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报复”
第三百二十三章“报复”
老十在九阿哥府里一无所获。那些幕僚皆摇头表示没给满丕下达过行事指南,不过,据他们回忆,貌似九阿哥好像是格外的器重满丕,给予了满丕大量的人力物力支持,当然了,满丕的回报也不少就是了。
无奈之下,老十只好厚着脸皮请这帮幕僚帮他分析分析为何满丕会如此行事,不过这些人都采取了非暴力不合作的手段,一个个皆摇头表示不知,连敷衍都省了。
虽然九阿哥与老十公不离婆、秤不离砣,但这些幕僚的主子毕竟只有一个,九阿哥可以对老十掏心掏费,但并不代表着他能容忍他花钱养着的智囊在未得他允许的情况下,去帮老十出谋划策,何况这事没准九阿哥与老十还站在对立面。
老十也知这个理,所以当下也没发脾气,只是黑着脸打发了众人。
老十进府时,自然头一个拜访的就是九福晋,因知道老十有正事要办,等老十请完安后。九福晋只说了一句客套话便知趣的回了后院,老十不想再请九福晋出来辞别,便说还有急事,叫人去知会九福晋一声,便起身告辞。
不想刚走出大厅,就瞅见几个小脑袋在院门处探头探脑的,一见老十就立马缩了回去。
虽然他们反应很快,但老十又不是近视眼,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个脑袋是弘政的,想来应是九阿哥的几个儿子在自娱自乐,老十没功夫与侄儿们亲近,便也没在意,继续埋头朝大门走,可还没走到大门处,老十就站住了,弘政今年应该上学了啊,怎么眼下还在家里当孩子王呢?
于是,本着为九阿哥负责的态度,老十便叫人将那一帮孩子给拎了出来。
“给十叔请安,十叔吉祥。”弘政一看就甚是乖巧,领着一三岁、一四岁的两弟弟给老十打了个千。
“嗯”,老十很有威严的应了声,板着脸问道:“你怎么在府里?逃课了?”
弘政吐了吐舌头,不在意道:“今儿有些不舒服,大额娘怜惜我,就派人给师傅请假了。”弘政在九阿哥面前一贯老实,在老十面前却一向放得开。虽然已有一年多没见着老十,但言语间却没一丝生疏。
老十板着脸,道:“身子不舒服?那怎么还带着他们在前院乱跑?”
九阿哥也很是有本事,自第一个女儿落地后,五年内,一口气得了五个格格,这看笑话的,说损话的,那可是多了去了,急得九阿哥恨不得从路边抢一个儿子回府;可自弘旺康熙四十五年出生后,接下来的五年里,九阿哥又一口气得了五个儿子,五儿五女,很是让九阿哥扬眉吐气了一番,当然康熙五十一年和康熙五十二年,九阿哥没什么建树,也许还没想好,到底是由儿子还是由女儿来引领下一个五年。
不过,目前九阿哥的五个儿子中,有两个还不到两岁,也许是跑得不大快。当不了弘政的跟屁虫,反正老十眼下没见着,只见着三岁的弘相和四岁的弘蟑站在弘政身侧,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老十冲两小孩挤了个笑脸,然后又黑着脸说着弘政,“谁教你装病逃课的?”
弘政虽然不知道老十曾是逃课的惯犯,但却也听闻老十也是个不爱学习的主,本以为老十会与自己有点共同语言,不想,老十却与上书房的老夫子没个两样。
觉得自己判断失误的弘政低着头,小声辩驳道:“早上的确有些不舒服,只是现在好了。”
老十摇头表示不接受,道:“既然如此,叫人去问问,看看师傅今儿布置的什么作业,不能拉下。”
弘政郁闷道:“是。”
老十本想拔腿就走,但想了想,还是对弘政多说了两句:“你是府里的大阿哥,凡事得给弟弟们做个表率,好生跟夫子学,以后大了,才好为你阿玛分忧。”
弘政已经给老十下了批语,自己这个十叔是越来越无趣了,想当初见了自己,哪次板着脸训过人啊,看来年岁越长越迂腐。
老十见弘政没言语,轻拍了一下他脑袋,骂道:“臭小子,心里不服气啊。这才进上书房就变着法的逃学,你想气死你阿玛啊!”
弘暄摸摸脑袋,喃喃道:“真不是想逃学。”
三岁的弘相左看看右看看,稚声道:“十叔,大哥是带我们来认十叔的,说以后谁敢罚我们,就找十叔给我们出头,不是逃课。”
四岁的弘蟑也猛点头,“十叔去吕宋的时候,我们还小,不记得十叔长什么样子,大哥是专门带我们来认人的。”
老十瞪了弘政一眼,对两幼童道:“弘政是先逃课后,才知道十叔要来的,不是为了带你们见十叔才逃课的,这两者不一样。”
两小孩没听懂,迷糊的相互瞅了瞅,没做声。
老十不想再耽搁下去,便双手拎起弘相的胳膊,往上一提,将之与自己平视,笑道:“这下记住十叔没?”
弘相点点头,“记住了。记住了。”
老十放下弘相,再次瞪了弘政一眼,又如法炮制的拎起弘蟑,说道:“就算你们不认得十叔,十叔却会认得你们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弘蟑嚎啕大哭起来,“哇,哇…”
老十忙放下弘蟑,皱着眉头道:“你哭什么啊?”
弘蟑不做声,只顾大哭,老十觉得这孩子太不可爱了。自己这长相又不吓人,怎么还没凑近自己的脸,这家伙就像着了魔似的乱嚎呢,但还是耐着性子哄了两声,见没效果,便对已经在安慰哭泣的小屁孩的弘政道:“眼下还不知道先生会布置什么作业,你就先带好弟弟们。”然后便拍拍屁股走了,将一片哭声丢在脑后。
出了九阿哥府后,老十见天色还早,便去了户部,与四阿哥打了会儿钱粮官司,还没说出个子丑寅卯,便到了下衙时间,老十也不耽搁四阿哥回家吃饭,留下话说明天继续,便转道去了吏部大门,刚刚好接到了下班的八阿哥。
虽然九阿哥不在,但这两人还是跑去照顾九阿哥陶然居的生意,在包间里细细品尝了许久的美味。
不过,等到华灯初上,老十和八阿哥出得酒楼时,两人身上一丝酒味也没有。
因此,当其木格见着清醒的老十时,还楞了一下,凑近老十,狠狠的吸了吸鼻子,犹自不敢相信:“爷,今晚没喝酒啊?看来这醒酒汤是白备了。”
老十道:“谁规定吃饭就得喝酒啊,给爷上茶。”
其木格忙亲手倒好茶,递给老十,“爷,我去见过八嫂了,刚起了个头,八嫂就打断了我的话,说她不是那糊涂之人,叫我别管外面那些嚼舌的。”
老十品了口茶,道:“瞧八嫂的样子。不似作伪?”
其木格摇摇头,“不像,八嫂还说,外面的人想离间我们两家,这伎俩她还看得出来。”
老十点点头,“八嫂一向是直肠子,她若这么说,想来不会是假的了。其木格,你说八嫂这人不错,怎么就怀不上孩子呢?”
其木格叹了口气,道:“哪有人生事事都如意的,爷,咱们还是操心自己吧,怎么才能将弘暄接走啊?”不是不想操心,可无奈自己不是专治不孕不育的妇科医生啊!
老十摸了摸额头,道:“不知道,见机行事吧,反正得再好生与皇阿玛说道说道。对了,其木格,叫你派人去广州问问九哥的掌柜关于阿片的事,你问了没?”
其木格一听,忙道:“问了,说是与他们无关,不是九哥做的。我就说嘛,九哥这几年从洋人手里进了许多呢绒,在想法加工羊毛呢,怎么会去做那伤天害理的生意。肯定是满丕被人收买了,九哥府里出了叛徒,爷,你一定要给九哥敲敲边鼓,告诉他,一定得好好清理门户,不能轻饶了满丕!”
在其木格眼里,为鸦片保驾护航的满丕简直是万死也不足以抵罪!
老十没做声,试探道:“阿片也不见得就有那么大的危害…”
其木格一脸的严肃,“爷,你一定得信我,阿片可是祸国殃民的东西,若咱们去吕宋前,皇阿玛没下明令禁阿片,你一定要请九哥在皇阿玛面前继续进言。”
其木格还是比较乐观的,康熙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九阿哥在雍正上台前,对某些政策还是应该有一定的影响力的。
老十彻底不做声了…
而其木格犹在絮叨着:“爷,你的话,九哥一定会听的,你和九哥那可是过命的交情…”
不想,第二日一早,老十与九阿哥的交情便被蒙上了一层灰…
弘蟑双臂被老十拉脱臼了。大伙起初见他哭,以为是不习惯老十这般亲近的方式,只知道不停的瞎哄,好容易才让他止住了哭声,可晚上给他脱衣时,他又哭天喊地的嚎了起来,嬷嬷这才发觉弘蟑的手,好似不对,赶紧回了九福晋,九福晋遂连夜派人去请的太医…
吃早饭时,老十两口子才得到信,老十当时就傻了,对拿眼瞪他的其木格道:“爷怎么知道他胳膊那么不经拉,弘相比他小,都没事,聿儿他们也没被爷少拉过,不也没脱过臼嘛,爷怎么知道…”老十本还想说,他怎么光哭不喊疼啊,但却被一起吃早餐的弘暄给打断了,只听弘暄哀嚎道:“阿玛,你以为人人都像我们兄弟似的,任你揉捏啊…”
老十没心思收拾弘暄,心想,这下好了,在众人眼里,自己肯定是专门跑到九哥府里搞报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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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软刀子
第三百二十四章软刀子
也顾不上填饱肚子了。老十与其木格匆匆扔下碗筷,便朝九阿哥府赶去。弘暄也没了吃早饭的心思,不声不响的跟在其木格后面,在二门处,突然发力,超过老十,敏捷的第一个爬上了马车。
老十气急,呵斥道:“给爷下来,坐自己的车去上书房。”
弘暄小声道:“我顺道去接弘政。”
老十骂道:“顺道?你当爷头天来京啊?”
其木格拉了拉老十,劝道:“爷,算了,咱们赶时间呢,你还是骑马吧。”
虽然那马车挺宽敞的,坐三个人也能凑合,但其木格觉得还是将这父子二人暂时隔开的好,免得一路上,老十就光顾着训儿子了,弘暄这次能不能接走还两说,其木格可不想弘暄被训得瓜兮兮的。
老十瞪了眼其木格,骂道:“你就惯吧,爷看你要将惯出朵什么花来。”然后便大步流星的冲出了二门。大叫道:“给爷牵马”。
许是老十心里有气,也许原本也很着急,所以骑上马后,压根没管身后的马车,就自顾自的朝九阿哥府中赶去,等其木格带着弘暄赶到时,老十已经问完了话,准备去上朝了。
九阿哥虽然没将庶出的孩子归到九福晋名下养,但打小就给每人划了一个小院子,儿子们的在前院与后院之间,方便生母探视;而女儿们的则在后院深处,一副要将女儿养成深闺淑女的架势。
因此,老十跑到弘蟑院子里倒没什么忌讳。
不过,弘蟑昨儿哭得累了,眼下正昏昏沉沉的睡着,生母刘氏不放心,一直在床边守着,刘氏接连为九阿哥生下了弘政和弘蟑,虽然在府里的地位并不低,但却依旧顶着妾的名分,听说老十来了,便走到外间给老十行礼,老十见她双眼红肿,心中便有些腻歪,赶紧将她打发回了里间,只留下刘氏身边的一丫头问话,听得弘蟑已接了骨。太医还用布袋将肩膀固定好了,只要接下来的十多天不去碰胳膊,就无甚大碍。
老十这才放下了心,他也担心自己若将弘蟑的骨头给拎坏了,真不知该拿什么赔九阿哥,总不能请九阿哥将弘暄的胳膊给卸下来吧。
老十听说弘蟑这胳膊没留下什么后遗症,便不再逗留,径直出了房门,在院子里遇到了闻讯匆匆赶来的九福晋,以及随后赶到的其木格和弘暄。
互相见完礼后,老十便讪讪的对九福晋说道:“九嫂,我真没想到,弘蟑的胳膊这么脆,我随手一拎竟会害得他脱臼,我这给你陪不是了。”
其木格也愧疚道:“九嫂,让你闹心了。”
九福晋微微笑了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起初大伙都没朝脱臼上想,耽搁了些时间,让弘蟑哭得久了些。眼下已经没什么了,本不打算知会你们的。但怕今天外头有什么不好的传言,这才叫人去给你们说一声,免得你们从旁人口中得信。”
老十点点头,“九嫂思虑得对。”然后又对弘暄呵道:“你不是要去看弘蟑吗?赶紧去,磨蹭什么。”
弘暄吐了吐舌头,忙跑了进去,老十方又问着九福晋,“弘政呢?吃完早饭了吧?叫他将书本带出来吧,我呆会儿送他和弘暄一起去上书房。”
九福晋笑道:“昨儿他也在弘蟑身边跟了半天,很晚才睡下,今儿就起晚了,我瞧他精神不足,正想说派人去给上书房师傅告声假呢…”
老十皱了皱眉头,心想,什么时候上书房的假这么好请了?难道眼下太医的条子这么好开?想当初自己连着打了好几声喷嚏,都没骗到假条,还被捅到了康熙案前,可怜兮兮的抄了一晚上的书。
老十看了眼九福晋,道:“九嫂,孩子不能惯的,不就起晚了嘛,精神不足正常,让师傅敲打敲打就有精神了,眼下时间怕来不及了,叫人备点零食,让他在马车上随便吃点,功课不能耽误了。”
九福晋讪讪道:“这,十弟,我也不瞒你。他眼下怕还没起呢。”
老十眉头皱的更紧了,道:“那就叫人将他拎起来,随便拾掇一下,直接塞进马车里。”
其木格瞧着九福晋有些尴尬,忙笑着打圆场道:“爷,虽然你将弘蟑弄脱臼了,可九嫂也没怪你,你实在不必这么巴巴的表现自己有多关心侄儿,也不怕九嫂笑话。弘政还小,少上一天课也没什么,你…”
其木格话还没说完,老十就打断道:“你们这些当额娘的,成天就知道惯孩子,九嫂,你别理其木格,赶紧派人将弘政叫醒,这眼看就要迟了。”
九福晋尴尬的笑了笑,转身吩咐身边的一婆子去叫弘政,气氛一时有点不妙。
还好,弘暄这时跑了出来,“额娘,弘蟑还在睡呢,我问了。说胳膊已经接好了,不过若这几日不好好照看,再脱臼的话,以后怕会经常脱臼呢。”
其木格噌怪的看了眼老十,对九福晋笑道:“你瞧我,来了半天了,都还没进屋去瞧弘蟑。”
九福晋忙道:“咱们别站在院子里说话了,十弟,弘政这孩子赖床,要收拾规矩,怕还得等一会儿。还是先进屋喝杯茶吧?”
老十摆摆手,道:“不用了,我去叫他。”
九福晋楞了一下,旋即忙叫人给老十带路,弘暄想了想,胡乱给九福晋打了个千:“侄儿上学去了。”抬腿便跟着老十屁股后头追去。
其木格不好意思对九福晋道:“九嫂,他父子两就这急躁的性子,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九福晋自然表示不介意,领着其木格进屋探视了一下继续沉睡的弘蟑,又宽慰了刘氏几句,这才领着其木格到自己院子里喝茶叙旧。
其木格红着脸再次代老十道了歉,九福晋并不怎么在意,摆摆手,叫其木格别来这些虚的,却将话题转移到了弘政身上,“我们爷一向宠弘政,我这个做嫡母管重了也不是,管轻了也不对,唉,虽然知道上学是正事,可弘政那我也不能逼紧了…”
见九福晋欲言又止的发表着感叹,其木格不由生出满腔同情,虽然21世纪有儿子是给别人养的说法,但在大清,儿子的胳膊肘却还是朝里拐的,尤其是内宅妇人,后半辈子的依仗可全在儿子身上。
其木格虽不知道嫡母有多难当,但在后世也知晓后母难为,想来两者差不了多少,想了想,便道:“九嫂,还是想法子再生一个吧,虽然格格跟娘亲,但有个阿哥在身边总归好些。”
九福晋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可…”
九福晋既然能生格格,那证明她身体没问题啊。因此,其木格便道:“九嫂,你算好时间…”
九福晋苦笑道:“有时候一两个月都见不着爷一面,哪还能顾上时间…”
按规矩初一、十五,九阿哥都得到九福晋屋里歇息,但这规矩一开始就对九阿哥没用,眼下想抬出来,除了让九福晋再受一顿奚落,没什么益处,因此,其木格便没提起这碴,想了想,便劝九福晋干脆与九阿哥说实话,“你不如干脆直接告诉九哥,就说你想添个嫡子,夫妻间,这话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总比自己心里憋屈强…”
其木格觉得九福晋心里憋屈,弘暄这旁却为弘政憋屈。
等弘政被老十扔下床,洗脸穿戴整齐,三人出门时,早朝已经开始了,于是,老十便干脆没去太和殿报道,亲自护送弘暄和弘政朝上书房走去,不想走到半路又掉转了头,带着两人去了太医院,将太医叫到院子里,指着弘政道:“都给爷看清楚了,这是九阿哥府里的大阿哥弘政,以后,若是给他诊脉,除非他病得下不了床,一律不许给他开假条,若让我知道,弘政但凡有一点头疼脑热,你们就帮着他糊弄上书房的师傅,爷饶不了你们。”
听得弘政哭都哭不出来了,等老十警告完那帮太医,弘政不服气道:“那弘暄呢?”
老十瞪了他一眼,“弘暄敢装病,你问问他有没有那胆子!”
然后继续对太医补充道:“今儿若有谁不在,记得知会他们一声,免得届时犯在爷手里,一个劲儿的喊冤!
然后冲耷拉着脑袋的弘政道:“去上书房!”
一路上,弘政都用那哀怨的眼神看着弘暄,弘暄讪讪解释道:“我住在宫里,皇玛法盯着呢,没法作假,因此阿玛才没特意提我。”
显然,弘暄的解释不能让弘政满意,“十叔偏心眼。”
老十在前头不在意道:“十叔当然偏心了,不偏心,干嘛管你这破事!”
弘政冲老十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十分不情愿的磨蹭着朝上书房走去。
当了上书房,老十命弘暄赶紧去找自己的师傅,然后便带着弘政,昂首进了弘政的班级,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对师傅行了个礼,交代道:“师傅,弘政这孩子资质不错,就是娇气了些,您费心多管教一二,以后若他每月请假超过一次,就报与我皇阿玛知晓。”
弘政的脸已经苦得不能再苦了。
在老十眼里,他可不管什么嫡庶,弘政可是九阿哥的长子,就算九福晋抓紧时间给九阿哥再生个嫡子出来,弘政年纪在那,不几年便能帮九阿哥打理事务了,再说,九福晋能不能生出嫡子还两说,因此,老十可不想弘政小小年纪就养成不好的习惯。
送完两孩子上学后,早朝还没散,老十想了想,便跑去九阿哥府里接其木格。
其木格等马车离开九阿哥府后,便不悦道:“你在干什么啊?”
老十道:“我没去上成朝,皇阿玛铁定要发火,咱们现在一起进宫,给太后请安去。”
其木格无语,“谁叫你去捉弘政逃课的,自己的正事给耽搁了吧。”
老十道:“九嫂做得有些过了,我自然得管,说来也是为九嫂好。”
见其木格诧异的盯着他,老十道:“就算弘政没养在她名下,日后继承了九哥的爵位,也不敢对她不敬,她如此行事,怕是要惹恼九哥。”
其木格不以为然,道:“九嫂怎么了?又没虐待弘政,正因为不是自己生的,才不好严厉,你别将九嫂朝坏处想。”
老十叹道:“软刀子杀人不见血啊。”
其木格瞪大了眼睛,半响才道:“你胡说什么,九哥后院里的莺莺燕燕们,没一个是好相与的,九嫂又是软性子,若真拿着鸡毛掸子打弘政,还不给闹得鸡飞狗跳的才怪。”
老十瘪瘪嘴,“九哥不是那心肠硬的人,若九嫂真那般受委屈,九哥早给她嫡子了,怎么生了四格格,就没再见九嫂怀上了?她手里可是有你给的方子的。”
其木格呆了,不明白到底该不该信老十。
老十摇摇头,“行了,这事别管了,赶紧想想待会儿见了太后怎么帮爷圆一下,理由随你编,喔,对了,就说爷将弘蟑弄脱臼了,特意到太后跟前请罪的,所以没去上朝,对,就这么说…”
其木格无语,老十道:“还有,弘暄的事还得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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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交手(上)
第三百二十五章交
太和殿内
康熙已经想吐血了。虽然昨儿早朝自己给大伙布置的作业让大家间接知道了自己对所谓宝物的态度,今天大家应该不会再冲那条该死的鱼和荒唐的海水浴发难,但并不表示老十家眷在广州惹的事会被大伙选择性的遗忘,那两件事毕竟闹得太大了,御史职责所在,不可能略过不提,自己昨天还明明提醒了老十的,但这混账老十,明知道今天御史会就这摊子事群起发力,不思对策不说,竟然躲了起来,要躲也先上个病假折子啊,怎么能明晃晃的旷工呢?!
御史们也给气得不轻,尤其是几个老御史,虽然面无表情,但一颤一颤的花白胡子却泄露了他们内心的不平静,大家有种被老十耍了的感觉,要知道,他们昨儿可是加班加点的在编写控告书,没料到老十竟然如此胆大,连早朝也敢无故不来。让他们扣上了扳机,却找不到靶子。错愕了片刻之后,大家便不约而同的将全部火力对准了康熙,倒不是说子不教父之过,大家要康熙承担连带责任,康熙的yin威在那放着,没人有那胆子太岁头上动土,大家只是纷纷要求康熙立即来个缺席审判,狠狠治老十的罪!连老十的罪责都懒得进一步详细说明了,一副大家心知肚明的感觉。
虽然大家没敢将矛头直接指向康熙,但总有那么一两个犯楞的,言语中不经意的流露出老十今天如此嚣张与康熙的纵容脱不了干系,让康熙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而那些朝臣也觉得老十行事过于嚣张,虽然有些忌惮康熙护犊子的态度,但大部分还是明着对御史表示了支持,请康熙别伤了这帮铁面御史的心。
于是,康熙当即下旨,将老十在吕宋的官职一撸到底,直接贬为水兵,继续在吕宋服役两年。
按说这个处罚已经很严苛了,但有部分人还是不满意,要求夺老十的爵位,理由是老十不仅目无君父,还心无手足,就因为九阿哥的门人没卖给他面子,竟然跑到九阿哥家中残害四岁稚儿,简直是禽兽不如…
要加重处罚嘛。大家自然要简单的总结一下老十的罪名,当然,从中也看出这坏事的传播速度与通讯条件压根儿就没关系,昨儿晚上九福晋才叫人去请的太医,今儿一大早,基本上大伙全知道老十这坏家伙朝侄儿下手了…
虽然八阿哥帮着解释,老十不会那么无聊,去冲弘蟑下手,以对九阿哥进行报复,但大家却一口咬定,事实胜于雄辩,大不了就将弘蟑请到大殿让大伙都瞧瞧…
八阿哥这下住了嘴,没再做声,若真将弘蟑抬到太和殿让大家欣赏,那康熙肯定头一个就饶不了他!因此,也懒得帮老十洗脱这残害侄儿的罪名了,反正这罪名定得再大,九阿哥也不会信。
康熙早上知道老十闯祸后,本来还等着瞧老十笑话的,老实说,九阿哥与老十的感情让康熙不大舒服。两人太黏糊了,难道不知道君子之交淡如水?因此,虽然知道自己有点恶性趣味,但康熙还是很坦然的期望流言能愈演愈烈,叫九阿哥冲老十发飙…
因此,康熙对此事打算来个不闻不问,坚决不表态,见八阿哥自觉噤了声,也没去瞪八阿哥,虽然康熙认为八阿哥应该为老十的爵位而战,而不是去纠结那些可大可小的罪名。
不过,康熙没发话,却给了大家一个错误信息,认为康熙也恼了,于是,连先前扭捏没表态的人也全附和着请康熙将老十的郡王帽子摘了。
康熙这下却犯了难,就算老十没了军职,但有郡王爷这个身份在,他在吕宋行事也没什么太大的不方便,若真的夺了爵,那老十还被贬去吕宋干嘛,那里又不缺他一个去站岗放哨!
但老十眼下却不宜回京,一来天地会的事,康熙还要倚重老十,二来,在康熙的棋盘上,老十这颗棋子的安排也是早早就定好了的,不宜贸然做大改动。
因此,康熙便沉吟着。没果断表态,而御史们却步步紧逼,颇有痛打落水狗的精神。
就在康熙打算将老十的爵位暂时降上一级时,庄亲王站出来说话了:“启奏皇上,老臣以为,敦郡王的罪责,不能偏听诸位大人的一面之辞,好在敦郡王已然回京,还是宣敦郡王上殿自我辩解一番为是。”
康熙也不顾失不失脸面,正打算应了下来,不想老牌御史王大人便冷声道:“庄亲王,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臣下上早朝还得皇上派人去请了…”
康熙赶紧将即将出口的话给吞回了肚子,狠狠的瞪了王御史一眼。
庄亲王也冷声道:“本王倒想问问,敦郡王此次回京所谓何事?”
王御史讥讽道:“给吾皇万岁送了条小鱼。”
庄亲王也以讥讽的口吻回道:“敢问送了没?”
王御史冷笑道:“送了,皇上和吾等…”
庄亲王打断道:“那不就结了,敦郡王上京是来送礼的,这礼已送出,他还上朝来干嘛?他又不是回京叙职的!”
王御史不服道:“这礼是送了,可昨儿…”
庄亲王再次打断道:“昨儿怎么了?皇上也没发话说他不喜欢那尾鱼啊,怎么送礼的和收礼的都没说话,这旁观的却以个个急不可耐的跳了起来?…”
这次轮到王御史打断了。“庄亲王,俗话说天家无私事…”
庄亲王也不客气道:“就算你说得在理,可昨儿有谁告诉敦郡王,他今儿还得继续上朝,接着和大伙辩一辩啊…”
王御史气急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
庄亲王懒得再理王御史,对康熙说道:“皇上,虽然王御史如此以为,但没准敦郡王还以为王御史巴不得他不在场,才好肆无忌惮的给他拟定各种乌七八糟的罪名,说不定敦郡王还认为自己不来上朝,王御史会赞他善解人意…”
几个皇子听了。虽然面上如常,但皆却对庄亲王的弯弯肠子佩服不已,心里都遗憾万分,这庄亲王是个人物啊,可就是平日里滑不溜手的,无法笼络啊…
而康熙却头次认为,庄亲王的确应该喜得麟儿,当下点点头,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既然庄亲王如此说,那就姑且派人去宣敦郡王…”
庄亲王却道:“皇上,宣召敦郡王怕得要一会儿功夫,但各部衙门都还有事急着处理,若让大家都在这里等着,怕是会耽搁事情…”
八阿哥也出声了,“皇阿玛,庄亲王言之有理,十弟若不在府里,宣他的人怕得跑许多地方,等找到了十弟,这时辰怕的确有些晚,不如叫十弟明早上朝自辩如何?”
三阿哥忙也站了出来,表示庄亲王思虑的对,请康熙宣旨叫老十明日上朝。
康熙自然准了。
散朝后,康熙还没回到乾清宫,便气呼呼的叫人将老十拎到他面前来,不想却得知老十眼下正在慈宁宫卖乖,康熙很生气,没想到老十竟然打着给太后请安的幌子翘班,当下遂临时改道朝慈宁宫赶。
虽然康熙心中一肚子的火,但慈宁宫中却是一片笑意盎然。
太后在最初的错愕后,很快就接受了老十的说辞,以为老十真是心中愧疚,跑到自己这来请罪了,太后也不是傻子,不过却自作聪明的以为老十这么做,是想让自己帮着老十在宜妃面前说两句好话,因此等老十和其木格承认完错误后。便将他们留了下来,反正宫妃们马上就要来请安了。至于老十怎么没去上朝,太后就没去细想,反正朝廷的事,她一向都不大懂,也从不过问。
有太后帮着敲边鼓,宜妃只噌怪了两句,就给了老十一个笑脸,让太后很有成就感。
太后心情一好,这兴致自然也高,也不觉得乏,便留着一大帮子人乐呵呵的聊着闲话。
因此,当康熙到时,慈宁宫里是满屋子的人,不过,康熙一进来,大家纷纷离座的离座,移步的移步,有序的按份位站好请安,一点也不觉得乱糟糟的。
老十还不知道庄亲王已然将他的旷工合理化了,见了康熙,这头是低得不能再低,其木格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不清楚康熙会如何发难,当然其木格也有一丝希翼,希望康熙真的只是单纯的来给太后问安。
不过,很快其木格希望的肥皂泡就破灭了,康熙和太后说了几句话,又挑了几个小老婆问了两句后,便将众人给打发了,但却留下了老十和其木格。
康熙想让太后知晓,这两个家伙是怎么糊弄她的,免得以后被这两人利用,因此不打算单独提审,等小老婆走后,当着太后的面就给了老十一个不善的眼神:“今早干嘛去了?怎么这个时候和你媳妇在慈宁宫?”说着还扫了一眼其木格。
老十便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去过的地方,干过的事老实的进行了汇报。
老十还没来得及告诉其木格,他专门去威胁了太医,还给弘政的师傅打了招呼,因此,当他说完后,不仅出乎康熙和太后的意料,连其木格也讶然不已。
康熙楞了一下,不知是该嘲讽老十也有逼人学习的一天,还是该感叹几句自己当初是如何的很铁不成钢,想了想,觉得这两个选择都不大好,便道:“你怎么只说弘政,不提弘暄啊,当心太医误解了你的意思,以后对弘暄有求必应。”
老十道:“我想这次一并接弘暄去吕宋历练,太医就是想帮他也鞭长莫及。”
老十此话一出,其木格的心砰的一阵猛跳,紧张的手心直发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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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交手(中)
第三百二十六章交手(中)
忐忑不安的其木格果不其然听到了康熙那冷冷的拒绝声:“弘暄眼下应以学业为重。还不到去军中历练的年纪。”
老十态度很端正,但声音却很坚定的道:“皇阿玛,当初儿子出京,您可是应了的,今年年底就让弘暄去吕宋走一遭…”
康熙眯起眼睛,讥讽道:“是吗?朕怎么记得当时是说你在吕宋任满时,叫弘暄去接你回京啊?”
老十忙申辩道:“当初儿子的任期就是两年,那个,算着时间…”
康熙打断道:“今儿你没去早朝,还不知道,朕已经当着百官的面,将你一撸到底,并罚你在吕宋再多呆两年。”
老十一听,不对啊,昨儿不是说降级留用吗,怎么今天改成一撸到底了?一撸到底,那是什么意思?成划船的了?
康熙见老十皱眉思考,心里畅快了些,别看老十一副儿女情长的样子,关键时刻,还是仕途重要啊。当下又冷冷的补充道:“你还是想想明儿该怎么自辩吧,若不过关,你这郡王怕也保不住了。”既然这个话题转移的好,康熙自然得再接再厉了。
老十不悦道:“那帮人到底想干嘛?我怎么碍着他们的眼了,广州的事不还没定论嘛?干嘛急着给我安罪名…”
其木格有些不满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老十怎么还在考虑自己的升迁荣辱啊,简直没个当爹的样子,当下便悄悄的伸手扯了扯老十的衣服。
不想,这个小动作却被康熙看在眼里,康熙很有涵养,只是不动声色的等着老十如何反应。
老十没给康熙带来惊喜,很没出息的立即改了口道:“皇阿玛,儿子受如此重的处罚,弘暄一人留在京里怕日子也不好过,再说,弘暄他小小年纪,一个人离开父母久了,也不大好,不如让他先跟我去吕宋呆两月,然后我再派人送他回来?”
康熙没理老十,只是仔细打量着自己进来后就一直低着头的其木格。
在康熙的印象里,虽然一直有个认知,那就是其木格其貌不扬,但老实说,这么些年来总共也没见过其木格几次,就那有限的几次见面。大多时候其木格也是远远的站在人群中,一点也不打眼,就算她无故缺席,除了点名的太监,没人会注意到;当然了,在儿媳中,其木格光在乾清宫拜会康熙就有三次,算是最多的了,但康熙还是想不起来,其木格到底长什么样,可想而知,其木格长得有多平淡无奇,与美貌丝毫不相干,当然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其木格与丑也不搭界。
看着其木格的脑袋顶,康熙认真回想了一下,很是失败,实在想不起来以前其木格面圣的时候到底是仰头还是低头,但眼下叫其木格抬头,又显得太突兀了些。因此康熙很是郁闷,一是郁闷自己浪费了三次机会去好好打量一下其木格,一是郁闷这么一个见了三次面都给人留不下深刻印象的蒙古女人怎么就偏偏将老十捏得死死的呢?
于是,郁闷的康熙便将矛头指向了其木格:“阿巴垓博尔济吉特氏,十阿哥的话,你怎么看?”
其木格没想到康熙会问询她的意见,诧异之下不由轻声“啊”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道:“回皇阿玛,夫为妻纲,十爷的意思,儿媳不敢有异议。”
康熙似笑非笑道:“喔?皇额娘,看来老十还真是有福,娶了个贤惠的媳妇。”
太后还没作答,老十便道:“全赖皇阿玛有先见之明,指婚指得好。”
太后此时也笑道:“皇上倒真的是成就了一段美满姻缘。”
康熙附和着,“朕也这么想。”其实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康熙铁定将其木格指给九阿哥,让她一次贤惠个够!
既然大老板都夸其木格贤惠了,其木格自然越发做出一副受气女人的模样,将头埋得更低,好似头越低,姿态也就越低似的。
这样一来,康熙越发瞧不真切其木格的样貌,心中对这实为悍妇却做出一副贤惠样的儿媳妇越发歪腻,当即话锋一转,道:“不过,十阿哥的性子一向野得很,府里若没人能管住他。也不是个事,皇额娘,您不知道,这个逆子去吕宋后,竟然在广州惹了两场官司,眼下正闹得欢呢。”
其木格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康熙要干嘛,给老十塞个悍妇?
老十也有了这种担心,但广州的事他必须得背着,若推给其木格,还不定怎么坏事呢,因此,老十便道:“是儿子莽撞了,不过广州的事的确错不在儿子,皇阿玛,您可得帮儿子主持公道。”
康熙心里跟明镜似的,哪能任由老十将话题扯远,当下点点头,道:“这事朕已派了御史去广州了,不会任由人冤枉你的,不过,也的确该找人磨磨你性子了。”
其木格银牙已经要咬碎了。没见过这样的爹,,难道真要自己和老十三天一小吵,十天一大闹,他心里才舒服?不过,其木格还是忍了,势不均力不敌,其木格有自知之明,不打算去当炮灰,其木格想明白了,只要能将弘暄接走。康熙爱给老十指几个美女就指几个,康熙敢指,她就敢在美女刚离京朝南边送时,就拉着老十宣布安居岛独立,反正要明年才选秀,不着急。
但老十却觉得此时是自己表现的时候了,于是,勇敢的对康熙说道:“皇阿玛,儿子其实平日里也经常听其木格的,嘿嘿,她毕竟是皇阿玛指给儿子的,儿子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啊,平日里,冲着皇阿玛的面子,儿子多半都让着她呢,嘿嘿。”
太后本来听康熙要给老十指人分去其木格的宠爱,心中便有些不乐意,好容易其木格成了蒙古人嫁到京城的一成功典范,这辛辛苦苦树立起的典型,怎么能让康熙随手给毁了?
太后也知道其木格没法靠容貌取胜,这男人有几个不是爱美的,若真给老十府里指几个妖精去,那其木格失宠定是分分钟种的事,不过,听了老十的话,太后心里舒坦了许多。
瞧瞧老十多会说话,承认自己怕老婆都承认得这么有水平。
太后轻声笑了,而康熙却更生气了,没见过这样胡诌的,自己什么时候成河东狮的后台了?
康熙当下道:“这话不对啊?你媳妇刚不是说,对你百依百顺吗?老十媳妇,你刚才是这意思吧?”
其木格咬牙吐出了字,“是。”
老十忙接着道:“可儿子对她也是百依百顺,呵呵,所以我们成亲这么多年,还没红过脸呢,哈哈。”
康熙听了这话。直接替老十脸红了:没红过脸,那当初老十是怎么漂到吕宋去的?可老十皮厚,脸上一丝红晕也没有,继续瞎掰道:“广州的事,其木格也说过我了,我也听进去了,以后不会那么莽撞了。”
康熙讥讽道:“朕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谁不想府里添新人,你怎么变着法的朝外推啊?该不是见你媳妇在场,不好意思应下来?”
老十忙道:“皇阿玛,儿子俸禄一分没领到,原本还能领点军饷,如今这军饷也泡汤了,可府里的几个小子这饭量是越来越大,儿子还在愁怎么填饱他们肚子呢,哪还有多的银子去给新人添脂粉钱。呵呵,就是其木格不在跟前,儿子也没法应啊。”
康熙笑道:“这个你不用操心,朕直接让她们以侧福晋的身份进府,侧福晋是有月俸的,不用你出银子。老十媳妇,你意下如何啊?”
其木格翻了个白眼,心想,靠你那点俸禄?你还是省省吧!但嘴里却道:“但凭皇阿玛做主。”这该死的大清朝,要是搁在21世纪,其木格发誓,若她以后要康熙登她的家门,她就跟康熙姓!
老十一听,更慌了,指侧福晋,若遇到那心眼活的,只怕其木格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忙陪着笑脸道:“皇阿玛,儿子觉得府里人少些,清净,便于修生养性,一想这莺莺燕燕一大堆,就觉得闹腾,您要觉得其木格管不住儿子,我以后改就是了,要不这样,以后我全听其木格的,她指东我绝不往西…”
康熙脸都给气绿了,真想给老十一巴掌,合着老十还不忘捞个奉旨怕妻?还以后全听其木格的,那他现在听的是谁的?康熙笃定,他若这么问,老十铁定说眼下听的是阿巴垓博尔济吉特氏的,康熙断定,老十一定会将自己当傻子哄,以为自己是汉人,不知道哪个是姓,哪个是名,真以为是两人呢。
康熙气得想动手了,但太后此时却笑出了声,“皇上,你别再打趣十阿哥了,你再逗他,十阿哥就该说他以后要妻为夫纲了,呵呵…”
康熙尴尬的笑了笑,道:“皇额娘说的是。”
老十和其木格长长松了口气,没见过这样当爹的,有这么逗儿子媳妇的嘛?真是老不修!
老十不想继续与康熙的谈话,免得康熙再想起什么来逗他一逗,彩衣娱亲也不是这么个法子。因此,便打算领着其木格告退,但其木格却不这么想,好容易太后在场,怎么也得好好争取一下弘暄的事,于是,在老十开口道:“皇阿玛,儿子和其木格就不叨扰…”时,其木格便顾不上许多,插话道:“不忍心叨皇阿玛,皇阿玛日理万机的,我们若再让皇阿玛为弘暄操心,委实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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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交手(下)
第三百二十七章交手(下)
其木格虽然依然低着头。但却照旧能感受到康熙射过来的两道冷冷的目光。
但为了一家人以后的幸福生活,其木格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弘暄也不怎么听话,总喜欢隔三岔五的惹点事,我们做父母的为他操心是应该的,但若将他留在京里,惹皇阿玛生气,那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因此,不如这次就让弘暄跟去吕宋算了,一来也让他长长见识,二来也好磨磨他的性子…”
老十也忙笑道:“皇阿玛,儿子小时候淘气得很,总惹您不快,如今好容易儿子懂事了,却又任由弘暄在您跟前上串下跳的,儿子简直惭愧得紧。”
康熙冷冷道:“弘暄可比你听话多了,再说了,偶尔操操心也无妨。”
其木格心想,你喜欢操心我管不着,但别冲我这一家人瞎操心啊。不过。反正已起了头,老十自然知道接了传递棒继续跟进,所以其木格便又开始奉行沉默是金了,继续低头,等老十去炸碉堡。
老十也很有默契的当起了主攻手,从康熙的身体出发,又再表白了一下自己的孝心,然后又将弘暄拿来狂踩一番,最后还搬出了因果循环论,说什么自己这个做儿子的不让康熙省心,结果遭报应了,生了弘暄这么个淘气小子出来,老十很仗义,既然是自己种的因,当然得自己尝那苦果,坚决不同意由康熙代他受过,老十说了,他可是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为康熙排忧解难,怎么能将弘暄这个烫手山芋扔给康熙?
虽然老十口若悬河说了半天,但康熙就是不为所动,咬紧了牙关只说一个字“不”。
太后见势不妙,原本准备帮着敲边鼓的,也临时打起了退堂鼓。
太后虽然有些笨,但自从太皇太后过世后,她就紧守着一条原则,绝不和康熙对着干,因此。这么多年来,俩母子之间倒也一直相处融洽,无伤大雅的事,两人都互给对方留着几分面子,几十年来,倒还真给大家绘出了个母慈子孝的温馨画面。
太后虽然认为弘暄的去留是小事,但当发现康熙有不同意见,而且还很固执时,太后便很没骨气、但却颇识时务的退缩了,两眼盯着茶杯,仔细数着茶杯上的花瓣,也不怕闪了老花眼。
其木格等了半天,也没见太后插话进来帮着说和,便悄悄抬头朝太后的方向瞅了一眼,虽然只一眼,却也明了了太后的状态,其木格甭提多郁闷了,看来太后是指望不上了,弘暄十之得继续留在京里当人质。
但其木格这一眼,却让一直暗中观察其木格的康熙终于对其木格的五官有了个大体印象,康熙瘪瘪嘴。太没特色了,明儿一早准忘。
老十不知道自己老爹和老婆都在开小差,还在犹自喋喋不休的一一列举、详细阐述弘暄一定得去吕宋的n种理由,但康熙已经不想再听了,老十既然能十年如一日的宠着一长相平平的蒙古女人,这一条路走到黑的劲头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于是,康熙便打断了老十的陈述,打了个总结,道:“行了,此事不必再议,这事就这么定了,等你两年后返京时,朕再派弘暄去接你。”
老十焉着脑袋,正在琢磨自己是该无畏的再争取一下,还是就此鸣锣收兵,不想却听其木格发言了:“皇阿玛,弘暄…”
康熙不悦道:“怎么?没听见朕刚才说的话?”
其木格真想说,我汉语不好,请你再用蒙古语说一遍,但无奈没那胆子,只是小声道:“皇阿玛,不是我们不知进退,您不知道,我们一直都以为过些日子,弘暄就会去南边,一家团聚的,给弘暄是这么说的,给那四个孩子也是这么个说法。这弘暄突然不去了,孩子们的失望之情可想而知的,安安倒没什么,可那三个小的,除了会对着信叫大哥,对弘暄一无所知,所以想请皇阿玛给个恩典…”
其木格这番话也没多少新意,不外乎就是扯上了手足情,康熙已经在摇头了,太后也准备出声劝其木格住声了,而老十也伸出手准备悄悄拉其木格的衣袖了,不想,其木格接下来说了一句话,却叫大家全忘了原本的打算,楞在了那里,当然其木格本人则是一脸的茫然。
其木格说道:“皇阿玛,反正京里也有许多事需要儿媳料理,差不多等弘暄回京了,儿媳才能处理完,儿媳也正好趁这段时间好好叮嘱一下弘暄身边伺候的人…”
康熙的脸彻底黑了,太后也呆住了,老十则一脸的着急,其木格这话不就差明说。我留下当人质,放我儿子自由!
好在老十反应也不慢,在康熙开口前,便打断了其木格的话,呵斥道:“闭嘴,皇阿玛说得那么清楚,你没长耳朵啊?难道想抗旨不成?”于是,其木格便茫然了,抬头看着老十,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康熙见了其木格的神情,觉得自己实在犯不着和一傻子生气。但慈宁宫的太监嬷嬷都没被打发出去,就算太后下了封口令,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康熙一想到也许自己还没到乾清宫,弘暄在京当人质的消息就会飞出紫禁城,实在没法原谅其木格,人傻不要紧,但好歹还是分分场合吧!
老十骂完其木格后,见康熙脸色阴晴不定,忙道:“皇阿玛,瞧儿子这记性,竟然忘了一大事,事关吕宋金矿,儿子得赶紧给皇阿玛汇报。”
康熙狠狠的瞪了其木格脑袋顶一眼,又恼怒的盯着老十看了一会儿,半响才咬牙道:“朕看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连事情轻重缓急都分不清,怎么现在才说!”
骂完老十后,康熙又对太后道:“皇额娘,儿子这还有事务要处理,明儿再过来陪您说话。”
太后松了口气,忙催促康熙和老十快走。
等康熙和老十走后,其木格还不知道自己的话究竟哪里出了错,太后不由一声哀叹,若真给老十府上指两侧福晋去,其木格就等着哭吧。
而老十则跟着康熙一阵快跑,刚进乾清宫,不等屏退众人,就满头大汗的解释道:“皇阿玛,其木格是有口无心,她说的话,您就只能按字面意思来理解,千万别想深了,她没那水平,真的,她就一粗人,皇阿玛。她真没那心机…”
老十知道,其木格说这话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肯定还以为自己说得非常含蓄,但这却万万不能给康熙交底,只能将康熙朝其木格笨死了的方向引,当然,其木格离笨死也没差几步了。
康熙很生气,和这种无知妇人计较,有份,但就这么饶了她,这口气却委实咽不下来,她也不想想,她留下做人质,有那分量嘛?!简直是自不量力!
不过,瞧了瞧急得团团转的老十,康熙便开始认真琢磨了,在老十眼里,到底是弘暄分量重还是其木格更压秤?
老十见康熙沉思着不说话,更急了,忙想继续解释一番:“皇阿玛,其…”
不想却听康熙平静的说道:“你府里这些年也没进人,明年选秀…”
老十苦着脸,忙道:“皇阿玛,您也瞧见了,其木格就是那没心眼的,这府里人一多,她真没法活了,她丢了小命不要紧,可府里的几个淘小子还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呢,没准来个血洗后院都说不准…”
老十擦了擦额头的汗,终于觉得儿子生得多的确是有好处的,至少能护一下额娘。
康熙想了想,道:“你这些年多在南边,与京里各府都鲜少走动,长久以往,也不是个事…”
老十心中发出咔嗒的一声响,心想,这什么意思?难道真是要传位于我?所以才要我借助联姻网罗一些满洲大户?
老十这么一想,脸一下就红了,觉得这个信号不同寻常,自己得好好想想,不能胡乱应对,但转眼一想,又觉得不对,心想若要传位于我,怎么还将我派到吕宋去?皇阿玛如今可60了,也该教我处理政务了,除了兵部,老十自己也知道,他对其他各部的事务皆是一知半解,若不经培训就上岗,那肯定是一片混乱…
老十在这做着激烈的思想活动,康熙却问道:“你怎么对你福晋那么上心?朕还真没瞧出她到底哪里出色了?”
老十眼下哪有心思回答这个问题,便朝着康熙傻笑了两声。
康熙叹了口气,道:“下去吧,趁现在还有时间,好好教教你媳妇,免得以后你天天给她善后。”
老十一听,看来明年府里铁定进新人了,不知是该立即推迟,而是回去好好合计合计,老十还没拿定主意,康熙又发话了:“弘暄这次随你去吕宋呆半年,半年后,再回来继续在宫里读书。”
老十没料到会有这意外收获,一下就乐了,也不去想康熙是否将自己视为接替人了,忙屁颠屁颠的给康熙谢了恩,康熙没好气道:“记得带着你媳妇一起上路,别将她留在京里碍眼!”
康熙心里是非常的不痛快,若老十去北边带兵,那其木格和几个孩子肯定是必须得留京的,但老十去的是吕宋,康熙还真没什么不放心的,因此才会同意其木格领着孩子去前山寨安家,不想,也许过几天,就得背负留孙子当人质的罪名,康熙心里窝火啊,康熙可不想被人冤枉,因此,便很肉疼的同意弘暄去吕宋待半年,以堵悠悠众人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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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欣喜若狂
第三百二十八章欣喜若狂
被太后好好教训了一顿的其木格憋着一肚子气走出了紫禁城。
刚坐进马车。其木格的眼泪忍不住就落了下来,倒不是因受了批评,心里觉得委屈,也不是为自己的谈判水平懊恼,更不是气自己二世为人脑袋瓜子还不够使,而是一想着弘暄还得留在京里伴康熙这只老虎,其木格就想嚎啕大哭,可如今好歹其木格也是贵妇了,不管智商高低,也知道不能当街哭泣,试想一下,若后世的徐子淇边哭边飙车,那网上各大论坛不炸开锅才怪。
好在其木格此次是被老十临时拖进宫的,而且去紫禁城时,老十为了和其木格勾兑说辞,也坐进了其木格的马车,因此,其木格身边的大丫头便没跟着去,所以,除了其木格自己,没人知道其木格被康熙给气哭了。
其木格躲在马车里静静的哭泣。不知不觉马车便驶回到府里二门处,听着下人恭请自己下车的声音,自觉还未收拾好心情的其木格,便叫人掉转马头,到大街上逛逛,并强硬的拒绝了贴身随从。
虽然大街上车水马龙,但双眼红红的其木格哪有心思购物,只呆呆的坐在马车里面,自怜自怨,可苦了马车夫和一帮护院,因猜不到其木格的目的地,只好小心翼翼的在大街上茫然的转悠。
转了一阵后,大家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看来福晋就是想过过车瘾而已,遂大着胆子按自己的喜好随意选择行进路线。
到了午饭时间,没见其木格有打道回府的意思,大家就拉着其木格在饭馆林立的大街上来回晃悠,可惜,阵阵饭香好似对其木格没任何吸引力。
不过少吃一顿饭而已,也不会让这些随从自此便患上胃病,所以大家也没什么怨言,见其木格没有就餐的意愿,便继续尽忠职守的拉着其木格慢慢的晃悠。
这一晃就晃了一下午,其木格一直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若不是车夫亲耳在二门处听到了其木格的吩咐,他真怀疑其木格压根就不在马车里。
眼看就要到晚饭饭点了,大家倒不是担心再饿一顿。而是担心天黑后,其木格还不回家,他们成为夜游神倒没关系,但若十阿哥怪罪下来,那他们才是冤大了。
于是,在大家n次眼神加言语沟通后,马车在一家糕点店前停了下来,一护院在马车外对其木格道:“福晋,可要尝些酸?府里的酸眼下可畅销呢,虽然其他铺子也推出了酸奶,但大家还是喜欢买咱府上的。”
其木格此时早就没了眼泪,情绪也不怎么悲伤了,但脑袋里却成了一团浆糊,突然受到外界的打扰,整个人更恍惚了,怔怔的问道:“什么?”
护院再次硬着头皮夸了一下弘暄主导的酸,其木格这会儿听明白了,立即来了精神,吩咐人将该糕点作坊里代卖的酸奶全买了,然后又催促车夫立马赶向下一个代售点。
大家原本只想让其木格品尝品尝酸奶,因为空空的肚子在填了一点儿食物后会觉得特别饿。这样也好将晚饭提上议事日程,那离回府也就不远了,不想就因为耍了这么点小聪明,却让大家跑断了腿。要知道,弘暄为了打开市场,在城东、城西、城南、城北全铺了货。
等天色已暗,马也嘶鸣着快罢工时,其木格终于下令返家。
早就放学回家的弘暄得了信便跑到二门处迎接自己的老娘,一瞧见马车外堆着的瓶瓶罐罐,就傻了眼,掀开帘子后,就差直接晕过去了,车厢里全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陶瓷罐,与其说其木格是坐在马车里,还不如说是在货车里找了个缝隙将屁股放了一下,“额娘,这,这…”
其木格笑吟吟道:“快,叫人将这些酸奶搬下车。”
弘暄一瞧,的确是,若不先搬货,其木格没法下车,忙叫在二门处候着的彩云和几个嬷嬷赶紧动手。
“额娘,你怎么买了这么多酸奶?”弘暄一边敦促彩云她们提高效率,一边问着其木格。
其木格笑道:“在街上闲逛的时,无意瞧见了这玩意儿,便想尝尝,不想各家铺子里的货都剩的不多了,还好遇到一铺子临时补货。额娘便将那批货直接搬上了车,铺子掌柜高兴坏了,银子还没收,就急忙又下了单…”
弘暄苦着脸道:“额娘,你该不是想让府里所有人都尝尝吧?就算如此,直接去作坊提货就好,也能少费些银子。”
其木格乐道:“当然得让大家都尝尝,这可是你的生意呢,不能让外人不住的夸口,咱府里的人却二丈摸不这头脑,至于银子,你别担心,咱府里有钱,额娘乐意帮你提高销量,你就别管了。”
弘暄翻了个白眼,“额娘,这不是我的生意,还有,你直接将差价给我得了,何苦让那些铺子赚了去。”
是了,如今稍有追求的人都瞧不起商贾,身份高贵的人都是掩耳盗铃的叫府里的下人或收的门人去打理生意,好似如此一来。他们身上就没沾铜臭味似的。
弘暄作为一清朝人,也不例外。
彩云她们动作很快,此时,其木格终于小心翼翼的跨过剩余的酸奶罐下了车,拉过弘暄道:“不是你的生意,那是府里的?”
弘暄急了,若是府里的生意,那利润可就不归自己了,“额娘…”
听着弘暄焦急的声音,其木格笑了,“好了。好了,额娘不逗你了,不过弘暄,若铺子不能赚钱,谁还愿意卖你的东西,所以别眼馋铺子赚了额娘的银子,那是人家该得的。”
弘暄此时也懒得多说,赶紧将其木格朝后院拉,“额娘,你怎么突然想起要逛街了?也不知会声,阿玛早回来了,要不是八伯来拜访,阿玛早满京城找你去了。”
其木格一听,忙吩咐彩云给书房送几罐酸奶去,“对了,再备一些,让八爷带回去给弘旺他们尝尝。”
弘暄很郁闷,“额娘,这又不是什么稀罕物…”
其木格打断道:“这虽不是什么稀罕物,但却是你脑袋瓜子聪明的佐证!我明儿还给各府都送些去,让大家看看,我们家的弘暄有多能干!”
弘暄脸红了,“额娘,这东西只是大家没去想,不能说明什么。”
其木格骄傲的说道:“京里的蒙古人和满人都要喝酸,每年跟着去塞外巡猎的汉人也不少,至少一小半的人都品尝过酸,那么多人,怎么就没一个想到这门生意有前景的?要不是你,哼,酸如今还是蛮子的吃食!”
弘暄头疼道:“额娘,我还真没瞧过有人说自己是蛮子的。”
其木格笑道:“也是,额娘总以为自己是汉人,呵呵。”
弘暄宛然笑道:“额娘,若你去了吕宋,该不会以为自己是吕宋人吧?”
一提吕宋,其木格又黯然了。当下便不再说话,任由弘暄说什么,都只敷衍着点头,直到回到房间后,才叹了口气,对弘暄道:“弘暄,本想这次带你一起去吕宋的,可你皇玛法没同意…”
弘暄诧异道:“额娘,不对啊,今儿皇玛法检查完我作业,就告诉我,说准我跟阿玛去吕宋历练半年的,阿玛回府后也是这么说的…”
其木格一下叫了起来,声音高了八度:“什么?你皇玛法亲口告诉你的?你能去吕宋了?是不是跟你阿玛一起走?你没骗我吧?你阿玛也如此说的?…”
见其木格语无伦次的问了一大堆,弘暄除了觉得自己额娘今天特别反常外,还发现应该在反常前再加几个特别,“额娘,是真的,皇玛法还叮嘱我不能忘了学业,说要给我布置些作业,半年后检查呢。”
其木格就差乐疯了,叫道:“你皇玛法圣明啊,简直是太圣明了…”
弘暄有些摸不着头脑,道:“额娘,就算皇玛法不给我布置作业,我也不会拉下功课的。”
其木格傻乎乎的笑道,“知道,知道,额娘这就去给你收拾行囊,你有什么必须要带的?”
弘暄摸摸肚子,“额娘,你还是先派人去问问阿玛,要不要给书房送一桌菜去…”
其木格还沉溺在傻子的情绪中,道:“好,好,额娘这就去问,对了,你的小马要带走吗?你自己好好想想,有些大件的可能没法和你一起启程,你列个单子出来,额娘叫人收拾好,随后送去…对了,你要不要和同窗告别?需要请客吗?要准备什么礼物?…”
弘暄彻底无语,想了想,借口去写清单,撒腿跑了。
清代就是好啊,虽然其木格没心思管老十和八阿哥的晚饭,但府里的总管徐公公却还是尽责的叫厨房做好了准备,所以当老十察觉到肚子饿了时,不一会儿,就和八阿哥吃上了热腾腾的饭菜,对其木格的渎职完全没一丝察觉。
而躲得了初一却没躲过十五的弘暄,在与其木格共进晚餐时以火箭速度狼吞虎咽的吃了一碗饭,在最后一口饭还没入喉时,便又逃了,而其木格还在唠叨着:“你冬天的衣服就不用带了,那边用不着…”
和八阿哥喝的微醉的老十回房后,却没弘暄那么敏锐,不仅没发现其木格不对劲儿,反而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失误…
老十在确认弘暄的确会与自己一起去吕宋、且其木格也会一道离京后,见其木格一脸的喜色,便趁热打铁的告诉了其木格康熙可能要给自己府里指人,不想老十还没开始分析康熙此举背后是否有什么深刻含义,就听其木格满不在乎道,“爷,不就是朝府里指人嘛,知道了,弘暄…”
老十忙要进行解释,表示自己谈话的重点是后面的分析,前面只是个引子,不想还没张口,其木格又道:“爷,你说咱们需要给弘暄的师傅送点谢师礼吗?”
老十忙道:“不用,其木格,皇阿玛说明年选秀…”
其木格打断道:“知道,知道,你说过了,你说咱们应该给阿哥所的太监宫女打赏多少银子?”
老十哑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以前的判断出现了偏差,难道其木格其实对府里添人真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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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再离京
第三百二十九章再离京
有人欢喜有人愁。
老十一家从上到下皆欢天喜地。老十和其木格就甭提了,能如愿接走弘暄,天天都是好心情,弘暄一想到可以好好摆摆哥哥的谱,做梦的时候嘴角都带着笑,老十的府里的下人也是暗暗偷着乐,主人全走了,差事自然轻松不少,工资还不降,这种好事到哪儿找啊。
三阿哥也乐,老十虽然一直不是最强有力的竞争者,但其在军中的影响力却让人如针芒在背,如今连深得圣心的弘暄也走了,虽然官方通知上明确规定了弘暄的实习期限,但老十的任期不是两年之后再两年?谁知道等后弘暄返京时是猴年马月?自此,老十一家应会渐渐被京城遗忘,三阿哥真希望自己这些兄弟都能好好向老十学习学习,最好全都努力去做个被大伙遗忘的人。
四阿哥也不再如往常那般脸谱化,面部肌肉偶尔也会放松一下,四阿哥的眼光一向长远,倒不是庆幸自己以后不用再纠结是否还应对弘暄出手管教一二。而是老十全家皆发配到了吕宋,呵呵,这储位自然与老十也是越行越远,剔除掉了老十,那自己的身份则是当之无愧的最尊贵了…
阿灵阿哼小曲的时间也多了起来,作为一个远离权力中枢的皇子,老十不哭着喊着求康熙将弘暄留在宫中教养,反而自断后路,闹着将其与康熙仅剩的唯一纽带带到吕宋,老十今后的前程可想而知,除了逢年过节,康熙怕难得想起远在海角的吕宋岛上还有曾经尽给他惹事的老十,如此一来,就算老十天天给他四舅舅送座金山,又能抵个屁用!
虽然欢喜的不算太多,但给老十带来的好处却是显而易见的,首先,朝堂上对于老十的攻击力度明显减弱,偶尔一两个御史想乘胜追击,三阿哥和四阿哥便会适时的帮着老十回旋一二,所谓物伤其类,既然老十已经成不了拦路虎,他们对老十惹事的劣性便自然而然的多了几分宽容。他们一表态,老十的压力顿减,一鼓作气之下很是板回了几分,回府后还洋洋得意的告诉其木格:“跟爷斗,他们也不照照镜子!”
虽然这几日老十有乐呵呵好似中了彩票一般的兄弟。但也不乏愁眉苦脸的手足。
八阿哥唉声叹气了好久,虽然他未曾劝过老十将弘暄留下以讨些圣眷,但的确也没想到康熙会为了还没影的谣言便将弘暄放出京去,如此一来,不论京里的局势如何动荡,老十都不会有什么牵挂,行事更是多了几分随意,若老十果真安心于在荒岛上训练水师,那对自己而言,便是彻彻底底的废棋了,毕竟八阿哥需要的是一呼百应的陆军领导者。
而十四虽然算是八阿哥一伙的,但毕竟与四阿哥是同胞兄弟,谁知道紧要关头,他会不会倒戈一击?而且最要命的是,十四好似从老十身上看到了莫名的希望,总闹着下基层,被打发到西山火器营去与工匠打成一片,还乐得屁颠屁颠的…
八阿哥忧心啊,经过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军权竟然还是如镜花水月一般遥不可及…
而被八阿哥视为与老十一样不大靠谱的十四得了信后,也是心焦不已。想了一晚上,最终还是决定学习老十的无厘头和厚脸皮,派人给老十送了封特快专递,在信里也不征求老十的意见,直接大包大揽的告诉老十,阿茹娜抵京后的一切事宜,他就姑且帮老十费心了,老十不用特别感激,没事的时候送点吕宋的土特产就好…让老十看完信后,斜着眼想了半天,最后还是莫名其妙的一头雾水。
仔细算算,好似为老十发愁的就这两人了,而且还是自己的两兄弟,无一是外人,看来老十的人缘还真不咋的,至少比起弘暄来,那简直不是差了一个档次。
首先,上书房的师傅们便舍不得弘暄,能将父母资质都欠佳的学生教育成才,师傅的成就感可不是一般的高,如今弘暄走了,他们以后还怎么去给人夸口,说正是因为自己的辛苦工作,才将半文盲家庭里的下一代培养成了大清国的知识分子?
听说康熙给弘暄布置了半年期作业,几个师傅一合计,便纷纷效仿起了英明的康熙,害得弘暄光是收到的作业单就有厚厚的10页纸,此外还有两大页的参考书籍目录,可气的是。这些都不是作为惩罚,而是当做礼物送出的,弘暄还得按捺住郁闷之情,老实的道谢…
武学师傅也舍不得弘暄这个好学生,不过,有老十亲自教导,他们倒不敢班门弄斧的扬言日后要考校弘暄的功夫,因此,为了表示对弘暄的重视,便合伙给弘暄送了一把好弓箭,倒让弘暄高兴了一下午…
而阿哥所的奴才们也是对弘暄依依不舍,弘暄走了,他们还得被分配去伺候别的主子,就是继续留岗待命,但在宫里面,谁也不敢有半分懈怠,精神同样得高度集中,但却少了赏赐,而且若出了小差错,也没主子帮着说情,于是当弘暄中午回阿哥所休憩时,便不时感受到幽怨的眼神,可当回头确认时。却发现大家眼神都正常如旧,弄得弘暄还以为自己感官出了差错…
娜仁吉娜知晓后,小嘴一连翘了好多天,一见弘暄就巴巴的问:“弘暄,你不去行不行?”
弘暄可不知道自己老娘叛逃的心思,还在尽心做着各种善后工作,不仅对娜仁吉娜进行了安抚,要求她继续做好鹦鹉吸食阿片记,还许诺届时一定会给她带些稀罕的贝壳…
弘春和弘明也有些怏怏的,弘暄走了,自己这伙人的实力可是大大受损。以后面临的挑战不少,要知道弘暄虽然洁身自好,一般情况下绝不轻易惹事,但一来有康熙宠着,二来,也是更重要的,有老十那么个最护短的爹,大家总会下意识的让弘暄两分,无形中自己这个小团伙便更具气势…
对弘春他们流露出的不舍,弘暄也同样戚戚,但对于他们的担忧,弘暄却爱莫能助,总不能去提前威胁一番吧?虽然弘春认为非常值得一试,所谓实践出真知,但弘暄却没头脑发热,上次考虑欠妥被挨了板子,累得爹娘千里迢迢进京,若这次再乱来,万一累得爹娘被赶出京去,那自己这个当哥哥的又有什么立场去教育三个弟弟…
因此,一时间,弘暄便感受到了浓浓的萧萧离别情,弄得他比当初送其木格和安安他们出京还更怅然…
终于,虽然老十的官司还没了结,虽然老十如今也没了军职,但老十还是以吕宋需要自己去添砖加瓦为由,向康熙递交了离京折子。
康熙接到老十的报告后,将老十叫到乾清宫,好好叮嘱了一番,还将弘暄从上书房叫了出来,当着老十的面,明白的告诉弘暄,若在吕宋呆不惯,随时可以走人,并当着弘暄的面,警告老十,不得阻拦弘暄回京。不得任意辱骂弘暄,不得乱踢弘暄屁股…听得老十忍不住反驳道:“我又不是后爹…”
老十既然不是后爹了,康熙自然便是亲爷爷,因此,赏给了弘暄许多珍稀药材,还特意派了一太医跟随,说是吕宋那里缺医少药,万一弘暄有个头疼脑热的,正好用得上…
这让老十非常的耿耿于怀,直到离京那日,一瞧见队伍里太医的马车,还会非常不爽的给其木格道:“爷走南闯北的,怎么没见皇阿玛这么为爷操心过?爷的身体还真是铁打的啊?!”
听得其木格莞尔。
此次离京,老十光嫉妒去了,没什么伤感,其木格光顾着高兴了,一家人总算能团聚了,自然更不会泪洒城门,而弘暄因不知道其木格的叛逃打算,在认为自己很快便会回来的情况下,与安安和三胞胎相见的喜悦以及对吕宋的向往自然压过了与同窗的离别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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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阿玛心
第三百三十章阿玛心
弘暄走时将家在前山寨的黑狗留在了京里。全权负责他的酸奶生意。
经过营销人员的努力工作,酸奶的广阔市场很快便呈现在众人面前,因酸奶没什么技术含量,找两个蒙古人弄点奶粉子随便那么一搅和,新鲜的酸便立马出炉,因此,各家酸奶作坊便如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来,只是各家口味各异,虽然有的小作坊没法将腥味成功去掉,但却善于朝里面添加各种千奇百怪的佐料,因此也不乏销路。
虽然弘暄抢先占领了市场,但竞争一激烈,这利润空间便不可避免的下滑,酸奶又不是什么金贵玩意儿,不论包装再好,也卖不了天价。
不过这样的竞争局面竟然是弘暄一手促成的。
想上马酸奶作坊的人家都非大富大贵之人,真正有钱有实力的眼里只有大生意,自然不会将蝇头小利放在眼里,因此,多是家有蒙古亲戚的殷实之家想加入酸的竞争,但蒙古与京城的交通太不便利了。亲戚往来不多,依靠走亲戚顺便捎带货物的做法便不大行得通,若专程派人去蒙古押货,成本太高,一来就输在了起跑线上,因此,便有几家心思活络的跑到老十的庄子上去收庄户的福利奶粉子。
弘暄知道后,便打起了原材料的主意,隆重宣布向京城各大在建的、或准备修建的酸奶作坊无限量提供奶粉子,量大价优。
小英子为此还专门给弘暄递过话,建议弘暄最好垄断原材料,必要时刻可以暂停庄户免费奶粉子的发放,至于学堂,那时的读书人都甚为清高,甚少有人会将到手的福利转手拿去换钱,因此,小英子便略过了学堂。
但弘暄却拒绝了小英子的好意,“爷又不是生意人,哪能脑袋里只想着银子,额娘赔了血本都想让汉人喝奶粉子,但目前还收效甚微,若做酸奶的人多了,奶粉子的销量自然就上去了,额娘也能少费些心,再说了,若咱们不卖奶粉子,总有人会发现这商机。难道你还能将蒙古所有奶粉子都捏在手里不成?”
因此,在高瞻远瞩的弘暄的指导下,京城的酸奶作坊很快便蓬勃发展起来,据说连京郊附近的县城都有人跑来进奶粉子。如此以来不仅减少了其木格的库存压力,还使得阿巴亥部的奶粉子订单有了小幅增长,只是让庄户少了收益,当然徐公公和小英子也没忘改变庄户福利的发放,取消直接发放干奶粉子,改为一天发一次羊奶饮料了,只是费事些而已,却能支持弘暄的奶粉子销售计划,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酸奶因保存不易、受季节影响颇大,所以奶粉子的销量并未如弘暄预期的那样一路疯涨,这让弘暄很不满意,责令黑狗负责产品开发计划,一定要多设计些奶产品,借此来带动奶粉子的消费。因此,这次黑狗便留在了京里,工作任务重啊,没时间借公探亲。
而弘暄自己也没闲着。在其木格紧张的收拾行囊时,一再着重要求亲自带一批奶粉子走,“南边冬天一点都不冷,酸可一年四季卖,不在南边建作坊太不划算了。”
其木格很有耐心的解释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叫人随后运来就是。”
弘暄忙摇头:“这次我们是走海路,我又没多少东西可带,让海船空着,太亏了,这次顺便带些奶粉子走,也能节约不少成本。”
正巧老十回来了,听到弘暄一心扑在钱眼上,怒了,威胁要将弘暄送给九阿哥,弘暄也不怕,站在门口,顶嘴道:“阿玛若真这么做了,就等着那嘎阿布来找你要外孙吧…”
老十气结,自己这个儿子怎么就和爱新觉罗不亲啊,康熙对他关怀备至的,他第一个想到的帮手却是乌尔锦葛喇普郡王,就算康熙打了他,这小子记仇,可自己为了他巴巴的跑回来,这臭小子却还是贴着其木格,可劲儿的气自己,于是,老十便飞起一脚朝弘暄踢去,其木格眼都没抬一下。早习惯了,老十的脚若能沾到弘暄的衣边,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果然,虽然老十抬脚、出脚、收脚皆一气呵成,但却没引起任何涟漪,唯一不同的便是弘暄从门口跑到屋外的走廊上作势欣赏院中风景。
不过,其木格发现老十的情绪与往常不大一样,以往老十失脚后,叽歪两句便算了,可这次老十却是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爷,你别担心,弘暄虽然喜欢银子,但却不是见钱眼开的主,他只是想打开奶粉子的销路,你也知道马上就快两年了,寻常汉人依旧不喜欢喝奶粉子,若届时不再给学堂免费送货,怕也没几个人会乐意买,若酸奶的销量能上去,咱们也能少贴补些钱,阿布心里也好受些。”
老十听后更郁闷了,自己的丈人怎么轮到弘暄来献殷勤了。这不是抢自己的风头吗?真没见过这样当儿子的!
于是,老十当场豪气冲天的告诉其木格,奶粉子继续免费派送十年,不就是缺银子嘛?太简单了,回头就带人去海上转悠两天,保准将前五年的货款全抢够了!听得其木格直翻着白眼、无语以对。
不过,当来到天津码头,看到弘暄亲自盯着奶粉子上船,老十心里贼舒坦,当着码头全体工作人员的面,大声的夸奖弘暄:“弘暄。不错,阿玛一定要写信告诉你那嘎阿布,啊,也就是你外公,告诉他你对他的事有多么上心,那可是时时刻刻都将他老人家放在心上的,哈哈,不错,再接再厉,不可懈怠!”
弘暄有些不解的看着老十,心想,阿玛怎么了,我一直叫着那嘎阿布,难道还不知道那就是外公的意思?
老十才不是说给弘暄听的,他故意这么大声嚷嚷,就是想让康熙知晓,心想,叫你宠孙子不搭理儿子,瞧瞧你孙子,对他外公那才叫巴心巴肝呢!
上船后,对康熙偏心眼不满的老十憋不住心中的快意,对着其木格的耳朵悄悄告知自己对康熙的报复,“看皇阿玛晕不晕!”
其木格皱着眉头看着老十,道:“爷,你都多大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啊,你怎么跟弘暄争宠?难道你还希望皇阿玛将太医召回去?弘暄若真生病了怎么办?”说完还摸了摸老十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做事这么不靠谱,聿儿他们都不像你这么不懂事!”
老十很郁闷,憋了半天道:“废话,爷对这帮小子还过问的少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满的?”
看来缺少父爱的童年给老十留下的心理阴影还真不小,其木格想了想,道:“爷,继续努力,当个好阿玛,这样你儿子长大后才不会小心眼的去故意气你。”
老十不服气了:“爷什么时候小心眼了,你自己说说。我走南闯北的,皇阿玛问过我饥了渴了吗?别说赏药材了,叮嘱过我多带些常备药没?好,就算爷壮实,经得摔打,那九哥呢?九哥这次去蒙古,皇阿玛给他派太医了没?…”
其木格好笑道:“爷,你说的都对,但你一定要记住了,你是弘暄的阿玛,这些抱怨的话,还是由九哥来说比较好。”
老十怏怏的闭了嘴,也觉得自己有些无趣,都这么大人了,和自己儿子争什么争…
其木格见老十耷拉着脑袋,便笑道:“爷,皇阿玛不心疼你没关系,有我心疼呢,等孩子们大了,他们也会对你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没准届时你还会觉得他们烦呢…”
老十脸上有些挂不住,自己只是一时不服气罢了,没想到却被其木格上纲上线了,当下便红着脸强辩道:“爷只是有些担心九哥,九哥一直养尊处优的,骑射在我们兄弟中也就平平,他此去蒙古,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那份辛苦?”
其木格也叹了口气,道:“是啊,连通个信都不方便。”其木格本还想说,害得如今连满丕究竟受何人指使给阿片开绿灯都没个头绪,但又担心老十说自己过于功利,并非真心实意的关心他九哥,便将这话给咽了回去。
而老十原本只是找个借口,但说着说着,却真的担心起来,“九哥这段日子也没个来信,他到底到哪儿了?该不会在迷路了吧?难道真生病了?”
而茫茫草原上,正电闪雷鸣,倾盆大雨瞬间而下。
虽然侍卫们迅速搭起了帐篷,但因阵雨来得过于突然,九阿哥还是给淋成了落汤鸡,此时正在帐篷里猛打喷嚏。
阿茹娜总算没让九阿哥失望,说是眼下身体不适,不宜远行,等身子养好后,再去京里走亲戚。
九阿哥得了准信后,当天就向朋克素辞行,还强行带走了名为弘暄实为十四派来接阿茹娜的随从,主要是怕十四给他的亲兵有什么密令,破坏了这来之不易的大好形势。
果然,十四的亲兵头子找了诸多借口,就是想在车臣汗部多赖两天,最终还是在九阿哥要绑人的威胁下,才苦着脸上了马,上路后还总想掉队,让九阿哥越发对十四没了言语,真不知十四到底是怎么嘱咐的,有什么理由解释他对自己哥哥的小姨子另眼相看呢?难道真厚着脸实话实说?
不过,成功破坏了十四的无耻计划后,九阿哥便没心思去研究十四的感情世界,而是将全部精力转移到了广州…
一心想赶紧杀回漠南蒙古,好尽快接收积压的旧件、并及时收到最新相关信息,九阿哥就差给马装上翅膀了,可蒙古的天公却偏偏与九阿哥作对,这两天已经下了四、五场阵雨了。
觉得身上有些发冷的九阿哥此时也不由想起了老十,很是羡慕老十超强的适应力,既能在冰天雪地里打滚,也能在炎炎烈日下戏水,九阿哥心想,等弘旺再大些,就叫他到老十身边实习吧,自己是学不来老十了,还是着重培养下一代吧,当然,得叮嘱弘旺选择性的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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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聚首
第三百三十一章聚首
弘暄虽然小时候被老十带到海边玩过水。但却没正儿八经的坐过海船,因此,海船刚一起航,其木格便扔下老十,跑到弘暄所在的船舱,生怕弘暄严重晕船。
老十更郁闷了,万分后悔,这次离京应该绕道去皇陵拜祭一下额娘的,老十痛心疾首一阵后,也释然了,原来是自己怠慢了额娘,怪不得落到今天爹不疼、老婆不爱的地步,痛定思痛的老十决定,回去就在吕宋岛和安居岛给自己额娘建两座衣冠冢…
老十一人窝在船舱内发狠,而其木格和弘暄两母子却走到甲板上欣赏海景,很是惬意。
也许是才起航,加上海浪也不算凶猛,所以弘暄倒没什么不良反应,见了其木格后,看都没看其木格拿过来的薄荷油,特兴奋的拉着其木格就朝甲板上跑。美其名曰陪其木格看海。
看着弘暄的笑脸,其木格心里也暖暖的,一家人总算能安全撤退了,康熙末年掉脑袋的夺嫡也好,雍正年间手足相残的腥风血雨也罢,都与自己一家无关了,至于以后,大不了临死前给孩子们留下遗言,叫他们举家搬迁到美国去,这时节父母的话还是很有权威性的,其木格倒不担心弘暄他们来个阳奉阴违,自己的后代应该能免遭战祸了。
自己这辈子唯一牵挂、并一直努力为之奋斗的伟大事业总算看到了胜利的影子,其木格怎能不高兴。
当下手一指,对弘暄道:“怎么样,这大海瞧着有气势吧?”一副指点江山的派头。
弘暄点点头,笑道:“嗯,的确磅礴大气,在前山寨的时候,还小,净记得在沙滩上捡贝壳和踩沙子了,对大海倒没什么具体印象,只觉得水多,今儿一见,才真的有所感悟。”弘暄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道:“额娘,看见大海,我竟然想草原了。呵呵…”
其木格宠溺道:“是啊,大海和草原都能让人觉得心旷神怡,不过,额娘听说,喜欢海的人看重的是心灵的体验,喜欢草原的人,看重的是融于天地的感受…”
弘暄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额娘,我分不出来到底更喜欢哪一个。”
其木格笑道:“干嘛非要费劲分出高下,一起喜欢就好了,反正也不怕大海和草原生气。”
弘暄扬起笑脸,道:“额娘,你总喜欢用最简单的法子。”
其木格失笑道:“呀,我们的弘暄长大了呢,都知道评价额娘了,那你给额娘说说,到底是简单的法子好,还是复杂的办法棒?”
弘暄依在船舷上,认真的道:“能将复杂的事情简单化,也是一种本事。但若一味的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法子去解决问题,也是不可取的。”
其木格讶然,在后世虽然自己一帮朋友没人有10岁大的孩子,但大家也都认可,不能小看孩子的智商,但听到弘暄如小大人一般的言语,其木格不知是该欣慰吾家有儿初长成,还是该担心孩子过于早熟?
其木格正在努力回想后世10岁大的孩子到底是个什么状态,就听弘暄问道:“额娘,你该不是生气了吧?”
其木格楞了一下,道:“额娘为什么生气?”刚问完,就反应过来,笑道:“怎么,弘暄是在提醒额娘该学学计谋?”
弘暄笑道:“不是,这些累人的事,由阿玛和我来做就好,我只是那么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你随便一张口就开始贬低你额娘,那你认真起来,你额娘不是让你给说得一无是处了?”在船舱里呆得有些闷的老十,忍不住出来透透气,却正巧看见了这副令人羡慕的母子观景图,心中压下的酸意不由又冒了出来,于是逮着机会,便朝弘暄发难了,作出非常维护老婆的样子。
弘暄吐了吐舌头,笑道:“阿玛来挑拨离间了,呵呵,额娘才不会上当呢。”
老十瞪了瞪眼,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干脆又送给了弘暄一个大白眼。
其木格笑着指了指天边,道:“爷,快瞧瞧,那是什么?”
不仅老十,连弘暄都连忙伸长脖子眯着眼,朝海天深处使劲瞅了瞅,看了一会儿后,父子两疑惑的对望一眼,又看向其木格,同时道:“没什么啊?”
其木格忍住笑,故作一本正经的道:“不对啊,我刚真瞧见那里有什么东西的。”
老十再次眯起了双眼,未果,便叫亲兵拿来望远镜,冲脖子都快掉海里的弘暄道:“君子性非易也,善假于物也。”
听得其木格不由好一阵傻乐,难得见老十这么咬文嚼字的。
弘暄则着急的在一旁不住的扯着老十的袖子,“阿玛,看到什么没有?给我看看。”
老十似模似样的看了一会儿,忽然脸色一松,笑道:“那是什么鱼?跳上跳下的,煞是好看。”
其木格没想到自己无中生有随便乱指了一下。竟然有这个效果,张大了嘴巴,楞了好了一会儿。
弘暄急了,这才想起叫老十的亲兵再给他寻一个望远镜,然后便在老十身边一跳一跳的蹦跶着,叫道:“阿玛,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老十在亲兵即将给弘暄递上另一望远镜时,终于将望远镜递给了弘暄,还不忘道:“没点规矩。”
弘暄接过望远镜,一瞧。也乐道:“这是什么鱼啊,好好玩。”
其木格心道,这两个鱼盲该不会冲着鲨鱼群傻乐吧?于是唰一下抢过弘暄手里的望远镜,装模做样的看了看,惊讶道:“呀,海豚…”
“额娘认得这鱼啊?”弘暄有些惊讶,但还是不忘拉住其木格的胳膊,试图抢回望远镜,一旁的亲兵拿着望远镜不知道该不该提醒这家人,这还有一个呢!
而老十则瘪瘪嘴,“这有什么,你额娘又不是头一次出海,准是以前遇到过,听人说的。”其木格恨不得亲老十一口,这老公太好了,让自己连编借口也省了。
而老十眼馋完弘暄后,又吩咐亲兵,“命船队停止航行!”
发完号令后,还不忘损弘暄道,“就知道抢东西,也不知道动动脑子,没瞧见这鱼、啊,海豚是朝咱们游来的嘛,等等它不就得了。”
弘暄在抢夺中已经获得了胜利,一边举着望远镜肆意欣赏着,一边道:“我又没爵位。”
其木格听后,倒勾起了一丝担心,“爷,你没了军职,还发号施令,不大好吧?”
老十没好气道:“你不知道爷有爵位啊!”老十虽然语气很不好,但眼睛却愤愤的盯着忘乎所以、专心瞅鱼跃的弘暄,这臭小子,损人都不带个脏字,真不知跟谁学的!
自此,一路上,老十都没给弘暄一个好脸。弘暄倒也习惯了,该淘的时候照旧淘,见老十急了,就赶紧撤,很有点敌进我退,敌退我扰的感觉。父子两人没一刻消停,倒排解了其木格的旅途寂寞。
当船在前山寨靠岸时,其木格还有点舍不得,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老十虽然被贬为了小兵,但在康熙的力保之下,敦郡王的帽子还是稳稳当当的戴在老十头上,加之老十负责军队改革的任务也没被撤销,所以,按规矩,老十便只能在前山寨逗留一晚,等船队补充完食物淡水,便得随船队一起启程去吕宋,而弘暄是奉旨到吕宋历练的,自然也得跟着走。
其木格想一并带着安安和三胞胎一起跟了去,但这行囊又不是能一晚上就收拾完的,便借口叫老十去会会满丕,打探一下隐藏在阿片背后的势力,怂恿老十在前山寨多停留两晚。
老十一向自诩为公私分明、并标榜是最最以身作则的,但一提及满丕,老十也顾不得许多了,人嘛,偶尔明知故犯一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否则那不成了圣人?!
于是,知道自己是俗人的老十便命令船队在前山寨进行一次检修,排除一切安全隐患,当然,老十还是很有分寸的,只给了三天检修期,船队的名义军事负责人自然不敢有异议,当然了,他敢反对,老十就敢给他扣一顶妄图谋害皇子皇孙的罪名。
但是,自己给自己放了三天假的老十刚下海船,一见到码头上穿着一身相同款式的大红色衣裳的三胞胎,老十就后悔了,想了想,将一脸喜色的弘暄朝前推了推,“快,去见见弟弟们。”自己则冲三胞胎旁的安安悄悄召了召手。
弘暄不疑有他,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叫道:“二弟、三弟、四弟…”
哪知三胞胎根本就不理弘暄,绕过弘暄,朝老十跑了去,“阿玛,阿玛…”
弘暄尴尬的摸了摸脑门,朝没动的安安嘿嘿傻笑了两声,“妹妹…”
安安走近弘暄,上下打量了一下,笑道:“弟弟都比我高了呢…”
兄妹俩开始了叙旧,而老十看着冲自己而来的三胞胎,则一脸的纠结,不知道是该迎上去,还是该转身跳海,还好老十反应得快,立即朝身后指了指,“快看额娘给你们带什么好东西了…”
三胞胎楞了下,冲其木格甜甜的笑了笑,“额娘…”其木格还没来得及回应,三个小家伙就围住了老十,一边上下其手,一边七嘴八舌道:“阿玛,我要骑马…”“阿玛,我要捉鱼…”“阿玛,我刀坏了…”
老十一瞧,不是让自己猜人的?当下高兴了,也不计较这三个家伙扯自己的裤脚了,“嗯,好,好,知道了…”
弘暄惊讶的小声问安安道:“妹妹,阿玛什么时候这么好性子了?”
安安乐道:“被逼的…”
弘暄更诧异了,“啊?”没想到弟弟们真有本事啊,两下一对照,自己就显得太没出息了,只知道练短跑…
其木格则担心三个小家伙当众将老十的裤子扯下来,忙上前试图拉开他们,道:“哥哥来了呢,让哥哥带你们玩。”
老十也附和道:“对对,你们哥哥会玩的可多了。”
三胞胎看了看安安旁边的弘暄,见弘暄冲他们露了个笑齿,又见安安也在冲他们招手,“忘了出门时,姐姐给你们说过什么了?”
三个小家伙一下来劲了,争先恐后的跑到弘暄面前,不等站定,就问道“哥哥,猜我是谁?”
弘暄傻了眼,其木格好笑的摇摇头,老十则笑眯眯的冲安安竖起了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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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绕
第三百四十二章绕
可怜的弘暄一直猜到家。总算在安安的提示下勉强地明白了那个是额头要宽些的老2,那个是鼻梁要高些的老三,以及脸盘要圆些的老四。当然这是在三个在一起、可以互相比较的情况下。唉,相信三胞胎的恶意趣味游戏还会持续一断时间。
回府后,嫣红她们自然早早的候在二门处,见了老十两眼直放电。
被四只电眼(环儿没那胆子)照耀的老十表现的很好,既没对他的小妾表现出过分的热情、也没对她们表现出隐晦的歉意,落落大方的问了两句,便很是磊落的将接风宴推到了明天,说是旅途劳顿,自己和其木格需要休整,便叫嫣红三人回自己院去了,至于嫣红的工作汇报自然也顺延,让嫣红好不沮丧。
其木格则是乐得心里如吃了蜜一样,自己不用做坏人就将闲杂人等赶了个精光,好不惬意,吃饭时,对老十甚是殷勤,不停的给老十夹菜,让老十很是满意。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罢饭,三胞胎追着落荒而逃的弘暄而去。安安也跟着跑去看热闹。
蒋先生在老十回京后便赶回了前山寨,毕竟其木格在广州闹得太不像话,蒋先生食君俸禄自然得帮君分忧,便不顾海途劳累,巴巴的赶回来、以尽智囊本分。
老十吃完饭后便和蒋先生跑到书房关上门嘀咕去了。毕竟只有三天的时间不是,要找满丕麻烦事小,不过这事八阿哥究竟掺和在里面没有,满丕到底是受人指使还是私下收了洋人的好处?光是收了好处,若没其他缘由,他敢这么不给老十脸面?…要讨论的事情实在不少,加上九阿哥那边又一直没有回信,毕竟是他的门人,老十也怕把他九哥也牵扯进来,因此其中的轻重拿捏也颇费思量,老十遂做好了与蒋先生秉烛夜谈的准备。
而这边其木格则一边指挥着婆子收拾到吕宋的行囊,一边细细地问庆格尔,那养在闹市里的四条狗,都有什么反应。结果这阿片也喂了几个月,几条狗还是好吃好喝好睡着,只是一天到晚的拴着,没有多大的精神。
其木格一听狗没有精神,立马激动起来,问庆格尔那狗是怎么没有精神的,是不是经常打呵欠,流口水,两眼发直,瘦弱不堪。骨瘦如柴。庆格尔回说,由于伙食比较好,加上这狗被拴着没有怎么活动,瘦到是一点也不瘦的,其木格说的那些症状也还没怎么出现过。不过,这几只狗实在是太、太丢狗脸了,看到喂狗食的眼睛都能冒出绿光来,一见吃食就来了精神,嗷嗷直叫,吃完了就躺下了,也不怎么理人,好似生活的意义就是等着吃,博得了广州城内的一片鄙视声。
现在当地老百姓骂人就说,你是那敦郡王家养的狗,被骂的也反驳得很顺溜,哽也不哽,直接就回,你才是那敦郡王家养的狗,你quan家都是敦郡王家养的狗…
所以,从另一个角度看,这狗也不是一无用处。至少为流行风尚做出了应有的贡献,虽说引领的流行风潮有些上不得台面,但狗的智商就那样,也不能要求太高了不是…
其木格没心思理会这狗附带引起的社会效应,自然不会觉得脸上挂不住,听了庆格尔的回报,只是坚定的说:“应该快了,看样子这狗应该是有些上瘾了,先就这样喂着,再多等些时候就行了。”
反而让庆格尔认为自家的主子就是有气度。
当着下人的面其木格那是摆出一副相当自信,我早就料到了的模样,其实她心里郁闷着呢。
其木格记得在以前经常在电视,报纸里看到,有些对毒品好奇的跑去尝试、或是被卖毒品的骗着吸了几口掺着毒品的烟,没几次就上瘾了,想戒都戒不掉,最后变成了凄惨的瘾君子。
结果到了这清代给那狗按每日三顿的喂,都喂了几个月了,也不见那狗有什么具体明显的症状,只是隐约仿佛有些上瘾了,实在也不足以取信于民。
一想起新的流行骂语,其木格就想啊,说不定人家老百姓还觉得你老十家人品不好,人家养狗你也养狗,结果你就只能养成一好吃懒做的狗。唉,说到底,这新闻媒体就是不能全信,都在那夸大其辞。
其实呢这倒是其木格错怪了媒体。要说这现代的毒品,无论是毒品还是冰毒、小药丸都是经过了提炼和制作的。其纯度要比阿片高得多,上瘾自然也迅速了许多。
虽然狗的实验还没成效,但其木格也没太多时间耗费在上面,光收拾细软就折腾到了大半夜。直到老十回房,也没收拾完,但过了睡点,人便有些亢奋,便对老十说了那狗的情况,再一次表明了对阿片的极大担忧,强调那狗喂食的量极小,又才几个月,虽然那狗目前症状不是很明显,但毕竟也有上瘾的迹象云云。
还说,这阿片现在要是不打压下去,到时……其木格正准备把打小就从历史书上背下来的忧国忧民的大道理给老十背一遍,这也能显得她挺有文化,挺有内涵的不是,结果刚开个头就被老十打断了。
“其木格,你现在还不明白吗?”老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现在的问题不是阿片,你真以为皇阿玛对这边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别说是这广州府,就是我们府上说不定也有皇阿玛的探子。要说是别的,皇阿玛说不定不会理会,阿片这东西皇阿玛肯定会派人暗中调查的。到时有害没害,他老人家自己知道怎么办。就算是这阿片没毒,他也有违我大清禁烟的禁令不是。现在的问题是满丕。他是九哥的门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老十和九哥是好得能穿一条裤子,他是不可能不知道我和九哥的关系的。要说他是受了九哥的指派,来故意和我们作对,那我是万万不可能相信的。满丕这做派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指使,反正不可能是九哥。但他的门人不受他的指派,又是受了谁的指使。蒋先生查了许久。也没个头绪。”
见老十一副十分烦恼的样子,其木格想了想说“爷,我知道你的意思,但那满丕也不定就是受了谁的指使。那洋人为了能往我大清卖阿片,什么招不能使出来。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万一是那满丕收了人家的钱,不得不帮着洋人说话也不一定。”
关于贪污受贿其木格那年代什么没有见过,再说了,人家教科书上都说了,一任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不用想也能知道从清廉程度出发,这清王朝的官员是一点也靠不住的,因此从二品大员广州巡抚被那洋人的糖衣炮弹给打下来,也不是什么值钱的新闻。老十说:“如果光是收了好处,就这么落我们的面子,不大可能。”
其木格本想说如果洋人给的价够高,难保满丕不变节,但一想到这时节,满丕也没法潜逃国外,应该没那么蠢要钱不要命,便没啃声。
老十叹了口气,道:“满丕这个狗奴才,爷明儿去会会他,真要是有什么猫腻在里面,不说别的,就冲着他背着九哥做事,爷也要把他收拾了。其木格,你也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就你那脑子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还不如多想着怎么把爷侍候好了。”
这时节老十想起了,其木格一听到儿子要跟着来吕宋,乐得都不知道北了,眼里除了弘暄,别的什么都看不见,再加上一路上人两母子其乐融融,把他给撇一边去独自受海风吹,老十越想越不舒服。翻身睡下。“其木格你少操心那些了,那日皇阿玛说了,明年选秀咱们府里肯定要指人来的。”
其木格愣了半天,心想这跳跃思维也太快了,上一句还在想收拾满丕,下一句怎么就开始收拾我了呢?
其木格看了看老十,一脸的不乐意,还透着一股威胁。略一思索,心里明白了,这人是故意的,不知为什么开始找别扭了。
其木格奉行的原则就是,老十闹脾气时,一定得态度端正,等老十没了火气,再使劲收拾他。
因此当下便放柔了声音:“爷,我知道我不漂亮,也不聪明。可是呢,那些王公大臣的家眷哪那个不羡慕我,你以为他们是羡慕我生了四儿一女,一双胞胎,一三胞胎?才不是呢,他们是羡慕我找了个好夫婿。”
其木格偷偷地看了看老十,那老十的嘴角在那偷偷地弯呀弯,那脸皮也像秋天的苹果悄悄地红呀红,心道“小样,想我好歹也是看琼瑶阿姨的小说长大的,肉麻话我闭着眼睛都能说一箩筐!惹急了我,当心我给你来段绕口令,“爷,你不要难过,难道你要我为了你的难过而更加难过吗?;爷,我知道我不应该让你更加难过,但是我没有办法不难过”,我绕不死你,我也恶心死你。
其木格坏坏的想绕晕老十,结果自己却冷不丁的被老十用力放倒,差点给吓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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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这两天忙得要吐血,实在不想在看电脑了,所以评论就暂不回复了,下周一并回,请大家见谅
第三百四十三章 信
第三百四十三章信
九阿哥虽然被淋了好几场雨。有次他自己都以为夜里肯定得发烧了,结果第二日除轻微咳嗽了两声,便和没事人一样。后来咳嗽的频率渐渐多了起来,九阿哥便担心自己会给拖成痨病,可不想没两日,就不治而愈了。
九阿哥这才知道自己的身体尽然还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摇头晃脑的好不得意。
可人一得意就容易出问题,就在九阿哥以为自己已练就金刚不坏之身时,却被一阵不怎么狂的风给吹感冒了,头疼不说,还尽出虚汗,骑上马就晃悠,虽然九阿哥心急如焚,但除非将他绑在马身上,否则马一提速,他立马就会给摔下来,因此,这赶路的速度便自然而然的慢了下来,好在没两天就遇到了一个小部落,虽然没找着蒙古大夫,但却得了个土方子…
在土方土药的帮助下。九阿哥最终健健康康的赶回了漠南蒙古,虽然耽搁了些许时间。
而积压许久的信件也终于三三两两的呈到了九阿哥面前。
前面虽然接到管家的信,不过毕竟是急件,很多具体事宜,老九都还没有理出头绪。可将大部分信件汇总后,九阿哥更晕了,头大地看完老十家小妾和程家义之间的诉讼和反诉讼,再惊诧的读到其木格纵奴大闹广洲府,对三家烟馆进行打击报复,再目瞪口呆地看着老十以一条鱼作借口,两口子火速回京,心想着,我不过就去了蒙古一趟,这才多长点时间,怎么一个没有盯好,这老十一家就整得这么热闹?
九阿哥还没腹议完,便郁闷的得知,自家的弘蟑的小胳膊被老十整脱臼了,最后一封信则让九阿哥的心脏差点停止了跳动,老十竟然成功将挨了十大板的弘暄给接走了!
九阿哥暗道康熙糊涂,怎么能放走弘暄呢,就算康熙不知道老十搬家的打算,但作为一代君王,而且还是不特别糊涂的帝王,怎么能准许老十带着家眷去其掌握兵权的地界呢?
但九阿哥眼下更急需揭开谜底,所以虽然被康熙愚蠢的举动给气得呛了口茶,但双手却没停。依旧飞快的在信件堆里找寻着想要的信息。
找出老十的信,按日期先后粗略一扫,九阿哥那漂亮的眉毛就纽成了一个死死的结,脸色也从呛气的潮红转为了铁青。
一路上九阿哥也曾想过满丕和老十之间是否有什么误会。毕竟老十那牛脾气谁都知道,那是脾气上来了敢和康熙对拍桌子的主,再加上这事又关系着他那宝贝的蒙古福晋,没准他一上来就叫满丕下不了台,逼得满丕如今骑虎难下。
但现在看了老十的信,九阿哥这才越发觉得广州府的水有些深不可测。
按说程家义不管怎么讲也算是老十的人,为何会让老十家如此下不来台?
就算老十人格魅力不够,不仅没笼络住门人,反而让门人倒戈一击,但满丕呢?
自诩为御下有方的九阿哥在信件堆里细细找了三遍,也没看到满丕的报告书,更别提请罪信了。
那这只有两个可能了,一是九阿哥与老十果真就是一对难兄难弟,皆被叛徒从背后捅了一刀,那二嘛,自然就是满丕以为执行的是九阿哥的命令。
九阿哥这么英明的人,怎么会让身居要职的高级门人叛变?那自然只剩下第二个可能了。
思及此,九阿哥那美丽的丹凤眼瞬间闪过一丝寒意。可憋着气找出八阿哥的信一看,九阿哥彻底糊涂了,貌似八阿哥并没掺和进去…
九阿哥看信是越看越糊涂、越看越郁闷,而十四则是看着手中的两封信函,已经想抓狂了。
庄志的加急快件和九阿哥的特快专递同时抵达。
十四自然是先打开庄志的来信,可惜,一脸期待的十四却被泼了一盆冷水,庄志愧疚的告知十四,有负十四所托,未能完成任务,但失败的根源却是九阿哥从中横插了一杠子。
十四没想到九阿哥跑得那么快,竟然都跑到漠北去了,十四心里恨啊,心想,你腿长也就算了,干嘛手也伸那么长啊?
于是十四在拆开九阿哥的来信时,脸色便十分的难看。
但九阿哥在车臣汗部的帐篷内写这封信时,并不知道十四读信的心情,因此便闭着眼睛、做出一副苦口婆心、拼命挽救失足青年的样子。
这也不能怪九阿哥,毕竟那阿茹娜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二八佳人,十四如今如此上心,九阿哥觉得无非就是因为十四没将其弄到手。
要说十四能对已经是两孩子的额娘,而且还是一长得普普通通的额娘长情,老九那是万万不可能相信的。
所以九阿哥在信中更是从阿菇娜的年龄、容貌、身材以及带着两拖油瓶的具体情况做了一番认真仔细的分析。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最后得出一结论“九哥我在这蒙古,看到了无数美貌妙龄女子。如果十四弟你真的喜欢这一类型的,九哥保证,送你十个比那阿菇娜强百倍的蒙古姑娘。”还隐晦提及。康熙是很好面子的,千万别给康熙脸上抹黑…
十四捏着两封信,气得两手直发抖,咬牙道:“庄志你这个蠢货,让你接个人就有这么难么?更可气的是,人没有接到不说,还害得我又接了一封九哥怪里怪气的信…”
十四自然也将九阿哥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不仅没一丝感激,反而是一顿抱怨,十四就没想明白,九阿哥干嘛要跑到中间瞎掺合?
而九阿哥对阿茹娜的肆意贬低,更让十四忧心不已,心想:可怜的阿菇娜,孤儿寡母的,不知道在那车臣汗部到底受了怎样的欺负。不然怎么会憔悴到被那九阿哥如此唾弃的地步。
九阿哥信中还提到阿菇娜爱财如命,装了许久的病就为了谋夺一牧场,原本照九阿哥的意思,是想让十四明白,阿茹娜的人品实在不咋的,但不想却给十四勾画出了一个失去丈夫庇护,在娘家和婆家双重压力下,害怕得瑟瑟发抖的可怜寡妇形象。
十四将两封信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得一结论。阿茹娜并不是真的不想来京散心,而是她遭受了多重压力,扛不住罢了。于是,一时间,阿菇娜又从无依无靠的可怜寡妇变成了深受三座大山迫害孤苦无依的凄苦女子。
十四阿哥捏着信在屋里团团直转,他老爹康熙大老板这时却正眉开眼笑的看着弘暄写来的信。一路上的见闻呀,一望无垠的大海,海里跳跃的海豚等等。
其实老十这一路的行程,早有密探回报。就连一路上他们几时吃饭,几时喝水,康熙都知道的是一清二楚。弘暄的信与之相比。不仅侧重点有很大的不同,而且信息也滞后了不少。
弘暄的信侧重于汇报海船外的所见所闻、以及自己的心路历程。
弘暄在信中写到,晚上躺在船舷上看星星,吹着腥腥的海风,听着海浪的哗哗声音,真的特别舒服…
当然了,弘暄对康熙未能亲自到海上一游表示了遗憾,但旋即又安慰康熙别在意,“孙儿听水兵说把贝壳贴在耳边,就能听到海浪的声音,我趁船靠岸时,寻了个贝壳来,试了试,发现果真如此。皇玛法,孙儿便将这贝壳送与您,请您把贝壳放在耳朵上听听大海的声音。”康熙摸着放在御案上的贝壳,这可能是康熙御书房里最廉价的东西了,也可能是康熙有生以来收到的最便宜的礼物。但康熙把贝壳贴近耳边,听着那贝壳里哗哗的声音,心里那是百感交集。
康熙这辈子,8岁就登基。稍一懂事就开始计划着收拾鳌拜,满脑袋都是天下。要说他儿子有20几个,孙子更是多到很多都记不得名字,但不论是儿子还是孙子,多是见了他比耗子见了猫还害怕。他也已经习惯从上位者的角度来看待他的子孙。可偏偏弘暄一贯不按牌理出牌,反到让康熙享受了难得享受到天伦之乐。
摸着那光滑的贝壳,康熙突然眼睛都有点湿了,心里开始越发的想念起弘暄来。弘暄走后,这乾清宫似乎都变得沉闷了不少,以前办了一天的公,好歹在给弘暄检查作业时,还能放松一下,祖孙俩话点家常,一天的烦恼不说就能一扫而光,至少心境却能好转不少,可如今,唉…
不过康熙越是想念弘暄。就越是气愤老十:千里迢迢地拿那么一条鱼来糊弄朕,让朕不光被大臣们嘲笑,还得给你擦屁股。要不是庄亲王给了个台阶,朕都不知道怎么下得了这个台。你混账就算了吧,好容易给朕生了一贴心孙儿,却偏偏听你媳妇的怂恿把弘暄给我弄得那么远。真想让朕当孤家寡人怎么样着…
康熙就这么坐着,听了半天的贝壳,一会儿乐,一会儿气的。过了半晌才收拾好心情,准备认真工作,但在处理公文前,先下了一道旨意,拨给弘暄几只信鸽,并特别强调,此信鸽为弘暄独家专属,任何人、包括但不限于老十,皆不得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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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浮现(上)
第三百四十四章浮现(上)
一大早,老十和其木格刚梳洗完毕。扎丫就跑来禀报说是嫣红,海棠和环儿已经侯在门外半天了。
其木格愣了楞,得,这也不是能躲得了事呀,那几人好不容易盼得老十回来,还不得像苍蝇见了有缝的蛋似的,拼着命的往老十跟前蹦。
“让他们进来吧”其木格压下心里的不快,淡淡的吩咐着。
一会儿功夫,门帘打开,其木格见得那三人更是一肚子郁闷。
你想呀,女为悦已者容,人家许久没见到老十了,这好不容易见一次,肯定是要好好地收拾一番。
那嫣红整得柳眉杏眼,明艳动人,海裳面似芙蓉,樱桃小口,两人一人身着柠檬黄衬得白里透红;一人身穿水湖蓝显得娇小可人,就连那环儿也是收拾得光鲜亮丽,加上那怯生生的模样,更有一番楚楚动人的味道。
其木格用眼角在镜里打量了一下自己。本来基础就不好,平时又不喜欢打扮得花枝招展,再加上吕宋的太阳,大海的海风,连日的奔波劳累…结果现在和眼前这三人一比,要说自己是丫头都有人能信。
其木格自卑了,但赶着做面膜又来不及了,早知道在海船上也不应该暂时中止美容事业的…
自卑的其木格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将老十的眼睛蒙上…
好在老十在三人强大的气场下表现得很是淡定,既没嘴角留口水,也没色迷迷的眯眼,颇有看遍人间美色,我自巍然不动的阵势,对着三个美佳人一本正经的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便道:“这回在前山寨停留的时间很短,我和福晋手上都有许多事要处理,要没什么重要的事,你们就各回各屋吧。”
嫣红忙说:“求爷给春枝作主,那程家义……”
“程家义的事,你放心大胆的去做,爷给你撑腰,至于具体该怎么做,等福晋空了,你寻福晋好好商量商量。”老十再一次打断了嫣红的工作汇报,把大权下放到其木格的身上。然后不顾三人哀怨无比的眼神,再将她们打发出门。
其木格心头大爽,脸上也如开了花般的灿烂,是呀。谁没事喜欢在那给别人当陪衬,虽然是坐着,何况那也不算别人,而是一帮有资格虎视眈眈想将自己老公抢上床的女人…
而表现的如正人君子般的老十在其木格眼中也变得可爱无比…
“乐什么呀,一早上就没见你合上嘴。”老十还能不知道其木格心里的小九九,要说老十心里没起涟漪,那是自欺自人,但人家老十好歹也是生在皇宫、长在皇宫,这表演功力可是打小就练的,虽然成绩不怎么样,在康熙眼里没准还不能结业,但若连这等小儿科也应付不了,他也没法茁长成长啊。
见了其木格眉眼都在笑,老十心里那个得意劲儿就甭提了,看来老婆的确是要哄的…
“爷,你说那程家义到底是什么意思?有没有可能是他老婆娘家比程家势大,那女的便一直压着程家义?”其木格不想暴露自己的小心眼,忙转移话题。
老十笑道:“难道在九哥他们眼里,岳丈比皇阿玛势大?”
其木格楞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噌怪道:“你在家可是十足的大爷…”
老十伸了个懒腰。笑道:“爷这个大爷为谁辛苦为谁忙啊?唉,想休息一天都不行,赶紧传早饭吧,爷还得去看看广洲府的地方大吏到底有什么猫腻…”
吃罢了饭,老十带了蒋先生和几个下人,便冲向巡抚府。
虽然这次老十直扑向满丕,但也不是打定主意就要找满丕的麻烦,主要是想试探一下,看他到底是误受了八阿哥的指派,还是根本就背叛了九阿哥,另投了新主,还是这满丕纯粹就是一见财忘义,要钱不要命的主。
蒋先生昨晚给十阿哥制定了几套方针政策,但主要都是围绕着如何让老十保持冷静。但是没想到老十刚一进巡抚府里,就被满丕一阵抢白,就差没有指老十的鼻子指责他治家不严,放任大小老婆惹事生非了…
老十慢慢地喝着茶,听着满丕痛心的控诉,心里的那把火还是熊熊的烧了起来,但想着此行的目的,老十选择了忍。
而满丕则喋喋不休的没完没了:“王爷,那程家义得罪了府上,府上想要惩治惩治他,也是无可厚非。但是逼人休妻不说,还跑上门去打砸一通也实在是欺人太甚。虽说那程家义也算王爷的门人,但毕竟还是朝廷命官,被您府上如此作践,实在是有失体统!再说那烟馆,虽是那洋人失约在前,府上铺子确实是受了损。福晋有气也是应当的。但福晋不该把对洋人的气出在我大清的烟馆铺里呀。打砸烧不说,还硬说阿片有害非要封了人家的铺子,断了人家的生意。烟馆老板不从,福晋居然把人家当狗一样栓在台上,还把三位阿哥也弄上去了。我去让放人,福晋不放不说,居然还说什么让我上台去换。您看,就是到现在还把人家给扣在将军府里呢。王爷,您说福晋这作派,唉,知道的明白您奉旨在吕宋整兵,肩负重任。对前山寨府里这边也是鞭长莫及,许是福晋受了下面人的哄骗,做出不合适的决定,可不知道还不是得说王爷您……。”
老十斜眼看着满丕,直觉告诉他,满丕肯定不是被误导了,“哼,说爷什么,说爷纵奴行凶,欺行霸市?嘿嘿,满丕,今儿爷来。就是想来问问你,那洋人到底是给你了什么样的好处?你难道不知道我大清朝禁烟的禁令,竟然还敢让你的治下出现烟馆?别给爷说什么阿片不是烟草。爷告诉你,就是你穿了马甲,爷也一样一逮一个准!”老十一气之下把其木格讲的关于乌龟和蛇的笑话也放出来了。
不过可惜这笑话实在是过于超前于这时代,那满丕还以为老十逻辑有问题,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于是便光生气老十说他收洋人好处了,要知道老十骂他是乌龟了还不定气个脑溢血。
老十冷哼了一声,一脸的蔑视,道:“我今儿实话告诉你。这烟馆是我让砸的。阿片也是我让烧的,人更是我让扣的。满丕你真以为广州府是天高皇帝远吗?皇阿玛明文禁烟,你不但不对下推行,反而纵容烟商,让广州府烟馆林立,烟民无数,你可知罪!”
满丕鼻子都气歪了,见过不讲理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讲理的。知道你稀罕你那蒙古福晋,可你要护你那福晋,也不用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呀?还东拉西扯的,把阿片当作烟草,就差没有指鹿为马了。
要知道满丕作为广州巡抚,一方大员,也是各皇子争相争取的对象。就是九阿哥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见十阿哥压根没有将他当回事,当下满丕也不客气了,当然先前也没怎么客气,眼下便更不客气了:“十阿哥,那阿片到底是不是烟草,卑职不知道。我只知道圣上让禁烟草,可没让禁阿片。大夫用药还有用这阿片呢,难道就因为洋人得罪了贵福晋就要让天下的病患也不准用了么?再说了,这广州府的烟馆也只卖阿片,连一丝烟草也找不着。就算有什么不妥当,至于要怎样责罚,圣上自有明断。”老十这辈子,各种人物见得不少,自然也有不买他帐的,但这么猖狂的不给老十好脸的人,老十还真是头回遇见,这脸色自然是万分的不好看。
旁边的蒋先生赶紧咳嗽了两声,以示提醒。
老十冷冷地盯着满丕,强忍心中怒火:“满丕,那台上的几条狗还喂着呢。就算那几条狗作不了数,要知道这阿片到底有毒没毒,那办法可不至一条,你这么心急火燎的帮阿片说好话。就不怕闪了舌头?”
满丕拱了拱手,道:“王爷,我公务繁忙,实在无暇与王爷来场口舌之争,若王爷不是为解决事情,而只是来问罪的,那么恕下官得罪了。”
说完便端起了茶杯,来了个端茶送客。
蒋先生生怕老十发飙,赶紧站了起来,预备拉架,不想老十却仰天大笑起来,“好,好…”
但老十的笑声刚飙上高音就戛然而止,并骤然降低了八度,微微笑着轻声道:“得罪爷也不是什么大事,呵呵…”
见老十皮笑肉不笑的,满丕未做声。
老十临走前,凑到满丕耳畔,咬牙道:“你是不是奇怪爷今儿为什么没发火啊?”
满丕红着脸,道:“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
老十冷笑两声,“别以为就自个儿聪明,将旁人都当傻子!”然后便直接抬腿走人。
回府后,老十一脸的怒气终于显现了出来:“满丕今儿摆明了就想惹爷闹事,皇阿玛派来的御史就在广州呆着呢,他这算盘打得倒好,想给自己挣个不畏权贵的名,却想拉爷当垫背的,哼!”
一路沉默的蒋先生听后,没等老十坐定,便突然说道“爷,那满丕背后的人肯定不是八爷。”
老十想了想:“八哥的确没必要和爷明着撕破脸,可这背后的人又会是谁呢?老三,还是老四?”…
老十和蒋先生正沉思着,吕宋却转来了一封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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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浮现(下)
第三百四十五章浮现(下)
见是密信,老十倒不担心吕宋清军大本营出了问题。那里职权明晰,若真有什么突发事件,那也是加急快报发往北京,而不会给老十这个小兵。因此,老十便猜测应是安居岛出了什么变故,这眉头便下意识的皱了起来,看来这搬家之路是注定坎坷啊…
老十心事重重的折开来一看,却原来是又劫了一船阿片。
老十那帮亦兵亦盗的手下满腔热爱着自己从事的伟大而光荣的事业,轻伤不下火线?得,那得遭人唾弃,如今大伙奉行的座右铭是死也要死在工作岗位上!
因此,虽然老十出公差了,不在工作岗位上,但并不妨碍大伙耀武扬威的在海上转悠。
这转悠来转悠去,不想又弄了堆没用的。
大家虽然都知道阿片也能卖两钱,但更清楚老十如今正为阿片和广州巡抚打官司呢,没谁利欲熏心的敢给老十这个带领大伙致富的领头人添堵,除了自叹运气不佳外,便将一船的阿片照前例送到安居岛去了。
不过,若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等老十回来。这可就成理所当然了,想表功?没准老十会赏一人一脚。
于是,为了引起老十足够的重视,同时也为了证明大家的的确确认真领会了老十的方针策略,几个小头目一合计,便草拟了一封深情并茂的大白话信函,着重强调了他们如何在老十思想的指导下堪称完美的进行了善后工作,为了不让老十觉得他们是专门表功的,还特意将在船上搜出的一些洋文信件一并给老十送了来。
海盗这门副业毕竟见不得光,自然不能走官方邮政系统,便派了一专人当信差,倒叫老十心情很是起伏了一回。
老十将洋文信函拆开一看,和天书没两样,便不耐烦地丢到一边,接着和蒋先生猜想满丕的幕后黑手到底是哪个。
蒋先生说“王爷,按说您到了吕宋,离京里那些事儿也就远了。再说广州也就这些年海关衙门多了些收益,但有内务府盯着,远不及江南一带好捞银子,任谁都不应该将注意力着重放在广州。可满丕却一门心思地和您唱对台戏,这又是为了什么?满丕今天可是没给爷留一点情面…”
“哼,满丕这条吃里扒外的老狗!”老十还是没忍住,拿桌上的茶杯当了出气桶。
这茶杯刚落地,其木格就在门外请示了。
原来其木格接了下人的禀报,说是老十从外面回来了,神色间不怎么好。
其木格想了想,就泡了壶茶。捧着茶壶前来慰问了。没想刚走到门边,就听到老十在屋里砸东西。
其木格还不知道老十在外的克制,心想:你砸满丕的茶杯也算是出了口气,这砸自家的算怎么回事,真当这家什不要钱怎么的?不知道在满丕家砸够了再走啊?
但其木格面上却没一丝抱怨,笑吟吟的进了屋,笑眯眯的将茶壶轻轻的放在桌子上,正想贤惠的开口宽慰老十两句,不想却在桌上发现了洋文信,定睛一看,自己竟然认得。
其木格一下就激动起来,到这个清王朝几十年了,遇到的洋人不是语,就是西班牙语,再不济也是葡萄牙语,她前世勤学苦练的八级英语,完全没用武之地。
这突然见到自己认识的外文信,还不像见亲人似的?
其木格拿起信,激动地看了起来,虽然这手写体就如草书一般让其木格不好辨认,虽然一些词汇其木格也不认识。但其木格连蒙带猜,再一联系上下文,却也看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但却是越猜心头越惊。
而老十和蒋先生则一头雾水地看着其木格。
老十愣愣地说,“其木格,这又不是蒙古文,这是洋文,爷都看不明白,你别在那瞎看,等明儿爷空了找个翻译……”
其木格道:“爷,你忘了那个威廉?他虽没当成我的师傅,但我却还是向他请教过英格兰文的。虽然这信我也不能完全弄明白,但有几个词却还是懂的。”
老十没想到那个狗屁威廉现时竟然还发挥了残热,有些不爽,但还是问道:“看懂了什么词?”
其木格为难道:“我也说不准的,但这里好像是提到了皇孙…”
这些都是英国商人与其常驻广州办事处的掌柜之间的往来信件。
而办事处掌柜在信里告知,他们找到了废太子的二阿哥弘皙当靠山。
虽然其木格看明白了,但却没敢实话实说,自己又不是天才,若就凭威廉指点一二,就能看懂英文信,那老十没准还以为自己私下会见了威廉n多次呢,为了家庭和谐,其木格的脑袋一般还是反应很快的。
一听其木格提到皇孙,老十脸色一凛,道:“其木格,你再仔细看看,信里到底说的是洋人的皇孙,还是咱大清的。”
其木格装模作样的又看了一遍。道:“好像是咱大清的。”
老十和蒋先生对看了一眼,两人同时都想到了弘皙。
虽然废太子被废圈禁在咸安宫里,可是康熙对弘皙的圣眷并没减半分,所以弘皙老爸虽然和皇位没了缘分,但还有一部分死忠废太子的人对弘皙寄于了莫大的希望,总想着有一天康熙会直接传位给嫡皇孙。
在这种势态下,弘皙要没想法那才叫怪事。
但废太子虽然被圈了,但其毕竟在太子位上经营了几十年,江南作为最富庶之地,太子没少在那一带培植势力,虽然康熙下了狠手,但废太子的实力多少也会保留几分,所以,老十才一直没朝弘皙身上想,以为他就算有野心,也该将手伸向江浙一带。
当然了,其他几家府里也有成年皇孙,所以老十和蒋先生也没匆忙下结论,找了个通译过来,将所有洋文信函全给翻译成了中文。
老十一看,火大了,这洋人的信里不仅提到了弘皙,提到了满丕。还提到了九阿哥。
虽然信件说得不怎么详细,但也让老十弄明白了,弘皙已成功被洋人拉了过去,满丕已中了洋人的糖衣炮弹,而九阿哥则是洋人眼中潜在的腐化堕落分子。
蒋先生道:“这倒好解释了,满丕上了洋人的贼船,骑虎难下,便干脆转投到弘皙门下,为了表忠心,自然也与王爷来了个硬碰硬。”
老十冷笑道:“哼,弘皙这黄口小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阿玛当初有名有份,也没象他这样到处惹事生非,爷倒要上个折子问问皇阿玛,是不是给弘皙的月钱太少,要他这个皇孙不顾脸面的收洋人的孝敬银子!”
蒋先生心想,我算是知道什么叫倒打一耙了,要不是你那宝贝福晋这么一场大闹,要断了人家的生计,可能也就没这事了,严格说来,人家也只是被迫防守而已。
蒋先生腹议归腹议,但还是尽责劝道:“十爷,稍安勿燥。眼下当务之急是要知九爷一声。不能让他对满丕和弘皙没个提防。至于向圣上承报一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毕竟这信的来龙去脉咱们可不好交待。弄不好还要被弘皙反咬一口。”
老十虽然很生气,但总算揪出了暗中的对手,心情倒比前几日轻松了许多,回到后院后还夸奖了其木格两句,说她傻人有傻福,几年前胡乱学了几句洋文,今天竟然立了大功,的确,若不是其木格及时出场,老十绝不会再多看那洋信一眼。
其木格不大明白老十到底是损她还是夸她,想了想,便自我吹嘘了几句,说什么自己早就看明白了那信函,只是觉得事关重大,不敢贸然出口,当时才谦虚了两句,只说看懂了皇孙和其他几个单词,云云。
倒惹得老十好一阵嘲笑,其木格无奈的耸耸肩膀,为什么大家就是不相信真话呢?
当然,其木格也没忘提醒老十,一定要叮嘱那通译闭紧嘴巴,毕竟这通译是临时在外面找的。若不小心泄露了消息出去,后继麻烦事可就多了。
老十笑着夸其木格心思慎密,心里却纠结着,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其木格,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当然了,老十最终还是没告诉其木格现实的残酷,反正有自己在呢,没必要污了其木格的耳朵。
于是,老十便在老婆添香中给九阿哥写信了,告诉九阿哥,他费了半天的劲把满丕送上了从二品广州巡抚的位置,却是为弘晰做了嫁衣…
还笑着对一旁不认真磨墨的其木格道:“九哥见了信后,肯定会摔杯子…”看来,摔杯子似乎是他们爱新觉罗家的遗传。
不过老十却没猜准九阿哥的反应,九阿哥接了信后,实在咽不下心中的那口恶气,直接拿匕首将自己的帐篷给划烂了,当然了,这都是后话了…
给九阿哥写完信后,老十想了想,拉住准备洗手的其木格,吩咐继续伺候老爷写字,在其木格唧唧歪歪声中,又给八阿哥写了封信,隐晦的透露了一下弘皙的动向,非常好心的提醒八阿哥,竞争对手又多了一个…
写完后,老十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错别字,句子也很通顺,很好很满意,更开心的是,有八阿哥盯着,弘皙的日子怕要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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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慈善
第三百四十六章慈善
老十既然找到了元凶。便也不再着急,打算徐徐图之,要收拾一个小小的弘皙,老十有些不屑于亲自出手。
至于程家义,老十倒没那么多顾忌了,直接派人去程的家乡,“问问程氏一族的族长,他们的族规是不是只是个摆设?”
其木格一听,崇拜了,自己怎么就没想到从敌人内部下手呢?当然了,连带的,其木格对嫣红也多了几分鄙视,看来手段也不过尔尔,就这智商还当小妾?
装作不知自己与嫣红半斤八两的其木格虚心好学道:“爷,要是程氏的族长不上道怎么办?”
一个程家义,一个满丕,让其木格有些心有戚戚,对老十府门上挂的金字招牌不敢再抱太大的希望。
老十自信满满道:“放心好了,当族长的,可得为一族人的前途考量,要是连这点利害关系都权衡不了。他程氏一族怕是永无出头之日。”
其木格放下心后,本想夸老十两句,但突然觉得有些不对:“爷,你怎么不早说这法子?你要早点知会一声,这事也不至于闹得沸沸扬扬的。”
老十一脸的高深,道:“爷是想看看郭络罗氏一家是个什么反应。”
其木格咦了声,不解的看着老十。
老十笑道:“郭络罗氏一家没帮着嫣红出主意,呵呵,就算有,那也是馊主意…”
其木格还是不大明白,依旧一头的雾水。
老十笑着摇摇头,道:“这说明啊,京里有人等着看戏呢。”
其木格想了想,不确定道:“爷是说八哥?”毕竟八福晋可是郭络罗氏家的人。
老十瘪瘪嘴,很是鄙视道:“其木格,这事对你的脑袋瓜子而言,太难了,想了也是白想,还不如不想。”
报应啊,其木格上一秒才暗暗鄙视了嫣红,下一刻老十就帮着自家的小妾华丽丽的给报复回来了。
见其木格鼓起了眼睛,老十忙转移话题:“弘暄呢?还跟在安安屁股后面认那几个小的?”
其木格横了老十一眼,道:“你还好意思说?弘暄若不是随你,能分不出谁是谁吗?”
老十吧唧了一下嘴巴,“爷才没他那么蠢呢,行了,叫他别再认了。也不嫌眼花,叫他过来,爷有话交代。”
其木格道:“弘暄聪明着呢,知道自己分不清,早不纠缠此事了,你前脚刚出门,他后脚就和安安去香山县衙了。”
老十奇怪道:“去县衙干嘛?”旋即又紧张的问道:“勒孟带了多少人跟着?”
勒孟虽然级别很高,但近几年来,其职责却总是围绕着弘暄的安保工作,此番自然也跟了弘暄一道出京。
在老十的意识里,南边不如北边安生,谁知道会不会从哪儿冒出个天地会的余孽来,但毕竟只在前山寨停留三天,老十便没特意嘱咐勒孟加强安保,没想到弘暄屁股还没坐热就以身涉险去了,还捎带上了安安。
其木格忙安慰道:“我特意嘱咐了的,除了京里跟来的随从,还增派了庄子里的10个护院。”
老十稍微放了点心,“去县衙干嘛?怎么了?他想去砸县衙?”说到此,老十有些坐不住了,站起来。恼怒道:“他去惹事,拉上安安干什么?”
其木格翻了个白眼,“爷,你以为弘暄没事就咂县衙玩啊?他是去办正事。”
老十疑惑道:“他能有什么正事?”
原来,弘暄和安安在其木格的引导下,在对这世界还懵懵懂懂时,便开始涉足慈善事业,经过几年的经营,虽然导致了两人手里一个闲钱也没有,还欠了其木格一屁股的债,但却让各地的庄户受益匪浅。
在这几年磕磕碰碰的摸索过程中,两人的慈善基金会涉足的领域是越来越广泛,从庄户的义务教育到技能培训,从孤寡老人的津贴到贫困户补助,从修桥修路到植树造林…
总之,除了关外的庄子,弘暄和安安没亲眼见过外,京郊和前山寨的庄户的日子是越过越红火,一个个对主家是赞不绝口。
虽然相关慈善账簿每月都会送给弘暄和安安审核,但在安安起程来前山寨前,弘暄还是再三嘱咐安安,叫她一定要亲自实地考察、核查资金到位情况,毕竟前山寨离京远,没准下面的人别的本事没有,却学会了一身做假账的本事。用弘暄的话说,若这些钱落入了管事的口袋里,我他真比窦娥还冤了。
安安颇有其母的气势,豪气云天的道:“弟弟,放心。若真那样,就算你不心疼,我还肉疼呢,若真有人狗胆包天,我就抄了他的家,让他子子孙孙都得还我钱,还得按高利贷的利息给!”
于是,一心想炒家灭门以树立彪悍格格名望的安安到了前山寨后,休整了两日,便直接去庄子里家挨户的核实去了。
忙了一个多月,没查出什么大问题,看来大家都还拎得清,知道这钱不是抢的,而是从人家俩姐弟嘴里抠出来的,没人敢太岁头上动土。
当然小问题倒也不少,有的是政策出现了偏差,有的是执行人能力不够,但总的来说与贪腐都扯不上关系,这让安安很是高兴。
看着庄户们一个个自豪的脸,安安觉得自己当了几年的穷人,真是值了。
但是,随着调查的深入,一些矛盾还是无可避免的呈现在安安面前。
原来。弘暄和安安的慈善事业上了轨道后,其影响力便渐渐辐射开来,一些有钱的大地主便纷纷依葫芦画瓢,但那些小地主却是有心无力。
按后世的标准来看,这些小地主也就是混了个温饱,稍有积蓄的小康之家,或者勉强算是压力颇大的中产阶层,他们若样样都来参一股,那离破产也就不远了,但若不参与,佃户们一个个便人心涣散。一天到晚的总红着眼。
这也不能怪佃户们贪图小便宜,不顾念主家的实力,当自己村里没一个闺女愿意嫁进来时,是人都得抱怨,这可是关系到子孙繁衍的大事啊。
人家佃户说了,咱们祖坟没冒青烟,也不指望家里能出个状元,咱们本就是贱命,也不去奢望隔三差五的能吃顿干饭,咱们只要求老婆孩子热炕头…
因此,在慈善事业刚发挥成效时,弘暄和安安虽然给自家庄户带来了好处,提高了他们的生产生活水平,但却是得罪了四周大大小小的有钱人,你总不能叫主家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佃户吧?就算主家乐意,也没谁有那本事生出那么多女儿来啊?
就是产女专业户九阿哥,在一口气得了五个格格后,接下来可生的全是阿哥!叫他再接着生五个格格试试!
所以啊,老十这个爹便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两孩子挡灾了,这两人若不是给老十当儿女,早被人堵在家门口狠揍一顿了。
既然不敢挑衅,那就只好妥协了。
为了稳定自家佃户的人心,小地主们便纷纷找大户人家商议,表示愿意给先生出些束修,能不能让自己佃户的孩子也进学堂去认两个字?当然了,如果自己佃户的孩子都能进你们的学堂了,那他们爹娘或亲戚若想借个款之类的,是不是也可以按你们庄户的标准来呢?
虽然小地主们的要求有些无理,没听说给学校交了学费,这学校的董事会不仅得管学生,还得管学生的爹和亲戚的…
虽然庄里的管事讥笑着告诉安安:“这些人啊,真不知脑袋是怎么想的,若咱们真应了,没准逢年过节,还会赖上咱们给他家佃户发年货呢!”但安安却有了新的想法,当即给弘暄去了封信,在得到弘暄的支持后。便告诉庄里的管事,只要那些小地主愿意投钱,不论数额多少,他家的佃户也可享受一切帮扶项目。
管事的认真劝了两回,还去找其木格讨了回主意,无奈安安一味的坚持,其木格又撒手不管,只好将口风放了出去。
大家一听,高兴了,纷纷赞格格圣明,田间地里都夸格格是九天下凡的仙女,错,比仙女还好看,比仙女还心善,那些仙女给格格提鞋都不配…
有的还说安安是王母娘娘座下的yu女,专门下凡来解救劳苦大众的…
弘暄虽然不时的为慈善经费伤着脑筋,但人远在北京,反而是一点名声也没挣着。
但是一个月后、两个月后、一年后,每次管事的交上账簿,都会对安安大大的叹气,入不敷出啊…当然了,在安安心情不错的情况下,管事的还会隐晦的提醒安安,千万别真当自己不食人间烟火…
昨晚,安安便垂头丧气的给弘暄承认错误:“弟弟,都怪我,没想到这些人那么狡猾,有的人一年只出了半钱银子,却总使唤一些老弱病残从咱们仓库里领药材,还不时的找两额头摔了几个包的小屁孩,哭着喊着叫咱们帮着把路给平整平整…”
弘暄摸摸额头,道:“额娘怎么说?”
安安翘着嘴道:“当初额娘就劝过我,说有多大的头,带多大的帽子,叫我别还没学会爬就开始跑,如今听了,只是叫我该收手就收手…”
弘暄好笑道:“额娘就这样,不喜欢费脑子,容我好好想想,总会有法子的…”
也不知弘暄一晚上想出了什么对策,反正一大早,等老十刚出门,就告诉其木格,他得去香山县衙一趟。
老十听后,怀疑道:“这臭小子该不会蠢的叫县衙去逮人吧?”
其木格也不知哪儿来的信心,斩钉截铁道:“弘暄没那么蠢!”
老十看看其木格,喃喃道:“也是,这种蠢事也只有你做得出来…”
其木格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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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宣扬
第三百四十七章宣扬
香山县本届县令五十多岁。姓林名孝孺,虽然一直兢兢业业,但因谨小慎微,也没什么建树,年年考评都是个中,因此,这县令一当就当了十多年,如今早已经灭了升迁的心,只希望能平平安安再干几任。
一听得敦郡王府的阿哥和格格求见,林孝孺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装病,第二个反应是想装死,第三个反应是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林孝孺觉得自己冤啊,自上任以来,他对前山寨老十的别院那是恭恭敬敬,秉着绝不碍人眼的原则,除了逢年过节的孝敬,其他时候他是绝不往前冲的,只求贵人们千万别没事就想起他,让他过两天安稳日子,要知道,这孙子也不好装啊。
事实证明。林孝孺是对的,想想程家义,想想广州巡抚,哪个不被敦郡王府闹得焦头烂额的?林孝孺头次不再羡慕比他大的官了,这高官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没想到,这千小心万谨慎,还是没躲过去。林孝孺郁闷啊,自己虽然庆幸了一回,但却没幸灾乐祸啊,怎么报应来得这么快呢?
看着喜形于色的老婆,林孝孺想起昨儿夫妻间的闲谈,不由暗暗骂自己怎么长了个乌鸦嘴!
他老婆比他心大,昨儿还在骂他没出息,唆使着他去给老十请请安,在王爷面前混个脸熟,没准能升个一格半格的。
林孝孺嘴臭啊,当时牛哄哄的道:“老爷我怎么去啊?前山寨是丢了鸡啊,还是跑了猪?敦郡王是什么身份?皇子!皇子不得结交外臣!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懂,这不年不节的,老爷我要去了,那才是给王爷添堵呢!没准回头这个乌纱帽就没了!若王爷想见我,自然会派人来知会的!”
不想老十没召见,他儿子女儿反倒亲自登门了…
而林夫人则立马喜形于色,亲手扒了叫苦不迭的林孝孺的居家服,再亲手伺候着林孝孺穿好官服,最后又还细细打量了一番。确定仪容无失当之处,才将一脸哭丧气的林孝孺推到了前院县衙。
而弘暄和安安已经等了一小会儿了。
林孝孺到了会客厅,挤了个笑脸,道:“不知大阿哥和大格格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弘暄笑道:“无妨,我们事先也没递帖子,说来还是我们失礼了。”
林孝孺忙道:“该下官先递帖子,该下官先递…”
安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扬眉看了眼弘暄,似乎在感慨原来朝廷官员就这德行啊。
林孝孺听得安安发笑,脸也红了,一时间站在那里,越发的手足无措。
弘暄见了,反客为主道:“大人请坐。”
林孝孺忙道:“谢坐。”
坐下后,林孝孺擦了擦满脑门的汗,脑袋里认真回想着,香山县是没烟馆的,自从蒙古福晋叫人牵狗去了广州,林孝孺就亲自微服私访的在香山县暗访了一遭,真没发现烟馆。让他免去了一番天人交战,乐得他回府就喝了个半醉,直感叹自己运气好,不用左右为难,在夹缝中求生存,因此,两个小贵人肯定不是为阿片来的,那么朝廷到底还禁了些什么东西?…
弘暄见林孝孺神游太虚的模样,不由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免得自己说了半天,这个胆小的县令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林孝孺立马赔笑道:“大阿哥…”
弘暄这才笑道:“我们兄妹前来,是有事想请林大人这个父母官帮忙。”
林孝孺一听,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当初直接致休得了,干嘛鬼迷心窍的跑到香山来赚朝廷的俸禄。
林孝孺看着弘暄,心想,你堂堂皇孙都解决不了的事,我这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那更是没辙啊,便苦笑着小声道:“不知大阿哥有何吩咐?”
弘暄笑道:“是这样,我们兄妹闲来无事,将平时积攒的零花钱用来帮助庄户人家,想让他们的日子过得更好些…”
弘暄说到这,林孝孺便明白了,合着格格被人诓了,这阿哥出面来找回堂子,于是不待弘暄说完,便做出义愤填膺状,道:“那帮刁民着实可恶,竟然敢将算盘打到大阿哥和大格格的身上。着实可恨!”
安安一听,脸上挂不住了,看来整个香山县都知道自己当冤大头了,不知道有没有传遍整个广东省?
弘暄也不急着说话,只是好笑的看着林孝孺。
林孝孺同仇敌该的声讨了一句后,便尴尬的笑了笑,道:“大阿哥放心,下官一定好好训斥他们一番,叫他们将该给的银子都补足了,不知大阿哥意下如何?”
林孝孺紧张的看着弘暄,生怕弘暄说出个不字,他可不想带着衙差为此事去逮人,这事顶多就是给弄个欺哄未成年人的罪名,不轻不重的,原告被告可全得罪了。
果然,弘暄摆了摆了一哆嗦,手已在发抖了。
弘暄眯着眼,道:“大人哪里话来,什么时候出了刁民了?”
林孝孺楞了楞,道:“大阿哥的意思是?”
弘暄当下正色道:“大人治下是不是出了刁民,小爷不想过问,我今儿来是想和大人说说积善行德之人的。”
当下。弘暄便将所有捐助者是夸了又夸,赞了又赞,说他们重大义、通情理,一心向善,一个个都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堪称良善之家的典范…
等将这帮人都夸上了天,还不忘在结尾恭维了林孝孺几句,说他治下有方云云…
林孝孺知道了,别看这兄妹俩身份贵重,但还是涉世未深啊。典型的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不过就算真将他俩卖了,哭的也是老十,与自己不相干,当下只是不住的点头,不时说上一句:“大阿哥说得是…”“大阿哥谬赞了…”
弘暄夸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终于住了声,让安安羡慕不已,看来自己这个弟弟是大有长进,夸了半天,楞没一个词是重复的。
林孝孺也对弘暄的词汇量仰慕不已,就差对着弘暄流口水了。
弘暄见忽悠的差不多了,方说出此行的目的“大人,我们收了诸多善心人士的善款,感慨之余,便也想着让更多的人受益,这样才不辜负善心人士的一番好意,因此,我们打算给县里做做事,修个桥、铺个路之类的,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林孝孺一听,高兴了,忙推荐了几处急需修桥的地点,“这三处水流急,若要修桥所费不少,因此便一直拖了下去,大阿哥和格格有此善心,真是香山县之福啊…”
弘暄听林孝孺的意思,好像是想让自己一次性将三座桥全修了,不由微微冲安安笑了笑,用唇语道:“真将咱们当凯子了…”
安安虽然没猜出弘暄所说的每一个字,但林孝孺的小心思,她却也是弄明白的,当下便道:“多谢大人指教,我们会派人去实地勘察的,届时一定会选一处最急需的地方来修桥。”
林孝孺还是乐呵呵的,修一座也行啊,只要不给自己找麻烦。就是让县里筹款修都没问题。
安安有些瞧不惯林孝孺,觉得这个官神叨叨的,不是发愣、就是傻笑,当下便冷声道:“大人,这县志该修了吧?”
林孝孺一时没反应过来,道:“县志?”
弘暄点点头,道:“没错,大人,这县志好像是时候该修一修了…”
林孝孺也不傻,回过神后,立即道:“是,是,县志的确该修了,届时一定会将大阿哥和大格格的良善之举写进去…”
弘暄摆摆手,道:“应该是将所有善心人士都写进去。”
林孝孺这次也不怔了,立马点头,只是看向弘暄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傻子。
弘暄从袖里拿出一页纸,递给林孝孺道:“这是小爷写的,大人看看能不能用?”
林孝孺接过后,还未打开,就不停道:“能用,能用,当然能用…”又换来安安一阵白眼。
不过等林孝孺看完后,这言辞间对弘暄倒真心恭敬了不少,没想到啊,小小年纪能有这份才情,假以时日,考个状元怕也没多大问题,“大阿哥放心,等县志修好,下官一定派人给大阿哥送一本去,若改了大阿哥的一个字,唯我是问。”
弘暄点点头,又不忘问道:“不知何时可修好?”
林孝孺当即道:“下官明日,不,今日就立即招师爷商议,最迟明日下午就可动笔,一月之内,一定完工。”
弘暄和安安点点头,便不再多说,起身告辞,临出门前才又提了个小小的要求,说是如今善款来自多人,虽然大家信任有嘉,但这监督还是不能少的,想借县衙门前的告示栏,公布一下近一年多的账目明细…
林孝孺自然是满口答应,而且还主动说要派衙役天天看守,一定会让公告在县衙门前贴满一年,“不,贴个两三年都没问题,而且,城门处下官也派人去贴,每天都会安排人去念给大伙听的,大阿哥和大格格就放心好了。”
安安道:“就贴一年吧,一年后又有新的账目了,至于派人念嘛,念一个月就行了,城门处的,就照大人的意思也贴上吧。”
于是,弘暄和安安,以及林孝孺便亲眼看着几大张纸贴在了县衙门前的布告栏上。
在明细表开头,弘暄写了几句感言,首先是对所有捐款人士表示了感谢,说是虽然说做了好事不留名,但善心应予宣扬,故此才将捐款人士一一列出,而且因马上要修县志,为了给后世子孙所个榜样,也将名单交与了林大人,如有冒犯,还请海涵,然后是表示善款有限,只能帮助最急需的人,如果大家在资助账目里发现有人作假,欢迎举报,然后便是告知每年公开一次账目,由大伙监督,最后是谦虚的请大家多多指正。
而在明细表的结尾处,弘暄又附上了来年工作计划,第一项就是修桥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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