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长夜
第二百三十三章长夜
夜色笼罩着北京城。四周一片寂静,连看家狗也趴在窝里安然入睡。
侦察机此时若从上空飞过,如果遇着一粗心的飞行员,也不会发现层层叠叠的四合院中隐隐闪烁着昏暗的几盏灯光。
一向没有什么耐心的老十此时正端坐在府里的马厮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绿毛,如老僧入定。
勒孟侍立一旁,眼睛也专注的盯着那匹肇事的马,确切的说是马屁股。
老十将马牵回府后,就命勒孟再次对这该死的绿毛做了个系统的全身检查,可勒孟也没检查出什么异样来,于是马厮的副负责人朝鲁,因生病在炕上蒙被发汗的朝鲁便被刘贵拎了过来,在老十殷勤的期盼下,战战兢兢的着手再次进行复查,朝鲁是其木格的陪嫁,人憨憨的,脑袋有些笨,来京这么多年了,连简单的汉语交流都没学会,只会说:“吉祥”“吃了没?”,但他打小就在马圈里长大。在草原上套野马那是一把好手,因他是典型的技术型干部,于是便一直在马厮里当副手。
朝鲁复查后肯定的告诉老十,这马身上没被人做过手脚。
老十偏偏不信这个邪,安安一向是最有福气的,怎么会这么凑巧遇到马无缘无故的受惊?
朝鲁也许是过于紧张,说话不得要领,叽里咕噜的说了半天,连自诩为蒙古语通第三的老十也没怎么弄明白,蒙古语第一的名号自然得送给康熙,第二嘛,当然是五阿哥,人家打小就当蒙古语是母语的。
朝鲁无奈,只好跑进马厮,等再出来时手上便多了把马粪,直接送到老十鼻子底下。
勒孟的吼声未落,老十就指着马粪问道:“你是说,得检查一下马粪?”
朝鲁忙点头,又叽里咕噜的说了半天。
老十赞许的点点头,确实是,若没在马身上做手脚,那只有给马灌药了。
于是,老十一边叫人去请大夫来府里,一边叫人端椅子来,决心守着绿毛拉屎。
期间还很好学的向朝鲁请教,这正常的马粪该是怎么个特征。
老十虽然爱马,也对马的习性有很深的了解。如果马得了点小病,老十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可研究马粪,老十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不过,这并不妨碍老十当个好学生,于是,勒孟和刘贵便睁大了眼睛,看着老十用他那尊贵的手细细捏着马粪,陪同老十一起回府的九阿哥不由捂住了鼻子,扭过头去。
炭火加了一遍又一遍,大夫也早在一旁打了无数个冷颤,老十的入门知识总算也学得差不多了,可那绿耳不仅占着茅坑不拉屎,还事不关己的开始呼呼大睡,气得老十差点要给它强行灌十公斤草料下去。
最终的结果是绿耳成功捍卫了它的睡眠权,而老十则用那双脏兮兮的手端起茶杯一阵猛灌,大夫赶紧拗过脸去,生怕自己恶心的给吐了出来,九阿哥则赶紧告辞…
自己气完自己后,老十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安静了下来,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等着,院子里一片寂静,给绿耳营造了更好的睡眠氛围…
老十虽然面上平静,内心却波涛汹涌的不停起伏着…
而其木格此时却是连面上的平静也维系不下去,惊恐万分的搂着弘暄,死死盯着给安安诊脉的太医。
傍晚时分,久等不见老十后,其木格便以为康熙拒绝了老十的申请,当下也没心情去腹议康熙,只是命人将弘暄送回府去,既然康熙这么不尽人情,其木格觉得也没必要去唤醒康熙心底的或许还残留的那么一丝温情,让他被雍正毒死的时候后悔去好了。
可弘暄却不同意,执意要留下来,“额娘,我在这多陪陪你,等宫门下锁了,我想出宫也出不去了,皇玛法应不会怪罪的。”
这个暖阁很小,四周也没其他的房间,其木格今晚怕都得打地铺,如果她睡得着的话。
虽然其木格不介意弘暄与安安同床共眠,可其木格却也犯不着在康熙眼皮底下冒天下之大不韪,当然关键是没那胆子。
而眼下已经到了十月中下旬,北京城早已降温,其木格自然也不愿意弘暄睡地铺,若着了凉,那不是没事找事嘛。因此其木格便打定主意,让弘暄暂且先回家,可抬眼一瞧着弘暄红肿的双眼,话到嘴边又变成了:“等宫门快下锁时,你就去阿哥所吧,到你十四叔处叨扰一晚。”
弘暄忙一阵猛点头。
太后、康熙和宫里的各个主位,以及十三和十四的福晋象赶趟似的派人过来打探消息,其木格不仅挂念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安安,还得对众人的关怀表示感谢,弄得是烦不胜烦,终于深深体会到独处的妙处。
当其木格猜测应没人再来探视后,还没来得及歇上一口气,就见太医神色乍然紧张起来,其木格心一惊,忙问道:“怎么了?可是不好?”
太医一边吩咐人去找冰块,一边回道:“格格烫的厉害,情形怕是不妙。”
其木格忙冲到床边,手刚接触到安安的额头,泪水立即就涌了出来,瞧这架势,安安肯定烧到40度了。
太医吩咐完人找冰块后,又赶紧写了个方子,交给了小太监。
其木格感冒发烧的时候。吃了药便捂紧被子发一身汗,一觉醒来,一切搞定,因此也赶紧用被子将安安捂严实了,还叫人再去多找床被子来。
太医忙阻止道:“福晋,眼下格格不能捂。”
其木格又恼又急道:“那赶紧叫人把药熬好啊。”此时,其木格对中医是深恶痛绝,吃个药还得等半天,要是西医该多好,若眼下有人送西药来,其木格不介意被人唾弃崇洋媚外。一定在全天下人面前感谢西医的八辈子祖宗。
太医面带难色的说道:“福晋,格格烫的委实厉害,这药怕也没什么作用…”
“什么?”其木格不可置信的问道,想当初其木格可是简简单单的打一针庆大、一针柴胡就好了,怎么到了大清,连发个烧都这么可怕?
其木格稳住了心神,虽然庆大是什么提炼的,其木格一无所知;打的柴胡是不是与中药同宗,其木格也不清楚,但至少名字一样,于是,其木格忙吩咐道:“多去找些柴胡,熬得浓些,赶紧。”
而此时去找冰块的太监也回来了,道是内务府没了存冰。
这倒霉的十月,天气已经凉了,夏天的冰早已用完,冬天的冰还没来得及结,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可苦了其木格一家。
一直未做声的弘暄不由握紧了安安的被子。
其木格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脑袋急速飞转着,貌似可以制冰,可惜自己不知道方法,好像可以用酒精,但好像听说小孩不能用…
其木格打破脑袋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安安快速降温,整个人急得团团转,连后悔自己当初没学医都没时间。
就在其木格抓狂的时候,弘暄忽然说道:“额娘,眼下虽然还没结冰,但水也很冷了,先用冷水敷一下吧。”
不等其木格说话,屋里侍立的小太监就忙道:“奴才这就去办。”
其木格强笑道:“还是弘暄聪明。”
可聪明的弘暄也没法让安安冷下来,一晚上安安都高烧不退,不住的说着胡话,冷水换了许多盆,也不见温度降下来,虽然安安已经8岁了。但其木格也担心高烧会将安安的脑子烧坏,心里是又急又怕,只得搂着弘暄获取力量,因此,弘暄不仅留在了暖阁中,还一宿未眠…
紫禁城中灯火未熄的不只练马场的暖阁,总管太监李公公阴郁着脸,冷冷的吩咐道:“杖毙!”
不待马厮处几个涉案太监叫出声,行刑房太监就上前捂住了他们的嘴,拖了下去,李公公的脸在灯笼的照映下显得分森…
内侍卫大臣马齐则要轻松许多,宫里的骑射师傅以及见义勇为的成衮扎布都非常的配合,马齐本可以早早结案陈词,只待明儿一早上缴折子完事,但是为了彰显自己办案仔细,便故意拖延了时间,终于盼到了四更天…
同样期盼天明的还有九阿哥。
九阿哥离开老十府后,便回到后院嘱咐九福晋好生照看三胞胎,“你别拿规矩压他们,十弟家的孩子打小就没被规矩约束过,若在咱们府上住两日,这三个淘气的小子就转了性,当心十弟拆了咱家院子。”
九福晋陪笑道:“爷,瞧您这话是怎么说的,若孩子变得乖巧听话了,十弟谢谢咱们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来寻不痛快?”
九阿哥觉得两人太没共同语言了,简直是鸡同鸭讲,不由有些羡慕老十,与蒙古福晋都能建立良好的沟通渠道,看来是个公关的材料,要知道老十的蒙古语也就是半吊子水平。
九阿哥见九福晋还要再申辩,当下便不耐烦道:“行了,瞧你把咱家孩子教的,知道的说是懂规矩,不知道的还以为爷生了一窝老鼠!”
九福晋咬着嘴唇道:“爷,怎么这么损自己。”
九阿哥郁闷道:“爷这还是给自己留着几分面子呢,你给爷找找去,看看府里的哪个阿哥、格格胆子比老鼠大?!”
九福晋一下涨红了脸,手捏紧了帕子,不出声。
九阿哥瞧着更烦,可为了让九福晋尽心尽力的照看老十的三胞胎,只好憋气道:“楞着干嘛,还不伺候爷歇息!”
见九福晋微微扯起的嘴角,九阿哥不由翻了个白眼,心想,以后谁再说爷天天花前月下,爷跟谁急!
腻歪的九阿哥头次长夜漫漫待天明…
还是没赶到零点前,小声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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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闹殿
第二百三十四章闹殿
在众人的殷殷期盼下。天刚蒙蒙亮时,绿耳终于开始了排毒工作。
老十第一个冲过去,挤开朝鲁,率先抓了把排泄物,凑到鼻子处闻了闻,因学艺不精,没瞧出什么名堂,只好再将手中的马粪分了一半给大夫,剩下的一半,想了想,本想递给朝鲁,但见朝鲁手里已经抓了一把,只好怏怏的继续拿在手里,做研究状,两个眼珠子却不停的在大夫和朝鲁身上转来转去。
大夫强忍着恶心,强迫自己认真的观察着手中的马粪,心里已经将老十的祖宗问候了十八遍,心想,就算自己能找出混杂在食物中的各种药材,但这不意味着自己有本事能从马粪里找出药材残渣,真不知这敦郡王哪只眼瞧着自己象华佗再世的。
可大夫也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得藏在肚子里,因此,面上还是装模作样的,显得很是敬业。
朝鲁望、闻了马粪后,没瞧出什么异样,便拿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尝了尝,老十看了看朝鲁,又看了看自己手中没送出去的半块马粪,咽了咽口水,挣扎了一小会儿,就放弃了试吃工作,转而安慰自己,自己又不是专门养马的,没必要太精通了。
朝鲁细细品尝了一会儿,皱了皱眉头,用那木鱼脑袋思考了一会儿,下一秒便喜笑颜开,道:“主子,这马肯定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勒孟打了个寒颤,心想,朝鲁这脑袋是秀逗了,此时难道不应该表情很沉痛的向老十汇报吗?
老十甩了手中的马粪,冷着脸问道:“是什么东西?”
大夫听不懂蒙古语,抬头茫然的看着老十和朝鲁。
朝鲁咧着嘴道:“里面有麻黄草,以前在蒙古的时候,有一次马匹吃了地上长的麻黄草。当时也发了狂,那马粪里的味道与今儿的相似,但今儿这种味道要少些,还掺杂有其他味道,奴才敢打赌,这马吃的草料里肯定加了许多其他东西。”
老十冷笑着,心想,这么说来幕后之人还真是费了一番心思。
想了想,老十问大夫道:“可看出是什么药?”
大夫茫然的摇摇头,老十顾不上骂他是庸医,当即带着朝鲁往府里的药材储备室走去。因为老十也不知道朝鲁用蒙古语说的麻黄草是什么东西,只得带他进行实物辨认。
朝鲁手也没洗,就在药房里东翻西找,不一会儿就抓了把麻黄草递给老十。
康熙说来也算是个好父亲,至少知道教育乃百年大计,很是看中儿子的教育问题,因此虽然老十不是个好学生,但各个领域还是有些涉猎,因此一见麻黄草,问都不问大夫,直接命人备马。
老十骑马赶到紫禁城的小侧门等候。宫门一开,便飞奔入内,直扑练马场。
练马场暖阁中,其木格和弘暄熬得双眼通红,不停的用凉水给安安降温,而安安除了偶尔说两句胡话,再无其他动静,高烧依旧不止。
老十顾不得其木格和弘暄,用脏兮兮的手摸了摸安安的额头,哑着嗓子问太医道:“可有其他法子?”
太医低头不语,缓缓的摇摇头。
老十瞬间就满眼噙着泪,看着安安,痛得无法言语。
不一会儿,小太监将熬好的中药端了上来,其木格扶起安安,一勺一勺的喂着,一大半都顺着安安的嘴角流了出来,老十实在再也看不下去,扭身冲出了暖阁。
老十在院子中站定,稳了稳心神,将眼眶中的泪水逼了回去,命太监将太医叫出来,“格格的病情倒地怎样?”
太医小心回道:“王爷,格格高烧一直不退,如此下去怕是凶多吉少。”
老十不可置信的问道:“就没其他法子?”
太医摇摇头,道:“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老十脑袋一片空白,一人在院里冷静了一会儿,然后才朝行刑房跑去。
到了行刑房,老十一问。得知昨夜几个马厮的当值太监全被杖毙,当下握紧了双拳,面目甚是狰狞,血直往上涌…
太和殿内,康熙的心情和精神看着都不大好,一帮臣子都小心翼翼的应对着。
九阿哥一早就派人去老十府邸打探,听说老十早早就出了府,忙收拾整齐,赶来上朝,不想却没见着老十,心中不由有些担忧,看来安安的病情没什么好转。
因老十不在,九阿哥的心思便不在朝堂上,任由思绪飘到了老远。
九阿哥正恍惚着,就听得殿外一阵喧哗,不由来了精神。
不想下一刻就听到老十的吼声,“给爷滚开!”
九阿哥打了个激灵,还没作出反应,就听康熙冷冷的道:“让那逆子进来。”
老十挣脱拦他的侍卫,如怒目金刚般的冲了进来,浑身还夹杂着一股马臭味。
九阿哥忙小跑过去,小声道:“十弟你魔障了!”
老十理也不理,一把将九阿哥推开。下盘不稳的九阿哥便倒在了一旁的御史身上,御史也是手无缚鸡之力,顺势往后倒去…于是太和殿早朝时分,康熙便有幸目睹了什么是多诺米骨牌效应。
太子此时挺身而出,训斥老十道:“十弟,君前喧哗,你意欲何为?”
老十咬牙看着太子,冷不丁的一拳就打了过去,一帮大臣全傻了眼。
就算太子眼下不怎么受康熙待见,可也是一国储君啊,老十当众殴打储君。这可是杀头的罪过。
众人还没醒过神来,老十的拳头又如雨点般朝太子砸了下去。
太子可是康熙亲手教的,拳脚功夫也不差,反应过来后,忙出手招架,可哪是发疯的老十的对手,转眼,脸上又挨了两拳。
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忙赶过去拉架,三阿哥觉得自己太柔弱,便动嘴道:“十弟,你胡闹什么!”
四阿哥还未近身,就被老十的屁股给撞了个踉跄,站稳后只好说道,“十弟,还不快住手!”
五阿哥则是紧紧抱住了老十,十四也赶上来将老十朝后拉,太子则趁势给了老十一脚。
九阿哥爬起来后,忙赶过去抱住太子,生怕老十吃了亏。
八阿哥也过去劝太子息怒…
场面一片混乱…
康熙气得差点背过气去,站起来,浑身发抖的指着老十,道:“你要造反了不成!”
九阿哥见太子没了挣扎,忙放开太子,跪下道:“皇阿玛息怒!”
太子也俯身倒地,哽咽道:“儿子无端受辱,请皇阿玛做主。”
除了五阿哥和十四,老十的其他兄弟都忙跪了下去,纷纷叫着:“皇阿玛息怒。”
而一帮大臣看完了康熙的笑话,也纷纷跪下,七嘴八舌的请康熙息怒,请康熙治老十的罪…
整个太和殿如菜市场般,哪有一天朝上国该有的庄严肃穆。
五阿哥和十四见老十火气稍小了些,也丢开老十,给康熙跪下,十四还轻轻拉了拉老十,老十则挺直了脊梁,站在太和殿上。与康熙怒目而视。
康熙瞪着老十,手指颤抖着“来啊,将咆哮朝堂的逆子给朕拖下去!”
见老十红着双眼,依旧桀骜的盯着他,康熙咬牙道:“推出午门,斩!”
九阿哥忙惊叫道:“皇阿玛,十弟是魔障了,皇阿玛息怒。”
老十的一帮兄弟,除了太子,都纷纷为老十求情。
太子无奈,只好也说道:“请皇阿玛息怒。”
而一帮大臣则静观其变,没有动静。
两个侍卫硬着头皮朝老十走过来,不出所料,老十果然抗旨了,拳脚并用,将侍卫打倒在地。
倒不是老十有多神勇,而是老十拼了全力,侍卫却不敢伤着老十,人家父子之间的事,谁说得准呢?
康熙怒极反笑,道:“朕还没死呢,还能让你这逆子反了天不成?来人!”
不等康熙说完,也不等众人再次求情,进殿就开打的老十终于出声了,悲愤的道:“逆子,哈,哈,皇阿玛就不曾将我当儿子看过,又哪来的逆子一说!”
九阿哥跪着走向老十,一边与十四合力拉老十跪下,一边小声训老十道:“你不要命了!”
康熙怒道:“你,你,合着朕还亏待了你不成?”康熙给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老十一点也不示弱道:“作为臣子,皇上自然未曾亏待。”
见老十改了口,九阿哥脑袋已经完全空白,难道安安没撑过来?
十四也以为安安不幸离开了人间,忙道:“十哥,你想想侄儿们,别闹了,赶紧给皇阿玛认错!”
老十冷笑道:“十四弟真是说笑了,我堂堂七尺男儿在世的时候虽然护不了妻儿,可却也不会任由他们在世间受人欺凌,我自会请皇上将我满门抄斩,让我一家到阴间团圆去。”
康熙差点被气得中风,半响才咬牙道:“好,今儿满大臣都在,朕倒要问问,朕哪点对不住敦郡王了?”
老十反问道:“臣眼下还没被夺爵?”
康熙冷笑道:“朕给你留着,让你穿着郡王礼服上断头台!免得天下人说朕对臣子薄情寡义!”
老十此时终于跪下,九阿哥刚松了口气,就听老十道:“臣此番来告御状了,请皇上为臣做主!”
康熙气得七窍流血,道:“喔?如此告御状,朕还真是闻所未闻!”
老十没好气道:“皇上,苦主见了仇人,自然忍不住,在民间公堂上,苦主找仇人拼命的事多了,不信可以问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忙朝后躲了躲,生怕被牵扯进去。
康熙才没心情找人核实,缓缓坐下,道:“咆哮公堂,重打四十打板,敦郡王此番咆哮朝堂,请问,该重责多少啊?”
老十拧着脖子道:“若能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臣纵然是万死也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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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勉强
第二百三十五章勉强
老十虽然嗓子有些哑了。但依旧声音如洪,“皇上,臣子遭太子陷害,不想女儿帮着受了一劫,如今生死不知,请皇上为臣做主,望皇上秉公而断,以当天下表率!”老十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皇上若要偏袒太子,臣就是拼着搭上一家老小的性命,也要叩请皇上以天下苍生为念,不能让那些徇私枉法之徒有了依仗!臣子、臣女受冤屈事小,可若让黎民百姓以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过是一句空话,我大清律法岂不成了恒古以来最大的笑话!臣叩请皇上秉公执法!”
说完,老十还“当、当、当”的给康熙磕了三个响头。
老十的声音响彻整个太和殿,很有绕梁三日的架势。
九阿哥瞧着老十的气势,仿佛他今儿唱这一出不是无理取闹、不懂进退,反而是为了江山社稷,不惜抛头颅、洒热血,错了。不惜死谏,还是不对,确切的说,为了捍卫大清律法的尊严,老十不惜搭上全府的百十口人命。
思及此,九阿哥心想,老十看来还是欠点火候,只敢拉着自家老小黄泉路上作陪,有本事,你叫皇阿玛诛你九族啊!以后史书上记载,“大清朝康熙爷十皇子、敦郡王爱新觉罗胤誐赔上了九族人的性命,也不许亵渎司法,真乃一‘神’人也”那多威风!
在九阿哥心中,老十就一“神经病”!
被老十气糊涂的九阿哥全然忘了,要诛九族,康熙第一个就跑不掉,没准老十就成了“心怀不轨、弑君未遂”了。
冷静的八阿哥却想到了这点,眼神越发的复杂。
在短短的时间内,八阿哥的脑袋就转了好几个弯。
瞧老十的反应,惊马事件十有与太子脱不了干系,因此貌似老十莽撞的与康熙打起了擂台,可实际上,老十却是在混乱中抢占了有利制高点。
老十变相与康熙脱离父子关系,一来提醒康熙,自己有决心和毅力誓要将元凶绳之以法;二来也将家庭纠纷闹成了社会案件,康熙想将此事压下也得掂量掂量,能否堵住天下悠悠众人之口。
不仅八阿哥想明白了这点。三阿哥和四阿哥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弊,皆对老十有了新的认识,虽然老十此举不智,但也并不是没有经过考量,若老十将这些心思用对了地方…
康熙本就是个老人精,千年老妖也比不过他的道行,心想,本以为老十就是跑来撒野出气而已,没想到这个莽老十会有这些心思,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不想竟然着了老十的道,说出去都没人信!
康熙恼怒自己小看了老十,看向老十的眼神越发的冷,老十却不管不顾,不怕死的抬头与康熙对视,一点也不输气场。
虽然太子很是不堪,但康熙此时却还不想动太子,因此只想着尽快了结此事,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不待康熙开口,由受害人陡然变成被告的太子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请皇阿玛明鉴,十弟简直是血口喷人。念在十弟爱女心切,儿臣可以不与十弟计较,但请皇阿玛还儿子一个清白。”
老十不由大大冷哼了一声。
康熙看了看跪倒在地的文武大臣,斟酌了下,将马齐上的折子扔到老十面前,道:“马齐,你给敦郡王好好讲讲,昨儿都问出些了什么,看看朕是不是徇私枉法!”
马齐只觉得整个脊背都在发凉,刚要出声说话,老十就插嘴道:“皇上,马齐大人肯定是什么也没查出来,就不用劳烦大人了;不过,臣却查出那马被人灌了药,其中一味就是麻黄草!”
麻黄草有让人发汗和兴奋的作用,因此马若突然发狂也就不奇怪了。
康熙没想到老十尽然还真查出了端倪,楞了片刻,才冷冷问道:“朕来问你,你凭什么指控是太子给马下了药?还有,就算马吃了麻黄草,太子又怎么能知道马何时会发狂?”
看来康熙将举证责任全推给了老十。
老十闻言,看着康熙,眼神中多了丝愤怒,声音中又带了一丝凄厉:“皇上,臣刚得知,马厮当值的太监昨夜都悄无声息的丢了性命,皇宫大院内,若不是太子指使的,难道还是皇上下旨的不成?”
老十话虽如此。但朝堂上的人都明白,老十摆明了就是指控康熙下令杀人灭口,以保住犯罪嫌疑人,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太子。
九阿哥也断定人肯定是康熙派人杀的,但还是喝道:“十弟,你怎能对皇阿玛如此不敬!漫说你有天大的冤屈,就是受了一丁点儿委屈,也自有皇阿玛为你做主,你还不赶紧向皇阿玛请罪!”
康熙冷笑一声,对九阿哥假公济私的劝解报以无情的嘲笑。
老十略带悲伤的说道:“在皇上心里,只有太子才是皇上的儿子,我如今只是苦主,说出心中的疑问,怎么是不敬了?”
康熙心里只觉得堵得慌,扭头看着李公公,道:“怎么回事?朕不是让你仔细问话的吗?”
李公公心中默默发出一声哀嚎,可还是只得跪下,在众目睽睽之下,帮康熙背着黑锅,“回皇上,奴才昨儿一心想问出元凶,可那些奴才们一个个都嘴硬无比,奴才便命人行刑。不想那几个奴才熬不住,全一命呜呼了,奴才本想散朝后再向皇上请罪的,请皇上治罪。”
康熙冷冷道:“来啊,将这狗奴才打入天牢!简亲王、马齐,鄂伦岱,朕命你们三日之内,将此案查明!不管所涉何人,一查到底!”
太子也插话道:“儿臣请皇阿玛下旨,将毓庆宫宫门紧锁三日,只许三位大人进出问案。以还儿臣清白!”
康熙看着太子,神色不定,半响才道:“准奏!”
等简亲王三人郁闷的接过烫手山芋后,康熙才转而问向老十:“敦郡王,可有耐心等上三天?”
老十嗡声道:“但凭皇上做主,不过臣请皇上再委派九哥一并查案。”
康熙指着老十,骂道:“你既然不是朕之子,又何来的九哥!”
老十回的也很快,很牛气的道:“皇上不将臣当儿子看,可九哥却一直关照我这个做弟弟的,就是下辈子,臣也认他是九哥!”
康熙给老十气的一口气差点上不来,道:“好,好,朕且容你放肆!胤禟,你也跟着一并查案!”九阿哥忙痛快的应了,八阿哥不由喜上眉梢,生怕被人瞧了出来,忙将头压得更低了。
四阿哥则微微皱了皱眉头。
太子却还说道:“皇阿玛,儿子请旨,请十弟也一并审案,免得十弟不放心。”
老十冷笑道:“你以为你做的机密,就无人能查出了?哼!皇上,臣愿…”
老十话音未落,就被康熙冷冷的打断道:“来啊,将敦郡王拖下去,重杖80大板,敦郡王爷,你咆哮朝堂,打你八十大板,可心服啊?”
老十拧着脖子道:“只要皇上秉公而断,就是打死臣,臣也心服。”
康熙冷笑道:“你大可放心,朕自会给天下一个交代,以免寒了臣子的心!”说到最后,只能用咬牙切齿来形容康熙了。
于是,老十就这样被侍卫拖了下去。至于死刑是否就此减免没人知道,也没人敢问。
因康熙没有观刑,加上八阿哥、九阿哥和十四散朝后都片刻也不曾耽搁的赶了过去,因此,老十虽然屁股给打得皮开肉绽,但并无性命之忧。行刑完毕后,因康熙未曾发话是否将老十收监,无人敢造次,于是在老十的强烈要求和杀人眼神中,太监们便将屁股上上好药的老十抬到了暖阁中。
正为安安揪着心的其木格和弘暄见老十趴在担架上被抬了进来,都大惊失色,其木格伤心道:“爷,你怎么又惹着皇阿玛了?”
放眼天下,敢打老十屁股的除了康熙不作他人选。
老十痛的咧着嘴道:“没事,安安怎么样了?”
其木格擦了擦眼泪,只觉得心都要给痛麻木了,哽咽道:“还没什么起色,爷,瞧你这伤势,那些人怎么真下狠啊,你先回府养伤吧,这炕太小了…”
老十道:“拿几个凳子来,将担架放在凳子上就好,爷就在这儿趴着。”
其木格想了想,也不勉强老十,答应了老十的要求,毕竟安安还不知道能撑多久,听太医的说辞,好像安安能不能撑过今晚都难说,老十守在这里也好。
折腾了片刻,流着泪的其木格总算指挥大伙将老十安顿好,暖阁中更挤了。
于是,八阿哥和十四劝导了几句后,便告辞去乾清宫安慰康熙。
九阿哥则留了下来,将屋里伺候的太监宫女连带弘暄全赶了出去,本来其木格也在被驱逐之例,但安安不能没人照顾,其木格便有幸留了下来。
九阿哥知道老十眼下全身心都在安安身上,便简单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瞧你今天做的这叫什么事,我先去见乾清宫见皇阿玛,你给我老实待着,别再惹事,案子的事,我自有分寸,你安心等消息就好!”
老十有些黯然道:“九哥,一切都拜托了。”
九阿哥叹了口气,道:“你就放心看着侄女吧,顺便也想想请罪折子怎么写,你今儿虽讲究了些策略,但还是委实过于鲁莽了。”九阿哥气过后,根本不用八阿哥提醒,一会儿功夫就识破了老十的“伎俩”,虽然对老十的进步感到欣慰,但恼人的是老十的新闪光点在扑闪扑闪惹人欢喜的同时,缺点也同时被发扬光大,这一认知,让九阿哥很是头疼。
不想更头疼的还在后面,只见老十茫然道:“九哥,我讲什么策略了?”
九阿哥愣住,不相信的问道:“你说皇阿玛没将你当儿子看,不是先想好的?”
老十没好气道:“当然早就想到了,我一听说那些狗奴才丢了性命,就想到在皇阿玛眼里,只有太子才是他儿子。”
九阿哥“啊”了声,等老十的下文,“然后呢?”
老十道:“安安都这样了,我怎么能放过他,便冲去太和殿了。”
九阿哥摸了摸额头,“然后呢?”
老十奇怪道:“接下来的事,你都看到了啊!”
九阿哥道:“那你请皇阿玛还你一个公道,给天下人做表率是怎么回事?”
老十的屁股有些疼,不由咧了咧嘴,道:“那不是话赶话说到那了嘛!”
看来老十身上压根就没闪光点,只有狗屎运,九阿哥不想再多待,问了马粪疑点后,便赶紧去了乾清宫。
不想到了乾清宫,没一会儿功夫,九阿哥就恨不得自己待在暖阁守着老十,这三天都不出来。
九阿哥赶到时,康熙早就将一帮惹人烦的儿子打发走了,因此九阿哥便受到了康熙的单独接见,康熙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嘱咐,盯着九阿哥看了半响,直接说道:“这案子你得仔细了,胤誐今儿惹的祸可不小,他鲁莽,你若也跟着莽撞行事…”
看着康熙威胁的眼神,九阿哥咬了咬牙,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耳光,挣扎半响后,觉得还是保住老十的小命要紧,至于老十是否会赍恨,只能以后再说了,便无奈道:“儿子知道,皇阿玛不必担心。”
康熙无力的摆摆手,待郁闷的九阿哥走出乾清宫老远,康熙依旧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苍老了十岁…
庄亲王此时却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怀孕的汉人小妾昨夜就开始阵痛,哭喊了一夜,孩子还没生下来,虽然早就交代,若有危险保子不保母,可庄亲王的心依旧放在半空,生怕孩子有个闪失,庄亲王福晋也一脸的急躁,全无往日的镇定…
失去往日镇定的还有八阿哥,出了宫来,八阿哥就不由兴奋起来,命人通知九阿哥,晚上过府一叙,吩咐完后,怕有闪失,又命人在宫门外与九阿哥的随从一起等候…
怕有闪失的还有巴尔思,虽然昨夜就知道老十家的格格坠了马,可直到今儿宗学放学后,才听人说,好像老十家的格格高烧不止,性命垂危,惹得老十今早大闹金銮殿。
巴尔思在客居的小院子里来回的踱步,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跑进屋里,拿了块微臭的纤维状的毛绒,走到正厅院子外,对守门小厮道:“烦劳通报一声,我要见徐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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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好转
第二百三十六章好转
其木格紧张的看着太医。老十也用双肘撑起上半身,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巴巴的望着太医手上那块臭哄哄的东西。
虽然知道老十两口子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来历不明的东西上,但太医经过仔细研究后,还是朝老十和其木格摇摇头,“王爷,福晋,这东西我们没见过,也不知它的功效到底如何,不敢贸然给格格吃,不如到太医院请个蒙医过来辨认一番?”
这东西是巴尔思交给徐公公的,说草原上的牧民若发烧都用这东西治,他离开草原时,一直照看他的嬷嬷因年纪大了,没法随行,专门将这东西放在行囊里,叮嘱了又叮嘱,但他自己也从未用过,所以也不知道是否真有成效。
徐公公听了,忙找来府里的几个蒙古随从,庆幸的是他们都识得此物。但不幸的是,他们说这东西是西格格,是牛羊胃里的草结块,是治肚子疼的,没听过可以降温。
但巴尔思坚持自己没有拿错东西,也保证自己的嬷嬷没有老糊涂,但对疗效却也不做任何保证。
徐公公也难下判断,便将责任推到了老十和其木格身上。
不想,资深太医竟然没见过这玩意儿,真是郁闷的让人都不想郁闷了。
老十有些失望,无力的将头耷到软塌上,任由其木格派人去请蒙医。
听说是敦郡王福晋有请,那些供职多年的蒙医全找借口躲了差事,大家都不是傻子,都知道敦郡王的格格病危,就算将腿接好了,人也没什么希望醒过来,而敦郡王能为了自家的格格大闹太和殿,谁敢保证他到时候不会扭断会诊太医的脖子?因此才刚将关系转到太医院的那日松只好领了这门苦差。
那日松到了暖阁后,看了看太医递过来的东西,用拗口的汉语说道:“这东西是西格格,主要是治胃病的,但也可以用来降温。”
老十和其木格闻言大喜,忙看向太医,太医却摆摆手,“王爷、福晋,我们不知这药性。若要给格格用药,怕得先找人试试才行,可格格眼下的情况…”
太医全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没人愿意剑走偏锋。
老十费力的抬头看了看安安红彤彤的小脸,沉吟半响,对蒙医道:“你来用药。”
太医全松了口气,那日松楞了片刻,便接过了这副重担,走到床前,给安安把脉。
其木格不由佩服老十的胆魄。
其木格在后世就知道要鄙视一个人的医术,大家一般都会骂他是“蒙古大夫“,而到清朝后,京城王公也对蒙医没什么好评,蒙医在太医院也就专攻外科,从不涉猎内科,连康熙都不屑派蒙古大夫去对付仇人,这与直接赐毒酒压根就没什么两样。
因此,其木格觉得用“胆魄”而不是“胆子”来形容老十会更贴切些。
老十此时虽然表现的很镇定,但心率却也骤然升到130,在看过那日松抓的药时。老十差点得脑溢血。
其木格虽然不懂医术,但见老十的表情就知道蒙古大夫果然名不虚传,看了看高烧不止的安安,不由抽泣起来。
那日松初来乍到,汉话都说不利索,更别说提笔了,因此用蒙古语开的药方太医都看不懂,老十也知道自己对专业术语没有研究,便叫那日松亲自去抓药,不想药一拿来,太医们就纷纷摇头,老十本来还不信邪,命人将药材拿到眼前,当即就血往上涌,逼出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不是专门给马看病的?!”
里面的药材全是中药,没什么蒙古私房药,因此大伙一看就明白,可那剂量似乎足够给一头牛吃了!
其实这也就是为什么蒙医不受认可的主要原因。蒙医擅长的是接骨正骨,对内科倒不是说不在行,而是因为普通的头疼脑热,蒙古族人很少求医,多依靠自身的抵抗力,因此蒙医不接诊则已,接诊就是重病危疾,养成了蒙医为了立竿见影敢于用猛药的习惯,而汉人和满族王公都有研究养生之道的习惯,说白了就是有些贪生怕死,一有点小毛病就喜欢抱着药罐一阵猛喝,怎能适应蒙医?
那日松大着胆子道:“格格今晚若还不醒来。怕是凶多吉少,这药自然是要猛些,而且若分量不足,西格格的效用就不能充分发挥。”
那日松说汉语费劲,便索性说起了蒙古语,无意中倒少了太医们的聒噪。
老十又问了问太医:“这样下去,格格还能撑多久?”
太医斟酌了片刻,小说道:“看能不能撑过今晚…”
其木格扭头理了理安安的被子,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老十深深吸了口气,终于咬牙道:“熬药!”
太医们张了张嘴,都识趣的没出声阻拦。
安安喝了那日松亲自熬的药后,又被那日松用银针扎了许多针,却连哼都没哼一声,太医都一脸哀色,生怕老十迁怒,那日松也将头低得不能再低,心中忐忑不已。
老十那有闲功夫管这些,见安安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便叫人扶着上了炕,趴在安安身边,用那双红红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安安的脸,弘暄则不住的用哭腔保证,只要安安醒来。他一定给安安当弟弟,其木格则坐在床边,泣不成声的不停的用冷水敷安安的额头。
暖阁中一片悲戚,那日松不甘心自己在京的首次出诊就砸了招牌,壮着胆子道:“王爷、福晋,要不再给格格扎两针?”
老十和其木格都没理他,这两口子倒算是心有灵犀,都不想让安安在最后的时刻还遭一回罪。
可弘暄却道:“阿玛、额娘让他再试试吧,要不妹妹就一点希望都没了…”
其木格擦了擦眼角的泪,点点头,“少扎两针。安安怕疼。”心中却不再抱任何希望。
那日松忙走上前,小心的在安安的手腕处扎了一针,老十哑着嗓子道:“你轻点!”说着还不放心的握住安安的手。
那日松刚要表白一番,就听到老十惊喜的叫道:“烧退了,其木格,烧退了。”
其木格顾不上擦眼泪,忙摸向安安的额头,因额头上不停的敷着冷帕子,其木格作不出判断,连忙摸向安安的小手,确实,温度低了许多,“是啊,退烧了,太医,快,退烧了,快!”
弘暄也忙摸了摸,却叫道:“你赶紧再扎针。”
太医和那日松不知到底谁该上,还是老十做了裁决,“赶紧再扎针!”
那日松咧了咧嘴,忙捏了捏手中的银针…
到了三更时分,安安终于开口要水喝,乐得老十和其木格差点跳起来,弘暄则狗腿式的跑去端水。
不过这次,老十却叫那日松靠边站了,挥手叫太医前来把脉,让那日松好不郁闷。
太医仔细把完脉后,告诉老十,安安眼下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还得小心调养,不可大意,以免病情有所反复,于是,老十又专门命那日松原地待命,让那日松稍微找回了一点面子。
安安喝了水后,没力气撒娇。叫了声阿玛又昏昏沉沉的睡去,弘暄见状便爬到老十的担架上蒙头大睡,太医们也都出了暖阁,到附近的屋子里歇息,老十打了个大哈欠,准备好好睡一觉,不想其木格却凑到他耳边,小声道:“爷,等安安醒了,咱们是不是叫她装晕啊?”
老十有些不高兴道:“你还嫌安安罪没遭够?”
其木格故作聪明的说道:“若皇阿玛知道安安没危险了,难保不治你的罪,咱们还是先拖一拖吧?”
老十不乐意道:“还治什么治,爷不是已经挨了80大板了吗?”
其木格道:“可你当众殴打太子…”
老十道:“皇阿玛若要治我以下犯上,也得等案子查明了才行,九哥接了这差事,没什么好担心的,若皇阿玛不给安安一个说法,哼!”
其木格担心的问道:“爷,你要干嘛?”
老十不想多说,含糊道:“问那么多干嘛,你也累得不行了,赶紧眯会儿,这些事你一个妇道人家就别担心了…”
“九弟,你别担心,”在九阿哥的书房里,八阿哥不遗余力的劝道:“就算你将太子揪出来,皇阿玛也不会真要了十弟的命,皇阿玛一心想作个仁君,怎会弑子?”
九阿哥摇头道:“八哥,太子是储君,对太子不敬形同对皇阿玛不敬,若皇阿玛真要处置,十弟凶多吉少。”
八阿哥呆了呆,道:“大哥不也没丢了性命嘛…”
九阿哥寒了脸,看着八阿哥,没啃声。
八阿哥讪讪道:“九弟,你相信我,若有一日真能如我所愿,我定不会负十弟。”
九阿哥冷冷道:“十弟那性子,若被圈了起来,与死有什么分别?!”
八阿哥无趣的摸了摸鼻子…
庄亲王无趣的缩回了手,嘿嘿笑道:“这闺女俊的,确实象爷。”
庄亲王的小妾终于临盆,为庄亲王添了一个格格,母女平安,虽然有些遗憾,可老来得女的庄亲王依旧对皱巴巴的新生儿爱不释手,被庄亲王福晋好好嘲笑了一番,才终于没再乱摸女儿的小脸。
庄亲王正在美着,就听下人来报,其木格老爹送来的蒙古妾也开始阵痛了…
安安脱离危险了,呵呵,庄亲王也得了一女,貌似只有老十,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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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憋
第二百三十七章憋
庄亲王抱着新出生的麟儿。喜极而泣,庄亲王福晋也是一脸的喜色,“真是谢天谢地,爷,明儿咱们可得备厚礼好好去酬神。”
庄亲王看着襁褓中的婴儿,胡乱点头道:“那是,那是,各处庙宇都得谢到,送子娘娘处更得送厚礼,还有,还有,赶紧的,派人给敦郡王府上送信,不管怎么说,敦郡王福晋也算是格根的主子。”
格根就是其木格老爹送给庄亲王的粗使丫头,很有运气的一举得男。
庄亲王福晋也觉得在理,忙吩咐管家先去老十府上走一遭,不想管家为难道:“王爷、福晋,十阿哥一家眼下都在宫里…”
庄亲王笑道:“在宫里,喔,进宫请安去了…”
管家一脸黑线。忙解释道:“敦郡王的格格出了事…”
庄亲王和庄亲王福晋都一楞,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管家忙将事情原委详细解说了一遍,庄亲王恼怒道:“该死的奴才,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说与爷知晓?”
管家甚是委屈,此事一发生就报与了庄亲王,可先前庄亲王一门心思只记挂着孩子何时诞生,其他任何信息都是左耳朵进、左耳朵出,压根就没送到大脑处过滤一遍,见管家很是委婉的提醒错不在自己,庄亲王也不便继续发火,将孩子交给嬷嬷,对庄亲王福晋道:“爷先进宫打探一下,看看案子查得如何…”
说是查案,其实压根就没什么好查的。
受害人懵懵懂懂,一无所知,加之正处在康复阶段,也不便问话。
嫌疑人有问题的都见了阎王,剩下的就是你查他祖宗十八代没准都是清白的。
控方唯一的证据也没什么说服力,马又不会说话,就算证明马屎千真万确真是绿耳产的,对案情也没什么帮助,不过就是让“阴谋说”多了点佐证而已。
虽然太子自请软禁三日,但办案人员却不能仅仅因为太监死于非命,或者老十信口雌黄,就跑去将毓庆宫翻个底朝天,因此案件并不是陷入了胶着状态。而是连破案的门都没摸着。
最关键的是,如果真是太子干的,就凭马厮的太监一个活口也没留,傻子都知道康熙的态度,就算自己的官瘾过够了,也没胆子拿子孙的前程与康熙叫板。
三个主办人员商量后,一致同意推出一个替罪羊,因担心九阿哥唱反调,便推举简亲王雅布雅布去做九阿哥的工作。
九阿哥听了后,半响没有表态,简亲王劝道:“九阿哥,有些事,十阿哥看不开,你可得帮他把把关,这案子若真查了个水落石出,也不见得对十阿哥就是好事。”
九阿哥怔了怔,道:“但凭王爷做主就是。”
简亲王见九阿哥没有横生枝节,松了口气。
可九阿哥的心里却堵得慌,等送走简亲王后,就去了练马场的暖阁,给老十通通气。
安安虽然已经退了烧。可并没立竿见影的好起来,吃了太医开的药后,多半时间都在沉睡。
尽管如此,老十和其木格都欣慰得不得了,尤其是老十,高兴得连弘暄继续逃课都来了个视而不见,让弘暄小小开心了一把。
而老十本想继续赖在炕上,好好守着安安,可又担心自己不小心碰到安安的伤腿,只得又趴回软榻继续躺着。
老十、其木格和弘暄精神和体力都大大透支,于是,当安安再次入睡后,老十便打发其木格和弘暄去十四家好好休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守着安安,可不一会儿就呼声大作。
九阿哥进暖阁的时候,就瞧着老十撅着屁股,脸偏朝着炕趴着,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呼噜。
九阿哥屏退了屋里的太监宫女,将他们赶得远远的,然后才开始叫老十:“十弟,醒醒,十弟!”
老十睡得太沉了,九阿哥连喊带摇了好一会儿,老十还径自梦着周公。
九阿哥叹了口气,小声道:“十弟,安安醒了!”
老十呼噜声还没停,就闭着眼睛,含糊道:“啊,醒了。安安啊…”
九阿哥继续道:“安安在叫你呢!”
下一刻,老十终于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的看了九阿哥一眼,嘀咕道:“不是说安安在叫我吗?怎么没听到啊?”
九阿哥使劲摇了摇老十,“赶紧的,别睡了!”
老十稍微清醒后,认清了眼前的人是自己最亲最爱的九阿哥,忙咧嘴笑了笑,然后又撑起身子看了看炕上的安安,见安安依旧在熟睡,才重新趴好,略带急切的问道:“九哥,可查出了什么?”
九阿哥看着老十期待的眼神,很是惭愧的道:“十弟,对不住,我什么也没查出来。”
老十微微有些失望,但还是自我安慰道:“没事,这事本来就不好查,皇阿玛可准延期了?”
见九阿哥默不作声,老十浑身的血液慢慢朝头上涌去,半响,方满脸通红的问道:“找谁当替罪羊?”
九阿哥轻声说道:“杖毙的太监,马厮房的管事也跑不掉。”
老十楞了楞。咬牙道:“我这八十板子就值一个管事的命?!”
九阿哥劝道:“十弟,先忍忍,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再说了,退一步海阔天空…”
老十握紧了双拳,愤愤道:“身后已是悬崖,只有摔得粉身碎骨的,哪来得海阔天空!”
九阿哥本来就担心老十反弹,见老十的激烈反应,更是放心不下。只好孜孜劝道:“十弟,别再闹了,若惹恼了皇阿玛,就冲你当殿殴打太子,你就死罪难逃,今天弹劾你的许多折子已经送到皇阿玛御前了,皇阿玛眼下皆留中未发…”
老十冷冷道:“我又岂是贪生怕死之人!”
九阿哥气道:“你不顾及自己的命,难道就不为侄儿侄女想想,莫非你还真要拉着他们一起赴死?”
老十被九阿哥哽得无语,只剩下大口大口喘着的粗气。
九阿哥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天,老十皆一言不发。
无奈,九阿哥只好出得暖阁,将先前打发得远远地太监宫女叫来,叮嘱他们好生伺候和看好老十,顺便又问了其木格的去处,便匆忙跑到十四住所,命人将其木格叫醒,希望其木格这个蒙古福晋能以大局为重,帮着劝劝固执的老十。
被吵了瞌睡的其木格本以为是安安病情有异,不想却是大清高层明目张胆的草菅人命,当下也没了好脸色。
九阿哥一见,不由火道:“十弟妹,十弟性子莽撞,若你还火上浇油,九哥我真没法了。”
其木格强笑道:“九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这事到底要怎么收场,我听十爷的。”
九阿哥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十弟妹,这是能使性子的事吗?”
其木格叹了口气道:“九哥,若是有人陷害十爷,或是陷害我,就算十爷不罢手,我也会劝十爷消消心中的火气,可如今却是有人将手伸到孩子身上了,如果也糊弄过去,我想都不敢想以后还会发生什么,安安这次命大。可下次呢?再下次呢?”
九阿哥气道:“不管怎么说,也得徐徐图之!”
其木格苦笑道:“九哥,徐徐图之的事多了,可有些事只怕等我进了棺材都不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我不想这事最终也成这样。”
九阿哥气结,觉得这个蒙古福晋就是轴,正懊恼自己找错了同盟军,不想就见一小太监匆匆跑来,道:“九爷,奴才们拦不住,十爷叫人将他抬到毓庆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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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喊冤(上)
第二百三十八章喊冤(上)
九阿哥一接到消息。顾不上礼节,撒腿就跑。
其木格也紧跟其后,刚跑到院子,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折了回来,跑到弘暄睡觉的客房将弘暄摇醒,“弘暄,你赶紧去守着安安!”
说完也不管弘暄是否听清楚,又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弘暄顾不上揉眼睛,穿上裤子,连外衣也没穿好,蹬上靴子就出了门。
而其木格幸好没穿花盆底,跑起来利索了许多,在为十四家服务的小太监的带领下,心急火燎的朝毓庆宫赶去,赶到毓庆宫时,还勉强保持住了形象,可让人郁闷加震惊的是,老十离毓庆宫还有几步之遥时,便被闻讯赶来的乾清宫太监拦截了,直接打入了宗人府的大牢。
惊骇之下的其木格旋即出离了愤怒。就算行刑太监手下留了情,老十没性命之忧,可那80大板却是实打实、一板不落的打在了老十的屁股上,那伤口看着也能吓死几个胆小的,若在监牢受了感染,老十怕要与安安一样,到阎王殿去旅游一番。
但要去宗人府的大牢劫人,其木格还没那能耐,因此,其木格当即又拽着十四家的小太监朝乾清宫赶去。
气喘吁吁的其木格一口气狂奔到乾清宫的宫门外,还没来得及请守门太监通报,就瞧见九阿哥灰着一张脸、和庄亲王一起退了出来,庄亲王无奈的摇摇头,九阿哥则走到院子里,直挺挺的跪了下来,庄亲王也不拦着,只是将头摇得更响了。
瞧这架势,其木格便知晓该死的康熙此次想来个公事公办,拒绝说情,虽然在心里对康熙破口大骂,可面上却还是很平静的请守门太监去通传一声。
庄亲王走出来后,再次对其木格摇摇头,道:“福晋待会儿再要好好求求皇上吧,我这边使不上什么力,只好先去宗人府走一趟。”
其木格忙谢过,“有劳王爷费心。”
庄亲王摆摆手,本想告知其木格。托其木格的福,自己得了一儿一女,可觉得眼下这氛围不大合适,便生生将这消息咽回了肚里,疾步朝宗人府走去。
庄亲王还没走远,守门太监就得了大太监的口讯,跑回来对其木格说道:“皇上朝务繁忙,不容任何人打扰,福晋还是请回吧。”
其木格本来还在想是不是先在院子里谢过九阿哥再进去见康熙,不想人家康熙压根就不见她,让其木格好不郁闷。
其木格当下深深吸了一口气,挺了挺背,道:“烦恼公公再通报一声,就说我有急事求见。”
守门太监立场没有一丝松动,道:“福晋,您就别为难奴才了。”
其木格咬了咬牙,推开守门太监,就要朝院子里冲,侍卫们忙站成一排,将院门堵住,领头的说话也不客气。“福晋,没皇上旨意,任谁也不能进去,福晋若要强闯,奴才们也只有得罪了。”
其木格从侍卫组成的人墙缝隙望去,只见九阿哥依旧纹丝不动的跪在院子里,并没有扭头使任何眼色,心想看来就算自己大闹乾清宫,事情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了,当下便高声叫道:“十阿哥冤枉,十阿哥有莫大的冤枉啊,儿媳特来请皇阿玛为十阿哥伸冤!请皇阿玛为十阿哥伸冤!”
其木格又重复高喊了两遍,乾清宫里终于出来一个太监,侍卫们慢慢闪开了身形,其木格就势跨过了门槛。
太监在其木格面前站定,冷着脸道:“皇上有旨,宣阿巴垓博尔济吉特氏晋见。”
其木格松了口气,总算不用闯宫了,忙跪下道:“阿巴垓博尔济吉特氏领旨。”
在短短十几步路的途中,其木格特意走过九阿哥处,希望能得到些提示,可其木格毕竟不是老十,不但没领会精神,反而被九阿哥歪嘴斜眼的表情弄得云里雾里的,心想看来自己只得随机应变了。
跪在院子里的九阿哥对其木格也没抱什么希望,见其木格没领会他的意思,也不心急,只觉得若其木格也被康熙打入宗人府,自己就可以叫弘暄带着三个小阿哥来乾清宫外跪地求情。也许还能有意外的收获,父母都进了监牢,嗷嗷待哺的孩子当然得找皇玛法要人。
其木格哪知道九阿哥打的什么小算盘,带着6分的信心走进了乾清宫。
乾清宫里只有康熙一人,高高在上的坐着,铁青着脸,可劲的摆着谱。
见康熙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其木格不由有一丝紧张,毕竟面前的人是手握生杀大权的九五至尊,不是其木格上辈子意见相左的上司,两者的杀伤力简直不是一个量级。
其木格稍微平缓了一下气息,跪下道:“儿媳莽撞,请皇阿玛恕罪。”
康熙也不叫起,盯着其木格冷冷道:“敦郡王已不是朕之子,你这声儿媳,朕可当不起。”
其木格恨不得康熙一语成谶,可嘴上却还只得说道:“十阿哥处事欠妥,伤了皇阿玛的心,还请皇阿玛饶了他这一回。”
康熙冷笑一声,“你不是来给敦郡王伸冤的吗?怎么成来讨饶了?朕告诉你,敦郡王罪无可恕!”
其木格虽然火气也不小,可见康熙也在气头上,却不敢与康熙硬碰硬。略微思索片刻,缓缓道:“皇阿玛,儿媳是来求皇阿玛伸冤,不是来请皇阿玛网开一面;但十阿哥伤了皇阿玛的心,儿媳自然要诚惶诚恐的请皇阿玛宽恕。”
康熙冷冷道:“诚惶诚恐?!在宫门外高声喧哗还诚惶诚恐?朕真是闻所未闻!”
其木格忙道:“十阿哥遭受不白之冤,儿媳乱了方寸,行为失当,请皇阿玛恕罪。”
康熙哈哈哈大笑三声,旋即冷冷道:“喔,在朝堂上当众殴打太子,受罚后还不依不饶、妄想继续惹事的敦郡王竟然遭受了不白之冤。朕可得要洗耳恭听!”
其木格平静的道:“皇阿玛,此乃事出有因。”
康熙依旧冷峻的扫视着其木格,冷冷道:“你就不必费唇舌说缘由了,朕没那么多闲功夫,直接说说他的冤情吧!”
其木格大方的对上康熙的视线,道:“十阿哥至纯至孝,却被皇阿玛误解,难道还不冤枉?”
康熙象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连嘲讽的话都懒得说了,“你先回去问问弘暄,明白了什么是至纯至孝,再来帮你丈夫喊冤。”
其木格不理会康熙的讥讽,大着胆子说道:“皇阿玛,虽然十阿哥不是什么旷世之才,也不是什么治世能人,但却是一员猛将,若说是国之栋梁,也受得起。”
康熙冷冷的哼了一声,“逞匹夫之勇,也堪当栋梁,真是天大的笑话!”
其木格不甘示弱,道:“十阿哥大智若愚,却被皇阿玛视作有勇无谋,此乃第一冤也!”
康熙很后悔,压根就不该见这蒙古福晋,“他智在哪儿?谋在哪儿?”
其木格一时也想不出实例,但也不能叫康熙很抽象的凭感觉去感知,只好说道:“十阿哥这些年来接办的差事,一桩桩、一件件,好似都没办砸过,这足以证明十阿哥并不是只知道逞匹夫之勇的莽夫。”
康熙道:“只要他去办差,朕就得揪着一颗心,随时准备给他擦屁股!”
其木格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如常,心想,那你干嘛还要么接二连三的让老十办差啊?但嘴上却还说道:“俗话说英雄不问出处,儿媳以为。这差事是否办得好,应看结果,而不是过程。”
其木格说完就想给自己一耳光,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说出“英雄不问出处”,只能证明,自己潜意识里还是过于紧张了。
康熙哑然,不是因为其木格用了和中心思想完全不搭界的俗语,而是其木格说的确实没错。
其木格也不再纠缠此事,让康熙没面子那才真是逞匹夫之勇,忙接着说道:“为人子,十阿哥虽然不是最能干的,但却是最单纯的;为人臣,虽然他文不能兴邦,但却一心想以武定邦,而且事实证明,他在这方面确实是一员得力干将;最关键的是,不管是为人子还是为人臣,他都守着自己的本分,不问其他。”
康熙对此不置可否。
其木格叹了口气道:“可这换来的是什么?皇阿玛嫌他不会讨巧,每次办差没有奖赏不说,不是罚银子就是罚俸禄,可皇阿玛,凭良心说,十阿哥的差事虽然不是办得十全十美,但总有几两件能担得起您一声赞吧?可就算如此,十阿哥也没冷了心,总想着如何为皇阿玛分忧解劳,一心想尽为人子、做人臣的责任,就算皇阿玛不喜他,单凭他一腔热血,皇阿玛也不该这么不待见他…”
其木格说到后来,忍不住哽咽起来。
铁石心肠的康熙没丝毫的感动,反而气恼道:“这么说,你也是来指责朕,怨朕没将他当儿子待的了?”
其木格擦了擦眼泪,道:“儿媳不敢,儿媳只是觉得十阿哥冤枉。皇阿玛只看到他办事不冷静,却不体谅他心忧社稷的忧虑;皇阿玛只记得他作不出诗文,却对他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视而不见;皇阿玛只记得他顶撞您,说您不当他是儿子,却不知晓您一夸弘暄,他背地里就吃弘暄的醋;皇阿玛只见着他当殿打太子,却不知道他心中有多憋气…”
其木格抹了抹汹涌的眼泪,继续道:“皇阿玛,朝堂上的事儿媳不懂,可不管为了什么乌七八糟的事,也不该对孩子下手啊,若是十爷自己遭人黑手,儿媳敢保证,他早罢手了。皇阿玛只看到他行事莽撞,却瞧不见他护犊的一片心…”
其木格说到最后,终是忍不住嘤嘤的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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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喊冤(下)
第二百三十九章喊冤(下)
九阿哥微微动了动跪得有些酸麻的双腿。侧耳仔细听了听,心下很是纳闷。
依照九阿哥的想法,按理说不是听到那蒙古福晋的争执声,就应听到自己皇阿玛的咆哮声—主要是其木格在宫门口扯着嗓子的几声吼,一听就知道和老十是一家人,若不是九阿哥和老十打小一块儿长大,九阿哥肯定要怪其木格教坏了老十。
因此,有了这样先入为主的偏见,九阿哥是打破脑袋也没想明白,怎么乾清宫中鸦雀无声。依照常理推论,中气十足的蒙古福晋没理由见了康熙就立马没了声息;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蒙古福晋被康熙给吓着了,妇道人家,没见过大场面,临时怯场也情有可原,但康熙不可能这么放过她啊?就冲着她在宫门外吼的几嗓子,康熙怎么也得吼回去啊,否则康熙一帮儿媳有事没事都跑到乾清宫外练嗓,那乾清宫不就成了大前门了?
可蒙古福晋进去了许久,大殿内依旧静悄悄的,九阿哥觉得着实有些古怪。
九阿哥尽管有颗玲珑心。可百转千回后,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不可能儿媳妇和公公就那么干站着,就是比耐力,这时间也长得说不过去,再说了,依照那蒙古福晋的性子,怎么会沉得住气呢?
越想不出来,越是好奇,九阿哥扭头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他,便悄悄的朝前挪动了几步,头前倾着仔细听了听,一无所获,再悄悄扭头看了看四周,又悄悄的朝前挪动了几步,再次努力侧耳仔细听,仍未解惑,九阿哥越发心痒,不由又悄悄的朝前挪了两步…
而乾清宫内,其木格依旧嘤嘤哭着,康熙头次被人这么明明白白的指责偏心,一时间既接受不了,又有些恼羞,差了那么一点没成怒,主要是康熙还夹杂着那么一丝莫名的情绪,一时间也没出声反驳。静静的独自消化着其木格的这些诛心之语。
其木格哭了一会儿,情绪稍微稳定了些,便擦了擦眼泪,抽泣道:“皇阿玛,十阿哥千不好、万不好,可却从没诚心要给皇阿玛添堵,虽然让皇阿玛操了不少心,但他却是实实在在打心底里敬重着皇阿玛,可在皇阿玛眼里,他却是个不孝之子,不成气的儿子,人世间最冤的事莫过于此,因此儿媳斗胆,求皇阿玛给十阿哥伸冤平反。”
康熙楞了楞,有些动容,但很快就调整了气息,复用冷冷的语调道:“朕怎么看十阿哥,轮不到你来说话。”
康熙不知不觉间,已没有刻意称老十为敦郡王,可惜,其木格离人精差得有些远。没捕捉到这一有利信息,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努力琢磨着凭自己的身份应该说什么才合适。
于是,良久之后,有些迟钝的其木格终于出声道:“皇阿玛,十阿哥虽然受了委屈,但他心里乐意,皇阿玛与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儿媳确实没什么立场来为他喊冤…”
康熙摸了摸额头,心想,看来这蒙古福晋不仅仅汉语有问题,这记性也有问题,难道她全然忘了她刚才口口声声就是来为老十喊冤的?
康熙还没晕完,又被其木格给了一棒,只听其木格道:“儿媳为弘暄喊冤。”
康熙翻了个白眼,也懒得生气了,反正被老十气得没心思办公,那就和老十的福晋耗着吧,也算是一种消遣“喔?”康熙当下不痛不痒的反问了一声。
若说自己不待见老十,康熙即使嘴上不承认,但心里多少还是有几分心虚,可对弘暄,康熙却自问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因此声音中也多了一丝淡定,只待这蒙古福晋一举出例子,就将它反驳得体无完肤。
其木格哪知康熙眼下的心思,犹自就事论事道:“皇阿玛明鉴,安安这次落马。说到根子上是有人要害弘暄,不巧却被安安挡了去,如今大伙都说皇阿玛宠弘暄,可这落马之事眼看又要不了了之,儿媳委实没瞧见皇阿玛到底哪里宠弘暄了…”
说到此,其木格微微顿了顿,方才继续道:“弘暄白背了这个名声,难道不冤吗?”
康熙黑下脸来,默不作声,因为无法反驳。
其木格突然泉思如涌,一鼓作气道:“皇阿玛若彻查谋害弘暄背后的黑手,十阿哥也不会气急攻心,朝堂之上失态,为了弘暄,十阿哥挨了80大板不说,如今又被关进了监牢,性命能否得保还不得而知,若就此妄送了性命,叫弘暄以后如何面对世人的指责?一想着弘暄以后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儿媳就痛不欲生。”
其木格此时已经不是真情流露,而是绞尽脑汁想着说辞,因此并没应景的流下泪来。
康熙也怔在那里,没有留意这一小细节。不经意间与其木格打了个平手,看来就是瞧不起其木格这个弱智福晋的康熙,虽然绝顶聪明,也与其木格一样,没抓住转瞬即逝的小线索。
其木格快速组织好语言,继续道:“皇阿玛,若您真疼弘暄,求您念在他一辈子还长,别让他背上这么沉重的包袱,放了十阿哥吧,若您不疼弘暄。也求您大张旗鼓的告诉大伙儿一声,免得有人眼红,朝弘暄下黑手,十阿哥您爱放不放,反正他爷俩都不受您待见,儿媳只希望即使弘暄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但能保住一条小命也好,别象他阿玛…”
其木格也不知道接下来还该说什么,有些发慌,一想到受伤的老十还在大牢里趴着,不由更急了,有些语无伦次道:“皇阿玛,十阿哥冤啊,弘暄也冤,这一门两父子,都是蒙冤人,也太惨了,皇阿玛,求求您了,给他们伸伸冤吧,不是,高抬贵手,饶了他们,不是,顺便搭把手,帮帮他们,对您只是举手之劳,皇阿玛求求您…”
康熙沉思良久,半响才叹了口气道:“明日马齐他们就会上折子,十阿哥的处分,明日就会下,你先回去吧,至于十阿哥…”
其木格没见过这么铁石心肠的,自己又是陪小心,又是说好话,还很没面子的哭了好几场。外加还是为他的儿子求情,就是石头也该有那么一丝松动吧?
当下,其木格便急忙说道:“皇阿玛,十阿哥伤势不轻,大牢里阴暗无比,再加上不能及时换药,这一夜之间,伤势还不知怎么恶化,能不能等到明天听候皇阿玛处置,怕还得两说,求皇阿玛今儿先放他出来吧,这杀头前还得给人一顿饱饭呢,您就念在父子之情,容他领罚前好好养一夜伤吧,虎毒还不食子呢,皇阿玛求您了。”其木格此时语气也不怎么好,但还是没敢高声说话。
康熙气结,心想,自己话还没说完,这蒙古福晋就急着插话,还胆敢隐射自己比虎还毒,真正太没规矩,正想发火,可一想着和这汉语半吊子水平的蒙古福晋计较,又觉得有些丢面子,便压下火气,大度的装作没听见,大声道:“来人,宣九阿哥进来。”
康熙话音刚落,就见九阿哥跪着推开门,欣喜若狂的应道:“儿臣领旨!”
康熙眨了眨眼睛,没错,九阿哥确实在门槛外爬起来,跨过门槛,踉踉跄跄的走了两步,方又跪下道:“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康熙楞了楞,心想,不是说他在院子里跪着的吗?怎么改成跪门边了?跪门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堵门呢,看来得给这帮逆子好好立立规矩。
康熙这边做着激烈的思想活动,九阿哥也没闲着,悄悄抬眼看了看康熙,不是气急败坏的模样,看来没被蒙古福晋给刺激到,又转而扭头打量了一下其木格,眼角还挂着两滴泪,可脸色却不大好,看来蒙古福晋没讨着好。
九阿哥判断了场上的胜负后,更不明白了,这胜负已分,可怎么没交手的过程啊?要知道自己可是顶着守门太监和侍卫的压力,与他们斗智斗勇好几个回合,在台阶和门边来回折腾了好几趟,厚着脸皮贴在门边断断续续的偷听了好一会儿的啊!
九阿哥还没寻找到答案,正在纳闷,就听康熙道:“九阿哥,你去宗人府大牢走一遭,将十阿哥给提出来,押你府里看管,你给朕记住了,若人在你手里跑了,朕就拿你定罪!阿巴垓博尔济吉特氏,你也跟着去,将这话带给十阿哥,告诉他,他若不老实呆着,朕就置九阿哥的罪!”
虽然其木格踏进乾清宫之初,是想将老十抬回暖阁,可眼下得这么个结果,也算勉强满意,至少九阿哥府比大牢好多了,而且有九阿哥照顾,其木格也可放心在宫里照看安安,至于明天老十会受到什么惩罚,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因此,其木格当即痛快的谢过了康熙。
九阿哥全然不介意自己与老十成了绑在一起的蚱蜢,听见康熙语气平和,提到老十也不再咬牙切齿,还重新将老十唤做了十阿哥,当即也乐呵呵的磕头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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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打算
第二百四十章打算
虽然九阿哥和其木格痛快的接受了康熙的折中处置。但老十却丝毫不领情。
当九阿哥和其木格赶到宗人府大牢,通知他可以移居到九阿哥府“监禁”时,老十非但没有如释重负,而是当场就咆哮起来,扬言康熙不给他一个公道,他誓把牢底坐穿,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
其木格很怀疑,这打小就见识了诸多血腥的老十怎么如此天真烂漫?居然还妄想威胁康熙?虽然其木格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大牢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万一老十不经脑袋说出些什么胡话,传到康熙耳朵里,那可是大大的划不来。
于是,其木格言简意赅的传达完康熙的旨意,告诫老十别给九阿哥惹麻烦,并保证自己会好好照顾安安,连哭都没哭,就任由九阿哥命人将大呼小叫的老十强行抬出了大牢。
其木格将老十送出宫后,便又连忙赶回暖阁,生怕安安出了什么纰漏,毕竟弘暄还小。
不想十三福晋和十四福晋这两个住在阿哥所的妯娌都在暖阁。
弘暄没一点小主人的自觉,自己拿了本书坐在床边全神贯注的读着。安安还在继续熟睡。
十三福晋和十四福晋大概觉得不好意思打扰这两小孩,都静静的坐着发呆,屋里只听得到呼吸声。
其木格见了后,感激之余也挺不好意思的,忙道谢道:“真是劳烦两位弟妹了。”
十三福晋微微笑笑,道:“十嫂太客气了,我听说你到十四弟妹处歇息,便做了点心想请你尝尝,不想还没到门口,就碰见了十四弟妹,说你和九哥急匆匆的走了,弘暄也急急的出了门,她放心不下,正要过来看看,我便与她一起过来了。”
其木格忙又对一直微笑不语的十四福晋谢道:“多谢十四弟妹,让你费心了。”
十四福晋笑道:“十嫂,你和我们还客气什么,我们在宫里住着,照看也方便,有什么事,你吩咐声就是。”
其木格又客气了一番,然后才责怪弘暄道:“你怎么这么没规矩,十三婶和十四婶都在这儿呢,你看哪门子的书?”
弘暄的眼睛还有一些肿,笑道:“皇玛法派人告诉我,明儿要考校我的功课,十三婶和十四婶叫我先温书的。”
其木格觉得康熙就是个怪物。明知到弘暄这两天既没去上学又没休息好,这不是摆明了针对弘暄嘛,看来康熙打了老十的板子还不过瘾,还想找弘暄的碴。
但很显然,十四福晋并不这么想,笑道:“十嫂,弘暄真是争气,听弘春和弘明说,弘暄的功课样样都不错,怪不得能得皇阿玛另眼相看。”
其木格讪讪的笑道:“十四弟妹过奖了,我虽没怎么过问他的学业,但也知道他骑射课比不过弘春的,我瞧着弘明也是个好苗子。”
因十三福晋的嫡子还不到一岁,所以,其木格就没表扬十三的儿子,表扬庶子好像有些不地道。
妯娌说话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安安还是醒了过来,其木格忙开始问寒问暖,弘暄也扔了课本,跑到安安面前献殷情,十三福晋和十四福晋见插不上手。便起身告辞,其木格也没留客,忙命弘暄代为相送。
十四福晋在外面又夸了弘暄两句,才将弘暄放回来。
弘暄一回来又连忙跑到安安跟前,道:“姐姐,想吃什么?我给你拿去。”
安安的脸色还是很苍白,整个人也没什么精神,听了弘暄的话,有气无力的翻了个白眼,道:“额娘,弟弟也坠马了?”
其木格不解道:“安安,弘暄不好端端的站在这的吗?怎么会坠马?”
安安努力睁大眼睛,仔细瞧了瞧弘暄,“那弟弟怎么说胡话啊?”
其木格诧异道:“啊?弘暄说什么胡话了?”
安安指着弘暄道:“弟弟刚叫我姐姐!”
其木格将安安的手放回被窝,道:“叫你姐姐有什么不对?咦,弘暄,你真叫安安姐姐啊?”
弘暄等这两女人说完了,才挺着胸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道:“额娘,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答应过安安,只要她醒了,我就叫她姐姐的,怎么能反悔?”
其木格失笑道:“哟,还成大丈夫了?安安,这下你高兴了吧,总算可以名正言顺的给弘暄当姐姐了。”
哪知安安却憋嘴道:“我不要,那是你说的。我当时可没答应…”
弘暄急了:“你不是一直想给我当姐姐的吗?”
安安不屑道:“我虽然不是大丈夫,但也知道什么是胜之不武,这样得来的姐姐,我不稀罕…”
其木格总算知道了,老十为什么这么宠着安安,这不识好歹的讨打模样简直就是活脱脱的老十超小版。
其木格这次却冤枉了老十,老十此时不仅仅没狗咬吕洞宾,还很陈恳的给九阿哥致歉:“九哥,对不住,让你受累了。”
老十一路上都大呼小叫,可等真正抬进九阿哥府的客房后,老十却没了声息,沉默了许久,一开口便是给九阿哥赔不是。
让原本以为老十只是中场休息的九阿哥很是意外,怔了怔才道:“十弟,这事确实是你做错了,皇阿玛能容你一次,又怎么会容你第二次?”
老十的声音透着一股伤感,“九哥,我本没打算叫皇阿玛再容我。”
九阿哥骇得站起来,骂道:“你胡说什么?我知道你心疼安安,可你行事也得有分寸!”
老十也不恼,还是那股死气沉沉的味道:“九哥。这与我疼不疼安安没关系。”
九阿哥气道:“你少在我这打马虎眼,知道你把安安疼到眼睛里去了,但你也得有几分理智,这些年真是白出去历练了!”
老十幽幽道:“九哥,这马本是弘暄骑的,也就是说人家根本就不是打安安的主意,是冲弘暄来的。”
九阿哥叹了口气,道:“我还以为你爱女心切,忘了这碴呢,既然你心里还有弘暄,就听我的劝。为了弘暄的前程,好好服个软。”
老十悲戚的笑了笑,道:“九哥,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宠安安,可也心疼弘暄,就是那三个小的,也是我的命根子…”
九阿哥道:“既然如此,你为了孩子们…”
老十打断道,“就是为了孩子们,我不想让皇阿玛容我了,九哥,帮我想个法子,让皇阿玛将我贬为庶民吧。”老十的声音没有一丝生气。
九阿哥急道:“你胡说什么呢?”
老十苦笑道:“太子失了圣心,大家都心知肚明,既然太子能被废一次,谁也保不准没有第二次,安安这次遭这么大的罪,说到底还是为了那位置。这次的事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了结了,我敢打赌,还有下遭等着弘暄,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九阿哥久久无语,半响才道:“十弟,按我说,这事不一定就是太子做的,你想,你一直公开站在八哥这边,太子眼下内忧外患,要对付的人多了,按理不应该在这节骨眼和你结仇。”
老十惨淡的扯了扯嘴角,道:“我当初也这么想,本以为应是三哥,毕竟若太子倒台,他是长,我是贵,他在文人中有名声。我在军中也小有名气,想不成他对头都难,而弘暄又得皇阿玛另眼相看,难保他不起坏心…”
九阿哥点点头,道:“可你一听说马厮太监丢了命,怎么就笃定是太子了?也很有可能是三哥栽赃陷害…”
老十道:“九哥,我昨儿想了许久,瞧朝堂上太子的样子不似作假,我也怀疑怕是有人栽赃。”
九阿哥听了,不由责怪道:“那你怎么还要去毓庆宫?”
老十看着九阿哥道:“九哥,你说我都能想出的道理,皇阿玛怎么会想不到?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皇阿玛故意叫人仗毙那些太监的?”
九阿哥一惊,呆呆的看着老十,半响才摇头道:“十弟,看来你这些年也有不少长进,不错,我也怀疑,皇阿玛没准就想将这事办成是太子做的,到时候太子不又多了一条罪状…”
老十坦然对视着九阿哥,无限悲凉道:“九哥,我虽然鲁莽,但不傻,静下心来慢慢想,也能琢磨出一二。”
九阿哥听后,不由责怪道:“既然如此,你还较什么真,等这风波平息了,见皇阿玛找由头申饬谁,咱们再找那人算账就是。”
老十摇摇头,道:“这池水太深了,一不小心就没了命,我自己搭进去不要紧,其木格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着我上天入地,我也认了,可孩子还小,我不想让他们不明不白丢了性命,也不想让他们象大哥家的孩子那样,一夜之间从天上落到地下,连奴才都敢去踩两脚。”
九阿哥没做声。
老十继续道:“我算想明白了,若想安稳过日子,就得象五哥和七哥那样,万事不问,可九哥,我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九阿哥道:“十弟,那你惹恼了皇阿玛,叫他将你贬为庶人,你又能过什么样的日子?”
老十道:“我又没谋逆,应该不会被圈禁,若成了庶人,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带着妻儿老小去吕宋。”
九阿哥惊道:“去吕宋?你去哪干嘛?”
老十道:“那里不错,离中原远,不管我在那做什么,也不会引起皇阿玛忌讳。”
九阿哥喃喃道:“你想到那占山为王?”
老十摇摇头,“那也太没志气了,西洋人能将那地占了,我为什么不能?我要占全境,让皇阿玛瞧瞧,到底谁才是他的好儿子!”
九阿哥叹气道:“十弟,若没了朝廷支持,你拿什么与洋人对抗?何况还有那些吕宋人?”
老十虽然没什么精神,但也带着因分豪气道:“太祖靠13副铠甲起兵,我又怎么能输了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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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魔障
第二百四十一章魔障
虽然老十一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去占吕宋”的无赖嘴脸,外加一腔“徒天下的”豪情,但九阿哥却没老十那么看得开,一提及吕宋,最先映入九阿哥脑海的就是那片汪洋大海,先不说吕宋的西洋人有多狡猾,也不说吕宋的未开化之民有多愚昧,光是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大海,就让九阿哥不寒而栗,若老十扬言要去抢西伯利亚的地盘,没准九阿哥还会给他一杯壮行酒,毕竟冻死还能留个全尸,总比葬身鱼腹的好。
因此,是夜,老十一夜无眠,趴在炕上发呆,九阿哥也辗转难眠,熬出了双熊猫眼。
第二日一早,九阿哥想不过味。又呵斥了老十两句,老十一脸的落寞,也不做声反驳,看得九阿哥是满腹的心酸,是啊,看着与自己一起长大的没心没肺的老十,竟然万念俱灰,自愿远遁异国他乡,而且还是一片贫瘠的蛮夷荒野,九阿哥不由对康熙的怨念又深了几分。
因此,早早在门口等候九阿哥一起上朝的八阿哥,便瞧着一脸怨气的九阿哥从大门出来。
“九弟。”八阿哥的笑容依旧和煦如春风般温暖。
九阿哥听得八阿哥召唤,叹了口气,走到八阿哥跟前行完礼,脸色依旧不大好:“八哥,你怎么不派人知会我一声,我也好早些出门。”九阿哥其实是想说,自己若早些出门,就不会跑去训老十,也不会弄得如眼下般难受。
八阿哥笑道:“不碍的,我也出来没多久,只是不放心十弟,所以在这等着你,你也知道,十弟眼下虽然在你府上,可毕竟是‘关押’,我也不好过府去探视。他情绪稳定下来没?”
八阿哥心知,今天早朝上,惊马事件将会不痛不痒的了结,太子定然脱身,因此,心中不由期望老十能再次大闹太和殿,可一想着老十屁股上已挨了80大板,八阿哥不由又有些泄气,很是怀念生龙活虎的老十。
九阿哥本来就一肚子的心事,哪有空闲琢磨八阿哥的心理活动,听得八阿哥相问,又重重叹了口气道:“别提了,安静的让人碜得慌,我倒希望他大呼小叫的。”
八阿哥诧异道:“十弟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九阿哥摇摇头,道:“不提他,魔障了,八哥,今儿可得帮十弟免于责罚才行,反正打都打了,真凶也没找出来,总得让十弟有点念想不是?”
见九阿哥转移了话题。八阿哥很聪明的没有细问,看样子,老十应没罢算,可能是在酝酿下一轮风暴,于是,忙投入到如何营救老十的大讨论中,对太子心怀怨恨的老十,想要保持中立怕是不大可能的了,八阿哥思及此,心中不觉得微微一喜。
早朝上,康熙看不出喜怒。
等一干政务处理完后,马齐方出列向康熙递交了案件调查报告,并当众宣读了结案成词,所有所有的罪过全推到了马厮处工作人员身上,要求康熙严办这干人等玩忽职守,对太子和老十则只字未提。
康熙听完后,下旨将马厮处的负责人杀头谢罪,其余人等也纷纷判了年份不一的劳役,而负责马匹饲养的太仆寺从上到下,全被降级留用,并责令他们对皇家牧马场的马匹来次安全生产大检查,以杜绝安全事故。
然后,康熙便安抚了太子两句,赏了太子一些杂七杂八的物件,以作安抚之资,至于老十,康熙接下来则声色俱厉的要求严办,命人立即将老十从九阿哥府拎出来,押到刑场立即正法!还特意叮嘱。给老十穿上郡王朝服,让他临死前在法场上也威风一把,看样子,康熙对那日早朝老十的顶撞还耿耿于怀。
康熙此言一出,一帮皇子皆伏地求情,连太子也不例外,开玩笑,如果康熙真要杀,他们求情也没用,但还能得个兄友弟恭的好名声,如果康熙只是做个样子,他们也算是体恤圣心,左右都不吃亏。
只有九阿哥是心急如焚,虽然他不相信康熙会真的要用老十的人头来维护朝廷的脸面,毕竟大阿哥都留了条小命,被圈在府里任劳任怨的为爱新觉罗家辛勤的播种,但九阿哥担心,老十若知晓此事,更会铁了心的要脱了这一身的富贵,跑到吕宋去当野人。
几个宗室王爷和国公,在庄亲王的带领下,也俯首求情,大伙也琢磨着康熙应该就是让大伙给他找个台阶。自己此时帮着求情,既不用担政治风险,也算与老十为善,以后去讨生子秘方也容易开口得多,何乐而不为呢?
阿灵阿也不例外,此时正是表现他这个当舅舅的海量的大好时机,又怎能放过,反正到时候让老十活罪难逃就是了。
朝中大臣也都不傻,纷纷给康熙搭梯子。
朝堂上求情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若老十在场。肯定纳闷,自己人缘怎么一下这么好了?
于是,康熙也许是怕犯了众怒,也许是为了彰显自己从善如流,假意的呵斥了大伙几句后,正要顺势下坡,不想一侍卫不长眼的跑了进来,禀告道:“启禀皇上,敦郡王跪在午门外求见。”手上还捧着老十上的折子。
康熙这次是真的黑了脸,朝堂上也一片鸦雀无声,庄亲王心中暗暗叫苦,心想自己一双儿女还小,还得为他们寻个大好前程呢,若惹得皇帝不快,可是大大的不妙,可若不管老十,自己眼下还是一孤寡老人…左右为难的庄亲王,眉头拧成了一团。
九阿哥暗暗懊恼,后悔没给府里的人下死命令,不想竟让老十跑了出来,同时对老十也是大为光火,可眼下还轮不到自己发火,只得压下心中的怒气,向康熙请罪道:“皇阿玛,是儿子看管不严,请皇阿玛责罚,儿子这就去将十弟带回府中,好生关押,还望皇阿玛恕罪。”
康熙没做声,盯着侍卫手上的折子,扭头示意乾清宫中的小太监将折子呈上来。
九阿哥一看,急了,谁知道老十发疯会写些什么,忙起身抢折子。侍卫和小太监给怔住了片刻,忙反应过来,皆出手去夺九阿哥抢到手的奏折。
九阿哥武学不怎么的,小太监虽没什么身手。但侍卫却不是来太和殿混饭吃的,两招就将九阿哥还来不及销毁、刚撕成一半的折子夺了过来。
九阿哥急得“哇”一声大叫,朝侍卫扑了过去,全无章法的胡乱出招,羞死了宫里的骑射师傅,“十四,赶紧来帮把手。”
虽然九阿哥情急之下,还不忘找帮手,但十四却没什么骨气,张大了嘴巴,跪着没动。
八阿哥见势不妙,只得赶紧低头想对策,看待会儿怎么帮九阿哥脱罪。
九阿哥这声招呼不仅没搬来没义气的十四,反而叫醒了康熙。
康熙的脸气得绯红,一直在发怔,听了九阿哥的呼声,好容易才回过神来,一拍龙案,喝道:“来啊,将九贝子给朕拿下!与敦郡王一起推出午门,五时三刻斩!”
康熙是真给气急了,老十在太和殿上当众殴打太子,这还没了结呢,九阿哥竟然又当众撕抢折子,简直是无法无天!若不严惩,这朝堂上不就成了泼男打架撒泼的场所了?
发完呆的满朝文武也都纷纷调整了呼吸,一边气定神闲的等着看戏,一边讥讽康熙家门不幸。
文弱的九阿哥双拳难敌四手,眼巴巴的看着小太监将破损的折子递了上去,忙挣脱拉着他的侍卫,跪下哭诉道:“皇阿玛,十弟,十弟他魔障了,他真的魔障了啊…”说完还嚎啕大哭起来。
这下众人都傻了眼,正待翻折子的康熙也楞住了。
九阿哥一边大放悲声,一边断断续续道:“皇阿玛,昨儿晚上,十弟瞧着就不对,尽说胡话,儿子本想今儿散朝后,再回皇阿玛的,可不想他又挣脱了府里的看管,跑了出来,皇阿玛,儿子是怕他在折子上胡言乱语,吓着了皇阿玛,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皇阿玛,十弟迷了心窍,您别和他一般见识,儿子这就将他带回府去好生看管,寻大夫给他去去心魔。”
众人更是再吃一惊,不知道是真是假。
康熙不大相信,但见九阿哥哭得凄惨,心中又有几分怀疑,但转眼一想着,若一向心宽的老十都会魔障,那全天下就没几个正常人了,遂又觉得九阿哥在演戏,可一瞧九阿哥那如丧考妣的模样,心中又有几分动摇,拿不准的康熙心中也有些惶惶,不由又下意识的看了看被撕成两截的、老十上的皱巴巴的折子。
九阿哥一见,顿时又惊天动地的哭嚎起来,“皇阿玛,十弟好惨啊!”
康熙疑惑的看了眼九阿哥,径直将折子拼在一起,随意看了起来,九阿哥也止住了哭声,巴巴的望着康熙,心里七上八下。
康熙越看脸越铁青,九阿哥的心也越来越沉重,差点不知该怎么呼吸。
半响,康熙才咬牙道:“魔障,朕倒要看看他怎么个魔障法!来啊,宣敦郡王去乾清宫。”
九阿哥一听,忙有气无力道:“皇阿玛息怒,皇阿玛息怒。”
康熙盯着九阿哥,阴森森道:“来啊,将九贝子交由宗人府议罪!”
…
对不起,昨天写到1点半,本以为今早能早起改改,不想睡过了头,眼下才抽空改了,不好意思,请大家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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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走向(上)
第二百四十二章走向(上)
暖阁中,安安翘着嘴巴。不满的问着其木格,“额娘,为什么没见着阿玛?阿玛怎么也不来看看我啊?难道阿玛这几天都不想我啊?”
其木格本来就记挂着老十,不知道他伤口复原情况如何,也不清楚他心情是否好转,不知晓康熙今儿又给老十套了什么罪名,正对老十牵肠挂肚的其木格听了安安询问,暗暗叹了口气,强笑道:“你阿玛被一些事情给耽搁了,这些日子没法进宫来看你,过些日子就好了。”
安安不悦道:“阿玛被什么事耽搁了啊?真是的,额娘,我想阿玛了呢。”
其木格宽慰道:“阿玛也想你,只要你乖乖听太医的话,按时喝药,认真换药,早早好起来,就算阿玛来不了,你也可以去看他,不也一样嘛。”
安安无奈的点点头,“真是的。阿玛早不忙、晚不忙,偏偏这时候忙,真是讨厌。”然后冲一直在旁边认真温习功课的弘暄说道:“弟弟,要不我拿书来考你吧?”
弘暄从书本中抬起头来,微微笑了笑,拒绝道:“等一会儿,我还得细细看看。”
安安嗯了声,悄悄对其木格道:“额娘,看样子弟弟还没准备好,今天皇玛法考校他功课,怕有些玄。”
其木格拍了拍安安,也轻声道:“那咱们就别打扰他,你先眯一会儿吧。”
安安摇摇头,“睡不着了,额娘,我也看书好了。”
因此九阿哥冲进来时,便看到弘暄和安安努力学习着,而其木格则坐在炕边发呆。
九阿哥才不管是否会妨碍弘暄成为一个好学生,不待其木格问话,拉起弘暄就往外冲。
“九哥,出什么事了?”
“九伯,怎么了?”
其木格娘三不约而同的问出声,九阿哥置若罔闻。
其木格的心不由紧了起来,否非老十出了什么事?忙叫人看好安安,追了出去,“九哥,到底出了什么事?”
九阿哥拖着挣扎的弘暄大步流星的朝前跑着。头也不回的对其木格道:“弟妹,你在暖阁好好待着,别来添乱!”
其木格讪讪的停住了脚步,犹豫再三,还是不甘心的回到了暖阁,打赏了一小太监,请他去探听消息。
安安看看其木格,乖巧的闭紧了嘴巴,没再添乱,只是眼睛一直巴巴的望着门口…
而弘暄对九阿哥却没那么体贴,一直不停的挣扎着,“九伯,你带我去哪儿啊?”
九阿哥脚下不停,说道:“带你去乾清宫,你阿玛惹祸了,若你想救你阿玛,到了乾清宫就一个劲儿的哭,听到没?”
弘暄没反应过来:“九伯,我知道阿玛前几天早朝时候行为欠妥,皇玛法肯定是要责罚的,可我去哭什么啊?没准我一闹。阿玛又得多个教子不严的罪名。”
九阿哥没心情好好解释,不耐烦道:“叫你哭你就哭,不仅是哭给你皇玛法听,也是哭给你阿玛听!”
九阿哥倒不认为弘暄有那分量能改变康熙的主意,但却希望弘暄的哭声能让老十记起,他还有一帮儿女等着他养,别将事情闹得毫无回旋的余地。
但弘暄却更奇怪了,“阿玛不是在九伯府上养伤吗?额娘昨儿才告诉我的啊。”
九阿哥气呼呼道:“若在我府上就好了,我告诉你,你待会儿若不哭得惨些,你阿玛可不是再挨80大板那么简单了!”
弘暄一听,也急了,老十趴在软塌上在暖阁待过一晚,弘暄自然知道老十伤势不轻,虽不知道为什么老十又跑到了乾清宫,但肯定等着老十的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忙叫道:“九伯,你放开我,这样才跑得快。”
于是,这叔侄俩便在紫禁城内来了个长跑竞赛。
九阿哥仗着腿长,比弘暄先冲过终点,一看,自己的一帮兄弟全在院子里站着。
九阿哥顾不上换气,也懒得行礼,跑到八阿哥身边,小声的气喘吁吁的问道:“八哥,十弟进去多久了?”
八阿哥道:“进去有一会儿了,你怎么跑来了,眼下你不该在宗人府听简亲王的教训吗?”
九阿哥心不在焉道:“不就是定罪嘛。随他去吧,反正我又没管什么正经差事,大不了就是夺爵,反正我爵位又不高。八哥,里面没什么动静?”
八阿哥叹了口气,“静悄悄的,什么声响都没听到。”
十四此时也凑过来,问道:“九哥,十哥折子上到底写了什么,怎么让你那么失态,惹得皇阿玛脸色也一下全变了?”
众人皆望了过来,期待九阿哥解惑。
不想九阿哥却冲着十四呲牙咧嘴道:“还不都怪你!你当时要帮我一把,事情哪会闹成这样。”
十四郁闷道:“九哥,你总不能让我不明不白的御前失仪吧?早朝前你也不和我通通气?”
九阿哥瞪圆了眼睛,十四无辜的摊开双手,八阿哥忙劝道:“好了,九弟,是你做事糊涂,怎么能怪到十四弟身上?”
三阿哥也凑了过来,神秘兮兮的问道:“九弟,十弟刚进去的时候,我总觉得怪怪的,难道他真魔障了?”
九阿哥没好气道:“你才魔障了呢!”
九阿哥还待发火。不想听到太子问道:“弘暄,这时节你怎么过来了?”
长跑成绩还有待提高的弘暄此时正扶着门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听得太子问话,忙站好,规规矩矩的打了个千,道:“给太子爷请安,太子爷吉祥。”
太子嗯了声,正待继续发问,就听九阿哥道:“十弟挨了80大板,眼下不知还要受什么责罚,弘暄担心他阿玛。过来看看,有什么问题?”
说着还给弘暄使了个眼色。
弘暄走到院子中间,冲大伙跪下,道:“诸位伯伯叔叔想必都是为了我阿玛才站在这里等候的,弘暄代阿玛谢过诸位伯伯叔叔。”说完还认认真真的磕了个头。
有太子在,本没旁人插话的份,但九阿哥却不管这些约定俗成的规矩,连忙道:“知道你是孝顺孩子,就别跟我们客气了,赶紧起来吧。”
九阿哥倒不是心疼弘暄磕了个头,而是担心乾清宫里的进展。
这康熙对上老十,一没康熙的怒喝声,二没杯子的落地上,三没老十愤愤不平的争辩声,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太不正常了,反常即为妖,九阿哥生怕康熙真的脑袋进水将老十开除出爱新觉罗家族,因此期待着弘暄赶紧进入角色。
弘暄看了看九阿哥,起身走到台阶旁,可怜兮兮的跪下,大声道:“孙儿弘暄求见皇玛法,烦劳公公代为通传一声。”
弘暄没按九阿哥的剧本立即大哭,而是采取了循序渐进的做法。
当太监为难的告诉他,康熙有令,不论何事皆不得前去打扰后,弘暄才开始扯着嗓子嚎了起来,“皇玛法,阿玛身上有伤呢,等他伤养好了,再罚他吧,阿玛,你赶紧给皇玛法认错吧,安安今儿问了你好几遭呢…”
四阿哥默默的看了眼九阿哥,压根不抬眼看弘暄,耳朵却全神贯注的听着…
八阿哥则给了九阿哥一个责怪的眼神,也竖起耳朵等着屋内的动静…
而乾清宫内。康熙依旧一动不动的盯着老十,老十则俯身长跪不起…
今天又回来的晚了,明天还有一堆事,不敢熬夜太久,只好少更些,请大家见谅。
凌晨发稿,发现不觉已到了全国哀悼日,大家一起为玉树祈祷吧
第二百四十三章 走向(下)
第二百四十三章走向下)
弘暄在外扯着嗓子嚎叫着。乾清宫内的康熙和老十皆没动静。
康熙依旧瞪着老十,眉头都没皱一下,老十匍匐在地,见不着表情,真是可惜了弘暄的好嗓子。
康熙和老十继续比着耐力,院子里的一帮皇子阿哥都有些摸不着头绪,按说此时应该传出康熙的旨意,不管是将弘暄赶走还是将弘暄带到别处领罚,总之,乾清宫内不应该没一丝回应,要不是他们亲眼看见老十进的乾清宫,此时铁定以为屋里没人。
蹊跷,此事真是大大的蹊跷。
于是,众人对老十折子上到底写的什么越发好奇了,皆不约而同的望向九阿哥。
九阿哥则呆呆的望着紧闭的大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弘暄见没人理他,哭得越发起劲了,“皇玛法,阿玛,阿玛有伤呢,阿玛…”
康熙和老十依旧没动。仿佛高手过招,谁先动就失了先机。
弘暄急了,扭头问着身后的九阿哥,“九伯,皇玛法和阿玛真在里面吗?”
九阿哥还来不及点头,十四忙插话道:“在,都在。”
弘暄“蹭”一下站起来,也不嚎了,大叫道:“阿玛,你再不说话,我就冲进来了,我真冲进来了!”
说完,弘暄就大叫一声,“啊…”猛的朝大门冲去,门口的侍卫和太监连忙将他拦下。
被侍卫拉住的弘暄怒道:“谁敢拦小爷?小爷我剥了他的皮!”说话间还不忘踢了两脚大门,十足的小霸王,“啊,啊…”弘暄继续高叫着,虽然在侍卫手中完全落了下风,但气势却不逊分毫。
“你皮痒了是不是,滚得远远的罚站去!”乾清宫中终于传出了老十的一声怒吼。
院子里的众人立即竖起了耳朵,可里面却再也没了任何消息。
弘暄也不再和侍卫纠缠,摆脱侍卫的挟持后,拼命将头凑近大门,妄想侧耳听些机密,还对来拉他的侍卫不耐烦的说:“就听一下,急什么。里面是我皇玛法和阿玛,有什么我不能听的?”
当然,侍卫职责所在,还是将喋喋不休的弘暄拉到了台阶下。
听着屋外的喧哗,康熙终于叹了口气,感慨道:“朕常说弘暄一点也不象你们两口子,又懂事又乖巧,也有天赋,是个好苗子,常常忘了他一犯浑,倒活脱脱的象与你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老十依旧匍匐在地,道:“儿子让皇阿玛操心,惹皇阿玛心烦,是儿子不孝。”老十的声音中带着那么一丝哽咽。
康熙看着地上的老十,摇摇头,犹自说道:“不对,弘暄浑起来比你更甚,你小时候只敢背着朕闹腾,见了朕最多也就是气鼓气涨的满脸不服气罢了。”
老十动作没变,嗡声道:“是儿子不懂事。”
康熙依旧顺着自己的思路,自顾自的问道:“你罚弘暄就只罚过站?”
老十道:“还有写大字。”
康熙有些感慨。“是啊,一看弘暄就是被宠大的,你当初朕可没少罚你跪佛堂。”
老十道:“儿子顽劣,弘暄,弘暄他…”老十很想说弘暄比自己听话,但觉得好像有些假,有些接不下话。
好在康熙并不是过问他的教子措施,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感叹道:“被你娇惯的弘暄倒有一副孝顺心肠,朕严加教育的你,却对朕心生怨念,想来真是委实可笑。”
老十忙磕了一个响头,道:“皇阿玛慈爱,儿子一刻也不敢忘,怎敢对皇阿玛心生不满?皇阿玛羞煞儿子了。”
康熙冷哼了一声,道:“你若没心生不满,怎会在朝堂上说那些诛心的话?怎会上这混账折子?”康熙说着说着有些生气,加重了语气:“就是白眼狼都给养家了,朕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畜生!”
老十忙解释道:“儿子小时候经常背不出书来、又到处惹祸,老被皇阿玛训斥,那时要说不怨皇阿玛偏心,那是骗人的,可等儿子有了弘暄和安安后,儿子才知道,为人父母者,这心都是偏的,总是偏向弱者,希望弱的孩子能和强的孩子活得一样好。那时节儿子才体会到什么是爱之深,责之切。如今儿子又添了三个嗷嗷待哺的小阿哥,儿子更能体会皇阿玛当初的心境了,由此,儿子是越发的无地自容,怎还会对皇阿玛心生怨念?那日在朝堂上,儿子口不择言,实在是气急了。”
老十顿了顿,接着说道:“儿子知道,皇阿玛既是君又是父,很多事处理起来更是为难…”
康熙冷冷道:“你既然知道,今天还闹这一出?”
老十哽咽道:“儿子已经愧为人子,不想再愧为人父,皇阿玛的大恩,只有来世再报了。”说着又磕了一个响头。
康熙道:“将你贬为庶人,你就对得起弘暄和府里的三个小阿哥了?”
老十道:“儿子一无所长,只会些拳脚,因此这些年来,一心只想着在军中建功立业,奢望有一天能让皇阿玛以儿子为荣,不管皇阿玛信不信,其他的事,我是真没掺和。可就这样,府里也不得安生。儿子不想弘暄他们这样不明不白的丢了性命,与其让人惦记着,不如砍了树子,免得老鸦叫。”
康熙默默的看着老十,有些动容,“那弘暄他们的前程怎么办?”
老十不假思索道:“凭他们自己的本事挣去。”
良久,康熙才又问道:“那你呢?不能去军中办差,就不觉得委屈?”
老十楞了一下,无奈道:“儿女是上辈子的债,儿子就当还债了。”
康熙沉默了片刻。道:“你上的改良八旗的折子,朕细细看过了,倒有几分道理,也不枉朕这些年将你派出去四处历练,你既然一心想为朕分忧,伤好后,就好生将这差事办好,别让朕失望。”
老十猛的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问道:“皇阿玛准了我的法子?真将这差事交给我办?”
康熙幽幽道:“朕也当还债好了。”
老十脸上一阵狂喜,正待谢恩,突然又打住,迟疑道:“敢问皇阿玛,安安坠马之事到底是何人所为?”
康熙冷了脸,道:“此事已然了结,今后不许再提。”
老十咬咬牙,半响才道:“皇阿玛,儿子决不随意行事,只想知道幕后之人到底是谁,以后也好有个防范。”
康熙不为所动,“你先下去吧,赶紧将伤养好,八旗的事已经拖得太久了。”
老十的内心好一阵挣扎,自己折腾了许多年的事,眼看就要有了眉目,八旗的明天将会由自己亲造,老十心里是一阵激动,可惊马的事就这么算了?老十一想到安安苍白的小脸,心中又充满了犹豫,半天没啃声,康熙也不催他,静静的等着他作出选择…
大约过了半刻钟,老十终于缓缓出声道:“敢问皇阿玛,这幕后之人是罚还是不罚?”
康熙毫不让步,“朕说过了,此事已然了结,今后不许再提。”
老十咬咬牙,道:“儿子要见见李公公。请皇阿玛恩准。”
康熙还是丝毫不松动,“皇子不得结交内臣。”
老十恨声道:“皇阿玛,难道安安就白受了这遭罪?她小命都差点没了。”
康熙瞪着老十,怒色比老十更甚。
老十想了想,又道:“儿子还挨了80大板,凭什么凶手就可以逍遥法外?”
康熙冷冷道:“你给朕记住了,你府上有弘暄犯浑就够了!”
老十头一拧,语气很冲的道:“那,哼,儿子,儿子…”
康熙眯起了眼睛,道:“你待怎样?”语气中充满了威胁的味道。
老十楞了楞,敷衍的磕了一个头,非常不情愿的说道:“儿子不堪…”
康熙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不堪什么?”
老十舌头打了个滑,“儿子不堪得皇阿玛如此信任,委实有愧。”
老十说完并没得偿所愿后的如释重负,反而心情越发的沉重起来。
康熙也没了初始两父子交心时候的感慨和体恤,转眼又从百感交集的父亲化身为威严不容侵犯的帝王,盯着老十道:“你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没掺和其他的事。朕能让你在军中建功,也能让你永世踏不进军营一步!”
老十闷声道:“儿子谨记皇阿玛教诲。”
康熙嗯了一声,说不清是对老十的话满意还是不满意,“嗯,等你伤好后,旨意就发出去,这些日子,你少琢磨些有的没的,好好想想该怎么办差,若再给朕弄得鸡飞狗跳的,朕绝不饶你。”
老十转了转眼珠子,道:“皇阿玛,此事会动及八旗筋骨,儿子怕一着不慎,反酿成大祸,不如,先在小范围试试,如果可行,再慢慢推行开来,循序渐进总要稳妥些。”
康熙点点,“嗯,朕也是这么考虑的,那照你说,先动哪儿?”
老十故作深沉的思索了良久,方道:“不如让儿子去趟吕宋,那里驻守的是绿营兵,而且皆是水师,就算出了纰漏,一来,远在吕宋,波及不到中原,二来,也伤不到我八旗的精髓,不会引起动荡,而且儿子也去过吕宋,和洋人打过交道,还能抽空再抢两个金矿过来…”
康熙骂道:“才嘱咐你好好办差,你就起这些歪心思,简直是孺子不可教也!”
老十讪讪的住了口,一脸的满不在乎,但心却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康熙不答应。
终于,康熙开口道:“朕先想想,若要选吕宋,这军队一换防,立即就会波及到台湾、福建和广东,瞧着你那性子,不惹大祸,朕就得告慰上天了!”
吕宋的驻军皆是从这三省抽调的,并不是独立的编制。
老十忙道:“皇阿玛,您给我两年,我一定让你见到成效,但两年之内不能换防。”
康熙道:“你先下去吧,这事等你伤好了再议。”
于是,守在院子里的诸人终于听到了康熙的声音,“来人!”
九阿哥忙伸长了脑袋,弘暄则跟到了门口,接着大伙便见到了被两太监搀扶出来的、脸色凝重的老十,弘暄正待表达自己的关切,就听康熙道:“弘暄,你进来,朕该考校你功课了。”
弘暄哭丧着脸,半天也挪不动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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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交代(上)
第二百四十四章交代(上)
趁着弘暄在门口磨叽的功夫。康熙用火箭速度发出了一道旨意,老十目无法纪,胆大妄为,贬为辅国公。
刚被扶下台阶的老十无奈又磕头谢了一次恩,然后心虚的没敢瞄一眼九阿哥,就赶紧叫人将他扶到暖阁。
老十的一帮兄弟上前虚情假意的关心了两句,便纷纷散去,只留下八阿哥、九阿哥和十四。
此时小太监已经抬来一副软塌,老十用慢动作趴了上去,“八哥,十四弟,我没事,你们都有公务在身,不必操心我。”
八阿哥劝慰道:“虽然从郡王贬为辅国公,但来日方长,等你伤好了,好好办点差,这爵位还是会上去的,你别为这些事心烦。”
十四也在旁附和着,劝老十不必介意这些身外之物。
只有九阿哥一言不发,但两眼却喷着怒火。如果可能,生吃了老十也未可知。
老十只在软塌抬起时才说道:“九哥,你消消气,等我伤好了,我再给你赔罪。”说完又赶紧吩咐小太监:“快走,快走。”生怕九阿哥将他截下来,在乾清宫外来场愚兄教弟。
九阿哥还是没搭理他,阴着脸,快步出了小院,怒气冲冲的将老十甩在身后。
八阿哥和十四面面相觑,这么多年来,还是头次见九阿哥生老十的气,而且这气还不小。
老十心里也犯嘀咕,但还是决定见了安安再说其他。
而其木格自打知道老十到乾清宫见驾后,一直心神不定,想跑去帮老十扎场子,但自己本来在康熙面前就吃不开,又怕反而将事情给弄砸了,还好九阿哥拽去的弘暄也许能让康熙升慈爱之心,因此,其木格便强迫自己坐等最新消息。
毕竟这里是皇宫大院,不是其木格家的后花园,小太监虽然拿了银子办事,但也不怎么负责,反正当老十被抬进来的时候,其木格是弄了个措手不及,不对。确切的说是惊喜交加。
其木格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查看老十是否又添了新伤,“爷,没事吧?”
老十冲其木格摆手,道:“没事,不过,皇阿玛将我贬为辅国公了。”
其木格略微放下心来,只要老十没再挨板子就好,这爵位是高是低也就说着好听,没一点实际意义,反正府里早就指望不上老十的俸禄能养家。
安安则早就放下了手中的书,费力的朝床边扭动着身子,怔怔的看着老十,半天才道:“阿玛,你怎么了?”
老十双手撑起头,冲安安笑道:“呵呵,安安醒着呢?没事,阿玛不小心摔了一跤,伤着了背。安安,你有没有觉得哪不舒服?腿还疼不?”
安安瘪了瘪嘴,道:“我没事,太医说过些日子腿就好了。我天天都在认真吃药呢,换药也不哭,可是,阿玛,你怎么会摔得那么惨?”
老十讪讪笑了两声,道:“阿玛喝多了,没注意脚下。”说完又冲其木格问道:“其木格,安安额头不会留疤吧?”
老十突然发现安安的额头上涂抹了一层红红的膏药,不由有些担心。
说人不贪心那是假的,起初老十只求安安能保住一条小命就好,如今又自然而然的得寸进尺,希望安安不要容颜受损。
其木格宽慰道:“不会,安安额头没伤口,只是撞得淤青了,太医怕她疼,才擦了点药。”
老十才放心道:“我说嘛,怎么先没瞧见,还以为当初没看仔细呢。”
其木格有千言万语要问老十,但这暖阁委实不是谈话的地方,只好噌怪道:“爷,你也真是的,伤没好,就四处乱走,你也不怕连累了九哥。”
老十还不待解释,就听安安继续不依不饶的问着:“阿玛,你在哪摔的?怎么是朝后仰啊?太医说多久能好?”
其木格笑着摸了摸安安的头,道:“快坐好,若动了伤腿可麻烦了。你阿玛没事,太医说过两天就好了。他今儿也累了,你让他好好歇歇。”
老十忙冲其木格投去感激的一笑。
安安可没那么好打发:“不对啊,九伯急急的来带弟弟,额娘和弟弟不都是问阿玛出什么事了吗?”
老十张了张嘴,看向其木格,其木格没了耐心,道:“赶紧坐好,大人的事小孩子问什么?”
安安翘起嘴巴,委屈的看着老十。
老十忙出声责怪其木格:“你也是的,怎么冲安安发火啊,安安,先坐好,别让阿玛担心。”
安安闻言方乖乖的任由其木格将她靠好,但还是问道:“阿玛…”
其木格打断道:“你哪儿那么多话啊,就不能让你阿玛好好歇歇。”
安安争辩道:“我是想问问弟弟去哪儿了,怎么没和阿玛一起回来?”
其木格倒不担心,“反正在这宫里,丢不了。”话虽如此,其木格还是扭头看向老十。
老十叹了口气,道:“眼下正在乾清宫让皇阿玛考校功课呢,这小子,一看就没好好温书。”
见康熙还有闲情逸致过问弘暄的学习情况,其木格不知是否该佩服一下康熙。至于弘暄的考试成绩,其木格并不介意,转而问道:“爷,眼下你可以回府了吧?”
老十点点头,“嗯,罚也罚了,自然能回府了,安安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安安忙插话道:“太医说还要等个十多天。”
老十喔了一声,“那阿玛就在这陪你。”
安安高兴的拍手道:“好啊,好啊。”
其木格直指老十的痛处:“爷,到时候怎么给你背上换药啊?”还故意将“背上”两字咬重了发音。
老十楞了楞。道:“在外面换就是。”
其木格笑道:“你也不怕丢人。”
安安忙说:“我闭上眼睛,不看阿玛换药。”然后还不忘补充道:“阿玛,我换药的时候让你看。”
老十嘿嘿笑了两声,“就是,安安闭上眼睛就好,实在不行,找个房间换了就是。”
安安忙拍了拍炕边,道:“阿玛,你躺上来吧,我好和你说话。这几天我可想你了,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呢。”
老十笑道:“阿玛现在要去你九伯府上,要去晚了,回来的是时候怕宫里下锁,那今晚就陪不了安安了。”
安安很是通情达理的催促老十快快出门。
其木格将老十送到院子里,打发抬软塌的小太监去远处候着,才蹲下担心的问道:“爷,真没事?”
老十的表情也凝重起来,道:“爷没事,不过其木格,这真凶怕是难查了。”
其木格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一想到自己家里一大一小都卧床不起,而真凶却在康熙的庇护下逍遥法外,其木格对康熙委实爱戴不起来,不朝这死老头吐口水,不是自己修养好,而是自己没那狗胆。
其木格叹了口气,道:“爷,你也别急,千万别做傻事,咱们以后多留意些就是。”
老十为此挨了80大板,还被降了爵位,结果却还是没闹出个名堂来,其木格很是担心老十会想不开,只好先宽慰老十。
老十低声道:“其木格,你放心,爷会派人继续查的。”
其木格握住老十的手,“爷。答应我,别莽撞行事。”
老十用力回握住其木格的手,小声道,“爷会护你和孩子们周全的,晚上爷再和你细说。”
其木格使劲点点头,方起身叫太监抬老十出宫,还不忘叮嘱老十,“爷,你到时候问问九嫂,修儿他们三个可好,有没有给九嫂添麻烦?”
老十摆摆手,“知道了,你就别操心了。”
“我才不操这个心呢,辅国公,你该干嘛干嘛去,从今往后,你的事我绝不再过问。”九阿哥说得很是心平气和,老十则听得心惊胆跳,趴在软塌上,一脸的老实像,憋了半天才道:“九哥,真生气了?”
九阿哥冷冷笑了笑:“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老十轻声道:“我也就只有在九哥面前才高看自己。”
九阿哥阻止道:“别,你说得再悲戚,我也不想听。”
老十道:“九哥,弘暄他们,不论好坏,也不管成不成才,都是我的血脉,我得拼死护着,我自己都不伤他们,凭什么让旁人对他们动手脚?”
九阿哥冷冷道:“这话你对弘暄他们说去。”
老十自顾自的说道:“我知道九哥是为了我好,可若连家人都护不住,就是当一字并肩王那也是假的。”
九阿哥讽刺道:“你当庶民试试,看看是庶民能护着妻儿,还是你这个辅国公能护府里周全?”
老十摇摇头,“九哥,我不是不知道民间疾苦,但我真的愿意一博。”
九阿哥道:“你去吕宋就一路坦途了?弘暄他们就能无病无灾了?你能保证他们不会被西洋人或那些土人给害了?”
老十道:“九哥,去吕宋,我是去抢人地盘的,如果遭了番人暗算,是我技不如人,打掉了牙齿我也得和血吞,可在京里这叫什么事?我一不贪那位置,二不想混个铁帽子王当,却也没个清净。”
见九阿哥盯着他,老十苦笑道:“九哥,你别气了,我这不还是辅国公嘛,皇阿玛也没怎么罚过,还说等我伤好了,叫我办理八旗变革呢。”
九阿哥冷哼一声,道:“这下可好,这次你没得到教训,下次还不知道会怎么出格呢,你离我远点,我身子弱,经不起你吓。”
老十腆着脸道:“九哥,要没我时不时的吓吓你,你这日子也没劲啊。”
九阿哥板着脸,骂道:“你少给我嬉皮笑脸,我告诉,今儿这事你别以为能糊弄过去!”
见九阿哥终于开骂,老十开心的舒了口气…
不好意思,又更完了,还请大家继续支持
第二百四十五章 走向(下)
第二百四十五章走向(下)
接下来的几天,乾清宫里的康熙络绎不绝的发出了一道道指令。皆箭指老十,看得众人那叫一个眼花缭乱。
老十被贬为辅国公的当天,手足情深的弘暄在衣不解带的照看自己妹妹的同时,还不忘温习功课,虽然御前考校只得了个中评,但弘暄这种善良、重情以及好学的精神深深打动了康熙,于是,圣明的康熙大帝下旨,号召宗室子弟向弘暄学习,据说原本还打算为弘暄召开一场个人表彰大会,但弘暄以不放心安安为由婉拒,于是,感动得热泪盈眶的康熙又追发了一道旨意,命宗人府大力宣传弘暄这种不沽名钓誉的高尚情操,全然不提弘暄在乾清宫外闹场之事,大伙也得了选择性失明。
而正骂得畅快淋漓的九阿哥听了这一消息,当即瘫坐在地,指着老十有气无力的道:“虽然皇阿玛这次这么容易的放过了你,但我只知道不是回回都能有这么好的运气的,你以后要再胡来,我头一个就不饶你!”
被九阿哥骂得狗血淋头的老十总算缓了口气。忙道:“那是,皇阿玛若不是想整顿八旗,我这次不死也得脱成皮。”怕再次点燃九阿哥的怒火,老十没敢和盘托出自己的打算。
九阿哥摇摇头,“这也是得罪人的差事,你悠着点。”
老十答应的很快,一看就没经过大脑,让九阿哥很是不满,“我知道你没听进去,反正你的伤还得养些日子,过几日我们再好好聊聊。”末了还加了一句,“瞧你趴在那,我就一肚子火!”
于是,为了让九阿哥身心愉快,老十忙屁颠屁颠的叫人将自己抬进宫去,美其名曰:“不在九哥面前碍眼。”
九阿哥问明老十要与女儿一起养伤,都懒得出言讥讽了,只自嘲为什么自己脸皮比老十薄了那么那么多。
不知羞耻的老十晃悠悠的被抬回暖阁后,勉励了弘暄两句,就想将弘暄打发到十四处去,岂料弘暄冠冕堂皇的叫嚣:“我去十四叔处怎么照料妹妹?”
迫于安安的强势,以及念在安安身负重伤的可怜境况,弘暄暂时退让,没坚持履行自己的诺言,依着安安,两人还是混叫着。
不过弘暄还是太小了,对安安都知道让步。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在老十面前将骄傲的尾巴翘到了天上。
于是,下一秒钟,练马场各个角落皆听到了老十的咆哮声,再下一秒,守门太监便见到弘暄气鼓气涨的跑出了练马场,太监和宫女们都暗暗摇头,有这么给自己长脸的儿子竟然都不知道珍惜,真是愚不可及。
是夜,老十坚持趴在软榻上歇息,争论了两句后,其木格便依了他,反正在哪都是趴。
因是在紫禁城,老十要和其木格说悄悄话,多有不便,于是,熄灯后、并且等安安呼吸平稳后,其木格方凑到老十榻前,与老十头对着头,听老十窃窃私语。
听得老十的打算,其木格震惊之后是一声惊呼,老十旋即用手捂住了其木格的嘴。对着其木格的耳朵小声说:“别出声。”
其木格忙一个劲儿的点头,老十才松了手。
这也不怪其木格沉不住气,这消息确实比晴天霹雳还晴天霹雳。
老十此前可从未有过离乡背井的念头,因此,其木格从未奢望过老十有一天会自觉自愿的离开故土,骤然听闻此信息,可想而之,其木格有多震撼,看来其木格对老十的了解还停留在表面,这个老婆做得有些不称职。
此外,按其木格所知的历史,老十在雍正一朝皆被圈禁的,虽然在其木格的影响下,老十在中俄边境晃了一圈,还去了趟吕宋,但西洋的火器并未入得老十的法眼,而鸦片此时也没有祸害国人的苗头,也就是说,历史的滚滚车轮依旧照着原有的方向轰隆隆的前进着,但若老十打定主意去吕宋扎根,其木格私下以为,这历史怎么也得改动一两处吧?因此,其木格在震撼之余又不免有些迷茫,大脑便没控制住嘴巴。
但不管历史是否会转弯,其木格对老十的决定都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与既定的悲惨命运相比,其木格纵然百死也愿意与老十一起努力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因此,其木格脑袋清醒后,便凑到老十脸上亲了一口。笑道:“爷,你真是条汉子!”
老十本来还有些忐忑,虽然知道其木格极其希望能去吕宋观光,但若去吕宋定居,老十委实没有把握,毕竟其木格生在蒙古塞北之地,不见得喜欢吕宋那热烘烘的天气。
见其木格的欢喜不似作伪,老十总算真正的展颜,打趣道:“这么糊弄爷?右边脸呢?”
其木格虽然笑说着“讨厌”,但还是舔了老十一脸的口水,连脑门都没放过,让老十闷笑不已。
毕竟这里是紫禁城,虽然暖阁中没留人守夜,但第二日,风言风语依旧传了出去,不过,老十听了这流言后,很是骄傲,一点也不着恼,开玩笑,放眼天下,有谁能屁股上挨了80大板没两天,就有能耐行周公之礼的?
其木格则是羞愧不已。觉得这似乎也该算是大清版本的不雅门了,恨不得自己出钱在暖阁里装个监听器,免得那些探子眼花耳聋,误了国家大事不要紧,别老做毁人清誉之类的损人不利己的蠢事。
于是,一个没由来自满的老十,与一个鄙视大清间谍的其木格都全然忘了,暖阁中可不止他们两口子,还有安安睡在炕上呢。
直到当日下午、康熙勒令老十不得留宿宫中、立即驱除出境之际,老十两口子都糊里糊涂的没弄明白,康熙为什么又抽风了。
而随康熙驱除令一起到达的还有康熙的斥责令。责令老十闭门思过,不得四处乱晃。
其木格因老十透了底,倒不怎么介意,反而坏坏的想,康熙肯定是觉得老十趴在软榻上满京城转悠,一来有碍市容市貌,二来也变相证明以孝治天下的康熙是个六亲不认的狠心变态老头。其木格思及此,很是狠狠的偷着乐了一把,遂满面春风的将老十送出了宫,不想又变相证明了传言的真伪。
清心寡欲的四阿哥对老十和其木格除了鄙视还是鄙视,
十四则找了小妾试验了一把,没想出老十是怎么一展雄风的,便跑到经验老道的九阿哥处拐弯抹角的取经,不想,九阿哥也正郁闷着呢,一来气蒙古福晋太不洁身自爱,就算是老十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蒙古福晋怎么能从了呢?九阿哥就不信了,站都站不稳的老十还能生生用强不成?那二嘛,也是让九阿哥最为郁闷的,就算不用强,好似也没法子啊?
于是,虚心好学的十四便被恼羞成怒的九阿哥给轰了出去…
老十的一帮兄弟不务正业,但老十的亲爹却稳住了阵脚,不两天又临时起意,将弘暄叫到乾清宫考校了一回,而凑巧的是,不一会儿,太子、三阿哥和四阿哥这几个年长的皇子,还有马齐等几个重臣便因朝务求见康熙,于是,大伙便有幸见识了弘暄的聪明好学,康熙许是觉得弘暄给自己长了脸,心情很是愉悦,下旨褒奖老十教子有方,晋贝子。
又过了两天,安安总算可以挪窝了。在其木格向太后辞行时,不想又偶遇康熙,康熙板着脸过问了一下安安的伤势,便与其木格再无其他交流,但等其木格一行人刚回到家,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康熙旨意就到了,封安安为和硕郡主。
安安起初倒没什么反应,在得知自己从此成了吃皇粮的人后,很是得意了一把,让弘暄一脸的艳羡。
没两天,屁股伤势未愈的老十就上了请罪折子,没人知道里面究竟写了什么,只知道康熙看完后,就下令,老十复升郡王。
好在老十两口子一个受伤,一个照看伤员,内务府也没催促,因此徐公公还没来得及带人将府里逾制的建筑拆除,总算给其木格节约了大笔银子,不过府门的匾却是一个接一个的换着,其木格还未得空查看账册,否则肯定又要大骂康熙没事折腾,害自己无端破财。
朝中大臣一个比一个机灵,从弘暄被夸开始,便猜到了此事的大致走向,都明白老十恢复爵位是迟早的事,可这也太早了,大大早与众人的预期,因此,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皆耐下性子来等康熙揭晓最后的底牌。
但急躁着给老十补偿的康熙却惹着了以“清流”著称的一呆头御史,该御史当即就出言反对,认为康熙这是置朝廷法度与不顾,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虽然御史言辞恳切,句句在理,但康熙充耳不闻,反而找了个由子将该刚正不阿的御史打发出去巡查地方政务了,转手又赏了老十一百金,以滋慰问,气得还没出京的御史扬言要死谏,还好,被他们的头给骂了回去,“你掺和皇家的家务干嘛,金子反正也是内府出的,皇上想赏给哪个儿子还要你来管?有那精神,还是留着好好为民请命去!”
朝中大臣、老十的一帮兄弟——除了九阿哥,都在翘首以盼康熙揭开最后的谜底,但康熙却没了动静,老十也没了声音,据说整天都在书房里呆着,不知是否在想下一篇请罪折子该抄哪篇名家大作,只有其木格一改常态,频繁的进府出府,笨拙的开展着其进京以来最为主动热诺的社交活动…
本想今天补上欠更的,但手头还有工作没做完,只有抱歉了,请大家海涵!
多谢多谢
第二百四十六章 拜访
第二百四十六章拜访
老十因受伤成了宅男。而一向没什么好人缘的其木格却成了公关太太,天天都往外跑,丢下老十和安安俩伤患与三个好奇心旺盛的小宝宝,美其名曰,给他们空间自娱自乐。
老十和安安巴不得没人在耳边聒噪,每次皆热烈欢送其木格盛装出门,三个一岁多大的小子忙着在屋里翻箱倒柜,压根就没功夫朝其木格做Bye-Bye,让其木格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在家中的地位。
但其木格再郁闷,再想给这几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一点颜色瞧瞧,还是不得不出门,没办法,箭在玄不得不发。
其木格回府后首次拜访的便是策棱的祖母,格楚勒哈屯,毕竟成衮扎布救了安安,貌似还受了点轻伤,救人英雄不仅仅没收到伤者家属的感谢,反而还遭受了来自官方的调查———往小了说,老十和其木格没一点人见识,委屈了见义勇为者;朝大了说,没准会颠覆大伙的道德底线。说不定以后即使伤者大叫,“是我自己摔伤的”,也没人上前搭把手,更别说救人了。
因此,于公于私,其木格回府后第二天就叫人给策棱的祖母格楚勒哈屯送去了拜帖。
当然,知恩图报的其木格在回府的当天就亲切接见了客居自家府上的巴尔思,不仅言辞恳切的表达了自己和老十的谢意,还不由巴尔思推脱,硬是送上了价值不菲的谢礼。
虽然巴尔思还是那么不善言辞,但在其木格眼里,这正是憨厚可靠的表现,射雕大侠郭靖不就呆头呆脑的嘛?
若不是知道老十要移民去吕宋,其木格肯定会创造机会让安安和巴尔思多多接触,有个憨女婿其实未尝不是福气。
其木格晚上还冲老十显摆了一下自己的英明,要不是自己留巴尔思住在府里,又怎会有巴尔思后来的献药之举?
还有那个成衮扎布,也是其木格看上的女婿人选呢,其木格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眼光,非要逼着老十将她好好夸一夸。
见其木格一副小人得志的猖狂模样,老十不啬的赏了其木格一个后脑勺。
老十的鄙视和打击并没挫败其木格激荡的心情,第二日一早,就带着厚礼坐上马车,精神抖擞的朝成衮扎布家奔去。
格楚勒哈屯早备好了茶水,不卑不亢的到二门处将其木格迎了进去。
还未落座,其木格就再三代表老十表达了歉意,“早就想过府好生谢谢大阿哥的。但府里接连出事,委实走不开,方拖到了今日,真是失礼。”
格楚勒哈屯大度的笑道:“福晋严重了,成衮扎布不过凑巧遇到了,也没出什么力,福晋不必介怀。”
其木格见成衮扎布并没出来见客,便问道:“大阿哥不在府上?听弘暄说,他手臂受了伤,严重吗?太医怎么说?眼下可好些了?”
虽然其木格一股脑儿的问了一大堆,格楚勒哈屯语速依旧未变,稳稳的道:“原本他今儿该在府里候着的,可不想今儿被召进宫了,等他回来后,我定叫他去府上请安。”
其木格忙摇头表示不必如此。
格楚勒哈屯才又接着道:“他不过受了点小擦伤,不碍的,已经没事了,他回来后一直担心大格格的伤势,不过,规矩在那摆着,加之福晋一直又带着大格格在宫里养伤。我也不好前去打扰,也望福晋莫挑礼。”
其木格可不相信成衮扎布会担心安安的伤势,但嘴里还是道着谢,不住的夸成衮扎布心善。
接下来,格楚勒哈屯又问了问安安的伤势,还给其木格反送了一包上等云南白药,说是本来备着让成衮扎布给策棱带去的。
这让其木格越发的不好意思了,当下更是绞尽脑汁的活跃着气氛。
好在格楚勒哈屯与其木格都来自同一个大故乡,谈起蒙古的风土人情倒也不让人觉得时间难挨。
临告辞时,格楚勒哈屯再次对成衮扎布未能拜见其木格表示了歉意,并重申:“等他回来,我就叫他去府上给王爷和福晋请安。”
其木格已经没了忧虑非要赶在康熙翘辫子前将安安打包嫁到蒙古去,因此,虽然对自己挑女婿的眼光很自豪,但却不再打算搞包办婚姻,因此对成衮扎布的拜访不再期待,很是诚恳的推脱了一番。
接下来,其木格又马不停蹄的去拜会九福晋,谢谢她对三胞胎的照顾。
九福晋好脾气的叫其木格别介意,不过,她对其木格送来的奶糖很是喜欢,还不客气的叫其木格多送些过来,妯娌两个相谈甚欢,就在九福晋想询问生儿子的秘方时,九阿哥煞风景的跑了过来。
九阿哥大白天的回府里就已经很奇怪了,眼下还跑到后院来,更是稀奇,跑到后院不找自己福晋,却找自家的弟媳妇。就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九福晋没那胆子质问,因此其木格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九阿哥将九福晋指使到小厨房监督点心制作,忐忑的等着九阿哥发难。
不是其木格悲观绝望,九阿哥总不会没事找她谈天气吧?
看着九阿哥严肃的脸,其木格不由叹气的埋怨自己,怎么就没那本事勾引勾引九阿哥呢,这会儿两人暧昧的打打哑谜多好!
可惜,当代的医术,让其木格一点遐想的空间都没有,又不能回到21世纪整容,因此,其木格便端坐好,等着接招。
还好,九阿哥虽然脸色不怎么好看,但一开口,语气倒还算和善,“十弟妹,十弟虽然性子倔,但这些年来,我也算看出些门道,有些事,我这个当哥哥的话,他可能不会听。但十弟妹的话,他却不会当耳旁风。”
见九阿哥有指责老十重色轻兄的意味,其木格忙开口试图解释。
九阿哥制止道:“我没别的意思,这世上的事本来就是一物降一物,十弟就服你这包药,这都是命中注定的,我这个当哥哥的还没无聊到去计较这些。”
其木格不知该说什么好,便僵着一张笑脸,干笑了两声。
九阿哥看着其木格,语重心长的道:“十弟莽撞,十弟妹可得把这贤内助当好了。别由着他性子来。”
其木格笑道:“十爷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我也没什么法子的。”其木格心想,我就是有办法也不能说啊,那不是摆明老十惧内,我就一悍妇嘛,其木格还是很好面子的,关起门来怎么对老十吼都没关系,但出了十阿哥府的大门,老十该怎么摆大爷的谱就得怎么摆,面子嘛,都是人做出来的。
九阿哥压根没心思去体会其木格此话的深意,犹自说道:“可有些事,十弟妹就是没法子也得想法子,不能由着他胡来。”
其木格笑道:“不知九哥指的是?”
九阿哥道:“安安此次坠马,我知道十弟妹心里也有怨气,但你也得以大局为重,别一根筋的转不过弯来,你放心,这事我会暗中派人继续查下去,一有消息就通知你们。”
其木格忙正色谢过九阿哥,九阿哥摆摆手,道:“你回去好好劝劝十弟,叫他别那么大怨气。”
其木格不知老十到底向九阿哥透露了多少,便只好装糊涂,“是,我回去一定好好劝劝爷。”
九阿哥点点头,道:“女人这一辈子,小时候靠父母,大了靠丈夫,可老了就得靠儿子了,你凡事得多替弘暄他们想想,也劝十弟别胡闹,膝下有儿有女的,别净想着出气。”
其木格郑重道:“谢九哥挂念,九哥的话,我记下了。”
可惜。虽然其木格不打算老了靠弘暄,但不表示她不为弘暄的未来打算,可正因为知道孩子们的将来会怎样,九阿哥此次谈话注定不会取得什么成果。
当晚,其木格问过老十,方知九阿哥清楚老十想以庶民的身份去闯荡吕宋,还不知老十眼下打算以官方身份成功渗透过去,当下犹豫道:“爷,九哥会不会阻止你去吕宋改革绿营兵啊?”
老十不在乎道:“没事,我到时再和他说说,毕竟我是去办公差,还是大清的敦郡王,他应该不会强烈反对。”
见其木格可劲的点头,老十不由笑道:“九哥这次可真看走了眼,哈哈,所托非人啊,呵呵…”
其木格笑骂道:“你胡说什么呢,你可千万别和九哥顶起来,九哥也是为咱们好,别让他寒了心。”
老十瘪瘪嘴,“爷还用你教!”
其木格朝老十的胳膊拧了一把,老十眉都没皱一下,让其木格很没成就感。
还好,隔天,其木格就在庄亲王府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虽然都是强加的,但其木格依旧感觉良好,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庄亲王福晋很是热情,非要将孩子抱出来让其木格瞧瞧,其木格忙摆手道:“婶子,别,我才从外面过来,又没换衣服,也没净手,孩子还小,怕过了病菌给他们。”
庄亲王福晋一听,也不再坚持,道:“原来是这么个理,难道府上孩子没办满月酒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其木格解释道:“府里的孩子不是双胞胎,就是三生子,比平常孩子小得多,这身子骨也没法比,只得等他们大些了才好抱出来见客。”
庄亲王福晋笑道:“我家爷虽不知道原因,不过也早早说了,不给俩孩子办满月酒呢,呵呵,我原本还犯嘀咕呢,如今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就不再争了。”
接着,庄亲王福晋又道:“婶子托你件事,你可别笑话。”
其木格笑道:“婶子吩咐就是。”
庄亲王福晋道:“我有一个远方亲戚,也是多年都没求到子嗣,听说我府里添了丁,便求了过来,想叫我帮他张罗一两个蒙古女子,虽说他门第也不低,派个人手去蒙古寻人也不是难事,可不知道该选什么样的,便求到了我身上,我也不懂,只好厚颜求你了。”
其木格听得哭笑不得,“婶子,这事我也不懂。”
庄亲王福晋对其木格是盲目的相信,道:“你挑的人肯定没问题。”
其木格无奈硬着头皮道:“我回府看看,如果不行,就托人给我阿布送信去。”
庄亲王福晋忙谢过,还不忘说道:“你都不知道,如今京里许多府里的管事都到蒙古去寻人呢,好多宗室还伸长了脖子求太后给自己子侄指个蒙古媳妇呢。”
其木格彻底无语。
回府后,其木格将此事交给了乌雅去办,虽然其木格认为给一个老头当同房丫头或小妾是件非常悲惨的事,但时代不同,许多仆人挤破了头都想爬上男主人的床,梦想一天母凭子贵,其木格断了她们对老十的念想,便也乐意给她们寻另一条充满荆棘的阳光大道,反正也是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呢?
接着,其木格又进宫谢过了十三福晋和十四福晋,再后来,其木格又去拜访了八福晋,不过,却听了八福晋好一顿埋怨,其木格解释道:“正因为没拿八嫂当外人,这才来晚了,八嫂千万别不高兴。”
八福晋给了其木格一个白眼,“不拿我当外人?那生子的方子怎么就我不见效?九弟妹还得了个格格呢。”
其木格头疼道:“八嫂,你别听外面乱说,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了。”
虽然其木格赌咒发誓,八福晋还是一脸的不悦。
其木格回府后,冲老十埋怨道:“八嫂也太不讲理了,我又不是送子娘娘,怎么好像我真藏私了似的。”
老十很没立场的笑道:“换了我,我也不信,怨不得八嫂。”
其木格气结。
接着,其木格又去拜访了五福晋,自己以后要扎根吕宋,那么京里的镜子作坊还得托五福晋多费心,自然得与五福晋打好关系,虽然九阿哥更适合监管此作坊,但从长远来看,这些生意还是少打上九阿哥的标签比较好。
本来其木格还想去拜访四阿哥府的,如果老十要去吕宋开垦殖民地,祖国可是大后方啊,与继任领导人搞好私交那是有百利无一害,可一想着以后得将九阿哥偷渡过去,到那时候,雍正肯定翻脸不认人,不发兵讨伐就算烧高香了,想了想,其木格便懒得费神,去一次得小心翼翼的陪笑脸不说,还得找个合适的借口,太麻烦了,能省就省吧,于是,自觉以后不用看雍正脸色过活的其木格,便势利的将四福晋扔到了脑后,反而跑去七阿哥府上坐了一个时辰。
不说七福晋百思不得其解,老十也纳闷:“你什么时候和七嫂有交情了?”
其木格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朝中有人好做官,以后咱们去了吕宋,万一有人说爷的坏话,光是八哥、九哥帮爷澄清那是远远不够的,关键时刻,不怎么过问时政的五哥和七哥只要一出声,肯定比九哥说一百句都强!”
老十皱了皱眉头,一点也不领情,“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你还是赶紧安排一下京里的事吧,爷伤好了,咱们没两日就得起程,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其木格这才想起,京里的各个产业都得有个长远规划,看来自己接下来够得忙了,正头疼时,突然想起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康熙会同意老十举家迁移吗?
老十听后,闷声道:“叫你别操心,爷心里有数呢!”
其木格心中虽然很不踏实,不过一见老十抿紧的嘴角,遂笑了起来,也是,这些事让康熙头疼去,自己还是想着怎么将作坊的利益最大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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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第六感
第二百四十七章第六感
又过了一个多月。老十屁股上的伤虽未痊愈,但也好了个七七八八,不仅能独立行走,还能作势抬腿踢人,这让来探视的九阿哥甚感欣慰:没几天就要过年了,看来老十不用趴在炕上孤零零的守岁了。
与九阿哥一样开心的还有四阿哥,缘由也是春节要到了。
四阿哥倒不是想在除夕宴上大显身手,而是为了十三。
十三自一废太子后,便失了圣心,虽然没被明文圈禁,但十三的活动范围基本上就在阿哥所自家的院子里,这种半禁闭的生活让原本意气风发的十三暮气沉沉,加之又患上了腿疾,如今的十三完全找不到往昔的翩翩风采。
见着备受煎熬的十三,一向冷心冷肠的四阿哥觉得心里隐隐作痛。
一想到四处惹事却总能逢凶化吉的老十,四阿哥便觉得康熙以前对十三的宠爱全是虚的。
虽然康熙从来对老十都不假辞色,但仔细算算,从老十学会爬开始,哪次老十闯祸后,康熙的板子不是重重提起,又轻轻放下?
四阿哥愤愤的想。若换了十三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殴打太子,会这么轻松的了结吗?
四阿哥甚至还想到,如果是老十在一废太子中受了牵连,是不是如今也早就生龙活虎的满北京城转悠了?
意识到康熙偏心的四阿哥便为十三打起抱不平来,希望在团圆宴上,康熙见着颓废消瘦的十三,能想起自己这个比老十强万倍的儿子,如今还在用青春和自由为几年前的错误买单。
可是,除夕夜,十三的腿疾不凑巧的又犯了,未能出席晚宴。
而狗胆包天、成天惹是生非的老十却挽起袖子与十四高声喧哗着大肆拼酒。
于是,在四阿哥期盼已久的除夕之夜,四阿哥的书房中是一片狼藉,不知道四阿哥是气老十的好运气,还是气自己没胆量在康熙面前直言。
四阿哥的气还未消,没两天,老十又给他添堵了。
春节过后的第一次早朝,康熙发出的第一道旨意,就是着令老十整改驻守吕宋的绿营兵。
听到此道命令,四阿哥是心如刀绞,若十三在朝,哪里轮得到满腹草莽的老十。
比四阿哥更郁闷的还有十四。
十四如今早已在兵部办差,适应期一过,十四便长袖善舞起来,凡事都处理得头头是道,不仅得到了兵部大佬的称赞,还获得了康熙的肯定。
不想诸人皆看好的十四竟然还是败在了刚刚经历了几起几落的老十手里。这让十四的自尊心备受打击。
比十四更郁闷的还有九阿哥,虽然他早就得知老十将肩负重任,但没想到康熙竟然让老十去吕宋试点,这不是给老十机会建窝吗?
于是,暗暗生气的四阿哥便听到九阿哥和十四异口同声的开口道:“皇阿玛,儿子有本奏。”
四阿哥心想,是了,一向受皇阿玛宠爱的十四弟肯定也吃味了,可九弟又要说什么呢?
九阿哥一听十四也有本奏,忙示意十四先请,一副大让小的爱护手足的模样,其实九阿哥是回过味来,知道十四肯定要主动请缨,心想届时支持十四去就好,何必再去找借口不许老十踏入吕宋半步。
十四也不推辞,当即就道:“皇阿玛,十哥前些年一直在南方呆着,这才刚回京没两年,再说了,三个小侄儿还小,十哥离家在外的。必定放心不下,儿子已然在兵部办了几年差,对绿营事务也算熟悉,儿子愿代十哥去吕宋走一遭。”
看着英气风发的十四,四阿哥心中不由冷笑,看来十四弟还是没拎清自己在皇阿玛心中的分量啊?
四阿哥还没冷笑完,九阿哥就出言附和道:“皇阿玛,儿子觉得十四弟说的在理,十四弟这些年办差一直都有张有弛,吕宋之事交到十四弟手上,必定不会出什么差错。”
四阿哥面上不显,心中却暗惊,怎么九弟会站在十四弟一边,忙不动声色的偷偷打量老十。
老十正翻了个白眼,一脸的无所谓,心想,不就是说我办事不牢靠嘛,正要出声,就听康熙道:“这些章程都是十阿哥这些年的所思所想,交给他去办,才不会流于表面,此事毋庸再议,十阿哥,十日后整装起程!”
老十忙谢恩道:“儿臣领旨,谢皇阿玛栽培,儿子一定竭尽全力,不负皇恩。”
九阿哥和十四还想再抗争,被康熙无情的打压了下去,于是散朝后。九阿哥来不及找老十算账,便跟着十四追到了乾清宫。
乾清宫中,康熙依旧不松口,只叫十四老实在兵部办差,想下部队锻炼,以后有的是机会,急得十四脱口而出:“十哥在儿子这年纪已经天南地北跑了许多趟了,儿子如今还一直在京里窝着…”
九阿哥忙接话道:“是啊,皇阿玛,儿子以为,十弟办事过于莽撞,这些年来,他就没顺顺当当的办过一回差,儿子认为,此事还是交由十四弟稳妥些。”
康熙不仅固执己见,而且还变本加厉,连话都不想和他们多说,直接打发他们走人。
九阿哥不甘心道:“皇阿玛,儿子愿前往吕宋,同为皇子,儿子一直未能为朝廷出力,心中甚是惭愧,请皇阿玛给儿子一次机会。”
九阿哥此言一出。康熙和十四都给怔住了。
半响,康熙才没好气道:“你以为绿营是你家钱庄啊?”
九阿哥给哽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又重新保举十四,“皇阿玛,儿子能力有限,可十四弟能胜任啊!”
康熙叹了口气道:“好了,知道你担心十阿哥,他那么大的人了,就算惹事也会有分寸,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个儿吧,蒙古药材的事好像蒙古王公不怎么满意啊,你上个申辩折子来。至于十四嘛,既然一心想多些历练,那就先去西山火器营练练兵吧。”
见十四还要争辩,康熙忙道:“十阿哥在西山火器营可待了不少日子,你也慢慢的一步一步来吧。”
于是,当得知九阿哥走出乾清宫时,两眼喷火,十四则垂头丧气后,四阿哥的眼神里便多了许多思量,莫非总不能逃过子以母贵的圈子?
心思重重的四阿哥当天便去了佟府问安,期望能提醒康熙,自己可是皇后养大的。
而怒气冲冲的九阿哥却在老十府里扑了个空,直等到月到半空,也没见着老十的一根汗毛。
憋着一肚子火的九阿哥打定主意要在老十府里坐等天明,刚想叫人给他在书房多加盆炭火,就见徐公公匆匆跑进来,道:“九爷,十爷刚派人给福晋送信,说他今晚歇您府上了,您瞧这事弄的…”
九阿哥突然觉得心里舒服了许多,起身就想打道回府,可刚走出书房,又改了主意,“派人给十爷送信,叫他回府来,就说爷在他府里候着!”
九阿哥心想,这么大冷的天,看不冷死你这个臭小子!
事与愿违,在九阿哥府干坐了半天的老十急匆匆的冒着严寒深夜赶回家时,额头还冒着层层细汗,九阿哥瘪了瘪嘴,故作惬意的慢慢烫着锅子。
“九哥,今儿可真是弄岔了,哟,其木格叫人给你备的锅子?看来她是比我想的周到,这么冷的天,就是得吃点锅子才暖和。”老十感叹之余还不忘夸自家老婆一把。
九阿哥不动声色。冷冷道:“说,你打的什么主意。”
老十拿了双筷子,夹了块羊肉就朝锅里涮,九阿哥忙用筷子夹住老十选中的羊肉,“你不给我说清楚,别出涮锅子了,水你也甭想喝。”
老十怏怏放下筷子,道:“九哥,我没打什么主意,八旗变革事关重大,总不能冒然行事,你说,除了吕宋,还有哪更适合试点?只要你说得出来,我就回皇阿玛去。”
九阿哥想了想,确实没找出第二个地方,但又不甘心,便疑惑的问道:“你真没其他心思?”
老十笑道:“九哥,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最多就是在吕宋置办个庄子,以备不时之需,难道你还怕我一到吕宋就给皇阿玛上折子,说生生世世不再回朝了?”
见九阿哥语塞,老十又接着说道:“九哥,旁人不知,你应该最清楚,这八旗整改我花了多少心思,眼下总算有个名目了,我怎会拱手放弃?”
九阿哥想想也对,但还是觉得不对劲,“可怎么就偏偏挑着吕宋呢?”
老十憋了憋嘴,“你怎么又说回来了?你放心,我也就带弘暄他们去吕宋长长见识,两年后,保准完好无损的站你眼前…”
九阿哥没听老十后面的话,自顾自的惊道:“什么,你要带弘暄他们一起去?”
老十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当然了,我要去两年呢,怎么能将他们娘几个留在京里?”
九阿哥转了转眼珠子,忙赞同道:“对,十弟此言有理,确实应该带家眷一起去。”
老十乐呵呵道:“那是自然。”
九阿哥虽然觉得老十的话没有破绽,但第六感总告诉他这事不那么简单,他太了解老十了,虽然说不出缘由,但他能肯定老十心里打着鬼主意,可又没证据,总不能因为自己想当然便阻碍老十的前程,正纠结着,见老十还没出京便又要朝康熙枪口上撞,心中自然大喜,忙不遗余力的推波助澜…
于是,第二日,一夜未眠的四阿哥下朝后正在办公室猛灌浓茶,便听闻乾清宫内,康熙与老十又干了起来…
今天去看灶具,回来的有些晚,还好码完了,请大家继续多多支持,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