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狭隘
第二百一十八章狭隘
老十回京交旨已经一个多月了。可不管老十或转弯抹角或直言不讳的询问自己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康熙皆不给正面答复。
老十想去兵部吧,可出京前已被借调去了户部,如今康熙没发话,老十去兵部也只能瞎晃悠,见十四过得很充实,老十心里更不是滋味,勉为其难的去户部吧,户部那边除了看账本打发时间,更没老十什么事,还得恶寒的看四阿哥那张冷脸。
无奈之下,老十便去找九阿哥消磨时间,可九阿哥一边要应付蒙古方面的压力,一边要不断改进蒙古药材销售方案,好不容易得空,还得去京郊庄子上视察羊毛加工进展,老十跟在九阿哥屁股后面一整天,和九阿哥就没说上两句话,于是,老十便干脆散朝后就窝回家陪老婆孩子,顺便敦促蒋先生尽快拿出军队建设改革的初稿。
是的。虽然老十的工作没落实,但每天仍然勤勤恳恳的跑去上早朝,并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响彻朝堂,免得康熙将自己彻底遗忘,可康熙就是对老十视而不见。
因此,听得康熙传召,老十忐忑中也带着一丝兴奋,急忙将迷迷糊糊的其木格摇醒,吩咐其木格为自己整理仪容,然后便大步流星的跑了出去。
看得其木格直摇头,真不明白,老十哪来的这么强的事业心。
老十想了千万种康熙召见他的理由,却一条也不沾边。
康熙头一句话就问道:“听说你府上的小妾在京郊的庄子上住着?”
气得老十恨不得钻进康熙肚子里,逮一条蛔虫严刑拷打,可形势逼人,只得嗡声道:“回皇阿玛,儿子去山西前,其木格大着肚子,精力不济,儿子便将府里的几个小妾送到庄子上去了,儿子回京这一个月,事情繁多,还没来得及去接她们回来,没来得及。”
康熙把玩着茶盏,不带任何情绪的说道:“你府上才几个小妾啊,博尔济吉特氏就照料不过来了?”
老十的心思一下活络起来,心想。看来是想寻其木格的不是了,唉,其木格才一胎生了三个阿哥,应没什么事让自己老爹看不顺眼,想来应是那奶粉子惹的祸,当下便陈恳的说道:“当时她大着肚子,无暇他顾,儿子回来后,她给儿子提过好几回,叫儿子去将小妾们接回府,儿子一拖,不想就拖到现在了。”
康熙见老十睁眼说瞎话,毫不客气道:“小妾们是什么身份,非要等着你亲自去接?”
老十哽了一下,含糊道:“人是儿子送的,当然也该儿子去接,有始有终,有始有终。”
康熙冷笑一声,道:“看来那几个小妾也不得你欢心,这样吧,朕给你指几个容貌俊俏的。”
老十一听就慌了神。这不是摆明让自己家宅不宁嘛,忙摆手拒绝道:“请皇阿玛收回成命,儿子府里不用添人了。”
康熙将茶盏重重一放,骂道:“朕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骨气的东西,惧内惧成这样,你八嫂那么飞扬跋扈,你八哥不也纳了两个小妾,你比你八哥都不如!”
老十忙道:“儿子府里有三个小妾,比八哥多。”
康熙气急反笑,道:“有两个是你大婚前的,还有一个是小妾的丫头,你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为了那个丫头,你媳妇怎么闹腾了一把。”康熙越说越不过瘾,干脆起身走到老十面前,指着老十鼻子骂道:“被媳妇管得死死的,出息!”
老十理直气壮的为自己叫屈道:“皇阿玛,儿子可不象八哥拿八嫂没辙,其木格才不敢管我呢,我高兴干嘛就干嘛,儿子指东,她绝不敢往西。”
康熙冷笑道:“那是自然,是她叫你指的东,她有病才朝西边蹦跶。”
老十觉得自己是百口莫辩,小声嘀咕道:“不就是府里满大街的送奶粉子,让人说其木格帮衬娘家嘛,为这么点事至于嘛。”
康熙就站在老十跟前,想听不到这话太难了,见老十将自己归为心胸狭隘之辈。当下变了脸,怒骂道:“你说什么?混账东西!你那么想当上门女婿,明天就给朕滚到蒙古地界上去,少在朕眼前碍眼。”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老十也不再顾忌,没好气道:“儿子什么时候说要当上门女婿了,半子帮衬下老丈人那是天经地义,儿子这是在做表率。”
康熙气恼道:“你给天下人做表率,你还真有脸来说。”
老十也没好气道:“儿子可没说给天下人做表率,儿子只是给安安未来的夫婿做个榜样,叫他知道,凡事得多想着我这个老丈人。”
康熙被老十哽得无语,半响才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合着弘暄他们四个你是帮他们岳丈养的啊?”
老十觉得康熙简直是胡搅蛮缠,不耐烦道:“儿子帮衬岳丈,可也没说不为皇阿玛排忧解难。”
康熙气得浑身发抖,“你给朕排忧解难,你不把朕活活气死,朕就烧高香了!朕问你,若全天下的汉人都吃奶粉子了,蒙古一年得赚多少银子?漠西一直不稳,漠北有异心的也不少,漠南全靠朝廷安抚,如果整个蒙古靠奶粉子就能将兜里揣得满满的。朝廷怎么平衡各方势力?漠西拿着那些银子得买多少兵器,我八旗又得枉死多少男儿?”
老十见康熙说得严重,忙安慰道:“皇阿玛,儿子想过这一层的…”
康熙一听这话更是暴跳如雷,道:“你想到这层还任由你媳妇胡闹,你是不是巴不得蒙古人占了这大好河山,你好混个驸马当啊!”
康熙已经气糊涂了,全忘了老十现在再不济也是个皇子啊,搬了驸马这么个没吸引力的头衔出来。
老十也急了,顶撞道:“这奶粉子汉人压根就不要,其木格自己都不喝羊奶。能卖出去才怪,儿子就是想着这么做,能让岳丈脸上好看些。”
康熙盯着老十道:“光想着你岳丈的脸面,朕真是养了个好儿子,那万一要卖出去了呢?”
老十坚定的说道:“肯定卖不出去,汉人要喝这玩意,元朝的时候就喝上了。”
康熙依旧盯着老十,逼问道:“万一卖出去了呢?”
老十没想过会有这万一,当下气呼呼的说:“哪个部落对朝廷忠心,就买哪个部落的奶粉子。”
康熙实在气不过,敲了一下老十的脑袋瓜子,道:“那时节,你能控制得了?漠西的将价格压下来,中原的商贾一窝蜂就全去了。”
老十对商贾之事完全不在行,认真想了想,也没想出什么良策,只好说道:“皇阿玛,九哥应有法子,否则也不会倒腾羊毛了。”
康熙气得差点停止心跳,当即命人将九阿哥传来,老十傻了眼,敢情羊毛这事还没公开啊?
九阿哥一到就被康熙劈头盖脸的好一顿臭骂,好容易才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顾不上瞪老十,忙解释道:“皇阿玛,一来儿子不看好羊毛,二来眼下这工艺确实也上不得台面,三来即使这东西做成了,只要将工艺牢牢抓在咱们手上,反倒利于牵制蒙古人。”
老十则不怕死的问了句,“九哥,那药材怎么办,蒙古人也是想卖就卖啊。”
九阿哥恨声道:“谁一天到晚没事吃药,再说了,那药材也不是满蒙古遍地都长着的,而且全国也就那么几个大药行,容易控制得多。”
老十讪讪的往后退了退。觉得自己是有点蠢。
康熙瞪了老十一眼,又回到羊毛的议题,“依你看,制作羊毛的工艺大约需要多久才能有所改进?”
九阿哥对这个前景很是悲观,“汉人喜棉和丝,对羊毛向来没什么研究,蒙古人的工艺则不提也罢,所以要想有所突破,短时间内怕是不行,这也是为什么儿子这次没提它的原因。”
康熙点点头,“盯着点,若能琢磨出来,倒是个有用的。”
老十忙表功道:“皇阿玛,其木格派人去南边了,说是能从洋人处买到方子。”
康熙和九阿哥都盯着老十没说话,老十被看得汗毛直立,忙道:“方子一拿回来,我就立即交给九哥。”
见康熙还不出声,老十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回去就停了奶粉子的派送。”
康熙脸色总算好些,但却说道:“先别忙着停,但给朕记住,只能在京里发送。另外,没朕的旨意不准贩卖。”
老十虽然不解,但也知趣的没问,老实的应了下来,见康熙脸色缓和许多,又不怕死的问道:“皇阿玛,儿子回来一个月了,到底是去兵部办差还是去…”
康熙立即又敛了脸色,咬牙切齿的吐出一个字:“滚…”
出了乾清宫,老十郁闷道:“九哥,山西的差事我明明办得好好的,没奖赏不说,连差事也混没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九阿哥落进下石道:“你活该。”
虽然九阿哥没一点同情心,老十还是拉住九阿哥问道:“皇阿玛为什么还要我继续在京里送奶粉子啊?”
九阿哥幸灾乐祸道:“这一嘛,让你岳父记你的好,也感念皇阿玛宽厚,二嘛,也让蒙古王公知晓,满蒙和亲他们总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这三嘛,反正用的又不是皇阿玛的银子,亏也是亏你的钱,皇阿玛何乐而不为呢?”
老十气结,半响才跟上摇头晃脑的九阿哥,小声问道:“九哥,你说我要亲自去送奶粉子,皇阿玛会不会觉得我丢他脸,给我个差事做啊?”
九阿哥看着老十,阴笑道:“会…”
老十闻言大喜,不想又听九阿哥道:“没准让你掏大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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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变脸
第二百一十九章变脸
看着手中的书信。其木格是百感交集,当然更多的是羞愧难当。
书信是十三叫人捎来的。
其木格声势浩大的羊奶大派送活动看来还是很成功的,连自己将自己囚禁在阿哥所的十三也听到了风声。
十三在信中告知其木格,羊奶的膻味是可以去除的,可在煮奶时放入1小撮茶,待奶煮开后,滤去茶叶,膻味即可去除,或者在煮羊奶的锅里放少许杏仁,煮开后捞去杏仁,膻味就消除了。
若光是这么个信息,其木格压根就不会脸红。
十三在信中还提到,镜子作坊他既然已经入了股,那羊奶派送也不能少了他,他愿意出资一千两购买茶或杏仁。
看着信中夹带的银票,其木格脸皮再厚,也没法不感慨。
其木格讨好十三全然是因为自己知晓历史,为老十和孩子的将来进行长期投资,虽然十三此人秉性确实不错,可其木格却从未想过与十三建立纯洁的友谊,所做的一切说到底都逃不过利用两字。
十三虽然投了份子在镜子作坊里。虽然镜子作坊今年获利颇丰,但因十三的本钱不多,只能算是个散客,年底分红的时候也就分了3800多两的红利。
十三虽没开府,开销看着小,但他没封爵,只能拿着皇子的月例过日子,而府上的用度都由内务府供应。
虽然内务府的奴才不全是势利眼,可十三府里的供应却还是比阿哥所其他皇子要差一些,差不多次等货全搬十三府上了,因此,十三要用钱的地方便会额外的多,即使今年多了几个银子,可拮据的状况肯定还是不会有太大的改善。
因此这一千两银票的分量就格外的沉,压得其木格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其木格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九龙夺嫡的参与者中会有人比自己有人情味儿?难道真是现代逐利的价值观泯灭了人性中的纯真?
其木格拿起十三的银票,认真思索着该如何应对。
还给十三,违了十三的好意不说,更是会刺伤十三的自尊心,堂堂的皇子想拿一千两银子扔着玩,还要被旁人教导注意勤俭持家,还不如直接给十三一刀算了。
而且,其木格也很珍惜十三这份心意,毕竟十三不知道自己想做奶粉子生意,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看好这门生意的前景…
老实说,其木格对羊奶粉的前途也不怎么看好。如果膻味是那么容易除的,后世就不会是牛奶当道了,这也是为什么其木格没召集科研人员进行项目攻关的原因。
如今虽然知道茶和杏仁可以除膻味,可这两样东西都不便宜,如果按这法子除膻味,成本太高,非一般民众能享受得起,只能专供有钱人,可这年头有钱人都有地,人家一旦认可了羊奶的营养价值,自己家里养几头就好,还顿顿喝新鲜的。奶粉子哪有竞争力,受技术的限制,其木格就是想给羊奶粉里添加饲料添加剂都没办法,更别说那些复杂的、用符号表示的一堆微量元素了。
其木格紧紧皱着眉头,思索着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这银票用得其所。
做酸奶?东西倒是好东西,可保质期太短,完全不合实际;做奶酪?好像汉人对此更不感冒;做奶豆腐?好像提不起汉人的兴趣;做牛奶饼干?好像汉人也不喜欢,做奶糖,汉人肯定会说膻味大过甜味…其木格没精打采的构思着新产品,突然觉得自己好似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忙蹙眉回想,不对,牛奶饼干、奶糖应是好东西啊,其木格当即狂笑起来,“天无绝人之路啊,哈哈…”
“你发什么疯呢?”老十适时逮到了其木格的失态。
欣喜若狂的其木格忙跑向老十,高兴的叫道:“爷,我想到法子了,哈哈,这下咱们不会亏很多钱了,哈哈。”
老十打了一个激灵,提心吊胆的问道:“你想了什么法子?”
其木格抱住老十的胳膊,眉飞色舞的说:“我这就给阿布去信,叫他给我送些牛奶粉子来,咱们可以用牛奶做饼干和糖,这两样东西肯定好卖。”
老十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想到法子将羊奶卖出京就好,道:“不是给你说了嘛,亏点银子爷还受得住,你怎么还为这费神啊?”
其木格噌怪道:“都怪你了,你要给我些压力就好了,我早想出这法子来了。”
俗话说有压力才有动力,老十觉得亏钱无所谓,加之府里如今银钱也富裕,其木格便任由脑子生锈也没去想开发副产品,只知道在羊粉这棵大树上吊死。
见其木格胡乱埋怨,老十笑道:“合着还是爷的错了,那今儿谁给你压力了?”
其木格忙拿起十三的银票显摆,将伟大的十三夸了又夸。浑然未见老十瞬间就黑下的粗脸。
其木格一人表演了会儿脱口秀,才后知后觉的发觉听众没一丝回应,定睛一看,老十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正坐在椅子上喘着大气。
“爷,你怎么了?怎么突然生气了?”与老十这么多年的夫妻了,其木格当即就排除了老十突然犯病的可能性。
“把那银票给我。”老十的声音很是恼怒。
其木格心想老十虽然对十三还是不亲近,但自从十三犯事以来,老十也没再将十三视作假想敌了啊,一直和平共处着,怎么今天这么大的反应?
其木格忙陪着笑脸道:“爷,你怎么了吗,我其实就是想说,就是因为爷为人好,重情义,所以十三弟才会想着爷。”
老十冷哼了一声,道:“你少给爷灌**药,合着爷的钱亏了,你不心疼,他的银子亏一厘你都不乐意!”
其木格哑然失笑道:“爷,这能一样吗,你是我丈夫啊,我吃你的、用你的、亏你的都理所当然。可十三弟毕竟是外人,你总不能让我坦然拿外人的银子打水漂吧,那多没面子。”
毕竟府里的生意能赚钱也全靠老十的出身,所以其木格便大度的将所有利润全归功于老十,期望老十听了能受用些。
老十瘪了瘪嘴,道:“所以啊,你都知道的理,他不知道?爷没银子吗?需要他来递银子,德性!银票拿来,爷明儿扔他脸上去。”
同一件事,看的角度不同。就会得出南辕北辙的结论,老十又给其木格上了一堂课。
其木格走过去,轻拍着老十的背,劝道:“爷,你先消消火,我琢磨着十三弟真没恶意,他就是觉得你叫他入了镜子作坊的股,想找机会还你一份情罢了。”
老十只是伸出手,摆出一个强势的表情,道:“爷没让他入股,只是没说不同意罢了。”
其木格叹了口气,将银票放到老十手上,道:“爷,你好意思明天找十三弟闹腾,你就去好了,我带弘暄和安安早早到十三弟府上等着看热闹,对了,将三个小的也一起带上。”
老十对其木格怒目而视。
其木格笑道:“反正爷在理啊,有什么不能让孩子们看的?”
老十将银票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拍,吼道:“其木格,爷告诉你,你想做奶饼干、想做奶糖都随你,可你给我记好了,这两样不准旁人凑热闹,是赚是赔,爷一人担着,你要敢拉十三合伙,爷,爷就,爷就…”
老十“爷就”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其木格只得给老十搭个台阶,道:“知道了,爷,别生气了,这两门营生咱自己做。”
老十余怒未消的看了眼那银票,发狠道:“有本事咱们发多少奶粉子,他就买多少茶叶和杏仁啊。和爷较劲,哼,他有那身家吗?”
其木格忙给老十端了盏茶,劝道:“爷,你先润润喉,十三弟哪是和你较劲啊,你想多了。”
老十灌了几口茶,依旧火冒三丈的说道:“哼,打小就想压爷一头,也没见他讨过好去,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长点记性,爷帮衬岳丈,关他什么事,这事是他能掺和的吗?”
其木格有些不乐意了,委婉的说道:“爷,以后奶粉子若赚了钱,我阿布又不会多得一两银子的好处。”
老十不讲理道:“不用藏着掖着的,爷愿意帮衬岳丈,当谁爷都这么说。”
其木格恼了,“这奶粉子生意只是前期投入大了些,风险高了些,但若真做成了,那银子虽不多,可能细水长流啊,怎么叫帮衬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帮衬?你要真想帮衬,行啊,叫兵部将奶粉子全买了去。”
老十瞪圆了眼珠子,道:“你别不讲理,公私能混为一谈吗?”
其木格白了老十一眼,“这怎么叫公私不分了?羊奶那就是好东西,为什么蒙古人体格壮,那就是因为天天喝羊,你是满人,别告诉我说不知道,军队上下全喝羊奶,士兵舞刀都要有力气些,进关后,为什么八旗弱了啊,我告诉你,就是少喝羊奶了。”
老十“哈”了一声,步步不让,道:“你好意思当着十三的老丈人说这歪理,你就去找兵部啊。”
其木格也哼了一声道:“你是有眼不识金香玉,你要不是皇子,你看我去不去找兵部。”
老十使劲摔摔袖子,道:“不可理喻,你找不找兵部与爷是不是皇子有什么关系?”
其木格不甘示弱,道:“你才无理取闹,我去找兵部,让皇阿玛以为你想夺兵权啊?”
老十仰天大笑两声,“哈哈,这么说爷还要谢谢你了?”
其木格扭头道:“不用客气。”
老十执拗道:“爷还就不领你的情,爷明儿就给皇阿玛上折子,让兵部买蒙古奶粉子去。”
其木格大笑三声,“哈哈哈…”笑到半途却突然顿住,挤了个笑脸,问道:“爷,你刚说什么?”
老十楞了楞,不明白其木格怎么这么快就变脸了,“说什么?”
其木格露了个狗腿子似的笑容,道:“你刚刚好像说明天给皇阿玛上折子,叫兵部买奶粉子。”
老十呆了呆,忙矢口否认,“哪有,你听错了。”架也忘了吵,边说边准备开跑。
其木格忙拉住老十,道:“爷,你刚就说了,你先坐下听我好好说,这奶粉子啊…”
老十挣扎道:“爷还有事,蒋先生还等着爷商议呢…”
挣扎中,老十瞅到了桌子上的银票,一下有了底气,大叫道:“这银票…”
谁知其木格大手一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我明儿亲自进宫,扔到十三弟的脸上去,爷,你听我说…”
老十忙仗义道:“这不大好,这十三弟啊,其实…”
其木格不耐烦的打断道:“不提他,先听我说,这兵部要买了奶粉子啊…”
老十忙打断道:“我听你的,绝不帮衬岳父。”
其木格笑道:“谁说要帮衬我阿布,咱自己赚银子。”
老十忙申辩道:“这银子不好赚,爷该天去吕宋抢个金矿给你。”
其木格正气凛然道:“咱不能钻钱眼里去,得为八旗着想,帮皇阿玛分忧解难。”
老十苦着脸道:“其木格,咱们别添乱行不行啊?”
其木格扯着老十的衣服,急切的说道:“这真是利国利民利己的好事啊,你先听我详细给你分析啊。”
老十摇摇头,道:“别说了,我今儿本就是要告诉你,奶粉子生意不能做,不想被十三给气着了,还没来得及说。”
其木格其实压根就没想过军队这个大客户,毕竟太敏感了,不想吵架的时候随口胡诌,却突然发现原来此路不仅通畅,而且还是阳光大道,老十光明正大的上折子,准与不准全由康熙决断,与老十就不再有多大的关系了,到时候再去游说太后,至少有一半的把握可以拿到军队的订单,说什么都值得一试,头脑正发热呢,不想老十毫不留情的泼了盆冷水下来,其木格半响才敛住心神,问道:“为什么?”
老十当下将原委细细说与其木格,当然着重夸奖了其木格老爹的忠心,对漠北蒙古是压根没提,毕竟小姨子在那,只是将漠西蒙古推到了对立面。
其木格叹了口气,虽然自己笃信只有共同富裕,国家才会长治久安,但满人有这些顾虑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满人总共才几十万人,但还是不放弃的劝说道:“爷,南边的渔村许多人都漂洋过海去了南洋,受天地会的影响颇深,那些留在村子里的人心里怕也想着反清复明的,可你带兵去了吕宋后,竟然家家都供着你的长生牌位,吕宋的汉人也开始念叨朝廷的功德了…”
老十摇摇头道:“南边汉人与漠西蒙古人不一样。”
其木格不敢苟同,道:“漠西蒙古若觉得跟着朝廷比自己单过强,又怎会生异心?”
老十不愿和其木格深入讨论这事,便道:“朝廷上的事你不懂,总之你知道就是了,奶粉子就在京里送送吧,奶饼干和奶糖就试着做做,用的牛奶虽不多,但就象你说的,细水长流嘛。”
其木格点点头,思索了下,方道:“爷,若咱掌握了去膻味的法子,能不能卖奶粉子啊?毕竟奶粉子确实是个好东西,就这么埋没了有些可惜。”
老十不确定道:“只要法子不外传,应该行吧?不过这膻味怕不好除。”
其木格心想,看来得好生计划一下奶粉子这事了。
其木格犹在叹气,不想老十却又支吾道:“其木格,明天,明天派人将,啊,将嫣红她们接回来吧。”
其木格不悦的盯着老十,没说话,老十忙解释道:“爷没其他意思,知道你这段时间忙,不过,今儿皇阿玛都过问了…”
其木格不可置信道:“为什么?府里如今有四个阿哥,皇阿玛干嘛还盯着你啊?”其木格觉得自己费心费力的一胎生了三个,没功劳也有苦劳吧,这孩子还没满一岁,轰动效应的尾巴应该还在啊,怎么又被康熙盯上了?
老十为难道:“爷哪知道,反正明儿赶紧派人将她们接回来,否则皇阿玛就得朝府里指人了。”
其木格气急败坏道:“我哪儿不和皇阿玛意了?我拦着你,不要你去找嫣红她们了?”
老十被迫回应道:“没有。”
其木格继续发飙道:“我是少了她们吃的还是用的啊?”
老十这次答得很爽快,“那是没有。”
其木格还是不依不饶道:“那是府里对她们娘家不闻不问了?”
老十回答得很顺溜,“各种节庆,送得礼都不少,环儿的父兄也委任了好差事。”
其木格气呼呼道:“那这么说,就是咱们日子过得太顺心了,让旁人瞧不了热闹是吧?”
老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含糊道:“怎么会啊?”
其木格猛一拍桌子,十三的银票嗖一声飞下了桌,“合着就是要家宅不宁是吧?谁不会啊?从明天起,我天天将府里弄得鸡飞狗跳的,我还不信了,做不成贤妻良母,我还做不了泼妇了?!”
老十拉了拉其木格的衣袖,迟疑道:“其木格,爷还是写折子,叫兵部买奶粉子吧?”
其木格头一拗道:“不卖,关我屁事。”
老十抓狂道:“你不是说明天才做泼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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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古怪
第二百二十章古怪
尽管其木格一会儿扬言要嫣红她们老死在庄子上。一会儿赌气说要敲锣打鼓的接嫣红她们回府,誓要在满京城居民前挣个贤惠名声,一会儿赌咒发誓要进宫请康熙给嫣红她们摆接风宴,但第二日一大早,其木格还是忍气吞声的安排人手按正常模式接嫣红一行人回府。
鸡蛋碰石头只有一个结果,而不幸的是,其木格就是那个鸡蛋,万幸的是,鸡蛋和傻蛋之间尚有一字之差,因此,老十便两耳清静的上朝去了。
老十以为既然有了个好开头,那么今天应该是愉快的一天,不想,早朝上,康熙毫无征兆的突然给了十四在兵部更大的决策权,急得老十散朝后就跑到乾清宫排队,憋足了劲要找康熙讨个说法。
虽然老十抢到了第一,但康熙却不管什么先来后到,而是按自己所认为的轻重缓急依次叫号,于是,老十只得巴巴的看着大伙不停的插队。百无聊赖中便无意识的不停灌茶,好容易熬到了太阳当空照,老十终于成了唯一一个等待者,不想,膀胱此时却憋不住了,等老十跑从茅厕返回时,康熙却已经移驾暖阁开始了午休,气得老十差点背过气去。
不过,老十很快就生生浇灭了自己一肚子的邪火,耐着性子预约下午的号。
下午时分,老十依旧看着王公大臣们一个个从自己面前走过,但一向急躁的老十却正襟安坐,仿佛石化了一般。
终于,乾清宫的小太监过来告诉老十,康熙终于有空了。
“什么事啊?”康熙活动着僵硬的颈脖,拖长声音问道。
老十开门见山说道:“皇阿玛,儿子回京已经一个多月了,天天这么闲着,也不是个事,儿子是向皇阿玛讨差事来了。”
康熙微微闭了闭眼,道:“人生难得片刻闲,你闲了一个多月,旁人还不知有多羡慕呢,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老十忍住气道:“皇阿玛,儿子不愿闲着。”
康熙悠闲的品了口茶,问道:“那你想干嘛啊?”
老十厚着脸皮要求着:“儿子请旨练兵,去哪都成。”
康熙放下茶杯。冷哼了一声,“你想去哪儿啊?”
老十也不傻,将球又踢给了康熙,“但凭皇阿玛做主。”
康熙嘲讽的笑了笑,道:“这些年来,你去的地方还少了?北去沙俄逛了一圈,顺带的也瞧了瞧蒙古风光,南去了广东,一不留神跑到吕宋和洋人打了起来,年前又去了山西,你自己说说,你去了这么多地方,都干了什么?”
老十不服气道:“儿子去沙俄带了利刀,去吕宋得了金矿,去山西,惩治了污吏。”
康熙冷笑道:“这么说来,你为朝廷还做了不少事啊?”
老十毫不谦虚道:“儿子不敢居功。”
康熙一拍桌子,骂道:“当初谁嚷嚷着要查探沙俄意图?是谁说要找出沙俄占荒芜之地的缘由?朕派你去黑龙江将军府,本以为你会好生问问戍边将士,不想你却偷偷跑到沙俄境内,让朕急得白了多少头发?好。朕生了你这个不肖子,朕活该白了头,但朕问你,原因你找到了吗?”
老十张口结舌,小声道:“儿子依旧没想明白。”
康熙猛灌了一口茶,继续骂道:“吕宋你还好意思说,和你媳妇吵架,赌气跑出海,逾期不归,京里连棺木都给你备好了,你自己说说,你除了惹事还会做什么?”
老十低头不语。
康熙再接再厉道:“你一到前山寨就和澳门的洋人起了纠纷,上折子要朝廷对澳门加强管制,朕问你,后文在哪里?”
老十将头埋得更低了。
康熙犹不解气,道:“你回京后,虽然也是被逼的,但还是又上了个折子,将茫茫大海说得重之又重,结果呢?没了,朕是再也没听你提及此事。”
老十红着脸,张不了口。
康熙继续道:“叫你去山西查空响,你查的什么,不痛不氧的找了些罪名糊弄朕,你还好意思在这表功?朕都替你臊得慌!洋人的事当你是心血来潮,可空响呢?你嚷了多少年?朕算是看明白了,你合着就只会嚷嚷。”
老十小声嘀咕道:“儿子是为皇阿玛着想…”
康熙气极,“哈,朕不知道上辈子作了什么孽。这辈子才得了你这么个处处为朕着想的儿子。”
老十被康熙骂得甚是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康熙余怒未休道:“你自己说说,哪件事你不是虎头蛇尾?”
老十低声道:“关于空响,儿子正在想法子。”
康熙盯着老十,一字一顿道:“好,你什么时候拿出了法子,什么时候再来问朕要差事!”
头一次,老十离开乾清宫时,垂头丧气中带着羞愧,而不是气恼。
又羞又愤的老十回府后,也没心情慰问数月未见的嫣红和海棠,随口问了两句,就不耐烦的将她们打发了。
等小妾们走远后,老十便面色不豫的坐在凳子上,生着自己的气。
这让准备挑衅老十的其木格临时改了主意,“爷,怎么了?”边说边给老十递了杯茶过去。
老十有气无力的嚷嚷道:“拿远点,看着就烦。”
其木格试探的问道:“皇阿玛为什么训你啊?不会是因为咱们府上没进人吧?”
老十虚弱的摇摇头,半响才道:“其木格,爷真是没脸见皇阿玛了。”
这让其木格觉得更奇怪了,这些年来,一桩桩一件件,可全是康熙欺负老十。怎么反到成了老十不好意思了?
其木格耐着性子左哄右逗,终于等到了老十开口,知晓了乾清宫中康熙很铁不成钢的训话,其木格更觉得脑袋不够用了,怎么听康熙的口气,好似一直在培养老十啊?这摆明了和事实不符嘛?!
其木格不知道康熙打的什么算盘,但很是看不惯康熙睁眼说瞎话,诚然老十对洋人的兴趣都没持续多久,但却一直记挂着空响以及相关的军队建设,要不是康熙下不了决心,老十早挽起袖子大干一场了。
见老十郁郁寡欢。其木格便安慰道:“爷,我总觉得这事透着古怪。”
老十头也不抬道:“反正皇阿玛说的没错,爷就是半途而废。”
其木格劝道:“爷,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我觉得你还是去找找九哥,让九哥帮着分析分析,看看皇阿玛到底是什么意思?对了,现在就去问蒋先生。”
老十抬头白了一眼其木格,道:“你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啊?有什么古怪的,皇阿玛眼下就是想查空响了,就这么简单,还跑去问九哥,找蒋先生,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搞了半天,康熙是想拿老十当枪使,其木格意识到这点后,对康熙更鄙视了,心想,康熙肯定没想到老十在山西放了个哑炮,打乱了他的部署,于是便开始痛触老十的灵魂。
于是,其木格便护短道:“爷,既然你早想到这点了,那应该知道皇阿玛是在找茬啊,还生什么闷气?”
老十别扭道:“可皇阿玛没冤枉我啊。”
…
因去蒙古考察药材生产基地的探子还未回转,因此九阿哥又开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对付上朝,而今天,九阿哥就不知道跑到哪个角落补网去了,因此九阿哥并不知道十四兵权加重之事,等晚上受邀到八阿哥府上吃夜宵时,才知晓。
九阿哥微微楞了楞,旋即笑道:“八哥,这是好事啊,十四弟一向与八哥交好,十四弟在兵部站稳了脚跟,对八哥大有裨益。值得庆贺。”
八阿哥看着九阿哥,带着一丝担忧。道:“可十弟会不会想不开?”
九阿哥轻松道:“没事。”
八阿哥不信道:“十弟一直醉心军事,怎会没事,一下朝他就去见皇阿玛了。”
九阿哥满不在乎道:“十弟那性子,闹一闹也就算了,乾清宫不还好好的立在那嘛。”
八阿哥摇摇头,道:“事情就古怪在这,十弟一直等到天快黑了才见着皇阿玛,没说多久,就出来了,可浑身没一丝火气。”
九阿哥想了想,道:“八哥,十弟眼下还有烂摊子要收拾,昨天为了奶粉子的事,皇阿玛已经骂了十弟一场,今天肯定还是栽在这上头,十弟这段时间怕是没心思想其他了,要真为了差事别扭,十弟早来找我发牢骚了。”
八阿哥淡淡笑道:“只要十弟与十四弟不起隔阂就好。”
九阿哥畅快道:“八哥放心,打不起来。”
八阿哥还是不放心道:“你得空还是与十弟说道说道。”
九阿哥不在意道:“行,我和他说说。”
心情不错的九阿哥一离开八阿哥府,立即阴了脸…
阴着脸的四阿哥看着装奶粉子的布块,道:“不知所谓。”
邬思道笑了笑,说:“不管怎么说,倒也算是花了些心思。”
四阿哥摆明不想讨论这等胡闹之举,转换了话题,道:“你怎么看十四弟把持兵部?”
邬思道想了想,“十四爷与八爷一向交好,眼下就得看他是否与十爷一样,明面上谁都不帮。”
四阿哥问道:“他真能顺利把持住兵部?”
邬思道思索了会,说:“与十爷相比,十四爷资历毕竟浅了些,但胜在圣眷正浓,倒也能与十爷打个平手,可十爷一向不按常理出牌,这事倒也存了些变数。眼下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四阿哥道:“十弟今儿就反常了,巴巴的等了一天才到皇阿玛,可乾清宫里却没听到他的吼声,而乾清宫也没补茶杯器皿,更奇怪的是,他出来的时候老实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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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直言
第二百二十一章直言
老十痛定思痛,开始闭门造车。
九阿哥在获知十四把持兵部的第二日就跑到老十府上。消耗了其木格一盘点心、两杯羊奶、三盘瓜子、四杯茶后,才满意而归,以后的日子便放任老十自流,当然九阿哥自是没忘宽八阿哥的心。
期间,十四也专门来拜访过老十两遭,话里话外都告诉老十,哥俩好。
老十也很有风度,应答得体,既没朝十四发鼻音,也没冲十四翻白眼,反倒弄得十四坐立不安。
可蒋先生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老十天天将蒋先生制定的方略打回去不说,还时时刻刻逼着蒋先生交修正卷。
而老十自己也没闲着,每天天不亮就去了前院书房,直到晚霞消失也不见回转,其木格头次觉得家里太大了也不好。
没两日,嫣红和海棠见其木格没怎么理会她们,皆以为此乃天赐良机,立即削尖了脑袋,赶场似的一趟趟给老十送各种滋补营养品,气得其木格拎着一袋奶粉赠品就冲去找老十献爱心。
刚到院子。就见周祥迎了上来,“福晋吉祥。”
其木格不动声色的问道:“嗯,爷还在忙着?”
周祥回道:“爷和蒋先生一直在书房商议事情。”
其木格略微松了口气,站定问道:“没人来打扰吧?”
周祥小心斟酌了下词句,回道:“今天郭络罗氏和王氏给爷送了几回参汤…”
其木格不等周祥说完,当即就吩咐道:“从现在起,全给拦了回去,爷正忙着呢,别让他为这些琐碎事烦心。”
周祥忙应了下来。
其木格这才大摇大摆的朝老十的书房走去。
刚推开门,就听老十不悦道:“不是说了不要再送东西过来,怎么又来了?”
其木格心里稍微舒服了些,露了个笑脸,道:“爷…”
老十盯睛一看,没好气道:“你怎么也来了?府里不忙啊?”
蒋先生则赶紧起身给其木格见礼。
其木格微微笑着,“蒋先生辛苦了。”
然后才对老十说道:“怕爷废寝忘食伤了身子,特意过来看看。”
老十皱着眉头看了看其木格身后,乌雅空手站在那里,又瞧了瞧其木格手上拎着的奶粉布袋,问道:“你拿这东西来看爷?”
其木格趁这功夫已经看到书房里摆了五、六个汤罐,正不怀好意的想象着老十补得流鼻血的场面,冷不丁听到老十发问,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啊?”
蒋先生忙道:“老朽思绪堵塞,先去院子里活络活络脑子。”
等蒋先生走后,乌雅也识趣的退了出去。
老十看着其木格,又问道:“你就拿这个来看爷?”
其木格回过神来,忙编道:“不是。我就是过来看看,顺便,啊,顺便问问…”其木格结巴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条理由,“顺便问问,前几天在前门派送奶粉子的时候,说十天之后还要搞次活动,这眼看没两天就到了,我就想来问问爷,这活动还搞吗?”
老十想也不想的答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的话,你还能咽回去?只要不把奶粉子送出京,就随你折腾。”
其木格忙崇拜的看了老十一眼,言不由衷的夸道:“还是爷厉害,一下就说到点子上。“
老十却还是没给其木格一个好脸,道:“哪能和你比啊,随口就能胡诌。”
其木格见老十捅破自己的心思,也有些不好意思,忙道:“爷,你和蒋先生想出法子没?”
老十瞪着其木格,道:“别打岔。你给爷老实说,你就拿这奶粉子打发爷啊?你也真做得出来。”
其木格瘪了瘪嘴,道:“我不是怕打扰爷嘛,谁知道却落了下乘。”
老十嘀咕道:“摆明了就是心里没爷。”
其木格忍住气,道:“我见爷天天忙着空响的事,我也着急啊,成天也在想法子,哪还有多余的心思做这些面子活。”
见老十不说话,其木格又加了句,“这年头,就是老实人吃亏。”
老十歪了歪嘴角,道:“那你说说,你想出什么头绪来没?”
其木格挠了挠头发,为难道:“这事太难了,我脑袋不大够用。”
老十哼了声,“爷还以为你这次能编排出朵花来呢。”
其木格不好意思道:“爷,你别笑话我了。“
老十哼了一声,威胁道:“晚上爷回屋,要没见到你亲手做的饭菜,哼,爷,爷…”
其木格语气也冲了起来,“你要干嘛啊?”
老十哽了一下,道:“爷就回书房来歇着,反正你都不心疼爷,爷想怎么糟蹋自己就怎么糟蹋。”
这几天,其木格又是改变奶粉广告策略,又是派人给蒙古送信,又是安排人手在庄子上建作坊。又是派人找糕点师傅和制糖工人,忙得是一塌糊涂,确实忽略了对老十的生活照顾,按理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不想嫣红她们贼心不死,一天搅和下来,却凸显其木格没心没肺。
其实这也怪其木格,本来老十不在意,说不定还觉得这帮女的烦人,老打断他思路,可其木格却拿着袋奶粉送上门来让老十做比较,真是自做孽不可活。
其木格在心里将自己骂个半死,脸上却笑道:“爷,别这样,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我呆会儿就去厨房给你炖猪脚去。”
老十白了其木格一眼,拗过头去,没出声。
其木格摇着老十的手,道:“爷,是我思虑不周,你就别和我计较了。”
老十将脑袋又拗回来,道:“弘暄晚上少吃一筷子菜。你就要大惊小怪半天,那三个小的,打个喷嚏,你也能唠叨一整天,爷在你心里合着还不如那四个臭小子了?!”
其木格小声申辩道:“我对安安也上心呢。”
老十教训道:“你还好意思说,闺女本来就金贵,你再看看你,一天到晚的就知道训安安,还上心呢。”
其木格无语,安安就是放火烧房,老十没准还会帮她点火。自己要再不管,那安安不比小太妹还小太妹了?
其木格叹了口气,道:“爷,只要你能消气,你就可劲骂吧,你要不骂我,我自己也得骂自己。”
见其木格认错态度良好,老十便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颐使气指道:“爷现在没空理你,自己回屋反省去。”
其木格一出书房,就朝嫣红的院子走去,可走到半道,其木格寻回了一丝理智,折回了自己的院子,使出浑身解数弄了一桌子的菜。
踏着月色回房的老十对其木格的补救措施不置可否,闷头吃完后依旧不给其木格好脸,害得其木格陪了一夜的小心。
第二日,其木格将办公地点挪到了花园的暖阁中,并派人传嫣红、海棠和环儿过来立规矩。虽然环儿昨天没到老十跟前凑热闹,但为了以防万一,其木格干脆将她一并拉了过来。
嫣红等人在其木格跟前罚站了三天之后,看着身体挺不错的嫣红就病倒了,起不了床,只得向其木格请病假,其木格听着嫣红贴身丫鬟的禀告,冷笑了一声,但还是叫人请了太医过府。
虽然太医说嫣红只是小病,其木格依旧如临大敌,吩咐曹嬷嬷安排人手,送嫣红去庄子上养病,“府里三个小阿哥身子还小,若过了病气可怎么办?”
海棠和环儿都没敢吱声。
不一会儿,曹嬷嬷就来回禀:“福晋,郭络罗氏说歇一天就好了…”
其木格冷冷道:“嬷嬷活了这么大岁数,可见过有什么病能让人卧床不起,可过一天就会好的?”
曹嬷嬷讪讪的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又来回道:“福晋。郭络罗氏想见福晋…”
其木格不耐烦道:“等她病养好了再说吧。”
弄巧成拙的嫣红后悔的要死,被人硬拖上了出城的马车。
而当天晚上其木格就将此事告诉了老十,“我请太医给她瞧过了,说是没什么大碍,但我还是叫她去庄子上养病去了。”
老十楞了楞,“其木格,这人才接回来,你怎么又送走了?皇阿玛要问起怎么办?”
其木格没好气道:“我不介意她们是住在府里还是住在庄子上,也不稀罕她们在我面前站着立规矩,就算她们成天给我添堵,我也认了,可前提是别动歪脑筋想打你的主意。”
老十闷声没说话,半响才道:“你想和八嫂一样,背个妒妇名?”
其木格走到老十跟前,缓缓道:“如果只有做个妒妇才能和爷两厢厮守,我不介意做个称职的妒妇。”
老十叹了口气。
其木格微微笑了笑,道:“如果爷厌烦了天天对着我,我不会缠着爷的,为一个不喜自己的人做妒妇,太可悲了,我不会让自己那么不堪的。爷,你现在还没烦我吧?”
老十将其木格抱在怀里,嗡声道:“爷是着了魔障了…”
其木格靠在老十的胸膛,听着老十的心跳,说道:“爷,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都做得不好,可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爷开心的…”
老十道:“咱们俩都开心…”
其木格得了便宜还卖乖,“爷,我这么做会不会让你为难啊?”
老十叹了口气,硬着头皮道:“管他的,爷又不是宠妾灭妻,你又不是没生嫡子,九哥能随心所欲的一天抱一个,爷就不能由着性子天天抱你了?”
其木格听了很是受用,忙保证道:“爷,就冲你这份心,我以后绝不惹你生气…”
可不久之后,阿茹娜的一封信却让其木格意识到,自己怕是又要惹老十发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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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近忧?远虑?
第二百二十二章近忧?远虑?
阿茹娜在信中告诉其木格。经过她多年的仔细找寻,总算找到了两个稍微合适一点的候选人,也许可以胜任安安的夫婿。
巴尔思,喀尔喀齐齐尔哩克盟中路后末扎萨克头等台吉的侄孙,父母皆早逝,早先抚养在爷爷身边,前年爷爷过世后一直跟着叔叔婶婶过日子,但他爷爷也给他留下了一片牧场,等他成人后就接管,而台吉对这个侄孙也甚是照顾。
阿茹娜在那达幕大会上对巴尔思感觉甚好,按阿茹娜对巴尔思的描述是,此子心甚善,老实敦厚但不冒傻劲。当然,为了让其木格能更好的考察巴尔思,阿茹娜从中撮合,台吉决定将巴尔思送到京城上两年宗学,巧的是,巴尔思的娘与阿茹娜的弟媳是远亲,因此阿茹娜便堂而皇之的给其木格修书一封,托其木格多加照顾,让她弟媳觉得倍有面子。
当然。那封官面文章眼下还在巴尔思手里,其木格尚未得见。
如果阿茹娜只是提前给其木格打个招呼,其木格没准还特有兴致的准备相女婿,可阿茹娜在信中还告知,老十是皇子还封了郡王,其木格又是蒙古郡王之女,安安这个嫡女的身份也就水涨船高,宫里若要将安安指婚到蒙古,不是给亲王世子,也会是郡王世子,巴尔思的身份差得有些远,怕得大费周章,没准还会引起喀尔喀齐齐尔哩克盟中路后末扎萨克头等台吉的猜忌,毕竟再喜欢这个侄孙,人家也有一大堆的亲孙子等着继承家业。
阿茹娜在信中直言不讳的告诉其木格,想把安安嫁一个家道中落的破落贵族是不现实的。
因此,阿茹娜也给其木格推荐了另一人,成衮扎布,隶属土谢图汗的赛音诺颜部的策棱的长子。说到底此人是阿茹娜的丈夫,其木格的妹夫呼和推荐的。
策棱于康熙三十一年葛尔丹东犯的时候,在祖母的带领下逃到北京,康熙四十五年,康熙将六公主下嫁与策棱,可惜公主在留下两个幼子后于康熙四十九年去世。
阿茹娜老公推荐成衮扎布的理由有三:一,虽然策棱现驻扎踏密尔,但他祖母习惯了京城的生活一直留在北京地安门宝钞胡同的宅邸里,成衮扎布前年才离京到了策棱身边。一直学习中原文化,与安安不会有太大隔阂;二,康熙不仅令人在北京近郊给六公主选墓地,而且还命在京邸抚养他的遗孤,如此以来,虽然成衮扎布是策棱前妻所出的嫡长子,爵位应该盖不过公主所出的两个儿子,当然如果安安望夫成龙,成衮扎布想要有所作为也不难,毕竟蒙古人更看重真本事,而在那达幕大会上,成衮扎布表现不俗;第三,策棱深得康熙喜爱,六公主过世后,想来不管是康熙还是策棱,应都乐于看到朝廷与赛音诺颜部加深联络。
最后阿茹娜还告知其木格,成衮扎布因要回京给自己的祖奶奶贺寿,近期便会回京,在信的末尾,还转达了呼和对其木格择女婿条件的不解。
看完阿茹娜的信,其木格只觉得心烦意乱。不曾想安安的婚事已经不得不提上日程。
虽然安安如今才八岁,可比他大四、五岁的男丁过个一两年就要议婚了,遇到那些早婚的,没准眼下正在热闹的洞房呢,所以要给安安挑女婿必须得立即下手,否则到时候那些正在变声期的小屁孩别说小妾了,就是嫡子都有了。
当然,实在不行,就挑与安安同岁的,可怎么挑呢?就象阿茹娜所说,平凡的人家,康熙肯定不乐意,前路是荆棘一片;就算其木格披荆斩棘最终取得了成功,可又怎能保证让安安满意呢?
阿茹娜的信提醒了其木格,自己想过安稳的生活是因为二世为人,看得透了,更重要的是自己知道历史,自然没勇气高唱“结果并不重要,重在享受参与的过程”;可等安安少女怀春时,其木格又怎敢奢望安安不会憧憬自己的丈夫是个盖世英雄?
其木格没辙,干脆命人将正在听讲的安安叫回房。
“额娘,有什么事不能等我下课后再说啊?先生正讲得精彩呢。”安安一进屋就冲其木格好一顿埋怨。
其木格不得不承认,自己和老十遗传给安安的基因朝好的方向变异了,想当初自己可是巴不得学校天天放假,“安安,来,额娘有话问你。”
安安揉了揉塌鼻子,道:“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其木格看着安安的塌鼻子,心中叹了口气,心想,若嫁给蒙古权贵,等老十遭难的时候,安安连美人计都用不上,叫自己这个当娘的情何以堪。
其木格稳了稳心神,拉过安安,慈祥的问道:“安安,你长大以后想干什么?”
安安歪着脑袋,道:“管好作坊,将阿玛和额娘给我的嫁妆发扬光大。”
其木格觉得这个兆头有点不妙,挤了个笑脸,道:“既然是给你的嫁妆,你就是将它败光了,阿玛和额娘也不会怪你的,你不用在这上面太费心思。”
安安很不悦的看着其木格,道:“额娘,你怎么想让我当败家子啊?”
其木格摸了摸安安的头,语重心长的说道:“安安,只要你平平安安的,败不败家额娘都不在乎。”
安安不耐烦道:“额娘,我可是皇孙女。怎么能当败家子!”
其木格听得直想哭,“安安,你听额娘说,你愿不愿意一辈子平平安安的长命百岁,儿孙满堂?”
安安做了个鬼脸,道:“败家子是没办法长命百岁、儿孙满堂的。”
其木格想了想,准备来个曲线救国,“安安,你觉得弘暄以后是当个闲散宗室好呢,还是…”
其木格还没说完,安安就打断道:“额娘。弟弟怎么会当闲散宗室?他可要学好本领,建功立业呢。”
其木格听得心里直流血,弘暄几兄弟以后要真能安安稳稳的当闲散宗室也不错啊!
“额娘,你怎么了?”安安见其木格楞在那里,有些担忧。
其木格强扯了个笑容,道:“没什么,安安,建功立业真有那么好吗?”
安安点点头,道:“那是当然,能流芳百世呢。”
其木格决定就此打住,这答案还是不问的好。于是便胡乱说了几句废话后,便叫安安继续去上课。
安安临走时央求其木格:“额娘,能不能问问阿玛今晚可不可以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啊?”
其木格道:“额娘派人去前院看看,如果阿玛不忙,就知会他一声。”
安安笑道:“菩萨保佑,让阿玛不要那么忙,嘿嘿。”
看着安安蹦蹦跳跳的身影,其木格又头疼的想到安安的婚事还有一大阻力,老十。
虽然其木格曾给老十提过,让阿茹娜帮安安找婆家,总比让宫里指到不知底细的人家强,但当时老十压根就在意,只是无所谓的说到时候去求宫里恩典。
就冲这些年老十对安安的溺爱,其木格敢打赌,若康熙执意要让安安抚蒙古,老十肯定敢和康熙拍桌子对骂后,来个抗旨不遵;如果其木格非要找个蒙古女婿,老十肯定会带着安安翘家不归,等丫鬟代嫁后再回来。
既然老十的激烈反弹不可避免,那就只有坦然面对,当然最终还得智取。
可眼下老十正为那雾里看花的事业废寝忘食着,若此时提这事,那摆明就是添乱,于是,其木格便决定先按兵不动,等着候选人进京后再说。
晚餐时分,老十听说安安邀约。便放下手中的事,准时回到后院,“好久都没和安安好好聊聊了,怪不得阿玛这几天脑袋不好使。”老十一进屋,便笑眯眯的将安安拉到身边,左看右看,抽空对弘暄嗯了一声。
其木格笑道:“瞧你这样子,等安安以后嫁人,看你怎么办?”
老十宠溺的拉安安坐好,道:“那有什么,爷到时候招个上门女婿。”
其木格苦笑着,看来这仗似乎没什么胜算。
安安一点也不害羞,问道:“阿玛,我嫁人还早呢,上门女婿是什么?”
弘暄眨巴眨巴眼睛,也巴巴的望着老十。
其木格笑着拍了一下安安的头,道:“别听你阿玛胡说,赶紧吃饭。”
然后又冲弘暄道:“你嘴巴也严着点,别到外面乱说。”
弘暄吐了吐舌头,没出声。
其木格给弘暄夹了一筷子菜,道:“爷,阿茹娜来信说齐齐尔哩克盟台吉的侄孙巴尔思这两天要进京入宗学,他逝去的额娘与阿茹娜的弟媳沾亲带故,便托我照料一二,我想要不就接他到府里来居住吧,不必住在理藩院安排的地方?”
老十将安安最喜欢的那盘油炸小黄鱼换到安安面前,说道:“弘暄那么大了,别当他是小孩子,别老惯着他,少吃一筷子菜饿不着。那个巴什么,就接到府里住好了,让人收拾出间院子就好,等他到了,再叫人带他去理藩院报备一声。”
其木格点点头,但却高兴不起来,巴尔思住了进来,就算安安能和他玩到一块,可巴尔思只在京里呆两年,那时节安安才10岁,安安就算早恋,也肯定是过家家闹着玩,怎么也不可能爱得死去活来,非君不嫁,那老十肯定不会帮忙,就凭巴尔思的身份,其木格也无法将安安嫁过去。
因此其木格决定还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吧,那个策棱的儿子也得打探打探。
至于出洋,希望更是渺茫,其木格想都不敢想…
看来生活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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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更忧
第二百二十三章更忧
因为担心安安的未来,其木格接下来的日子都怏怏的,连忙着打破事业瓶颈的老十也觉察到了其木格的反常,给其木格说了好几遭,叫其木格出去串串门子,别老在府里呆着,以免憋出病来。
其木格则是钻了牛角尖,阴郁的心情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直到巴尔思站到面前,其木格才勉强露了个笑颜。
巴尔思看着有些稚嫩,当然了,12岁的孩童在21世纪才刚小学毕业,怎么可能成熟得起来。
巴尔思腼腆的给其木格请了安,转交了阿茹娜写的信函,还奉上了一块纯白的狐狸皮。
其木格对巴尔思的五官不大满意,尤其是那双小眼睛,让其木格觉得自己若撮合成了这门亲事,以后没准要被外孙女埋怨。
虽然其木格知道不能以貌取人,但见巴尔思离小正太差了十万八千里,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阵阵失望。
其木格装模作样的看完了阿茹娜写的介绍信,调整了下心绪,笑道:“如此说来我们也算是亲戚,你在京里也没其他依仗,就在府里住下吧,理藩院那边我自会派人去办手续。”
巴尔思楞了楞,有些不好意思道:“这太劳烦福晋了,我还是住理藩院安排的宅子吧,那宅子里倒也方便。”
巴尔思到京后,先去理藩院报了道,将行李放好,洗漱后才带着小厮来拜访其木格,看来他对理藩院提供的宿舍很是满意。
其木格微微笑道:“你一人住在外面,难免宗学里那些不长眼的小子欺生,我也得多操份心,你还是住在府里吧,我叫人给你收拾个院子出来,你不用担心住着不自在。”
巴尔思红着脸道了谢,便垂手站在那里,默不作声。
其木格心想,看来这个孩子还是个嘴笨的,安安那个话匣子怕是不会喜欢。
其木格正想着,就听到屋外传来安安的声音,“额娘,为什么叫我到前院来?”
虽然其木格认为巴尔思还小,可在老十眼里,12岁差不离就是个小大人了,因此,其木格将接见地点安排在了前院的偏厅里。
听到安安的声音,其木格抱歉的对巴尔思笑笑没做声,等安安进屋后才噌怪道:“怎么这么没规矩?在院子里就大呼小叫的,过来,额娘给你介绍府里的小客人。”
安安不在意的冲其木格笑笑,然后扭头打量了一下巴尔思,直接用蒙古语问道:“你是谁啊?”
巴尔思小声道:“喀尔喀齐齐尔哩克盟的巴尔思。”
其木格插话道:“巴尔思要在京里上两年宗学,额娘请他在府里住下,他可是咱们家的客人,你以后可别没大没小的。”
教训完安安后,其木格才对巴尔思介绍道:“这是我女儿,性子有些活脱,倒让你笑话了。”
巴尔思对其木格的评语不做任何评价,只是给安安行了个礼,道:“格格吉祥。”
安安笑道:“你叫我安安好了,我以后也叫你名字好不好?”
巴尔思很无趣的说:“格格自是叫我名字,不过我可不能乱了规矩。”
安安倒也无所谓,依旧笑眯眯道:“随你高兴好了,蒙古好玩吗?你以后给我讲讲草原上的故事,好不好?”
巴尔思道:木格觉得他的态度有些敷衍。
安安好像对巴尔思很感兴趣,继续热情的问道:“你骑射好不好?打死过豹子没?”
巴尔思道:“骑射上不得台面,没打过豹子。”
其木格对此的评价是谦虚是谦虚,可也太呆板了些,怎么问一句答一句啊?
见安安还想问,其木格忙好脾气的打断道:“好了,以后有得是时间让你问,巴尔思今天才到京,让他先好好歇歇。”
安安笑着点点头,作出一副很是体谅的样子。
其木格这才对巴尔思说道:“我这就派人跟你的小厮去拿行李,你先下去歇歇,十爷眼下正在书房忙着,等他得了空,我再叫人带你去给他请安。”
巴尔思恭敬道:“但凭福晋安排。”
巴尔思告退时,安安还不忘说道:“等弟弟放学了,我带他来找你,那时候阿玛可能也忙完了,到时候我带你去见阿玛。”
巴尔思对安安的热情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点点头,表示知晓。
等巴尔思走后,其木格看着兴奋的安安,突然心里升起一股不安,该不会上演师妹爱上师兄,而师兄只将师妹当妹妹的狗血桥段吧?
其木格小心翼翼问道:“安安,你怎么对巴尔思那么好啊?”
安安奇怪道:“额娘不是说他是我们家的客人吗?”
其木格不满道:“弘春到咱们府上来,也没见你这样啊?”
安安笑道:“那是和弘春熟啊,呵呵。”
其木格看着不知愁滋味的安安,不清楚自己此举到底是对还是错…
晚上,其木格愁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老十翻了个身,将其木格搂到胸前,含糊道:“你这段时间怎么了?要不叫太医来看看?”
其木格郁闷道:“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老十打了个哈欠,道:“叫你多出门走动走动,你又不听,等爷忙完了,一定带你去庄子上住两天。”
其木格哪有心思去散心,“爷,你觉得巴尔思怎么样?”
老十闭着眼睛,轻轻拍着其木格的背,道:“看着倒老实。”
其木格叹气道:“老实得有些过了。”
老十微微笑道:“你不用担心,爷会给宗学的先生交代的,他在里面受不了什么气。”
其木格心烦道:“我觉得安安对他好像很热心,他对安安倒淡淡的。”
老十好笑道:“安安就是这性子,自来熟,热心肠,这点象爷,怎么着,你还想巴尔图跟在安安屁股后面巴结安安啊?若那小子敢这样,爷立马将他撵回蒙古去。”
其木格道:“这不是巴不巴结的问题,而是他对安安一点都不,不热情。”
老十道:“爷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赶紧睡吧,别瞎想了。”
过了一会儿,老十又说道:“虽说咱们满人没那么多讲究,可毕竟是在京里,不比草原,以后再来了这类客人,别叫安安出来见客了,传出去,旁人肯定得笑咱们不懂规矩。”
其木格没好气道:“汉人那么多好的规矩不学,偏偏学这些没用的,真不知这些人怎么想的。”
老十不想就汉学的精华和糟粕与其木格进行深入讨论,含糊道:“反正你记着就是了,快睡吧…”
其木格哪睡得着啊,过了半响又道:“爷,听说策棱祖母的寿辰要到了,到时候我想亲自过府一趟…”
老十有些不耐烦了,道:“咱们和他家没这交情,送点礼过去就行了,赶紧睡。”
…
其木格自是一夜无眠,第二日顶着两个黑眼圈想了一整天,脑袋都快炸了,还是没找到一丝清明,到了晚上却真的头疼脑热起来…
今天玩得有些晚,所以更得有些少,请大家海涵。
祝大家周末愉快
第二百二十四章 希望
第二百二十四章希望
不两日,京城都知道老十的蒙古福晋病了。忧思过度。
康熙听了太医的禀报,没好气的小声嘀咕道:“她也知道忧?”
四阿哥则命管家再去打探,如果那蒙古福晋因忧生病,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十四则奇怪的问九阿哥,“九哥,十嫂有什么好忧虑的?”十四本想问其木格是不是吃饱了撑得慌,又怕九阿哥说了出去,老十打上门来,只好换了个说辞。
八阿哥也很是不解的问九阿哥,“十弟府上最近没出什么事啊?”
九阿哥不知道自己何时成了老十的发言人,只好不做声,转身就跑到老十府上再问究竟。
老十也是一筹莫展,“我不是说过了嘛,我也没问出来,她这段时间反正就瞅着不对。”
九阿哥试探道:“会不会是担心皇阿玛给府上指人啊?”
老十断然否决道:“其木格才不是这种人。”
九阿哥翻了个白眼,心想你还真以为你福晋是个贤良大度的?
不想老十却接着说道:“她就算把人打出府去,也不会自己躲一边生闷气。”
九阿哥楞了楞,取笑道:“呵呵,不知道谁早先夸口说十弟妹是个能容人的?”
老十不耐烦道:“她本来就是个大度的,只是喜欢清净。”
九阿哥还要打趣,见老十一脸的不耐。忙正色问道:“太医怎么说?”
老十一提起太医就气不打一处来,“能说什么?翻来覆去都是说好生调养,多宽宽心,说来说去都是一大堆废话。”
九阿哥陪老十冥想了一会儿,无果,便自个找乐子去了。
八福晋、九福晋也去探了几回病,见其木格虽然半死不活的,可一时也咽不了气,便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只是苦了老十,天天充满了担忧。
安安本想辍学给其木格解闷,孰料其木格一见安安两眼就发直,害得老十都想找人算算,其木格和安安的八字是不是犯冲,还好其木格见了弘暄也是唉声叹气的,这多少让老十宽心不少。
其木格病了后,京城各府探病的络绎不绝,因其木格与其他府的女眷都不怎么熟络,因此除了妯娌外鲜少有女眷上门,多是男士前来表示慰问,因此老十每天又平白多了许多接待工作。
本来众人的心态都有些玩味,以为其木格是东施效颦,忧个两天过过瘾就好,可不想其木格缠绵病榻近一个月后,不仅没好转的迹象,反而越发严重起来,弄得太医束手无策。大伙突然意识到,也许老十府里离办丧事不远了。于是宗室的王公大臣皆络绎不绝的前去安慰老十。
慈宁宫中天天有嬷嬷给太后汇报最新病情,康熙也大手笔的追加了两个太医常驻老十府上,老十的一帮兄弟也表现的甚是兄友弟恭,连一直闭门不出的十三也携带十三福晋前去探视,而一向冷清的四阿哥更是派四福晋二次登门。
可四福晋的再次登门与十三福晋难得的出宫也没能成为一剂强心针,其木格身子不仅越发虚弱,还染上了咳嗽,病得越发重了,急得老十天天都睡不着。
弘暄也没心思上课,家庭作业全鬼画桃符,康熙训了两次也不见成效,只好温言相劝,“弘暄,你额娘身子本来就不好,若知道你这么应付功课,岂不是更着急上火?”
弘暄忙争取道:“皇玛法,我这几日不来上课行不行?府里的先生也不错的,我保证不拉下功课。”
康熙自是不应,弘暄只好退而求其次,“那我把功课拿回家去做好不好?弟弟们太小了,妹妹又是女孩子。额娘处没我照应是不行的。”
康熙道:“有你阿玛在呢,你阿玛这些日子又没领差事。”
弘暄小声道:“阿玛这些日子也没休息好,我在家也能换换手。”
看着弘暄可怜巴巴的眼神,康熙心中一软,“嗯,这些天放了学你就直接回家吧,功课第二日再交上来给朕过目,若做得不好,朕就叫你在宫里做到好为止。”
弘暄当即咧嘴笑道:“谢皇玛法恩典。”
看着弘暄雀跃的跑远,康熙不由暗骂其木格:没脑子的人一天到晚瞎想什么,净会添乱!
钻牛角尖的其木格却继续沉浸在自己构思的悲剧情节中,一会儿是老十获罪后,安安被婆家灌了毒药,一会儿是安安被人休了,一会儿是安安被婆家软禁起来,一会儿是安安被逼自尽…这边场景还没结束,其木格仿佛又看到弘暄带着三个弟弟跪在院子里忐忑不安的听太监宣读圣旨…
弘暄进屋时正巧见着其木格满脸的泪水,“额娘,你怎么了?阿玛和妹妹呢?”
其木格擦了擦眼泪,有气无力道:“庄亲王来了,你阿玛去见客了,安安在小厨房,说是从先生处获知一种汤的做法,正在教厨子做呢。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一口气说完,其木格又狂咳不止,弘暄担心的从乌雅手中接过白水,“额娘,喝点水润润喉。”
水还没端到其木格面前,就被回转的老十接了过去。“你今儿怎么放学这么早?”
弘暄忙道:“皇玛法准我回府做功课。”
老十沉着脸嗯了声,道:“那赶紧去做功课。”
弘暄看了看其木格,道:“我去外间做功课。”
老十摆摆手,弘暄又得寸进尺道:“要不我就在这屋做功课吧,还能给额娘解闷。”
见老十拿眼瞪他,弘暄忙道:“额娘,我就在外屋,有事叫我。”
弘暄走后,其木格问道:“爷,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多陪陪庄亲王。”
老十伺候着其木格喝完水,又将其木格被子盖好,方道:“他也没什么新鲜说辞,真是的,送药材叫管事过来就好了,非要亲自跑一趟,害得爷还得去招呼他。”
见老十有些不知好歹,其木格只能苦笑,无力说什么。
老十正准备继续轻言细语的与其木格拉拉家常,就见翠青进来,道:“主子,徐公公派人来说,额驸策棱长子成衮扎布前来探病。
老十没好气道:“叫徐公公招呼了就是。”
其木格忙拦住,挣扎道:“爷。阿茹娜在信中说在那幕达大会上见过他,我想见见,再说了,虽说六公主过世了,可好歹也是亲戚,怎么能叫徐公公出面招待?”
老十为难道:“你这身子能行吗?”
其木格忙道:“没事,我一会儿就洗漱好了。”
老十想了想,道:“行,我先去招呼他,你收拾好了,就派人到前院知会一声。我带他到后院来。”
大约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其木格终于见到了阿茹娜推荐的另一个候选人成衮扎布。
弘暄和安安也在一旁作陪,不过安安的神色却不大高兴,觉得成衮扎布打扰了其木格的休息。
成衮扎布13岁,比巴尔思高些,也壮些,长得比较粗犷,嘴巴有些大,长大后也没法走偶像路线,应是实力派选手。
成衮扎布倒有几分眼力劲,问过其木格病情后,就主动提及在漠北那幕达大会上见过呼和,还给其木格着重介绍了呼和的庶长子宝力德,说宝力德武艺出众,给部落大大的长了脸,当然还适时提及呼和的嫡子因年岁太小,没来参加大会。最后还说在聚会上也见过几遭阿茹娜,说呼和和宝力德对阿茹娜很是关怀备至,叫其木格不用担心。
其木格又问了些细节,成衮扎布都应答得很是得体,态度不卑不亢,家教很好。
可在整个会面过程中,成衮扎布除了最初与弘暄和安安见礼外,其余时候连正眼也没瞧过安安。
其木格虽然觉得成衮扎布过于老城,若真将安安托付与他,其木格肯定也放心不下,担心他会为了家族利益而牺牲安安,可见成衮扎布对安安一点兴趣都没有,其木格依旧觉得备受打击。
那些青梅竹马是怎么来的?要不就是两小屁孩一见面就看对了眼,要不就是一见面就是仇人,可巴尔思和成衮扎布怎么都对安安视而不见啊?安安就算不是美女,可也很可爱的不是?
其木格呆呆的看了看安安,又瞅了瞅弘暄,开始埋怨自己怎么没将安安的五官生得与弘暄一样,于是当下一把将安安搂在怀里,不住的道:“安安,是额娘对不住你。”
安安奇怪道:“额娘。你许久都没凶过我了,你忘了?”
弘暄也上前劝道:“额娘,就算你罚妹妹罚得过了,妹妹也不会生气的。”
本来老十挺高兴的,毕竟其木格在谈话中看着精神不错,正在懊恼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其木格是思乡了,正琢磨着以后叫巴尔思放学后多到后院来走走,或者派人请岳母过来暂住一段时间,不想其木格又闹了这一出,老十完全傻了眼,其木格到底是不是思乡啊?
于是老十一晚上又开始苦思冥想,虽然其木格喝的药带有安神作用,可也被老十不停的翻身给弄醒了,“爷,你怎么了?”
老十忙躺好,叹了口气,道:“其木格,你到底在忧心什么?若是想家了,爷派人去接岳母到京来小住几月,等你好了,给皇阿玛说声,送你回蒙古省亲,这些日子也叫巴尔思多到后院给你讲讲蒙古的事…”
不等老十说完,其木格就摇头道:“不用了,叫巴尔思专心上学就好,虽然他年岁还小,可毕竟也不能随便来后院,而且我过两天就没事了,别让我阿布凭白担心。”
其木格对巴尔思不怎么感冒,而且见他对安安也兴趣缺缺,很担心以后安安来个单相思,因此自巴尔思住进来后,其木格只吩咐徐公公好生款待,但并没借自己生病,给两小孩制造见面机会。
老十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了,“那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瞧着安安就失神,看着弘暄虽说还好些,可楞不丁的也犯傻,听着三个小的哭声,你就跟着哭,没听到他们吵,你也哭,这到底是怎么了?太医都说了,你要开解不了心结,这病好不了,你到底有什么为难的事,说给爷听听啊,就是天塌下来,也有爷在啊。”
其木格心想,可惜就是你这个天以后会塌啊,半响,才幽幽道:“爷,人人有事就想去算一卦,可有没有人想过,知道了这辈子的命运并不是什么好事。”
老十呆了呆,道:“是不是哪个和尚道士跟你胡说了什么?”
其木格心想,若真是半仙的话该多好,可史书上白字黑字的写着,叫自己怎么骗自己。如今已经是康熙五十年了,虽然不知道康熙具体是何时过世,但最多也就再活个十多年,那时间,孩子们刚好是青春年少,意气风发之时,却要遭遇这等变故,其木格一想就心疼,“若没生这帮孩子该多好。”
老十诧异道:“莫非相士说孩子们以后会惹祸?”
其木格心想,祸肯定是有人惹的,不过却是你和你的九哥,但嘴上去道:“没有,我只是担心孩子们以后不晓得会怎样。”
老十想了想,道:“弘暄肯定是继承爵位的,那三个小的得靠自己本事了,不过弘暄应会好生照应他们,没什么好担心的。”
见其木格没出声,老十想了想,又道:“眼下太子虽是复立,但位置毕竟不稳,也许八哥还真能成事,若八哥上了位,那三个小的也会得个好点的爵位…”
其木格一听,心下大惊,若老十真为了孩子的前途公开支持八阿哥,那自己可真是弄巧成拙了,忙道:“你别瞎想,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别乱折腾。”
老十搂住其木格道:“你既然知道儿孙自有儿孙福,那你还担忧什么。”
其木格心里真是憋得慌,自己固然知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可自己偏偏又清楚等待自己儿孙的是祸啊,叫自己这个当娘的怎么能泰然处之,“爷,我是怕孩子们不成器,辱没了祖宗。”
老十不大相信其木格这话,但还是道:“管得紧些就是了。”
见其木格还是闷闷的,老十又安慰道:“你别想那么多了,若你身子受得住,爷明儿带你去庄子上住些日子,免得你在府里看着那几个小子,总是胡思乱想。”
其木格自言自语道:“若能出洋该多好。”
老十楞了楞道:“都怪爷,当初在前山寨说好了要带你去吕宋看看的,不想却失了言,过几年吧,等三个小的大些了,府里能走得开了,爷带你出洋瞧稀奇去。”
其木格听了后,小心翼翼问道:“爷,皇阿玛会准吗?”
老十道:“有些难,但总会有法子的。”
其木格一下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忙问道:“爷,能将孩子们也一起带上吗?让他们也长长见识。”
老十想了想,有些为难道:“怕是不行。”
其木格思忖了一下,道:“爷,能不能向皇阿玛讨个差事,出洋去宣扬我大清国威啊?”
老十好笑道:“就算讨着了这差事,那也是爷一人去啊。”
其木格泄气道:“爷,就不能想想法子?”
老十耐心的道:“爷找机会带着你们娘几个去江南玩好不好?”
其木格不死心的道:“我想带他们出洋逛逛,最好能去洋人的地界看看。”
老十无奈道:“爷想法子吧,不过去洋人地界就别想了,也许能有法子偷偷去吕宋逛逛。”
其木格心想,能到吕宋也行啊,能走多远算多远,忙抓紧老十的胳膊,求证道:“爷,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老十嗯了声,道:“不过一时半会儿怕没机会。”
其木格忙笑道:“没关系,没关系,哪怕拖个六、七年都没关系。”
老十笑道:“爷还怕你不愿等个三五载呢,不想你倒有耐心。”
其木格刚松了口气,又担心的问道:“可那时节,安安会不会嫁人了?”
老十很有底气的说道:“不会,那时节,安安才多大,你别看秀女年龄都小,可皇家女儿多是等到十八、九岁才嫁人的,多留安安几年压根都不用进宫去求恩典。”
其木格总算放了心,就算宫里指了婚,只要没办婚事,怎么也能将安安带走。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其木格便要求老十保证,在十年内一定要带着全家大小出洋见见异域风光,就差让老十签字画押了。
见若再求证下去,老十就要出离愤怒,其木格忙转了方向,“爷,既然如此,我叫人在南边先做些准备如何?比方说悄悄找几艘大海船啊…”
老十想了想,道“你几艘大海船藏哪儿啊?想得出来,别担心,爷到时候想法搞艘军船。”
其木格心想,军船上的人又不是心腹,便道:“我叫人置办了藏在南洋吧。”
老十笑道:“多事,合着咱们到南洋给孩子们说,走,咱们到大海船上逛逛。”
见其木格又咳个不停,老十忙将其木格朝自己怀里塞,“好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赶紧好起来,别让爷揪心了。”
自从其木格见到了出洋的希望,虽然希望依旧有些渺茫,但人却有了寄托,整个人一天天的好转起来。
虽然即使辗转去了西方,日子不见得就一帆风顺,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一家人过上幸福的生活,其木格也愿意奋力一搏,总比呆在京城百分之百的被雍正修理强。
人只要觉得生活有了奔头,精神面貌自然两样,让给其木格把脉的太医惊诧不已。
康熙听说已经病得奄奄一息的十福晋转眼又活蹦乱跳起来,越发断定其木格就是没事找抽…
四阿哥则觉得老十一家子就没人正常,生个病都这么奇奇怪怪,嘱咐弘时少和弘暄来往…
十三得了信,只微微笑了笑,一片云淡风清…
八阿哥、九阿哥和十四则都盘问着老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太医说得那么严重,怎么一眨眼就好了?可是得了什么药材,还是寻了哪的高人?”
老十也不知道其木格怎么一下就好了起来,虽然隐隐觉得与去南洋玩有关系,可其木格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听说要带她出门玩就欢天喜地的连病都没了?
于是老十只好道:“太医医术精湛…”
十四揭露道:“什么啊,太医都觉得奇怪呢。”
老十听了,故作神秘的一笑,眼神一一扫过八阿哥、九阿哥和十四,慢悠悠道:“就不告诉你们。”
于是,书房里便响起九阿哥的怒喝声,可老十的嘴巴堵得死死的,就是不说。
第二日,九阿哥一人单独过府,挽起袖子非要老十给他一个交代,老十无奈道:“给寺庙添了香油钱,府里吃了几天素,诊脉的除了太医就是你推荐的大夫,这些你都知道啊,还用得着我说什么?”
九阿哥不相信的看着老十:“除了这些就没了?十弟妹就这么无缘无故的好了?”
老十点点头。
九阿哥喃喃道:“十弟,我得见见十弟妹,让她教教我,她这病怎么装的,将一帮太医全瞒过了?”
立时老十的大嗓门从书房里传来,“来人,送客…”
而其木格好利索后,不等太后召唤,便带着安安去慈宁宫请安。
“惹太后担忧,都是我的不是。”其木格很是得体的对太后说道。
太后拉着其木格的手,道:“你啊,这次可把哀家吓得不轻,好端端的,怎么就忧思郁结了呢,年纪轻轻的,心思别那么重,你要都想不开了,这京里各府的嫡福晋们都该抹脖子寻短见了,孩子,记着,这人啊,得惜福。”
其木格红着脸,道:“谨记太后教诲。”
太后又拉过安安,埋怨道:“瞧瞧,安安都瘦了,你这当额娘的真是失职,早知道哀家就将安安接到慈宁宫来小住了。”
安安咯咯笑道:“太后,额娘病好了,我又会经常来给您请安的,您到时候别嫌我吵。”
太后冲其木格笑道:“连皇上都知道,只要听到慈宁宫叽叽喳喳的,肯定是安安来了,前几天,你五哥家的四阿哥和三格格、四格格来宫里玩,皇上赶巧遇到了,你猜怎么着,皇上很是纳闷的说,怎么三个孩子在院子玩都没安安一个人弄的声响大?”
其木格不好意思的笑道:“安安这孩子给宠坏了,回府我一定好好教她规矩。”
安安则依偎在太后身旁,道:“太后,是他们太安静了,不是我太吵了。”
太后笑着指着安安,道:“这孩子,说辞一套一套的。”然后又对其木格交代着:“天气已经暖和了,你下次进宫时将三个小阿哥也带进宫来,让哀家好生瞧瞧。”
其木格笑着应了,正想说小孩子淘气,就听宫里的嬷嬷前来禀告说策棱的祖母带着重孙来给太后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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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铺垫
第二百二十五章铺垫
成衮扎布穿着蒙古盛装,扎着鲜红的腰带,看上去甚是精神。
成衮扎布的太奶奶格楚勒哈屯看上去也就60多岁,也有可能是久居京城,没怎么吹着风沙,看上去不大显老。
格楚勒哈屯一行完礼,太后便很是亲切的赐座,“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今儿咱们可得好好唠唠嗑。”说完又望向成衮扎布,问道:“这是大阿哥?”
成衮扎布忙上前请安道:“和硕额驸策棱之子成衮扎布给太后请安,太后吉祥。”
太后笑眯眯的叫起,道:“有几年没见了,都长成俊小伙了,哀家都快认不出来了。”
格楚勒哈屯忙谦虚道:“当不得太后夸的。”说完又对其木格微微笑了笑。
其木格自然也微笑回礼。
太后这才介绍道:“这是十阿哥的福晋,平时不喜到处走动,嫁到京里十多年了,宗室的福晋们也没几个认得她。其木格,这是和硕额附策棱的祖母。”
其木格不知道自己和格楚勒哈屯相比,到底谁的地位高,只好硬着头皮起身,笑道:“老夫人好。”
太后扫了其木格一眼,其木格心知可能出了错,但怕越说越乱,只得闭紧嘴巴,不说话。
格楚勒哈屯也忙起身回道:“福晋金安。”
成衮扎布也跟着请安道:“福晋吉祥。”
安安不待其木格吩咐,就蹲了蹲道:“老夫人吉祥。”
格楚勒哈屯笑着对太后说道:“久闻十阿哥的格格聪明乖巧,今儿一见,果真如此,太后真是好福气。”
太后笑道:“这孩子确实贴心。”
安安得了夸奖,更是可劲的朝太后怀里钻,其木格忙拉过安安,向太后辞行。
出得慈宁宫,其木格只觉得神清气爽,既然有法子出洋,成衮扎布俊不俊,理没理安安,关她鸟事!
慈宁宫中,格楚勒哈屯也将成衮扎布打发了出去,对太后道:“成衮扎布过两年就该成家了,到时还得劳烦太后多费心。”
太后也没推辞,笑道:“你放心,宫里到时候会给他指门好亲事的。”
格楚勒哈屯起身谢过太后,又笑道:“不知道谁家的阿哥有福气娶到十阿哥家的小格格?”
太后微微楞了楞,旋即笑道:“就冲十阿哥宠他闺女的模样,指不定要留在身边多少年呢。”
格楚勒哈屯微微笑笑,便转了话题,仿佛真是随口一问。
“我就这么随口一问,九哥,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老十对九阿哥抱怨道。
九阿哥凑近老十,低声问道:“你怎么想通了?”
老十忙解释道:“没有,我就是随口一问,还没想好打算。”
九阿哥凝神片刻,道:“明眼人都知道,虽然太子复立,可皇阿玛对他大不如从前,这位置他怕是难做稳,八哥虽然受了皇阿玛的训斥,可朝中拥戴者众多,加之这么多年的经营,根基牢固,成事的可能性很大。”
老十玩着茶盖,没有啃声。
九阿哥看着老十,说:“眼下十四弟虽然面上与八哥甚好,可到目前为止,八哥的门人一个也没安插进兵部,你若有这心,八哥肯定得一大助力。”
老十笑了笑,道:“九哥,你别给我戴这么大的帽子,你也知道的,我不想掺和这些事,只是如今府里添了三个小阿哥,我琢磨着是不是该给他们打算打算。”
九阿哥端起茶盏,轻轻抿了口,道:“十弟,这你得想好了,要么早表态,若等大势已定,你再出来吆喝,反而不美,要么就坚持不插手,若八哥真能如愿,想来也不会怎么亏待侄儿们。”
老十点点头,小声道:“再想想吧…”
“再想想吧,看看有没有其他法子?”弘暄对弘春说道。
弘春可怜巴巴的摇摇头,“弘暄,你要不帮我,我就死定了,你不能见死不救。”
十四的嫡子,今年刚入学的弘明,也拉着弘暄的衣袖道:“你帮帮我们吧,要不阿玛肯定发火,不光大哥,连我也没好果子吃。”
弘时则怯声声道:“我阿玛也不会饶了我。”
弘暄为难道:“可我若要将事情扛下来,我阿玛一样会收拾我。”
弘春立即指控弘暄不地道,“谁不知道十伯宠你,你当着皇玛法的面打我,也没见十伯怎么收拾你。”
弘暄申辩道:“那是我没做错啊,我要真犯了错,我阿玛凶着呢。”
弘明皱着小脸,道:“十伯再凶也凶不过我阿玛。”
弘时也不停的点头。
弘暄想了想,道:“要不你们老实承认错误吧,这样四伯和十四叔可能火气会小些?”
弘春哀怨的看了眼弘暄,弘明拉着弘暄的衣服使劲的摇,弘时则眨巴眨巴眼睛,随时准备泪溅当场。
弘暄道:“你们也知道,我额娘病才好,我不想惹额娘心烦。”
弘春带着哭腔道:“弘暄…”
弘暄叹了口气,道:“你们先带我过去看看,也许有其他法子呢。”
弘明和弘时忙看向弘春,弘春略微思索了一下,道:“好,但如果没想出其他法子,你得帮我们扛下来。”
弘暄也不把话说死,只道:“先看看再说,没准能想出法子来呢。”
于是,中午时分,上书房的小太监便发现多了四份午膳,喔,错了,少了四个阿哥。
不一会儿,四个小脑袋瓜便在阿哥所十四的院子外探头探脑。
好容易等院里的嬷嬷没了人影,四人才蹑手蹑脚的朝十四的书房移去。
弘明大无畏的发扬了自我牺牲精神,将书房门口的值守小太监引开,然后便躲在院角祈祷。
弘春则带着弘暄和弘时闪进了书房…
永和宫外,刚给德妃请完安的四阿哥和十四相向而立。
十四笑道:“额娘的气喘总算好了,这些天可真让人担心死了。”
四阿哥则淡淡的说道:“还是不要大意的好。”
十四瘪了瘪嘴,“那是自然。四哥这就出宫去?”
四阿哥道:“我先去你十三哥处看看,听说他这几日身子不爽。”
十四想了想,道:“我前些日子得了本字帖,正说给十三哥送去呢,四哥你先行一步,我先回书房取字帖。”
四阿哥还是没什么表情,“一起去吧。”
于是,不一会儿,弘明就睁大了眼睛,捂住嘴巴,看着四阿哥和十四朝书房走去…
今天回来的晚了,明天还要赶东西,没法熬夜,只好少更些,请大家体谅
第二百二十六章 叙
第二百二十六章叙
本来正与四阿哥说笑的十四见了书房里躲闪不及的三个小萝卜头。不由楞了楞,“弘春,这时节你们怎么在这?”
微皱眉头的四阿哥在见到弘时的身影后,眼神也变得越发冷峻。
弘春战战兢兢的请安道:“四伯吉祥,给阿玛请安。我,我…”身子不由靠在书柜上。
弘暄也忙请安道:“四伯吉祥,十四叔吉祥。”
弘时与弘暄同时打千,但碍于四阿哥的yin威,请安的声音过小,像蚊子叫似的,不仔细听压根就听不见。
四阿哥不悦道:“这时候你们本该在上书房小憩,怎么跑这来了,书房是你们能随便进的吗?”
弘时憋红了脸,小声道:“儿子知错了,请阿玛息怒。”
十四也板着脸问道:“弘春,到底怎么回事?”
弘春支吾了半天也没支吾出所以然来,悄悄捅了捅站在前面的弘暄。
弘暄张了张嘴,也没出声。
十四扫了眼书房,见书柜前摆着张凳子,脸色一凛,走过去抬眼一看。不由变了神色,四下一望,没瞧着异常,遂将弘春一把拽开,看着书柜脚下露出的一角纸,顾不上训斥,忙弯腰小心翼翼的拽着露出的一角,从书柜底下拖出了一轴画卷。
弘春吓得忙跪倒在地,“阿玛,不是,是,是…”
十四看着画卷,脸色铁青。
四阿哥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十四,信步走过去,道:“十四弟,可是什么要紧的物件?弘时,怎么回事?”
十四见四阿哥走近,忙故作自然的将画卷卷好,道:“没什么,四哥,还是赶紧去看十三哥吧。”边说边将画卷放好,然后又找出书帖,对四阿哥扬了扬。
临出门时,十四道:“谁看守的书房?拖下去打四十大板,弘春,放学后先到偏厅跪着。”
四阿哥也补充道:“弘时,放学后去佛堂跪着。”
弘春和弘时哭丧着脸。低头不语,弘暄忙拉了拉两人,紧跟在四阿哥和十四身后出了书房。
十四恼怒的又骂了管事太监一句,而四阿哥则吩咐太监将弘时三人送回上书房。
当晚,弘春便被罚跪了三个时辰,还不准吃饭,而弘明也在最后关头被招供了出来,哭哭啼啼的与弘春作伴,十四的嫡福晋完颜氏和侧福晋舒舒觉罗氏也被十四一顿暴吼,而管事太监也被革了职,是夜,十四便待在了书房…
而四阿哥府的佛堂中,弘时正老实的站着回话,“弘春得了把好刀,昨天放学后,就邀儿子去他家观赏,后来我们就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不知怎的,就闯进书房了。”
四阿哥问道:“书房外没人看守?”
弘时摇摇头,“那时候没有。”
四阿哥又接着问:“然后呢?你们进书房干了什么?”
弘时道:“我们玩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书柜,掉下了卷画。我们一时好奇,就打开看了,然后不小心在上面留下了手印…”
四阿哥皱着眉头略一思索,随即泰然,肯定是三人在地上玩了泥巴,手上全是脏灰,“画上是什么?”
弘时道:“是个蒙古装束的女人,弘春和弘明都没见过,不是他们府上的。”
四阿哥喃喃道:“蒙古女人?然后呢?”
弘时继续交代着:“我们正着慌,就听到太监在院子里找我们,只好将画放了回去。我们担心十四叔查到是我们做的,就找弘暄帮忙,然后就带弘暄去了。”
四阿哥很敢兴趣的问道:“他可想出了什么法子?”
弘时小声道:“还没想到法子,阿玛和十四叔就来了。”
四阿哥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就道:“罚写二十篇大字,今晚不准吃饭。”
邬思道在书房里听到这个消息后,沉思道:“蒙古女人?没听探子打听到这方面的消息啊。”
四阿哥疑惑的问道:“莫非是哪家蒙古王公的闺女?”
邬思道摇摇头,“若十四爷想壮大声势,想拉拢的蒙古王爷位置就不能低了,可位高权重的蒙古王爷也不可能将自家闺女送给十四爷做侧福晋。”
四阿哥冷冷的说道:“大鱼不好拉拢,能钓到小的总聊胜于无。十四弟人长大了,心也大了。”
邬思道想了想,说:“眼下八爷虽然收敛不少,可十四爷若想自立门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虽然目前他掌管着兵部,可十爷定不愿放手。”
四阿哥断言道:“所以他想打蒙古王公的主意也不是不可能的。眼下十四弟必不会亲自出面,叫探子留意京里蒙古人的动静。”
邬思道点点头,然后又说道:“不过瞧着十四爷府上的奴才,好似当差都不怎么用心。书房这种地方都能让小阿哥们接连跑进去,十四爷的手腕还差了些火候…”
得了消息的老十也正在拷问弘暄,听弘暄说完,老十不在意的说道:“还好你四伯和十四叔及时赶到了,否则你憋半天想不出法子,没准头脑一热就答应帮着背黑锅了。”
弘暄得意的挺起胸膛,道:“阿玛,其实听他们一说,我就想到法子了。”
老十不相信的看着弘暄,严肃的说道:“什么时候学会说大话了,哪学的?”
弘暄忙证明道:“不就是画上留下脏手印了嘛,要么直接将画藏起来,要么在画上泼些墨汁,将手印盖住就好了。”
老十张大嘴巴,指着弘暄,半响才骂出声,“你这臭小子,谁教你的?”
弘暄觉得可能自己表错情了,忙道:“我只是这么想,没给他们说。”
老十咆哮道:“罚写五十篇大字,十天不准骑马。”
不一会儿,郁闷的弘暄就撅着嘴,开始看着铺在书桌上的白纸大声的叹气。安安在一旁同情的帮他磨墨,“早知道你还不如直接给弘春他们说法子好了,这样也就不会被逮个正着了,十天不能骑马,阿玛罚得真够重的。”
弘暄不赞同的摇摇头,“我要说了,那才真脱不了身,若十四叔宝贝那画,肯定会查个底朝天,我铁定会被供出来。”
安安自作聪明的追问道:“万一十四叔压根就不看重那副画呢?”
弘暄翻了个白眼,道:“那就更没必要了。说不定等十四叔想起那副画的时候,弘春都当阿玛了。”
安安想了想,觉得是这个理,笑道:“弟弟,你真聪明,可你干嘛要跟他们去书房查看啊?”
弘暄道:“我就想看看那是什么画,如果不怎么重要,就叫他们别瞎紧张了,没想到竟然十天都不能骑马,阿玛要只罚我写字该多好啊,就是写两百篇也行啊,唉。”
安安同情的点点头,安慰道:“算了,十天很快就过了,你别生气了。”说着又想起道:“那依你说,那画重要吗?”
弘暄很是后怕的说道:“就一个蒙古装束的女人,画工不怎么样,我以为十四叔应该不会想看第二眼,可瞧着十四叔的脸色,好像那画还挺重要的。”
安安奇怪道:“那画里的人很漂亮?”
弘暄摇摇头,“没看出来…”
弘暄虽然回房乖乖认罚,老十却在书房里闷坐了半天,然后找来蒋先生,“先生,一副画有了一点瑕疵,画画人可能舍不得毁掉它,可若这画给涂的一塌糊涂,那再不舍也得舍了…”
蒋先生稍加思忖便明白了老十的意思,摇头道:“军队若乱得一塌糊涂,朝堂之上定然会乱作一团,与社稷无益。”
老十的眼中闪过一团亮光,“若让人觉得一团糟呢?”
蒋先生想了片刻,依旧摇头道:“难,皇上对八旗一向上心,没法糊弄。”
老十还是不放弃道:“那就让皇阿玛认为,过不了多久就会一团糟。”
蒋先生想了半天,还是找不到一丝灵感。缓缓的摇摇头。
老十坚持道:“先生,你先好好想想吧,如果不这样,不管咱们想了多好的法子,皇阿玛也不见得会采纳…”
老十忙着自己的事业,九阿哥也没闲着,派往蒙古考察药材的探子终于收集了情报资料回来复命,虽然有些地方依然不够详尽,但也为九阿哥提供了不错的参考。
九阿哥看着地图,认真琢磨着该选哪些部落进行试点,耗时一整天,终于制定出了一份名单,第二日便高高兴兴的跑去上朝。
康熙见朝堂上又多了个九阿哥,也不废话,散朝后便命九阿哥第一个晋见。
听了九阿哥的汇报,康熙频频点头,很是高兴的勉励了九阿哥几句,让九阿哥不由有些激动,虽然有老十垫底,但九阿哥不务正业也没少挨康熙冷眼,如今破天荒因办差得了赞赏,九阿哥的心情自然难以平复。
可第二日,当九阿哥拿到康熙批复的折子后,不由又犯了难,老十的老丈人乌尔锦喇普郡王的大名被删掉了…
老十听到九阿哥报信后,闭着嘴巴生了会儿闷气,“九哥,皇阿玛再恼我也不能迁怒我岳丈啊,你说,这叫我以后怎么有脸去见我老丈人?”
九阿哥无奈道:“算了,你就多贴补些吧,多买些羊好了,反正皇阿玛准你在京城敞开了送。”
老十瞪了瞪眼,道:“我得找皇阿玛去。”
九阿哥忙拉住老十,训道:“十弟,你糊涂了!”
老十道:“我要贴补岳丈也得有银子啊,我得找皇阿玛去。”
九阿哥松了手,道:“皇阿玛金口玉言,你的俸禄全给罚光了,这事还用得着我提醒啊?”
老十道:“羊这么好,驻京的八旗各营也该尝尝,这可得让皇阿玛从内务府掏银子…”
九阿哥懒散的笑道:“去吧,去吧,你就等着这辈子也别想领到一个子的俸禄…”
对不住,又更晚了,请大家海涵
第二百二十七章 喜忧
第二百二十七章喜忧
在这些日子里,过得最有意义的是九阿哥。蒙古药材的收购计划已经启动,虽然忙得天昏地暗,人也瘦了十来斤,但却精气神十足,看来就算是皇子阿哥,能将工作与爱好合二而为一也是可遇不可求;过得最紧张的是庄亲王,连说梦话都在问胎儿是否无恙,一睁眼就是检查孕妇的安保措施;过得最憋屈的是老十,被迫闭关修炼,至于是否能打通任督二脉,似乎得全靠运气,而从康熙目前的态度来看,幸运女神是否不大喜欢老十这个大老粗;而过得最充实的则是其木格,三胞胎已经快8个月大了,正是好玩的时候,其木格母爱洋溢之余,也没忘打拼事业,奶糖的样品已经成功出炉,其木格尝了尝,味道不错,有点后世大白兔奶糖的感觉。不仅获得了安安和弘暄的好评,连老十没事也喜欢往嘴里扔一颗。
眼看着大好的商机就在眼前,可却迟迟没法正式投入生产,无他,找不到合适的包装。
其木格本想先用上好的宣纸暂时代替一下,可听老十嘲笑她有辱斯文,便生生打消了这个念头。
其木格倒不怕别人耻笑自己,反正今生今世早熄了当才女的念头,可其木格担心那些老学究引导舆论,万一热血的青年学子号召大伙抵制糟蹋学问的奶糖,那自己可就亏大了。
因此,其木格便叫小英子找些造纸工匠,群策群力,晚赚钱总比被人砸场子好。
奶糖事业是喜忧参半,可羊奶事业却是连一丁点儿的喜气也没见着,作坊不分昼夜的加班试验,可除膻味的效果都不怎么理想,而且成本也高的没法大规模生产。
虽然老十半夜也会偶尔叫嚣要叫康熙自掏腰包让蒙古羊奶香遍八旗军营,但为了更崇高的理想,为了获得康熙的支持,老十也只能嚷嚷而已。
虽然创新事业有些不大顺,甚至是受到了不小的挫折,但玻璃作坊却捷报频传,经过这么多年的技术、资金和人员投入,玻璃作坊终于克服了技术瓶颈,首次生产出了大玻璃,玻璃作坊的管事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
得了这个消息。镜子作坊的股东都乐开了花,若有了大镜子,那收益不翻番才怪。
可接下来,他们却得知玻璃作坊生产的第一批大玻璃并没送到镜子作坊,也没送进宫去踩内务府的场子,而是被运进了老十府第。
起初大伙以为蒙古福晋想看个新鲜,也没在意,不想第二日,弘暄就在上书房炫耀,自家的窗户纸给换成了玻璃,屋里可亮堂了。
于是当天晚上,老十的兄弟们全知道蒙古福晋玩了把奢侈。
康熙心里很不是滋味,按说内务府才是造玻璃的始祖,自己这个大老板都没法玩这大手笔,蒙古福晋竟然敢玩这出,一看就是暴发富,愚不可及。
九阿哥当晚就赶到老十府里,想要一探究竟,可不想这玻璃只安在了其木格的院子里,“十哥,这大玻璃不好做。产量有限,没几块玻璃,连正房的窗户都不够装。”
九阿哥再心急也不好意思去参观弟媳妇的卧室,气急败坏道:“你怎么不在外面书房装啊?弘暄不是说装了玻璃,光线好吗?你这些日子天天在书房待着,十弟妹怎么这样!”
老十忙解释道:“九哥,我不是说了吗,这玻璃不够,第二批还得等一个月才能生产出来,到时候怕也没多少,我这院子里人来人往的,装一半玻璃,贴一半窗纸,这不让人笑话嘛,来我府上的女眷,除了八嫂和九嫂,几乎没其他人了,所以才没那么讲究,就有多少安多少了。”
九阿哥憋着一肚子气,道:“十弟,玻璃虽然是你自家作坊产的,可毕竟是值钱的玩意,别这么糟蹋东西。”
老十申辩道:“九哥,这哪是糟蹋东西,我觉得挺好的,屋里确实亮堂多了。”
九阿哥气呼呼道:“难道你想听旁人说你福晋穷尽奢侈?”
老十不服气道:“这怎么叫奢侈了,我们又没朝外掏银子,我自个做的,还不许我用啊。谁嘴巴那么碎啊,看我怎么收拾他。”
九阿哥瞪了老十一眼,脸色不佳的走了。
老十回房对其木格说道:“那话八成是九哥说的,嘿嘿。”
其木格坏坏道:“九哥肯定想说穷尽奢侈的应该是他,怎么能让我占了去。”
老十嘿嘿笑道,“呵呵,九哥听了你这话还不给气死。”
九阿哥没听到这话,自然没被气死,于是,第二日一早,笑眯眯的九福晋就与八福晋一起过府参观,两人就着玻璃窗户瞧了半响,都是一脸的艳羡,其木格只是在一旁陪笑,只字不提送玻璃之事。
这实在不是其木格小器,而是没货啊,等将自己这个院子的窗户全换上,没准得一年的功夫,总不能对她们说,我送你们玻璃提货券,一年后提货。
可八福晋和九福晋走后不久,老十就跑来找其木格,“其木格。下批玻璃给九哥府上送去,九哥刚过来了,说九嫂对玻璃窗户赞不绝口,我就做主了。”
其木格张大嘴巴,心想,难道他们有手机,随时保持联络,要不九阿哥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九福晋的观感,但嘴里却说道:“爷,这玻璃产量不大,就是送给九哥。怕也只能安几扇窗户,九哥不嫌弃?”
老十摇摇脑袋,道:“九哥若嫌弃,他再换下来就是。”
其木格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说道:“知道了。”
老十又吩咐道:“再下一批给八哥送去吧。”
送给九阿哥,即使知道九阿哥以后可能会拖累老十,其木格也是心甘情愿,可给八阿哥,其木格却有些抵触,“爷,如此一来,咱们要送的人就多了。”
老十稍微楞了片刻,道:“八哥和九哥与咱们亲厚些,其他的就不管了。”
其木格的情绪顿时低落下去,连老十自己都认为与八阿哥亲厚,雍正肯定也不会例外,看来得加紧往外跑啊,算了,改善居住条件的事情还是交给后来者吧,这些玻璃还是换成金子比较好。
其木格这厢想改主意,而弘暄却正在给康熙灌输道:“皇玛法,玻璃这东西可好了,以后得让家家户户都装上玻璃。”
康熙心想,朕连让紫禁城全换上玻璃都没法应承下来,还让家家户户都装玻璃,真是笑话,“弘暄,造玻璃不容易,家家户户都装上玻璃太不切实际了。”
弘暄笑道:“额娘说,如今已经知道怎么造了,接下来就好生改进工艺就是,等产量大了,就卖不起价了,那寻常人家也就能买起了。”
康熙觉得其木格简直是妇人之见:“改进工艺说着简单,可想取得成效,却非一日之功。”
弘暄笑道:“额娘说,那些工匠聪明着呢。假以时日,应能想出法子,皇玛法,您别不信,这是真的,那些工匠只花了几个月时间就用牛奶做出奶糖了,奶糖可好吃了。”
康熙皱了皱眉,“奶糖?怎么没听人说过啊?”
弘暄依旧笑道:“糖是做出来了,却没法子卖,嘿嘿,没东西装它。”
于是,老十便荣幸的获得了康熙的主动召见,当然附带条件是带上奶糖。
康熙见了老十呈上来的奶糖,详细问了问制造生产情况,老十光听这些问题就觉得头大,哪会知道答案,忙道:“皇阿玛,儿子不大清楚具体事宜,作坊的管事在宫外候着呢。”
康熙白了老十一眼,只得屈尊降贵的接见了管事。
了解了大致情况后,康熙没发表评论,就将老十打发了出来。
老十出宫后,又去找九阿哥消磨了段时间,等回府后,弘暄已经放学了。
老十将弘暄好好教训了一把,“男子汉就得有男子汉的样子,怎么嘴那么碎?”
弘暄低着头,闷不做声。
安安见状,忙插话道:“阿玛,你昨儿晚上给二弟画的画像给弄花了,你现在给二弟重新画一幅吧。”
老十接过画一看,只见画像上有好大的一块墨迹,当下就怒吼道:“弘暄,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弘暄忙跳着跑到了院子里,安安完全给楞住了,其木格也觉得老十莫名其妙,拉住要追出门的老十,“爷,你干什么?”
老十指着画像,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这画,弘暄这家伙竟然真这么干了!他以为他能瞒得过?”
其木格不解道:“爷,我今早看画的时候,突发奇想,想将聿儿的小脚丫给印上去,却不小心碰倒了砚台,将画弄脏了,关弘暄什么事?”
老十楞了楞,讪讪的住了口,弘暄则在院子里嚷嚷道:“阿玛,我有那么蠢吗?”
安安捂着嘴笑了笑,然后拉住老十的手说:“阿玛,别生气了,弟弟不仅聪明,其实还挺听话的。”
老十笑着摸了摸安安的头,又看了眼走到门边的弘暄,道:“还是闺女好。”
显然,不赞同老十观点的大有人在。
四阿哥得知钮祜禄氏为他生了个小阿哥后,一向冷峻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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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施恩
第二百二十八章施恩
王府里添丁本是稀松平常。但四阿哥一直子嗣不旺,如今贵为亲王,却只有弘时一个小阿哥,因此宫里的德妃很是高兴,命人送了许多赏赐。
但太后和康熙只是按例送了礼物,并没额外多添银子。
其木格认,毕竟小阿哥的生母只是个格格,因此太后和康熙可能碍于礼制,不好大肆加恩,但他们心中的欢喜应只比德妃少一分而已。
其木格虽然不知道这个小阿哥是不是就是以后好大喜功的乾隆,但却依稀记得乾隆的生母是个满人,而四阿哥府另一个大肚孕妇姓耿,因此,虽然离康熙赐名还有一两年,但其木格还是断定,弘历降生了。
不过,其木格倒没突兀的送重礼,一来过于显眼,即使不考虑舆论因素,就是老十那一关也不好过;二来,眼下至少有一半的机会能溜出大清地界。没必要过分去贴四阿哥的冷屁股;三来就算现在送座金山给雍正,冷面王也不会赏一个好脸,而弘历也不会领自己的情,于是便吩咐徐公公按例加了两成。
就这样,老十知晓后还不解道:“四哥与咱们一向没什么来往,怎么还添加礼单啊?”
其木格解释道:“生聿儿他们几个时,四哥府上一次送了三份,这几年他府上也没添丁,总不能让他吃哑巴亏吧?”
老十无语,“其木格,没这个讲究吧?他不想吃亏,就努力生啊,又没人拦着他。”
其木格尴尬的笑道:“不是时间隔得近嘛。”
老十还不放过其木格,打量了一下其木格的肚子,“你该不是怕自家吃亏,才两胎生了五个吧?”
说着还很不给面子的笑道:“给爷说说,下回准备一胎生几个?爷好算算,看看咱家是赚还是赔?”
其木格红着脸,任由老十取笑,觉得自己很是忍辱负重。
按其木格的想法,毕竟弘暄比弘历大了太多,两人肯定不会有什么交集,可三胞胎却只比弘历大10多个月,大有机会成为弘历的发小,没准能以九阿哥和老十为榜样,建立深厚的兄弟情谊,如此一来。若最后没跑成,孩子们也不至于过得太憋屈。
其木格觉得自己真是个伟大的母亲,但很遗憾,前面还得加个形容词“默默”。
可一个多月后,其木格就知道,自己命中注定就伟大不了,看来只能甘于平凡。
弘历的满月酒四阿哥办得简单而隆重,尽管低调是四阿哥一贯的作风,但一帮皇子、宗室还是高调的前去捧场,其木格自然也没缺席。
要知道,除了过年时节,这几乎是其木格产后参加的第一个大型社交活动,可却没引起大伙的关注,主人也没觉得倍有面子,也许不大喜欢其木格这个奢侈无度的亲戚,也许主人太忙,招呼不过来,总之,四福晋总共没与其木格说上十句话。
而八福晋和九福晋都被人簇拥着,不厌其烦的给大家说明玻璃窗户的好处,九阿哥的书房上月装了几扇玻璃。八福晋的卧室昨天也变得亮堂许多,于是,九福晋和八福晋就成了屋里的绝对女主角,好似她们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而庄亲王福晋则在另一间屋子里与辈分高的女眷热火朝天的唠嗑,弘历的生母跟在四福晋身后见客,其木格也没机会与未来的太后说上话。
其他妯娌也是三三两两的聊着知心话,只剩下其木格与十三福晋客气的对笑。
看来这次宴会其木格最大的收获就是与十三福晋加强了联络,乐天的其木格虽略有遗憾,但还是比较满足。当然,还仰慕了一下乾隆的容颜,可不论其木格怎么看,也没瞧出他哪儿长的象真龙天子,略带偏心的说,乾隆的五官比弘暄四兄弟差远了,和安安一个档次。
当然,其木格嘴里还是说了一大堆的吉祥话。
男眷处则是觥筹交错,不管大家是否立场不同,面上依旧一团和气。
三阿哥还关心的问老十,给康熙交的功课能否过关。
三阿哥这么一问,这一桌人便悄悄慢了动作,竖起耳朵等老十的答案。
老十嚼着牛肉,含糊不清道:“不知道。”
十四也很关注,毕竟与自己的贴身利益攸关,“十哥,你折子上到底写的什么主意,漏点口风吧。”
三天前,老十就将自己埋头制定的军队改革方案提交给了康熙,可康熙却一直没有任何回馈。这让老十的心里压力陡增,好不好,总得有个说法不是?
若方案获得通过,自然最好,老十怎么也能捞份功劳,没准还能成为改革的执行者;
如果方案不行,被驳回也可以,老十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再熬几月的脑子就好;
最怕的就是这么不上不下的等着。
见十四也来凑热闹,老十心里更憋得慌,干脆装作没听见,埋头喝汤。
九阿哥忙岔开话题,“好容易兄弟们聚在一起,就别说朝堂上的事了,今儿就借四哥的酒,大家好好喝几杯,来来,四哥,你是主人,弟弟我先敬你一杯。”
十四也知趣的没再多问,瞧老十的反应,这次怕又会不及格,于是。一晚上都甚是同情的给老十敬了许多杯酒,隔壁桌的还以为老十和十四开始拼酒大赛了。
老十这段时间耗费了不少心力,加之心情也不怎么痛快,没喝多久,就不胜酒力,红着脸,坐在凳子上发愣,连酒疯都没心情发。
可回府后,老十半夜就嚷嚷头疼,将其木格折腾的一宿没睡。
第二日一大早,打着哈欠的其木格看着睡得很不踏实的老十犯了难。到底叫不叫醒老十呢?自从军队改革计划提交给康熙后,老十又开始早早跑去上朝,天天盼着康熙能给个回信。
其木格虽然不大清楚老十的计划是否可行,但也知道老十对此抱着极大的希望,因此才会越发的患得患失,每天一大早满怀希望出门,晌午前又失望而归。
其木格虽然想劝老十在家等候消息,可一想到老十为这折子耗费的心血,便也能体谅老十的心情,这两天便没做声。
可老十昨夜醉酒后没休息好,以这种精神状态去上朝,怕会弄巧成拙,于是,挣扎了半天,其木格还是决定让老十好好睡一觉。
可其木格刚做好决定,老十就醒了,其木格只得心疼的伺候老十更衣洗漱,“爷,今天外面风大,你坐马车去上朝好了。”
老十连头都没力气摇,道:“还是骑马好了,这点风算什么。”
其木格道:“酒醒后不能吹风,否则头更疼了,爷,要不你和弘暄一起出门吧,也好在马车里问问弘暄的功课。”
没什么精神的老十采纳了其木格的意见,上了弘暄的马车。
估摸着老十快下朝了,其木格就坐着马车到宫门附近的胡同里拦截老十。
可不想左等右等都没见着老十的人影,就在其木格以为老十晕在朝堂上时,终于听到胡同口传来马蹄声。
其木格掀帘一看,打马走在最前头的老十一脸的灿烂,想来今天是有好消息了,其木格也不觉微微松了口气。
老十见着其木格的马车后,很是窝心,利索的跳下马、跑上车,动作一气呵成。
“这风不大,你何必专门跑一趟。”老十打了个哈欠。说道。
其木格笑问道:“爷,什么事这么高兴?”
老十搂住其木格,笑道:“下朝后,宜妃娘娘将爷叫了去,说皇阿玛有旨,请宜妃娘娘在延禧宫给聿儿三兄弟办抓周。”
其木格呆了呆,有些想不明白,“没听说有皇孙在母妃宫里抓周的啊?”
老十很是开心,乐得合不拢嘴道:“是啊,这可是头一遭呢,呵呵。”
其木格却高兴不起来,要知道乾隆自己可认为康熙最喜欢的皇孙就是他,若由聿儿他们开这个先例,谁知道乾隆会不会小心眼,因嫉生恨,将自己这三个淘气的孩子往死里整?
此时,其木格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好像在弘历满月酒宴上,康熙没有赏赐东西,忙不解的询问老十。
老十也很奇怪,“一个格格产的庶子,宫里为什么要那么看重?”
其木格打破砂锅问到底,“可四哥子嗣少啊。”
老十不大耐烦的说道:“四哥不还有弘时嘛,是李侧福晋所出,这小阿哥非长非贵,皇阿玛哪有闲心过问。”
看来,弘历要入多子多孙的康熙的法眼还得有几年时间。
其木格不由又埋怨上了康熙,本来自家的小子完全有机会在弘历默默无闻的时候与之结拜成莫逆,全让康熙搅黄了。
谁知道弘历会不会自惭形秽,打小就对这三胞胎兄弟产生心结?
弘历还懵懂不知世事,可雍亲王却多了几分思量,康熙对老十如此施恩,难道是因老十的折子?
八阿哥也很不是滋味,晚上找到九阿哥,询问老十折子上到底写的什么,九阿哥摇头表示不大清楚,“蒙古药材采购刚起步,我整天都在忙这事,还没细问,不过十弟说只有一条有些大刀阔斧,其他的都比较温和,我明儿再仔细问问他吧…”
十四也在书房发呆,若老十打响了这一炮,兵部以后可就以老十马首是瞻了,十四越想越气闷,琢磨着是不是也请旨练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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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抓周,呵呵,快看到水晶的番外了,嘿嘿
第二百二十九章 抓周(上)
第二百二十九章抓周(上)
老十兴奋过后,旋即开始着手准备。
弘暄和安安的抓周全靠作弊。老十没一丝羞愧,反而准备将这传统继续发扬光大。
“爷明儿就进宫去,找延禧宫的管事太监安排好,将这三个小子平时最喜欢玩的玩具全摆上。”
三胞胎的长相虽然相似度很高,仅凭外貌常常容易被弄混;可他们的性格却各有千秋,兴趣爱好也大相径庭。
聿儿虽然语言天分不错,阿玛和额娘的发音都很清晰,而且很喜欢看书,指着老十画的小人书,可以自己叽里呱啦的玩上半个时辰,可没事总喜欢坐到地上,好好的炕啊,软塌啊,总之那些该为屁股服务的工具,他是一概不用,总会想着法的梭到地上去;
修儿的模仿能力很强,学什么象什么,对刀剑很有兴趣,但脾气很大,一不顺心,就扯着嗓子干嚎;
厥儿大概钙补得好。虽然还没满一周岁,但已经能放手快走两步,最喜欢的就是马,可是每次叫他喊阿玛,他总是执着的喊:“娘娘…”,等老十走后,他又会“玛玛,玛玛”的叫个不停;
不过这三个孩子还有一个共同点,只要心情不好,绝对不理任何外人。
因此,其木格又添一愁,不仅担心乾隆报复,还担心三个孩子到时出丑。
孩子也和大人一样,是有情绪的,谁知道抓周那天,他们的心情是好还是坏。
见老十要舞弊,其木格没大义凛然的站出来指责老十,反而担心道:“能搞定吗?”
老十信心十足,“没问题,到时候那些胭脂水粉全给撤下去。”
虽然得了老十的保证,其木格还是丝毫不敢松懈,开始对三胞胎进行抓周培训,还不厌其烦的教他们喊皇玛法,希望能逗康熙开心。
当然,其木格还给孩子们做着思想工作,“儿子,到时候进宫抓周。会有好多人来,他们都是专门来看你们的,到时候,你们可得乖乖的,要是表现的好,额娘带你们出去玩。”
三个孩子都不约而同的道“嗯。”
其木格当晚就与老十交流,“你说他们是凑巧了,还是真听懂了?”
老十得意道:“肯定是听明白了,这三个小子聪明着呢。”
虽然是自己的儿子,其木格也不大好意思苟同老十,但心里却还是美滋滋的,“爷,宫里安排好了吗?”
老十点点头,“都交代好了,没问题。”
其木格心中的大石头才总算落地。
终于,在大伙的翘首企盼中,迎来了三胞胎的一周岁生日。
一大早,其木格就带领嬷嬷们给孩子穿戴一新,然后带上换洗衣服和一大堆尿布,捎上安安,朝紫禁城出发。
三个孩子一路上都兴奋的不得了。摇头晃脑的哼着调。
到了延禧宫,三个孩子见了宜妃很是可爱,纷纷冲宜妃笑。
其木格让他们做恭喜,就做恭喜,让他们做好宝宝就做好宝宝,叫他们指鼻子就指鼻子,指眼睛就指眼睛,问他们几岁了,他们就齐刷刷的比个一,让宜妃非常欢喜。
其木格正待探寻一下抓周的准备工作进展如何,太后就派人来叫其木格带三胞胎去慈宁宫。
到了慈宁宫,三个孩子也很乖巧,让其木格很是放心。
聿儿对着太后“啊啊啊”的唱了半天,修儿不住的用手轻轻拍拍脑袋,又摸摸胸口,比划我是好宝宝,厥儿迈着小短腿在炕上不停的来回小跑,还不时举手欢呼。
太后眯着老花眼,道:“喔,哀家这双眼都看不过来了,恍惚间还以为自己看出重影了呢,这三个小阿哥可真分辨不出来。”
安安笑道:“太后,您就按他们的衣服颜色来区分好了,他们衣服还绣有他们的名字呢。”
太后望向其木格,“倒是个法子,至少不会给弄混了。”
其木格笑道:“让太后见笑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要不,到时候谁做了错事都分不出来。那笑话可就闹大了。”
太后点点头,“眼下他们小,这法子倒还有用,等他们大了,那衣服颜色可就自己挑了,想糊弄人,可太容易了,呵呵。”
安安忙献宝道:“太后,如今他们就有自己的主见了呢,有次二弟就自己抱着一只红色的鞋不放手,额娘问他是不是要穿这只鞋,他就猛点头,才把鞋交给额娘。”
太后诧异道:“哟,这么小就知道自己拿主意了?”
其木格笑道:“这些孩子仗着大人宠爱,肆无忌惮着呢。”
三胞胎玩了一会儿有些累了,而且也到了他们睡觉的时间,太后便叫嬷嬷们将孩子带到暖阁里休息,安安则请旨去上书房找弘暄。
见其木格呵斥安安不懂规矩,太后忙宠溺道:“你别凶安安,满洲的格格没几个象安安这么好学的,她去上书房见识一下也没什么,不过,安安。如果先生在上课,你只能在屋外等着,不许跑进去添乱。”
其木格忙道:“太后…”
太后摆手道:“好了,柳嬷嬷,送格格去上书房。”
见安安欢天喜地的跑了,太后才道:“放心好了,若皇上怪罪下来,哀家自会去说。”
安安早想去上书房逛逛了,可碍于宫里的规矩,其木格只得狠心将安安的渴望扼杀在摇篮里,其木格可不想为了满足安安的好奇心。让康熙对安安心生不满,惹着变态的康熙,不光安安,连老十也没好果子吃。因此,其木格对老十是威胁了又威胁,老十只得请求安安为了家庭和谐,先忍忍,安安虽然借机狠狠敲诈了老十一笔,可心里依旧一直记挂着。
如今见太后如此疼爱安安,其木格真心诚意的道谢道:“多谢太后抬爱,劳太后费心了。”
太后拉过其木格的手,道:“你这孩子,总怕给哀家添麻烦,这么多年来,就没见你来找哀家讨恩典。”
其木格笑道:“那是因为不用我来讨,太后的恩典就下来了。”
太后乐道:“我还奇怪弘暄和安安的小嘴怎么那么甜,原来根子还在你身上。”
见其木格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太后拍了拍其木格的手,问道:“羊还是没起色?”
其木格不知道太后是否知晓康熙的小心眼,斟酌了一下,道:“有一家汉人的学堂收下了,可量不大,作坊也没找到法子去膻味。”
太后叹了口气,“真是难为你了,虽说你府里这些年有几个进项,可孩子们都还小,以后花钱的地方多,若实在不行,你就停了吧,总不能让羊全堆在你作坊里坏掉,草原上的牧民会体谅的。”
其木格点点头,“原本也打算先试个一两年。”
太后点点头,“嗯,你心里有数就好了,对了,昨天弘春和弘明跟着十四阿哥来请安,听弘春说。弘暄带了一种奶糖去上书房,说是用牛奶做的,味道很是好吃,只是没几个,只悄悄分给了他们俩兄弟和弘时、弘曦…”
见太后望了过来,其木格无奈的笑了笑,“是。”
太后迟疑了一下,道:“你府上的生意一向做得不错,若以后奶糖卖得好,牛奶粉子不够用,科尔沁的奶牛倒有不老少…”
其木格忙善解人意道:“等奶糖铺子开张后,我就派人去科尔沁…”
太后不好意思的对其木格絮絮叨叨了半天,若不是抓周的时辰快到了,太后可能还得继续表白下去。
嬷嬷们刚抱起熟睡的三胞胎,三个小子就醒了,倒都没闹情绪,虽然精神不大好,可到达宜妃处时,三个小家伙又开始虎头虎脑的东张西望。
而康熙的妃子们以及其木格的妯娌皆到了延禧宫,大家见完礼后,三胞胎便又卖力的将自己会做的动作全套表演了一遍,赢得不少赞叹。
待嬷嬷们给三胞胎喂完饭后,康熙带着一帮儿子也粉墨登场。
其木格忙叫孩子们给康熙做恭喜。
聿儿双手做得最起劲,还不大清楚的叫着:“皇啊法”
康熙乐道:“竟然会叫皇玛法了,呵呵。”
众人自然又是吹捧一番。
轮到修儿时,这家伙可能前面做多了,便不等其木格发出指令,直接将一套动作连贯做下来,最后还挥手给康熙做了个Bye-Bye,换来一阵哄堂大笑。
要不是有聿儿前面做示范,大伙肯定以为修儿喝高了。
厥儿则有些懒,动作全部不做到位,叫他指鼻子,他就懒洋洋的将手放到嘴角略偏上的地方,得仔细辨别,才知道他指的不是嘴巴。
大家笑过后,抓周便正式开始。
本来老十想一个个来的,可十四却笑道:“十哥,还是叫侄儿们一起吧,虽说他们衣服穿的不一样,可我们也记不住,得防着你派一个侄儿上来抓三回木刀。”
九阿哥笑道:“十四弟,你换个由头行不?这衣服上还绣了名字的,谁让你看他们脸了?”
十四打趣道:“是我眼拙,看来十哥今儿可是不打算取巧了。”
老十豪迈的笑了笑,“抓周嘛,有什么可取巧的。”
康熙憋了憋嘴,招了招手,只见乾清宫的两个小太监端了个大托盘上来,“这桌子上的东西不齐,还好朕备了一份。”
九阿哥不厚道的捂住了嘴巴,十四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老十瞪了十四一眼,其木格则赶紧低头,免得让大家瞧见自己矂红了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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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抓周(下)
第二百三十章抓周(下)
在众人的讪笑声中。太监将全套的抓周用品一一摆好,不过桌子够大,所以老十从府里张罗来的玩具也没被撤下来,堆在了一起,任由孩子们去挑选。
聿儿和厥儿都乖乖的坐好,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大堆东西,修儿则打死也不坐,非要站着,于是嬷嬷只好战战兢兢的轻轻扶着他。
不一会儿,厥儿就选中了一把小木刀,爬起来后,高举着木刀,在桌子上踉跄的跑着,嘴里还煞有其事的哇哇大叫,颇有乃父之风。
修儿则不停的用脚踢东西,好像在练习足球。
聿儿则文静的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琳琅满目的物件,有了那两个闹腾的孩子做对比,聿儿被衬托得越发稳重。
就在大家感叹老十家终于出了一个内秀之人时,聿儿却冷不丁的一把将胭脂盒子抓到手里,兴奋的伊伊啊啊的叫着。康熙微微变了变脸色,九阿哥和十四也忐忑不安的看向老十。
老十红着脸,正想上去将胭脂盒夺过来,却见聿儿主动将胭脂盒递给老十,叫道:“阿玛,阿玛。”
十四笑道:“这孩子倒孝顺。”说完就觉得没夸对,正想补救,却听三阿哥幸灾乐祸道:“莫非十弟在家喜欢涂抹胭脂?”
十四反应很快,连忙补充道:“孩子小,可能是叫十嫂,却不想喊成了阿玛。”
九阿哥忙点头,“就是,就是,小孩子经常喊混的。”
其木格脑袋也转得不慢,忙走到聿儿面前,伸手要接胭脂,可聿儿却将胭脂盒抓得紧紧的,执着的望着老十,依旧不停的叫着“阿玛,阿玛…”
有次聿儿想打开其木格的首饰盒,其木格怕他被那些钗啊,耳环啊给误伤,就哄他说,“额娘打不开,得找阿玛。”从此以后,只要聿儿想打开盒子,不管老十在不在。都会一个劲儿的叫阿玛,提醒其木格将他的爹找来。
本来其木格还沾沾自喜,为自己生出这么聪明绝顶的儿子倍感骄傲,可如今却深刻领悟到,小孩子是不能骗的。
老十硬着头皮接过胭脂盒,自己被人耻笑,总比让孩子成为笑柄好,可惜聿儿并不能了解老十的良苦用心,见老十接过盒子就往后退去,忙指着老十,“嗯,嗯”大声的叫着,对老十贪了自己的东西表示强烈不满。
三阿哥干笑一声,道:“十弟,侄儿怕是叫你将盒子给他呢。”
老十当然不会承认,“哪啊,他一直喜欢瞎嚷嚷,明明是他将盒子给我的,怎么又会叫我给他?”
三阿哥干脆拿过另一个胭脂盒,对聿儿笑道:“是不是要这个?”
聿儿看了看,点点头。但并不伸手去接,而是又朝老十喊道:“阿玛,阿玛…”
三阿哥想了想,在老十要接过第二个胭脂盒前问道:“是不是要打开它啊?”
老十还来不急阻止,乐于助人的三阿哥就打开了胭脂盒,笑眯眯的递到聿儿面前。
聿儿瞪着大眼睛看了看盒里的胭脂,也许是觉得失望,也许是手没准心,反正他翻了三阿哥手里托着的胭脂盒,因三阿哥正俯身逗他,胭脂饼便刚巧飞到了三阿哥的鼻子上。
九阿哥很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其他众人虽没敢如此放肆,但也憋红了脸,老十很解气,但嘴上还是给三阿哥赔着不是,“三哥,瞧你,怎么不信我说的啊,不过,你也别和他计较,我这给你赔不是了。”
三阿哥恼怒的拿出帕子,使劲擦了擦鼻子,还不忘恨恨的瞪了老十一眼。
聿儿见有人开怀大笑,更不知道自己闯了祸,心安理得的转身找其他玩具去了。
正在练脚法的修儿被九阿哥的笑声吸引过来,凝神望去时,正好看到三阿哥恼怒的擦鼻子,便朝其木格“啊。啊”的叫着,其木格见聿儿有惊无险的摆脱了浪荡子的名号,便笑着走向修儿,道:“修儿,你看你喜欢什么,自己去拿,好不好。”
修儿“喔,喔”的嚷了两声,扯着其木格的手绢不放手,待其木格将手绢交给他后,他便拿着手帕,假意擦了擦鼻子,临了还不忘瞪圆了眼睛。
老十坏坏的笑道:“皇阿玛,这是修儿,最喜欢学人了,他刚在学三哥呢,三哥,实在对不住,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三阿哥闷声哼了一声,没理老十。
九阿哥也有些讨厌,夸张的摇摇头,道:“十弟,你这么说。我可不信。”
老十很配合的说道:“九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然后又冲修儿笑道:“修儿,刚才三伯是怎么擦鼻子的?”说着还指了指三阿哥,免得修儿不知道三伯是谁。
修儿一听,忙拿起手绢摇着脑袋擦了擦鼻子,然后又瞪圆了眼睛,最后还来了一声“哼”。
此时正绕着桌子乱跑的小疯子厥儿也适时停了下来,举起双手,大声欢呼道:“啊,啊,啊”。仿佛是为修儿的表演捧场。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三个小家伙事先早排练了几百遍,否则怎么会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
三阿哥憋红了脸,在大伙的憋笑声中,差点气得背过气去,可为了给康熙留下一个好印象,只得故作大度的不与理会。
而始作俑者聿儿此时则抓了一本书,爬到康熙面前,康熙楞了楞,朝老十询问的看了眼,还不忘微微朝后退了半步,生怕这书的墨迹没干。
老十忙解释道:“皇阿玛,这小子喜欢读书,儿子给他们做了本画册,他总喜欢叫儿子与他额娘给他讲解,不想今儿却找上了皇阿玛。”
大伙一听,心想,看来这送子娘娘处还真得多去去,若不是送子娘娘显灵,老十和蒙古福晋两大老粗怎能生出一个不仅打小就喜欢读书、而且还特有眼力劲的斯文人来?
太后笑道:“这孩子,以后怕是个读书的料。”
宜妃也笑道:“可不是,看来咱们满人中又会出一名大才子了。”
其木格忙谦虚道:“太后和宜妃娘娘抬爱,聿儿其实也调皮得很,当不起的。”
康熙也笑了笑,不知可否,但见聿儿眼巴巴的望着他,便将书接过来,说道:“这是三字经…”
康熙此话一出,众阿哥都屏气凝神,心思各异的静了下来。
若说康熙下旨在宫里给三胞胎办抓周是皇恩浩荡,可这么慈爱的给一周岁的皇孙讲解三字经,那皇恩简直是浩荡的没边了。
一岁的孩童你能指望他听得懂什么道理,不是白费唇舌吗?康熙尽然愿意在这个小不点身上白费功夫,肯定意味深长。
正当大伙悄悄的来回打量康熙和老十时,谁知聿儿并不领情,觉得康熙讲的没意思,“啊。啊”叫了两声,打断了康熙,又伸手翻了几页,边指边看康熙。
康熙好脾气的又开始讲那页的内容,不想聿儿还是不满意,干脆扭身爬去找其他的东西,闹了康熙一个大红脸。
老十本来雀跃的心情也一下沉到了谷底,看来这些臭小子没一个让人省心。
而修儿此时正抓着算盘胡乱的拍打着,厥儿绕场跑了几周,见没怎么出着风头,便坐下休息,反正也跑累了,抓着小木刀一阵猛亲,于是将屁股对准康熙的聿儿便加入了他们的圈子,从一大堆玩具中抓出自己最喜欢的画册,翻开后摇头晃恼的叽里呱啦的胡说一气。
康熙为了找回场子,便命老十将聿儿手中的画册呈过来,谁知聿儿誓死捍卫自己的心爱读物,争夺不过老十后,便放声大哭起来,斯文扫地,完全颠覆了形象。
修儿和厥儿见了,都将手蒙住脸,假哭两声,然后齐刷刷在脸上比划了个“羞羞”的动作。
聿儿闭眼大哭,没瞧见自己的兄弟取笑自己,其木格忙将他抱起,轻声哄着,康熙随手翻了翻画册,叫道:“老十家的,将他抱过来。”
其木格将聿儿抱到康熙跟前后,康熙将画册递给聿儿,道:“喜欢这个?”
聿儿抽泣着伸手接过,眼泪还没干,便冲康熙咧嘴笑了笑,看来也是半个人精,知道谁是大老板。
康熙摆摆手,示意其木格带着孩子别在这碍眼,至少其木格是这么理解的。
然后,康熙便开始教育老十:“那画册是你画的?”
老十道:“是,孩子还小,没法让他认字,就给他画了些画,然后写些注释,不想他倒喜欢。”
在其木格的要求下,老十在画册上画了动物花草,还将各种动物的特性写在下面,供孩子们在嬉戏中开拓眼界。
康熙哼了一声,“就你那画工,也不怕污了孩子的眼,丢人,下笔还不如弘暄。”
老十涨红了脸,悄悄看了眼其木格,生怕从此以后自己少了个崇拜者,不想其木格却压根没心思去比较老十与弘暄谁更有绘画天赋,听康熙提到弘暄,其木格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安安竟然没来!
弘暄要读书,不可能翘课后送上门让康熙训斥,可安安最喜热闹,怎么会也留在上书房,没过来看弟弟们抓周呢?
宫里的跑马场内,弘暄正六神无主的哭叫着:“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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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惊马
第二百三十一章惊马
延禧宫中
其木格发觉安安没过来观礼。正想着是不是派人去上书房打探一下,不想却听到厥儿高叫道:“肉肉,肉肉…”
其木格忙低下头,后悔自己怎么没与安安一起去探望弘暄。
老十心中一声哀嚎,强撑着与聿儿和修儿一起顺着厥儿的眼光望去,只见大殿外、院角边,一小太监提着一个小食盒正悄无声息的要转入侧门,老十诧异的看了眼厥儿,厥儿面前挡着四阿哥和五阿哥,不知道他眼神怎么那么好,竟然能透过缝隙看到院子里有一个小太监,小太监手上有一个小食盒,这家伙以后不去做探子简直天理难容。
听得厥儿高叫,聿儿立即丢了书本,修儿马上丢了算盘,纷纷站起来,跟着高叫道:“肉肉,肉肉…”
三小家伙边叫还边做出呼吸急促的样子,好似八辈子没吃过肉,成功的将老十两口子的脸丢到了太平洋。
老十脸皮稍微厚些,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故作镇定的解释道:“皇阿玛,儿子前些日子在府里写折子,其木格常常在小厨房做些吃食,命人送到前院来,因儿子喜肉,食盒里总会有各种肉菜,不想这三个孩子见着食盒就闹腾。”
宜妃笑着看了眼康熙,解释道:“王贵人身子有些不舒服,胃口不好,正经用膳时间吃不了几口,臣妾便让小厨房给她熬些粥,多送几趟。”
康熙见宜妃如此关心自己的小妾,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宜妃笑得很爽利,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佟妃和德妃。
见小太监拎着食盒没了踪影,厥儿绝望的发出了最后的怒吼,“肉肉!”
修儿则挣扎着想下桌子,不知是不是想去追肉;而聿儿则很是伤心的指着空空的院子,哀怨的小声说道:“肉肉…”
三阿哥笑出声道:“皇阿玛,看来以后抓周的桌子上该添些菜肴美酒了。”
三阿哥很有隐射三胞胎是酒囊饭袋的嫌疑,其木格不顾礼仪,悄悄的恨了三阿哥一眼。
老十则在屋里众人压抑的哄笑声讪讪的干笑了两声,正想着该如何蒙混过去,却不想一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来,附耳在大太监李公公耳边悄悄说了两句,李公公转眼就变了神色。
大家都止住笑声,凝神注视着李公公的下一步举动。只有其木格跟着嬷嬷冲出去逮摇摇晃晃已快走到门口的厥儿。
康熙盯着李公公道:“什么事?”
李公公神色凝重的回道:“回皇上,敦郡王府的大格格在练马场骑马时,马受了惊,格格受了伤。”
老十一听顾不得君前失仪,高问道:“什么?”
其木格也止了脚,心怀侥幸的看着李公公,奢望他下一刻说出来的是别家的王爷名号。
九阿哥则拉住老十,防止他情绪失控,被人弹劾。
康熙怔了怔,问道:“安安从马上摔下来了?”
李公公硬着头皮道:“是,马受了惊。”
李公公此言一出,老十便甩开九阿哥朝外冲去,其木格也踩着花盆底跨过大门,留下厥儿在门槛边和嬷嬷拉扯。
九阿哥忙补救道:“皇阿玛,十弟和十弟妹爱女心切,求皇阿玛垂怜。”
三阿哥本想落井下石,但因不知安安的伤势如何,只得作罢,打定主意伺机而动。
太后也在佟妃和德妃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望向康熙。
康熙寒着脸,道:“传蒋太医。”蒋太医是骨科方面的专家。就算练马场上的小皇子阿哥和小皇孙派人去请了太医,蒋太医不见得会出诊。
如此看来,康熙恼怒之余也并不糊涂。
说完后,康熙又对太后道:“皇额娘不必担忧,还请暂且先回宫休息,一有消息,儿子就派人禀告皇额娘。”
太后肃穆的点点头。
康熙又对自己的一帮儿子说道:“你们也跟着朕一起过去看看。”
康熙走后,太后便吩咐道:“大家也都散了吧,宜妃,派人将这三孩子送到慈宁宫去。”
在其木格众妯娌的恭送声中,太后扶着佟妃和德妃的手,仪态万方的走出了延禧宫中。
同为皇室贵妇的其木格则是形象毫无,因不知道练马场怎么走,便大呼小叫的跟在老十后面,“爷,等等我。”
老十连白眼都没功夫给她,只管心急火燎的闷头往前冲,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人影。
花盆底比高跟鞋更折磨人,前世其木格可以踩着七寸高的高跟鞋跑个100米,可踩着花盆底却是连快走都很难保持平衡。
其木格在与大地亲密接触数次后,总算逮着一小太监,勒令他前头带路。
小太监认得其木格的郡王福晋礼服,只得无奈听话,还好意提醒道:“福晋,您小心些,别崴了脚。”
脑袋短路的其木格此时才开始怀念运动鞋,接下来才猛然惊觉自己还穿着那该死的花盆底,于是,在小太监错愕的眼神中。其木格三下五除二脱下了碍事的鞋,踩着足袋一路狂奔。
于是,康熙一行人便有幸目睹了甬道上一前一后,相隔50米的两只歪斜的花盆底。
康熙微微怔了怔,不动声色,四阿哥涵养不够,微微皱了皱眉。
九阿哥此时则希望安安伤势严重,若就擦破点皮,吓晕过去,那这君前失仪失得委实有些过了,若康熙追究起来,够老十两口子喝一壶的。
其木格赶到时,老十已经将安安抱到了练马场边的一处暖阁中,骑射师傅忐忑的在暖阁外等候消息。
见身上满是灰尘、穿着足袋的其木格冲了过来,大家都张大了嘴巴,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人一下消化不了。
其木格冲进暖阁一看,只见老十和弘暄都守在炕前,巴巴的望着太医,看来太医也刚到没多久。
“怎么样了?安安没事吧?”其木格一边冲向床,一边急促的问道。
老十道:“伤了腿,头也受了伤,眼下还昏睡着。你站过来些,别碍着太医接骨。”
只见安安额头缠着一块绷带,双眼紧闭,煞白的小脸甚是让人揪心。
其木格的眼泪刷就流了下来,“安安,安安,你听到额娘叫你没?”
安安许是听到其木格的呼唤,许是接骨很痛,无意识的咧嘴哭了两声。
在一旁掉着眼泪的弘暄忙叫道:“妹妹醒了,妹妹醒了。”
可安安哭了两声后,又没了动静。弘暄的眼泪掉得更多了。
等康熙率众进来时,就瞧见其木格搂着同样是泪人的弘暄站在炕边不停的抹泪,老十则坐在炕边,听太医说明病情,看来老十还没乱了分寸,不想却听三阿哥惊呼道:“呀,十弟,你怎么也哭开了?”
康熙定睛一看,才发觉老十竟然也满眼噙泪。
听到三阿哥那讨人厌的声音,老十一家三口才发觉康熙也到了,忙匆忙的给康熙行礼。
康熙知道老十一向将安安捧在手心,却不想老十竟然如此儿女情长,一时也不好说什么,转眼扫了眼其木格,有些不悦,再看了看伤心抽泣的弘暄,心中有些不舍,当下叹了口气,命老十一家起来回话,然后才问太医道:“格格伤势如何?”
太医小心回答道:“回皇上,格格摔断了右腿,怕得调养个大半年才能下地走路,但格格坠马时又碰着了额头,伤得有些重,不知何时可以醒来。”
太医此言一出,弘暄的泪珠儿又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老十则扭过头去,扯了扯眉心,想将眼泪收回去。
其木格则不管那么多,低头抹泪。
康熙扫了一眼太医,道:“命人再去促蒋太医,将刘太医、王太医也一并请来。”
老十低头回道:“回皇阿玛,儿子已经派人去请了。”话音刚落,一滴斗大的泪珠就落在了老十的靴子上。
康熙点点头,招呼弘暄道:“弘暄,当时怎么回事?”
老十的注意力一来就集中在伤重的安安身上,还没来得追究弘暄的责任,此时一听。立即对弘暄怒目而视。
九阿哥和十四都悄悄上前走了两步,虽然老十很宠弘暄,可安安毕竟是他的心头肉,两人都担心老十抓狂在圣驾面前收拾弘暄。
康熙则狠狠的瞪了老十一眼,伸手将弘暄招到眼前。
弘暄擦了把眼泪加鼻涕,带着哭腔道:“孙儿带妹妹去见识皇玛法赏给孙儿的‘绿耳’,妹妹很是喜欢,便骑上去试试,不知道马怎么受了惊,怎么也停不下来,要不是遇着成衮扎布,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弘暄此言一出,康熙浑身立即散发出阵阵寒气,不动声色的一一扫过面前的一帮儿子,连九阿哥也没例外。
老十本以为是安安骑马逞强出了事故,没想到竟然是弘暄的坐骑平白无故的受了惊,而那坐骑竟然还是康熙才赏的,当即嗡声道:“那马为什么突然受惊?”
弘暄挂着眼泪,摇摇头,“不知道,妹妹骑上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不知怎么的,那马突然就发疯似的乱跑,还好成衮扎布横冲出来,将马拉了一下,否则妹妹会摔得更惨。”
老十立即又红了双眼,这次是给气的,“皇阿玛,儿子请旨去查看那匹马。”
康熙收回查探的目光,冷冷道:“都一块去看看。”
刚出得门,蒋太医一行就匆匆赶到,老十挣扎了一下,艰难的改口要求留下来,见康熙不置可否,便当康熙默认了,侧着身子拉过九阿哥,小声道;“九哥,一切拜托,若我没及时赶过去,务必将那马留下来。”
九阿哥郑重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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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意外”
第二百三十二章“意外”
专家会诊后,安安的伤势也没什么新说法。看来专家只能尊敬,不能迷信。
不过专家认可了安安先前做的接骨手术,这还是让老十和其木格放心不少。
不过,专家接下来便很负责的告诉老十,安安不能随意搬动,以免才接好的骨头因颠簸而再次错位。
因此虽然三胞胎今天才刚满一周岁,无奈只得离开亲娘的呵护,其木格打算将他们托付给九福晋,便安排人去宜妃处办理此事,另外又派人回府将自己的换洗衣物送进宫中,老十则交代其木格顺便也捎几件自己的衣服,其木格此时已经镇定了不少,脑筋也恢复了正常运转,便质疑道:“爷,没有皇阿玛旨意,你怎么能留在宫里?”
老十道:“皇阿玛若不准我呆在这暖阁,我就求着住到十四弟处去,总没什么关系了吧?”
弘暄也道:“我也去十四叔家住。”
老十瞪了弘暄一言,道:“你添什么乱,爷还没和你算账呢。”
弘暄哇一声又大哭起来,“阿玛。我要看着妹妹,你让我和弘春他们一起住吧。”
弘暄哭的架势有些生猛,一口气没上来,哽了半天,才缓过劲,又断断续续的补充道:“这样阿玛才好和我算账啊,要不,你怎么收拾我啊,阿玛…”
老十没好气道:“嚎什么嚎,一边呆着去。其木格,你好生在这守着,爷去看看那马到底怎么回事。”
老十走后,弘暄便泪眼婆娑的望着其木格。
其木格忙拉过弘暄,低声哄道:“别哭啊,阿玛不是没拒绝嘛。”
弘暄一下止住悲声,不大放心的问道:“可阿玛若不给皇玛法提怎么办啊?就算住在十四叔家,如果没皇玛法应允,也不好长住的。”
其木格心想这真是个倒霉孩子,这不是摆明就说安安短期内都不会有什么起色嘛。
其木格本来就不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听了弘暄无心之语,总觉得是不好的兆头,望向昏迷的安安眼中又多了份担忧。
弘暄也不再纠缠自己的住宿问题,走到床边,对安安哄道:“妹妹,你快醒醒吧,你要是醒过来,我不叫你妹妹了。我喊你姐姐,你一下又多了个弟弟,多好。”
说着说着,弘暄的声音里又带了哭腔,“你要是不醒过来,你就少了个弟弟了,多不划算啊。”
其木格听得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忙捂住弘暄的嘴,不住的说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弘暄,你别胡说八道,若老这么乱讲话,额娘第一个就不准你到十四叔家住。”
其木格此话一出,立即觉得不妥,若弘暄一人住府里,那不是更让人担心,连忙在弘暄反抗前改口道:“好了,好了,你今天也被吓得不轻,先到炕上歇歇。”
弘暄摇摇头,道:“额娘。妹妹不会有事吧?”
其木格强笑道:“没事,安安不会有事的。”
而安安还是安静的睡着,连眼睫毛也没动一下。
太医开的药已经熬好,其木格小心的将安安扶起,搂在怀里,一小勺一小勺的给安安喂药。
让其木格放心的是,药灌进安安嘴里后并没有全流出来,至少有一大半进了食道。
弘暄凑近不停的吹着药,生怕烫着了安安。
等其木格终于喂完一小碗后,弘暄问道:“额娘,是不是叫人煮点糖水,妹妹最怕苦了。”
其木格摇摇头,道:“不用,她若怕苦不想吃药,就努力叫自个儿醒过来。”
弘暄觉得也有道理,便对安安许愿道:“妹妹,等你醒了,我给你拿好多好多的奶糖,拿来后,我全给你,一颗也不往上书房带。”
其木格此时才知道弘暄这家伙冲着府里为数不多的样品奶糖下过黑手,但也没心思追究,还不得不顺着弘暄的话往下说,“安安,你醒了后,想吃多少糖就吃多少,额娘不管你。”
可安安却还是不受诱惑,继续睡着,没一点反应。
其木格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不敢想象若安安一直沉睡下去,自己可该怎么办。
弘暄扯扯其木格的袖子,又是伤心又是担忧的说道:“额娘,让妹妹躺好吧。”
其木格顾不上擦眼泪,将安安小心平躺好,理好被子,自己在炕上坐好,拉着弘暄问道:“弘暄,那马到底怎么回事?”
其木格虽然有些笨,但好歹前世看过诸多宫廷肥皂剧,虽然自己没那本事照搬那些阴谋阳谋,但不代表她没这觉悟。
虽然说无巧不成书,但在深宫内院,没凑巧的事那才叫巧了。
虽然说人生处处充满意外,但在皇宫王府内,没意外那才叫人意外。
因此,当其木格心绪稳定下来后,没有第一时间去关心三胞胎,而是开始尝试查找事实真相。
弘暄又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讲了一遍。
其木格问道:“那马真是突然发疯的?不是被什么动静给吓着的?”
弘暄肯定的摇摇头。
其木格又问道:“那马是你皇玛法什么时候赏赐给你的?”
弘暄小声道:“有小半个月了。”
其木格看着弘暄,疑惑道:“那怎么还在宫里养着,没送到府里来?”
弘暄羞愧的说:“绿耳通灵性,儿子骑着他,进步不小。如今都跑进前十名了,所以儿子就没将它带回府里,想在骑射课上搏个好成绩,还嘱咐妹妹也别说。”
其木格想了想,又问道:“你昨儿骑马没?”
弘暄点点头,“下午练了布库,我又练了小半时辰的马。”
这么看来,如果有人要做手脚,也应是昨天弘暄走后,时间范围缩小了,那么应该比较好查证。
可其木格就没想明白。弘暄虽是太子的侄儿,可老十的一帮结了婚的兄弟都有儿子,弘暄离那位置差了十万八千里,谁会想着去害弘暄呢?要害也该是太子的亲骨肉啊?
于是,其木格便问道:“你可和人发生了口角?”那帮皇孙虽然年纪小,谁知道是不是耳濡目染,全学坏心眼去了?
弘暄还是摇摇头,“没有,我就上次打过弘春,然后再也没打过架了,至多吵了几句,可这两天我也没跟人吵架。”
其木格摸摸额头,沉吟半响,问道:“成衮扎布在练马场干嘛?”
弘暄道:“不知道,我还没功夫问。”
其木格总觉得漏了什么,费力思索了半天,才想起来,“他受伤没?安安坠马后他去哪儿了?”
其木格心中有一丝过意不去,自己一家人都担忧着安安,浑然忘了成衮扎布这个救命恩人,委实让见义勇为者伤心,要搁在后世,自己两口子早被网友口诛笔伐了,当然前提是此事不是成衮扎布自编自导的。
弘暄道:“我没注意,不过就算受伤问题也不大,当时我想将妹妹抱起来,是他给拦下的,说别乱碰妹妹,还是先请太医的好。”弘暄仔细回想了下,又说道:“他左手肯定没事,因为他用左手拦的我。”
其木格喔了一声,追问道:“那他后来去哪儿了?怎么额娘没在暖阁外见着他?”
弘暄想了想,道:“我没注意。”
其木格叹了口气,教导道:“弘暄,以后记着了,不管出什么事都不可乱了方寸。”全然没意识到自己应该以身作则才对。
其木格本想做回福尔摩斯,不想连当个问案人员都不合格。正在调动脑细胞的积极性,就见前去延禧宫找九福晋的小太监跑了回来,道:“福晋,三个小阿哥眼下在慈宁宫,睡得正香,太后受了惊吓,宫里的主子们都在慈宁宫伺候着,九福晋业已出了宫,太后说等阿哥们醒了,就派人送到九阿哥府上去。”
其木格点点头,将小太监打发了出去,弘暄却说道:“额娘,要不待会儿你送弟弟们去九伯府上吧,这里有我呢。”
其木格其实很想将三个小的接到阿哥所暂住,可毕竟与十四福晋不熟,不好叨扰,虽然可以厚着脸皮请十三福晋照看,但老十肯定不依,无奈只好委屈这三个小的…
马厮处,老十不依不饶的抓了把饲料放到鼻子处仔细闻着,九阿哥在老十身旁道:“我仔细看了的,这些饲料都没问题。”
老十赶到的时候,康熙已经率着大队人马回了乾清宫,只留下九阿哥在此处等候老十。
老十不甘心的扔掉饲料,又在马身上仔细摸索着,“九哥,喂马的太监呢?”
九阿哥道:“皇阿玛命李公公带下去问话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老十才检查到马鞍上,九阿哥在一旁很有耐心的等着。
终于,老十放下了马鞍,冷笑道:“这么说,十有是意外了?”
九阿哥道:“什么都查不出来,有什么办法?”
老十冷哼了一声,“当时这周围的太监呢?骑射师傅呢?”
九阿哥道:“皇阿玛命李公公去查了,至于骑射师傅,也交由内大臣马齐去询问了,连成衮扎布也一并请去问话。你还是先等等吧。”
老十吸了口气,道:“我就不信这个邪。”说完便朝乾清宫赶去,吓得九阿哥一路低呼不止。
到得乾清宫,其他皇子还没散去,不知道在听康熙的什么最新指示,见老十进来,大伙悄悄松了口气,总算可以解脱了。
康熙则等着老十抓狂,不想老十却道:“皇阿玛,竟然绿耳是皇阿玛赏赐给弘暄的,没有老吃宫里粮草的道理,儿子请旨,容许儿子今儿带绿耳回府。”
判断失误的康熙楞了片刻,就准了奏。
而老十直到将绿耳牵进府,才想起,自己还没请旨留宿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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