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五章 得失之间
公元一九二七年,十月十六日,下午。
郑毅率教导师大部分官兵护送牺牲将士的遗体,前往城西南三公里的赤松坡下,提前征集的两千民壮已经挖好四百二十九个墓坑,将牺牲的四百二十二名将士和重伤不治死去的七名将士,逐个安葬在占据半座山坡的坟茔里。
心情无比沉重的教导师师长郑毅亲自主持祭奠仪式,政委李昭宣读祭文,团长李连山、赵景庭和士兵委员会三名主任,一起为牺牲的战友敬奉烈酒、燃烧纸钱,特务分队二十四名精锐向天鸣枪,整个过程无比的伤感而又肃穆。
围观的数千民众第一次看到默默流泪跪倒一片的军中将士,震撼之余深受感染,对大军浓浓的兄弟之情由衷钦佩,心中的恐惧感也从这一刻起逐渐消散。
入夜,所有连长以上军官聚集在县衙大堂中,默默倾听政委李昭宣读战报。
当李昭读完“牺牲将士四百二十九人,负伤将士四百四十六人”时,歼敌两千五百八十余人、缴获的武器弹药足以装备一个加强团的显赫成绩,立刻变得黯淡下来。
此次出征将士总人数一千三百九十五人,连续数日的艰苦行军和兵不血刃占领攸县,整个过程没有出现一个伤亡,可如今一番激战下来,死伤将士人数几乎达到了总人数的三分之二,这种前未有过的惨重损失,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位活着的将士心头,痛得人差点儿喘过不气来。
看到军官们如此低沉颓丧的精神面貌,师长郑毅不得不高调地做出一番总结:
“同志们,自我师成立以来,先后经历了南昌起义、广昌突围、攻占永新和刚刚结束不久的茶陵之战,在每一次战斗中,我们都有战友牺牲,只是没有一次像茶陵之战这么惨重。”
“我和全师所有将士一样,感到无比的沉痛,每当想起一个个熟悉的战友忽然离开了,我就鼻子发酸,心里隐隐作痛。”
郑毅望着高高的大堂顶部幽幽叹了口气,良久才缓缓低下头来:“同志们,你们都是革命军队的骨干,革命军中的脊梁,包括士兵委员会三位主任在内,全都是光荣的**员,我们的生命,我们的灵魂,早已交给了党,交给了艰苦卓绝而又前途光明的**事业,我们经历的每一次战斗,做出的每一次牺牲,就是我们**人责无旁贷的历史使命,这一点,希望同志们牢记在心!”
眼睛潮红的政委李昭随即插了一句:“师长说得完全正确,同志们,振作起来,万里征程我们刚迈出第一步!”
郑毅向李昭点了点头,再次望向逐渐挺起腰杆的军官们:
“现在总结一下茶陵之战......同志们,也许大家还没有意识到此战的辉煌战果和重大意义,我们以不到一千四百人的兵力,消灭了敌人整整一个师!”
“虽然战场上匆匆清点的敌人尸体只有两千五百八十二具,可是,大家别忘了淹死在洣江中无法找寻的敌人不下三百,加上逃入两侧深山的漏网之鱼,以及敌军师长阎仲儒等寥寥数人,其他的均已经被我们彻底歼灭!这是前所未有的巨大胜利啊!”
“更不用说此役我们完整缴获的四门三七战防炮、以及足可装备两千五百人的武器弹药了。”
军官们的脸上逐渐显现出自豪的笑容,不少人紧紧捏着拳头,有力地抖动几下。
郑毅接着说道:“此战的政治意义,绝不在我们取得的辉煌战果之下,一旦民党第八军新编第一师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向四面八方,必将给民党及其军队带来巨大的精神打击,有力地震慑所有土豪劣绅。”
“届时,不但整个湘省一片震动,民党军队遍地哀鸿,全国也会为之震动!”
“与此同时,也必将会极大鼓舞我们党领导下的革命武装,工农革命必将风起云涌,这一重大意义很快就会到来,请同志们拭目以待!”
原本凝重的会场气氛顿时变得热烈起来,军官们不但有了笑容,相互间也开始相互鼓励,说出不少提气的话语,郑毅紧绷的心脏终于可以慢慢放松下来。
……
……
半个多小时的热烈交流结束后,郑毅和李昭略作商量便宣布散会,与点名留下的两位团长开始又一次征战之前的军事会议。
郑毅拿出三份电文递给李连山和赵景庭:“这是秋收起义前敌委员会、毛委员和王虎臣参谋长发来的贺电,你们看看吧,看完后记下来,回去向弟兄们传达。”
李连山和赵景庭接过去细细阅读,随后相互交换。
率先看完的李连山猛然抬起头来:“这么说来,我们必须尽快开往酃县,与毛委员指挥的第一师来个南北夹击?”
郑毅重重地点了点头:“毛委员指挥的第一师将在明天正午时分攻打酃县,所以,我们必须在明天正午之前赶到酃县城外,至少要抵达酃县西面十公里的大源垅,对城中守敌形成巨大威慑。”
“这完全没问题,三十五公里左右的路程,都是沿着江岸的平坦道路,不带辎重的话,五个小时即可抵达。”赵景庭自信满满地说道。
郑毅立即提醒:“别忘了连日的行军作战,弟兄们已经非常疲劳,行军速度至少要降低四分之一。”
“要不这样,把所有会骑马的弟兄抽出来,临时组成一个加强营?”李连山反应很快,这个提议立即获得赵景庭的赞同。
郑毅眉开眼笑:“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说吧,你们谁来带这个临时组建的加强营?”
赵景庭一把按住李连山的肩膀:“连山,这次你别跟我争了,你的一团此战损失太重,需要好好休整几天,你留下来镇守茶陵城吧。”
李连山犹豫良久,终于无奈地点头:“好吧,我留下。”
郑毅与李昭相视一笑,李昭捡起桌面上的香烟分发给大家:“明天我也去,不过我可能走得慢些,我打算把四门三七炮和城里搜出来的两个基数炮弹,一起用马拉到酃县,万一你们打不下来,我还可以立即架好四门炮轰他娘的!”
看到政委李昭少有地骂出句粗口,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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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胜利,前进!(未完待续。)
第一六六章 分别在即(求订阅)
赵景庭麾下一个营长和两个连长曾经是吴佩孚部队的炮兵,还都在鄂军速成炮兵学堂或者吴佩孚的随军学堂进修过。
因此,赵景庭自告奋勇派出教官和炮兵,协助政委李昭。李昭自然欢迎备至,抢在师长郑毅之前,把全师第一个炮兵连建立起来。
郑毅对此自然是大力赞成,他衷心希望军中的政治干部们也和军事主官一样,拥有扎实的军事知识和指挥经验,只有这样,这支军队才会更有凝聚力和战斗力。
首次独当一面的李昭颇为兴奋,但他没有忘记另一个重要事项:
“有件事大家都要参与进来......从攸县俘虏的三百多名团丁中,有七十几人受到我们英勇将士的感召,主动要求加入我教导师,我已经答应下来了!”
“其次便是赤卫队中主动帮助我们把伤员抬下战场的四十三个人,他们非常钦佩我军将士视死如归的战斗精神和精湛的军事技能,觉得在赤卫队无法学到真正的东西,再三提出参军入伍、加入我教导师的要求。”
“为慎重起见,我没有答应他们,明天一早我就要跟随主力赶往酃县,这件事看来还得麻烦师长和连山了。”
“嘿,你这家伙早有预谋吧......嗯,肯定是你不愿得罪地方上的负责同志,又想把四十几名积极主动的赤卫队员收下来,所以让我站出来唱这个大黑脸,实在太狡猾了!”
郑毅一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引来大家一阵哄笑。
李昭颇为尴尬地笑着解释:“你出面绝对比我效果好,估计你不知道,那些赤卫队员有多崇拜你,就连俘虏来的攸县团丁,也对你无比的敬畏啊!”
郑毅略微考虑,当即接下这个任务:“既然这样,那交给我吧,只要政治合格,体检通过,我全部收下。”
“另外,咱们还要在城里城外张贴布告,在全县范围内大量征兵,争取把五百名以上的合格新兵带上井冈山!”
……
……
次日清晨六点,天刚麻麻亮,赵景庭便率领四百将士骑马出发,其中五十匹驮马专门运送重机枪和弹药。
参战的近半将士自小到大从未骑过马,只骑过牛,也都踊跃报名参加酃县战斗,等到了马背上,不少人动作僵硬,神色紧张,好在没有一人掉下马来,在骑术娴熟的弟兄关照下,行进队形基本能够保持,行进速度确实比起走路来快了不少。
四百将士离开后,整个茶陵城能够走动的官兵只剩下李连山的一个连。
为此,郑毅立刻征召主动要求入伍的四十三名赤卫队员和八十名攸县团丁,短暂地集中训示后,交由李连山打散编入老兵之中,勉强凑齐两个连,担负起全城防务。
郑毅巡城一圈回到县衙大院,看望了正在接受治疗的四百余受伤弟兄,回到正堂后面的花厅立即书写报告,向前敌委员会和毛委员详细汇报茶陵之战的全过程,总结此战的经验教训。
直到下午两点,郑毅才把报告写完,正要享用迟来的午饭,随同赵景庭出战的特务连连长徐茂富带着他的手下弟兄骑着马回来了。
徐茂富进门见到郑毅,便无精打采地埋怨起来:“嗨,你说这算什么事?马队刚走出十八公里,就遇到毛委员派来的联络小队,十几个人都骑着马,其中一位十天前还是我们特务连的弟兄......”
“我们这才知道,酃县守敌早上天没亮就弃城逃跑了,包括城中的几户地主豪强,整个家族逃得一干二净。”
“第一师弟兄在地方党组织的引导下,兵不血刃占领酃县......大哥,你笑什么?难道你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郑毅拿起自己的茶杯递给徐茂富:“先喝口茶吧,哈哈!其实你动动脑子就会明白,茶陵距离酃县不到五十公里,前天我们刚把湘军新编第一师给灭了,一天之后难道酃县守敌还不知道?”
“在即将遭到南北夹击的情况下,酃县两千守敌要是不逃,难道要等我们兵临城下,再来拼个你死我活?”
徐茂富一屁股坐下,“咕嘟”几下喝完杯里的茶水,长长出了口气:“我也是这么猜想的,只是没你脑子转得快,唉!怪不得老赵接到通报之后乐呵呵的,继续率领五百弟兄开往酃县,接下来是不是我们都要返回井冈山休整啊?”
郑毅点了点头:“你看看我们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减员太多,伤员太多,是该回去好好休整了!再就是,需要尽快派人到金华山去,不能让留守的百余弟兄等得心焦啊!”
徐茂富连连点头:“是该派人去看看了,金华山那边顶着四团的番号,不知道如今发展成什么样了,实在不行就加强征兵力度,迅速扩大活动范围,再苦再难,也要把四团这个番号撑起来。”
“回去后你去一趟金华山怎么样?”郑毅问道。
徐茂富赶忙拒绝:“先说好,我是不会去的!我们特务连百余弟兄被你弄得七零八落的,有的送给了毛委员,有的留在山上,有的跟随各团走......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估计现在连以前七成的战力都没了,急需集中进行整训。”
“这回出来我感触很深,遇到不少从未遇到过的险情,也明白了许多之前总也弄不明白的问题,弟兄们也骄傲不起来了,都知道自己距离真正的兵王还有很远的距离,再不努力不行啊!”
郑毅听了徐茂富的感慨非常高兴:“难得你有这样的觉悟,有进步!行了,不去就不去吧,我另外派个人就是,不过......”
说到这儿,郑毅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回去后我想让你去趟香港,向南昌起义前敌委员会和周主任详细汇报我们的情况,再去找德国鲁磷洋行的赫德尔,购买一批用于特种作战的武器装备,顺便再看望你老爹、老娘和你儿子,看看你们在香港的新家怎么样。”
徐茂富一听惊喜不已,随后又犹豫起来,蹙着眉头道:“我走了特务连的整训怎么办?段煨那小子如今已经是团长了,手下千多号新兵需要他训练,恐怕他没时间啊!”
“我来吧,我亲自负责特务连的训练,还要搞一次全师军事技能大比武,挑选百来人充实特务连,训练三个月后逐步淘汰,到时候你也应该回来了。”郑毅笑着说道。
徐茂富露出了灿烂笑容:“这样我可以放心了......嘿,大哥,你还别说,我真想儿子了,哈哈!”(未完待续。)
第一六七章 任重道远
民国十六年,十月十八日,傍晚。
毛委员率领的工农革命军第一师两个团顺利抵达茶陵,两个团的将士用过晚饭,立刻接过茶陵城的防务。
兵力捉襟见肘的郑毅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高兴之下吩咐老孟做了一桌子好菜,邀请毛委员、两名随军而来的秋收起义前委委员和湘省省委的两位同志好好庆贺一下。
晚餐的气氛非常融洽,谈笑风生中洋溢着胜利的喜悦,虽然大家离多聚少,来自湘省省\委的两名特派员也是第一次见到郑毅,但彼此相处起来没有丝毫陌生和隔阂,从一开始就打成一片。
晚餐结束时,年轻的特派员彭允志拿出封信交给郑毅:
“这是我们彭公达书记委托转交郑师长的,他经常提起你,每次说起和你在长沙兵站见面的情景,他就忍不住咧嘴笑,哈哈!”
郑毅颇为惊讶,接过信看了一眼上面的抬头和落款,笑了笑收进衣袋里:“我也时常想起彭公达同志,有一次做梦,他那张国字脸和浓眉大眼高鼻子的形象反复出现,我喊了几声,他瞥了我一眼瘪瘪嘴就走了,弄得我莫名其妙以为自己有什么事情做错了,醒了还在做自我检讨,印象深刻啊......”
众人哄然大笑,毛委员也乐得不行,指着郑毅道:“小郑啊小郑,你这么损公达同志,就不怕我们回头告诉他吗?”
“不怕不怕,说不定他还高兴呢,要是他气不过,完全可以损我几句嘛。”郑毅乐呵呵的回答,再次引发一阵畅快的笑声。
大家有说有笑地回到正堂后面的花厅,谦让地坐下后,警卫员送来本地特产的香茶,等大家都完全放松下来,郑毅拿出修改三遍才完成的报告,双手送到毛委员面前:
“这是我代表教导师党委会,向前敌委员会提交的总结报告,请毛委员和前委审核。”
毛委员郑重地接过厚达十二页的报告,看完标题微微点了点头,递给坐在边上的两名前委委员:
“这次你们打得好啊,在作战准备、战术制定、临战指挥、战后处置等方面,都表现得非常优秀,为我们提供了许多宝贵经验,虽然牺牲和受伤将士几乎达到你们参战总人数的三分之二,但你们没有因此而停滞不前,更没有骄傲自满。”
“对此,我们前委很满意,湘省省委的同志也很满意,等安顿下来后,我们将联名上报中央,请求给予教导师应有的嘉奖!”
热烈的掌声随即响起,经久不歇,郑毅和李连山立即站起来表示感谢。
在省\委特派员的要求下,郑毅和李连山详细介绍了茶陵之战的前后过程。
最后,李连山颇为歉意地说道:“由于人手有限,加上将士们连续行军作战非常疲劳,马上还要策应第一师攻打酃县,所以我们只是在打扫战场的时候,把两千八百多具敌人尸体集中到四个地方,没有时间挖坑埋葬。”
郑毅接着来了这么一句:“还好,现在是冬天,一时半会儿坏不了,只是这么多尸体堆在那儿,估计让沿途民众受惊了,下午率队巡逻的连长对我说,整整一天不见有人从攸县方向过来。”
毛委员打趣道:“这事要是传到长沙,民党上下恐怕又要对我们口诛笔伐了。”
众人忍不住又是一笑,没有人怀疑郑毅是在显摆......郑毅率领的精锐部队在遭受巨大的伤亡之后,仍然马不停蹄支援酃县的战斗,确实没有人力去干这些善后的事情。
……
……
夜色已深,秋收起义前委委员和省委特派员络绎前往东面的小院休息,毛委员坚持要郑毅陪同他一起去看望伤病员,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前院。
“你们取得的战果很大,完全可以用辉煌二字来形容,可付出的代价也很大,这回是彻底伤筋动骨了啊!”
毛委员感慨万千,指间的香烟久久没有点燃。
郑毅沉默以对,划燃火柴送到毛委员面前:“点上吧,完了我有件事情请你帮我拿个主意。”
毛委员点点头,凑上去点燃香烟深吸一口:“是不是回井冈山休整的事?前委同志和省委特派员在酃县的时候,听完赵景庭团长和李昭政委的汇报,当场就同意了。”
郑毅示意一起到院子里走走,进入院子边上的石板小径,郑毅低声说道:“我想派人去香港,寻找南昌起义部队前敌委员会的同志们,详细汇报我师自广昌突围之后的情况,请求把我师划归井冈山根据地,归于你的直接领导下。”
“另外,我准备跟外国人购买一批武器装备,特别是无线电台,几次缴获都没有遇到无线电台,挺遗憾的。”
毛委员笑着说道:“是你要求太高了!电台可是金贵的东西,目前除了黄埔嫡系部队,其他民党军队和各地军阀没有几个能把无线电台配备到师一级......”
“相比之下,我们现在算是不错了,你把自用的电台送给了我们前委,又派来两名技术不错的军官,这样一来,我们与井冈山根据地的联系难题一下子就解决了,我和前委还没感谢你呢。”
毛委员说完停下脚步,神色变得凝重:“我支持你派人到香港寻找翔宇同志,向他们汇报工作,如果香港找不到人,就去上海,想办法直接找中央汇报,但你本人暂时不能离开,我们前委大部分同志和第一师两个主力团都开出来了,井冈山根据地需要一个审时度势的军事总指挥,以防敌人可能发动的进攻。”
郑毅点了点头:“放心吧,毛委员,我会留下来的!哦对了,怎么没看到余洒度同志?还留守根据地?”
毛委员无奈地说道:“余洒度和苏先骏两位同志已经离开井冈山,说是要去上海向中央汇报,明确秋收起义失败的责任,我和前委的同志们同意了,接着遣散了三十多名不愿再跟**干下去的军官和士兵。”
“不过这样更好,动摇的人走了之后,我们的队伍将会更加纯洁。”
郑毅深以为然,幽幽叹息:“大浪淘沙,任重道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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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八章 战火中的青春
十月二十八日,傍晚。
郑毅率领作战部队顺利返回井冈山根据地夏坪,四百余名伤病员被立即送进百公庙南面尚未落成的师部医院。
五百二十余名来自攸县、茶陵和酃县的新兵,在三团长段煨等教官的引领下,进驻松山脚下的新兵训练营,与训练半个月的一千三百多名新兵一起,接受系统的军事训练和政治教育。
随后,参战各部将士各自归建。
多达五十余辆马车的粮食物资数小时内被各团领走,缴获的大量武器弹药和四门三七炮则交给了师部军需参谋,为期十八天的征战自此告一段落。
风尘仆仆的郑毅没有返回仍在扩建中的师部,叫上政委李昭,一起前去看望伤病员,完了直接前往最先落成的松山军营,与三团长段煨、政委董宗卓和教官们观看新兵训练情况,询问有何困难需要解决?
随后,郑毅和李昭在操场边上召开办公会议,逐一解决出现的问题,并就即将开始的军官培训班征求大家的意见。
等回到师部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留守的老弟兄建议办个庆功宴,被郑毅婉言拒绝了。
郑毅和弟兄们在师部食堂一起用完简单的晚餐,与几名副手略微商量,决定乘现在人员齐整,一团、二团尚未开赴各自的防区,明天上午召开全师工作总结会议,所有营级以上军官全部列席。
……
……
深夜十一点,郑毅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回到装修一新的军官宿舍,看到王虎臣和韩守仁坐在自己的寝室里,喝着茶,吸着烟,含笑等候,宽敞的寝室中间已经燃起一盆红彤彤的炭火。
郑毅微微一笑,把披在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随手仍在太师椅上,来到火盆边上,拉过张矮凳子坐下,接过王虎臣递来的热茶捧在手里,四下看了看,觉得有些刺眼,于是小声吩咐:
“老韩,明天叫人把这间屋子里的红木家具,统统给我搬到前面的师部办公室去......师部会议室和接待室的成套红木家具已经很显眼了,我这个师长要是再不自觉一些,很快就会惹来闲话。”
“怎么会惹来闲话?咱们师部里里外外的家具全都是打仗缴获来的,你屋里这套金丝楠木家具,是王佐特意派人送给你的礼物,估计是在龙源口那边缴获的,总不能再送回去吧?”韩守仁有些为难了,王虎臣则显得不以为然。
郑毅不好把话说得太过,更不愿意伤害弟兄们的深厚感情:“这样吧,那套八仙桌、雕花三开柜、镂花脸盆架、逍遥椅和所有的太师椅送到后面的通信站去......”
“咱们培养十几个无线电人才不容易,他们一天到晚三班倒地收报和监听,还要钻研无线电理论和技术,编写无线电密码,吃饭也没个定时,这些家具正好适合他们用。”
“至于这张雕花大床,还有靠窗子的楠木大书桌,说实话我挺喜欢的,就留下来吧,再换几张藤椅过来......藤椅舒服,冬暖夏凉,坐久了还不容易长痔疮,可宝贝着嘞!”
韩守仁和王虎臣哈哈一笑,不知道藤椅和痔疮有何联系?但看到郑毅没有全部拒绝弟兄们的好意,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答应明天上午就办。
王虎臣递给郑毅一支烟:“咱们哥儿俩特意过来,是想和你商量明天的会议议题,否则心中没底啊!”
郑毅放下茶杯,夹起颗彤红的火炭,凑到嘴边点燃香烟:“明天的议题有这么几个......先由我通报半个多月来的行军作战情况,总结茶陵之战的得失,再由李政委总结行军作战过程中出现的系列问题,涉及到军纪和奖惩方面的具体情况,然后就是听取你们俩关于军事训练、军队建设、防区地形测绘方面的总结,并不会涉及人事方面等问题。”
王虎臣听了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人事变动,方方面面的工作刚刚走上正轨,与当地百姓之间已经初步建立起感情,如果出现大的人员变动,刚刚稳定的军心恐怕又要变得浮躁起来。
韩守仁有些诧异地问道:“根据地建设不在会议议题之内吗?”
郑毅笑着回答:“根据地建设计划从制定到实施这才几天啊?没有三五个月时间,谁知道计划是对是错,标准定高了还是定低了?”
王虎臣哈哈一笑:“就是嘛,没有实践哪里来的总结?老韩纯粹是瞎操心,估计是担心他那老相好被调出咱们教导师才这么猴急。”
“胡说八道!”
老韩一张黝黑的脸庞涨得通红,忍不住踹了王虎臣一脚,王虎臣坐在矮凳上屁股都不抬,转个身子避过去了。
郑毅惊讶不已:“老韩,你是不是和彩娟姑娘那个、那个......好上了?”
老韩的大黑脸在熊熊炭火映照下颇为精彩,他尴尬地眨了眨眼,随后破罐子破摔道:“你直说好上了不就行了?什么那个那个,这不是故意误导吗?让弟兄们听到会怎么想?”
“我先声明,到现在老子连人家的手都没拉一下,清白得很哪!”
郑毅和王虎臣忍不住哈哈大笑,好一会儿郑毅才止住笑声:“老韩,你别生气嘛,我衷心希望你和彩娟姑娘能生活在一起,咱们**人又不是修行的和尚,谁都有权利追求自己的爱情!”
“这样吧,彩娟姑娘若是同意嫁给你,我愿意做你的证婚人,再把覃树明书记叫来一起操办,如果你还有顾虑,干脆让彩娟姑娘辞掉夏坪区\委副书记和妇女主任职务,调到师部担任专职政治干事,兼任即将成立的师部医院党支部书记。”
“以彩娟姑娘的工作能力,完全能胜任新的职务,我想李政委也会大力支持的,你看怎么样?”
韩守仁非常满意,连连点头道:“这就好,这就好,嘿嘿!我实在不愿看她每天累死累活的,再就是她也不愿意脱下这身军装,不愿离开咱们的教导师,老是担心会被安排到地方工作,离开咱们的教导师......”
“这下好了,她终于如愿以偿了,不知道有多开心,哈哈!”
王虎臣也为自己的老兄弟感到高兴,看向师长郑毅的眼中多了几分敬佩,毕竟不是谁都能把一切想到前头的!(未完待续。)
第一六九章 地下情报站
夏坪,军官宿舍,教导师师长郑毅的寝室里。
看到两位老兄弟兴致很高,郑毅想了想,干脆把考虑多日的一件重要事务说了出来,以征求两位老兄弟的意见。
“这次在外作战,让我感受最深的并不是时局有多混乱,敌人有多强大,而是我军在情报方面的巨大缺失......如果在茶陵之战前一天,我获得的情报多一些,快一些,也许能少死很多弟兄,唉!”
韩守仁和王虎臣相视一眼,立刻收敛起笑容,端正了坐姿,听师长继续讲述他的看法。
郑毅眉头微蹙,一边思索一边说道:“连日来,我一直在考虑如何建立情报系统的问题......”
“离开茶陵前一夜,我专门为此请示了毛委员,毛委员其实已经看到我军在情报搜集方面的巨大不足,建议我向前委提交一份秘密报告,把我对情报工作的设想和实施计划写出来......”
“毛委员还建议我们,如果条件许可的话,可以尝试在根据地周边的吉安、赣州等交通枢纽城市建立地下情报站,为根据地的安全和我军的作战提供情报支持!”
“到时候,前委方面会派专人协助,一旦条件成熟,前委将设立专门的领导机构,对整个情报系统实行统一管理。”
王虎臣和韩守仁立刻意识到此事的重要性,对郑毅给予自己的信任非常感动。
王虎臣好奇地问道:“如果我们教导师先行建立情报站,如此机密的工作,该由谁来负责啊?”
“我打算成立个四人领导小组,我,李政委,你和老韩,就四个人!下一步,我打算让你率领一个政工小组和一个参谋小组到金华山去,全权负责金华山地区的军事训练与作战,以及根据地的建设......”
“虎臣,你愿意接受这个委任吗?”
郑毅诚恳地征求王虎臣的意见。
王虎臣立即站起来:“我愿意!俗语道,狡兔三窟,何况我们是党领导下的一支重要武装力量,必须未雨绸缪,事事走在前面。”
“坐下吧,虎臣!”
等王虎臣坐下来后,郑毅详细解释起来:“你到金华山之后,也要建立一个专门负责情报的领导小组,人数不用太多,有三个人就行,必须高度保密!”
“我作为教导师师长,需要经常率领部队出去打仗,不能长期留在根据地,整个情报工作以及领导小组只能靠老韩和李政委多费心,所以我打算让李政委担任领导小组组长,希望你们严守保密纪律,像支持我一样支持李政委的工作。”
王虎臣和韩守仁频频点头,先后表示遵守纪律,服从安排。
郑毅满意地点点头:“我打算从后天开始,以挑选师部作战参谋的名义,从全师将士中抽调十名左右的精干人员,成立一个情报培训班,由我、李政委和老韩负责培训班的训练和政治教育,时间为三个月。”
“三个月后,我们悄悄把人放出去,分成五个小组,带上足够的资金前往吉安、赣州、南昌、武汉和沪海,以办学、经商甚至打入敌人内部的方式,悄悄建立起属于我们党的地下情报站。”
“这五个情报小组彼此互不统属,相互之间禁止联系,目前只对我们四人领导小组负责,以后时机成熟再把领导权交给毛委员。”
“具体的训练方法、实施计划、组织原则、保密纪律、政治训练和监督机制等等,由咱们四人小组共同制定,估计要耗费五到十天时间,你们心里先有个底,明天晚上将召开情报工作领导小组成立会议。”
王虎臣和韩守仁立即站起来,询问几个具体问题便双双离去。
房间里很快安静下来,郑毅默默地坐在炭火前面,吸完一支烟后缓缓站起,吩咐警卫员盘岩先去休息,然后走到金丝楠木打造的大书桌旁,披上大衣,点燃油灯,坐下来开始书写《情报人员培训计划》,完了看着刚写下的标题,陷入苦苦思索之中。
盘岩给火盆加上些木炭,搬到郑毅脚边低声提醒一下,看到郑毅点点头开始埋头书写,禁不住叹了口气,悄悄回到隔壁的卧室里,躺在床上,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
……
进入冬季的井冈山万山红遍,层林尽染,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哪怕清晨漫山遍野白霜皑皑,也很快在金色的暖阳照耀下悄然融化,天地万物再次展现出绚丽而又迷人的景色。
仅仅一个月时间,群山环抱中的荒芜小村夏坪,变成了热闹的小镇,民居从原本的五十余户猛增到三百五十五户,男女老少加起来已经突破一千六百口。
要是再算上方圆二十里范围内的七个村子和住在山上的零星人家,夏坪的总人口已经超过五千五百人,这还不算周边村镇每日前来帮工的泥瓦匠、木匠、运送砖瓦石灰的青壮和各种小贩,以及长期驻扎、日益壮大的教导师官兵。
如今的夏坪,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建筑工地,繁忙而热闹。
得益于教导师师长郑毅的规划与指点,所有新建民居都修建在无法成为良田的区域里,布局整齐,设施齐全,日常用水也是从山脚下的清泉引过来的,不但最大限度地节约了土地,还把防疫防病的卫生理念展现出来,无论从哪个方面评价,夏坪都已拥有成为乡镇的条件。
以百公庙和松山为中心的两座大军营,全部是依山而建,逐级而上。
松山脚下即将落成的三团营区,营房整齐,操场宽阔,能轻松容纳三千名官兵生活和训练。
军营后方的山谷也被充分利用起来,如今正在修建可供一个连官兵进行射击训练的靶场。
相比之下,以百公庙为中心的师部大营修建工作进展缓慢。
高薪聘请的五百余名本地工匠完成百公庙的修葺和两侧营房的修造后,全部转到松山大营去修建营房了。
从军中抽调的六十余名老兵接过了师部大营的修建任务。
早在一个月前,师长郑毅特意请毛委员帮忙,从秋收起义部队中调来三名曾在安源煤矿干过五年的爆破高手,率领新组建的十人爆破队开凿山体,修建高低两处隧道式无线电通信站和两座军火库。
连续两天的各种会议结束后,郑毅开始对远离师部的两个主力团防区和营地进行视察。
两个主力团的将士从未有过地获得五天休整时间,除了轮值之外什么都不用干,可以写家信,可以找老乡聊天,还可以在简易的操场上打打篮球,唯一的限制就是不能离开防区半步。(未完待续。)
第一七〇章 万事开头难
山风阵阵,林木摇摆。
与井冈山根据地直线距离约为一百八十公里的东华山南麓,教导师参谋长王虎臣率领的两个工作队沿着熟悉的山道向上攀登,距离半山腰上华盖般的百年银杏树尚有数十米,丛林中突然传来阵阵惊喜的呼唤。
没过多久,山头上跑下来五位荷枪实弹的老兄弟,来到王虎臣面前一字排开,激动地敬了个端正的军礼。
王虎臣上去拍拍这个的肩膀,锤锤那个的胸膛,好一阵问候才把伤愈的三营长陈敏先拉到面前:
“哎呀,你小子可长胖了,满面红光的,看样子恢复得不错嘛。”
同是山东老乡的陈敏先哈哈一笑:“这两个月来什么都不用干,全是在养伤中度过,每天吃的不是野猪肉,就是獐子肉,时不时的还能从小溪里捞到几篓美味的银鱼,能不长胖吗?”
“你看看,咱们所有弟兄没有一个瘦的,一百二十二名伤员大半痊愈,只剩下七个伤势较重的老兄弟还无法到处走动,但都可以喝酒吃肉,可以自己下床撒尿了,哈哈!”
王虎臣也乐了:“这就好,这就好啊!师长最担心的就是弟兄们的伤势,要是他知道弟兄们恢复得这么好,不知有多高兴,哈哈!”
“走吧,边走边说,到了驻地还得集中开个会。”
“哎呀!这可有点儿麻烦了,党代表和三连长各带一批弟兄到东北面的大山里打猎去了,盘大叔家的汉子们也跟着去了,还说要比谁背回来的猎物多,看样子至少到天擦黑才能回来,不过今晚肯定有好东西吃,哈哈!”
陈敏先陪着王虎臣边走边说,身后的弟兄们三三两两地相互打趣,久违的笑声一直延续到山上的道观门前尚未停下来。
王虎臣擦了把汗,来到熟悉的高台边沿四处遥望:“不简单啊!东面的山道上方和南面的缓坡上又开出上千亩地来,无论是种包谷还是种红薯,每年的收成养活千把人马不成问题。”
“大家闲着没事干的,手痒痒了就去开荒种地,谁让咱们都是庄户人家出身呢,哈哈!”陈敏先自豪地笑了起来。
留在道观里养伤的三十余弟兄听到动静,纷纷跑了出来,其中十余人还拄着自制的拐杖,看到参谋长王虎臣和工作队十二名久违的弟兄,一个个激动得热泪盈眶。
王虎臣和工作队员们连忙上去问寒问暖,把一个个重伤未愈的弟兄小心翼翼地扶进院子里,一起围坐在参天古树下的两张石桌周围,亲热地相互询问,互道近况。
心思细腻、目光敏锐的王虎臣已经得出结论,两个月来百余弟兄并没有严格遵照计划展开恢复性训练,政治思想教育和文化学习是否进行目前还不知道,但是从一个个满脸红光、膘肥体壮的模样看,日子过得非常舒坦。
考虑到弟兄们都是英勇负伤无法行走才留在这儿的,能够恢复到这个程度已经非常难得,于是王虎臣悄悄打消了问责的念头,放开心胸,和弟兄们开怀畅谈。
……
……
住在西面的盘大叔一家听说王参谋长带队来了,立即举家出动,用竹篮簸箕送来花生、野果和精心制作的几种肉脯,进入院子就拉着王虎臣的手连声问候。
王虎臣向盘家女眷问好之后,把盘大叔扶到石凳上,掏出香烟递上一支,接着给盘大叔点火:
“老叔,你家盘岩不得了啊!进入我们教导师两个多月,如今已经能读书看报了,在郑师长指点下,他的枪法大有长进,如今已是警卫营数一数二的神枪手了!”
盘大叔激动不已,瞪大眼问道:“那混小子真有这个本事?你不会是哄我开心吧?”
王虎臣哈哈一笑:“老叔,我和你说的都是实话,你养了个好儿子!记得盘岩刚离开这里的时候,还不会骑马,对吧?如今他骑在马上随意飞奔,开枪指哪儿打哪儿,进步比谁都快,连郑师长都说了,盘岩进步很快,再这么下去不用两年,一年就可以出去带兵打仗了。”
“这就好、这就好!多亏你们帮他,多亏他遇到了个好师傅啊!”盘大叔笑得非常开心,满口黄牙都露出来了。
王虎臣问道:“老叔,咱们的弟兄没给你添麻烦吧?”
盘大叔连连摆手:“哪儿会给我添麻烦?我一家老小感激还来不及呢!”
“你们弟兄身上的伤刚好一点,就去帮我们干这干那,一个月来不但开出上千亩地,还修好了整座道观,又砍来木头在道观东面搭起两座木楼,方圆几十里的乡亲几乎都来看过,个个都佩服你们。”
“要不是你们那位小徐教导员不愿意招收新兵,至少有五十个客家少年要跟着你们学本事。”
王虎臣微微一愣,正要开口询问,一旁的陈敏先连忙解释:“这事咱们党小组专门讨论过,最后一致做出决定,在伤员尚未痊愈的情况下,暂时不忙招收新兵。”
“再有就是客家礼仪和咱们不一样,要是收下他们的小伙子,就得送一份像样的回礼,在没有获得师部的批准之前,谁也不敢干。”
“第三点顾虑是,哪怕招收新兵,以目前的状况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进行军事训练,于是我们干脆利用这段时间打打猎,练练枪法,顺便对周围几十公里的山川地形进行一次粗略的测绘。”
“目前我们已经绘制出地图,不断将一条条溪流和一条条道路补上去,为今后建立根据地做好准备。”
王虎臣听完顿时释怀,转向盘大叔客气地问道:“老叔,周围几十里都是和你老一样的畲族人吗?这片山里究竟住着多少人家啊?”
盘大叔边想边回答:“这片大山里面住的都是我们畲族人,像我们盘家这样的大约有几十个,但到底有多少人从来没人数过......”
“按照家族姓氏计算的话,盘家、蓝家、雷家、钟家这四大姓每家应该都有三五百族人,谷家、李家、吴家这些加起来,也有五六百人,都住在大山里,离得近的时不时来往,离得远的一年到头难得见一面,只有遇到婚嫁丧葬才会聚一聚,很多人不一定能到场呢。”
王虎臣终于明白在这片大山里开辟革命根据地有多困难了,别的还好说,新兵来源实在有限,徐少明和陈敏先的应对方法是对的,完全出于实际情况考虑,谁也无法苛责。
……
……
傍晚时分,出去打猎的七十余名弟兄见到王虎臣,惊喜万分,又是敬礼又是拥抱,无比激动,最后弄得王虎臣和两个工作队的弟兄全被灌醉了,原定晚上召开的会议不得不推迟到了次日中午。
在全体官兵出席的会议上,王虎臣代表师党委宣布第四团的番号和系列任命:
原一团三营营长陈敏先晋升第四团团长,师党委委员徐少明担任第四团政治委员,原二团一营副营长萧瑛晋升副团长;原一连连长鲁相荣等九名军官,分别晋升三个步兵营正副营长和党代表。
教导师第四团党支部也随之宣布成立。
参谋长王虎臣代理支部书记,徐少明担任副书记,陈敏先等四名同志担任委员,政治干事刘嗣民被推选为士兵委员会主任。
一百三十名留守官兵除了七名已经残疾之外,大多晋升为连排长和班长。
自此,教导师第四团正式成立,虽然仍是个空架子,但全体官兵精神振奋,信心十足,纷纷表示决不辜负师党委和郑师长的期望,必将在半年之内,成为名副其实的主力团!(未完待续。)
第一七一章 赶鸭子上架(求保底月票)
隆冬季节的井冈山,寒风刺骨,满山霜雪,坐落于群山之中的夏坪仍在日新月异地改变着模样。
每日天色未亮,松山军营的起床号声便悠扬吹响,整个夏坪在群山回荡的军号声中缓缓苏醒。
教导师新兵训练营一千八百余名新兵,在教官们声色俱厉的吼声中,飞快地爬出温暖的被窝,借助室长点燃的油灯的昏暗光线,迅速穿衣穿鞋,打上绑腿,麻利地折叠好被子整理完内务,争分夺秒跑向墙边的枪架,提起步枪冲出营房。
室长总是最后一个出门,他们需要负责吹灭油灯关好门窗,这才赶赴寒风习习、草叶凝霜的大操场列队集合,在刺耳的哨子声中开始每天例行的六十分钟早操。
……
……
训练营的早操宣告结束,片片民居上空这才升起袅袅炊烟,等早饭时间过去,勤劳朴实的井冈山人带上各种工具,挑着各种建材和蔬菜、肉类,开始从西面八方的村镇赶赴仍在大兴土木的夏萍。
“军号嘹亮,步伐整齐,革命军队有钢铁的纪律,服从命令是天职,条令条例要牢记,令必行禁必止,自觉凝聚成战斗集体......”
教导师师部所在的百公庙大营传来嘹亮的歌声。
和松山军营一样,百公庙这边也每日都重复着同样的节奏,增加到五百人的警卫营官兵和分成三队的师部人员完成讲评之后,唱着师长郑毅不知道从哪儿听来并传授给全师将士的《严守纪律歌》,列队离开小河畔的操场,前往营房后方山脚下的师部大食堂进餐。
跟随直属通讯连进行早操的郑毅如同普通一兵,豪不显眼,官兵们早已经习惯了和师长一起进行早操,哪怕驻扎在十公里外的一团和二团官兵,也时常见到自己的师长出现在早操的队伍里。
因此,郑毅出现在通信连的早操队伍中间,没有人感到奇怪,也没有几个人注意到,近日来通信连的出操人数从先前的五十二人悄悄增加到了七十七人。
哪怕某个精明人发现通信连的人数有异,也只会认为多出来的二十五位弟兄是进入通信连学习无线电收发报的军官培训班学员,或者是驻扎宁冈、酃县和茶陵县城的第一师各部送来培训的新人。
这二十五位多出来的弟兄,就是从十月二十五日开学的教导师首期军官训练班二百五十八名学员中,经过三轮政治审查和四十天系统学习之后,依据三个科目的考核成绩和个人能力评估,最终挑选出来的首批情报学员。
这二十五名军官学员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首批情报人员的备选者。
这一个多月来,他们每天都在紧张的军事基础理论学习、频繁的战例研讨和每晚三个小时的政治学习中度过,七日前被抽调到直属通信连进行为期十五天的学习,他们仍旧没有意识到此次特训有何不同,满以为无线电培训属于军事参谋必修课程。
唯一让这些学员倍感紧张的是,师部的要求非常严格,他们必须在十五天内,熟练掌握收发报技术和无线电台常见故障排除,否则将会被送回松山大营的军官训练班,与大部分来自各团的军官学员继续学习,结业之后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在这样的情况下,心思再多的人也没时间去想别的了,仅仅只是摩斯电码的背诵、收发报练习和轮番考核,就让他们忙得昏天黑地,苦不堪言。
……
……
早餐结束,二十五名军官学员立刻列队前往山脚下新落成的通信站教室,为即将举行的无线电基础理论考试做准备,没人注意到连续七天跟随他们一起早操的师长郑毅,正在不远处不动声色地观察自己,嘴角不时露出丝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摆放清一色红木家具的百公庙正殿如今已经是教导师师部大厅,大厅左侧按照庙宇风格扩建的两个偏殿,分别是政委李昭领衔的党委会和师长郑毅的办公室,大厅右边的两个偏殿分别是教导师军务、军需等部门,大厅后面则是修葺一新的会议室兼作战室。
披着件军大衣的李昭端坐在党委会办公室靠里那张桌子后面,全神贯注地对二十五份厚厚的档案进行审查,听警卫员说郑毅已经到了师长办公室,李昭眼前一亮,立即整理好桌面上的档案,抱在怀里前去找郑毅商讨。
郑毅看到李昭匆匆进来,满脸笑容地吩咐盘岩上茶,随后指了指办公桌前面的藤椅,掏出支香烟:“拿出初步名单了?”
李昭把厚厚一摞档案放到了桌子边上,接过郑毅递来的香烟,连连摇头道:“昨晚和老韩讨论了一夜,三点过才睡下,今早又审核一遍,好不容易从中挑出十五人来,忽然发现落选的十人各有各的长处,实在难以取舍啊!”
郑毅听了满脸是笑,随后打趣道:“我的政委大人,你这个心态可要不得,说得难听点儿,搞情报的哪一个不是心狠手辣,六亲不认?如果你这位情报主管犹犹豫豫,该断不断,你让下面的情报人员怎么想?”
李昭顿时满脸愁容,诉苦道:“其实我这优柔寡断的性格搞政工没问题,指挥一两场团级规模的战斗自认为也勉强凑合,就是不太适合担任情报主管......”
“在我看来,老韩那个蔫不吧唧的性子同样不行,唯有你和虎臣最合适,新编的四本特工训练教材都是你主编的,很多内容我现在还捉摸不透,可你偏偏让我来主管,我又从没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实在是赶鸭子上架啊!”
“你想撒手可不成,我同样也没干过特工,四本训练教材全是冥思苦想、东拼西凑弄出来的东西,为此足足耗费半个月时间,接着群策群力,四易其稿,至今还有许多亟待解决的难题没弄清楚,你以为我比你强到哪儿去?”
郑毅拐着弯儿鼓励李昭。
不管如何,他都不能让李昭撂挑子,情报主管的人选不仅涉及政治原则问题,还能为郑毅承担将来可能出现的责难,起到极其重要的保护伞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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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激不尽!(未完待续。)
第一七二章 远方来电(求保底月票)
百公庙大营,教导师师部。
办公室里,听了郑毅的劝慰后,政委李昭没有再就自己的工作安排进行抱怨,他划燃火柴,点燃手头的香烟,狠狠吸了几口:
“这二十五位备选人员都是经过严格政审和三轮秘密考核精挑细选出来的,最大的年纪已经三十七岁,最小的还不满二十,各有各的长处,各有各的缺点,实在是让我难以取舍啊!”
郑毅点点头表示认同:“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和你一样难以做出取舍!你看这样行不行,再有七天时间,为期半个月的无线电培训就会结束,等考试成绩出来以后,估计要再次淘汰近半人,到时候咱们几个再好好研究一下,省得整天为这事揪心。”
“这样也好,要是能淘汰近半人,基本上不用伤脑筋了。”
李昭连连点头,端起边上的热茶喝下一口,还没放下茶杯又提出个新问题:
“曾在永新农民赤卫队干过的几位同志表现相当不错,无论是各科考试还是政治审核,成绩都不在师部一群年轻参谋之下,生活阅历和斗争经验更为丰富,让我非常惊讶!”
“可是我很担心,这些同志曾在永新暴动中露过面,放出去之后,万一碰到认识他们的敌人怎么办?”
郑毅没想到李昭能想到这么远,于是耐心地向他解释:“确实存在这样的风险,不过只要细细一想,你就会发现其实风险不大。”
“首先,经过两次永新暴动,活下来的地方豪强恐怕没剩下几个了,就像龙源口的几大土豪劣绅一样,基本都没了,特别是咱们打下永新撤走之后,新一届永新县\委接着发动的那场清算,涉及的范围和人数绝不在之前两次永新暴动之下,而在此之前,覃树明和刘宝库已经率领赤卫队加入我教导师,没有参与那场清算,所以,哪怕那场清算中有个把漏网之鱼,也难以认出我们挑选出来的几位同志。”
“退一万步说,真有一天被某个漏网之鱼碰到了,也只能怪老天爷不长眼,逃不掉的话,我们也无能为力,要想一点风险也没有,绝不现实!”
“干革命就意味着牺牲,大家都是**员,不能没有随时献身的心理准备,就算我这个指挥五千将士的师长,也不敢保证在下一次战斗中能活着回来啊!”
李昭终于放下心中的忧虑:“你说得对,咱们都是**员,而且还是**领导下的军队干部,确实要有随时为党和人民献身的思想准备,看来还是我顾虑太多了。”
郑毅微微一笑,指指桌面上高高的一摞档案,再举两个例子以坚定李昭的信心:
“里面有两个人我比较看好,一个是二十一岁的刘自盛,这小子沉重冷静,少年老成,从抚州整编加入我军开始,所有的战斗他都参加了,不但意志坚韧,战场上的表现也可圈可点......”
“我关注刘自盛有一段时间了,他几乎每天都在进步,军事基础相当扎实,所以我想让他回南昌老家去......这小子不是有个叔叔在省民政厅打杂吗?让他带十根金条回去,请客也好贿赂也罢,争取进入民政厅或者办公厅,谋取个职位。”
“以刘自盛的能力和我们的钱财支援,不出两年,或许能爬上科长以上的位置,这样一来我们说不一定得接触些民党政府以及军队的核心机密。”
“好主意,切实可行!刘自盛的确很不错,要不是你抢先一步把他调到作战参谋位置上重点培养,我都想把他要到党委会来了。”
李昭也非常欣赏毕业于赣省省立师范大学的刘自盛,更让李昭看重的是,刘自盛在大学期间就已经成为一名光荣的**员。
郑毅接着说出第二个人选:“还有一个叫李彦平,今年二十七岁,湘省醴陵人,湘省省立高等师范学校数学系毕业,入党之后回到醴陵南面的老家泗汾镇,以教书为掩护,跟随湘东党委副书记谭瑞民同志主持地方工作,后经谭瑞民同志推荐,加入咱们长沙兵站。”
“经过严格训练,李彦平顺利通过了咱们的考核,历任团部政治干事、营教导员、师部政治干事、警卫营党代表,拥有坚定的**信念和丰富的地下斗争经验。”
李昭当即赞同:“我对他印象深刻,非常欣赏!”
“咱们回到根据地不久,担心民党对咱们的将士家属进行报复,相继派出三个特务分队,把数十位醴陵籍、攸县籍将士的家眷接回来了,不但解除了这批将士的后顾之忧,也更加坚定他们的革命信念,而李彦平就是其中一位,把他放出去,我最放心!”
“哦对了,你打算把他放到那个地方?”
郑毅郑重回答:“就在咱们眼皮底下,我相信他能够胜任吉安情报站站长职务。”
李昭立即从一摞档案中取出李彦平的档案,放到桌面上迅速打开,翻了三页兴奋地说道:“非常合适,他有个堂妹正好嫁在吉安,妹夫还是吉安当地很有名气的私立中学教育长,以李彦平的学识和资历,完全能够胜任中学教师的工作......”
“笃笃——”的敲门声打断郑毅和李昭的交谈,李昭迟疑片刻,整理好打开的几份档案叠在一起,避免被进来的人看到。
郑毅吩咐一声“进来”,守在门外的警卫员盘岩随即放行,通信连长兼师部情报参谋张尧进去后,再次将大门紧紧关上。
“报告师长、政委,徐连长终于从香港发来电报了!”张尧的声音急促而兴奋,因长时间熬夜而显得苍白的脸上笑容绽放。
“什么!?”
激动的郑毅和李昭几乎同时霍然站起,徐茂富等三人离开井冈山前往香港已有四十五天,至今才有音信传回,怎么能不让日夜担忧的郑毅和李昭欣喜激动?
张尧把两份电文递给郑毅:“两份电文都很长,一份是南昌起义前敌委员会周主任发来的指示,一份是上月十四号在沪海召开的临时政\治局会议的三项决议,所用密电码是徐连长带去香港的新编密码本。”
“根据对方的电讯特征分析,我推测是曹满成同志给咱们发来的电报。”
“是老曹?哈哈!这样我就放心了。”
郑毅立即接过电文,将其中一份递给李昭,示意张尧也坐下,随即细细阅读手中的电文,深色很快变得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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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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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三章 用心良苦(求保底月票)
李昭看完周主任发来的指示电文,非常兴奋,完全没注意到郑毅的异常。
“哈哈,周主任给予咱们教导师很高的评价,对我师在极其艰难的情况下保存实力并取得系列战绩深感欣慰,赞扬我教导师在武装斗争中的坚定立场和优异表现,要求我师全体将士服从根据地前敌委员会指挥,加快军队建设步伐,坚持武装斗争,扩大革命根据地!”
郑毅远没有李昭那么乐观,顺手把自己手中的电文递给李昭:“呶,你再看看这份,看完后再说。”
李昭立即接过郑毅递来的电文细细阅读,等再度抬起头来时已是满脸震惊:“这......这怎么可能?”
“中央临时政\治局会议竟然对南昌起义和秋收起义前敌委员会全体委员予以党内警告,开除了谭平山同志党籍,还撤销了毛委员和彭公达同志的政\治局候补委员资格,连湘省省委四名委员也一并被撤职......”
“这不就是对南昌起义和秋收起义的否定吗?”
郑毅示意李昭先别着急,放下手中电文,抚着下巴略微沉思片刻,断然摇了摇头:
“我个人认为,中央临时政\治局会议的三项决议并没有否定南昌起义和秋收起义,而是追究起义失败的领导责任。”
“至于‘中国现状与党的任务案’和‘组织问题的重要任务案’这两项决议,由于电文中没有具体内容,我无法作出判断,但是从周主任的来电中,我看到中央对咱们教导师的归属没有做出任何决定,仍然是由周主任代表南昌起义前敌委员作出指示。”
“这下可怎么办?难道咱们教导师五千将士,还不能引起临时中央的重视吗?”李昭对本部没有个明确归属非常担忧。
郑毅同样感到无比头疼,周主任在电文中指示“教导师全体将士服从根据地前敌委员会的指挥”,而不是“服从领导”,意思非常明显,那就是临时中央对教导师的归宿没有最终定论,或者是根本就不了解。
受到中央临时政治局会议严厉警告的南昌起义前敌委员会,如今也不敢擅自做出决定。
长时间的沉默后,郑毅对李昭说道:“这事急不来,继续保持现状吧,一时半会儿中央恐怕顾不上咱们这支偏师了,估计周主任和前委委员们在重重压力之下,也难以做出决断......”
“咱们严格遵照周主任的指示来办理,继续服从毛委员和根据地前委的指挥就行了。”
“如今看来,也只能耐心等待了,唉!你看看,咱们该如何给周主任回电啊?”李昭很快稳定情绪。
郑毅犹豫良久:“想必徐茂富和师部派去的两位弟兄已经把我师数月来的情况,详细向周主任和前委会的同志作了汇报,咱们只需向周主任和前委同志表明遵从指示的态度就行了。”
“好在如今无线电联系总算是建立起来了,周主任和前委有什么指示或者命令,随时可以向我们下达。另外,你看看是否以你我的名义,向周主任建议在香港设立情报站?”
李昭当即表示同意:“我觉得很有必要!香港距离咱们根据地不远,交通发达,消息便捷,咱们今后少不得要在香港购买药品和武器装备什么的,民党又管不着,非常适合设立情报站。”
“那就这么定了......对了,今天几号?”
“十一号,三天前是农历大雪节气,井冈山正好在那天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你怎么忘了......”
郑毅没有回答,他这么问自然有其原因,等李昭离开返回他的办公司后,他来到窗户前面,遥望东南方的天空,半天无语。
……
……
一九二七年,十二月十一日,凌晨三点。
震惊中外的广州起义爆发,这是**领导的又一次重大武装起义,参加起义的有国民革命军第四军教导团、第四军警卫团一部和广州工人赤卫队共六千余人,经过十八小时激战,起义军占领广州,宣布成立苏维埃政府。
然而,仅过一天,张发奎在英、美、日等帝国主义国家的舰炮和租界驻军支持下,调集三个师的兵力发起反扑,起义军据城而战,奋勇抵抗,在三天的浴血激战中伤亡惨重,不得不撤出广州,分散突围。
由南昌起义前敌参谋长徐像谦率领的部队撤往粤东海陆丰地区,与澎湃领导的农民赤卫军汇合,一部撤往花县,另一部撤往桂省,还有一部分被打散的将士撤往粤北地区。
至此,轰轰烈烈的广州起义在地方军阀、民党军队和帝国主义的联手打击下宣告失败。
十二月十五日,夜幕刚刚落下,风尘仆仆的周主任拖着尚未康复的病体,再次来到港岛般咸道基督教堂对面的徐家大院。
在百般焦虑中等候四天的曹满成、徐茂富连忙迎上前去,把周主任扶进院子南面的小洋楼,送上杯热茶让周主任喝下,这才拿出郑毅和李昭的联名电报递了过去。
周主任看完电文,微笑着点了点头:“你们郑师长越来越成熟了,还有你们李昭政委,眼光都不错!小赖和小梁还没回来?”
已经习惯西装革履的徐茂富埋怨道:“上午他俩就坐渡船去了九龙,说是要去咱们的货运码头看看,估计又开快艇出海去过瘾了,没有两天时间别指望他们回来。”
周主任又是一笑,把电文放到用整块紫檀木制作的宽大茶几上:“小曹,前委已经通过我的提议,正式任命你为香港办事处主任,由你和三名正在养伤的前委参谋,负责办事处的对外联络、情报收集、物资采购和人员中转等事务。”
“前委建议你在九龙渡船街或者繁华的尖沙咀商业区,另外找个地方,成立一家贸易公司作为掩护,尽量避免给徐大叔一家增添麻烦......怎么样?有困难吗?”
曹满成立即站了起来,敬礼的同时郑重表态:“没有困难,十天之内一定办好!”
“我个人认为,还是选择渡船街好一些,郑氏家族的货运码头和仓储区就在边上,由两百余名鄂省老乡组成的码头工人基本都是我们自己人,交通也很方便。”
“而且,渡船街是船运公司和进出口贸易公司聚集的地方,不少公司设立了海事电台,平日电波往来时分频繁,对我们很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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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四章 坦荡无私(求月票)
香港,般咸道,徐家大院。
周主任对曹满成的回答非常满意,看到徐茂富欲言又止的样子,笑了笑,低声问道:“茂富有什么好建议吗?”
徐茂富连忙回答:“三天前,我郑伯父从英国人手里买下了正义路军营东面的三座旧洋楼,连同洋楼里面的香江新闻社和附属印刷厂一起买了下来,如今很快要拆掉那三座旧洋楼,修建占地十亩的东方通信社总部、广播大楼和新的印刷厂。”
“香江新闻社旗下的《香江早报》也将更名为《东方新闻报》,下一步就是与香港亚洲广播公司、沪海《东方新闻报》合并,联合组建亚洲最大的新闻集团。”
“所以这里我有个想法,前委能不能派几名同志到香江新闻社工作?以香江新闻社记者的身份活动,无疑会方便很多,甚至可以拿着英国殖民地护照和记者证去采访汪精卫。”
周主任双眼一亮,惊讶地问道:“你们郑师长知道这件事吗?”
徐茂富立即点点头,他始终牢记郑毅的叮嘱,对周主任毫不隐瞒:
“我这次来香港采购药品和武器装备,顺带帮郑师长带来厚厚几本商业发展报告,这些报告交给郑伯父不到一周时间,郑伯父就把我叫到太平山那边的家里,对我说他同意我们郑师长让出沪海和武汉所有产业的股份,转而入股即将组建的东方新闻集团。”
“这个结果和我们郑师长预料的情况基本一致,所以,组织上派几个精干人员进入香港或者沪海的东方新闻社,不会有任何问题。”
“太好了!你回去之后告诉郑毅同志,我代表前委和上级组织感谢他!代我转告他,目前整个时局非常混乱,广州起义失败后,许多中央委员不知所踪,所以只能等待时局平稳下来,才能召开中央正式会议,到时候,所有悬而不决的问题必将得到解决。”
周主任颇为感概地叮嘱道。
徐茂富郑重点头:“我记住了!再有一周时间,我们向德国鲁麟公司订购的两百箱药品、十二套西门子电台和武器装备就会运到香港,随后再换一艘千吨货轮,把两个月来购买的物资全部装上去。”
“我会跟随货轮一起前往武汉,再从武汉悄悄把所有物资分批运往井冈山。”
周主任颇感意外:“武汉那边安全吗?”
徐茂富信心十足地笑道:“放心吧,我们师长的大哥已经晋升英国汉口领事馆商务参赞,他手下有武汉最大的医药公司和机械设备贸易公司,这些公司都是和英国人合股开办的,只要是我们师长的吩咐,就算再有意见他也不敢不办。”
“前几天我们师长的大哥还特意打电报过来,说我们师长委托他购买的两万双英国产中邦军鞋、五十台美国缝纫机和一批卡其布已经准备好了,所以我们唯一需要注意的,是货物运到武汉之后的问题。”
“好在我们师长已经有了周密计划,只要我们在运往根据地途中小心一些,应该不会有何危险。”
周主任至此终于明白郑毅的坦荡无私和宽大胸怀,一时间百感交集,肃然起敬。
……
……
隆冬季节的大江南北,格外寒冷,三天两头就有一场夹杂着雪花的凄风冷雨洒向大地,这年冬天发生的诸多战争和频繁的政权交替,如同变化莫测的天气一样,深刻影响着整个国家和民族的命运。
民国十六年最后一个季度,以李宗仁、白崇禧、李济深、黄绍竑为首的新桂系通过合纵连横,迅速发展壮大,仅仅用去半个月时间,便以迅雷之势击败雄霸两湖的新军阀唐生智,势如破竹攻占武汉。
投机革命的唐生智瞬间沦落到众叛亲离、万夫所指的凄惨境地,赶在骁勇善战的桂军冲进武汉之前,通过“曰本友人慷慨帮助”藏在一艘曰本货轮中,连夜逃离汉口前往曰本避祸,临走前尚未知道自己早已陷入新桂系一环扣一环的算计之中,竟亲自下令用绳子勒死了麾下大将张国威。
新桂系的两个军兵不血刃占领武汉,树倒猢狲散的十万湘军不是逃往湘省,就是投入新桂系阵营,富庶的湘、鄂两省自此成为新桂系的盘中之物。
这一年冬天,从北伐军总司令职务上宣布下野的蒋校长周游日本,乐不思蜀,旅途中在与其当年就读日本军校时的老师现日第十三师团长长冈外史中将和野炮兵第十九联队长飞松宽吾少将聚会时,蒋书赠长冈“不负师恩”条幅。
此后,蒋相继拜访日外务事务次官出渊胜次、日前文部大臣犬养毅、“满铁”总裁山本条太郎、日本首相田中义一等日本政要,高喊“中日亲善”的同时,对步步蚕食中国土地和民族利益的日寇做出种种许诺和妥协。
蒋于十一月中旬归国,先是与政治上的宿敌汪精卫达成和解,继而通过休妻与更改宗教信仰、皈依基督教等手段,成功迎娶到亲美派买办代表宋氏家族的三小姐宋美龄,换来日、美等帝国主义列强对他东山再起的支持,最后一招便是秘密联系冯玉祥和阎锡山,许以厚利支持他出任北伐军总司令,再一次让世人见识了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真实面目。
同样是在这一年冬天,打着革命旗帜的各路军阀纷纷在混乱的局势中实施封建割据,高呼北伐的四路军阀不约而同抢占地盘,拥兵自重,开始了尔虞我诈的相互算计和明争暗斗,粤省、闽省和巴蜀的各路军阀之间的利益冲突骤然爆发,曾经的兄弟转眼变成不共戴天的死敌,曾经的死敌变成了并肩征伐的兄弟。
在急剧变幻、诡异莫测的大势之下,**领导下的井冈山根据地显得极其渺小,几乎不被世人所知。
震惊全国的“茶陵之战”除了切肤之痛的湘省地方军阀之外,已经被事不关己的全国民众和各路军阀遗忘,中外各大势力和四万万国人的目光早已转向沪海,转向从日本归国后利用民党四中全会预备会议重新崛起的蒋校长身上。
井冈山上的革命根据地因为自身力量的弱小,只能在夹缝中默默发展,不断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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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中涉及到的历史小火几乎是凭借记忆写出来的,主要是交待下井冈山根据地所处的时代背景,不然大家估计会怀疑,几千人盘踞的小根据地,因何在民党眼皮子底下发展壮大,无他,民党自己内部乱成一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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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五章 前路茫茫(求月票)
转眼到了一九二八年年初。
教导师新兵训练营的一千八百新兵经过三个月的训练,逐渐显示出现代军人的气质,经过五天的严格考核与筛选,其中一千二百名新兵被打乱编成十个步兵连,开始了更为严格的军事技能训练与政治学习,其余六百余名新兵尽数编入直属工兵营,投身到根据地建设与周边防御工事的修建之中。
为期三个半月的首期军官训练班随之结业。
两百余名面貌一新的军官学员迅速返回各部,为即将在春节期间举行的军事技能大比武紧张准备。
百公庙右侧新落成的警卫员大教室里,师长郑毅手持一支半新旧汉阳步枪,向入选首期军事技能特训班的一百三十五名军中精锐作讲解:
“这支汉阳步枪与新兵训练营装备的步枪基本相同,大家对它都非常熟悉,但是大家恐怕不知道,汉阳造步枪除了最落后的老套筒步枪之外,目前全**队普遍使用的改良型汉阳步枪,还需要分成两种。”
“第一种是1904年式汉阳步枪,这种步枪是老套筒步枪之后的第一个改良产品,使用加厚枪管取代费事又废料且无法保证射击精度的老套筒步枪。”
“第二种则是改良标尺和刺刀卡座的1910年式步枪,虽然与前面两种老式步枪一样,仍旧使用五发子弹的漏夹,但在制造材料、制造技术和制造精度等方面,比起前面两种老式步枪大有进步,有效射程也从250米提高到了350——400米。”
郑毅看了一眼悄悄进入教室后门含笑坐下的毛委员,惊讶过后放下手中的步枪,加重语气大声说道:
“同志们,在此我必须提醒大家注意,目前流行全国的汉阳步枪大多是1904年之后制造的改良型步枪,基本出自汉阳兵工厂、中原巩县兵工厂、金陵兵工厂、沪海江南制造局、粤省石井兵工厂和津门大沽造船所等老牌大厂。”
“但是,无论是1910年式步枪,还是1904年式步枪,都有个显著缺点,那就是因为制造厂家不同,许多零部件不能通用,甚至连刺刀卡座的位置都不相同。”
“我们新兵训练营使用的两千支汉阳式步枪普遍存在这个问题,师部军需参谋和教官们花了不少时间,才通过仔细检查、分门别类集中使用的方法解决这个问题......所以,必须要引起大家的充分重视。”
“只有心里有了底,今后大家在战场上就不会因为这样的问题而犯错误!今天的兵器课就到这里,下课吧。”
“起立——敬礼!”
百余精锐在教官的口令声中整齐起立,整齐敬礼,目送郑毅走出教室后才放下手臂。
郑毅大步走出教室,走向含笑迎来的毛委员,一面敬礼一面笑着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脸色焦黄的毛委员露出轻松的笑容:“昨天下午回到茨坪,今天一早就跑来看你了,哈哈!听说你们取消了攻打遂川的行动计划?”
郑毅拉着毛委员的手走向南面的师部:“天气实在太恶劣了,半个月来没有一天是晴天,山道湿滑,非常难走,最要命的是下冻雨,要是走在荒山野岭上忽然落下一场雨来,不用打仗就能病倒近半人。”
毛委员频频点头:“我猜也是这个原因......这一个多月来,我们驻扎茶陵和酃县的两个团也不好过,感冒、发烧、打摆子屡见不鲜,撤回井冈山的这一路上,至少有两百多名士兵病倒,其中五十几人病得很严重,一路上都是用马驮着走的。”
郑毅惊讶地停下脚步:“两个团都撤回来了?”
毛委员无奈地摇头苦笑:“湘南各县的地方武装发展很快,仅茶陵、酃县两地,三个月不到就壮大到近万人,最后连吃得都没了,新成立的湘南特委反复商议过后,建议我们第一师驻扎酃县,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想尽一切办法克服困难。”
“如此一来,我只好把部队撤回酃县,无奈小小的酃县也无法保住基本的粮食供给,无可奈何之下,只能留下两个营随时策应湘南地区的年关暴动,剩下一个团新兵和两百余名伤病员全部撤回茨坪。”
郑毅听了担忧不已:“湘南特委的做法是否有欠妥当?李品仙的第八军三个主力师已经撤回长沙,刘兴和何健的第三十五、第三十六两个军撤回了岳阳,叶琪的两个新编师也撤回到平江和通县,以上各军总兵力高达七万余人,随时都能抽调三五个师开赴湘南啊!”
毛委员拉上郑毅的手继续往前走:“走吧,外面太冷,回到屋里再说吧。”
两人来到郑毅的办公室,坐在炭火旁手捧热茶低声交谈,从湘南的形势,谈到赣省的敌军调动,从广州起义失败之后的粤桂军阀冲突,谈到新年元旦高调复出的蒋校长和全国形势,直到政委李昭和副师长韩守仁进来说午饭时间快过了,两人才意犹未尽地前往师部大食堂就餐,用餐完毕再次回到办公室继续讨论。
郑毅把半个月来从香港发来的厚厚一沓情报递给毛委员,然后坐在一旁默默吸烟。
毛委员花去一个小时,终于把情报看完,接过郑毅递上的香烟,含笑问道:“香港情报站建立起来了?”
郑毅点了点头:“香港、武汉、沪海三个情报站都建立起来了,其他几个小组的情报人员也已经顺利潜入南昌、吉安和赣州,分别以开设医馆、开设商铺、进入学校任教等方式潜伏下来,其中四人是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去的。”
“南昌站的一位情报人员通过贿赂,顺利进入赣省民政厅,吉安站的另一位情报员刚到吉安城没几天,正好遇到吉安保安团征兵,于是混进去当上了团部文书。”
“目前除了武汉、沪海和香港三个情报站之外,其他情报站尚未来得及送去无线电台,为慎重起见,至少半年之内不会启动他们。如果需要,我们这边随时可以把这些情报人员的组织关系和联络方式上交前委。”
毛委员非常高兴:“干得漂亮!比我预想的还要好上十倍,上交前委的事情先别着急,你现在交过来前委也没有人手,更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回头我召集前委会议,谈论过后再说吧。”
郑毅点点头,继续低声通报:“周主任和诸多广州起义前委委员奉中央之命,已于上月下旬离开香港返回沪海,领导长江下游地区和华北地区的城市暴\动。”
“周主任离开香港之前给我来了份电报,让我做好准备,一旦中央需要我到沪海述职,我就得服从命令脱离军队赶赴沪海。”
毛委员愣住了,沉思片刻说出心中担忧:“你这个最能打仗的大将已经进入中央\委员们的视野了,特别是秋白同志,他对你非常欣赏和信任,秋收起义和南昌起义失败的责任已经落实,估计板子打不到你屁股上。”
“但是,你要好好想想,你带领的教导师这支骁勇善战的军队该何去何从?是让你们配合即将发动的湘南暴动,还是要你们去开辟新的战场?这些问题你必须要有所考虑,否则恐怕来不及。”
郑毅叹了口气:“这些问题我反复考虑过,也把困难向周主任作了汇报,目前教导师将士还在休整,数百伤员尚未痊愈,一千八百新兵刚进入第二阶段的军事技能训练,至少三个月后才能动用,加上去年购买的大批物资已经运到武汉,必须尽快运回来,否则就会夜长梦多。”
“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我赶去沪海汇报,教导师这边也无法发起军事行动。”
毛委员微微点头,问出一个令郑毅非常头疼的问题:“你有你的考虑,中央有中央的考虑,一旦中央让你率领教导师攻打吉安或者周边县城,你难道不去执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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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六章 城头变换霸王旗(求月票)
眼看春节将至,饱受战火满目萧条的武汉三镇,仍旧无法恢复往日的繁华,湿漉漉的大街上垃圾遍地,行人稀少,就连日复一日响彻大江两岸的悠扬汽笛声也难以听到了。
武昌城中的老督军府已经看不出半点武汉国民政府的影子,密密麻麻的党旗、军旗和国旗没有了踪影,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均处于严密警戒之中。
没有了成千上万狂热欢呼的人群,没有了一个接一个慷慨激昂的演讲和鼓动,只有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桂军官兵,肃立在飘飘洒洒的霏霏冷雨之中。
李宗仁端坐在汪精卫曾经坐过的西式高靠椅上,对宽阔空间中的奢华陈设视而不见,精光闪烁的双眼一直盯着面前的《楚天日报》,默默倾听白崇禧略带戏虐的话语:
“兄长恐怕尚未知道,这份在两湖地区深有影响的报纸,背后的大股东是郑氏家族的嫡长子、现任英国汉口总领事馆商务参赞的郑恒。”
“而数月前仅用半天时间就歼灭湘军新编第一师的骁将郑毅,就是郑恒同父异母的弟弟,有意思吧?哈哈!”
李宗仁瞪大眼睛惊愕不已:“这么巧?我一直以为这份报纸是开钱庄、办银行、热衷于教育的武昌郑家开办的,没想到竟然是全家加入英国国籍的汉口郑家......如此看来,我们还真不能鲁莽地关闭这家报社了。”
白崇禧点点头:“行事确实需要慎重,但绝对不能放任不管......这份报纸自创立之初,立场就明显偏向老蒋,如果听之任之,对我们治理两湖非常不利。”
“所以,我想尽快约见那个郑恒,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郑家大少爷的聪明才智,不会拒绝与我们合作的。”
“目前整个两湖地区,最大的医药公司就是郑家和英国人、德国人合股开办的企业,经营的药品都是我们所急需的,特别是这一年多来风行世界各国的特效药磺胺,那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啊!”
“退一步讲,哪怕郑恒不愿意在政治上与我们合作,也不会再肆无忌惮地发表对我们不利的言论......生意人嘛,谁会跟钱过意不去?”
李宗仁微微一笑,好奇地问道:“这个郑恒多大年纪了?”
“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看起来颇为成熟稳健,能当上英国总领馆参赞的人,能力和眼光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白崇禧含笑回答。
李宗仁颇为感慨:“这个汉口的郑氏家族不得了啊!”
“蜚声大江南北的家主郑兰亭,如今已是香港总督府的首位华人事务官,还被英国女皇授予爵士爵位,郑家嫡长子却留在战乱不休的国内,大发国难财的同时,还为老蒋摇旗呐喊......”
“细细一想我都有点儿怀疑了,出自郑氏家族的郑毅之所以加入**,是不是豪门世家的提前布局?”
白崇禧微微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很有可能,三国时期诸葛世家的三位佼佼者,不正是分别效命于刘备、孙权和曹操吗?”
“这样的例子在千百年来的历史中并不少见,经兄长这么一提醒,我又想起了郑氏家族的嫡长女郑萱......这丫头也是个留洋归来的女中豪杰,她嫁进了上海滩声名显赫的世家豪门冯氏家族,还是法租界那家颇具影响力的东方新闻社的大老板,雇佣的记者近半是洋人,他们的《东方新闻报》不但印刷质量首屈一指,刊登的新闻与评论也时常引发轰动。”
“这位郑萱与全国商界和文化界名流的关系千丝万缕,深受社会各界的推崇和赞誉,今年元旦发行的第一期《东方新闻周刊》,封面人物就是东山再起的老蒋,由此可见,这个郑家的嫡长女也很不一般啊!”
李宗仁有点儿头疼了:“郑氏家族横跨政商两界,根基深厚,盘根错节,有钱有势,还有洋人撑腰,又把持舆论,蛊惑人心,非常令人讨厌!”
“实在不行,我亲自登门拜访一下,给他个面子算了。”
“大可不必!”
白崇禧微微摇头:“再怎么说兄长如今也算是全国首屈一指的头面人物,放眼天下能让兄长亲自出马的唯有三两人而已,仅凭那郑恒也无此等面子,由小弟走一趟就是了,顺便购买一批军中急需的药品。”
“虽然之前我们联合西山派和江浙财阀对武汉实施的贸易禁运已经解除,但目前看来,没有半年以上的时间,整个局面难以恢复到北伐初期的水平,就连我们给予厚望的汉阳兵工厂也停产多日,外国技师和熟练工人流失大半,一个月来已累计投入三十万资金,可至今仍然没能恢复生产。”
“由此可见,在民生方面,我们还得多下力气才行!”
李宗仁和白崇禧怎么也没想到,就在他们对郑氏家族这样的“社会毒瘤”长吁短叹的时候,副官敲门进来,双手递上一张精致的金丝拜帖:
“英华医药公司有位姓徐的年轻经理已到楼下,恳请拜见德公!”
李宗仁看完拜帖颇为意外,随手递给同样有些吃惊的白崇禧:“健生,你看看拜帖后面的落款。”
白崇禧接过拜帖,三秒不到猛然抬头:“竟然是郑毅的名字......如果真是郑毅的拜帖,这家伙未免太大胆了吧?”
李宗仁忽然露出感兴趣的笑容:“我有直觉,应该是他,别忘了北伐打平江的那段日子,我们没少和他做生意,哈哈!”
白崇禧立刻站起来:“去,把人请到这来,恭敬些!”
“是!”
……
……
三分钟不到,西装革履、仪表堂堂的徐茂富跟随副官来到李宗仁和白崇禧眼前,他迅速摘下西式宽沿礼帽,规规矩矩地向李宗仁和白崇禧鞠躬致礼:
“在下徐茂富,郑家的家生子,与我二哥郑毅是从小到大的奶兄弟,昨天晚上,我和郑恒大哥忽然接到二哥从香港发来的电报,叮嘱我们尽快拜见德公和白将军,询问是否有效劳的地方......”
“这是本地电报局送达的电报,请德公和白将军过目。”
李宗仁和白崇禧见来者不是郑毅本人正感失望,随后听到徐茂富这番话,知道对方是要证明自己的身份,当下笑了笑请他坐下,白崇禧礼貌地问候郑恒先生是否安好?随即接过电文细细阅读,很快交给李宗仁过目。(未完待续。)
第一七七章 采购清单(求月票)
武昌城,老督军府。
李宗仁看完措辞恭敬的电文,顿时心情大佳:“小徐,你二哥不是在湘赣边界做他的山大王吗,怎么又跑到香港去了?”
神经大条的徐茂富咧嘴一笑:“刚开始我也不信啊!”
“上月初大哥派我去香港定一批货,我一到香港就赶往太平山别墅去叩见老爷子,吃了餐饭就出来,谁知道刚把车开出大院门口没多久,就被我那突然出现的二哥给拦了下来。”
“你们不知道,当时把我吓得魂都快没了,差点儿把车开上人行道,那个滋味,啧啧......”
李宗仁和白崇禧面面相觑,看到乐呵呵的徐茂富接过副官奉上的香茗,津津有味地品尝起来,一时间又不好意思问得太清楚,只能含笑打量没有半点儿拘束的年轻客人。
徐茂富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唐突了,喝了两口连忙放下茶杯,站起来郑重地说道:“有件事在下需要向德公和白将军如实禀报,离开香港之前,我二哥对我说,如果有机会,就代他向德公和白将军问安,顺便问问德公和白将军,是否还愿意跟在北伐时一样,一起合伙做生意?”
“如果愿意的话,大家在药品、机械、欧美各国最先进的无线电台,甚至在军火贸易方面都可以再次合作。”
“我二哥还说,如果德公和白将军需要,他可以为德公买到最新式的博福斯七十五毫米野战炮,香港就有二十门现货,以及两万发炮弹,一个电报就能运到武汉来。”
李宗仁和白崇禧震惊不已,过了好一会儿,白崇禧才示意徐茂富别客气,坐下慢慢谈。
“你那位二哥实在是.......哈哈、哈哈哈!”李宗仁说出半句话就大笑起来。
白崇禧也笑得合不拢嘴:“实在是太意外了,哈哈!这个.......小徐啊,你什么时候从香港回来的?”
“四天前的傍晚,元旦刚过几天,记得那天是小寒节气,天上下起了雨夹雪,又冷又饿累个半死,我睡到第二天下午才起床,哈哈!”
徐茂富随口就答,没有半点心理压力,他确实是元月六日跟随德国佬的货船回到武汉的,只不过当天晚上为了赶在港务公司验货之前,搬下十二套无线电台和近百箱订购的武器装备,他和井冈山派到汉口给他当助手的六名特务连弟兄累到手脚抽筋。
白崇禧没能从徐茂富那张乐呵呵的脸上看出丝毫异常,和气地笑了笑,继续问道:“你二哥不跟**干了?”
徐茂富连连摇头:“怎么会呢?他那死脑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估计是他缺钱花了才跑到香港,找以前认识的德国鲁磷洋行和英国太古公司经理一起合伙做生意,。”
“我们家老爷子以前在家就管不了他,如今更不会管他了,只是我们这些做兄弟的却不能不管,否则太没情分了,就当是顺手帮帮他吧,希望他早日回头是岸,阿弥陀佛!”
白崇禧彻底无语了,李宗仁又是一笑,笑完提起笔边写边说:“我这就写张采购清单给你带回去,许多最新的药品、手术器材和止血绑带什么的,都需要向你们的医药公司采购......”
“另外,你帮我给你二哥传个口信,只要他能把最新式西门子电台,还有博福斯七五野炮和炮弹运到武汉来,有多少我要多少,届时钱货两清,绝不拖欠。”
徐茂富大喜过望:“太好了!我二哥说他对德公和白将军的人品绝对放心,更不会担心德公付不起钱,仅仅是宜昌的缉毒缉私局,两个月的税收就够买下几十门火炮。”
李宗仁和白崇禧再次面面相觑,一时间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
……
悬挂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牌照的黑色豪华轿车缓缓驶出轮渡码头,开上沿江大道之后逐渐加速,很快转入英国领事馆东侧街口,前行百米驶入领事馆家属区对面的英华洋行大院,停在两层高的欧式洋楼后方。
徐茂富关闭汽车引擎,向副驾驶座上的精干弟兄低语几句,戴上礼帽推开车门,在洋行员工恭敬地问候声中来到三楼的总经理办公室门前,对两名待在郑家多年的中年保镖点点头,进入陈设豪华的办公室,随手关上宽大厚重的办公室大门。
蓄着精美小胡子的郑恒吩咐女秘书来两杯咖啡,望向一屁股坐在办公桌前沙发上的徐茂富:“看你神采奕奕的样子,应该是见到李德邻了吧?”
“不但见到了李德邻,还意外遇到刚从沪海赶来武汉的白建生将军,交谈半个多小时才告辞回来。”
徐茂富笑眯眯地递上李德邻亲笔罗列的采购清单。
郑恒接过来细细阅读,没一会儿便啧啧感叹起来:“啧啧!不愧为手握十余万大军的当世枭雄啊,仅是这份气度,就令人心悦诚服!”
徐茂富向送来咖啡的漂亮女秘书低声致谢,端着精致的咖啡杯,轻声笑道:“和我二哥推测的一样,李德邻将军是个念旧的人,很好说话。”
郑恒嘿嘿一笑:“念旧倒有可能,好说话就未必了,之所以让你感觉他好说话,是因为你没有损害到他的切身利益......不过,仅是见你一面,就开出价值百万大洋的采购清单,这个李德邻果然气度恢弘,不同凡响啊!”
“是啊!”
徐茂富深有感触地点点头:“确实不同凡响!看得出来,李德邻将军和白健生将军对我二哥深有好感,也很信任,开出清单之后,他俩非常感慨地回忆起北伐初期与二哥的愉快合作,其中不少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包括二哥悄悄送给他们两部美国无线电台这种机密私情。”
“听到这些秘闻,我非常惊讶,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二哥是不是在北伐初期,就已预见到桂系的崛起,从而凭借职务之便提前与之结下善缘?”
郑恒微微一愣,缓缓放下手中的清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很有可能啊!你二哥的大局观和敏锐眼光,就连纵横官商两界几十年的老爷子也为止惊叹不已,数年来,他对中外时局和经济形势所做的判断没错过一次!”
今非昔比的徐茂富嘿嘿一笑,端起咖啡惬意地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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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八章 汉口情报站(求月票)
短短一年时间,徐茂富便在熔炉般的军旅生涯和血与火的洗礼中迅速成熟起来,不但拥有过人的胆识和杀伐果断的气魄,还在二哥郑毅的言传身教下学会了思考,学会了审时度势。
被派到香港的三个月里,身负重任的徐茂富每天都要承受来自军队、家庭、事业、生活等等方面的压力,每天都要为秘密情报站的设立、武器装备的采购等等东奔西跑,绞尽脑汁,每天都要面对贤惠的妻子和牙牙学语的宝贝儿子,面对母亲喋喋不休的叮嘱和父亲深沉的目光,身心备受锤炼。
时不时的,徐茂富还要到太平山郑氏府邸,在餐桌上和书房中获得郑氏家族掌舵人郑兰亭的指点和教诲。
这所有的一切,汇聚成一股滂湃的动力,促使徐茂富在短短数月间获得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顿悟,实现了人生中最大的蜕变。
郑恒也感受到徐茂富身上的诸多改变,不知不觉已经把徐茂富看成是自己信得过的家人,而不是当初那个地位卑微、可有可无的家生子,因此,恃才自傲的郑恒说起话来也随和许多:
“茂富,这份清单上的电台和火炮我就不管了,你来负责吧,到货的时候我在背后疏通一下,英国人这边绝无问题,让李德邻将军接船收货即可......如今整个武汉都落到了他的手中,谁还敢得罪他?”
“药品和手术器械大部分有现货,杜冷丁和奎宁注射液也可以提供,唯独磺胺药没办法满足李德邻将军一百箱的要求,我手头只剩下五十多箱了,周边各县的老客户还要照顾,每个县每月只能分到两箱,所以只能给李德邻将军二十箱。”
“再多的话,需要等到春节之后才能提供,估计沪海公司那边也没剩下多少,还得从香港的鲁麟公司那边想办法。”
徐茂富点点头:“没问题,我这就给李德邻将军去个电话说明一下,晚上再给香港发份电报,把这份清单上的货物落实下来,趁如今天下大乱尽快发运,争取在春节前把这宗生意做完。”
徐茂富当即把桌上的电话机挪过来,很快拨通李宗仁留给自己的电话号码,五分钟不到就把事情说清楚,取得了李宗仁的谅解和同意。
看到徐茂富三下两下把事情办妥,郑恒颇为感慨:“现在看来,二弟让你回来独当一面是正确的。”
徐茂富笑道:“说起来,最大的原因是有大哥你在一旁关照,否则二哥和我哪有这个胆子?”
“别的不说,只说前几天到货的一船物资和夹带的上百箱武器装备,要不是大哥打通所有关系,我和二哥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干啊!”
“不过请大哥放心,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会把武器装备运到武汉来了。”
郑恒顿时放下心来:“这就好,运别的东西绝无问题,我打个招呼甚至连税都不用交,可电台和军火实在太过敏感,除非是和李德邻的桂系军队一起干,否则很容易出事。”
“要是真的被人发现了,恐怕英国人不但帮不上忙,反而要找我的麻烦啊!”
徐茂富嘿嘿一笑:“二哥自有他的安排,绝对不会让大哥为难的。”
“嗯......对了,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段日子分两批到来的六个人是什么身份?陈老拳师悄悄对我说,你这六个手下看起来像是老老实实、不声不响的本分学生,其实个个都是杀过人见过血的好手,没错吧?”
郑恒似笑非笑地盯着徐茂富的眼睛。
徐茂富脸上露出诚实的笑容:“果然瞒不过大哥你的眼睛,哈哈!这六个弟兄都是二哥亲自挑选的军中精锐,能文能武,忠心耿耿,他们的任务是给你我当保镖,好好磨练两年,学习商场经验,增加社会阅历,到时候出去跑跑腿什么的就不用担心了。”
郑毅半信半疑地问道:“二弟不是在香港新开了个贸易公司吗?放到香港那边磨练总比在这里好点儿吧?”
“香港的贸易公司已经有三个人了,我手下这六位弟兄没有半点经商的经验,连粤语都听不明白,放到香港有个屁用啊?至少两年之内,他们只能留在武汉和沪海这边当个跑腿的,两年之后就要看二哥的意思啦。”
徐茂富已经修炼到讲假话的时候脸不变色心不跳的境界,他如今的身份极为机密,也非常重要,除了教导师情报小组成员和徐茂富本人之外,没人知道徐茂富正在建立一个特殊的情报机构。
这个特殊机构全权负责香港、汉口、沪海、南昌、吉安、赣州和即将设立的南京情报站的人员监察,同时执行暗杀、锄奸等任务,清除一切安全隐患,其总部并不是在汉口,而是设在沪海的法租界。
目前跟随徐茂富来到汉口磨练的六个人,都是从教导师特务连中抽调的优秀人才。
这些人需要在汉口磨练三个月,把身上的军人气质磨掉就会分散开,其中两人会以英华医药公司职员的身份留在汉口,负责物资转运的同时,对潜伏在汉口情报站人员进行监视和保护。
另外四人将分头前往沪海,其中一人将进入教会学校深造,以掩护其身份,一人进入日益庞大的东方新闻通信社潜伏下来,从各地发来的新闻中收集各种情报。
至于剩下的两人,则会留守法租界总部,平时负责情报汇总与分析,必要时将会启用无线电台,把重要情报直接发往根据地,执行郑毅下达的特殊命令。
徐茂富本人将会手持香港殖民地的护照,在汉口——上海——香港之间来回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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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九点,一副二鬼子打扮的徐茂富陪同英华洋行的会计师、英国人罗杰斯来到汉正街“鼎鑫当铺”,在店伙计的殷勤招呼下,细细欣赏一件件古董器物,没多久就摇摇头离开当铺,转入隔壁赫赫有名的古董店“祥云阁”。
徐茂富和英国佬前脚离开,送儿子上学的“鼎鑫当铺”老板许之谦后脚便回来了,听店伙计说有个二鬼子和一个洋人前来寻找战国时期的青铜鼎,想了想并没有往心里去,吩咐伙计把这事记下就进入里屋,来到卧榻前看望生病的妻子。
许之谦接过姿色平凡、脸色苍白的妻子伸出的手,笑了笑低声安慰道:“放心吧,小宝在教会书院里有了新朋友,洋教授对小宝很好,小宝慢慢也不害怕金发碧眼的洋教授了,接下去就能好好学习。”
妻子露出欣慰的笑容:“咱们娘儿俩拖累你了,自从你出来当兵之后,我连距离最近的孝感城也没去过一回,半辈子都活在乡下,什么见识都没有,忽然间你就回来了,带回来那么多钱,给家里买地起房子,又把我们娘儿俩接来武汉这个大城市,盘下这么大一家当铺,让我觉得就像是做梦一样。”
许之谦微笑着说道:“放心吧,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你现在有些水土不服,躺几天就会好的,等病好了慢慢就习惯这边的生活了。”
温顺的妻子开心地笑道:“忙你的去吧,吃了两天西药我感觉好多了,估计晚上能爬起来,给你们爷儿俩做饭了。”
许之谦点点头,拍拍妻子的手吩咐几句,出了卧室转入楼梯下方,打开储藏间的小门钻进去顺手关上,缓缓推开墙边的货架,顺着黑暗的小木梯下到底层库房。
等眼睛适应了一下黑暗的环境,许之谦摸索着向前走了两步,点燃墙边灯架子上的蜡烛,然后从墙角下方古香古色的木箱里搬出崭新的西门子无线电台,开始进行发报指法和节奏的练习。(未完待续。)
第一七九章 归途(求月票)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至今已近十年,战败国德国在英、法两国的重重压迫下一蹶不振。
《凡尔赛条约》让德国失去了大片国土,被迫承担巨额的战争赔款,半个世纪以来的工商业积累被掠夺一空,致使德国在长达十年的时间里,始终处于工商业急剧倒退、数千万国民众朝不保夕、苦苦挣扎的艰难处境中,仇恨的种子逐渐在坚韧不屈的德国人心中生根发芽。
十年来,德国人为了摆脱命运的桎梏,秘密制定和实施了一系列生存与发展计划,他们将领先世界的科研机构整合到了一个个历史悠久的大学之中,以化整为零的方式,将曾经荣耀世界如今却四分五裂的克虏伯公司、拜耳公司等数十家大型企业,分期分批搬迁到周边各国求得生存,集中力量悄悄扶持濒临崩溃的老牌贸易公司,以此为德国的振兴提供宝贵的资金支持。
历史悠久的德国鲁麟公司,就是德国振兴计划中的重要一员。
已经晋升为鲁麟公司远东地区总经理的赫德尔是个精明强干、无孔不入的成功商人,还是个目光敏锐、果断坚韧的优秀领导者,他接到郑毅的电报之后,没有任何犹豫便赶往德国政府设立在香港的总领事馆。
仅用两天时间,赫德尔就将五百箱药品和医疗器材、十套西门子电台、二十门博福斯七十五毫米野战炮和两万发炮弹、两百挺比利时生产的勃朗宁轻机枪、库存数年的八千支毛瑟1904式步枪和三百发子弹装上两千五百吨级的德国货轮,赶在英国人尚未发现之前,日夜兼程开赴中国内地的汉口港。
……
……
一九二八年,元月二十日。
民党南京政府颁布北伐军战斗序列,任命东山再起的蒋校长为国民革命军总司令,统辖数十万军队再度北伐。
当晚七点,运送大批军火物资的德国货轮利用民党中央和地方政权交替的混乱时机,在驻扎上海和太仓的桂系卫戍部队协助下,毫无阻碍地一路越过吴淞、江阴、湖口等关卡,顺利抵达汉口港。
正在为扩编军队和装备短缺而日夜操劳的李宗仁接到消息,立即下达封锁汉口四号码头的命令,兴致勃勃地带领麾下大将夏威、胡宗铎等十余将领前去接货。
元月二十二日,中午,交易完成的电报从汉口发到井冈山,郑毅结束对陂头山防御工事的视察,与政委李昭一起骑马赶赴根据地前敌委员会所在地茨坪,将此次交易的前前后后向毛委员详细汇报。
毛委员听完汇报非常高兴:“好大一笔生意啊!武汉情报站赚了不少大洋吧?”
众人哈哈一笑,收到喜讯之后一直处于激动中的李昭笑道:“咱们反复算过了,除去武汉情报站悄悄留下的一百箱药品器材、两千支毛瑟步枪和五十万发步枪弹,咱们还有四十二万大洋的收入。”
“组织上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在武汉、沪海和香港的英国汇丰银行提取!”
毛委员非常欣慰:“有道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有了钱,我们的腰杆也就硬了,哈哈!虽然这笔巨款暂时用不上,但总有用得上的那一天,我的意见是,暂时先存在银行里......”
“目前最重要的问题,是如何尽快把留在武汉的武器弹药和药品器材运回来,特别是根据地急需的药品和手术器材,一日都不可缺少!”
郑毅随即汇报:“我们警卫营的三个连和辎重营两个连,三天前已经分两批出发了,除了担任护卫任务的一个连,其他各连都没有携带武器,按照昨天晚上他们发回的电报推算,最迟后天中午,就能抵达武汉下游一百八十公里的富池口。”
“驻扎富池口的桂系军队一个团已经撤往上游的鄂州,武汉情报站将会在在后天傍晚之前,把所有囤积的物资送到富池口码头。”
“接到货物之后,打算走哪条路回来?”毛委员关切地询问。
郑毅已经制定好了详细计划:“先征用民船把货物运到阳新西南约五十公里的龙岗镇码头,辎重营两个连就等在那里,然后征用民夫用马驮车拉的方式运往铜鼓,抵达铜鼓境内基本就安全了。”
“如今驻扎袁州的滇军第九师以及驻扎萍乡的滇军第八师都已撤回南昌,即将跟随朱培德开赴徐州参加北伐,镇守安福县城及周边县镇的是杨如轩的四个团,他如今正和请来的洋人一起到处挖矿,不会难为我们。”
“我们的运输队只需要三天时间,就能从铜鼓抵达莲花县城,到时候我亲自率领两个团走一趟,留守永新的滇军要是敢出来,我就再打一次永新城。”
毛委员笑了:“这个计划非常好,所走线路均是民党军队无法企及之处,这样一来我也放心了。”
“这条线路是我们反复研究之后决定的,只要顺利接到货,警卫营三个连五百将士立刻就能利用其中的武器装备武装起来,回程中哪怕遇到一个团的地方武装,也能在暗中保护的特务连将士协助下轻松击溃他。”李昭自信满满地说道。
毛委员赞许地点点头:“这半个月来,驻扎湘赣边境的滇军三个师先后撤回南昌和九江,整个赣西一线已经没有民党正规军,整个局面对我们非常有利。”
“因为桂系的两个军联合程潜的湘军三个师,不断从北面向岳阳和长沙步步紧逼,企图逼迫唐生智留下的军队接受改编,从而把整个湘省收入桂系囊中,导致整个湘省人心惶惶,乱成一团。”
“原本盘踞于湘东醴陵的湘军两个团也和周边各县的驻军一样,十天前就已陆续撤离醴陵,开赴衡阳和长沙集结。”
“湘南特委准备抓住这一有利时机,即将在湘南各地发起声势浩大的年关暴动,届时,我们第一师两个团将会从酃县出击,密切配合,所以我认为,你们把武器弹药和各种物资运回来之后,可以集中兵力再打一次永新。”
郑毅和李昭当即表示遵从命令,随后和毛委员已经几位前委委员一起,参观正在修建的根据地指挥部、医院和部队营房,共同讨论黄洋界等周边关隘的防御工事修筑方案,直到次日上午才返回夏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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