沫…
隆科多匆匆走进乾清宫,带来了个非常不好的消息,顺天府衙门前聚集了上千民众…
康熙祖孙三人一听,全给震住了,大过年的,难道还有人想造反不成?
康熙乍一惊后,旋即恢复了镇定,“什么缘由?”
隆科多道:“听说是两小混混在一豆腐脑摊前惹事,有旁观者帮着打了起来。”
康熙拍了一下桌子,愤怒道:“就为了这点小事,民众就聚众闹事了?到底是什么实情?!”
隆科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道:“因顺天府衙门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奴才未得圣命不敢强行进入,因此具体情况尚不得知,奴才已然派人去命民众疏散了,但是担心事态闹大,所以下令不得动手,一切等奴才请了旨再做计较,但听那些民众七嘴八舌的说,好像是有高官微服私访了,要求顺天府尹彻底整治京城治安,但是瞧那情形,这些民众又不像是专门去瞧热闹的,倒像是去逼衙门逮人的…”
康熙疑惑道:“高官?微服私访?”
隆科多点点头,补充道:“也有的说是皇子皇孙,总之说是个年轻人,一个个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也不知是怎么胡诌的。”说到这,还特意扫了眼弘暄,似乎是想将弘暄朝嫌疑人上引。
因康熙早前的人事安排,隆科多如今在九门提督已然成了副手,一把手是康熙的老臣狼嘾,大概是因为狼嘾刚才被康熙叫进宫来,所以隆科多便出面料理此事。
康熙对弘暄道:“你跟着隆科多去看看,狼嘾眼下应该正在往顺天府府衙赶,他脾气火爆,你劝着点,先将情况弄清楚了再说,不到万不得已,不准动手。”
弘暄和隆科多走后,老十很是汗颜,自己刚才还夸口说过年庆典一切准备就绪呢,结果却没想到重中之重的安保出了篓子,于是,老十给康熙跪下了,主动请罪。
康熙瞪了老十一眼,“你怎么连请罪都挑不准时间啊?啊!还不赶紧加强宫中戒备!”
挨了骂的老十急忙爬起来跑去办正事了…
而安安此时也在什刹海的老宅里和阿茹娜做着正事——挑选着应该带哪些既实用又轻巧而且还不占地方的东西,因为安安派去打探扁担男背景的侍卫被围在了最里面,等反应过来应该先给安安知会一下事态失控时,已经挤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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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五章 火气
康熙五十九年大年二十九下午
在与老十和其木格去老宅的途中,弘暄被太监总管魏公公派人给找了去,说是康熙在乾清宫冲九阿哥大发雷霆,叫弘暄赶快去劝劝。
弘暄接了消息后,很是无奈的看了看老十,老十道:“你去吧,爷就不去凑热闹了,爷一去,只能让你皇玛法骂得更久。”
弘暄只好皱着眉折返,一嘛,他可不认为自己去了,康熙就会赏脸一笑,这换了谁也笑不出来啊。因为,这两天康熙不仅气不顺,而且还有点灰头土脸。二来,自己去了,只能让康熙的骂资更丰富,因为九阿哥的罪名里有一条其实还是自己变相给添进去的。
当时顺天府府衙被不明真相的群众给围了,弘暄和隆科多奉命前去处理,他们赶到时,狼嘾的嗓子已经快哑了,要让人和平解散,总得喊话吧,可民众太激动了,主要是好容易逮着机会能在当官的面前嚣张一把,谁不想过瘾啊…因此仗着法不责众,大家对狼嘾这个一品大员完全视而不见,继续七嘴八舌说着各种桥段,有些是自己亲眼看到的,有些则是杜撰的,当然,大部分都是捕风捉影瞎编的…
狼嘾训人没问题,抓人也没问题,杀人则更没问题,可问题是后两项暂时不能用,前一项则必须得有人听啊,因此,狼嘾只能嘶吼着,“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弘暄见状,没再徒劳的站到高处去喊话,而是命一帮士兵举起手中的佩刀,齐声喊杀!
听到来势汹汹的杀声,手无寸铁的围观群众都不禁打了个寒颤,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虽然下一秒很有可能是更大的反弹,但至少给弘暄争取到了一秒钟的时间。
弘暄抓紧这个一秒钟高声亮出了身份:“我是皇孙弘暄,太子家的大阿哥!”
弘暄话音刚落,就有那愣头青叫嚣道:“要杀谁啊?”有了人带头,底下便响起了零星几个质问声,大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势。
弘暄冷冷笑道:“谁胆敢再喧哗,我就拿他人头当球踢!我以我爱新觉罗家的姓氏起誓,我言出必行,不信的,便来试试!”
狼嘾也很配合的拔出了腰间的刀,嘶吼道:“爷许久没杀人了,手正痒痒!”
众人本来是来看热闹的,可没想以自己的鲜血来推动社会进步,因此,一下都闭紧了嘴巴,变得安静了。
弘暄这才缓和了语气,用手在自己面前一指,道:“大家都朝两边散开,将这让出一条道来。”
弘暄没叫众人立即各回各家,这人啊,什么时候都不能逼急了…
果然,大伙见弘暄似乎有主持正义的苗头,没人说二话,很快就让了一条道来,次序没乱一点。
道路刚让出来,顺天府府尹便急忙奔了出来,给弘暄一行三人行了礼。
弘暄道:“是审什么案子,怎么这么多人围观?”
顺天府尹忙将事情原委给说了一遍,道:“下官已经断了案,将两个小混混杖责二十,命他们赔偿小摊贩的一切损失,没想到,这些人却不肯散去,非说要等微服私访的贵人来…”
弘暄一边听着汇报,一边四处打量着人群,不想却瞧见了自己家的侍卫,弘暄心中咔嚓一紧,心想,莫不是弘历逃课和特木尔出来行侠仗义了吧?
而此时民众中又有人开始出声了,大概是想陈诉案情。
弘暄脸一板,厉色道:“谁在插话?来人,给爷仔细瞧好了,爷问话时不懂规矩乱嚷嚷的,全给爷逮出来…”然后便没再多瞅人群一眼,一副完全不将他们放在眼里的模样,而是继续接着问顺天府尹:“他们等贵人干嘛?”
顺天府尹擦擦额头的冷汗,道:“说贵人当众讲了,要将小混混的后台给揪出来,可下官已经问了,这两小混混就是出来单干的,这群人硬是不信。”
弘暄这才又望向众人,道:“咱们先单说这个案子里的小混混,有谁认为顺天府尹断得不公的,站出来。”
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动,弘暄便道:“那就是说这案子断得没差错,那么你们围攻衙门莫不是想犯上作乱了?嗯?”弘暄说到最后,加重了语气,威胁意味很浓。
这下大伙都有些慌了,一些中等胆小的便悄悄的朝后退去,撤了,胆子大点的犹在坚持着想辩白一下自己是冤枉的,而特胆小的则是不敢动。
弘暄默默的没做声,让场面气氛压抑得有些令人受不了。
在气氛压抑得令人快崩溃时,弘暄瞅准机会,狠狠的瞪了眼那侍卫,侍卫也算机灵,赶紧率先跪下了,道:“小民不敢,小民不敢。”
于是多米诺骨牌效应便产生了,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弘暄眼前便跪倒了一大片,大伙都不住声的辩白着自己的冤屈。
狼嘾吐了口唾沫,轻声自言自语道:“同样这么多人一起说话,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弘暄并没展示自己的亲民作风,由着大家跪在地上,严肃的对大伙阐述着朝廷的政策,表示谁胆敢破坏社会次序,尤其是在大过年的当口,官府定会从重从快处罚…
不过,弘暄也没强硬到底,朝大伙挥完了大棒后,又递出了胡萝卜,放缓了声音道:“贵人?爷算不算贵人啊?”
自然没人摇头,弘暄又微微笑了笑,道:“那么爷明儿就奏请朝廷,请朝廷加大力度治理京城治安,让所有的小混混都没后台可仪仗…”
大伙自然是一阵叫好,弘暄却又冷了脸,道:“爷还会奏请朝廷,对聚众闹事者一律严惩不贷,那围攻衙门的,更是罪加一等!”大伙都噤声了,所有人都将东茁的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一个遍,晃点人也不待这样的…
然后,弘暄才叫大伙都散了,“大过年的,都该干嘛干嘛去!”
等众人散了后,弘暄方和狼嘾、隆科多一起随顺天府尹进了衙门,将案件中的三个当事人又叫来问了问,弘暄虽然没从中瞧出什么阴谋,但总觉得哪儿不对劲,所以便坐在案桌后,沉思着,没打发人走。
才见识了弘暄变脸速度的三个高官都老实陪坐在一旁,没人敢托大提醒弘暄:大家其实都挺忙的,赶紧结案吧…
弘暄眯着眼思考了一会儿,又瞅了瞅跪在地上的小贩,和趴在地上的两小混混,终于发现是哪儿不对了,那小贩的气质有些不对,于是,便叫人将小混混抬了出去,单独留下小贩问话。
不想,这一问,却让九阿哥被康熙训时又多了条罪状,让弘暄很是后悔不已。
小贩叫哈弘德,一默默无名之辈,他爹也不出名,江西建昌路都司哈元生,但不巧的是,前不久才被免了职,原因是“私木过关”,而走私木材的便是九阿哥…
哈元生其实还真是冤枉,九阿哥的门人太牛了,压根没将他这四品官给放在眼里,直接冲关走人,压根不给哈元生不畏权贵、秉公执法的机会,哈元生也没傻乎乎的上报,想糊弄过去算了,却不想被四阿哥的门人给告发了,哈元生审时度势后,没将九阿哥门人的嚣张气焰给供出来,九阿哥可是太子身边的红人啊,只说自己失察,而康熙也没深究,只是将他免职了事。
他丢了官后,便回了原籍直隶河间瀛州镇,他对神灵很虔诚,一有余钱就拿去给清真寺的建设添砖加瓦去了,——他是回人——,所以并没什么积蓄,不过,家里还有几亩祖田,勉强倒也能度日。
所以哈弘德并不是小贩,他是奉父命到京来给一长辈拜寿的,拜完寿后,又顺道去看他的发小,他那发小家道中落得更早,所以早早的就停了学,挑着豆腐脑沿街叫卖以赚钱养家。
巧的,他那发小病了,大过年的,家里没置办年货不说,连吃的都快断顿了,哈弘德手里也没钱,无奈只好托人给家里捎信,说晚些回去,然后便接过发小的扁担,帮他出摊,虽然他临时学了点怎么弄调料,但技术实在不怎么的,而他发小的老婆得照顾病人和孩子,就算是空的,为了避嫌,也没法一起出来吆喝买卖,所以哈弘德便独自上街了,因味道不好,便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每到一处都会遇到收保护费的,有时比小混混横,能免了去,有时凶不过人家,便乖乖送上几文钱,却不想今天竟然惹了这出事…
弘暄回去缴旨时,挑着点好词将事情给康熙说了,瞒不住啊,三个朝廷大员同时在场呢,果然,康熙当时就火了,隔空冲着九阿哥就开骂,第二天才想起表扬弘暄处置得当…
“私木过关”是怎么一回事儿,康熙可是心知肚明,怎么当初不骂啊?还不是因为九阿哥家的四个半大小阿哥放学后跑到一家高档ji院长见识去了…
其实吧,这事本来是很隐秘的,但气急攻心的九阿哥却不管不顾的发了雷霆之怒,将四人狠揍了一顿,加之又很凑巧,私自出京逃婚的弘政又在那天抵家,而弘政并没挨打…两项一对照,那是说什么的都有,于是,九阿哥府一下便成了舆论关注的焦点,在聚光灯下,没多久,真相就浮出了水面,不仅九阿哥没了脸,康熙也是羞得请了一天病假。
康熙没下旨叱责四个孙儿,不能将此事做实了啊,但对九阿哥却没了好脸,连带的弘政也受到了牵连,贝子没了…
因此,听说康熙又再冲九阿哥开火了,弘暄除了无奈,还是无奈,因为这没法劝啊…
到了乾清宫的院子,还没进屋,弘暄就听到康熙吼道:“你连安安都不如!安安都知道要顾全大局,安安都知道悄悄派人去盯梢,安安都知道凡事不能闹大!你给朕说,外头谁知道安安当天在场的?啊!再瞧瞧你,请个客都要搞那么大阵仗,显摆你钱多啊?你那些钱是怎么得来的?啊,顺天府衙门为什么被围?还不是你害得!…”
弘暄听得很无语,昨天九阿哥府请客,他代表老十去了的,就请了几家皇子,一个皇孙也没请,老十本来是想去的,但就是考虑到不能让康熙借他的出席攻击九阿哥,所以才特意没去的,不想,还是没躲过,明儿可是大年三十啊…
傅清也很无语,自己今儿好容易凑了礼物给好兄弟的娘送去,不想竟然遇见了太子殿下…
而东茁则更是焦头烂额,因没人盯他的梢,加之他又是脸上受伤,所以并没人知道那个所谓贵人就是他,但是,回府后却被关了起来,一来是不能露面,以免惹人遐想,二来是他的爷爷朋春发了火,更晕的是,他这辈子见了安安怕都得躲着走了,哪还有什么良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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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六章 老宅之行的缘由
老十和其木格赶在大年二十九去老宅,倒不是特意与阿茹娜一起过年,而是为了大嘴巴傅清。
安安对她和傅清之间的冲突是只字未提,只是频繁的争取出宫,本来年底各项准备工作就多,其木格虽然有了芳茹当助手,但少了安安这个非常有能力的大管家,其木格还是觉得有点忙不过来,更关键的是,安安为什么没事就朝宫外跑啊?
于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其木格便问阿茹娜了,安安出宫后到底在忙什么…
为什么没问安安本人呢,因为其木格担心万一安安在准备什么礼物,要给大家一个过年惊喜呢…
安安果然给了其木格一惊,但并没喜。阿茹娜无奈告诉其木格,傅清将安安给惹着了,安安怕是有些气不顺。
因为阿茹娜听不懂汉语,所以并不知道两人的具体吵架内容,更别说知晓傅清说安安眼睛小了,因此其木格所掌握的资料就有些不完整。
其木格了解完情况后,便有些急了,光吵了个架,安安干嘛那么上心啊?没道理啊…
然后,其木格就安安的成长环境做了一翻分析,头皮有点发麻,书上不是说了嘛,被人捧着长大的少爷小姐好像都有点受虐倾向,通常情况下都不喜欢追在后面向他们献殷勤的,反而是对那些不给他们好脸色的家伙情有独钟,而更霉到家的是,那些脾气别扭的人都视金钱如粪土,瞧权贵如浮云,一心一意的只爱着自己的青梅竹马…最后的结局不是富家少爷小姐黯然神伤孤老终身,就是从此后游戏人生,比九阿哥还九阿哥,或者还来个更惨的,通过巧取豪夺硬是坏了人家的姻缘,然后便在互相伤害中度过余生…
因此其木格是非常的焦急,问道:“安安后来又见了傅清几次?”
阿茹娜摇头,“没再见过。”
其木格奇怪道:“那她天天出宫干嘛?”
阿茹娜觉得其木格有点象白痴,“傅清不是要来送年礼嘛,而且我给老大老2备的东西也还没交给他。”
敢情安安跑去守株待兔了…
其木格想不出安安见了傅清能怎么样,不可能打他一顿吧?如果又是动嘴皮子,那有什么意思?在其木格眼里,安安可不是那么无聊的人,因此,其木格下了个结论:有问题。
因此,当天晚上,其木格就不顾老十一脸的苦恼,将这一重要情报给老十汇报了。
老十本来就很郁闷:九阿哥家四个十一二岁的小阿哥去逛了趟青楼,被九阿哥这个当爹的给闹大了,一时间,上至康熙,中至九阿哥,下到四个好奇心特胜的小孩这几天全没好日子过,康熙是自己想不过味,九阿哥不仅要自己生气,还得应付康熙的震怒,至于四个侄儿,被打的趴在床上了,还没得饭吃…
老十一瞅,这不行啊,本来孩子就受了伤,再来几天不进米水,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于是,老十便去当说客了。
可是,无论老十怎么劝,九阿哥就是不松口,无奈,老十只好道:“九哥,他们那么点大,想做坏事也做不了啊,也不过是好奇罢,谁还没个不懂事的时候啊…”
九阿哥气呼呼道:“有这么不懂事的嘛?”
老十笑劝道:“当初你不也想去瞅瞅,我都跟着你偷溜出宫门了,咱们不是去得太早,人家没开门嘛…”
不想老十这话却触到了九阿哥的痛处,家学渊源啊,康熙就是这么损的…
因此,九阿哥当即就火了,“你什么意思?都是我教的是吧?怎么成了当初是我想瞅瞅了,我就那么一说,是谁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的装肚子疼逃课了?啊!就我想去是吧?”
老十忙道:“九哥,你别急啊,咱俩当初都想瞅行了吧?可咱俩如今不也好好的,也没见咱们德行有亏,小孩子,谁不犯错啊,好好教就是。”
九阿哥火大道:“咱们进去了嘛?啊?他们可是实打实的进去了,而且这都是第二回了,咱们俩呢,第一次没见着,可瞧那门脸咱们就没兴致去第二次,他们呢,啊?!竟然还跑去当回头客!”
老十想了想,“其实你该将你那些扬州瘦马牵出来让弘蟑他们瞧瞧的…”
于是,尊贵的皇太子殿下便被怒不可遏的九阿哥给打跑了…
所以啊,老十回家后可不是一般的郁闷,他还想给其木格倒到苦水呢,顺便怪怪其木格,没事瞎给弘历说什么啊,还当着自己的面说…
受弘蟑他们光荣事迹的影响,京里诸多孩子都对ji院上了心。本来没想过开拓眼界的,如今也在心里打起了小九九,盘算着等风声不那么紧了,也去长长见识…
弘历便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之一。
这家伙有点别出心裁,给弘参和弘丰说,其实最危险的时候反而最安全,竭力的怂恿三人行动小组立即来个ji院大调查,被弘参和弘丰给无情镇压了,于是,心里直痒痒的弘历便不耻下问了,问了弘暄,又问特木尔,最后还当着其木格的面问起了老十。
老十还没开吼,其木格就抢先发话了,“其实就和你九伯家养的扬州瘦马差不多,不同的是嫖客就一个。”
老十和弘暄差点呛过气去,安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脸红一下,弘参和弘丰讶然的张大嘴巴,只有弘历还在执着的求解,“扬州瘦马?不是马啊?”
其木格道:“不是,就高级ji女的称谓。”
弘历又道:“那九伯的ji院和外面的ji院会不会很不一样啊?”
其木格道:“要宽敞些,要富丽堂皇点,嗯,管家代替了老鸨,其他的都差不多。”
老十实在听不下去了,忙冲弘历吼道:“你小小年纪不学好,是不是也想被打得躺在床上起不来啊!”
弘历缩了缩脑袋,没再做声。
其木格却道:“爷,别发火,许多事都是了解之后,大家就没什么兴趣了,与其让孩子们胡乱尝试,还不如将那层神秘面纱给揭了呢。”
老十气道:“弘暄怎么没问这个?”
其木格道:“他没问,不代表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弘暄脸红了,咳嗽一声,道:“额娘,不待这么损我的吧。”
其木格笑了笑,道:“好,好,算额娘冤枉了你。”然后又招手叫过弘历,道:“这世上你不懂的事还有很多,但是,你得记住了,并不是所有的都能去碰,人得有克制力,对**、对好奇心都得约束着,否则咱们还要那么多的礼义廉耻干嘛?日后如果你做什么事想打着增长见识的幌子,那么一定要想明白,到底能增长什么见识,如果找不到借口,纯粹是为了满足好奇心,那么额娘非扒了你的皮不可!比如,你想见识洋人的海船,那就是好的,可若去见识ji院,额娘问你,你去逛了一圈后能有什么用?”
弘历眨了眨眼,道:“额娘,如果我想出来了呢?”
其木格道:“如果你想出的理由额娘驳不倒你,那额娘就让你去逛ji院!”
虽然其木格的法子太陡了些,但弘历却真的消停了,也没拉着人去九阿哥的别院瞅瞅,当然了,不排除他还在找借口…
虽然老十事后批评了其木格,还举了二点,一,怎么能将九阿哥等同于嫖客,怎么能将九阿哥的别院等同于ji院,谁开ji院只供自己用啊?二,ji院是坚决不能准孩子们碰的,为什么要留个口子,万一弘历想出理由了呢?…
但是,其木格的话对弘历产生的良好效果却让老十不得不觉得其木格的法子虽然不妥,但毕竟还是管用,不想自己借鉴过来用却落了这么个下场…
老十是郁闷加委屈啊,回家后就想拉着其木格好好发泄发泄心中的苦闷,却不想其木格不待他出声,就劈里啪啦的说了一大通,最后还危言耸听道:“爷,我担心安安还没意识到她自己上了心,而那傅清,瞧着又象是没心没肺的,怕到时候安安陷了下去,傅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于是,老十更郁闷了,告诉其木格,他立马就将傅清给打发到拉萨去看藏獒去。
其木格忙拦住了,“知道什么东西最稀罕嘛?得不到的才最稀罕,安安这一架要没吵完,心里还不知怎么挂念呢!”
老十想了想,道:“那等他们吵完了,爷再收拾傅清。”
其木格道:“爷,我想见见傅清。”
其木格对富察家的,除了傅恒,以及福康安,谁都没听过,便认为傅清想来应该是没什么本事的,不过,安安又不是非大英雄不嫁,所以其木格便想去相看一下,至少宝力德他们不都赞傅清不错嘛…不过,其木格却担心,傅清这个大龄男青年该不会喜欢上什么花魁,因家族阻拦,所以才一直没娶亲的吧…
而老十则会错了意,以为其木格是要为安安出头,便爽快的答应了,还表示自己也抽时间一起去。
不想,傅清这家伙直到昨天才送了帖子,说今天下午要来拜会阿茹娜,得了消息的其木格不由嘀咕道:“真不知都备了些什么,费这些几天功夫。”
不过,其木格更认为安安不正常了,提前送拜贴那可是惯例,安安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所以,大年二十九下午,老十便和其木格、弘暄一起出宫了,弘暄是后来加入的,不想中途却又被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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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七章 探究
倒霉催的傅清在挪东墙补西墙后,总算弄到了几样拿得出手的年礼,便屁颠屁颠的给阿茹娜送帖子了,然后在大年二十年的下午,按照拜帖所定的时间,稍微提前了那么一刻钟,站到了老十什刹海大宅的门前。
门房是还是昨天的那位,倒也认得傅清,接了打赏不等傅清开口,就利索的跑去报信了,因为阿茹娜交代了啊。
所以,傅清的心情是非常的大好。
不想,等门房返回来后,傅清便接到了晴空中的一个霹雳。
门房宣布说,老十有请。
傅清虽然算是老十带过的兵,但他可没孔雀到认为老十是找他叙旧的,毕竟地位悬殊太大了,没准老十压根就不记得他跟着去了西藏。
而且傅清也不认为老十的接见是因为安安告状,因为在他看来,安安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傅清只能对老十耙耳朵的境界表示仰慕,真是时时刻刻不忘向老婆证明,岳家的事就是自己的事啊…
因此,傅清被带进大厅的时候心里虽然有点紧张,但却并不忐忑。
不想,却发现老十黑着一张脸坐在那。
傅清便有些摸不清门道,有点后悔没再塞点银子给门房打探一下被老十临时接见的内幕。
傅清打完千,行完礼后,见老十依旧态度不豫,心中有了点思量,猜测大概老十以为自己是趋炎附势的小人,满脑子盘算的都是曲线救国,所以便拿定主意,呆会儿找机会表白一下,自己是无意中和那两小子对上眼的,真没打他们后台的主意。
果然,老十神色很严肃,问傅清:“十四爷的年礼早就送到了,你怎么还在京里耽搁着?”
傅清忙解释,说世子弘晟决定的,年初四走,兵部那边也准了。
老十瘪瘪嘴,指了指傅清手里的小盒子,道:“手里拿的什么?”
傅清反应很快,立马道:“呆会儿走亲戚用的。”
老十敲了敲桌子,冷声道:“亲戚?”顿了顿,老十又道:“爷听说你今儿是来送年礼的,东西呢?”
傅清楞了楞,没想到老十了解的那么详细,想了想,道:“奴才先前想空手来不大好,便琢磨着送点年礼,以全礼节,不过,后来,奴才又想了想,三王妃如今毕竟住在太子府上,朝廷有旨,皇子不得结交外臣,奴才担心给太子惹来麻烦,便临时改了主意,想来三王妃应该能体谅的。”
老十冷哼了一声,扫了眼傅清手上的小盒子,心想,这人还不算太笨,便道:“头低那么低干嘛,我大清的兵什么时候成你这怂样了?”
傅清心想,我哪低头啊,只是没仰头好不好?但无奈官大三极压死人,何况老十的官比他大了N个三极。
于是,傅清只好拿出精神抖擞的劲头,胸脯挺得老高,但头还是只稍稍抬了一下。
老十仔细瞅着他,没做声,让傅清不由阵阵发憷。
老十是越看越觉得可气,这个傅清,五官长得十分寻常,凑一起更是比寻常还寻常,一没英气、二没霸气、三没匪气、四没地痞气,竟然敢和安安吵架?!这让老十如何想得过,就这么一个路人甲,竟然敢欺负自己的宝贝闺女?!着实可恼,着实可气啊…
老十气得连鼻音也懒得发,只是恶狠狠的盯着傅清,让傅清大冬天的体验了回冰火两重天,头上冒汗,背心发凉…
还好,就在此时,傅清耳边传来一天籁之音,“禀太子,太子妃听说傅清到了,想见见,有些话想请他带给侄少爷们。”
老十沉默片刻,再次恨了傅清一眼,方道:“跟爷去见太子妃吧。”
傅清忙应了,但腿却有些发软,走起路来有点轻飘飘的,直到被领进一花厅,才惊觉自己手里还拿着那小盒子。
傅清有些局促的行完礼,也没敢抬头,这两女眷可都不是给他瞧的。
其木格笑了笑,很是和蔼的说道:“你不必太过拘谨,今儿我见你,也是想问问宝力德他们在军营里过得怎么样,毕竟我妹妹她不懂汉语,又不知道你蒙古语怎么样,让下人在中通译,又怕遗漏了些什么。”
傅清忙对此表示理解,还说自己蒙古语也不怎么的,就会点日常的,往深了说就没辙了。
接下来,其木格便细细的问起了阿茹娜两儿子在西北的生活,还和阿茹娜以及老十就某些问题进行了小规模的讨论,然后才似不经意的说道:“听说你回京第一天就在街上帮他们买礼物了,真是难为你了。”
傅清憨厚的笑了笑,道:“不大会选,还请三王妃别介怀。”
傅清虽然没抬头四处打量,但其木格却一直在盯着他看,见他一笑,便不由皱了皱眉,他这嘴唇的弹性也太好了吧,怎么一下就咧到耳朵边去了…
其木格稍微控制了一下情绪,接着笑道,“你怎么想起选布料了?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吧,象你们大概是不耐烦去挑这些的。”
傅清解释说:“宝力德和呼楞斯听说汉人讲究过年要穿新衣,便叫奴才挑点布料送给三王妃,权当应应景,他们说三王妃和特木尔都喜欢颜色鲜艳的…”
其木格看了眼听不懂的阿茹娜,打量了一下她的衣裳,觉得她这两儿子眼神有问题,不过,好像特木尔倒是老穿艳的,连蓝色都是那种亮闪闪的蓝…
而傅清还在继续着,“奴才记得好像京里也流行过一阵艳色,就照着以前的挑了,但是好像没买对,但现在流行的又卖断货了,奴才也没和人换着…”
一直没出声的安安忍不住哼了一声,傅清倒没觉得耳熟,但却听出这声女音不是其木格和阿茹娜发出的,有点奇怪,但却没敢抬眼偷瞄。
安安是郁闷啊,本以为能畅快的给傅清一顿好看,不想,老十和其木格却非要今天来和阿茹娜吃团年饭,而这该死的大嘴巴却也偏偏挑了这么个时候来,世上最悲惨的事莫过于报仇的大好机会就在眼前,却只能干瞪眼看着它悄悄溜走…
憋得特难受的安安在傅清说挑选艳色缘由时就想哼了,但碍于家中长辈在场,硬是给强咽回去了,在心中哼了一声,但第二次则稍微麻皮大意了点,便冷不丁的给哼出了声…
安安哼了一声,爱女心切的老十遂急忙忙也跟着发了个鼻音,父女一条心啊…
其木格对老十很无语,只好装作没听到,继续和蔼可亲的问道:“你平日里就没给妻儿买过布料?”
傅清忙道:“奴才尚未娶妻。”
其木格笑了笑,“那屋里人呢?”
傅清尴尬道:“奴才命硬,两个屋里人都病逝了。”
命硬这说法其木格可是头次听到,看来情报工作人员的工作没做到位。
其木格顿了顿,微笑道:“就为这缘由才没娶亲?”
傅清思忖了片刻,才道:“前几年福晋本想将她娘家一亲戚的姑娘说给奴才,但才给阿玛提了一句,那家的闺女就病逝了…”
其木格不由讶然,这么神奇的事怎么京里一点风言风语都没有?就算自己孤陋寡闻,就算老十不听八卦,但情报人员难道都是吃干饭的?!
于是,其木格便说了出来,“倒没听说过呢。”
傅清道:“福晋娘家的亲戚家道不大好,福晋担心阿玛瞧不上,所以没事先给那边通气,这事便没传出去…”
其木格了然了,合着这是三个人的秘密,怪不得情报人员没探听到一丝风声。
其木格觉得,没准是富察家的两口子将这事和之前两病死的通房给联想了一下,才得住傅清命硬的结论。
其木格牢记自己是在清朝,所以对傅清的通房倒没怎么堵心,就当人家谈了两场恋爱吧…
于是,其木格便问起了她今天来最想问的问题,不过,其木格还是很注意谈话方式的,先当起了知心大妈,“什么命硬,命不硬的,都是些无稽之谈,你也不必太在意,你拖得,你中意的姑娘可托不起,还是叫你阿玛额娘赶紧去提亲的好。”
傅清觉得其木格这话有些怪怪的,但还是如实回道:“奴才没瞧中哪家姑娘。”
其木格还想再深究下去,但老十却忍不住了,老十可是等着其木格给傅清穿小鞋的,但怎么成了话家常了?
老十不满了,插话道:“行了行了,时候不早了,叫人将要捎带的东西拿出来了吧。”
老十觉得其木格就不是搞报复的人,还是自己出马吧,老十决定将他早就想好的一百种法子全用到傅清身上,让这家伙在西北脱一百层皮!
所以,老十便不想再听其木格磨叽了,叫其木格赶紧结尾。
于是,其木格和阿茹娜只好将东西交给傅清,阿茹娜毕竟是当娘的,亲手拿着东西,走到傅清面前,道:“怕你回去的路上急,也没敢多带,告诉他们省着点用。”
这两句话傅清还是听懂了80,便不等其木格翻译,就做了保证,然后才伸手接过包裹,不经意间和阿茹娜打了个照面,但傅清和阿茹娜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按部就班的完成了交接仪式…
然后老十便端茶送客了,不想其木格却又来了句,“你初三抽空再来一趟吧,我今儿忘了将给他们准备的包裹带出宫了。”
傅清能拒绝吗?当然不行。
傅清都走回家了,才发觉不对,自己是早清楚那天吵架的对象是太子家的女眷,可为什么阿茹娜见了自己也不惊讶呢?
傅清突然觉得,没准自己已经暴露了,所以这次才受到了太子太子妃的召见,再一想那一声“哼”,傅清基本可以肯定,自己十之**是露馅了…
傅清想了半天,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肯定是那料子出卖了自己,可傅清还是不怎么明白,凭什么她们认为那料子就只有自己买啊?当然了,傅清也挺纳闷的,这么小的事安安是怎么好意思去找老十哭诉的…
而老十也很奇怪,悄悄问其木格,为什么要傅清初三再去一次,其木格答曰,“安安今儿没出到气,总得让她发泄发泄啊。”
老十点头表示赞同,但也批评其木格道:“你怎么对那小子和颜悦色的?”
其木格道:“难道我找他吵一架?”
老十没做声,他其实是想揍傅清一顿的,碍于身份只得作罢,便以为其木格和他一样,本来准备骂人的,临时退缩了,便道:“没事,有爷呢!”
而安安则没什么怀疑,本来其木格就是要么就不社交,要么就是对谁都客客气气的,而老十对下面的人一般都挺严肃的…
所以,安安便在盘算着她初三怎么出宫。
安安和其木格都没想到,大年初一康熙唱了一出戏,破坏了她们的计划…
祝大家周末愉快
第五百三十八章 年三十
因为宫里没了太后坐镇,虽然佟贵妃不怎么过问宫务,但毕竟名分在那,所以其木格倒没费什么神,直接将命妇拜年的地点安排在了佟贵妃居住的钟粹宫。
而年三十的所有流程其木格也早就倒背如流,一切皆准备就绪,想来不会出什么大的意外,日后的总结会想来应该是个胜利的表彰大会。
但是,其木格万万没料到,在大年三十那天,她竟然比三胞胎提前一个半时辰醒了,——顺便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和三胞胎比呢?因为可怜的三胞胎大年三十还得上半天课,所以睡不成懒觉,——可见,其木格醒得有多早,更让她想哭的是,她大姨妈竟然提前了。
提前也没什么,第一天基本都无大碍的,不想,几乎从没痛经史的其木格竟然破天荒的觉得小腹疼,不仅小腹疼,腰还酸得不得了…
其木格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真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怂,不就负责一大型欢庆活动嘛,竟然给紧张的内分泌失调了…想当初高考的时候,也没这么窝囊过,最后一天考英语虽然肚子疼,但那可是吃多了…
其木格重重的叹了两口气后,拿自己的事迹鼓励着自己,没关系,当初英语考试不也正常发挥了嘛,今天应该也能一切顺利…
可是,想再接着睡是不可能的了,总得赶紧换了衣裤吧,于是,其木格只好悄悄穿起来,悄悄找出自己的换洗衣服,悄悄走出里屋,再悄悄走到内厅的另一端,敲了敲门,低着嗓子叫值班宫女起床给她烧水…
然后其木格便捂着腰斜躺在内厅的坐榻上,庆幸不用自己洗衣服…
宫女很快就出来了,其木格用手嘘了一下,轻声道:“轻点,别吵醒了太子,赶紧去叫小厨房的婆子烧点热水。”
宫女忙轻轻的打开门,再轻轻的走了出去…
等其木格蹑手蹑脚的收拾完毕,也没多少时间睡回笼觉了,其木格便索性叫宫女给她拿了一毯子,在内厅的坐榻上半躺着打盹,免得进屋打扰老十的睡眠。
也不知迷迷糊糊了多久,其木格恍惚听到老十在问,“太子妃怎么了?”
其木格强撑着睁开眼,打了个哈欠,嘟哝着,“不过早醒了一会儿。”见老十只批着一外衣,忙揭开毯子爬起来,道:“你怎么穿这样就出来了?感冒了怎么办?”
一边说,一边拉着老十的胳膊朝里屋走,一边吩咐老十先前问话的宫女去端老十的洗漱水。
老十问道:“睡不着?到刚才才眯了一会儿?”
其木格笑道,“没有,不巧身上来了,换了衣服怕吵醒你,就没回去睡。”其木格边说边给老十拿衣服,还不忘捶捶自己的腰。
老十一听却放心了,谁叫其木格平常身体素质好呢,于是,老十直接忽略了这个在其木格看来其实挺严重的问题,笑道:“爷什么时候怕你吵了?”
其木格道:“今儿你不是事多嘛,总得休息好才行,要平时,我才不担心呢,你总能找到地方打盹的不是。”
老十笑道:“爷就算被你吵醒了,翻个身立马又能睡着的,一样休息的好,还有,你看你,偏不要人在屋里守夜,大清早的还得自己爬起来去找人,也不嫌麻烦…”
其木格拎着衣服,瘪嘴道:“我不舒服,你怎么不关心我两句啊,尽说有的没的。”
老十笑道:“哈哈,没见你不舒服啊,别紧张,其木格,没事,你安排得挺好的,真的。”
其木格嘀咕道:“你又知道了?…”
老十点点头,“爷当然知道,专门过问了的。”
见其木格不大相信的看着他,老十轻笑道:“真的,你放心,我没给他们说,其实全是安安的功劳,我可是将名声都让你得了呢。”
其木格真郁闷了,整个计划自己真的是总设计师好不好?安安和芳茹只能算助理,怎么老十这么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呢…
其木格本想狮子吼一回,叫老十甭小瞧自己,那名声本就该是自己的,不想却听到屋外小狮子在得意的唱,“要拿压岁钱了,要拿压岁钱了,啦啦啦啦,我要得压岁钱了,今天晚上我要得压岁钱了,我明天去拜年,后天去拜年,外天还去拜年,我天天拜年,天天得压岁钱,啦啦啦啦…”
其木格不由扑哧笑道:“这个弘历,自打大年二十三祭灶后,天天一大早起来就在院子里嚎压岁钱,也不嫌累得慌,得,嚎了这么些天,总算多了后面的词,将拜年给加上了,爷,这也算是有了点新意吧?”
老十皱眉道:“爷是觉得他不容易,天天唱,天天左,还楞没一天左在同一个调上。”
其木格讪讪道:“管他的,他以后又不会去唱大戏。”
老十道:“爷这是在管他?爷这是在佩服他!真不知他像谁,踩个音都踩不准。”
其木格稍微红了红脸,幸好老十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其实就是怪你,当初你要不护着他,让弘参和弘丰跟着他的调走,他早改过来了,得,如今都多大了,都吼到左家坝去了,还硬说他和弘参他们唱的一样,真不知是什么耳朵。”
其木格这时已经在给老十梳辫子了,“行了,行了,他要能听得出来,又怎么会唱左,你别有事没事就损他…”五音不全的其木格真的替弘历叫屈,要能唱准,谁愿意左啊?
老十笑道:“你说会不会日后他带的兵上了战场不用举刀,直接一亮嗓子,就能将敌军给闪翻了…”
其木格捶了一下老十,笑道,“说什么呢…”
而弘历这时又应景的在院子里来了个高音,“皇玛法什么时候发压岁钱…”
其木格实在忍不住俯在老十身上一阵闷笑…
老十笑骂了句,“臭小子,过了年就让他们搬到阿哥所去,免得一大早起来就闹得咱们不得清净,让他在毒害敌军耳朵前也去祸害一下他的小叔叔和堂兄弟们。”
其木格忙道:“皇阿玛都没提,你急什么。”
老十笑道,“没准皇阿玛也是怕这三个家伙将阿哥所闹得天翻地覆,才故意没提呢…”
于是,老十两口子便非常不厚道的笑了,而弘暄犹在院子里欢乐的伴着奏。
要不是听到安安在院子里说,“二弟三弟,不准偷笑。”老十和其木格没准还会继续乐下去…
见安安都从后院走到正院了,其木格知道时间肯定不早了,忙将穿戴整齐的老十推了出去,赶紧叫了宫女进来帮着自己穿衣。
当一切收拾妥当后,其木格看着那双高高的花盆底,好心情一下就没了,被暂时遗忘了的小腹立马又生疼起来…
看来身体的机能反应还真和心情有关。
其木格很想换一双矮的,但非常时期,一切都得谨慎,其木格可不想在这些小事上影响到老十,所以,其木格只好很悲催被增高了10厘米。
早饭时节,老十自然是对弘参和弘丰叮嘱了又叮嘱,叫他们中午一定看好弘历,弘历还很不平的道:“阿玛,看嘛还要盯着我,我又不是第一年参加国宴,不就是执酒嘛。”
老十还没敲打弘历,其木格就道:“对了,你别妄想能悄悄将特木尔带进去,听到没?车臣汗部本来就担心他们兄弟三个,若他出席宴会,还不知道会生什么是非呢。”
弘历耸耸肩膀,“我问了,特木尔不稀罕赴宴。”
老十声音大了,“你还真想了的啊?信不信我给你封岁啊!”
其木格忙拍拍老十的手,“过年咱们不生气,快吃饭。”
安安也忙道:“阿玛,宫里警卫森严,弘历就是想,也没法将特木尔悄悄带进去,他就是那么一想。”
老十一想,是这么一回事,便没再理弘历。
总的来说,在毓庆宫时,其木格是真的很开心的,欢欣鼓舞啊,大年三十过新年了呢。
可带着安安和芳茹到了钟粹宫,其木格除了累还是累。
进宫来拜年的命妇如潮水一般,一拨一拨的,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人群,在一旁站得累得慌的其木格真想加入她们的行列,跪完就了事多好…
如果光是身体劳累也行,但其木格神经还得绷得紧紧的,时刻注意着是否有太监或宫女朝自己走来,因此,其木格一觉得小腹难忍,腰直不起来,便开始瞎想,那个宫女是不是有要事要禀,那个太监是不是得了什么坏消息,或者,安安和芳茹是不是将重大消息给瞒下来了…
就靠着这瞎想,其木格硬是挺了过来,在钟粹宫直挺挺的站了一上午。
还好,不用留这许多人吃饭,中午时分,其木格便跑回家躺了一会尸,胡诌了几口饭,叫人给自己捶了捶腰,拿着暖袋捂了捂肚子,然后又抖擞起精神额跑去陪大家看戏,这下午人就少了许多,除了宫中的主位,便是宗室身份贵重的老福晋、福晋,而且其木格也有了座位,因此倒也好过。
而晚上则是康熙举行家宴,不过其木格也只能远远的瞧一瞧老十和四个儿子,没法凑上去说话,不过,远远的还是瞅见老十和记个儿子都笑眯眯的,想来中午的国宴弘历没出什么差错,其木格倒是放心不少,不过,晚上的家宴也是由其木格负责筹备的,所以其木格也是吃得提心吊胆,见康熙兴致颇高的在那看皇子皇孙们拼命挣表现,其木格对康熙的观感又恶劣了几分,觉得康熙就是恶性趣味,玩死人不偿命,不过弘历倒挺开心的,因为康熙在宴会上发压岁钱了…
不过,在第二天,大年初一,其木格才真正认识到,康熙玩人的真实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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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九章 康熙的花样(上)
大年三十按说老十该陪康熙守岁的,但是,亲爱的康熙大帝却将老十这个太子早早的打发了,还特意在晚宴结束时当众下达的指示,说今儿晚上不用老十陪,一时间,成年皇子们皆表情各异,老十面上也不怎么好看。
老十如今已经变得圆滑了许多,虽然被康熙当众弄了个没脸,但还是陪着笑,说让弘暄陪康熙也一样。
不想,康熙却表示,也不要弘暄陪,这下皇子们没人能淡定了,纷纷扭头看向弘暄,琢磨着弘暄这个小子怎么突然失了圣心…
四阿哥和八阿哥心中都是一阵狂喜,三阿哥也激动得略微有点发抖,九阿哥的身子也在轻微晃着,给惊的…
老十很生气,心想,一整天不都好好的嘛,怎么突然翻脸了?
弘暄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判断了一下形势后,识趣的没做声。
而弘历则笑呵呵道:“皇玛法,那让我陪您吧,我不会睡着的,真的。”
弘参急忙去拉弘历,弘暄微微冲弘丰摇了摇头,于是,弘参便被弘丰给掐了一把,刚拉住弘历衣角的手赶紧松了开来,让弘历有点莫名其妙,自己插话到底做错了没有啊?…
康熙虽然对老十是板着脸的,但却赏了弘历一个笑脸,“你还是留着精神明儿好好拜年吧,朕今儿不会再给你压岁钱了。”
弘历嘀咕道:“我又不是为压岁钱。”说完后见没人拉他,便又调大了一个音量,道:“我是怕皇玛法闷。”
康熙笑了笑,没表扬弘历,而是站起来,径直走了,留下大伙面面相觑。
康熙撤了后,成年皇子们楞了片刻,便纷纷冲老十告辞,一个个瞧老十的眼神不是充满同情,就是幸灾乐祸,而留到最后去辞行的九阿哥则满是愤怒,凑到老十耳边,怒道:“你又做了什么蠢事?”
老十本来火就不小,本想给九阿哥吼回去,但见一大帮兄弟尚未走远,便忍了,压低声音道:“弘暄怕走不了,安安和那三个小的,到时就交给你了。”说完,便很有气势的甩了甩袖子,拂袖而去…
老十的一帮孩子也都急忙跟上,弘历在经过九阿哥时,还不忘提醒,“九伯,我明儿下午去给您拜年。”
弘丰很是抱歉的冲九阿哥笑了笑,推了把弘历,叫他快走。
又气又惊的九阿哥楞了楞,然后也甩了甩袖子,甩得比老十更潇洒,不过,走得却没老十稳当,给急得…
今天团年宴,九阿哥家的男丁就来了他一个代表,为的就是不想让康熙堵心,没想到,他不去给康熙添堵,康熙却给他添乱了…
九阿哥出宫后就叫人打探,这几天他在家教子时究竟发生了什么,然后便火速冲回府…
而其木格这厢也挺尴尬的,按计划,团年宴完了后,康熙就要移驾钟粹宫和一帮小老婆守岁,老十一家作陪,因此,见康熙那边散了后,一帮半老徐娘便也纷纷起身,朝钟粹宫赶去,——因距离隔得有点远,所以女眷们都没听到康熙这老小孩耍幺蛾子,——不想,刚走了两步,就有太监跑来通知其木格,接下来没老十一家的事了…
其木格傻眼了,没混过官场的其木格并没意识到这对老十会带来什么负面影响,脑子里想的却是,那康熙到底去不去钟粹宫啊,这帮娘娘到底是按计划呢,还是各回各宫呢,要知道其木格如今可是站在全局的高度来看问题了,管的多了,要考虑的范围也就多了…
其木格想了想,只好陪笑对望着她的佟贵妃说康熙临时改变了计划。
佟贵妃听后,也楞住了,又低头对宜妃和德妃传达了消息,三巨头思索了片刻,便叫其木格回家,也没说她们接下来到底会如何行事…
反正其木格早想舒舒服服的躺着了,也没什么失落的,忙领着安安和芳茹朝毓庆宫走。
不想,到了毓庆宫后,其木格便被告知,老十和弘暄在书房。
其木格觉得有点奇怪,便叫安安和芳茹先回后院。
老十的书房戒备还算不错,其木格虽然恨不得下一秒就坐下,但还是老实的守着规矩,站得笔直的叫守门太监去通报。
老十倒也给其木格面子,很快就在里面叫,“其木格,你回来了?”
其木格一边应,一边朝门边走,“嗯,刚回来。”脸上还笑吟吟的。
见到老十后,其木格还打趣道:“大过年的,怎么还到书房来了,真是日理万机?”
老十苦笑着点点头,一旁站着的弘暄道:“额娘,娘娘们那边怎么说?”
其木格神色轻松道:“没说什么,只是叫我们先回来,怎么了?”
弘暄就佩服其木格这点,想得不多,活得轻松,“皇玛法最近频繁调动了一批人…”
其木格道:“不是说那些人不是冲咱们来的嘛。”
老十道:“爷大意了,京师驻军将领变动,这么大阵仗,皇阿玛怎么可能瞒得了人,皇阿玛索性不避弘暄,没准就是给咱们放的烟雾弹。”
其木格不大确定道:“咱们没惹事啊…”说到这,其木格总算将康熙的命令和老十父子俩的说辞给联系起来了,“该不是想多了吧,会不会只是皇阿玛觉得有点累,或心情突然不好…”
弘暄笑了笑:“借额娘吉言。”
老十则苦笑了一下,“就你会想。”
其木格顿了顿,心想,夺嫡是惨烈的,也许真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便道:“爷,若真是那样,你打算怎么办?”
老十有点犹豫,“还没定。”
其木格握了握老十的手,“爷,我不大懂这些事,但历史上的宫变我还是知道点的,但凡被逼着仓促出手的,好像都没什么好下场,所以…”
老十打趣道:“举点例子来听听。”
其木格道:“卫子夫的儿子不就是这样嘛…”
老十点点头,“还有呢?”
其木格真想不出来了,卫太子的事迹还是看汉武大帝才加深了印象的,其他的,也许历史课上讲了的,但其木格全还给老师了。
见其木格张着嘴半天没声,老十笑道,“弘历其实像你。”
其木格蹭怪的瞪了眼老十,道:“儿子像娘才有福。”然后又道:“爷,我只是觉得咱们就算准备充分了,也只有一半的胜算,如今什么都没准备,而皇阿玛又早就布置好了,咱们怕是只一分的胜算…”
说到这,其木格又笑道,“不过,不论爷怎么做,我都支持。”
弘暄苦笑道:“额娘,我们连一分的胜算都没有。”
其木格楞了楞,道:“那咱们就回屋好好过年去。”
老十想了想,突然笑道:“坐以待毙是个死,仓促行事也是个死,那爷就落个好名声吧,没准还真像你说的那样,皇阿玛就是心烦了,哈哈,走,咱们一起回屋,弘历还等着咱们发压岁钱呢。”
其木格怔了怔,看了看弘暄,道:“爷,我瞎说的,要不你们再商量商量?”
老十摇摇头,“商量一晚上也没辙,不过,若真出了事,九哥会想法子将安安和弘参他们弄出去的,只希望九哥别出事。”
说到这,老十笑着摇摇头,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走,咱们回屋,爷今儿非让弘历唱对一首曲子。”
于是,一家人便来了个破罐子破摔,热闹去了。
当然,其木格没忘诅咒康熙活该被四阿哥毒死!
其实人家雍正没准真是被冤枉的,但其木格此时哪顾得这么多,阴痛的小腹、酸胀的腰都在提醒着其木格,如果明天下狱,自己可得遭老罪了…所以诅咒完康熙,其木格又开始暗暗祈祷,希望康熙就是耍耍小性子…
而四阿哥和八阿哥则借着邻居之便利,回府后,便火速经小门汇合,消无声息的互相交换了意见,一向稳得起的四阿哥脸上都按捺不住的出现了层层红晕,八阿哥的胸脯则不停的大幅度起伏着…
而九阿哥回府后,则将弘政叫到书房,告诉他,今晚不必守夜,早早去睡觉,明日后想睡个好觉也许不知会等到猴年马月。
弘政一听,便有些惊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九阿哥道:“总之你记住,若你十叔出了什么事,不论你在哪儿见到弘参他们,都赶紧领他们朝海边走,人手爷会给你备好,但能不能逃得出去,就看你的了。”
弘政张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九阿哥踢了他一脚,“你有点出息好不好?!楞什么愣!”
弘政方回过神来,道:“阿玛,十叔怎么了?”
九阿哥叹了口气道:“不知道,也许没事,也许是大事,总之你记住,别带弘参他们去吕宋,直接去爪哇岛,先在那里的种植场待着,如果和土著人斗不过,就带着弘参他们去西班牙,找克里蒂丝,只要能让弘参他们好好的,你就是入赘给洋人也行。”说到这,九阿哥顿了顿,“就是不知道你小子是不是真的将克里蒂丝迷得神魂颠倒…”
九阿哥虽然对弘政实施美男计不怎么抱希望,但还是细细的给他交代,到时船大概会在哪几个地点出现,接头暗号是什么,金银会给他藏在哪里…
就因为康熙这么一个决定,康熙至少有五个皇子、一个皇孙过了个别样的年三十,迎来了变幻莫测的康熙六十年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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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章 康熙的花样(下)
康熙六十年大年初一。
按规矩,康熙得一大早起来,穿着冠服,到摆设了酒果供案的交泰殿,拈香行礼举行“开笔仪式。”
叫花子都要过年,何况皇帝,所以皇帝也享受到了春节大假的福利,除了大事,一般不办公。只是今年有点例外,康熙虽然封了笔,停了用玺,但却叫值班大臣们将每天的折子都呈给他,对每一个折子都做了口头指示,让一帮大学士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而老十当时也没多想,只是觉得康熙这样也好,至少九阿哥会少挨点骂,要是康熙实打实的度假,那没准一天5个时辰都在骂九阿哥,剩下的除了睡觉时间,其余时辰,肯定一大半都在骂自己…
可今儿,老十却是肠子都给悔青了,自己的皇阿玛是谁啊,那弯弯肠子可是能将他自己都绕晕的角色,没做一件事那可都是有深意的,自己怎么就这么疏忽大意了呢!
老十其实还是很有勇气直面自己的失误的,昨天在郁闷了一阵后,对即将可能面临的窘境,老十只剩下两个字的感慨“活该”———老十认为,康熙那么多的反常举动他竟然都没引起一丝一毫的重视,他不该入地狱谁入地狱…
想明白了的老十年三十晚上玩得很尽兴,不仅观看了孩子们的歌舞表演,还亲自上阵,跳了段满族舞,虽然在中途受弘历伴奏的影响踩错了节拍,但并未影响老十的好心情,未曾克扣弘历的压岁钱半分;虽然其木格有些没精打采的,并且坚持不和老十一起共舞,但老十依旧保持了个好心情,索性拉着硬腰杆的弘历一阵乱舞,逗得安安咯咯笑个不停,弘参和弘丰则捂着肚子,夸张的在屋里东倒西歪的走来走去,以肢体语言告诉大伙,受不了了,而芳茹则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眼前狂欢的是大清的太子,自己的公公;弘暄也乐不可吱,但却没法敞开了笑,因为弘参和弘丰这两个不负责任的合唱队员不务正业的去演哑剧了,弘暄只得断断续续的给老十哼唱着打拍子…
载歌载舞的老十玩得很尽兴,玩累了后,睡得也很尽兴,若不是其木格死命摇他,没准会一觉睡到响午去。
差点睡过头的老十从睡梦中清醒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告诉其木格,“趁现在还能走,赶紧将安安和弘参他们送出城去,叫他们去城外庄子上给庄户发红包,如果城中有变,便自行赶去天津,我今儿想法子知会九哥。”
老十想过了,与其等九阿哥从监牢里策划越狱,还不如先想法子抗捕。
因是临时决定,所以有诸多事宜要交代面色苍白的其木格,因此,当老十赶到养心殿参加“开笔仪式”时,是爱新觉罗家族里面最晚到的一个,不过,老十却是唯一一个没黑眼圈的,弘暄则是黑眼圈最轻的,其余的就别提了,连康熙都顶着两个熊猫眼。
老十瞅着这状况,瘪了瘪嘴,坏坏的想,皇阿玛该不会是为了证明他的确做了个艰难的决定,特意拿石黛在眼睛周围涂了一圈吧?那他等会儿可得将情绪控制好了,万一痛心的眼泪流了出来,挂两黑泪痕,那不成了千古笑谈了嘛…
因事情发生在昨天的家宴上,所以几个重臣们尚不知情,虽然觉得天家的一群人有点怪,一些人隐隐有点亢奋,一些人又隐隐有点愤怒,一些人又莫名其妙的充满了圣母情怀,但重臣们只认为大概是兄弟间起了口角,都没怎么在意。
“开笔仪式”结束后,大家便簇拥着康熙来到乾清宫东侧祭祖的奉先殿进行祭拜。
庄严的祭祖仪式完成后,康熙的銮驾方前往太和殿。
朝中官员已经早早的侯在了那里,——因人太多,大部分人都站在太和殿广场上。
当钦天监官员高声宣布辰时已到后,午门上便鸣钟击鼓,康熙在乐章声中登上太和殿宝座,耳畔是鞭炮声声。
赞礼官高喊“排班”,百官按照品级列队下跪。两名大学士跪着献上贺表,由宣表官宣读了一篇歌功颂德的官样文章。
然后百官行三跪九叩大礼,以排山倒海之气势三呼万岁,看来大家对康熙发的年终奖都非常满意。
接下来,按照计划,当文武百官行完礼后,康熙便赐座赐茶,百官又再次叩头谢恩。茶毕,鞭炮再响,乐队再奏,康熙下殿,百官也依次退出大殿,贺岁大典告一段落,然后便是丰盛的午宴上场…
但是,上了年纪的康熙似乎记性不大好,在臣子们拜完年后,虽然请大家起了,也给有级别的官员赐座了,但却并没赐茶。
几个大学士觉得有些奇怪,但见老十和弘暄都没去提醒康熙,便也按捺住了没动。
老十可不认为康熙是忘了,老十是觉得,重头戏来了,自然不会动,也没法动,紧张去了。
老十此时已经没那么淡定了,虽然口号喊得响,——说不在意会落得什么结果,但真到判决书快下来的那一刻,老十心情还是很起伏的——,而且老十瞬间改了主意,决定今儿一定要和康熙争个子丑寅卯来,老十承认自己是疏忽大意,但这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所以他一定要康熙将自己不孝不义的诸多莫须有的罪名说出个道道来,反正横竖都是死,不能让康熙痛快了…
而弘暄也是手心里直冒汗,但弘暄想的却是,不能让老十闹,要闹也得由自己来,不能让康熙一棒子将老十打死,被圈虽然凄惨,但总有机会跑啊…
九阿哥也是握紧了拳头,想不明白,老十到底哪里惹到康熙了,虽然老2的罪名也没几个是实打实的,但凭什么要让老十去重走老2走过的路…
三阿哥、四阿哥和八阿哥则是精神一震,心情激荡的期待康熙在新年初始给政坛来个大震荡…
其余皇子也都竖着耳朵,等康熙发布最新消息,虽然他们争不了,但总和他们的切身利益息息相关不是…
于是,康熙便在大臣们的疑惑、皇子们的高度紧张中开口了:“朕自总角继位,至今已60年已…”
老十翻了个白眼,心想,真的来了。
然后便见康熙将自己所做的成绩一件件一桩桩的娓娓到来,将贺岁大典硬生生的搞成了自我表彰大会,说了大半天,才说完三藩,不知道的还以为康熙改了职业,成说书的了…
大臣们虽然挺纳闷的,但却都非常配合的当起了好听众,不时的拍拍马屁,才得了奖金,不能让康熙说他们凉薄不是?
三阿哥很活跃,四阿哥也比平常多开了几次口,八阿哥也略微积极了些,弘皙则和三阿哥有得一比,在康熙每次停顿时都不忘叫好,弘暄也不甘人后,巴掌拍得也很起劲,弘暄窃以为多做点面子工程有益无害,没准还能为日后争得不少同情分,便也不吝惜这点巴巴掌…
而老十则完全置身事外,反正捧不捧场待会儿都要迎接天雷,便懒得费事。
九阿哥也没参合,为的是尽量让自己不显眼,期望自己在康熙眼里能成一隐形人,以方便随后的营救行动…
康熙说了整整两个时辰,听的人都觉得口干舌燥了,但康熙的口水却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没见他喝水,也不知哪来的口水润喉。
康熙简直就是个话唠,大伙耳朵都听起茧疤了,犹在津津有味的回忆着,并且连眼泪都欲夺眶而出了,因为说到了废太子。
康熙动情的追忆了一把当初父慈子孝的美好画面,像祥林嫂似的有些哽咽的告诉大伙他是如何又当爹又当**将废太子拉扯大,如何教他说第一句话,如何教他写第一个字…
康熙这番表演弄得三阿哥等人又紧张起来,难道废太子又要重新出山?不待这样玩的…
弘皙已经感动得流泪了…
九阿哥银牙差点咬碎,老十则在仔细回想着,最近咸安宫是不是有什么异动…
终于,康熙回忆完了废太子篇,翻到了老十这一页。
老十全身立马绷紧了,弘暄也满是忐忑。
令大伙惊讶的是,康熙并没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颤抖着指着老十的鼻子痛诉老十的败家行径,而是一句话略过,说老十孺子可教…
这下皇子们心中犯嘀咕了…
老十也开始认为也许其木格是对的,康熙昨儿就是简单的烦了…
等康熙总结完了自己光辉的一生后,便开始盘古开天说历史了,从三皇五帝说起,将他的偶像挨着挨着的给大伙分享了一回。
就在大伙都被康熙绕晕之时,康熙又唱起了咏叹调,“古往今来,尚未有一位君主在位逾过六十载,朕有幸为天下第一人啊,整整一甲子啊,一甲子,六十个春秋啊…”
没人敢提醒康熙在位和掌权其实还是有差别的,扣除6年的傀儡期,康熙执政也不过刚刚满54年而已,大伙皆匍匐在地,再次高声祝愿康熙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阿哥还献媚的说,大伙都翘首企盼为康熙在位100年的大型庆祝活动增光添彩…
康熙摆摆手,笑道,“那是空话…”
于是,太和殿上又响起了“皇上洪福齐天,寿比天齐”的吉祥话。
康熙听得很高兴,微笑着点头,然后又给大伙讲了一大堆大道理,围绕着“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引经据典铺展开来,就在大伙以为康熙想过过先生瘾时,不想,康熙又冷不丁的朝他口中的“众爱卿”们扔了颗原子弹。
康熙表示,为了不惹天嫉,他决定禅位于太子,皇十子胤誐…
今天有点感冒,头有些晕,勉强码完字,实在没精力检查了,有错字错句,还请大家海涵。
第五百四十一章 真的禅位了
康熙扔完原子弹后,一下觉得如释重负了。
当了六十年的皇帝,握了六十年的生杀大权,说交就交,怎可能没一丝挣扎?…
康熙不仅挣扎了,而且还挣扎得很厉害,昨夜在乾清宫楞是摩挲了一整夜的桌椅,拿着御桌上的折子楞是舍不得放下,将乾清宫的地板都是瞧了又瞧,东西暖阁的窗棂那可是摸了又摸…
今儿说那么多的废话,并不是打什么伏笔,好让大家便于消化这个重大消息,而是康熙事到临头犹豫了,后悔了,打退堂鼓了…
舍不得啊,除了对权力的眷恋,另一个原因便是舍不得,舍不得天不亮就起床早朝,舍不得听到喜报时的欢愉,舍不得接到灾情时的痛心,舍不得看到吏治**时的无力,舍不得发现人才时的欣慰,舍不得群臣的迎合吹捧,也舍不得群臣的直言犯上…
看着臣服在脚下的群臣,看着巍峨的宫殿,再看着象征至高无上权力的玉玺,康熙委实没勇气按计划坚持下去,本想就这么算了,明年再说。
但是,当看到似喜似狂、似悲似忧的一帮皇子时,康熙知道,他若不走这一步棋,不待他百年,骨肉相残的戏码铁定就会轮番上演。
如果眼下是废太子在位,康熙倒还不会怎么在意,因为废太子是他亲手教大的,什么时候出什么招,康熙总能估摸个七七八八,而那几个不让人省心的儿子也玩不过自己的谋略,因此,儿子们内斗的后果尚在可预料之内。
但如今的太子可是老十啊,一个从不按牌理出牌的老十一个有勇又有点小聪明且运气还超级棒的老十
康熙自认从未认清过老十,更别说去猜老十的思路了,就拿昨天来说,在乾清宫依依不舍的康熙接到的消息竟然是老十在毓庆宫跳舞换谁在大年三十不受老爹的待见怕也该郁郁寡欢一把吧…
因此,康熙完全不知道老十下一秒会干嘛,但康熙能笃定的是,老十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而且老十也不是个善茬,阿灵阿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一个势必要奋起反抗的老十所造成的破坏力,康熙不敢去想,也不忍去想。
人老了,总想事事图个圆满,康熙自认为在事业上可圈可点,因此,便期望在家事上也能英明神武一回,治国齐家平天下,总不能让让后世说自己只会治国吧?那多没面子…
而且如今已经废了两个半儿子了,——两个是老大和老2,半个是十三,——康熙委实不想儿子们再有什么损耗,人老了啊,这侧重点便有些不一样了…
所以,看着抿嘴不辨悲喜的老十,看着眉眼都在笑的老三、老四和老八,看着一个劲儿缩脖子的老九,康熙便一咬牙,闭着眼宣布了这个令大清抖上三抖的消息—禅位…
说出这两个字后,康熙却突然发现,原来并没自己想的那么难受,自己怎么反而觉得一阵轻松呢?也许,给大清打了六十年的工,也真的累了…
康熙倒轻松了,太和殿上的其他人则全要疯了。
老十率先就跪下了,诚惶诚恐请康熙收回成命,老十不是作秀,也不是假意推辞,而是真的诚惶诚恐,这事可是晴天霹雳啊,虽然是久旱遇到的好霹雳,可霹雳总归是霹雳不是?
所以,给震瓜了的老十不假思索的就赶紧跪下了,想都没想,就道:“请皇阿玛收回成命,儿子惶恐,担不起此大任。”老十的声音还有点发抖,真的是给惊着了。
三阿哥脸已经僵了,站着没动,完全给震傻了,不知该做何反应。
等老十跪下后,三阿哥脑子才回复了一丝清明,但却不知是否该劝康熙改变这该死的主意,因为瞧着架势,老十怕是十之**会登基了,那现在来得罪老十岂不是大大的划不来…
因此,三阿哥决定随大流,因此,虽然随老十跪下了,但却没张嘴劝康熙。
四阿哥脸抽搐着,欲哭无泪,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欠了康熙多少钱,这辈子要被他这样耍…一时忘了下跪。
五阿哥和七阿哥除了惊就是讶,眼中则是满满的羡慕,当然跪得也挺快的…
八阿哥只觉得浑身发冷,尚未发力,怎么就败了,而且还败得一败涂地,八阿哥是蓄意的站了一回…
九阿哥是又惊又喜,觉得这无异于是康熙今年发的最大的红包了,当然了,九阿哥也没傻乎乎的在这个节骨眼上高呼康熙圣明,虽说人走茶凉,可康熙如今不还没走嘛,因此九阿哥也只是跪下没做声,将舞台完全留给了老十…
十二阿哥、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也都跪下了,但皆低着头瞧不清表情,不过,从他们放松的身形来看,应该是没受到太大的冲击,是啊,管他是谁继位,他们都是不亲不近的皇弟,该有的有,不该得的换谁当皇帝也得不到…
十七阿哥跪是跪下了,但却握紧了拳头,嘴皮咬得渗出了血…
弘皙跪得是不情不愿,满眼的怨恨…
弘暄则是欣喜若狂,真是天上掉馅饼啊…
而大臣们也一样,全被康熙给震住了,等老十跪下后,大家才反应过来,参差不齐的跟着下跪,但却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工作守则上没这条…
大学士张廷玉见光老十在那磕头请康熙继续干下去,心想,这也不是个事,便硬着头皮道:“还请皇上不要抛弃臣等。”
大伙一听,便纷纷跟上,请康熙不要丢下他们。
大臣们都唱完了,四阿哥方才跪下,但八阿哥却倔强的站着,不忿的看着康熙。
除了老十,康熙对其他人的表现皆不满意,怎么?现在就怕得罪老十了?虽然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自己不还坐在龙椅上嘛…
康熙觉得有些悲凉,还有些失落,因此见着突兀的站着的八阿哥便越发的不顺眼,自己刚放话退位,你小子就来挑战权威了,真是可恼啊
因此,康熙很是凌厉的盯向八阿哥,准备给八阿哥新年封岁,不想,八阿哥怔怔的看了康熙一眼,终还是怏怏的跪下了,让康熙好不失望…
康熙决定日后一定写一本书,名字就叫“为什么立老十不立老八”,然后前言介绍就披露出答案,因为老八没老十有脾气,换了老十,肯定当场举手表示反对…
八阿哥跪下了,康熙找不到人发脾气,只好对老十道:“朕意已决,胤誐,你不必再劝。”
老十此时已经清醒了,但却表现得更卖力了,因为得开始唱戏了啊。
所以,老十听了康熙的话后,不仅没停,还磕了两头,带着哭腔请康熙继续带着大清往前走,说大清子民离不开康熙…
康熙淡淡笑道:“朕老了,一把老骨头累了这么些年,也该歇歇了。”
老十又继续咚咚磕了俩头,道:“俗话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志不已,皇阿玛龙体安康,何言老字…”
大伙立马跟上,学舌道:“皇上龙体安康,何言老字…”
康熙还是摇头,表示自己想享几年清福了,大清的重担他是一定、坚决的要交给老十了…
而入了戏的老十则将额头都磕出了血,打死也不答应,还说哪怕顶个抗旨的罪名他也坚决不要康熙退居二线…
一时间,康熙和老十便貌似僵持了起来了。
九阿哥一瞧,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因为按照礼节,老十应该辞三次后才勉为其难的接受康熙的任命,如果第一次就将头磕破了,那接下来两次又该怎么办?而且万一老十表现得太情真意切了,康熙来个被迫答应,那不亏大了…
因此,九阿哥便出声了,“自三皇五帝以来,禅位之说只限于尧舜,皇阿玛此举真是堪比尧舜啊…”
庄亲王忙跟上,“皇上真是堪比尧舜…”
大臣们便又齐声歌颂了康熙一把,说康熙是古往今来唯一可以和尧舜媲美的君王了,荣耀啊…
九阿哥送给了康熙一顶高帽子后,又对老十道:“太子,皇阿玛将重担交给你,那可是莫大的信任,请太子不要辜负皇阿玛。”
庄亲王忙又跟上,“请太子不要辜负皇上隆恩。”
于是,大臣们便又劝起了老十,十足的两面派。
老十还是拒不接受,磕头磕得很是坚决。
康熙还是摇头不允,也很是坚持。
张廷玉见状,便提议,此事不如容后再议?
反正按唱戏的规矩,这事得议三次才能成真,倒也不算得罪老十。
不想,康熙却拒绝了,开玩笑,再议?康熙可不想再走一遍这五味俱全的心路历程,完全是折人寿命的知不知道什么是早死早超生?
因此,康熙没好气的看了张廷玉一眼,来了个乾坤独断,告诉钦天监,他已经选好了日子,一个月后,举行禅位仪式,老十从明天起就到乾清宫办公,进行工作交接
然后,便不待大家再劝,就冲老十吼道:“自朕立你当太子的那天起,你就应该知道你的肩上日后将担起大清这个重担,如今只是该你挑起来罢了,推什么推行了,给朕起来,叫人传膳这都什么时候了,午宴还没摆,像什么话不知道是大年初一啊”
见康熙发火了,弘暄赶紧爬过去扶起老十,老十想了想,半推半就的起来了…
九阿哥一见,康熙连禅位的时间都定了,更高兴了,忙主动说要去帮忙催传食太监,换来康熙一个大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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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二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九阿哥很是喜气洋洋,很是卖力的张罗着午宴,好像康熙是禅位给他了似的,惹得康熙越发不待见他,太沉不住气了瞧瞧稳如泰山的老十,差距啊…
康熙决定了,如果退休后太无聊了,也可以写写为什么九阿哥注定就是个打酱油的…
窜上窜下的九阿哥哪知道他在康熙眼里已经成了反面教材,犹在屁颠屁颠的傻乐着,在太和殿跑进跑出,一副管家模样…
老十已经冲九阿哥使了好几个眼色了,可兴奋的九阿哥楞是没瞅见,急得老十只好拿眼示意弘暄去将九阿哥给他悄悄逮过来。
弘暄毕竟不是直接受益人,加之又是九阿哥的晚辈,所以当九阿哥开始忙乎时,弘暄便尽职尽责的当起了助手,总不能甩手当大爷啊,不过,同样在太和殿四处穿梭着,但弘暄却丝毫不打眼,因为九阿哥太抢镜头了,好似他是主角。
虽然弘暄如今有点像路人甲,但能量却不小,很快,九阿哥就小跑着过去找老十了,惹得康熙又是一顿腻歪。
九阿哥以为老十找他一定是有什么大事,不想老十却轻声道:“九哥,你待会儿瞅准机会派个人去知会其木格一声,她现在还不知多着急呢。”
这下轮到九阿哥腻歪了,老十真是无可救药了,在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竟然还能想起他那没才没貌的老婆,这个蒙古太子妃,错,马上就该是蒙古皇后了,还真是妖孽啊…
九阿哥斜眼道:“干嘛不找弘暄?”
老十没好气道:“我和他父子俩在这嘀咕说小话,像什么样”
九阿哥没法理解老十的逻辑,只好道:“没准弘暄已经叫人去了。”
老十不耐烦道:“万一没呢?要不,你提醒弘暄也行。”
九阿哥决定好人做到底,跑到太和殿外随手抓了一太监,“去毓庆宫给太子妃报喜。”说完不待该太监回应,便转身走了。
于是,刚从毓庆宫回来的太监便摸了摸脑袋,拿不准自己是不是该再跑一趟…
想了想,还是转身再次朝毓庆宫冲去,反正又不是报丧,不会遭白眼…
于是,其木格便再次见到了该太监,“恭喜太子妃,贺喜太子妃,九阿哥命奴才给太子妃报喜来了。”
眼睛有点肿的其木格捂住心脏,问道:“又有什么喜?”这可怨不得其木格的心脏脆弱,康熙都禅位了,还有什么事比这更喜的?其木格那智商实在想不出来,所以便提前做了点预防措施,免得待会儿乐极生悲。
报喜太监楞了楞,笑道:“太子一个月后将荣登大宝…”
这下轮到其木格楞了,该太监见状,忙重复道:“九阿哥命奴才专程来报喜的。”
其木格有些明白了,应该是太和殿有些混乱,九阿哥和弘暄没协调好,不过,这的确是值得庆贺的喜事,其木格便又非常慷慨的打赏了那刚刚领过大赏的太监,还笑眯眯的冲人道了声谢。
其木格可算是体验了什么是翻云覆雨手。
今儿早上,也就是几个时辰前,其木格还戚戚然的将安安叫到跟前,充满着生离死别的伤感。
安安刚听其木格说了个开头,眼泪就唰的流下来了,其木格本来就红着眼眶,被安安这么一渲染,在眼眶中打转的泪珠儿便也跟着止不住的朝下掉。
好在眼前只有自己闺女,其木格也就懒得顾什么形象,没去擦眼泪,而是语带哽咽道:“别哭了,若让你弟弟们瞅见了,怕是瞒不住,他们还小,不懂事,若闹出什么来,可就麻烦了。”
安安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但声音中却还是带着一丝抽泣,“额娘,你放心,我会看好弟弟们的,你和阿玛还有大弟,一定要保重,就算逃不出来,也没关系,等个五年就行了,那时弘参他们也大了,一定会带着人杀回来救你们的”
其木格本来还担心安安会哭哭啼啼的不肯走,或者愁肠寸断的哭叫着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却没想到人家安安都在开始制定报复时间表了…
代沟啊…
这下其木格哭不出来了,给吓着了,“安安,你听好了,叫你带着弘参他们出去,不是叫你们时时刻刻记着杀回来的,而是要你们好好的活下去,与其让你们一辈子活在仇恨里,或者过个五年被当叛军斩首示众,额娘还不如让你们一块被圈呢”
安安也不悲了,咬牙道:“额娘,我们会筹划好的。”
其木格气急,“安安,你怎么和弘历一个样?你动动脑子好不好?大清是什么国力,你一点也不清楚?你们在那些弹丸小岛上悄悄经营五年,就能杀回京来?你以为你太上老君啊”
安安顿了顿,道:“五年不行就十年…”
其木格怒道:“你给我打住额娘叫你们逃出去是为了什么,你说”
安安有些委屈道:“那我们也不能见着你们在京受苦不管啊。”
其木格这才缓和了语气,“安安,你大伯二伯如今不也被圈着,你觉得他们受了什么苦啊,吃穿用那样差了?寻常人家没准还羡慕得不得了呢你阿玛就算被圈了,也没什么,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过日子就得朝低了比,和高的较劲,只能让自己受累。”
安安听得很是无语,“那又何必叫我们走。”
其木格道:“因为弘参他们的抱负肯定是施展不了了,所以不如换个地方,至少能重头再来。”
安安点点头,“我知道了,额娘,我会权衡的,不会去做以卵击石的事。”
其木格道:“安安,答应额娘,熄了这心思。”
见安安固执的不点头,其木格只好道:“额娘也答应你,我们会创造一切条件去和你们团聚。”
安安还是没应允,其木格无奈道:“安安,说实话,咱们这一别,也许今生就再也没机会相见了,答应额娘,别让额娘为你担心好不好?你若活得太累,阿玛额娘会心疼的。”
安安一下又哭了起来。
其木格也是满腮的泪痕,“就算我们不能再相见,只好知道彼此都在认真的活着,那就够了,是不是?安安,别让我们下辈子都一直揪着一颗心。”
安安缓缓的点了点头,哽咽道,“额娘,我答应你,我们会好好的活着的。”
其木格捧起安安的脸,擦去她脸上的泪痕,道:“到了庄子上约束着弘参他们,不能让他们跑远了,得了坏信就赶紧朝天津走,千万别管京里乱七八糟的消息。”
安安点头道:“额娘,你一定要让大弟也好好的活着。”
其木格强笑道:“我们都会好好的。”
母女俩大年初一就流泪眼对着流泪眼,但没哭够就得将眼泪吞回去,因为不能让旁人瞧出端倪来。
因此,其木格和安安都是又净了脸后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
三胞胎听说要去农庄派发红包,都没异议,只是弘历嚷嚷着赶紧出发,以便快去快回,免得耽搁下午的拜年活动。
所以,在弘历的带动下,三胞胎走得很快也很潇洒,没人扭头回望,所以都没人发现其木格仰头看天,强压着泪不要流出来。
而安安在走出院子时也只是顿了顿,不敢回头…
其木格本来身子就不舒服,这心情再一悲伤,就更难受了,所以,当报喜的太监第一次赶来时,其木格正卧在床上,蒙着被子,一手捂肚子,一手捂嘴…
短短几个时辰中经历了大悲大喜的其木格思维几乎完全停顿了,猜不出视权力为生命的康熙为什么会来了这么一出,只能认为康熙大概是被尧舜穿越了…
回过神来的其木格在重赏了送信人后,赶紧爬了起来,连脸都没来得及洗,就立马叫来心腹,得赶紧去通知安安啊。
而安安此时正咬牙瞪着大嘴巴傅清,心中着实着恼,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安安为什么会遇到傅清呢?
因为安安和三胞胎此时已经离开了庄子,在山林中“追”野兔…
为什么安安和三胞胎会打猎去了呢?因为他们还没出京,就在城里碰到了弘政。
听说安安他们去给庄户发红包,昨儿被九阿哥交了底的弘政立马明白了,索性便跟着安安他们一起走了,免得逃亡时还得四处找人。
弘政加入后,瞅准时机和安安交换了一下意见,安安没料到九阿哥会安排弘政跟他们一起走,惊讶之于便劝弘政别掺和,叫他将九阿哥给的接头暗号以及接头地点交出来就行。
弘政却笑着说,他正好借机去娶克里蒂丝,说来还算安安他们帮他的忙了…
安安也不是个扭捏的,见弘政的确没勉强的意味,便没再多劝,而是和弘政开始悄悄商量逃亡路线。
因此,在庄子里,三胞胎便代表老十给庄户发过年红包,安安和弘政则在边上交头接耳的悄悄谋划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安安和弘政都有些坐不住了,弘政便建议,干脆提前行动吧,打猎去,朝远走,如果没事,也好找托词,如果出事了,在山岗中总比在官道上安全。
安安觉得有道理,便吆喝着三胞胎出发打猎,留下一护院在庄子里等候消息。
当然,当时还遭到了弘历的反对,弘历可是盼望着赶紧去给人拜年收压岁钱的。
弘参和弘丰也觉得大年初一就去杀生怕是不大好,所以都不怎么积极。
还是弘政哭丧着脸,说自己郁闷,说丢了爵后生活没了意思,说自己不想回京,惹得三胞胎同情心顿起,一群人这才朝山上进发。
不想,才离开庄子,这猎还没打上,迎面就撞见了一路人马,不巧的是,还有认识的,那该死的大嘴巴
安安简直是欲哭无泪,这行踪还没藏呢就暴露了,这叫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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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三章 玩暗的(上)
第五百四十三章玩暗的(上)
富察家是大姓,亲戚能从东直门派到西直门,这逢年过节亲戚往来肯定少不了。
虽然傅清非长非嫡,但毕竟是富察家的成年男丁,还参加工作了,对前来拜年的晚辈,怎么说也得意思意思,若知道会在春节时分被派回京来公干,傅清是打死也不会乱花响银的,可有钱难买早知道,何况傅清还没钱…
因此囊中羞涩的傅清只好用起躲字诀,大年初一一大早就溜出了府,说是去会朋友。
可大过年的,家家户户不是走亲访友,便是在家等走亲访友的人,没人有闲功夫出来跟着傅清瞎混,何况登门找人也不能空手啊,所以傅清干脆就独自一人闲逛了起来。
可走在热闹的大街上,傅清是越逛越觉得凄凉,怎么热闹都和自己无关呢?
于是,索性打马出了城。
傅清也没什么计划,出城后就漫无目的的四处乱走着,走了大半上午,没想到却让他遇到了同样无所事事的一路人。
于是,无聊的傅清便上去搭讪了。
但对方却好似对他没什么好感,给他来了个冷眼相对。
傅清瞧对方脸上还有瘀伤,觉得这铁定是个伤心人,便也识趣的没再多去叨扰,打算继续独自一人遛马玩。
而有瘀伤的家伙正是栋鄂家的东茁,因脸上伤势没全好,为了避免暴露,便在大年三十那天悄悄搬到了城外的庄子里,免得在年节时被亲戚发现,引发不好的联想。
虽然物质上不缺,但孤零零的辞了旧岁的东茁心情自然是非常的不痛快,要知道他的前程可算是完完全全的毁了,栋鄂家怕是得将他冷藏一辈子。
因此,自觉前途渺茫的东茁便索性在大年初一带着几个家丁出门登高去了,以图个好意头,不想却碰到了傅清。
东茁是一眼就认出了大嘴巴傅清,可傅清却对东茁没太多印象,一是当时在绸缎铺子里没怎么在意,二是东茁脸上的伤也影响了傅清的判断。
所以东茁见到傅清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撤,但当瞧见傅清孤零零的背影后,突然生出一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伤感:大年初一同在外游荡,此乃同一悲也;都得竭尽全力的躲着太子的宝贝千金,此乃同二悲也。
不过东茁却认为傅清比他更惨,毕竟自己对一切都是了解的清清楚楚,而傅清却还被蒙在鼓里,瞧傅清的衣着,也是个富家公子,不论是经商还是入仕,这辈子若走运,倒也罢了,若倒霉,没准在危机时刻就会和太子的宝贝闺女打个照面,然后来个死不瞑目…
于是,伤感的东茁便叫住了已经走远的傅清,两人来了个结伴同行。
傅清乍喜之下自然不会推却,但却也没主动报上姓名,而东茁也没自我介绍的意思,所以,这两人便“这位兄台”“这位公子”的这么称呼开了。
两人本就不熟悉,试着遛马聊了会天,却发现聊不到一块儿去,傅清感兴趣的,东茁听得索然无味,东茁喜欢的,傅清没一点好感,于是,两人便索性跑去山林打猎,虽然这大冬天的,动物都在冬眠,但能打几个麻雀也是好的。
因此,两人便朝山上转悠了,因东茁不怎么喜武,所以傅清便成了主力队员,不过,这两人一个人当演员,一个人当观众,倒配合得挺默契的,于是,便没再去寻其他玩法,将打猎这项运动持续下来了。
当傅清捕获了两只麻雀,一只野兔时,俩人才发现原来已经中午了,便打算寻个地头来个野炊。
不想,却碰到了安安一行人。
东茁第一眼就发现了弘政,正想着是不是该躲一躲,却不想又瞅见了安安,忙将头低了下去,恨不得立马变成隐形人。
而傅清首先注意到的却是三胞胎,心里正想着,哟,谁家这么能生,竟然生了三个一模一样的,而且还是小子还没感叹完便看到了弘政,对三胞胎的身份便也有了几分明了,刚想上去打个招呼,却冷不丁的扫上了安安那变幻莫测的眼神…
傅清真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么背,看来今天应该去烧香的,当下便有些踌躇…
而安安也在犹豫着,该拿这个傅清怎么办,若真的需要逃命,这家伙铁定会跑去告密,大部队肯定更容易追上来…
而弘政此时也不知该怎么办了,他回京的半道上可是接受了傅清保护的,熟人,而东茁是九福晋娘家堂侄,也认识…
弘政觉得自己拖累了安安和三胞胎,情绪有些低落。
弘参觉得安安和弘政有点不对,瞅了瞅对面停下来的一行人,小声问安安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
安安扯了个笑,轻声道:“遇到一熟人。”却是对着弘政说的。
弘政舒了一口气,还好,坏事的不只自己,忙小声回道:“我也是。”
安安旋即想起来了,弘政回京半道上遇着傅清的,便苦笑了一下,拿眼征求弘政的意见。
弘政两眼茫然,一看就是没主意。
安安想了想,冲傅清扬声道:“怎么,不认得了?”
弘政楞了一下,顷刻间明白了安安的用意,瞅了瞅对方的四个随从,再看了看自己这边的九个侍卫,也大声道:“傅清,东茁,你们怎么在一起,爷怎么不知道你们熟啊?”
傅清和东茁只好赶紧跳下马。
傅清动作稍微快一点,给弘政行了一礼,“大公子也出来狩猎?”然后才对安安道:“大小姐好。”傅清没敢暴露弘政这伙人的身份,毕竟对东茁不了解。
想抹脖子的东茁也强笑道:“没想到在这碰到大公子,我和傅兄才认识,才认识。”东茁不知傅清身份,见傅清提的大公子,便也沿用了这个称呼,免得节外生枝。
傅清也忙道:“我和东公子今儿才认识。”
而安安此时也认出了东茁,指着他,讶然道:“是你啊?”
东茁恨不得立马死了去,免得给家族蒙羞,但无奈大过年的,亡命之徒全休息,在这荒山野岭杀人越货的好地方,楞是没人放冷箭,只好低头不语。
弘政奇怪道:“安安姐,你怎么认识他们的?”
安安道,“有过一两面之缘。”
弘历轻声道:“二哥,我怎么觉得关系有点乱呢。”
弘参道:“有什么乱的,他们每人都互相认识点皮毛,但互相却不知道他们都认识。”
弘历翻了个白眼,“更乱了。”
弘丰闷笑道:“我本来觉得挺顺畅的,听二哥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乱了,呵呵。”
三胞胎在这窃窃私语着,傅清和东茁都看向弘政,希望弘政给引见一二。
弘政笑道:“这是我堂弟。”然后又对三胞胎介绍道:“这是栋鄂家的东茁,这是富察家的傅清。”
傅清和东茁方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没想到都是大家族出来的,两人脸上都有点红———大过年的这么个凄惨过法,想来都是不受待见的…
红着脸的俩人忙又冲三胞胎行了一礼,口称小阿哥,此时没必要再遮掩什么了,这两家出来的人自然不会不知道弘政的真实身份的。
但弘政却道:“就叫他们小公子吧,出门在外的,还是谨慎些好。”
弘历对称呼不感兴趣,而是很八卦的问:“你们在哪见过我姐姐的?”
傅清和东茁都讪讪不语,让弘历觉得很无趣。
不过,弘历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东茁的脸上,想不通啊,依栋鄂家的门第,任谁和他过招都不可能打脸,所以,弘历便很是兴奋的问,“你阿玛给你打的?”
东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听安安道:“四弟,不准这么没礼貌,栋鄂公子可不是你想的那种淘气的人。”然后又对东茁道:“栋鄂公子,我四弟向来心直口快,你别介意。”
东茁见安安没大惊小怪的将他的丑事宣扬开来,心中稍微安定了些,道:“大,大小姐,没事,没事,四公子好奇也是应该的。”
弘历冲弘丰嘀咕道:“既然我好奇是应该的,那他怎么不回答呢…”
弘丰笑道:“你还真傻啊,连场面话都听不出来。”
弘历瘪瘪嘴,有点郁闷,便道:“我们还打不打猎啊,老站在这不嫌冷啊…”
弘政忙冲傅清和东茁笑道:“要不咱们一起?”
傅清是一百个不愿意,但却没好推托,而东茁见了安安的态度后,便起了点小心思,想借机和安安拉拉关系,也许能起死回生,因此,便踊跃的响应了弘政的号召。
于是,大伙儿便一起朝远了走去。
趁着一群人将山中的鸟撵的鸡飞狗跳,弘政冲安安道:“来明的还是来暗的?”
安安道:“当然是暗的,东茁是个花架子,傅清却是在军营拿刀的家伙,和他明枪明刀的干,划不来。”
弘政想了想,道:“那我找个由头打发他们去西北给十四叔送信…”
安安道:“他们又不傻,怎么会听你的,再说了,傅清身上还有差事呢。”
弘政郁闷道:“那咱们得赶紧想法子啊,若等消息传来再想,那可就来不及了”
安安道:“额娘说,护送我们的人都是阿玛千挑万选出来的,不仅忠诚,本事也不小,你去问问,他们身上带了**没,如果有,待会儿将打的野味弄点来吃,给他们下点药就行。”
弘政点点头,没急着去找护卫,而是问道:“如果没有呢?”
安安无语说:“那就趁他们不备,将他们敲晕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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