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8信赖,没栽在秦寂言手里
景炎从封府出去后,并没有按暗卫所设想的那样,去六扇门或者顾家,而是来到西城一座破庙里。△¢四△¢五△¢中△¢文
破庙四面漏风,呼呼的风声将细小的脚步声遮掩,景炎如同幽灵一般,走进破庙里,没有弄出一点声响。
熟门熟路的走到里间,在破旧的铜像上轻敲了三下,一重两轻。很快,就有一个黑色的身影,从铜像后面走了出来。
今夜无月,破庙无光,看不清走出来的身影长什么样,可黑影一开口,就泄露了身份。
“你真的知道千城在哪里吗?你没有骗我吧?”黑影走出来,眼巴巴的看着景炎。
不需要看清他的长像,只听这标志性的声音,就知道来者是谁了。
“我当然知道,我昨天晚上还见了她。”景炎开口,声音温柔,如同诱人做坏事的恶魔,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他。别说唐万斤这种性子单纯的人,就是再精明一些的人,也很难不被景炎蛊惑。
“你能告诉我,千城现在在哪里吗?我,我很担心她,我想见她,你能带我去见她吗?”唐万斤一脸期待的看着景炎,虽说此事天色太黑,一般人无法在黑暗中视物,可这并不包括景炎。
景炎能清楚的看到唐万斤信任、期待的眸子,还有眸中的纯粹与真诚。
唐万斤的眼神太干净了,干净到直击人心,有那么一瞬间,景炎想要放弃诱拐唐万斤的计划,可是……
想到倪月身上的蛊虫,想到受长生门控制不得自由的倪月,景炎又硬下心肠。
“我可以告诉你千城在哪,也可以带你去她,但是……你要帮我做一件事。”景炎仍旧是那副温柔谦和的样子,让人无法防备。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只要能见到顾千城,唐万斤不介意出一点力气。
他这段时间和武毅学了很多,武毅曾不止一次告诉他,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除了顾千城外,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一个人,会不求回报的对他好,让他千万不要被人给骗了。
他很聪明的,他把武毅的话记牢了。
“我带你去见千城,你……给我一样东西。”景炎很想直接开口,可又不怕开了口,会把唐万斤吓跑。
“你想要什么?”武毅给唐万斤灌输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听到景炎这话,唐万斤本能的后退。
武毅说,他要出身没有出身,要脑子没有脑子,他除了力气和特殊的体质外,什么都没有。
他能和人交易的就只有力气,除了这个外,别的什么都不能答应,尤其是血呀肉呀什么的,更是不能轻易给人,不然他的秘密就会被人发现,到时候会给千城带来好多好多麻烦。
“你的……”景炎本想说,可察觉到唐万斤的防备,顿了一下,改口道:“这样好了,我带你去见千城,你看到千城后,我们再来谈交易如何?”
顾千城昨晚才起程,因身孕的原因,顾千城肯定走得不快,他要带唐万斤追上去,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你要带我去见千城?好……见到千城后,你和千城说你要什么。我很穷,我什么都没有,千城有钱,你想要什么问千城要。”唐万斤觉得这个提议简直棒极了。
武毅说了,他笨得要死,最好别和人谈交易,也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说的话,最好是让顾千城出面。反正顾千城就是再笨,也不会比他更笨。
“我要的东西,只有你有。”景炎被唐万斤狠噎了一下。
和笨人说话,比和聪明人说话还要费脑。
“只有我有?你想要什么?”唐万斤刚放下的戒备,又再次竖了起来,而且这一次比之前更甚。
唐万斤不仅再次后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甚至还摆出了想要逃跑的姿势。
景炎一看,脸顿时黑了。
他好像弄巧成拙了。
不是说唐万斤很蠢、很好骗的吗?怎么现实和听说差距这么大?
唐万斤明显不好骗呀。
“喂,你说不说呀,不说我走了。武毅不准我单独出门,要不是你说你知道千城在哪,我肯定不会出来。结果出来了你又半天不说,你是不是骗子呀?”唐万斤没好气的催促了一声,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看景炎的眼神也从期待变成怀疑。
“我没有骗你。”一向习惯与聪明人打交道,与聪明人绕弯子的景炎差点郁闷的吐血,被唐万斤的直白给刺激的。
“既然没有骗我,那里快说呀。婆婆妈妈的你还是男人吗?千城都不像你这样。”唐万斤一脸嫌弃的看着景炎,一双眼提溜的转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景炎知道,他不能把平常那套用在唐万斤身上,暗自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憋屈,说道:“我带你去见顾千城,你给我一滴心头血。”
“什么?”唐万斤尖叫,声音猛地提高。
“小点声,别乱叫。”景炎吓了一跳,低头呵护了一声。
虽说这座破庙四周没有人家,极度偏僻,可唐万斤这么大吼大叫的,还是很容易暴露。
“你想要我的血,还不许我叫?你,你,你这个坏人。”唐万斤确实没有叫了,可声音却不小。
景炎皱眉,再次提醒唐万斤让他小点声,可唐万斤根本不听他的,“武毅说得对,外面的人都是坏人。我不相信你了,你不带我去找千城,我自己去。”
武毅说了,凡是要他的血和肉的人都是坏人,不需要搭理,也不能相信他们说的话,最好转身就走。
如果对方要动手,走不了的话,那就把他们全打死,一个不留。
而唐万斤现在就采取第一个办法,那就是转身就走。
可景炎这么辛苦,才把唐万斤骗过来,会这么轻易就放他离开吗?
“你不能走,我只要你一滴心头血,不会要你的命。”景炎出手阻拦,好声劝说,可是……
唐万斤却不给他面子,完全不管景炎说了什么,见景炎出手,唐万斤也不客气的挥拳了,“坏人,走开!”
“嘭……”唐万斤一拳挥过去,力道大的惊人,景炎反应极快的避开,可指尖还是被拳风扫了一下,瞬间就断了。
景炎没有管,见唐万斤要走,再次上前阻拦,“你先别走,听我说,我和千城是……”
“你快让开,不然我杀了你。”唐万斤完全不管景炎说了什么,见景炎挡着他,便拳脚并用,全往景炎身上招呼。
唐万斤力道惊人,却灵巧不足,可就是这样景炎也不敢与唐万斤正面对上,在唐万斤出手时,他只能避开。
不是他不想伤害唐万斤,而是他压根就接不住唐万斤的拳头。唐万斤的力道大得惊人,要被他的拳头碰上,轻则骨头碎裂,重则当场没命。
而这也就是景炎为什么要诱拐唐万斤,而不是直接绑了唐万斤的原因。
想要绑走唐万斤,他现在还做不到。而为了小命着想,景炎也不敢与唐万斤正面交战,只能避开,慢慢消耗唐万斤的体力。
可是,唐万斤不仅力气惊力,就是精力也比常人强,景炎本以为唐万斤不断的出拳,不要多久就会累了,可不想一刻钟过去了,唐万斤出拳的力道与速度仍旧没有减弱,他除了躲避外,完全没有反攻的可能。
再这样下去不行
西城的破庙又破旧又偏僻,平时这个地方几乎没有人来,就是乞丐也不会在这里借宿,方圆几十米都没有人家,就是将这破庙拆了,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可是……
今晚不一样!
今晚皇宫的暗卫几乎集体出动,他要是再和唐万斤纠缠下去,十有**会被暗卫发现,可要是不借这次机会,把唐万斤诱拐走,以后就更没有机会了。
唐万斤还真是一个麻烦!
打?唐万斤自身实力太强,一般人进不了身。
用药?除了药王谷主,恐怕没人有本事,能用药放得倒唐万斤。
“该死!”被唐万斤的拳头扫中指尖,景炎吃痛,忍不住咒骂了一声。
而让他更烦燥的还是,破庙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极近,光凭声音就能判断出,来人不少。
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不用想也知道,来者必然是秦寂言的人。
“没想到,我没有栽在秦寂言的手里,却栽在这么一个蠢小子手里。”景炎知道他的行踪已经暴露了,不由得苦笑。
他的计划很完美,只要他今晚顺利拿到唐万斤的心头血,明天再从封似锦手上,拿到倪月的消息,他就可以带着倪月与唐万斤的心头血离开,脱离秦寂言的掌控,可是……
他却栽了,栽在唐万斤手里,一个他认为很好骗,却怎么也骗不到的“聪明人”手里。
今晚别说带走唐万斤的心头血,能顺利离开就是万幸了。
真是不甘心呀!
看了一眼什么都不知,还在那傻呼呼的挥拳唐万斤,景炎心里憋屈的不行,他真得很想把唐万斤带走,可是……
听到破庙外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景炎知道他没有机会了!
景炎咬牙,抽身离去,本以为自己能顺利离开,却不想……
1219
景炎从封府出去后,并没有按暗卫所设想的那样,去六扇门或者顾家,而是来到西城一座破庙里。
破庙四面漏风,呼呼的风声将细小的脚步声遮掩,景炎如同幽灵一般,走进破庙里,没有弄出一点声响。
熟门熟路的走到里间,在破旧的铜像上轻敲了三下,一重两轻。很快,就有一个黑色的身影,从铜像后面走了出来。
今夜无月,破庙无光,看不清走出来的身影长什么样,可黑影一开口,就泄露了身份。
“你真的知道千城在哪里吗?你没有骗我吧?”黑影走出来,眼巴巴的看着景炎。
不需要看清他的长像,只听这标志性的声音,就知道来者是谁了。
“我当然知道,我昨天晚上还见了她。”景炎开口,声音温柔,如同诱人做坏事的恶魔,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他。别说唐万斤这种性子单纯的人,就是再精明一些的人,也很难不被景炎蛊惑。
“你能告诉我,千城现在在哪里吗?我,我很担心她,我想见她,你能带我去见她吗?”唐万斤一脸期待的看着景炎,虽说此事天色太黑,一般人无法在黑暗中视物,可这并不包括景炎。
景炎能清楚的看到唐万斤信任、期待的眸子,还有眸中的纯粹与真诚。
唐万斤的眼神太干净了,干净到直击人心,有那么一瞬间,景炎想要放弃诱拐唐万斤的计划,可是……
想到倪月身上的蛊虫,想到受长生门控制不得自由的倪月,景炎又硬下心肠。
“我可以告诉你千城在哪,也可以带你去她,但是……你要帮我做一件事。”景炎仍旧是那副温柔谦和的样子,让人无法防备。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只要能见到顾千城,唐万斤不介意出一点力气。
他这段时间和武毅学了很多,武毅曾不止一次告诉他,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除了顾千城外,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一个人,会不求回报的对他好,让他千万不要被人给骗了。
他很聪明的,他把武毅的话记牢了。
“我带你去见千城,你……给我一样东西。”景炎很想直接开口,可又不怕开了口,会把唐万斤吓跑。
“你想要什么?”武毅给唐万斤灌输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听到景炎这话,唐万斤本能的后退。
武毅说,他要出身没有出身,要脑子没有脑子,他除了力气和特殊的体质外,什么都没有。
他能和人交易的就只有力气,除了这个外,别的什么都不能答应,尤其是血呀肉呀什么的,更是不能轻易给人,不然他的秘密就会被人发现,到时候会给千城带来好多好多麻烦。
“你的……”景炎本想说,可察觉到唐万斤的防备,顿了一下,改口道:“这样好了,我带你去见千城,你看到千城后,我们再来谈交易如何?”
顾千城昨晚才起程,因身孕的原因,顾千城肯定走得不快,他要带唐万斤追上去,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你要带我去见千城?好……见到千城后,你和千城说你要什么。我很穷,我什么都没有,千城有钱,你想要什么问千城要。”唐万斤觉得这个提议简直棒极了。
武毅说了,他笨得要死,最好别和人谈交易,也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说的话,最好是让顾千城出面。反正顾千城就是再笨,也不会比他更笨。
“我要的东西,只有你有。”景炎被唐万斤狠噎了一下。
和笨人说话,比和聪明人说话还要费脑。
“只有我有?你想要什么?”唐万斤刚放下的戒备,又再次竖了起来,而且这一次比之前更甚。
唐万斤不仅再次后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甚至还摆出了想要逃跑的姿势。
景炎一看,脸顿时黑了。
他好像弄巧成拙了。
不是说唐万斤很蠢、很好骗的吗?怎么现实和听说差距这么大?
唐万斤明显不好骗呀。
“喂,你说不说呀,不说我走了。武毅不准我单独出门,要不是你说你知道千城在哪,我肯定不会出来。结果出来了你又半天不说,你是不是骗子呀?”唐万斤没好气的催促了一声,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看景炎的眼神也从期待变成怀疑。
“我没有骗你。”一向习惯与聪明人打交道,与聪明人绕弯子的景炎差点郁闷的吐血,被唐万斤的直白给刺激的。
“既然没有骗我,那里快说呀。婆婆妈妈的你还是男人吗?千城都不像你这样。”唐万斤一脸嫌弃的看着景炎,一双眼提溜的转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景炎知道,他不能把平常那套用在唐万斤身上,暗自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憋屈,说道:“我带你去见顾千城,你给我一滴心头血。”
“什么?”唐万斤尖叫,声音猛地提高。
“小点声,别乱叫。”景炎吓了一跳,低头呵护了一声。
虽说这座破庙四周没有人家,极度偏僻,可唐万斤这么大吼大叫的,还是很容易暴露。
“你想要我的血,还不许我叫?你,你,你这个坏人。”唐万斤确实没有叫了,可声音却不小。
景炎皱眉,再次提醒唐万斤让他小点声,可唐万斤根本不听他的,“武毅说得对,外面的人都是坏人。我不相信你了,你不带我去找千城,我自己去。”
武毅说了,凡是要他的血和肉的人都是坏人,不需要搭理,也不能相信他们说的话,最好转身就走。
如果对方要动手,走不了的话,那就把他们全打死,一个不留。
而唐万斤现在就采取第一个办法,那就是转身就走。
可景炎这么辛苦,才把唐万斤骗过来,会这么轻易就放他离开吗?
“你不能走,我只要你一滴心头血,不会要你的命。”景炎出手阻拦,好声劝说,可是……
唐万斤却不给他面子,完全不管景炎说了什么,见景炎出手,唐万斤也不客气的挥拳了,“坏人,走开!”
“嘭……”唐万斤一拳挥过去,力道大的惊人,景炎反应极快的避开,可指尖还是被拳风扫了一下,瞬间就断了。
景炎没有管,见唐万斤要走,再次上前阻拦,“你先别走,听我说,我和千城是……”
“你快让开,不然我杀了你。”唐万斤完全不管景炎说了什么,见景炎挡着他,便拳脚并用,全往景炎身上招呼。
唐万斤力道惊人,却灵巧不足,可就是这样景炎也不敢与唐万斤正面对上,在唐万斤出手时,他只能避开。
不是他不想伤害唐万斤,而是他压根就接不住唐万斤的拳头。唐万斤的力道大得惊人,要被他的拳头碰上,轻则骨头碎裂,重则当场没命。
而这也就是景炎为什么要诱拐唐万斤,而不是直接绑了唐万斤的原因。
想要绑走唐万斤,他现在还做不到。而为了小命着想,景炎也不敢与唐万斤正面交战,只能避开,慢慢消耗唐万斤的体力。
可是,唐万斤不仅力气惊力,就是精力也比常人强,景炎本以为唐万斤不断的出拳,不要多久就会累了,可不想一刻钟过去了,唐万斤出拳的力道与速度仍旧没有减弱,他除了躲避外,完全没有反攻的可能。
再这样下去不行
西城的破庙又破旧又偏僻,平时这个地方几乎没有人来,就是乞丐也不会在这里借宿,方圆几十米都没有人家,就是将这破庙拆了,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可是……
今晚不一样!
今晚皇宫的暗卫几乎集体出动,他要是再和唐万斤纠缠下去,十有**会被暗卫发现,可要是不借这次机会,把唐万斤诱拐走,以后就更没有机会了。
唐万斤还真是一个麻烦!
打?唐万斤自身实力太强,一般人进不了身。
用药?除了药王谷主,恐怕没人有本事,能用药放得倒唐万斤。
“该死!”被唐万斤的拳头扫中指尖,景炎吃痛,忍不住咒骂了一声。
而让他更烦燥的还是,破庙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极近,光凭声音就能判断出,来人不少。
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不用想也知道,来者必然是秦寂言的人。
“没想到,我没有栽在秦寂言的手里,却栽在这么一个蠢小子手里。”景炎知道他的行踪已经暴露了,不由得苦笑。
他的计划很完美,只要他今晚顺利拿到唐万斤的心头血,明天再从封似锦手上,拿到倪月的消息,他就可以带着倪月与唐万斤的心头血离开,脱离秦寂言的掌控,可是……
他却栽了,栽在唐万斤手里,一个他认为很好骗,却怎么也骗不到的“聪明人”手里。
今晚别说带走唐万斤的心头血,能顺利离开就是万幸了。
真是不甘心呀!
看了一眼什么都不知,还在那傻呼呼的挥拳唐万斤,景炎心里憋屈的不行,他真得很想把唐万斤带走,可是……
听到破庙外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景炎知道他没有机会了!
景炎咬牙,抽身离去,本以为自己能顺利离开,却不想……
!!
1220养伤,不掺和也不出卖
狡兔三窟,景炎在京城绝对不止一个据点,而依他的武功,暗卫想要追上他几乎是不可能,哪怕他受了伤也一样。
整整一个晚上,暗卫被景炎带得绕了大半个京城,也惊动了不少人,可最终还是没有捉到景炎,几次都看到了景炎的身影,可就是差那么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景炎跑掉。
无奈,暗卫只能无功而返,回去复命。
唐万斤的事,秦寂言昨天晚上就知道了,对于景炎能把唐万斤骗出去,秦寂言一点也不意外。景炎就是一只狐狸,唐万斤遇上景炎,就是被景炎卖了还得帮他数银子。
暗卫进宫复命时,秦寂言正准备上早朝,听到暗卫的禀报,秦寂言只应了一声便走了,留下暗卫跪在大殿,不知要不要去领罚?
早朝和昨天一样结束得很快,早朝过后秦寂言没有召见大臣,反倒宣了封似锦去御书房觐见。
“皇上可有说是什么事?”封似锦听到召见,心中隐有不好的预感,不由得问了一句。
传旨的小太监想卖封似锦一个好,可他自己也不知,只能摇头:“皇上什么也没有说,只让封大人你即刻觐见。”
“带路吧。”封似锦闭了闭眼,掩去眼中的复杂。
御书房空荡荡的,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封似锦到时秦寂言并不在,等了近一刻钟,才看到身着便服的秦寂言走进来。
“臣参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封似锦跪下行礼,如果是以往,秦寂言很快就会让他起来,可今天秦寂言却没有叫他起来的意思。
从封似锦身边走过,在龙椅上坐下,秦寂言仍旧没有叫封似锦起来,封似锦垂眸,掩去眼中的无奈,将背挺得更直。
他大概是知道,秦寂言为什么宣他了。
“封大人,你可知罪?”秦寂言没有故意晾着封似锦,坐下就问道,只是仍旧没有叫他起身。
“臣不知。”有些事就算心里明白也不能认,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没有证据,嘴上就不能认。
“好一个不知。”秦寂言冷笑,却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说道:“告诉景炎,倪月在中政殿,让他亲自来见朕。”得知景炎取到了唐万斤的心头血,秦寂言就把倪月转移了。
天牢对一般来说,是想尽办法也走不进去的禁地,可景炎不同。皇宫困不住景炎,自然也挡不住景炎,只有把倪月放在他的眼皮底下,才能阻止景炎带走倪月。
“……”封似锦沉默不语,连头也没有抬。
这话,他不能接,怎么接都是错。
“退下吧。”显然,秦寂言也知道这一点,虽然对封似锦包庇景炎十分不喜,可却没有为难他。
人不是木偶,封似锦忠于他,可也有自己的思想。
“臣谢主隆恩。”封似锦从容谢恩,起身走出御书房。
封似锦的背一直挺得很直,直到从御书房走出来,走出秦寂言的视线范围,紧绷的肌肉才放松了下来。
站在台阶上,看着晴朗的天空,封似锦微微一笑,如同莲花绽放,美不胜收,可惜只有一刹那。
景炎昨晚拖着受伤的左脚,转了大半个京城,终于把暗卫摆脱了。确定身后没有人追踪,景炎又绕了几圈,顺便把痕迹抹掉,这才悄悄潜入封府。
是的,景炎转了半天,最后又回到了封家。
除了皇宫外,对景炎来说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封家。封家人不会帮他,但绝对不会出卖他,这一点景炎可以肯定。
景炎此次潜入封府,并没有与封似锦碰面,而是直接摸到封老爷子住的院子,与封老爷子碰面后,就赖在封老爷子的院子养伤。
他左腿脚踝处的骨头被唐万斤捏碎,没有三五个月根本长不好,就算长好了,也有轻微的跛,这是大夫诊断的结果。
“景小子,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大夫走后,封老爷子就来看望景炎。
在封老爷子面前,景炎收起了翩翩君子那一套,沉稳的道:“带倪月回去,皇上准我进攻北齐,到时候占几座城,与北齐分江而治。”
凭他现在的能力无法与大秦抗衡,他也不可能与大秦内战,最好的办法就是接受秦寂言的提议,抢北齐几座城池,在秦寂言的扶扶下建国,仍旧保持三国鼎立。
“不准备认祖归宗了?你不是一直想将真相昭告天下吗?”景炎想要昭告天下的真相,自然是秦寂言的太祖父谋害昭仁太子,叛逆夺位;还有太上皇杀人灭口,屠杀昭仁太子后人却栽脏给先太子的事。
这两件事一旦公布于众,秦寂言这个皇位也就坐不稳了。一旦坐实先皇叛逆夺位的事,秦寂言就不是正统嫡系,清流文人必会抵制他。
就算秦寂言能用武力镇压,官和文官也会把秦寂言批得一文不值,到时候一遇到什么天灾**,就会有人揪着秦寂言非正统的事不放,给有心人钻空子的机会。
封老爷子之前一直不赞同景炎这么做。景炎这一支离皇权太远了,就算景炎是正统嫡系,就算景炎凭着血脉坐上皇位,也无法将皇权聚拢,更不用说秦寂言绝不会将皇位让给他。
秦寂言的身份十分尴尬,他只有坐在皇位上才能活命,要换作任何一个人当皇帝,都不可能放过他。
一山不容二虎,景炎一旦将真相与身份公布于天下,大秦必乱。而这一个内乱不断的大秦,是封老爷子不想看到的。
说他自私也罢,说他无耻也罢,说他不曾为景炎考虑也罢,总之……他希望大秦的百姓,能免受内乱之苦。
封老爷子知道有些事自己无法阻止,但他绝对不会推动内乱暴。
封老爷子的心思,景炎怎么可能不知,听封老爷子问起这话,景炎自嘲一笑,“老爷子,我现在可是引水淹江南的大罪人。要让人知道我是昭仁太子的后人,只会给昭仁太子的血脉抹黑,到时候就算我是正统嫡系,也得不到清流世家和百姓的支持。”
在江南的事件上,他犯了很大的错,可他不后悔,重来一次,他肯定也会那么做。
不那么做,他就无法活着带兵离开江南;不活着带兵离开江南,他就没有以后。
秦寂言的身份尴尬,他的身份也尴尬,没有足够的权势,他也活不长久,他的后人也活不长久。
“江南的事……你确实做得太过了。”屠杀不臣服的官员,引水淹城,这一件件、一桩桩都是天下人不能忍的大罪。
“不这么做,皇上怎么会放心我?怎么会给我一条生路?”他要是名声好,手上的兵权又多,秦寂言还会放任他成长,还会准他攻下北齐的城池,占城为王吗?
不会!
自污是他唯一的活路,没有江南的自污事件,当时还是皇帝的太上皇,绝对会不计代价的除兵灭了他。不过,他当时并没有想过引水淹城,他只是用屠杀官员来自污,引水淹城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老了,这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封老爷子摇摇头,叹了口气。
景炎的心思太缜密,而且想得足够远。在权衡利弊上,比他还要果断。要换作他是景炎,他也不会做得比景炎更好。
“老爷子你自谦了,我们太年轻了,许多事看不明,看不透,还需要你多多指点。”景炎谦虚的说道。
封老爷子却仍是摇头,“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插手,景小子,伤养差不多了就走吧。”他们封家是忠于皇上的,皇位上坐的是谁,他们封家就忠于谁。景炎是昭仁太子血脉不错,可昭仁太子一脉,却没有坐在龙椅上。
他在这个时候,冒着让皇上怀疑的风险收留景炎,足已回报当年的恩情。
“老……”景炎还想说什么,可封老爷子却按住他的肩膀,打断他的话,“好了,好好养伤,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话落,封老爷子转身就走,根本不给景炎说话的机会。
景炎躺在床上,看着封老爷子离去的身影,苦笑,“封家人,个个都是老狐狸。”幸亏他当初绝了把封家绑上船的想法,不然他肯定会被封家人坑死。
封似锦下朝回府后,在书房静坐了许久,直到下人前来唤他用膳,这才走出了书房。只是封似锦并不是去用膳,而是去了封老爷子的院子。
“爷爷,景炎是不是在你这里?”他中午就给景炎传信了,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结合昨天晚上的事,封似锦想了许久,也想不出除了封府外,还有哪里能让景炎安心养伤。
“你要见他?”封老爷子捧着茶壶,坐在摇椅上,双眼微闭,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
“不用,皇上让我给他带一句话。”封似锦一点也不意外,神色平静的道:“皇上让我告诉他,倪月在中政殿,景炎想要带走倪月,就去一趟中政殿。”
“嗯。”封老爷子应了一声,眼睛依旧没有睁开,也没有因为秦寂言这话而担心害怕。
景炎藏在他们封家的事,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皇上,而他们也不想瞒。
封家,不会掺和皇上与景炎之间的事……
1222交权,家族的责任
封家人行事一向谨慎,平时对外表现出来的都是忠君爱国,就算权势极大也从不曾显摆,更不在明面上结党私营,与皇上争权。
封家人不忠于某个人,他们只忠于帝王。原来的老皇帝现在的太上皇,还有前面几任皇帝,都十分喜欢封家这一点。
在他们看来,封家忠于帝王就是忠于他们,是可以信任的臣子,他们不需要担心封家结党私营,与皇子走得近。
而事实上,封家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太上皇在位时,封家忠于太上皇,秦寂言继位后,封家忠于秦寂言。虽说太上皇对封家此举十分不满,可太上皇此时自身难保,他能拿封家怎样?
秦寂言刚继位时,得到封家的大力支持,要没有封首辅在朝堂上协助,秦寂言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收拢皇权,树立帝皇威严。
当然,秦寂言也没有薄待封家。虽说没有封赏封家,可却重用了封似锦,所有人都知道封似锦是天子近臣,深得秦寂言看重,前途不可限量。
君臣相谊,这本是一段佳话,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景炎出现了。
在城门口,封似锦对待景炎的态度,让秦寂言十分满意,可后面发生的事,却让秦寂言十分不满。
他要的臣子,不仅仅是忠于帝王还得要忠于他,明显封家做不到。
封家人重情重义是好事,作为旁观者,他欣赏封家的正直,可作为帝王,作为景炎的对头,秦寂言却无法欣赏封家的作为。
封家自认自己没有掺和秦寂言与景炎的事,可在秦寂言看来,封家收容受伤的景炎,为景炎隐瞒踪迹,就是与景炎勾结,虽说没有站到景炎那一边,可封家的所作所为已踩到了他的底线。
不过,现在秦寂言不能拿封家怎么样,不然把封家推到景炎那边,那就得不偿失了。可不能处理封家,他也不会再像之前一样扶持封家。把焦次辅调进京,就是给封家一个警告,同时也是为了分封首辅的权。
在收容景炎的时候,封老爷子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如此也好。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封家在顶尖的位置上站太久了,是时候下来了。”封老爷子将白子落下,堵住了黑子所有的路。
皇上的势力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强,行事也比他想像的强势,封家收留景炎的事做得十分隐秘,可皇上却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并且不顾封家的反应,将焦家提起来。
“这盘棋,留给你。”封老爷子起身,指了指桌上的棋盘,让封首辅好好看着。
封首辅似有所思,待老爷子走后便上前一步,站在灯下仔细看着棋盘上的黑白两子。
黑子占据优势,一路势如破竹,可最后却被白子困死,再多的优势也没半点用途。
封首辅若有所思,将棋盘上的棋子全部收了起来,然后坐在封老爷子的位置上,按记忆复盘,不过复至一半,封首辅改了黑子落子的地方,最后……
和局了!
封首辅摇头轻笑,“父亲还是这样,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偏要我自己去想。”封首辅不是一个权利**过重的人,想明白了,心也就放宽了。
他们封家一早就想要交权了,现在皇上要出手分他的权,他配合就是。只希望皇上看在他和平交权的份上,能放封家一条生路。
封首辅没有动棋盘,在位置上略坐了会便起身离开了,出老爷子院门时,正好碰到同样走出来的封似锦,父子二人便一同朝前院走去。
“似锦,你爷爷的意思你知道了吗?”封首辅不在意交权,可他很心疼这个大儿子。
论才华与本事,他的大儿子远在他之上,可却因为封家的情况,无法施展,想想都觉得可惜。
“知道。”最先做出那一步的人,还是他。爷爷也不过是为他收拾烂摊子罢了。
“委屈你了。”封首辅拍了拍封似锦的肩膀,叹了口气。
封似锦摇头轻笑,“父亲,这样挺好,你不必多想,这也是我的选择。”
学得文与武,货与帝王家。虽说他也希望能施展自己的政治报复,可对他来说,保住家族更重要。
在他帮景炎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不受重用的准备。封家已是权势滔天,如果二十年后,他坐上首辅的位置,就是不想当权臣都不行。而权臣自古就没有好下场,他不想毁了封家。
封首辅点了点头,心情稍稍好了一些,走到岔道口便让封似锦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朝。
不管皇上怎么想,只要他们还在位的一天,就得把事情就好。
夜色下,父子二人分道而行,背对背,渐行渐远……
几家欢喜几家愁,在封首辅因秦寂言的举动而担忧时,焦家则是欢欣鼓舞,就差没有在门前挂炮竹以示庆贺了。
因江南的事,焦家在皇上面对失了圣宠,在世家圈子也不好混。理由得很简单,江南的官员除了焦向笛和顾三爷外,其他没有顺从景炎的人全部死了,无论家世好坏。
虽说他们也明白,这事不能怪焦向笛与顾三爷,可人就是这样,在自己悲惨的时候,看不得别人好。
同样是在江南为官,自家优秀的孩子死了,可焦家的孩子却活着。不仅活着还继续在江南为官,你说气人不气人?
这样的情况下,那些孩子死在江南的人家,自然也会牵怒焦次辅与焦家。认为焦家有什么保命的势力,可只保护了自家的孩子,却没有帮忙保护他们家的孩子,自私自利,让人心寒。
凡是有家族子弟死在江南的人家,都不约而同的与焦家拉开了关系。再加上秦寂言牵怒于焦家,不仅斥责了焦次辅,还贬了焦次辅的官职,那些人家就更加不与焦家往来了。
不过半年的时间,仅次于封家的焦家,就从人来人往,变成门可罗雀,冷清到不行,隐有没落之势……
给读者的话:刚到家又飞出去了,这段时间真是忙疯了,各种版权的事都要自己出面去谈。真心觉得谈判是技术活,阿彩太宅,也太笨,与人谈判十分吃力,别人一天能谈成的事情,我却要好几天。唉……看样子我还是只能宅在家里写东西,不适合与人谈生意。
1223军营,十个男人太少了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之前皇上迁怒焦家,打压焦家,焦家只能受着,不能有任何怨言与不满。
现在皇上要重用焦家,焦家不能拒绝,只能感恩戴德的接受,并且要尽心尽力为皇上办事,按皇上的心意办事。
至于焦家能不能做到,秦寂言一点也不担心。对焦家,秦寂言一直很放心,至少比对封家和言家更放心。
焦家和凤家一样,在他还是秦王时,就已经站在他那边,可以说焦家与凤家是真正的保皇党,是忠于他的臣子,而不是忠于他屁股下的皇位。
要不是焦向笛实在不省心,一再犯错,秦寂言也不会打压焦家,把焦次辅调到江南去调教他。
在外人看来,秦寂言把焦次辅调至江南,是要放弃焦家,实则不然。秦寂言虽因江南的迁怒于焦家,却没有想过放弃焦家,更没有放弃焦向笛。
真要放弃了焦家与焦向笛,秦寂言就不会把焦次辅调到江南。焦次辅在江南,只要做得很,很容易拿到政绩,要回京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而且,焦向笛也在江南,焦次辅还能就近教导焦向笛,让他迅成长起来。
秦寂言相信,没有人天生什么都会,焦向笛不笨,焦次辅好好教导一番,就算日后无法入内阁,也能成为肱骨大臣,为他分忧。
焦次辅在江南也没有让秦寂言失望,短短半年江南已从水灾中恢复过来,重建事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焦向笛也在焦次辅的教导下瞬间成长起来。
有焦次辅之前搭好的架子,江南重建事宜并不是多难的事,焦向笛一个人也能做好,是以秦寂言便趁此机会,把焦次辅调进京。
封家此时正心虚、理亏,焦次辅进京后,封辅不仅不会打压他,反倒会处处退让,好让他这个皇帝看到封家的决定。
“希望,你们一直这么乖觉下去。”从暗卫手中,得知封家的行动,秦寂言满意的点头。
封家永远知道在什么时候退让,能消灭他的怒火,能让他放封家一马。
“皇上,这是子车大人送来的消息,顾姑娘似有不适。”除去封、焦两家的消息,暗卫还带来了顾千城的消息。
不知是因为长时间赶路的原因,还是怀孕初期的征兆太明显,顾千城这几天一直很不舒服,昏昏沉沉的躺在马车上,一点也精神也没有。
子车一度想要减,或者休息几天,可老管却不同意。
他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此刻在路上耽误的时间越久,后面要赶的路就更多,到时候耽误了拿解药,或者没能及时赶到江南,老管家就危险了。
同样,老管家有危险,顾千城也不会有下场。老管家已经放话了,他要是死,一定会拖着顾千城腹中的孩子陪葬。
这样的情况下,别说老管家极力不同意停下来休息,就算他同意,顾千城也不会同意。她费了这么大的精力,可不想功亏一篑,而且她也只是身子虚了一些,孩子并没有事。
赶路,继续赶路!
这是老管家要求的,也是顾千城同意的,子车没法只得按计划赶路,然后私下给秦寂言送消息,请秦寂言示下。
“派三个太医过去,另……去找一找药王谷主,朕要保胎的方子。”秦寂言恨不得现在就飞到顾千城身边,可是……不行!
他现在还不能走,荣王世子和周王这两天就要进京,他必须把这两人安排好,才能离京。
“是。”暗卫双手抱拳,弓身退下。
暗卫走后没有多久,看管倪月的侍卫来了,“圣上,长生门圣女松口了,不过她说她要见到景炎才肯说出长生门在哪?”
“松口?怎么就松口了?”倪月之前一直不肯承认,她知晓长生门的方位,为此受了不少折磨,现在突然松口,秦寂言反倒不信了。
倪月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也只有景炎觉得她柔弱,需要保护。
“萧嬷嬷找来十个大汉,威胁长生门圣女,不说就……”后面的话,侍卫没有说下去,怕污了秦寂言的耳朵,可个中意思却足够让人明白了。
“倒是一个好法子。”秦寂言放下御笔,揉了揉生痛的手腕,“告诉萧嬷嬷,朕不会答应她任何事,不说……就给她灌药,送去军营。”十个大汉的威胁,还是太少了一点。
“是。”送去军营,这也狠了。
侍卫暗自叹息:长生门的圣女真是在作死,要是早点说出来,也能少受一些皮肉苦。
“把消息透露出去。”秦寂言不仅仅要倪月妥协,还要景炎妥协。
养伤?
还是别养的好,他没那个耐心等景炎把伤养好。
1224优势,以一敌万
消息从宫里传出去也是需要时间的,等到景炎收到消息已是半个时辰后,而这个时候倪月已经被带出城了。
“我说过,皇上不会一直等你。”消息是封似锦带给景炎的。
景炎现在窝在封家,将所有的爪牙都收了起来,轻易不敢联系他在京中的人,消息十分闭塞、落后。
“当了皇帝的人果然不无一样。”景炎从床上起来,单脚落地。
唐万斤的力道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哪怕是无意中的一捏,也给景炎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他的左腿以后就是好了,也会微跛,要是二次受伤,那就直接废了。
要不是伤势太严重,景炎也不会窝在封家养伤。
“皇上其实一直都是这样,只是对你特别宽和。”对自己的人,皇上都很宽容,而他们封家不在皇上“自己人”的范畴内。
当然,,封似锦也不想把封家,划入秦寂言“自己人”的范畴。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生存哲学,他们封家的哲学就是独善其身,永不站队。
“你说错了,秦寂言对我并没有特别宽和,他只是把我当成秦家人。看在血脉相近的份上,没有赶尽杀绝。到目前为止,秦寂言只对顾千城一个人特别。”景炎说话间,已经将夜行服换上,然后将精巧、细致,杀伤力极强的暗器,一一藏在手腕与腰间。
他的身体里流有一半墨家的血脉,他也是墨家现今在世的唯一传人,制作暗器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和秦寂言交手时,如果他用上暗器,秦寂言早就死了。
封似锦轻笑一声,并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景炎的动作,等到景炎收拾好,这才道:“爷爷说,你出去后……就不能再回来。”
收留景炎一回已是封家的底限,而且也让皇上极度不满。要是景炎出去后,把倪月一起带回来,封家还收留了们,在皇上眼中,他们封家就不仅仅是义气那么简单了。
“我明白了,替我谢谢老爷子。”景炎很平静,没有一丝不满。
封家做得已是仁至义近,要换作是他,绝不会像封家这么厚道。
“希望能再见!”封似锦脸上神情不变,就好像不准景炎再度进来的,不是他一般。
“放心,我们一定会再见。”秦寂言还要用他牵制北齐,轻易不会要他的命。
而且他这个时候死,对秦寂言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他要死在大秦,他留在荒城的人肯定会为他报仇,到时候那十五万人与北齐联手,同时进攻大秦,大秦就危险。
“你一向命大。”封似锦侧过身,把路让出来。
景炎闭了闭眼,将所有的情绪都敛住,片刻后睁开眼,眼中一片平静,笑着对封似锦说道:“我走了。”这话是对封似锦说的,也是对老爷子说的。
封似锦点了点头,没有做声,站在那里,直到景炎不见踪影,这才转身朝外走。
封似锦没有回自己的院子,可是来到老爷子的书房,老爷子又在那里摆棋局,见到封似锦进来,便叫他上前,“陪我下一局。”
“好。”棋盘上,黑白子各占了一半,封似锦在老爷子对面坐下,执白子落下。
景炎从封家出来后,直奔城外。他身后的暗卫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并不在乎暴露自己的行踪,也没有上前阻拦的意思。
陷阱!
这明显就是一个针对景炎的陷阱,在封似锦告诉他的时候,他就明白这是秦寂言为他准备的陷阱,可知道又如何?
倪月在秦寂言的手上,就算陷阱,他也得往里跳。
左脚完全无法用力,对他的速度十分有影响,景炎试了几次也没有摆脱身后的暗卫,索性不再管,闭着眼睛往城外走去。
一路畅通无阻,景炎没有掩饰自己的行踪,守城的官员看到他,像是没有看到一般,任由他大半夜的出城。
“秦寂言还真是……怕我不会多想吗?”一个接一个的提示,景炎就是想要装傻也不行。
秦寂言这不是暗示,而是明白的告诉他,他今晚所有的举动,都在他的掌控中。可就是这样,他也得认命去军营救倪月。
他不敢冒险!
踏着月色,景炎顺利来到京郊大营,站在营地外等了片刻,不见身后跟踪的暗卫出现,也不见军中的将士出现,景炎拿不准秦寂言的人什么时候会动,只能借着夜色为掩盖,悄悄潜进去,可是……
一直没有动静的暗卫与士兵,在他潜进军营的那一刻,突然动了!
“嗖……”通红的火花在半空中炸开,宁静的军营立刻动了起来,“夜袭!有人潜进军营!”
咚咚咚……在帐篷里休息的士兵,以最快的速度列队,握着长枪就朝景炎所在的方向冲来。
为什么他们一眼就发现景炎的所在?
当然是因为,暗卫已将景炎团团包住,并与景炎开打。
“景炎公子,束手就擒吧!”八个暗卫,围困住景炎,趁着景炎脚上有伤,他们还稍稍占了一点便宜。
“凭你们也想要拿下我,做梦!”景炎右脚独立,身形没有之前那般灵活,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解决八个暗卫,可却能逼得暗卫无法近身,只是……
他的敌人,不仅仅是暗卫!
军中的将士很快就跑了出来,举着长枪将景炎团团围住,弓箭手第一时间拉开弓,举箭对准景炎。
“射!”暗卫还在与景炎交手,在射程范围内,可他们仍然毫不犹豫的下令。
他们敢下令,自然是早有准备的!
暗卫一声令下,弓箭手立刻松手,锋利的长箭如同密集的春雨,齐刷刷的朝景炎和暗卫射来。
景炎眉头微皱,受伤的左脚在地上轻轻一点,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做到的,只知他用一种诡异的步伐,走到暗卫中间,避开了密集的箭雨。
“咄……咄!”长箭九成射空,还有一成射在暗卫身上,却在碰到他们后,啪的落地,锋利的箭头被撞钝了。
“果然是早有准备。”景炎冷冷一笑,从腰间摸出一枚暗器,在闪躲之际,将暗器打下弓箭手。
“啪啪啪……”不知景炎打出的是什么,反正黑夜中什么也看不清,只感觉一股强劲的力道扑来,站起来的弓箭手皆中招。
“挡住他。”暗卫再次将景炎围起来,不给他用暗器的机会。
“哼……凭你们,还没本事拦住我。”景炎左手腕一动,只听见一声机轴转动的声音,紧接着就看到他面前的暗卫一一挡下。
包围圈,缺了一个口。
暗卫脸色大变,嘲第二批弓箭手喊道:“再射!”他们准备了这么久,绝不能让景炎跑了,绝不!
“嗖嗖嗖……”箭雨再次朝景炎飞来,而在箭雨飞来的刹那,景炎的左脚再次落地。
“咔!”骨头错位的声音响起,不等暗卫去看景炎哪里受了伤,就看到景炎轻轻一跃,居然跃到他们身后,于是……
长箭再次射在暗卫身上!
虽说暗卫穿了软甲,只要不是重弓,长箭都无法射穿,可那一支支箭射在身上,却仍旧很疼。
暗卫痛得闷哼,被射重的肩膀酸痛的发麻,被射中的胸膛一阵阵钝痛,可是他们却没有时间避开飞射而来的箭。
他们有比和躲避这些箭更重要的任务。
“快,挡住他,别让他闯进去。”暗卫转身,就朝景炎追去。
景炎的左腿二次受伤,速度比之前又慢了一些,很快就被暗卫追上了,可不等暗卫进攻,景炎就用巧劲朝暗卫甩出一把银珠!
景炎将力道集中在银珠中心,论起力道与速度,这些银珠比弓箭手射出来的箭还要强上三分!
“噗!”没有意外,银珠没入暗卫体力,炸开!
“啊……”暗卫捂着伤口,痛叫,被打中的胳膊再也抬不起来;而胸膛被打中,则是血流不止,根本不可能再战。
没有暗卫阻拦,军中的小兵根本不是景炎的对手,一路前行,解决了几个落单的小兵后,就迎来了大部队!
京郊大营有三万人,此刻至少有一万人出动,以半包围姿态,朝景炎走来。
一排排,整齐有序,看不到头,看不到边际,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朝景炎走来,而景炎身后,则是空空如也!
一人对一万,面对步步逼近的上万士兵,饶是景炎也有些紧张。
“皇上还真是看得起我。”景炎握剑的手动了动,而他手中的剑还在滴血。
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个选择以一对万,另一则是后退。
他身后,没有一个人,一个都没有!
很明显。秦寂言给他留了一条生路,可是……只要了解景炎就明白,身后就算有一条康庄大道,他也不会退。
这个时候,他只会向前!
义无反顾的往前冲。
景炎与一万大军相隔不过百余米,哪怕景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双方也很快就对上了。
黑压压的一片,将火把的光遮住,也将照在景炎身上的光完全挡住。站在一万大军面前的景炎,虽然气势不弱半分,可仍就给人一种,小孩站在野兽嘴前的感觉。
这种数量上的绝对优势,仅仅是靠气势,根本无法拉平,这一战景炎会很辛苦!
1225目标,不是来杀人的
以一敌万,就算那一万人全是摆设,站在那里任景炎砍,景炎也得砍一万刀才能把人砍死。
正常的情况下,人的双手不可能停息的挥舞一万次。更不用提这一万人不可能站在那里当摆设,让景炎随便砍。
而且,京郊大营可不止这一万人,景炎就是把这一万人全砍死了,营中还有两万士兵在。除非景炎是神,不然他绝对没有办法,把京郊大营的人杀光
当然,景炎也没有想过,要把这些人杀光。他今晚来京郊大营,不是来杀人的,他是来带倪月走的。
面对步步紧逼的大军,景炎越发的平静了!
他没有退路,也不能退,不管前路如何,他只需要往前就好。
“呼……”景炎重重的吐了口气,握剑的手青筋暴出,双脚稳稳的踩在地上,要不是左脚一直在滴血,没有能人看出,他的左脚有什么不同。
大军逼近,领军的人没有喊话,也没有给景炎喘息的时间,离景炎只有五米时,领军的人举剑喊道:“杀无赦!”
这三个字,也代表了秦寂言的态度。
在景炎自信的以为,秦寂言不会伤要他的命时,秦寂言毫不犹豫的下达了“杀无赦”的命令。
“我果然,永远都摸不清皇上的想法。”这是第二次猜算秦寂言的心思,景炎已经在自己失去自信了。
“杀!”大军手持盾牌,将景炎围在中间,手中的长枪借着缝隙,齐刷刷的朝景炎刺去。
“当……”长枪相撞,枪头在景炎所站的位置交叠,而本该站在那里的景炎,却凌空跃起,然后落在枪头上。
“哈!”士兵用力一抽,景炎被这股力道带起,身子在半空转了半圈,然后再次落下,右脚踩在枪头上,再次借力跃起。
“放箭!”见景炎一直凌空不坠,领军的了人命令弓箭手,朝半空中射箭,可就在此时,景炎突然举着火把的士兵,丢了几颗黑色的铁球。
“小心暗器。”刚刚领教过景炎暗器的小兵,大声提醒同僚,举着火把的士兵见状,纷纷后退,可他们退得快,铁球的速度更快,而且铁球的目标根本不是他们!
景炎手中的黑色铁球,并排掷向举火抱的士兵,而是掷向他们手中的火把。铁球擦着火把飞过,或与火把相撞,只见一阵火花闪光,下一秒就听见“轰隆”的巨响声连接响起。
“不好,是炸药,是炸药!”自从秦寂言在西北战场上,使用了炸药后,军中的将领对炸药都不陌生,只是军中对炸药管制十分严格,一般人根本拿不到。
“轰……”暴炸声接二连三的响起,而经景炎改良后的炸药,威力比炸药包强了数倍,爆炸的范围更广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铁球,爆炸后能让方圆十米的人皆遭殃。
“轰,轰……”炸药一个接一个,处在爆炸中间的人,全部被炸飞了出去,而稍远一些的人,也被爆炸的余威波及。
“真是美呀!”景炎站在包围圈,看到不远处爆炸的火光,笑得灿烂,笑得嗜血。
“杀,杀了他!”这样的景炎让人害怕,领军的人莫名的一寒,再次下达格杀令,可是来不及了!
不知何时,景炎手中突然多出一个火折子,并且还吹着了。
“看样子,今天要拉很多人给我陪葬了。”趁乱,景炎将剑收了起来,手中是三个铁球。
就在刚刚,军中的将士已经见识了铁球的威力,见景炎拿出三个,离得稍近的士兵不由得心生一怯,后退一步。
景炎见状,笑了一声,毫不犹豫的将手中三个炸药的引线点燃。
“快,快,散开,快趴下!”领军的将领见状,大声下令,围在景炎四周的士兵,立刻后退,虽然依旧整齐有序,可那速度却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你们跑不掉的。”景炎手指轻谈,三个铁球分别朝不同的方向飞去,而他本人则朝唯一没有抛铁球的方向跑去,这个方位正是京郊大营的主营。
“轰……”三个铁球,几乎同时炸开,炸得那一万大军晕头转向,作鸟兽散。而等到爆炸结束,领军的人重整军队,却发现景炎不见了。
“人呢?快找!”放眼望去,身边全是身着军装的自己的人,根本没有景炎的身影。
“快,快找人。”十人一队,分散开来,四处寻找景炎的下落。
“你们都看看身边的人,别让那人混在你们当中。”在寻人前,领军的人再三叮嘱道。
“是。”众将士们将身边的人都看了一眼,确定周边都是自己认识的人,这才放心的去找人。
而在京郊大营的小兵们四处寻人时,换了一身军服的景炎,早已冲到主营,避开来回巡视的军队,景炎顺利摸到军妓营。
军中的女子,全部被集中在这一片,而这一处也十分好认,因为她们所住的帐篷全是红色的,里面亮着灯,不过今晚她们并没有“慰问”士兵,帐篷内安静至极。
景炎靠近,用匕首割开一个小口,没有看到倪月便放弃,去看下一个。
一共也就十几个红色帐篷,每个帐篷里面住了二十几个女子,景炎一路看了七八个,也没有看到人,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怀疑自己寻错了地方。
就在这时,将领所住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道骏马的嘶孔声,听声音不像是军中常用的战马,景炎眼眸一亮,借着夜色为掩盖,朝骏马发声处奔去。
两地相隔不到百米,不过数个起落,景炎就摸到了地方,借着昏暗的光,看到停在帐篷外的马车,景炎知道他找到了!
在军中,尤其是这个时候,除了送倪月来的马车外,再不可能会出现第二辆马车。
“看样子,我来得不算晚。”马车还未走,就表示人刚刚送到,倪月肯定还没有被玷污。
“呼……”景炎长吁了口气,压在心口,那沉甸甸的压力瞬时消失了。可就在此时,营帐内,传来女子惊恐的喊叫声……
1226累赘,不疯魔不成活
“不要!”
这声音景炎很熟悉,正是倪月的声音。
“秦寂言!”景炎双手紧握成拳,双眼通红,烛光在脸上闪来闪去,忽明忽暗,更凸显景炎的暴虐。
这一刻,他是恨秦寂言的!
在来之前,他一直以为这是一个陷阱,一个光明正大的陷阱,是秦寂言拿倪月引他上勾的陷阱,秦寂言并不会伤害倪月。
就如同在江南,他用顾千城为饵引秦寂言上勾,可却没有伤害顾千城一样,可是……
现实却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眼前的一切告诉他,他太天真了,也低估了秦寂言的狠厉。
“嘭……”没有任何犹豫,景炎一拳打向支撑帐篷的铁柱,只听见轰的一声,帐篷倒了!
“啊……快,救命,救命。”
“有刺客,有刺客。”
“来人,来人,保护将军,保护将军。”
帐篷里的人惊慌乱的大喊,外面的人也冲进去救人。
“嘶啦……”景炎却比所有人都快一步,举剑将帐篷划开,冲了进去。
帐篷并不大,景炎一冲进去,就看到被一个壮硕大汉压在身下的倪月。
“哥哥,救我……”倪月空洞的眸子,闪过一丝光亮,眼珠一颗接一颗的落下。
“你是什么人,以下犯上可是大罪,还不出去。”壮硕的大汉,在景炎冲进来时,慌忙从倪月身上滚下来,看到景炎身上熟悉的衣服,大汉狠狠地吐了口气,立刻从惊恐害怕,变成训斥严厉。
景炎没有说话,而是死死地看着倪月。
倪月一脸惨白,瘫倒在地上,大眼满满是绝望,身上的外衣已被撕破,露在外面的肌肤,青紫发黑。
“啊……”景炎怒吼一声,脑子不由自主的闪过,末村被毁,母亲和姐姐被人污辱的画面。
“混蛋!”景炎双眼通红,如同暴怒的野兽,举剑就朝那大汉砍去。
“不……”那大汉不曾想,自己手底下的兵,会对自己出手,没有防备,被景炎砍了个正着,直接被景炎劈成两半。
可是,这还不够!
景炎的脑子里,满是母亲和姐姐被人凌厉的惨叫,她们在一遍遍的喊着“不要”“救我”
“娘……”眼泪,从景炎的眼中流出,如同疯魔,景炎举着剑,将大汉的尸体砍成一段一段,“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娘……”
“姐姐!”
他温柔美丽的娘;他活泼娇俏的姐姐。她们那么美好,那么年轻,却死得那么惨。
“我不会放过你们,不会,不会!”将大汉的尸体砍成一段段仍旧不解恨,景炎上前,用完好的右脚,踩在大汉的脑袋上,用力,踩扁。
倪月呆呆地坐在一旁,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抹惧意,不自觉地抱紧双臂,不断的往后退,惊恐而戒备的看着景炎。
好可怕,这个男人好可怕。
如果他知道,我不是什么末村的后人,不是墨家的血脉,会不会杀了我?
不,不,我不能让他知道,我绝不能让他知道,墨家那个小女孩死了,就死在她手上。
“哥哥,哥哥……哥哥,我怕,我害怕。”倪月紧紧抱着自己,将头埋在膝盖,不停的喊着,不停的唤着。
她记得,那个小女孩就是这样喊的,每到晚上就是用这样的姿势,坐在角落里,不停的喊着哥哥。
那时候她是羡慕的,因为她们所有人都不记得自己的家人,更不可能知道自己有没有哥哥,只有那个小女孩,不仅知道自己有哥哥,还偷偷留下了一枚铜钱。
当然,这些并不是那个小女孩自己记得的,而是照顾她们的人,告诉那个小女孩的人。照顾她们的那个人,不知为何对那个小女孩特别好,好到……让她嫉妒。
“哥哥,哥哥……哥哥,我怕,我害怕。”倪月一遍又一遍的喊着,脑子里不断的闪过幼时的记忆,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伤心,越想哭得越凶。
她害怕,害怕谎言被拆穿。
她害怕,害怕被面前这个男人活活虐杀而死。
“哥哥,哥哥……哥哥,我怕,我害怕。”
等到外面的亲兵清理好外面的阻碍,冲进来时,就看到抱着双腿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倪月。还有将大汉的尸体踩成肉泥的景炎。
景炎身上穿的还是军服,亲卫们一时也认不出他是谁。
“你是谁?”亲卫看到这一幕,吓呆了,有几个胆小的甚至吐了出来。
景炎完全无视,继续踩着大汉的尸块。
“哗啦……”久久不见回答,亲卫也不等了,将刀抽出,指向景炎,“先把人拿下。”
刀齐齐朝景炎后背砍去,倪月抬头,惊恐的大喊:“哥哥,不要!”
不知是这一句喊声,还是危险降临,让景炎反应过来。总之在刀刃离他的背只有一寸的距离时,景炎身形一转,不仅避开了亲卫的刀,还反手一击,将亲卫击毙。
“唰……”一剑击中四人的胸膛,血如同喷泉,猛地爆发而出,喷了景炎一脸。
景炎随手抹了一把脸,无事人一般上前,走到倪月面前,“别怕,哥哥在。”他当时救不了母亲,救不了姐姐。现在,他一定不会让倪月出事。
“哥哥,哥哥……哥哥,我怕,我害怕。”心中一酸,倪月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不是她的亲哥哥。
为什么……
“没事了,没事了。”景炎弯腰,将倪月抱了起来,低声道:“对不起,以后哥哥不会让你再涉险。”这句话,他更想对他的母亲的姐姐说。
“娘,以后儿子会保护你,再没有人能伤害你。”
“姐,以后弟弟会保护你,再没有人能伤害你。”
“村长,以后我会保护你,保护我们全村的人。”
他多想把这句话,说给自己的亲人听,说给末村的人听,可是没有机会,他没有机会。
只有倪月,整个末村只有他和倪月了,他必须保护好倪月,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别怕,哥哥会为你报仇的,今晚的事,不会就这么算了。”景炎抱着倪月往外走。
外面的士兵,听到主帐的动静,第一时间冲过来,景炎抱着倪月,不过走了数米,就再次被大军围住。
而这一次,景炎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有一个累赘似的倪月存在……
1227作死,锦绣文章扬天下
以一敌万,不仅需要无以伦比的勇气,还需要独一无二的实力。∷四∷五∷中∷文如果只有一个人,如果处在全盛时期,景炎勇气与实力都不缺,可现在……
带上倪月,景炎真的没有把握,可以从万人中杀出去,哪怕再用炸药也不行,因为京郊大营也有炸药,并且将炸药推了出来,横挡在他面前。
“景炎公子,束手就擒吧!”此刻,哪怕景炎穿着小兵服,领军的人也不会认错他。
景炎那一身气势,绝不是小兵会有的,更不用提他还背着倪月。
“束手就擒?我景炎从来不会未战先降。”景炎没有动,冷傲的看向众人,没有一丝怯意,并不惧怕与京郊大宫的人动手。
“不降?你以为你还能和之前一样冲出去?或者你以为带上这个累赘,你还能杀出去?”领军的人嘲讽的看着景炎。
并非他自大,可是事实摆在面前。任凭景炎武功盖世,也不可能带着倪月杀出去。就算景炎身上暗器再多又如何?
一万人拦不住他,他就有两万,三万,甚至十万人去拦,他就不信景炎身上的暗器,能杀十万人。
一个人的力量终是有限的,想要以一己之力挑战国家机器,无疑是痴人说梦。
这一点领军的人知道,景炎当然也知,可他却没有一丝惧意,“就算我杀不出去,你们也要为我陪葬。”
牺牲两三万人只为杀他,这种事景炎相信秦寂言做得出来。可如果有更好的选择,景炎也相信不管是面前的人,还是秦寂言都会愿意接受另一个选择。
毕竟,没有人不怕死,而这些人训练出来,也是耗费了极大的财力与物力的,如果能兵不血刃的拿下他,为什么要白白牺牲。
“军人的职责是保家卫国,我知道你们不怕死,可你们就算是死也该死在战场,这才死得其所。”言语的力量是可怕的,言语可以蛊惑人心。一言可定邦,一言可兴国,一言也可以赢得一场战役。
“你在挑拨?”领军的人嘲讽的笑道:“我劝你别白费口舌,我们的责任是保卫帝都,保护皇上。我们的职责是听从皇上的命令,不问对错,不畏生死。”
京郊大营的兵马,虽会上战场,可机会并不高,他们更多的是保卫皇城,因为他们是皇城外的最后一道防线。
“这么说,今日一战不可避免了?”景炎握剑的手动了动,似在活动筋骨,为战斗做准备。
领军的将领扫了一眼,视线落在倪月身上,“你不怕死,你手上的人呢?你可知她落在我们手上,会有什么下场?”
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落到他们这群男人手上,那可真正是生不如死。
“宁死……”
后面两个字景炎还没有说出来,就被倪月打断,“哥哥,我被他们下了百里香,我们跑不掉。”就算是跑掉了,也能轻易被秦寂言的人找到。
声音不大,仅够景炎和倪月两个人听到。
景炎脸色不变,可身上的肌肉却不受控制的绷紧,低头,轻声道:“我知道了,别担心。”
倪月垂眸,不再言语。
她知道景炎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带她出去,如果最后无法将她带出去,景炎宁可选择死在这里,也不会让她落到军营,任人欺辱,可是……她不想死,至少现在不想。
领军的人不知倪月和景炎说了什么,从景炎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只能大胆的猜测景炎与倪月必有所顾忌,再次劝降,“景炎公子,放下刀,把人交给我们,至少能保一条命。”
这是一种试探,之前领军的人只要景炎束手就擒,现在却要他把倪月交出去。如果景炎答应了,那就表示景炎有什么被人拿住了。
可惜,他有心机,景炎也不是吃素的。景炎将倪月背在身后,说道:“我说过不可能。我们……宁死不降。要战便战,哪来那么多废话。”他知道他该退让,可他更清楚,他这个时候要退一步,接下来就必须退十步,容不得他愿不愿意。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上,不计生……”
“圣旨到!”
一道尖细的声音,打断了领军的人,“圣旨到,皇上有旨……”
传旨的太监骑着马,一路狂奔,他所到之处,将士们皆纷纷后退一步,把路让出来,待马过去后,又围起,以免景炎借机跑了。
一路前行,传旨的太监穿过大军的防守,来到景炎的面前,手捧圣旨,坐在马上,“皇上有旨……”
“末将接旨。”领军的人率领一众将士行了个军礼,便站在那里等太监宣旨。
“皇上有旨,宣景炎公子进宫。”太监没有打开圣旨,而是居高临下的打量景炎以及他手中的倪月。
“皇上……来得真是时候。”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传旨的太监如同没有听到,拉着马,侧过身,“景炎公子,请……”
“牵匹马来。”景炎没有拒绝,他现在拒绝不了。
领军的人没有应,看向传旨的太监。景炎有了马,极有可能跑掉。
传旨的太监笑了一声,阴柔的道:“去,给景炎公子准备一匹战马。咱家相信景炎公子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皇上算无遗策,我能做什么?”景炎反讽一句,同时也是借这句话告诉领军的人,他倒是想跑,可秦寂言早就算好了一切,他根本跑不掉。
传旨的太监人笑不说话,那自信笃定的神情,着实是欠扁了一些。
很快,就有小兵牵来一匹战马,景炎略作检查,确定没人动手脚,这才带着倪月,翻身上马。
“景炎公子还真是小心。”传旨的太监嘲讽了一句,至于被景炎背在身后的倪月?传旨的太监完全无视,也不提皇上只宣了景炎进宫。
“皇上英明神武,我岂敢大意。”英明神武本是夸赞秦寂言的话,可到景炎嘴里,却成了嘲讽。
传旨太监嘴角微抽,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将质问的话说出来,只道了一句:“景炎公子,快些走吧,皇上还在宫里等你。”
景炎当初可是探花,凭借锦绣文章扬名天下,他是找死才会和景炎这个文人比口才……
1228合作,不信也得信
秦寂言一点也不担心景炎会带着倪月跑掉,除了传旨太监外,再没有第二个跟着,完全放任景炎。△¢四△¢五△¢中△¢文
在外人看来秦寂言这是信任景炎,而景炎也没有辜负秦寂言的信任,一路跟随传旨太监进宫。
可知情人都明白,秦寂言不是相信景炎,而是知道景炎没有别的选择;景炎会自愿进宫,也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此时已是半夜,宫里早已落锁,可有秦寂言的旨意,景炎一行人畅通无阻的进了宫。
“景炎公子,皇上在前面等着你。”传旨太监将景炎引到议政殿前便停下了,“至于倪月姑娘,不如交给奴才。奴才保证,定不会伤倪月姑娘一根寒毛。”
传旨的太监并无谄媚讨好之意,只是提醒景炎,带着倪月进去并不方便。
“好。”景炎爽快的应下,倪月却是身子一怔,“哥哥……”
“放心,不会有事。”景炎知道,只要他和秦寂言把事情谈妥,倪月就不会有事。而要谈不妥,就算倪月在他身边,他也保不住。
倪月放松下来,任由宫人将她扶下去,景炎略略整理了衣衫,穿着带血的衣服,一跛一拐的走了进去。
没办法,他的左脚不仅仅是二次受伤,还是三次,四次受伤,基本上已经废了,就算及时医治,日后也会落下比较严重的残疾。
“皇上。”景炎站在殿中央,抬头看着高坐在龙椅上的秦寂言。
秦寂言正在给顾千城写信,景炎进来他便放下笔,上下打量了一眼,“没有朕预想的狼狈。”景炎一身是血,看上去很吓人,可实际上并没有受伤。
“墨家后人,怎么会蠢的跟上万大军真刀实枪的打。”不需要秦寂言招呼,景炎就走到一旁坐下。
“腿怎么了?”景炎虽极力掩饰,可秦寂言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景炎的伤,太明显了。
“残了,唐万斤的力道你又不是知道吗?”景炎并不避讳,大大方方的说道。
他不是不介意,而是早在封府,就知道自己的左脚好不了。
“你活该。”秦寂言一点也不同情景炎。拒绝他的条件,跑出去独自寻唐万斤,把自己弄残不说,最后还是要乖乖接受他的条件,不是活该是什么。
“我不喜欢受人威胁。”秦寂言所说的合作,根本没有给他选择的空间,他会同意才有鬼。
“朕没有让你吃亏。”出多大的力,得多少东西,景炎短期内会有一些损失,可从长远来看,占领北齐的城池,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解决了北齐的危机。而我却要出人、出力,与北齐硬战,你说我吃不吃亏?”如果不扯上大秦占了多少便宜,他确实不吃亏,可算上大秦占的便宜,他就亏大发了。
他对北齐开战,牵制北齐的兵马,最得利的人就是秦寂言。而秦寂言什么都不用付出,只需要在事成后,拿出大国的势力压人,逼迫北齐妥协就行。
也许有人会觉得,秦寂言也出力了,事后出力也是出力不是吗?
可别忘了,秦寂言事后出力却是为他争取地盘,逼北齐把国土让给他,你说北齐心不甘情不愿,迫于大秦的淫威让了国土后,会把这笔帐算在谁头上?
大秦强势,北齐惹不起,可他呢?
他手上就那么一点兵马,与北齐小打小闹还行,真要惹毛北齐,让北齐与他死磕到底,到时候他是向秦寂言求救呢?还是放任自己被北齐灭了?
这还是最好的可能,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秦寂言事后不出力,或者北齐不卖大秦的帐,强硬的与他死磕到底。
到时候他鸡飞蛋打,什么也得不到,最后指不定还得向秦寂言求救,甚至被逼与北齐站到对立面,不得不依附大秦。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他景炎怎么可能会做?
“皇上,我知道你聪明,可也别把别人当蠢蛋。”景炎心中不忿,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看秦寂言的眼神,甚至还带着三分戏谑与嘲弄。
秦寂言并没有放在心上,认真的道:“朕从来没有把你当蠢蛋。北齐你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你没有选择。”作为大秦的皇帝,他需要跟景炎讲公平吗?
亏?景炎势弱,他势强,景炎不吃亏谁吃亏?
他没有灭了景炎,景炎就已经是占便宜。
弱肉强食,这是权利场的法则,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只能遵守,别说景炎就是他也不例外。
“我可以选择和北齐联手打你。凭我和北齐的兵力,怎么也能从大秦咬下一块肉。”而且大秦国土广阔,土地远比北齐肥沃,占了大秦的国土,更有利发展。
“与虎谋皮,你可以试试。”秦寂言并不担心景炎与北齐合作同,北齐对景炎来说,可不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
景炎与北齐合作,最后的下场必是被北齐当枪使,甚至有可能被北齐反插一刀,被北齐吞并。
北齐的实力比景炎强太多,当双方实力悬殊过大,那不叫合作,那叫依附或者臣服
当然,景炎与他“合作”也是一样,景炎只能为他卖命。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会信守承诺,不会在事后吞并景炎手中的势力。
两害相权取其轻,景炎势弱,想在夹缝中求生,吃亏是必须的。
景炎冷笑,“跟你合作,难道就不是与虎谋反吗?”
“至少,朕还算守诺。”帝王一言九鼎这话,从来都只是说说,最是反复无常的人就是皇帝。不过,他还算好,至少不会在这件事上坑景炎。
当然,前提是景炎足够“听话”,别再给他添乱。毕竟他的脾气,并不算好。
景炎叹气,闭上眼,认命的道:“找个太医来吧,我脚上的伤需要处理。”他妥协了,也只能妥协。
“很好,两天后,朕要离开京城。朕希望你在走之前,把皇宫的图纸画出来。”秦寂言要离开京城,景炎也不能多留。
没有他在京城镇定,景炎绝对有可能在京城掀起一片腥风雪血。
“我画出来了,你就信吗?”景炎知道,秦寂言要的是墨家留下来的后手。
“信。朕一直很信任你,不是吗?”这个时候他只能选择信,就算不信也得信,谁叫墨家留下来的后手,只有景炎知道。
景炎能画出一处是一处……
给读者的话:今天总算更早了一点,稍后还会有两到三更,我会努力的!
1229自私,难得厚道一回
秦寂言对景炎确实厚道,不仅为他宣了陈御医,还是最擅长接骨的陈御医。∷四∷五∷中∷文甚至临分别,还好心地提醒了景炎一句:“唐万斤的血是最好的伤药,他的心头血更是精华所在,你的腿也许还有救。”
唐万斤的血,唐万斤的心头血,景炎正好有,可那滴心血却是景炎为倪月准备的。如果现在用了,那么……
他又要求秦寂言一次。
至于你说的再骗唐万斤一次?
别说他现在没有办法在秦寂言的眼皮底下,把唐万斤骗出来。就算他能把唐万斤骗出来,唐万斤也不会上当,会让他取心头血。
要知道,唐万斤的武力值,比起他也是不弱的,唐万斤能伤他一次,自然能伤他第二次。而他骗了唐万斤一次,要再骗唐万斤一次,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越是单纯的人,越是死认理,唐万斤已经认定他是坏人,任凭他怎么说,怎么做都不可能相信他。
他要用掉手中这一滴心头血,就只能去求秦寂言帮他。可不用,他的左腿就一定废了,以后别说用力,就是正常走路都不可能。
而身患残疾的他,在属下面前还能保持原有的威信吗?他自己能完全不在乎吗?
“秦寂言,你就是蛊惑人心的恶魔。”景炎从怀中取出那一滴心头血,紧紧握住,无声苦笑。
秦寂言又给他出了一个难题,而他现在真的不知要怎么选?
陈御医就在宫里候着,很快就来了,检查完景炎的伤势后,陈御医没有夸大,如实将景炎的伤情说给他听。
“公子左脚废了,下官建议公子把左脚锯了。当然,公子要是不接受,下官也可以帮公子封了左脚筋脉。只是如此一来,日后公子的左脚会日渐萎缩,无法用力,只是一个摆设,和锯了没有什么两样,反倒会增添危险。”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只是骨头碎了罢了,接上骨就好了。”景炎云淡风轻的与陈御医讨论起商情,那神情与语气,就好像在别人身上的伤,让陈御医一度以为,景炎不在乎自己伤。
“不行,公子的左脚不仅骨头碎了,筋脉也断了,应该是受伤后,又再次受了力,没法治了。而且现在不锯,伤势还有发炎的可能,要是不行最后还得锯。”秦寂言给景炎安排的陈御医,可以说是大秦最擅长接骨的大夫,他要说不行,基本上没有人敢说行。
“我知道了,先包起来吧。”景炎神色不变,可握着心头血的手又紧了紧。
事有轻重缓急,他……只能先对不起倪月了。
“请公子稍候,容下官为你配药。”秦寂言事先就告诉了陈御医,晚上会有一个脚伤的病人,陈御医原本准备了伤药,可景炎的情况比他预想的严重,他还得重配,这需要一点时间。
而这个时间,足够景炎将那一滴心头血,摸在伤处。
心头血是血中的精华,这一滴的效果,不会比一桶差。景炎小心的将血抹在伤处,虽然此时没有什么感觉,可景炎却知道,他的左腿就算无法恢复正常,可也不会像陈御医所说的那样,完全无法用,只能做一个摆设。
“真正是白忙一场。”看着空空如也的瓶子,景炎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他费了这么多精力,最后事情还是回到了原点。
不过,他不悔。
他的性子就是如此,不到最后绝不会放弃,只要有一线的可能,他都会争取一下。
不争取,他一定会后悔!
陈御医调好药膏过来,粗粗看了一眼景炎的伤,将伤处固定好,便抹上药膏,“公子,这几天你要多注意一些,要是伤口红肿发炎,必须尽快让人来找我,切记不能隐瞒。”
陈御医用的是最保守的治疗方法,但并保证就一定有用,必要的话,他肯定还是要锯掉景炎的腿,不过这话他并没有对景炎说。
“嗯。”景炎淡淡的应了一声,闭上眼,任由陈御医给他抹药。
药膏是绿色状的糊糊,看上去十分恶心,可药效却是极好,不过刚涂下,景炎就感觉伤处一片沁凉,伤口也没有之前那么痛了。
陈御医一边涂药,一边观察着景炎的神色,见景炎身子放松,陈御医说道:“公子,这药膏有镇痛清热的作用,对外伤和骨伤极有效。我给公子留一点,公子要是身上有伤,或者脚上的伤又痛了,就抹一层。”
陈御医动作极快,三两下就将涂好了药,为防止药膏被蹭掉,还缠了一层绷带。
“公子,下官让药僮去给你煎药。”陈御医将多余的药放在一旁,便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去。
“嗯。”景炎朝陈御医点点头,以示谢意。
这个大夫,确实是有两下子,秦寂言难得厚道了一回,没有坑他。
秦寂言与景炎谈妥后,回到御书房,将之前未完的信件写完,然后封印,交给暗卫,“立刻送出去。”
一共三封信,分别是给顾千城,子车和风遥的。
给顾千城和子车的信,自然是与之后江南会面的事有关。而给风遥的信,则是与西胡战事有关。
与景炎把事情谈妥,秦寂言就不需要花精力和人力防备北齐,他写信给风遥就是催他加快速度,尽快与西胡开战,尽快结束战事。
没办法,大秦的粮草有限,他们必须速战速决,然后让退下来的士兵,回江南或者老家种田去。
焦大人之前呈上了江南的重建计划,其中有一项就是人口。之前江南被淹没的不仅仅是良田,还有江南本土的百姓。
此时的江南虽不能说十室九空,可却十室也仅能存三五室,人口减了一半有余,必须尽快迁民入住,以保证江南的正常运转。
江南富饶,自然有很多百姓愿意去,但秦寂言却没有打算把普通百姓迁过去。和普通百姓相比,秦寂言认为那些在战场上受伤致残的人,更需要这个机会。
他已经想好了,迁往江南的百姓,首先从受伤致残的将士们中挑,不够再说……
1230狂生,皇上昏庸无道
秦寂言把出京的日期定在三天后,这就意味着他要在这三天内,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
第二天,就是荣王世子与周王被押进京的日子。两人是以暗杀皇上的谋逆罪带进京的,秦寂言没有给他们面子,让他们按规矩坐囚车进京。
至于周王的家眷,秦寂言也没有为难她们,让她们坐在马车里。不过不是两三人一辆的豪华马车,而是七八人挤一辆马车,马车里的布置也是简陋致极。
犯人,就该呆在犯人该呆的地方,过犯人该过生活。对他们太好,指不定一个个不知天高地厚,有恃无恐的以为,他皇上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京城的百姓一向爱凑热闹,遇到这样的事自然不会错过,看到被关押在囚车里的荣王世子与周王,京城的百姓议论纷纷。
“那就是荣王世子?我前几年还在富安酒楼外,看到过一次,怎么看着和几年前见的不一样了?”
“我看着也有些不一样,这荣王世子看上去和牢里的牢头一样,阴森森的可真吓人。”
“你看他那双眼睛……哎哟哟,可真不是一般的吓人,要不是被关在囚车里,我都不敢看。”
“相由心生,荣王世子天天想着杀皇帝,谋反,心里想得事多,心事又重,怎么可能不变。”
……
看热闹的有普通百姓,也有普通的官家弟子和学子,看到被押解进京的荣王世子与周王,这些人更多的是感慨。
“成王败寇,周王与荣王世子败了,怕是没有好下场了。”
“他们就算再没有好下场,那也是皇亲贵族。皇上一向仁慈,看在同祖同宗的份上,也会放他们一条生活。你看之前谋反的赵王,皇上就没有杀他,只是把他圈禁了,好吃好喝的养着。”
“最惨的还是他们的追随者,皇上可不会放过他们。前段时间菜市场杀了多少人,连太皇太后的侄子都被杀了,不知这次又要死多少人,我们这位皇上,可不心慈手软的人,杀起人来眼也不眨。”有一狂生,不顾场合的说道。
他周边的人吓了一跳,有与他亲近的,低头呵道:“这些话也是你能说的,小心别叫人传了出去,有你好受的。”
而与他不亲的,则是直接站起来,“走走走,我们去别处。”
“唉……这世道,还不叫人说真话了。皇上能把自己的亲祖父囚禁起来,我们连说都不能说了吗?”狂生尤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还在那一味抱怨皇上昏庸,政局不明,奸臣当道,他这样的人才中不了举,入不了官场,甚至现在连说话的自由都没有。
好心提醒他的书生,听到这话差点吓得尿裤子,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还真是不少。”封似锦与六扇门的总捕快,坐在大堂,本是防备周王与荣王世子的人出手,却不想却听到无知狂生放狂言,不由得摇头。
“这样的人就是欠教训,自以为认识两个字,就认为老子天下第一了。”六扇门的总捕快是秦寂言的心腹,听到有人当众编排秦寂言的不是,差点抽刀杀人了。
好在他理智尚存,知道大庭广众之下宰人不好,给暗处的六扇门捕快打了一个手势,让他们上前带人,可手势打到一半,却被封似锦按住了,“先不要轻举妄动,这人形迹可疑,十有**是故意引我们现身。”
“封大人说得有理。”总捕快并没有因为封似锦的官职不如他高,就看轻封似锦,无视他的意见。相反,总捕快很重视封似锦的意见,也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官差没出面,普通人也不会上前与狂生争执,那狂生就更加有恃无恐,拿起桌上的筷子,对着桌上的盘碗敲了起来。
“皇上昏庸,囚禁自己的亲祖父。逼得叔伯没有活路,不得不造反,最后还假仁假意的不杀他们,把他们圈禁起来。可实则是把他们当猪狗的养着,我长这么大就没有见过,像当今圣上那般虚伪的人。”
“我泱泱大国,传世千载,却落到如今奸臣当道,昏君当政,内乱不断,外战不息。大秦危矣,大秦危矣。”
狂生又叫又唱,那声音几乎传到外面去了,店外看热闹的百姓,都听到了他狂妄的言语,一个个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为划清嫌疑,酒楼外的人纷纷后退,而酒楼里的客人,则纷纷丢下银子,也不要掌柜找银,跑得飞快。
掌柜得知外面发生的事,快步跑出来,上前劝说那狂生,可那狂生却不是一个听劝的人,轻轻一推,就把掌柜推开了,“一丘之貉,乌合之众!可耻,可耻!”
“是练家子。”六扇门的总捕快与封似锦是唯一一桌没有走的,看到狂生的动作,总捕快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果然不简单,他就说嘛,普通人就是再没有脑子,也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偌大的酒楼,就只有总捕快与封似锦这一桌还有人,目标十分明显,狂生推开掌柜,拎了一个酒壶,摇摇晃晃的朝两人走来。
总捕快背对着狂生,想要动手却再次被封似锦按住,“不要急。”
狂生看似癫狂,可速度却不慢,不过瞬息间,狂生离封似锦和总捕快,就只有五步远。
“两位兄台……”狂生打了一个酒嗝,步子一顿,提酒壶的手一翻,一道银光闪过。
“闪开!”封似锦反应极快,抬手将桌上茶壶砸向对方,同时起身后退。
总捕快是练家子,他的动作更快,不仅第一时间避开了,还将自己的坐的凳子立了起来,朝狂生打去。
“啪……”匕首刺进了木凳里,刀尖整个没入,可见狂生用力之猛。要是这一刀刺在人身上,只怕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狂生一击未中,也不管没入长凳的匕首,抬头看向封似锦,“封似锦?封家大少?”
“是。”封家暗卫的人,已经站在封似锦面前,封似锦并不将这小小狂生放在眼里。
“很好,寻得就是你。”狂生眼前一亮,吹了一声口哨.
口哨声音不大,可却有一种特殊的频率,封似锦知道这种哨声,能让百米外的人都听到。
果然,狂生吹响口哨没多久,人群中就蹿出数十个大汉,对面的客栈、茶馆也跑出数个人,齐齐朝他们所在的酒楼奔来。
封似锦看了一眼,正朝他们这个方向驶来的囚车,皱眉道:“你们是目标是我?”
他封似锦何德何能,周王与荣王世子的人,居然把最后的力量,用在他身上,真是……荣幸之至。
“封首辅的儿子,封家大公子,深得皇上信任的天子近臣,除了你还有谁值得我们出手。”狂生狰狞一笑,看封似锦的眼神,就像是看待宰的羔羊。
“我不懂,你们杀了我有什么用?”真要暗杀的话,那也是杀皇上,杀了他除了引得封家对周王一系更不满外,还有什么用处?
“谁说我们要杀你了,我们要活捉你。封家出了两位首辅,门生遍布天下,可以说是权倾天下也不为过。你是封家的继承人,你要落到我们手上,你说封家会用什么代价来换回你?”活人比死人更有价值,封似锦死了还有什么用处?
“我祖父与父亲心中只有大秦,你们就是抓了我也没有用,我们封家人不会为自己的利益,而做出有损大秦利益的事。”这就是封家能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根本。
不管谁当皇帝,不管谁执政,不管封家得不得皇室重用,封家都不会背叛大秦,出卖大秦。
“有没有用,得把你抓住了再说。”狂生看了一眼身后,见人来得差不多,挥手,示意身后的人上前,“活捉封似锦,其他人格杀勿论。”
“是!”一群混迹在人群中半点不显的壮汉,纷纷露出凶悍而狰狞的面,抽出藏在衣服里的大刀,朝封似锦砍去。
六扇门的总捕头上前接了一下,一交手就发现来者不善,他们这么几个人,绝对不是对方的对手,扭头问道:“封大人,对方实力不弱,我们得叫人来。”
封似锦一直不让他叫人来,他也不敢擅自做主。论起聪明谨慎,十个他也比不上封似锦,皇上也说了,在外面让他多听封似锦的。
“先不要,等囚车进宫后再说。”狂生虽然口口声声说要活捉他,可封似锦却不敢相信他的话。
谁能保证这不是声东击西?
这些狂生故意袭击他,好让他把潜藏在暗处的人招来,然后另一波人再出手,趁机劫囚车。
“好吧。封大人你自己当心。”总捕快没法,只得咬牙撑着,不过他并非一个帮手不找,至少埋伏在这客栈的几个捕快,就被他招来了。
如此一来,双方之间的悬殊也不是很大,至少有一打的可能。再说,他们也不是没有后手的,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这些狂生想从他们身上占便宜,简直是做梦……
1231变数,别想占皇上便宜
酒楼里的打斗声不小,很快就引起了官兵的注意,可他们却没有动。△¢四△¢五△¢中△¢文
不是不动,而是不能动。他们此刻的任务是围护秩序,确保囚车不被人劫,别说封似锦此刻还没有生命危险,就是有生命危险,他们也不能擅离职守,不分轻重的跑进去救人。
要是因为他们的失职,致使囚车被劫,那么不仅仅是他们,就是封似锦也吃不消。
不过,他们不能冲进去帮忙,却给不远处的巡防卫发了信号。只要封似锦一行人,能坚持一刻钟,就会有救兵过来!
这一点封似锦和总捕快也知道,也正是因为知道,封似锦才没有让总捕快,把埋伏在暗处的人叫出来。
那些人的作用,和外面的官差是一样的,都是用来防备劫囚车的,不是用来保护他们的,轻易不能动用。
同样,狂生一行人也知道,最多一刻钟就会有官差过来,这本就是他们事先打听好的事。
不过,他们并不担心,他们相信有一刻钟的时间,足够他们把封似锦拿下。
就算拿不下人也不要紧,他们还有第二套方案,足够让他们的计划成功。
“你们缠住那个老东西,我对付封似锦。”明显狂生是领头人,后来进来的人,都听从他的指挥。
封似锦看了对方一眼,脑子里隐约闪过一个影子,可却没有抓住。
“老东西?我哪里老了?你有没有眼睛?你会不会说话?你不是读书人吗?读了那么多书连话都不会说,你到底读了些什么书?要不懂你让封大人好好教教你。”总捕快听到狂生的称呼,差点没有气得吐血。
他不就是比封似锦大那么几岁嘛,至于说他是老东西吗?
围攻总捕快的人愣了一下,手上的刀差点忘了砍下去。六扇门的捕快也被他们的头搞得无语,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地。
封似锦无力抚额,“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这都什么时候了,总捕快居然计较这种小事。
“哼……朝廷就是一群这样的蠢货在主事?我真为大秦的百姓悲哀。”狂生不忘继续抹黑朝廷,抹黑秦寂言。
“蠢货?你说老子是蠢货?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你这个聪明人,能在老子手中占到多少便宜。”总捕快听到狂生的话,不怒反笑,操刀就朝围着他的人砍去,完全不管对方怎么出招,只一味的砍人,气势十足,把围攻他的几个大汉吓得怔在原地。
“好。”先声夺人,以势压人。总捕快嘴虽欠了一些,可却是一个好汉,而且有勇有谋,看着憨直实则内里乾坤。
封似锦忍不住,赞了一句。
“封大人,你放心,这几个小子绝对伤不了你。”总捕快得了封似锦的夸奖,气势更足,刀挥得更快了。
封似锦含笑点头,“我相信大人。”
他的注意力,其实一直都不在酒楼里,他关注的是越来越近的囚车。
这几个人确实很想抓他,可他更相信这些人是声东击西,是为劫囚车做准备。
果然……当囚车出现在街头,狂生突然大喊一声,“弟兄们,为了主子,咱们拼了!”
“为了弟子,拼了!”狂生的同伙,大声喊道。
拼了!
拼命!
狂生和他身后的人,不要命的扑向封似锦。
是的,直到现在,他们的目标仍旧是封似锦。
“保护公子。”面对对方自杀式的进攻,封家暗部的人十分吃力,总捕快也很吃力,他是勇猛无敌,可对方也不差,甚至比他还要凶残,因为对方不怕死,直接拿身体来挡他的刀。
他只有一把刀,只能挥一次,可对方却有数个人,一人用命拖住他的刀,另外的人就有机会了。
“噗嗤……”总捕快的胳膊被砍伤了,而伤了他的人并没有停留,而是突破他的防线,冲到封家暗部的面前,试图攻破他们的防线,攻到封似锦面前。
“快,保护封大人。”总捕快见状,连忙对手底下的下令,可其他人都被狂生的同伙缠住了,哪里能抽开身。
“公子,你快走。”封家暗部怕这些人发狂,真得伤了封似锦,忙催促道。
可封似锦却不着急,看了一眼驶到眼前的囚车,封似锦摇了摇头,“不要着急。”
是的,不用着急。这些狂生在这里围攻他们,把巡罗的官差引来,吸引官兵的注意力,肯定是为了劫囚车。
哪怕这些人表现得再像抓他,封似锦也不相信他们。
“哼……封家的大公子,果然有胆,你就这么肯定,我们拿不下你?”狂生见封似锦从容不迫,哪怕面临危险也不肯离开,就知他们的计划被封似锦看穿了。
可封似锦看穿了又如何,最后还是要按他们的计划走。
封似锦看了狂生一眼,却是答非所问,“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你。”很眼熟,可他却始终记不起这人是谁。
按说,他见过的人,都不会忘记才是。
“不,你没有见过我。在今天之前,我不曾来过京城。”狂生似想到什么,阴冷的笑了一声。
“是吗?那我就见过你的兄长或者父辈。”封似锦皱眉深思,片刻后,封似锦眼前一亮,对总捕快道:“快,叫人来。把他拿下。”
“啊?什么?”总捕快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他面前的敌人身上,并没有听到封似锦的话,可他没有听到,狂生却听到了,“封公子好眼力。”他就知道,他的计划会成功。
以身为饵,要是不成功,他就该自杀了。
“我的眼力还不够好,要是眼力够好的话,我第一眼就能认出你。”封似锦语速极快,再次对总兵快道:“他是荣王的儿子,与荣王世子是兄弟,快拿下他。”荣王杀了所有的妻妾儿女,只留下一个荣王世子,实则不是……
荣王在外面,还有一个儿子,就是眼前这人。
荣王那人怎么会死心,他把荣王世子留在明面上,却留下这么一号人在暗处,做荣王世子的打手。
有这么一个人在,就能理解荣王世子人在皇陵,为什么能搞出那么多事来了。
“什么?荣王的儿子?他,他……”总捕快这次真被惊呆了。
眼前这个口出恶言,对圣上不敬的人,居然是荣王的儿子?
真要是荣王的儿子,他干吗来捉封似锦?干吗来救荣王世子?让荣王世子死了,不是更好吗?
“快,让你的人出来,把他拿下,别让他跑了。”封似锦此时没功夫解释这些,再次催促总捕快。
“哦,哦。”总捕快虽然有一堆疑问,可也知道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忙发出信号,把他埋伏在暗处的人找来。
狂生冷笑一声,没有一丝紧张,隐约还有一丝期待。
封似锦知道,对方是故意。故意在他面前暴露他是荣王之子的事,故意引他暴露埋伏的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减少劫囚车的人的压力。
“为什么?”封似锦不解的看向狂生。
其实他有着和总捕快一样的疑问。
“他是我的主子。”狂生干脆利落的给出答案,“我确实是荣王的儿子,可那又如何?我只是他不要的儿子。要不是主子,我早就死了。”
“我明白了。”封似锦无意听荣王的风流史,适时打断对方的话。“不过你的付出是白费的,你们不会成功。”
“你这么肯定,我们不会成功?”狂生下额轻扬,一脸高傲。
他们做了万全的准备,就连封似锦的存在和反应都算到了,怎么可能会失败?
封似锦摇了摇头,同情的道:“你听过冠军侯唐万斤的名字吗?”
“唐万斤?那个有万斤之力的人?”唐万斤的名字,恐怕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作为秦寂言的敌人,狂生怎么可能不知秦寂言身边的头号打手。
“没错,就是他。他就在……护卫中间。荣王世子和周王的安危,由他负责。”他们要做的不仅仅是防止荣王世子与周王被人劫走,还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要是让他们死在大庭广众之下,会坏了皇上仁慈的名声。
“他不是出事了吗?”狂生一怔,明显是不知此事。
别说狂生了,就是封似锦也是在临出发前,才知晓唐万斤的存在。至于唐万斤在哪?恐怕只有秦寂言和唐万斤知晓了。
他们皇上,做事一向是滴水不漏,除非他愿意,不然一般人还真难在他手上占到便宜。
“他伤的心不是身。”不过是精神上受了折磨,只有寻对了安慰的方式,唐万斤很快就会恢复。
而他们的皇上,一向善于把握人心。
“多谢……”告知!
告知二了,狂生还来不及说出口,就听到前面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听声音像是炸药爆炸声。
“你们寻到了炸药?”封似锦一听,就明白狂生为何会自信满满了。
“来救人,总得要有所准备,不是吗?”狂生面上说得自信,可心里却十分不安。
他虽没有与唐万斤交过手,可却知唐万斤这人很邪门,怕劫囚的事出差池,狂生抽身就想走,可不想他刚走两步,大门就被人堵住了……
给读者的话:明天又飞北京,这次又是好事。《帝凰之神医弃妃》影视游戏版权已授出,我去北京签约,大家期待他的剧出来吧!
1232皇上,你可以安心离京了
堵住狂生去路的人,正是总捕快提前埋伏在外面的人手。△¢四△¢五△¢中△¢文这些人原本的任务,是防止周王和荣王世子的人劫囚车。而他们现在的任务,则是拿下周王的私生子!
“拿下他,生死不计!”总捕快指关狂生,对手下下令,冷酷狠厉,丝毫不见之前话唠的无赖样。
封似锦也没有置疑对方的决定,虽然他更想要的是活口,可他知道要是真下达活捉的命令,狂生会有有恃无恐,而他们的人会束手束脚,反倒会影响大局。
有总捕快生死不计的命令,六扇门的捕快也就没了束缚,招式怎么阴狠怎么往狂生身上使。
狂生之前与封似锦的人打,就是胜在人数多,现在有六扇门的隐藏的人加入,没有了人数上的优势,很快就露出败势。
封似锦见状,对总捕快道:“这里交给你了,千万别让他跑了。”和这里的情况相比,劫囚车的现场,更需要人坐镇指挥。
“好的,这里我会处理好,绝不会让那小子跑了。”总捕快应得爽快,没有一丝的紧张。
封似锦看了一眼,确定局势完全一面倒,狂生没有胜算,安心的带人走了。
此时大街上弄成一团,即使有官差维护秩序也没用。劫囚车的人把炸药丢进百姓中间,炸药的杀伤力极大,覆盖面又广,一爆炸便死伤无数,根本跑不掉。
普通百姓遇到这事,哪里还能镇定下来,饶是有官差在,现场也乱成一团,大家纷纷往两排挤,可是……
人这么多,后退的路就那么几条,大家一窝蜂的挤过去,人挤人,人踩人,根本没有办法正常行走。
“啊……救命,救命,不要踩我,不要踩我。”
“不要挤了,不要挤了,求求你们不要挤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让我先走,快,让开,你们不走,我要走。”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不要挤,一个个来。”
“说你呢,别挤了,都不要挤,大家都不会有事的。”
“再挤,就把你们通通都抓起来。”
……
哭闹声,叫骂声,还有官差暴躁的喊声混织成一团,最后什么也听不见,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
互相推搡、踩踏,还有官差打人的画面交织在一起,除了乱,再没有第二个词可以形容。
封似锦看到这一幕,眉头紧皱,“去,喊一声,让他们一个个走。”
“这……”封家暗部的人听到这话愣住了,这个时候他们去喊,有用吗?
“去,大声告诉他们,我……”
轰……封似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阵爆炸声掩盖了,什么也听不到。
“啊……快跑呀,快跑呀。”
“杀人了,杀人了!”
现场更乱了,更没有人听从指挥了。
“这群人,真是该死。”封似锦低咒一声,顾不得前面的危险,示意暗部的人带他到马路中央。
在官差的有力维护下,中间那块地还是空的,目前还没有人挤过去。
“公子,危险。”暗部的人迟疑了一下,换来封似锦的呵斥,“你们只需要听令就好。”
“是。”暗部的人再不敢多言,小心的扶着封似锦,带着他越过人群,来到马路中间。
“什么……是封大人,封大人。”官差看到有人“飞”过来,吓了一大跳,举刀就冲了过来,待看到封似锦的容貌后,立刻后退一步。
官差的话,引来百姓的注意,有人指着封似锦大喊:“封大人?是封公子,封家大公子。”
封似锦未入官场前,在京城名声响亮,时常外出会友,京城不少百姓都认识他,可以说他这张面孔,在京中百姓眼中,还是很有份量的。
“封大人,封大人,救救我们,救救我们。”被爆炸余威炸伤的百姓,看到封似锦哭着大喊。
他这句话好似给了现场其他人启发,不少人跟着大喊:“封大人,有刺客,杀了好多了。他们丢下来的东西好可怕,封大人……救命呀。”
“封大人……”
一句接一句的喊声,一句接一句的请求,想到前一刻失在自己面前的同伴,少人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
他们害怕呀,害怕下一秒他们就会遭殃,就会死在这里。
封似锦看到这一幕,暗自松了口气。
百姓有期待,百姓还信任他,他就有把握维护好现场的秩序。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别看封似锦只是一介文弱书生,可他的声音却不小。
要当官的人,打小就接受了说话方面的训练,什么场和怎么说话,怎么发生都有讲究。这个时候封似锦就是一副中气十足的样子,完全不见书生的柔弱。
堵住狂生去路的人,正是总捕快提前埋伏在外面的人手。这些人原本的任务,是防止周王和荣王世子的人劫囚车。而他们现在的任务,则是拿下周王的私生子!
“拿下他,生死不计!”总捕快指关狂生,对手下下令,冷酷狠厉,丝毫不见之前话唠的无赖样。
封似锦也没有置疑对方的决定,虽然他更想要的是活口,可他知道要是真下达活捉的命令,狂生会有有恃无恐,而他们的人会束手束脚,反倒会影响大局。
有总捕快生死不计的命令,六扇门的捕快也就没了束缚,招式怎么阴狠怎么往狂生身上使。
狂生之前与封似锦的人打,就是胜在人数多,现在有六扇门的隐藏的人加入,没有了人数上的优势,很快就露出败势。
封似锦见状,对总捕快道:“这里交给你了,千万别让他跑了。”和这里的情况相比,劫囚车的现场,更需要人坐镇指挥。
“好的,这里我会处理好,绝不会让那小子跑了。”总捕快应得爽快,没有一丝的紧张。
封似锦看了一眼,确定局势完全一面倒,狂生没有胜算,安心的带人走了。
此时大街上弄成一团,即使有官差维护秩序也没用。劫囚车的人把炸药丢进百姓中间,炸药的杀伤力极大,覆盖面又广,一爆炸便死伤无数,根本跑不掉。
普通百姓遇到这事,哪里还能镇定下来,饶是有官差在,现场也乱成一团,大家纷纷往两排挤,可是……
人这么多,后退的路就那么几条,大家一窝蜂的挤过去,人挤人,人踩人,根本没有办法正常行走。
“啊……救命,救命,不要踩我,不要踩我。”
“不要挤了,不要挤了,求求你们不要挤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让我先走,快,让开,你们不走,我要走。”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不要挤,一个个来。”
“说你呢,别挤了,都不要挤,大家都不会有事的。”
“再挤,就把你们通通都抓起来。”
……
哭闹声,叫骂声,还有官差暴躁的喊声混织成一团,最后什么也听不见,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
互相推搡、踩踏,还有官差打人的画面交织在一起,除了乱,再没有第二个词可以形容。
封似锦看到这一幕,眉头紧皱,“去,喊一声,让他们一个个走。”
“这……”封家暗部的人听到这话愣住了,这个时候他们去喊,有用吗?
“去,大声告诉他们,我……”
轰……封似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阵爆炸声掩盖了,什么也听不到。
“啊……快跑呀,快跑呀。”
“杀人了,杀人了!”
现场更乱了,更没有人听从指挥了。
“这群人,真是该死。”封似锦低咒一声,顾不得前面的危险,示意暗部的人带他到马路中央。
在官差的有力维护下,中间那块地还是空的,目前还没有人挤过去。
“公子,危险。”暗部的人迟疑了一下,换来封似锦的呵斥,“你们只需要听令就好。”
“是。”暗部的人再不敢多言,小心的扶着封似锦,带着他越过人群,来到马路中间。
“什么……是封大人,封大人。”官差看到有人“飞”过来,吓了一大跳,举刀就冲了过来,待看到封似锦的容貌后,立刻后退一步。
官差的话,引来百姓的注意,有人指着封似锦大喊:“封大人?是封公子,封家大公子。”
封似锦未入官场前,在京城名声响亮,时常外出会友,京城不少百姓都认识他,可以说他这张面孔,在京中百姓眼中,还是很有份量的。
“封大人,封大人,救救我们,救救我们。”被爆炸余威炸伤的百姓,看到封似锦哭着大喊。
他这句话好似给了现场其他人启发,不少人跟着大喊:“封大人,有刺客,杀了好多了。他们丢下来的东西好可怕,封大人……救命呀。”
“封大人……”
一句接一句的喊声,一句接一句的请求,想到前一刻失在自己面前的同伴,少人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
他们害怕呀,害怕下一秒他们就会遭殃,就会死在这里。
封似锦看到这一幕,暗自松了口气。
百姓有期待,百姓还信任他,他就有把握维护好现场的秩序。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别看封似锦只是一介文弱书生,可他的声音却不小。
要当官的人,打小就接受了说话方面的训练,什么场和怎么说话,怎么发生都有讲究。这个时候封似锦就是一副中气十足的样子,完全不见书生的柔弱。
1233怕死,可耻不可耻
将炸药包绑在囚车上,自然是为了威胁劫囚车的人。∷四∷五∷中∷文待到炸药绑好后,封似锦就让暗部的人叫话。
“我们数三下,你们要是不停手,我们就炸死囚车里的犯人。”虽说荣王世子与周王都还未定罪,可他们现在确确实实的是犯人,称呼他们的爵位很不妥当。
“住手!你们快住手。”结果,不等劫囚车的匪徒反应过来,囚车里的荣王世子与周王,就异口同声的命令他们停下来。
封家暗部的人愣了一下,不过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重复了一遍:“没听到你们主子的话吗?还不快住手。”
贪生怕死不可耻,是人都贪生怕死,可是贪生怕死表现得这么明显,就可耻了。
有荣王世子和周王这样的主子,是他们的悲哀。
主子有令,手下的人莫敢不从。劫囚车的匪徒们虽然不忿,可在荣王世子与周王军第三次强调住手后,他们也不得不停手。
他们的目标是救人,要是主子死在这里,他们就是打赢又如何?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神转折,官差有一刹那的怔仲,不过他们的脚步比脑子快了一步,在匪徒们停手后,在他们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前,官差就先一步把人包围起来了。
而封似锦也不客气,云淡风轻的说道:“拿下他们。”这么好的机会摆到面前,要是不把人拿下,都对不起荣王世子和周王的怕死。
“我们……”劫囚车的匪徒自然不肯束手就擒,可他们根本没有自主权,还没得及反抗,就听到封似锦道:“你们动一下,本官就命人在他们身上刺一刀。”
这个“他们”自然是指荣王世子与周王。
“卑鄙!”劫囚车的匪徒恨恨的看着封似锦,眼眸扫向两侧的百姓,怒吼:“封公子你卑鄙无耻,用王爷威胁我们算什么好汉?封家世代乃文人典范,君子楷模,你今日的行为不仅坠了文人的风骨,还丢了封家的脸面。”
“用这么卑鄙手段逼迫我们,封大人你就不觉得羞愧。我一直以为你是坦荡的君子,今日才知你原是卑鄙无耻的小人。”听到周王的人叫骂,荣王世子的人也喊了起来,声音很大,足够两侧的百姓听到。
两侧的百姓正在官差的指挥下,有序的离开,听到这话不少人听下脚步,看向封似锦……
有人带头就会有人跟随,见到歹人束手就擒,没有了威胁,这些人胆子也就大了,一个个都不走,或者走了又回来,站在一旁看热闹。
这就是匪徒们的目的,他们这些话不是说给封似锦听的,而是说给两侧的百姓听的。
匪徒们希望借由在场的普通百姓,给封似锦施压,让封似锦为了脸面,能用“君子”的手段,解决这件事,而不是拿人质做威胁。
“封似锦,名满天下的封大公子不过如此,本王今日算是见识了。要是圣上知晓你的本性,你说他还敢用封家人,敢用你吗?”周王反应极快,一瞬间把事情上升到另一个高度,而他的话一出,在场的官差也不由自主的看向封似锦。
拿炸药绑在囚车上,威胁荣王世子和周王的人。不得不说封似锦今天这事办得确实不君子,甚至很小人了。
可效果却是最佳的,损失也是最小的,可以说封似锦以最小的代价,解决了劫囚车的事,间接保住了更多百姓的生命。
只是危险一解除,大家的注意力就不在这件事上,而是开始思索封似锦这个解决方法,合不合适?光不光明?
周王说完后,荣王世子也接话,“我们虽犯了错,可别忘了我们出自皇家。在皇上没有定我们的罪之前,我们身上还有亲王和郡王的爵位。封大人,你拿我们的命做威胁的筹码时,可有考虑过我们的身份?”
“我们再不济也是皇上的血亲。我是皇上的堂弟,周王叔是皇上的亲叔叔,我们与皇上可是血脉至亲的亲人。今日,我们落难,皇上还没有对我们怎么样,封大人你就把我们往泥里踩,会不会太凉薄了一些?我父王在世上,可对你父亲和你不薄,你这么做……可对得起天地良心吗?”
荣王说到悲伤处,眼泪直流,好似封似锦一家人有多对不起荣王,和荣王世子一样。
人是容易煽动,尤其是处在弱势的人,更容易博得同情,荣王世子与周王从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落到阶下囚,虽说有不少人都拍手叫好,可也有不少人在心里同情他们,觉得他们可怜。
有些站着产话不腰疼的人,就开始附和,“封大人,这么做确实是不对。荣王世子与周王怎么说也是皇亲,皇上还未定他们死罪,封大人怎么能要他们的命呢?”
“以人性命相要挟,实乃小人也!”
……
这些人一见安全了,就忘了刚刚火药爆炸带来的伤害。或者说死的不是他们,所以他们无所感,可以站在道德至高点,指责刚刚救他们的人这样不对,那样不对。
就好比你给快要饿死的人,喂了一块狗肉,那人却指责你残忍的杀死狗,不是人一样,简直是可笑至极。
而此时,这些站出来指责他的人,在封似锦看来就是那个快要饿死的人。
不过封似锦并不伤感,也不失望。人性,本就如此,他有什么好失望的。
面对众人指责不满的目光,封似锦淡然的说了一句:“我……为了保护大秦的百姓,为了完成皇上交待的任务,可以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我坚定我的信念,不管有多少指责我,不管有多少人不能理解我,我都会坚定的走下去。”
封似锦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你们不理解我也没有关系,你们骂我卑鄙无耻也没有关系。但是这些人,他们伤害了大秦的百姓,我一定要拿下来,不惜一切代价。”
封似锦指向劫囚车的匪徒们,坚定的道:“来人,把他们拿下,违令者,杀无赦!”
不大的声音,可却是中气十足,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又极轻。而他的话一落下,现场有片刻的死寂,死寂过后就是震天的道歉声:“封公子,是我们错了,是我们想左了。”
“封公子好人呀,好人呀,我差点错怪他了。”
“不是我,不是我……我们都理解封公子。是他们,是他们说封公子的坏话。”
前一刻还想着附和指责封似锦的人,这一刻纷纷改口,可是,封似锦已经不想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