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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钟离昧     秦霸天下txt下载     秦霸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章荒山美人

    “爹,他好像有知觉了!”这是王竹的第一个意识。

第五十一章灭口

    过了几天王竹稍稍的可以下地走动了,在他的坚持下,拿枕头底下的十块饼金买了一袋白米,十斤猪肉,几只肥羊回来。戚老爹和戚姑娘也是不肯,好像这样做就表示他们救王竹回来是另有所图了。这一家的朴实善良让王竹无比叹服感动。王竹计算了一下时日,从他失踪、昏迷、醒来一共有一个月了,也不知道前方的战事如何了,王熬回到了关中没有,还是仍然在成皋,不会是拥立了公子婴为王吧?

    王竹瘸着腿在院子里闷走。戚姑娘忽然在后面吓他:“嗨!想什么!”王竹吓得跳起来,戚姑娘笑的前仰后合。王竹气的把木头拐杖扔出去了。走了两步,觉的还算是可以,完全可以摆脱拐杖了。又转怒为喜。

    “小气鬼,吓你一下就生气了,不理你!”戚姑娘转身就走。

    “对了,来了这些日子,怎么没看见戚大娘?”王竹追上去问!戚姑娘停下脚步叹了口气;“在那边的偏房里!”王竹道;“怎么不见她出来!”戚姑娘愁苦的说;“我娘瘫痪多年了,没有钱买药治病,耽误了!”

    王竹摸了摸身上的钱袋,只有两块饼金了:“带我”

    戚大娘已经神志不清了。偏房里阴暗潮湿,常年见不到太阳,加上贫穷饮食不当营养不良,而且得不到应有的救治,人已经糊涂了。全身浮肿,头都掉光了,全身都生了褥疮。样子很像是《射雕英雄传》里的‘裘千尺’有点恐怖。

    戚姑娘趴在母亲的身上垂泪,颇似‘绿鄂姑娘’。

    想到了裘千尺,王竹就很自然的想到了轮椅!为了报答救命大恩,也解除一点戚姑娘的痛苦。王竹道;“我可以想个办法让戚大娘稍微的舒服一点!”戚姑娘叹息道;“你又不是大夫!”她当然不知道王竹打的是什么主意。

    第二天,王竹便着手做了一个轮椅。结合了特种兵的机械原理知识和堆在院子里的木头,还有戚姑娘从本村铁匠那里找来的铜钉,足足的搞了三天,一辆崭新的木质轮椅便面试了。

    那是时代,不要说轮椅,连‘椅子’都没有。人都是坐在地上的。王竹的明,一步跨出了近千年。

    戚姑娘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和戚老爹把娘亲推出来晒太阳的时候,笑的小嘴都合不拢了,芳心中对王竹的感激真是无限。连戚老爹都把他当成自家人看待。

    王竹心情却越加的灰暗起来!戚姑娘看出他的心事,就试探着问:“你是不是想家了,要回去!”当王竹点头的时候。戚姑娘美目中忽然流露出一丝凄凉,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声音颤颤地说;“你——你家在那里——”

    王竹心想,这小妮子不会是喜欢我实话,王竹日久生情,心底里也对这个可人的姑娘生出了不小的情愫。假如日后见不到了,他想想就撕心裂肺。不行,我要把她带走。

    “在关中,距离这里几千里!”王竹也有些离愁!声音压得很低!

    “你以后都不再回来了吗?”戚姑娘幽幽的问!王竹笑道;“问题是我根本就走不了,我没有钱,路上会饿死的。”戚姑娘悬起来的一颗心落了下来,心想,他没有钱,就离不开这里,可是,他是秦国的大贵人,假若永远的留在这里受苦受累,岂不是很惨。

    王竹在身上摸了一遍,突然就在内衣的袖子里摸到了一枚硬硬的东西,取出来一看竟然又是一枚玉佩,黑色的玉佩。

    “太好了有了这个我就可以回国了!”王竹死死的捏着那枚玉佩,心想,总算是可以换几个钱,到成皋去了。

    戚姑娘面如死灰:“玉——玉佩——你到底是什么人,那里来的这么多贵重东西?”王竹随口说;“我爹是秦国的将军!”

    “你——你不能不走吗?”戚姑娘显然是对王竹有了情义,竟然忍不住落下泪来。王竹握着她的手说;“放心,我一定会回来接你和老爹的,我带你们到关中享福去,我说到做到。”

    戚姑娘缓缓的摇着头,抽泣着说;“你是秦国的大贵人,我配不上你的。”王竹道;“配的上,配的上,你要等我,用不了多长时间,顶多两个月,我一定会来。不过,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找个地方把这枚玉佩给当了。”

    “三十里外有个当铺,我带你去!”

    两人出门的时候,戚老爹草草的问了一句,嘱咐他们一定要早早的回来。王竹便一瘸一拐的跟着戚姑娘出门去了。

    三十里的路,两人边走边笑,走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到了当铺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这家当铺位于定陶市郊,地处一条不太繁华的大街的正中。街市上小商小贩、卖柴卖面、卖布卖菜,还有的卖儿卖女。当铺两旁有几间酒肆茶肆。行人熙熙攘攘。

    当铺的老板年纪已经很大了,缺了两颗门牙,咬字有些不准,用他颇具权位的眼光仔细的端详了王竹递过来的黑色玉佩之后,眼角突然剧烈的跳动一下,但转瞬又笑逐颜开:“客官,这枚玉佩很普通,不值什么钱,我最多给你三十个饼金。”

    那玉佩的造型颇为古朴,正面是一副龙虎争斗图,十分逼真,反面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八个篆字,下方棱角边还有个不醒目的‘嬴’字。这是秦国皇室的身份象征,只有历代秦王秦皇才可以佩戴的‘极品玉戚’。王竹根本就不知道这玉佩从何而来,还以为只是一般普通的饰物。那个‘嬴’字雕刻的地方有不怎么显眼,他并没看到,稀里糊涂的拿到当铺里来了。当铺的老板,研究了一辈子古董,一眼就看出了玉佩的来历,一个邪恶的念头就从他心底冒出来。

    “最多三十五块,不可能给多了。”

    王竹可不敢什么三块、五块,只要这些钱能够让他回到成皋就行。“好的,当了,快点把钱拿来!”

    老板笑嘻嘻的把玉佩收起来,从柜台里拿出三十五个饼金交给王竹,客气地说;“客官慢走!”王竹拿了钱,在手中掂量一下,塞进怀里向外走。

    “客官,你好像不是本地人?”老板突兀的问道!

    王竹一皱眉,转身冷哼道;“什么意思?”老板笑着从柜台后转出来道;“你的这枚玉佩有些奇怪,像是昆仑玉,又有点不像,假如真的是昆仑玉可就不是这个价钱了,至少要五百个饼金,我是想问清楚了,假如搞错了,也容易弥补。本店做生意向来都是童叟无欺的。”王竹正想回绝。戚姑娘在一旁抢着说;“真的假的,我们是戚家村人,你——”王竹粗暴的打断了她的话,道;“好了,三十五个,就三十五个,不需要弥补了,我们走。”拉着戚姑娘走出了当铺。

    戚姑娘边走边奇怪的问;“有钱干嘛不要,你怎么不让我说。”王竹摇头道;“奇怪,我总觉得那个老东西不像是个好人,我们还是快走吧。”

    九月里,空旷的山野弥漫着秋的气息,秋的颜色。秋风瑟瑟,秋叶飘飘。无限的田野渐渐的躺在飒飒的秋风里,像是休养因收获而空倦的躯体。天高云淡,行雁南飞,几声眷恋委婉的啼鸣,划破蔚蓝的天空。

    太色黑了,两人走累了。这时经过一片树林。一进林子,王竹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戚姑娘走的太快竟然把他给拉下了。

    王竹一瘸一拐的跟着跑,一边喊;“戚姑娘,等等,我追不上你。”戚姑娘回头一看,黑暗中看不到王竹,一下子害怕了,赶忙跑回来,谁知道跑的太快了,脚下被石头绊了一下,娇柔的身体竟然从一个丈余高的山坡上滚下去。

    “救命——救命——王竹哥,快来救我!”王竹告诉戚家父女的是自己的真名字。

    “戚姑娘,戚姑娘,你没事吧,你怎么啦?”王竹也慌了。

    “王竹哥,我摔下来了,哎呀!”戚姑娘摔得不轻,忍不住哭出声来。接着一点星月的光线,王竹循声过去,来到山坡处,喊道;“戚姑娘,你怎么样!”

    “我没事,只是腿摔断了,王竹哥你下来救我!”

    山坡并不高,王竹看了看纵身就跳了下去:“我背你上去,你忍住疼!”戚姑娘痛哭道;“这可怎么办,爹爹在家肯定是着急了。”

    “别急,别急,我马上背你回去,只不过十几里路,转眼就回去了。”王竹在黑暗中安慰了一会儿戚姑娘,背着她从坡度小的地方爬了上去。

    幸亏前生是特种兵,否则背着人走十几里山路还真是吃不消。来到村外,王竹满头大汗:“好了,到家了。”

    戚姑娘疼的全身颤抖,王竹把她放下来,突然说道;“你的腿可能是脱臼了,你要是信得过王竹哥,我就给你接上。”

    戚姑娘连连点头;“信得过,信得过。”戚姑娘显然是没有听明白王竹的意思,她脱臼的部位在大腿上,这部位有些太敏感了。

    王竹没有想太多,将大手握住了她的右腿根部。戚姑娘嘤咛了一声:“不——你——”一张脸红的像熟透的桃子。黑暗中,王竹感到两股熏人的热气从对面喷过来,他全身的热血都被点燃了。戚姑娘的胸脯一起一伏,绷的紧紧的粗布衣裙显露出里面丰满的青春酮体。王竹克制了一下心猿意马,凑到戚姑娘脸上,蜻蜓点水的吻了她的唇。戚姑娘又惊又喜,差点昏厥,一颗心飞向九天,浑然忘我。

    王竹施展接骨手法,咔嚓一声把骨头接上了。

    戚姑娘没来得及喊疼,一切都过去了。王竹出了一身汗,既紧张又兴奋。这段时间无论是在宫中还是在战场上,几乎夜夜都有美人相伴,这一个月来榻上无人相伴,让他欲念暴涨,难以忍耐。顺势一把将戚姑娘的娇躯抱了个满怀。两人搂着在草地上滚动起来。戚姑娘想站起来,但身子软软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一颗心充满了渴望与期待,让她莫名其妙,索性一闭眼,双手环住了王竹的腰:“王竹哥——”

    王竹一使蛮劲,把戚姑娘摁到在身下——

    戚姑娘半推半就羞羞答答情浓意浓的顺从了王竹,一阵狂风暴雨之后,王竹软瘫在草地上。戚姑娘无力的趴在他的胸膛上,柔声说;“王竹哥,你跟我爹提亲吧。”王竹正想来一段赌咒誓的山盟海誓的台词,话还没有出口,突然听到一阵人喊马嘶,村子里火光大盛。

    “出事了!”王竹匆忙的穿上衣服跳起来,看了一眼髻散乱的戚姑娘喊道;“你在这里等我,千万不要进村,我”戚姑娘惊道;“难道是来了强盗,我爹爹——”

    最后几个字王竹也没有听到,一瘸一拐的摸进了村里。戚老爹的家在村边边上,距离村口最远和别的人家距离很远。王竹从后面小路进去,远远听到一片叫嚣喊杀之声:“老子是西楚大将‘薛公’,你们这里窝藏了秦国的要犯,赶快把他交出来,要是不交出来,整个村子的人都别想活了。”马蹄声正朝着戚老爹家跑来。

    王竹脑子里忽然闪过恶毒的念头!!

    他快的跳过了低矮的土墙,戚老爹的屋子里亮起了灯火,有个人影在灯下晃来晃去。王竹在柴门后面抄起柴刀,快步过去,拍门;“老爹,是我,我们回来了。”“吱吱”房门从里面打开了;“你们回来了,不好了,出事了,霸王的军队来找你了,你快走吧。”戚老爹一边说着,转身向屋内走。

    “我这就走,老爹永别了!”王竹的柴刀背在身后,蜡烛的红光在刀刃上反射出一条条的血花。他突然脱兔般冲上去,一刀割断了戚老爹的喉管。戚老爹出一声咕噜,身子没转过来就倒在地上了。

    “对不起了老爹,我会好好的待你的女儿,你的恩情我会好好的报答的。”王竹眼中含着泪花,没办法,你不死,我就要死。

    马蹄声越来越响,鞭子正在抽打着无数的平民,惨叫声此起彼伏,村子里的人正在遭受拷问和屠杀。

    训练了多年的特种兵的冷酷从王竹内心爆出来,他冲进偏房,一刀斩了戚姑娘的老娘,带着满身的鲜血冲出村去。

    身后火光大盛,王竹扑到地上,滚进一片茅草,隐藏了行迹。大队人马,进了戚家,吵吵闹闹的。王竹趁机向远处掠去。

    “不好了,项羽的部队来抢粮食,村子里的人都被杀了,你爹娘也死了,我杀了两个楚兵逃出来了,快走。”王竹会合了戚姑娘编了一套谎话。

    “什么,我爹娘死了!”戚姑娘如遭雷击。还没等她哭出来,王竹一掌把她打昏,背起来,向远处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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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大泽匪军

    一间茅草屋里,戚姑娘悲痛欲绝,哭的昏天黑地王竹怎么安慰也是无济于事,而且王竹自己也是心虚。毕竟那两人是他杀的。

    “是楚将薛公杀了戚老爹,你放心好了,等我回到秦国一定设法给他们报仇!”王竹信誓旦旦。

    “王竹哥,薛公和我们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杀村里的人?!”戚姑娘趴在王竹怀里泣不成声。

    王竹心想,他和村里人没仇,却和老子有仇!只是这个却不能告诉你。王竹含含糊糊地说;“这帮混蛋,杀人放火抢粮食糟蹋女人还用得着理由吗?不过就是家常便饭而已。”戚姑娘更加悲伤;“我爹爹是个老实巴交的人,怎么会——”

    茅草屋孤零零的建在大山之内,很可能是冬季里打猎的猎人临时歇脚的地方。王竹跑累了,就带着戚姑娘在这里休息。谁知道她醒来之后,哭起来就没个完了。从中午一只哭到黄昏,大概是哭累了,就沉沉的睡去了。

    王竹背起她来,继续逃跑。他要尽快的赶到成皋去,不然,一切都完了。问题是,王竹根本就不认得路,这里又没有公交和火车,连路标都没有。王竹只能往山外走,希望可以赶到一个大点的城市,买一匹马,然后问清楚路径,就好办了。

    大约走了两天,王竹才走出这片大山,误打误撞的来到定陶。定陶以前是楚国在黄河边的重镇,人烟稠密,物产丰富,生活富足。可是秦楚交兵以来,由于这里地处要冲,为兵家必争之地,所以,各大诸侯纷纷光顾,今天被齐国占领一下子,明天被魏国占领一下子,后天楚国又夺了回去。民生凋敝,死伤无数。尤其是,章邯曾经在这里大破项梁,项羽夺回定陶后,为了泄愤给叔叔报仇,曾经进行过大规模的血腥屠杀。导致现在的定陶十室九空,城垣残破,一片末日萧条的景象。

    不过,要在这里买一匹马还是能够办到的。

    穿过残破不堪的城墙,两排杨树在秋风中抖擞精神,黄叶淅沥哗啦的往下掉。树枝像一张张魔鬼的枯爪直刺苍穹。街道上的行人衣衫褴褛,行色匆匆,仿佛在躲避瘟疫。城内一半成为废墟,街道被无数的瓦砾所掩埋,变成了羊肠小径。

    王竹扶着虚弱的戚姑娘现在一家被风吹的摇摇晃晃的饭店里吃了点饭。然后,向老板打听了一下什么地方可以买到马匹!

    老板无端冷笑道:“这个地方,买马最容易了!”王竹大惑不解:“这怎么可能,现在天下大乱,诸侯最缺的就是战马,怎么还会容易?”老板是个中年人,一脸的冷漠,大有看透世情之象:“定陶这里天天打仗,时时死人,从战场上跑出来的战马,多的数不过来,被人捡到了,就拉到市场上去卖,这有什么稀奇。”

    王竹拉着呆呆的戚姑娘站起来;“多谢了,不知道马市怎么走!”老板道;“从这里走到头,转个弯就看到了。”

    王竹在马市上用三个饼金买了一匹相当不错的战马和一把长刀。心情激动地不得了,不出问题的话,快马加鞭最多三天,就能回到成皋。

    可是王竹没有想到,由于秦楚在荥阳一代大战,定陶通往成皋的交通线被切断了,一路走来到处都是乱兵他过不去。没办法,仔细打听了一下,王竹决定绕路走,于是从定陶北上到黄河边的东阿,以为可以从这里通过,谁知道也许是因为点子比较背,王竹一到这里,就听到了让他差点吐血的消息。彭越渡过黄河堵截项羽粮道,正与楚将薛公大战于东阿,这一代的交通要道,全部被彭越的‘大泽匪军’给切断了,连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王竹本来挺欣赏彭越的,这一下却忍不住要日他的祖宗了,这不是毁人吗?老子可让你给害惨了。不行,不能再等了,就算不能回到成皋去,也一定要设法通知王熬寡人还活着呢!可别让他糊里糊涂的改朝换代了。

    王竹决定夜晚的时候,偷过关卡,实在不行就硬闯。

    夜,黑的像化不开的浓墨,天空中没有一丝星月,真正的达到了伸手不见五指。这可不是骑马的好时机,一不小心就会冲进黄河里。可是王竹却很庆幸,他觉的这是过关的最佳时机。

    出之前,王竹用买来的一匹白绢将戚姑娘和他缠在一起,用面部包裹了马蹄,跨上马背,直奔黄河岸大路而来。

    沿着轰天震地的黄河大路向前跑了大约半个时辰光景,前方突然红光大盛,火把通明,一队队手持矛戈的士兵交叉巡逻,来往不断,看人数至少五千。五千士兵纵列开来,封挡住了王竹的必经之路。王竹在百丈之外勒住马头,对戚姑娘小声道:“不要出声,我们从小路绕过去。”

    彭越是一员精细的大将,为了防止楚军运粮车和奸细从此地经过,已经把大路两边的树木全都砍伐干净了,而且在当地人的指点下,所有的小路都设了关卡,基本上没有遗漏。王竹想从小路绕行,根本就行不通。这几天,彭越刚刚渡河,与薛公正处在酣战之中,大军分为两路,一路由席部将‘扈辄’率领进攻‘外黄’另一路由彭越亲自率领攻打东阿,对付薛公。所以这一代防守盘查非常的严密,只要是敢于过境的,不管什么身份,一律关押或者就地处决,没什么商量的余地。

    “什么人,快停下来,再不停下来,可要放箭了!”彭越在小路上布置下的是暗哨,王竹没有看清楚稀里糊涂的就闯进了口袋,四面的伏兵,弯弓搭箭纷纷跳了出来。火把晃动扑扑作响。王竹扭转马头,现四下里已经被团团的围住了。

    “在下是过路的,请各位军爷行个方便!”王竹一张嘴就是秦腔!

    “是个秦人!怎么这么晚过路,不知道彭越大将军的命令吗?这里不能通过,你现在必须下马,接受检查,不然,我们可就放箭了。”一个下级军官,手持火把凑近了几步,忽然又退回去:“他手上有刀,弟兄们,准备放箭!”

    王竹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身上没有半片甲胄,要是真的引一阵箭雨,恐怕会变成刺猬。再说了,就算自己能逃得掉,戚姑娘也必死无疑了。

    “王竹哥,我害怕!”戚姑娘身子抖动的像寒风中海棠。王竹心想,万一被这群野蛮的匪军一顿暴揍然后拉去关上一年半载;戚姑娘被暴轮——那可就大大不妙了。必须要想个办法出来。

    “放下刀,下马,我数到三可就要放箭了。一二——”

    “慢着,别放箭,将军其实在下是来投军的,可不可以让我见一面彭越大将军!”王竹已经想到了一条不太妙的计策。

    “要见彭越大将军,哈哈,我看你是失心疯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想见将军!”那名下级军官,手一挥,上千把弓箭已经对准了王竹的身体。

    “在下有紧急军情报告彭大将军,请将军行个方便,在下这里有些薄礼奉上!”说着话,王竹手伸进怀里,把余下的饼金都掏了出来,扔给那名军官:“行个方便吧将军!”

    那军官拿钱的身手非常利索,黑馒头一样的大手一把攥住了饱满的钱袋子,上下掂了几下,冷笑道;“你有什么军情要禀报给大将军?”王竹迟疑道;“这个——”那军官道;“你把军情告诉我,我去报告给‘王恬开’将军。假如你的情报真的有价值,彭越将军才会见你!”王竹故意提高了声音道;“我的情报就是——”

    “慢着!”那军官喝止道;“你嚷出来了那还能叫做机密情报吗?附耳过来!”说着来到王竹马前。

    王竹俯下身子,对那军官说;“将军,听说秦王失踪了——”

    “什么?”那军官一转身。王竹的冒着寒气的大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你可真是够笨的,彭越手下是否都是你这样的蠢货,要真是那样,彭越我不见也罢!”王竹一把将那军官提到马背上:“闪开,不然我立即宰了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劫持张都尉,快点放人,不让我们放箭了!”士兵们惊慌的叫嚣着围拢过来。

    “快点放了我,你绝对逃不掉的!”张都尉挣扎着恶狠狠地说。王竹狞笑一声,拉起他的一只右手,冷笑道;“真是可惜了!”一刀将那只右手砍下来!鲜血登时狂涌出来!张都尉出濒死野兽般的干嚎!

    “快点闪开!不然张都尉的左手也保不住了!”

    “闪开,快闪开!”张都尉哀嚎着喊道。士兵们听到张都尉的命令,迟疑着向两旁闪去,王竹双腿一夹马腹,那战马儿嗖的一声冲了出去。

    飞奔出去有几百丈,前方忽然又有一只人马斜刺里杀来,为一员大将,战袍金甲,应该是彭越军的高级将领或者就是彭越本人。王竹手心冒汗,不知道手中的人质还能不能起到作用。

    “慢着,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硬闯关口!”那员大将四十几岁,长须飘飘,方面大耳,手持铁戟挡住去路。

    “你又是什么人?快点闪开,不然我杀了这人!”王竹一看跑不了了,停下马来挟持人质。张都尉拼命地干嚎,像个没骨气的孩子。

    “本将军是太仆王恬开,听说你有紧急军情要面见彭大将军,我可以引荐!”王恬开根本连看都懒得看张都尉一眼。

    “不必了,在下已经得罪了彭大将军,还是算了吧,赶快让开路,不然的话,我立即宰了这人!”王竹把张都尉提起来,大刀横档在胸前。

    王恬开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弓箭,忽然拉开弓弦,向张都尉的胸**了一箭。张都尉身子一挺,呜呜了两声,脖子一软,就一命呜呼了。

    “不要放箭!”王恬开举手喊道;“这位兄弟,我见你器宇轩昂,胆识不凡,敢于孤身独闯龙潭,是条好汉,彭大将军对抗暴楚求贤若渴,兄弟若不嫌弃,可以随我去见大将军,我保证让兄弟高官得坐,骏马得骑。”

    王竹心想,这个时候要是不答应他,看来是休想活命了。反正彭越也不认得秦二世,不如就去见见这个楚汉时代最野蛮的强盗。反正找个机会溜掉也就是了。

    “不满王将军,在下本来就是来投军的,只是这位张都尉百般刁难,还向我索贿,所以在下才不得已挟持他逃走,若是能够得到将军引荐,在下感激不尽!”

    “好!”王恬开高兴道;“请立即跟我去见彭大将军!”

    “彭大将军在这里吗?”王竹问道!

    “就在前面大营!”

    彭越渡过黄河以来,已经接连夺回了梁地三十座城池,项羽的粮道基本上已经在他的控制之中。彭越的下属以前都备受楚兵楚将的欺辱,所以对楚人非常仇视,这些大泽匪军从滑州地界来到东阿、外黄一线,在楚地横行霸道,对楚民残暴不仁滥杀无辜烧杀掳掠,无所不为。彭越的想法是利用荥阳的秦军拖死项羽,然后劫了项羽的粮食,再去攻打彭城。他的心里一直盼望着秦军能和项羽打个难分难解呢,这样彭城以北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假如没有九江王英布这块绊脚石,说不定楚国半壁江山很快就归他所有了。可是他没有想到秦军居然败的这样快。薛公也不太好对付,连续打了半个月,东阿城也没有攻下来,他正在考虑撤军呢!打游击战就是彭越的特色,有便宜就上,困难来了就闪,在运动中不断地壮大!他可不会跟项蛮子硬拼,这三十座城池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抢劫一票之后,就会毫不吝惜的扔掉。总体来说,很有些匈奴人的作风!正是因为他这种完全不计较得失的战术,把项羽搞的满头包,无可奈何。

    王竹的到来,将彻底改变彭越的战略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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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帅帐比剑

    通过重重的壕沟和拒马,王竹跟随着王恬开来到大泽匪军的中军大寨内。大寨中央层层营帐包裹中一座穹顶型帐篷,帐体窄,呈长方形,帐门外紫色的旗杆上帅旗高挑,狂飘乱拂的旗帜上大书‘彭’字。一条红毯像舌头一样从帐内延伸出来至旗杆处。

    保暖而结实的大帐,至少可以容纳三四百人。红毯两边是两排案几。左手有一排兵器架子,整齐的排列着刀、矛、剑、戟、斧、钺、勾、叉;右手站着一排像标枪样整齐的侍卫。侍卫的目光呆滞中射出精芒,一瞬不瞬的瞪视着帐门。

    两排案几的中间靠墙还有一张案几。一个便装的壮汉,右手握着一把古朴的佩剑,左手握着一只青铜酒樽。这人手指长而无肉,手也比普通人大了一倍,手背上一根根的青筋像作战地图上阡陌的道路般交叉纵横着。

    “大将军,王恬开求见!”帐外忽然有人高声叫喊!

    趴在案几上的壮汉缓缓的抬起头来。长条脸,高额头,深陷的眼睛,秃眉毛,统直的鼻子,冷酷的嘴角,平板的表情。

    “进来!王将军以后不必通报!”彭越的声音又冷又有威严,话说出来就像闪电般立时穿透耳膜和心脏,让你无法不服从。

    “是,大将军!”

    王恬开撩开帐幔,踏着红毯迈步走进来,躬身施礼:“大将军,外面有个人说有紧急军情面见您,是,是关于秦军的!”

    “是个什么样的人?”彭越把手中的半杯酒倒进喉咙,将酒杯重重的蹲在案几上。王恬开道;“是个勇士!”彭越站起来冷笑道;“怎么知道是个勇士?”王恬开道;“就凭他敢单枪匹马硬闯关卡,面对一千张弓箭毫不畏惧的气魄,末将就肯定他是个勇士!”彭越心想,要真的是那样,确实有必要见见,这年头冒牌的沽名钓誉的勇士太多了,真正的倒并不多见!

    “有请!”

    彭越撩起裙角大刺刺的坐在案几后。

    王恬开大喜,出来招呼王竹:“壮士,大将军有请,这可是你的机会,你要好好的把握。”

    王竹看了看戚姑娘:“多谢王将军引荐,在下一定会把握机会,如果有飞黄腾达的一天,绝不会忘了将军的恩德。”王恬开捋着胡须大笑不止。

    王竹牵着戚姑娘的手跟在王恬开的身后进入帅帐。

    “你就是勇士?”彭越看到王竹很瘦弱,心中不禁产生了怀疑,这样的人能勇到那里去?王竹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个传奇的英雄,心中赞叹,果然是个人物。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跟大秦合作。

    “这位就是彭越大将军,久仰久仰!”王竹微微的拱拱手。戚姑娘害怕帅帐内的侍卫和满屋子的刀枪低着头不敢直视。

    彭越冷冷的看着王竹:“听说你是个勇士,本将军才见你的,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本事?”王竹哂笑道;“勇士?大将军指的是匹夫之勇吗?”彭越怔了一下,秃眉上挑;“你这是什么意思?”王竹笑着踏出两步,直视彭越;“我的意思是说,勇士有两种!”

    彭越沉声道;“请说!”王竹道;“第一种,勇猛善战,悍勇无双,纵横沙场,力敌千钧,所向披靡,无往而不立。冲锋陷阵在前,万马军中取上将级犹如探囊取物。此所谓匹夫之勇,只能为将而不能为帅。”

    彭越眼皮向上挑了挑;“第二种呢!”王竹笑道;“第二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谈笑之间强掳灰飞烟灭,十万铁骑化为灰烬,一言可以兴邦,一言也可以灭国。此所谓国士之勇,睥睨天下,纵横宇内,颠覆乾坤,左右社稷,无可匹敌。”

    彭越一掌平拍在案几上,猛地站起来,大声道;“那阁下到底是那一种?”王竹看了看帐内挺立的侍卫道;“两者兼而有之!”

    “好!”彭越厉声道;“你可不要言过其实,彭越这一声最讨厌沽名钓誉的狂徒!”王竹耸了耸肩没开口。

    王恬开道;“大将军,齐王田横帐下的第一高手‘田冶子’昨天已经抵达大营,一直嚷着要和大将军一较高下,不如让这位兄弟先和他打上一场!”彭越鼻腔里喷出两股热浪;“听说田横豢养了一大批死士,各个武功高强,忠心赴死,也不知是真的假的。那个田冶子,居然胆大包天敢挑战本将军?”彭越指点着王竹道;“你替本将军教训一下这个田冶子,本将军立即封你为校尉!”

    王竹心想,田冶子是谁?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田横三百死士。这些人的确是够狠,能够集体为田横殉难,韩信攻打齐国的时候,田横仗着这三百死士,竟然毫无伤的从千军万马中杀了出来,可见这些人的武功非常了得。王竹有些担心,可牛已经吹了,无论如何,也要挺下去。

    王竹不屑道;“齐国能有什么勇士,我只知道,齐国宰相晏婴用一个桃子就杀死了国内三名绝顶高手,这样的国家出来的高手,再怎么厉害也有限!”王恬开道;“这个田冶子一脸的邪气,是个生冷不计的家伙,兄弟你千万不可以轻敌!”

    王竹心想,田横的死士何止是生冷不计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王恬开转身出帐,过了片刻就领着三名剑手进来。

    王竹眼前一亮,只见这三名剑手全都身披红袍,肩宽腰细,英伟不凡。尤其是中间一位,体形高大,身材健硕,手中拿着一把比普通铜剑长出三寸的大剑。一对虎眉之下,细眯的双眼精光闪闪。

    “齐国田冶子参见彭大将军!”手持大剑的汉子跪倒在地。

    彭越道;“你就是田冶子,听说你要向本大将军挑战。正好,本大将军帐下也正好有一位高手想要向贵国宰相田横请教一下剑法,你们不妨就先来切磋一下!”王竹听的差点昏倒,心说,彭大将军啊,你说什么不好非说我要找田横麻烦,这下糟了,田横培养出来的杀人机器,要飙了。

    田冶子猛然抬起,扬声道:“什么,世上竟然有人不自量力想要挑战田丞相,到底是那个?”

    王竹心想,反正不是我!

    彭越却指着他道;“就是你身边的那一位!”

    王竹想躲都没地方躲。不但不能躲,还要装出满不在乎桀骜不驯的样子,微微的点了点头。

    田冶子被王竹的表情激怒了;“岂有此理,你是哪一国的高手?”王竹白了他一眼;“秦国!”田冶子冷笑道;“原来是暴秦的子民,难怪如此狂妄不知深浅!”

    彭越挥手道;“田冶子不要扯开话题,用不着管他是那个国家的剑手,你只要打赢了他,就有资格向本大将军挑战!”

    田冶子双臂抱剑:“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王竹道;“我连举手都不用,吹一口气就行了!”

    田冶子怒道;“为了增加一点看到,让彭大将军看的开心,也便于激励全军的士气,我倒是有个很好的提议!”

    彭越哑然道;“什么提议?”田冶子道;“我提议用秦国剑手身后的女子做赌注,假如他输了,就把那女子送给田某!”

    “不行!”王竹厉声道;“绝对不行——”彭越皮笑肉不笑的说;“有趣,本大将军倒是想知道,万一你要是输了,拿什么陪给人家!”

    田冶子早就想好了,正色道;“假如在下输了,就输给他这颗人头算了!”王竹摇头道;“我要你的人头有屁用,吃也不能吃,喝也不能喝,我不要!”田冶子瞪眼道;“那你要什么?”王竹喊道;“我什么也不要,这个赌注不算数!”

    彭越突道:“先不要急着说不算数,本大将军倒是有个提议,说出来你们两位考虑考虑!”田冶子抢在王竹前面说;“大将军说来听听!”

    彭越双目一亮;“你这次来是代表齐王和本大将军订立盟约的,假如阁下真的有胆识有把握打赢我的手下,我们就以齐国的‘曲阜’作为赌注,假如你赢了,这个女子自然归你,你爱怎样就怎样,来去自如。不过,你要是输了,齐国必须把曲阜交给本大将军。”

    王竹万万没想到彭越如此贪婪,竟然会利用自己为他开疆拓土,正要反对,田冶子却一口答应下来:“一言为定!”王竹拦住了他的话头:“等等,你做不了齐王的主,万一日后反悔怎么办,彭大将军,这件事情还是算了吧!”

    彭越道;“这件事情不用你操心,田冶子是齐王的全权代表,而且,齐国对曲阜一向若即若离,相信齐王是不会失信的。”田冶子邪恶的看着王竹身后的戚姑娘**道;“正是!”说着长身而起,一手把长袍掀掉,随手扔在一旁。

    王竹道;“可惜在下没有一把趁手的宝剑!”彭越道;“正好,项羽送了我一把湛卢剑,你拿去试一下锋利!”说着将手中的一把古剑扔了过来。

    王竹随手接住了,抬眼一看,心里一阵激动,镌刻这铭文的剑鞘剑柄说明这是货真价实的湛卢宝剑无疑,没想到阔别数月之后,秦国的宝剑有回到了他的手上。同时他也意识到了项羽为了收买彭越,也算是下足了本钱的。

    “出剑吧!”田冶子后退了两步拉开架势,双足弓步而立,坐马沉腰,上身微往后仰,一把巨大的铜剑在烛光下闪耀着道道红光仿佛是流溢的血浆,握剑的手掌上青筋暴露,使人感到了他长的力量。

    开玩笑,王竹学的是西洋的击剑术,对中国的剑法虽然也有些研究,但是比起田横的死士来说还差了十万八千里。让他上阵杀敌可以,真正比试剑术,只怕必输无疑。可是输得代价太大了,戚姑娘可不能随便的让出去,王竹舍不得。他做了个深呼吸,沉住气,对戚姑娘道;“后退十步观战,千万别开口说话!”

    戚姑娘比王竹还紧张,不但紧张自己的命运,更加紧张握着利剑的王竹,生怕他有个什么闪失。颤抖的点了点头,向后退去。

    西洋剑术,就西洋剑术吧,虽然湛卢剑太过于沉重了,不过糅合一点中国剑法进去中西合璧一下,兴许威力更加强大。

    田冶子野蛮成性根本不容许王竹多做准备,双目中爆射杀机,吼叫一声,猛一挺腰,借力手往前推,疾刺对方肩头,下手又快又恨!

    王竹的脚步让彭越目瞪口呆,他不停的跳动躲闪,就像是打摆子,手中的湛卢剑,颤抖着剑尖,平伸向前,就像毒蛇的脑袋左右摇摆伺机而动。彭越一生中见过许多古怪的剑术,却从没有见过这么怪的。

    王竹也是没办法,他一方面在按照花剑的法门在运动中找寻对方的破绽,另一方面也想出一点猛料吓唬吓唬田冶子,最好田冶子一走神,就被自己干掉了,那才爽呢!

    体力、剑术、力气王竹都比田冶子要差得远了,他只有一样是过田冶子的,那就是对敌时候的心理素质。田横只是把田冶子训练成了忠心耿耿的死士,却没有把他训练成冷酷冷血的杀手,沉稳方面他比王竹还差得远了。

    大剑已经刺向了王竹的左肩膀。

    王竹在跳跃的一闪身闪过了。田冶子扑了个空,脚步在地上画了个圆圈,剑尖也快的兜个圈子,划向王竹胸口。王竹身子向后翻了个跟头,堪堪的避开这一剑。转过头来的时候,却大出田冶子和彭越意料之外的挺剑去挑田冶子剑柄。这种剑法,又让两人大吃一惊。身在局中的田冶子更加的措手不及,大剑差点就脱手飞出去。幸亏他身手敏捷,踉跄后退一步才躲开了。王竹心里大叫可惜。

    王竹一招得手,现了中西合璧剑法的妙用,非常高兴。身体前后移动重心上下起伏,迈着小步伐,前倾后仰,逗弄田冶子的剑招。

    田冶子越看越是奇怪,王竹的剑法简直让他变成了丈二金刚。这剑法表面看起来毫无章法,胡来一通,实际上却又是十分的灵巧,很不容易捕捉。就像是彭越的战术一样,决战的时候,找不到人,你一不注意,他就咬你一口。

    王竹连续用了两个花剑中的‘击打直刺’接‘转移刺’剑尖快的移动中两次刺中田冶子的胸膛。不过,田冶子度太快,只击中却不能见红,都被他躲开了。

    田冶子在莫名其妙之后,勃然大怒,施展出了压箱底的本事。这是一套夺命的剑法,招招狠辣,式式连环,一环扣着一环,在空中挽起一个个的剑花,大剑回防,将全身上下护住结实。然后手腕一沉一缩,由防守改为直刺,斜着取道王竹面门,角度非常刁钻,时机也把握的恰到好处。

    西洋剑法对于选手的应变能力和距离感的测定以及来剑角度的琢磨是非常到位的。王竹对这些有过非常全面和刻苦甚至说是残酷的训练。他善于在剑招出手的一刹那间就把握后招的来势,所以,田冶子这一剑刚出手,招式还没有用老的时候,王竹心中已经知道了他的全部意图。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非常简单了。

    王竹快移动躲开来剑,然后一个急刹车,弓箭步向前无匹的度迎着对方笨重的身体直刺过去。

    “扑!”一声闷响,接着一声短促的惨叫,田冶子大剑落地,右臂血红,右边肩窝已经被刺出了一个大大的血洞。

    田冶子连如死灰,不能置信:“不,这不可能,你用的是什么妖术,这根本就不是剑法,这是妖术!”

    彭越大喜过望,猛地站起来,击掌道;“好,好,这种剑法果然神妙,厉害厉害,田冶子,你太没有风度了,败了就是败了,怎么还信口胡说,难道是不想遵守自己的诺言了。”田冶子此刻已经是疼痛要死,可是他为了保住齐国第一勇士的尊严,硬是咬紧牙关怒目圆睁。

    “大将军不用担心,田冶子说过的话一定会算数,绝不食言!我输了!”

    王恬开见到王竹得胜也高兴地不得了,心想,果然没有看错人,连忙道;“田将军受伤了,跟我下去包扎一下,切磋武功,竞技较量,千万不要动气。”

    田冶子死撑道;“我田冶子是那么没风度的人吗?我技不如人输得心服口服,有什么好生气的。”说着疯牛一样冲出了帅帐。

    戚姑娘赶忙跑过来拉着王竹问长问短,看他是否受了伤,受了惊吓。王竹将湛卢剑插回鞘内,正在呆,真没想到中西合璧之后,剑法的威力如此强大,连齐国的第一勇士也败在了自己的手上。

    彭越笑着走过来,拍着王竹的肩膀道;“你果然是不可多得的勇士,本将军破格提拔你为骑将,如何?”

    王竹早就有计划了,笑道;“方才在下已经说过了,上阵杀敌只是匹夫之勇,终究难成大事,只有智谋之士,才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下这里还有更加重要的话,要对大将军说。”

    彭越大喜道;“没想到你还是文武全才,有话要是说的对了,本大将军封你为昌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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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南面称王

    王恬开又从帐外走进来,帐幔撩起来的时候,王竹看到天空灰蒙蒙的,启明星特别的明亮。

    王竹道:“彭大将军知不知道现今天下的形势?!”彭越看了看王恬开,皱眉道;“什么形势?”王竹又问道;“现今天下那一路的实力最强?”王恬开抢着说;“当然是秦、楚最强,这是有目共睹的。秦有三川沃野,楚有九郡之地,天下诸侯比之差的太远了,何故有此一问?”彭越道;“说了半天,本将军还不知道勇士的名字?”

    “在下姓王名竹!”

    “王兄弟,你有话尽管直说,如果说的对了,本将军绝不会亏待你。”

    王竹转身走到帐门,深吸了一口气道;“如果在下没有说错,大将军根本无志于天下。”彭越虎躯一震:“这是什么意思?”

    王竹转过头来,逼视彭越,沉声道;“以在下看来,大将军至少有两次机会可以走出大泽,深入中原腹地,建功立业,争霸天下,可是大将军都放弃了。这就说明大将军和你手下的兄弟们都不愿意离开自己的故乡,巨野泽!”

    彭越暗自皱眉,王竹这话说的半点不错。他在巨野泽起义反秦之后,因为这是一支渔民为主组成的队伍,他们不愿意离开水域,所以一直在巨野泽周围活动。刘邦西征经过这里时,彭越曾经协助刘邦攻打昌邑,昌邑没有攻下来,刘邦继续西征,彭越却不愿离开水面广阔的故乡。所以没跟刘邦西征,仍率领这只队伍回到了巨野泽。等到项羽在巨鹿大破秦军挥军入函谷关的时候,他本来可以跟随项羽攻打河内、河东这些地方,从而挺进中原,可是他仍然舍不得离开水面,所以又丢掉了一次机会。

    正因为如此项羽在分封诸侯的时候,根本就想不起来世上还有彭越这个人,竟然连半寸土地也没有封给他。彭越对此大为不满,所以一直对项羽采取敌对的态度。其实彭越前期的失败,也不能完全的怪罪项羽,他的最为主要的问题就是——恋家。

    彭越这支反秦武装,过于留恋故乡的水域,在政治上没有多大的报复,是显而易见的。王竹一语道破,也并不是王竹有什么过人之处,只因为,他在军事理论课上学到过这些知识。

    不过,王竹也同样知道彭越的重要性。先在当时各路反秦起义力量中,彭越的队伍具有相对的独立性。而且巨野泽、昌邑一代,地处齐国、楚国、魏国交界的地方,由于彭越一直把根扎在家乡的渔民中,所以它是一支败而不散,机动性、灵活性非常强的队伍。在战略上具有不可低估的力量。田荣和刘邦在反对项羽的斗争中,都很重视和争取这支力量,只有项羽不把这些满身鱼腥味的蛮子放在眼里,结果他吃了大亏。垓下会战中,如果不是彭越,刘邦、韩信未必会胜的那么漂亮。

    “你说的没错,本将军只想在梁地为王,并不想离开自己的故乡!正像项羽曾经说的那样,富贵不回家乡,就像穿着华丽的衣服在漆黑的夜里行走,有谁会知道呢!”彭越坦然承认。

    王竹翻白眼,这一点彭越倒是和项羽不谋而合了,看来也是个政治上短见的家伙和韩信、项羽是一路货色。看来整个楚汉时代,没有政治家只有军事家。萧何勉强算一个,也有限的很。

    “请大将军恕在下直言,大将军如果举兵争霸天下或许有朝一日能成霸秦之业,若是想在梁地偏安一隅南面称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彭越不以为然道;“王兄弟似乎还不完全了解本大将军所拥有的实力,本大将军的大泽军此刻已经拥有战车百乘,战马万匹,精兵战士合计不下五万。这五万人可不是乌合之众,全都是壮年的战士,强横的可以和十万二十万人匹敌,最近本大将军更加兼并了梁地三十余座城池,这个梁王我是坐定了。”

    王竹道;“忠言逆耳,在下这里正好有几句忠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也不知道该不该讲!”彭越大笑着走过来道;“不要因为本将军说了两句不合你心意的话,你就有所顾虑,我彭越可不是昏庸无道的秦二世,更不是暴力嗜杀的项蛮子,有话尽管直说。”

    王竹心想,看来彭越对秦二世的印象很差跟项羽画上等号了!

    王竹直视着彭越,一字字道;“大将军不可能在梁地称王!不要说项羽不答应,就算是齐王田广只怕也不会答应!除非——”

    彭越有些不高兴了,冷冷道;“除非怎么样?”王竹道;“除非大将军你投降项羽,或者投降齐王!”彭越嘴角牵动一下,露出不屑的笑容;“为什么?”王竹道;“道理是显而易见的,俗话说,‘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巨野泽北上面临临淄,南下直取彭城,向西可攻睢阳,不但是齐、楚,看来连暴秦也容不下你呢!”王恬开突道;“这是什么俗话,我怎么没有听说过!”王竹一愣,心想,这话儿有可能还没出炉。连忙解释道;“这是秦国的一句俗话!”

    彭越明白王竹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可是项羽呵斥诸侯,就像是喝斥奴隶,让我屈膝去侍奉他,没有可能!齐王田广不过就是田荣的傀儡,齐国就算不被项羽吞并,早晚也必生内乱,不能当作靠山,就算是得到了册封也不能长久,你说的话我不能赞同,还有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王竹点头道;“现成还有一条路。”彭越和王恬开异口同声道;“请讲!”王竹道;“大将军不想接受项羽册封又想南面称王独树一帜,那么就只有北上夺取燕国土地,燕国地处北疆,与各国都没有什么利害关系,项羽、强秦都不会担心大将军出来掣肘,也就自然不会去攻打你,大将军想要偏安的理想也就实现了。”

    王恬开苦笑道;“王兄弟说着说着又回到了起点,方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大将军手下的弟兄都是巨野泽一代的渔民,他们全都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你让大将军北上,要先通过齐赵防地不说,还让士兵们背井离乡,那还不如干脆投降项羽算了。”彭越摇头长叹:“恬开,据我长期以来的观察,项羽此人睚眦必报心胸狭隘,只能听好听的,却容不下一点反对意见,投降了早晚也是个死。”王恬开道;“王兄弟说的也未必对,假如项羽在和暴秦的争斗中败下阵来,我们不就可以在梁地称王了。”

    王竹苦笑道;“王将军怎么会这样想,实话无论秦楚之争那一方胜利其结果都将促成另外一方的迅强大。强大的程度足以在数月之内鲸吞**八荒,席卷天下,无可匹敌。到那时候,别说梁地就连巨野泽,恐怕也是无法保全。”王恬开瞪着眼睛道;“那么王兄弟的意思,我们大泽军的几万将士应该集体自尽了。”彭越沉思了一下道;“王兄弟似乎胸有成竹了。”王竹心想,以彭越手下这些受苦人对暴秦的怨恨,恐怕不容易说服,不过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王竹笑意盈盈的为自己即将出口的语言增加魅力与自信;“大将军若想在梁地称王,以目前已经成形的形势看来,必须有所归属!也就是说,大将军要嘛降秦,要嘛降楚!”

    彭越冷哼一声拂袖大怒;“我以为王兄弟有什么人的见解,没想到也是个庸才,连这种话也说得出口,莫非是暴秦的说客。我彭越率领苦难的兄弟们起兵,为的就是反秦,怎么能去投降暴秦。”

    彭越的这种反应在王竹的意料之中。王竹笑道;“大将军不必怒,不愿意投降暴秦,可以降楚!全凭大将军自己裁夺!”

    彭越心想,那就更加不可能了,老子跟项羽没什么共同语言。王竹趁机又补充了一句;“总之,大将军想要在梁地独善其身是没可能的,这块土地过于敏感了。”

    彭越像寻食的老鼠一样背着手在帐篷里来回窜,忽然停住脚步,头转过来,双目射出精光,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看你像是暴秦的说客你为何要硬闯关卡!”王恬开这时候也对王竹产生了怀疑,主要是王竹刚才说的话,让彭越和他的两颗火热的心瞬间变的拔凉拔凉的。烦躁的情绪中带着恼怒。

    王恬开退后一步,拔出了佩剑,同时招呼道;“侍卫,弓箭手,进帅帐护驾!”锵锵锵,一阵急促的战靴踏响地面的声音传来,一队为数不少的甲兵跑了进来,撩起帐幔的同时,已经拉开了手上的弓箭,箭尖指向了王竹和戚姑娘。戚姑娘尖叫了一声,抓住了王竹的胳膊,失声道;“彭大将军你怎么翻脸不认人!”

    彭越这时才注意看了几眼戚姑娘,心中也有几分惊艳,不过彭越这人并不好色,只是冷冷的说;“并不是我翻脸不认人,而是,你男人是个披着羊皮的狼。”王竹忽然放声大笑道;“彭大将军原来是个心胸很狭隘的人,看来这一趟我是来错了。刚才说的话更加是太多余了。我要是把这番话说给项羽听,兴许还能混个一官半职,最不济也可以像当今韩信一样,混个执戟郎的头衔干干,总不至于像此刻一样面对箭矢等死啊!”

    彭越伸手道;“把湛卢剑交出来!”王竹低头看了看那把湛卢剑,抛给彭越;“可惜,大将军不听在下的劝告,这把剑早晚还会回到项羽的手上。”

    彭越怒道;“项羽和我争斗一年,几十万强悍楚军拿我大泽弟兄无可奈何,你可不要危言耸听了。”王竹叹息道;“反正大将军也是要把我射成刺猬了,说不说的也没有什么意思,我还是不开口了。请动手吧!”

    王恬开喉头咕噜了一声;“大将军,是不是——”彭越不置可否。王恬开对侍卫道;“拉下去,先关押起来!”王竹看着自己的脚尖只是冷笑,转身就要出帐!

    “慢着,你们先下去!”彭越背转过身去,挥了挥手。

    彭越的军纪很好,这么多年来他也养成了一个习惯,下达了命令之后,绝不会重复第二遍。手下的侍卫毫无疑问的退出了帐篷。王恬开也把宝剑插回了剑鞘,抬了抬眼皮:“小兄弟不要见怪,你的言语实在是有些令人怀疑!”

    王竹道;“大将军和王将军到底要不要听下去。”彭越也不回头,只是冷冷的干脆地说;“讲!”

    王竹也干脆地说;“痛快。项羽前些时日之所以拿大泽军没有办法,是因为形势不容许他针对大泽军。可是一旦秦军败北,楚军得势,那么大泽军可就不乐观了。大将军想想,现在临江王、河南王、殷王、魏王都已经不再了,楚军攻入关中之后,整个天下有三分之二就落在了项羽的手上,对于梁地已经是个半包围,而处在西北的赵国张耳,和燕王藏毒,辽东王韩广从始至终都是项羽的附庸,为西楚霸王之命是从,霸王让他们向东他们不敢向西,这样的情况下,大将军的梁地三十座城池,巨野泽、昌邑,已经全部陷入项羽军的包围之中,无论是向西,向南向北都是敌人。没有骨气的田广,根本抵挡不住来自赵国和燕国还有睢阳的三方面打击,定然会举旗投降,齐王投降了,大将军还能独立吗?所以照我看来,与其等到被项羽逼迫的走投无路了再去投降,还不如现在趁着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投降,可以获得很大的重视。”

    王竹说这段话的时候,手心里面全都是冷汗,他是真的害怕,万一彭越这个百战百胜却缺乏政治斗争经验的统帅被自己一番话说得下定决心投降楚国,自己可就真的变成千古第一白痴蠢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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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身份

    可是值得庆幸的是,彭越的政治头脑虽然很差可是为人的性格却是很值得称道的,他对项羽的厌恶远远地过了王竹的想象,基本上已经达到了宁可玉碎不能瓦全的地步

    彭越悲壮的说;“宁死,大泽军也绝不会降楚!项羽杀戮天下非人主也!”王竹高兴地差点跳起来,趁热打铁,不计后果的说;“那就请大将军不要迟疑,立即降秦,大将军在秦王劣势之时,倾力加盟,秦王一定以天下待将军。”

    彭越怒道;“你一定是秦国的奸细无疑了,告诉你,暴秦比项羽更加的像虎狼而没有信义。”王竹激动道;“大将军非智者也,虎狼未必没有信义,狼群团结而忠义,对朋友至死不渝,奋战到底不离不弃,对妻子儿女更加尽职尽责有始有终,大将军只看到他们吃肉的残忍,却没看到狼群的凝聚力、智慧、勇气还有义气、亲情、友情,这也是以偏盖全、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的。秦国未必就像大将军所说的一无是处。”

    王恬开利剑再次出鞘,气急败坏,以绝不容许王竹再说下去的语气喊道:“一派胡言,暴秦天下之大不祥,那有你说的那么好,我来问你,你如此为暴秦讲话,到底是什么人,有有何居心?!”

    王竹以过王恬开声调两个分贝的语气喊道;“彭大将军以我为何人,寡人乃是当今秦王,昔日人人憎恨的秦二世嬴胡亥!!”

    这话一出口,绕是彭越睥睨天下见惯生死无敌天下也不禁吓得或者是惊讶的倒退两三步,才那桩站稳,厉声道;“你说什么,你是当您的秦王!”

    王竹后悔了,差点就不敢承认,因为他从彭越的语气和眼神中看到了强大的足以开山裂石的仇恨。

    “不错,寡人就是当今的秦王,大将军想要怎么样,要是想要杀死寡人,此刻就能动手,时机难得,不要迟疑。就算是寡人瞎了眼,看错了人算了!”王竹铤而走险豁出去了,反正是龙潭虎**九死一生,闯一闯。

    “来人,来人!”王恬开吓得脸都黄了,说话都有些变调,又开始召唤徘徊在帐外的小弟了。

    “慢着!”彭越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心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就知道吹哨子,根本连基本的境况的不了,就急的呼天抢地,平白的让人笑话。真是烂泥敷不上墙。“你说你是秦王!”彭越一步跨过来,揪住了王竹的脖领子,恶狠狠地说;“我一家十三口,大哥二哥,大嫂二嫂,爹爹娘亲还有姑父姑母全都是死在暴秦的手上,你可不要让我把你生吞活剥了。”彭越说着全身巨震,眼眶湿润,眼前一片模糊。没想到,盼望了这么多年的大仇人,今日竟然来到了眼前:“说,你真的是秦二世,怎么证明!”

    王恬开纳闷;“大将军你糊涂了吧,你们一家人不是打渔的时候遇到山洪暴船翻了淹死的嘛,管暴秦什么事?”王恬开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说完了就后悔了,这不是当面让大将军下不了台阶吗?

    彭越却一把将王竹扔出去,理直气壮的厉声道;“那年八月,暴秦的差官来我家催讨税款,我爹爹和姑父没有办法,明知道洪水汛期将到,还相约下水打渔,那可是取死之道,谁的心里都知道那是九死一生的,可是不去更加活不了,在秦朝抗税不交可是重罪,弄不好伐做徭役不说,还要造成全村连坐,我家全家都是被苛政必死的。”王恬开被彭越激起了仇恨;“严刑峻法的确是逼死了无数的人,咱们起兵反秦,原来是没错的。”

    王竹突然叹了口气到;“苛政猛于虎也!大秦虽然统一六国停止了持续两百年的血腥杀戮,却没有停止暴政,实在是一大罪孽,始皇帝虽然功勋盖世,励精图治,但终究是没有完成‘秦国‘到‘秦朝’的转型。法家商鞅一切向前看的政治体系虽然是好,却也有一定的弊端,始皇帝智慧如海,却没有治理一个万里大帝国的经验,而且秦国的高度集权制度和统治阶级的体系太过庞杂,没有形成对官吏的有效制约,造成了一些官员的渎职,法家多如牛毛的律例成了这些奸佞犯罪的温床,这实在不是始皇帝统一天下的初衷啊!!”

    王竹自言自语,热泪盈眶,又像是正在向天下人诉说所谓“暴秦”的冤屈。秦始皇这个中国历史上旷古绝今最伟大的政治家,绝对不是独夫、莽夫,他的理想和报复,是正确的,可是他没有很好的,也可以说是没有时间去完善它。以至于秦朝这个刚刚成形却没有完善的万吨巨轮,在失去了舵手之后的驶向了浅滩,触礁,沉没了。假如秦始皇能够在活上十几年,认识到法家太过刚猛和霸道的事实,秦国政治上加上些儒家的温和,形成法家八十,儒家一十道家一十的政治格局,也许整个中国,乃至以后三四千年的中华民族的命运都会改写。

    人们可以试着去想想,如果,中华民族,一直在商鞅变法中生活,一直处在政治的魔术中强大着,那么,蒸汽机也要,君主立宪,工业革命也罢,都应该是出现在中国的。法家没有在秦朝完成转型,道家在汉朝失败,儒家这个腐朽头顶原地踏步鼓励倒退的政治体系,趁机席卷了中国,占领了中华,屹立于中国三千年而不倒。让中国倒退,僵化,数千年来,只是围绕着四书五经做注解。就像是黄易先生没有横空出世之前,人们围绕着金庸、古龙的武侠小说画圈是一个意思

    没有了法家和商鞅一切向前看,变法图新的精神,整个华夏民族的进步。根本很有限。在怎么进步也是在儒家的范畴中画圈圈。

    比起欧洲的工业革命来是有着质的区别的。

    王竹在彭越揪着他衣领的一瞬间,脑子转了几万个念头,如果说中华民族的命运从那里迎来了最为辉煌的一页,那无疑就是‘百家争鸣’和‘商鞅变法’。秦朝给中华带来的飞跃的契机,却因为法家没有得到完善和秦始皇暴死,秦国在嬴胡亥这个花花大少的手上中道夭折而飞流直下。

    从一个角度上说,秦国有别于任何一个朝代,它的败亡标志了整个中华民族的方向转折——

    王竹想要改变着一切,建立一个法家、儒家、道家三位一体,共同协作,哲学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时代。要提倡自由向上,言论自由,著书自由,让中华民族多出几个老子、孔子、墨子、韩非子、孙子、邹衍这样的人物,那这些伟大人物的知名度过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斯多德、拿破仑、凯撒、屋大维!

    其实,在王竹的心里,一部道德经比苏格拉底的哲学理论强了百倍。韩信、项羽、白起、孙武、伍子胥、岳飞这些人的战绩战术更加在凯撒等人之上。

    中国人之所以被世界所遗忘了,是因为西方的学术后来先进于东方,这一切都是可以被改写的。从秦朝开始改写,从王竹,从秦二世这个划时代,改变天下命运的人身上来该写吧。如来佛祖,阿弥陀佛,阿门,真主保佑!保佑中华民族的命运吧。

    他现在需要彭越先生的支持!

    “寡人也没有法子证明自己的身份,除非这里有人曾经见过寡人!”王竹冷静的说。

    彭越一瞬不瞬的瞪视着王竹,喝道;“去把孔鲋找来,他不是自称是孔丘的后代,还见过秦二世吗?让他来“

    老学究孔鲋没过多大一会儿就迈着四方步过来了,进了帐篷,用大近视眼四下打量了一圈,跑到王竹面前一拱手;“参见彭大将军,不知道大将军找老夫来有何指教!“

    处于紧张状态中的王竹和彭越都忍不住哂笑,彭越没好气的喊道;“孔老夫子,你是怎么回事儿,本大将军在这里,你拜那个?”孔鲋抬起花白的脑袋,撅着白胡子看了半天,从声音的来向分辨出了彭越所在的位置。

    “看错了看错了,大将军找老夫有什么事情?”

    彭越一看他这种状态,心也凉了半截,就算看出来也未必可靠。不过既然来了,就问问他:“老夫子,你不是说你认得秦王吗?你你对面站着的那人是谁?”

    孔鲋的话差点把满屋子人震晕:“老夫对面不就是大将军您吗?”彭越气道;“后面!”孔鲋恍然大悟,转身一看,果然有个重重叠叠的人影子。他端详了半天惊异道;“你——你——你——”彭越紧张道;“你认得?”

    “你蹲下一点行不行?我看不清楚!”

    王竹心说,这老家伙上次在咸阳碰到还没这么颓废怎么最近老了不少。他那里知道最近孔鲋到处奔波推销他的儒书,受尽了白眼,有的心力憔悴了。为了证实自己的身份,王竹还是听话的蹲了下来。

    “啊——这个——秦王——”没想到孔鲋还真能认出他来。王竹笑道;“老夫子还认得寡人!”孔鲋气道;“化成灰我都认得你,做鬼我也不放过你!”王竹怔道;“寡人没打你也没有骂你,干嘛诅咒寡人?”

    孔鲋一条三尺高,泼妇一样喊道;“你父皇焚书坑儒杀害我们同门弟子,这笔账怎么能说算就算了呢!”王竹翻白眼,这不是火上浇油吗?彭越本来就对大秦有意见,他还来插上一杠子,王竹冷言冷语地说;“老夫子,记得上次寡人在咸阳碰到你的时候,你说始皇帝坑杀的不是儒生而是江湖术士,那些都是外间的谣言不足采信。还说,始皇帝焚书是为了制止四方谣言的无奈之举,实为治乱之良策,怎么现在又是这种说法了呢?!”王竹被这老家伙搞的满头包!比挨了一闷棍还难受!

    “暴秦残暴无道,老夫是为了保住性命才那么说的,不然的话,你一定会用残酷的刑法来折磨老夫,幸亏老夫随机应变,用权宜之计拖住了你这个昏君,施展金蝉脱壳之法,才从关中狼窝里逃了出来。不然的话,一定会想死去的几万儒生一样,无葬身之地!”孔鲋义愤填膺,喉咙里差点要喷火。

    “等等,几万儒生?孔鲋,你可别信口雌黄胡说八道,那里有几万儒生,你给寡人说清楚,明明只有不到五百个,怎么就出来了几万个儒生,你打诳语,下十八层地狱!”王竹说着说着有点混乱,把佛教和大儒搞到一起去了,以为不打诳语是儒家的戒律呢。

    孔鲋愕然道;“你胡说什么呀!”王竹怒道;“寡人没有胡说,老夫子虽然学富五车,可是人品很有问题,寡人现在就来戳穿你的谎言!”孔鲋一脑门子官司,脖子粗了一圈,大概是上次王竹怠慢了他让他怀恨在心,他大吼道;“老夫行得正走得直,一辈子本着良心做事,更加没说过谎话,我不信你能说出什么去。”心想,你以前也不认得我老人家,怎么知道我做的缺德事呢!

    王竹信心十足道;“你说那些儒生死无葬身之地,这话就是造谣说谎。方才你自己还说是坑杀,那怎么能叫做没有葬身之地呢!”孔鲋为之语塞,结巴道;“你还有脸说!”王竹道;“上次你去咸阳寡人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接待你,你为何要恩将仇报!”孔鲋脱口而出:“那是因为——”

    王竹笑道;“因为什么?”孔鲋脸色大变,通红一片!

    “锵”一声轻如蜻蜓振翅的响声传来,寒光如秋水,彭越手上的湛卢剑已经拔了出来。接着就是一声声嘶力竭的喊叫;“秦王,纳命来!”王竹顾不得跟老东西废话了,一把把那个枯树枝般的躯体推了出去,猛然向后闪躲,口里不住地说;“彭越,你杀了寡人,项羽即刻就会统一天下,你的死期也就跟着到了。”彭越一剑刺出已经来不及撤招,王竹直觉的半边身子坠入冰窖,从心口一直能到手指尖,这时候他才知道湛卢剑的威力。

    “如果你不杀寡人,寡人即刻封你为梁王,让你掌控千里沃土。而且,一定会改善大秦的政治,废除秦国的严刑峻法,你仔细的想想是想做楚国人的努力走狗还是想做堂堂正正的梁王!”王竹的话说得飞快,抢在彭越出第二剑之前,已经表达了自己全部的意思。话是说完了,就是不知道狰狞恐怖的彭越有没有听进去。

    近乎于疯狂的彭越忽然把宝剑扔在地上,咆哮道;“都出去,所有人都给我滚出去!”孔鲋王恬开和一众侍卫,不知道彭越为何要飙,不过,王恬开却知道彭越最讨厌别人违抗他的命令,说出去就一定要出去。赶忙给帅帐里的人使了个眼色,纷纷的退了出去。

    王竹转过身来,喉咙里的叫声向呼哧呼哧的风箱:“嬴胡亥,你说的是不是真的?”王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彭越要咬人呢,原来是要一句承诺呀!

    “千真万确,彭大将军也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应该明白寡人是不可能骗你的。如果大将军跟寡人合作,寡人可以另外给你两万骑兵,供你驱策,而且不会派出将领领兵,以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梁王了。”王竹差点对天誓,语气真诚的不得了。

    彭越镇定了一下,忽然叹息了一声道;“可是暴秦祸害百姓,搞的民不聊生,我彭越堂堂七尺,怎能与你们合”

    王竹道;“寡人刚才说过了,等寡人收拾了河山之后,一定会修明政治爱护百姓,以前的暴政将被废除,这下子大将军肯放心了吧。退一万不讲,大将军今天杀了寡人,把寡人的人头拿到项羽那里去请赏,其结果会是怎样的。以你和项羽的仇恨他应该不会封你为王,即便是赐封,你看到英布了吗,也不过就是一个郡的地方,七八座县城,地方不过百里,有什么意思,而且项羽考虑到你的家乡临近彭城一定会逼你迁徙,很可能把你赶到长沙彬县一代去。到了那个时候,项羽没有了秦国这个大地,海内郡县一统,谁敢不听他的话,彭大将军你要是反对他,下场一定会很凄惨。正所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彭越道;“你说的好听,项羽卸磨杀驴,难道你秦王就不会吗?”王竹表面动情地说;“寡人可以对天誓,寡人早就仰慕彭大将军的威名,如果大将军愿意投效,寡人不但封你为梁王,而且授予你秦国‘大将军衔’,秦国官吏看到大将军全都会大礼参拜。而且,寡人可以保证许你三不杀——”

    彭越皱眉道;“何谓三不杀!”王竹心里冷笑,说道;“第一见天不杀,第二见地不杀,第三见铁器不杀!除非这世上天塌了,地陷了,铁矿没有了,否则,彭大将军永远都是大秦的梁王!”这个法子是当年刘邦用来哄韩信的。吕后杀韩信的时候,用黑布把韩信蒙起来,拿竹签子捅死了,汗!这就是所谓的三不杀!

    彭越迟疑不开口。王竹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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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出发

    彭越突然抬头,双目中射出无限的杀机:“暴秦之君,人人得而诛之,若是跟你合作就是怀揣毒蛇与虎谋皮,早晚死无葬身之地,老子还不如去投降项羽!”王竹吓了一跳,这次他是真的害怕了,该说的他已经全部都说完了,彭越如果一意孤行,他是必死无疑了,怪只怪秦二世的名声太臭了,说出来的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王竹拉着戚姑娘的手镇定了一下,嗓子一阵干痒,眼圈热,冷笑道;“项羽不配为天下之王,他只知道楚人是人,别的国家的百姓就是猪狗,是贱民,彭越,你这样做就是把天下百姓放到了风口浪尖上,他们将承受比暴秦痛苦一百万倍的折磨。而你彭越,不但什么也得不到,还会变成千古罪人,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彭越死死的盯着王竹,嘴角忽然咧开了,笑了。“哈哈哈哈,秦王,秦王,真没想到,传说中昏庸无道滥杀无辜的秦王竟然是个这样的英雄人物,竟然敢独自一人跑到大泽军的军营里来劝降。你的武功和口才智谋胆略实在是令我彭越刮目相看啊!但凭你这份为人,我彭越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其实彭越方才只是试探王竹,他不是个脑袋一热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出来的人,孔鲋认出了王竹之后,彭越一直都在纳闷,眼前这个武功和智商都很高的人真的是那个每天依红偎翠左拥右抱人头猪脑的秦二世吗?

    假如这人真的是秦二世,那么彭越可以断定,项羽这场仗打不赢,他输定了。

    不过,彭越以为王竹是特意亲自跑到他的营寨里来劝降的,他可不知道,王竹是逃难路过此地,借宿一宿,睡完就走。

    王竹道;“既然如此,彭大将军咱们一言为定,寡人回到成皋之后,立即册封大将军为梁王!”

    彭越扬声喊道;“吩咐下去,上酒上菜”

    戚姑娘突然拉了拉王竹的衣袖,怯生生的说;“王竹哥,你真的是当今的秦王吗?”王竹拍了拍他的纤手:“没错,寡人就是秦王,没有什么好意外的。等我回到了成皋,这辈子再也不会让你受到惊吓了。”彭越看着他们哈哈大笑,连连让座。戚姑娘想起死去的父母,却是一阵心酸。原来他是暴秦的君王,果然是个大贵人,只可惜我父母福薄,无缘消受。

    王竹勉强的陪着彭越喝了几杯,心里非常的着急。眼看天渐渐的明朗起来,大地、树木也渐渐的袒露出它们的轮廓。从帐幔的缝隙望出去,东方一道霞光,一片桔红色的光亮,越来越大。

    “彭大将军,这一杯寡人敬你,喝完了,寡人就要起身回成皋去!以免项羽趁机难!”王竹端起酒杯,拱拱手,仰脖喝下去。

    彭越笑道;“秦王真是胆大包天,这样的环境下竟敢单人匹马的跑到我这大泽军的地盘上来,你这趟回去,路上有很多大泽军的关卡,这倒不是问题,可是成皋附近的道路,只怕也被项羽的军队给封锁了,要想平平安安的过境只怕并不容易。我倒有个办法,让你可以平安返回!”

    王竹喜上眉梢;“什么办法?”彭越道;“刚才那个齐国的第一勇士田冶子不是被你打败了吗?你可以让他护送回去,就冒充是齐国的使者,要求见楚霸王的。至于,曲阜的地盘,本大将军可以暂时不去理会,大王认为这个办法如何?”

    王竹笑道;“好是好,不过害的梁王蒙受了损失不大好意思!”这句梁王叫的彭越全身都软了,心里美滋滋的流蜜,眯缝着眼睛说;“没关系,城池丢了,我可以设法取回来,只要秦王安全的回去,咱们合力击败了项羽的曲阜城早晚是我的囊中之物。”王竹道;“可是,梁王不怕齐王知道你和寡人结盟吗?”彭越道;“这件事暂时还是不要对田冶子说清楚,并不是我害怕齐王会知道,我是害怕田冶子居心叵测,在路上加以暗害,那就不妙了。我只对他说,是派你到成皋去打探敌情的。大王以为如何?”

    王竹放心道:“好,这是万全之策,大将军果然心思缜密,佩服,佩服!”王竹本来一直在愁,害怕难以通过关口,没想到彭越给他出了这么一个注意,这样一来,简单得多了。

    田冶子一听说彭越要放弃曲阜简直如释重负。须知,虽然齐王会遵守诺言把地盘让给彭越,可是田冶子的命能不能保住就很难说了,而且就算是能够保住命,估计齐国第一高手的头衔也保不住了。所以田冶子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彭越的条件,表示愿意护送王竹到成皋去。

    事不宜迟。王竹和彭越寒暄交代了几句,匆匆的起身就要离去。彭越拉住了王竹:“秦王,你我相识一场,彭越敬佩你的胆略,这把湛卢剑就当是见面礼,你带在身上作为防身之用。”王竹是真想接过来,可是又怕彭越只是跟他‘客气客气’,连忙假意推辞;“这怎么好意思,这可不行,你快点拿回”

    彭越硬把剑塞到王竹手中,诚恳地说;“请大王千万不要推辞,日后大王就用这把宝剑多杀几个楚兵吧!”

    王竹没想到彭越竟然是个性情中人,心里涌起一阵热流,振声道;“既然如此,寡人却之不恭,告辞了!”

    彭越道;“我已经命人准备了快马!”

    王竹和戚姑娘彭越来到帐外,王恬开和田冶子等三个齐国使者已经在等候了。彭越冲着右臂受伤的田冶子拱手客气了一下“田将军,彭越的事情就拜托给你了!”田冶子骑在马上,随意点了点头,看着王竹道;“大将军放心能够护送王兄这样的人才是田某的荣幸,田某一定竭尽所能不辱使命。”彭越大声吩咐道;“取两百金来给田将军做路费!”王恬开早就把金子准备好了,一挥手就有人抬过来。虽然,王恬开不明白彭越为什么突然要把秦王送走,还花这么大的本钱雇佣田冶子做保镖,可是,王恬开却知道彭越这人并不大方,他要是肯花这么大的价钱是收买人心,那人肯定是对他有极大的利用价值的。看来,彭大将军是要和暴秦合作了!

    王竹见除了齐国三名剑手的三匹战马之外,还有两匹雄健的白马栓在辕门处,分明是给他和戚姑娘准备的。戚姑娘摆手道;“我——我不会骑马的!”王竹笑道;“那么就谢谢大将军的好意,给他省下来一匹战马,我们两个骑一匹。”

    田冶子一带马缰,豪气干云地喊道;“王兄,我们来比试一下骑术如何?”王竹一听,这小子分明还是不服,想要找机会把昨晚的面子赢回来。田冶子的黑色战马黑烟一般射出去,声音远远传来:“王兄,你拖着一个人,而我右臂受了伤,我们是旗鼓相当,公平的很!”王竹苦笑道;“可是你先跑出去了,就不太公平了。”

    彭越低声道:“大王快上马,对齐国人还要小心防范,不可大意!”王竹心里咯噔一声,没想到彭越这人还挺多疑的,表面却看不出来。王竹故作镇定;“放心,田冶子这人争强好胜,属于义勇之夫,没什么心机,告辞了。希望来日,沙场相见!”王竹伸出一只手和彭越握在一起,两人同时道;“请!”

    王竹将戚姑娘抱上马背自己跟着也翻身上马,一手搂着戚姑娘,一手带住马缰,忽然转过身来,恨恨的道:“倘若彭大将军有幸擒获薛公,请务必不要杀掉,我要他!”彭越不明白王竹的意思,可是一个薛公谅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便随口答道;“放心,彭越一定把狗杂种留给您来处置!”由于王竹的身份暂时还不能暴露,所以,两人都没用‘寡人’‘大王’这种称呼。

    “告辞!”战马在马缰的牵扯下,马身向左偏移,斜着冲出了辕门,离弦之箭一般追上田冶子。彭越看着王竹的背影,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本为抗秦,今日为势所逼竟然和暴秦为伍,实在可悲!”彭越这话说的声音非常小,就连身边一步外的人都听不到。可是王恬开却能猜到他的心思,连忙踏上前一步,咳嗽一声;“大将军,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末将去把人追回来!”

    彭越连连摆手;“不反悔,不反悔,事情根本就不容许我反悔,除非我是活腻歪了,要不绝对不能跟那样的一个人去做对的。这个秦王,嘿嘿,武功高强,辩才无碍,智谋深远,眼光独到,而且武功高强,不要说你我,就是项羽也必败无疑。刘季的下场已经摆在那里了,天下再次统一于秦是肯定的了。我彭越本不是个执着的人,何苦跟老天去争!”说着迈步走入了大帐。王恬开一个人怔在当场!

    田冶子本来想耍个赖把王竹甩在后面然后单方面宣布获胜,把昨晚的晦气一扫而空,然后在威胁利诱一下两个同伴,让他们得失忆症把昨晚的事情忘掉。大不了破费几十金找连个小姐作陪也就是了。没想到王竹这人不知趣,竟然真的和他赛马一路绝尘狂奔锲而不舍,气的田冶子一边策马一边哇哇大叫。秦国人怎么都这样呢,一点面子也不懂!

    王竹不是不懂得面子问题,也不是跟田冶子争强好胜,他是真的着急想要回到成皋去,万一王熬等不及派人回关中通知公子婴。公子婴利欲熏心脑袋一热宣布即位,王竹可就完蛋大吉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王竹快马加鞭,田冶子和两个齐国武士为了国家和自身的荣誉更加的亡命向前,所以几个时辰之内连续的通过了大泽军的三道关卡,行程达到了两百里,因为手中有彭越的令箭所以畅通无阻并不费力。这样,大泽军的势力范围就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天黑的时候,王竹和田冶子之间只差了两个马身。

    田冶子一看这可不行,于是又要玩赖。忽然一勒马缰,大喊一声;“停,今晚就在前面的市镇休息一下,再过去一点就是陈留,楚军的防地了,我们要养足精神!”心想,今天先到这里,算是我暂时领先,明天一早,我早起一会儿抢在你前面出,嘿嘿。

    王竹心里虽然着急,可是他也知道要通过楚军的防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必须和齐国人商量一下,千万不能穿帮了,那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而且,跑了一天戚姑娘娇柔如春花的身体也有点吃不消了,正在瑟瑟抖。

    “那就休息一下吧,我看田兄也很累了!”

    田冶子翻白眼火;“谁累了,谁累了,你要是这样说咱们就继续比试,王兄说实在话,我觉得你这人很没有风度,你比赛骑马输了,就说田某累了,这很不好吗?”王竹哭笑不得,这个田冶子把胜负看的太重了,着了行迹,反而容易被别人抓住把柄,他看的没错,田冶子是个没心眼的人。

    “田兄,在下又说错话了,该死该死,在下的意思是说,在下和戚姑娘都累了,需要休息休息。”说完率先向市镇冲去,笑道;“田兄,不如我们拼一下酒量如何?”

    “驾!”一直跟在王竹身后的两个齐国剑手也冲上来大笑道;“王兄这回更加是输定了,我们田冶子师兄最会喝酒了,每次都会喝的烂醉如泥,可是却从来不吐,他的理论是只要没有吐,就不算喝醉,所以,你输定了,师兄,你又可以挽回一局了。”

    田冶子点头道;“没错,没错,这喝酒的功夫,普天之下,我愿是没有敌手的。”王竹隐隐约约的听到了,越来越觉的这三个齐国人是好朋友,比彭越真诚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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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过关

    秋雨连绵!这是王竹最不愿意看到的因为冒雨赶路的人肯定会惹起楚军不必要的怀疑和盘问。稍微有些安慰的是,秋风吹的很美妙,树叶在沙沙作响中。

    陈留的小镇很残破,人烟稀少,大雨中,就像是风中的残烛,摇摇晃晃,忽明忽暗。小店的老板,也是为了生计实在没办法了才出来做生意的。这里乱兵和乱民摩肩接踵,他每隔一个时辰会遇到十个乞丐,每隔两个时辰会遭遇一次乱兵的抢劫,每隔三个时辰会经历一次生与死的考验。可是中年的老板还是在这里做生意,尽管他的妻儿老小都已经翘了,可是他还想活下去。

    昏暗的灯光下,铺着带花纹的雪白的大苇席的地上,放着雕刻着龙蛇弯腿暗红色的案几,案几上摆着古铜的酒壶,大盘小碟一个挨着一个。王竹和田冶子还有戚姑娘加两名剑手,正在推杯换盏的饮酒。这种案几照王竹看来,老板是不具备这个实力还置办的。可是,老板坦然承认之后,王竹就一点疑虑也没有了。

    老板是这样说的:“陈留城内从战乱以来一共遭遇了二十五次乱兵的洗劫,城内的百姓锐减了十分之九,城内的财富几乎被洗劫一空,小人就是城内的幸存者。为了保命,乱兵走了之后,小人拉了一匹瘦马,找了一辆随处可见的大车,在无数空着的以前豪门富商家里,找了几张桌子椅子**来,这些都是士兵们抢劫剩下的,扔了可惜,拿走累赘的东西。”

    三个人满面春风,吃吃喝喝的很痛快。戚姑娘一个劲的在旁边倒酒。田冶子每次看着戚姑娘,惺忪的醉眼中都带着爱慕,王竹也不在意,但是也绝对的不会割爱。

    另外两名齐国剑手,小眼睛的叫做屠战乙,另一个瘦小结实满脸憨笑的叫做龙天晴,都是田横亲自训练出来的一等侍卫。这些人指挥作战,骑马单挑也许都不是一流人才,可是讲到刺杀和护卫,就很可观了。

    不过,他们嘴很严,王竹问起关于田横或者田广的事情,还有齐国的外交政策与军事布防,他们都缄口不说或者立即岔开话题。后来王竹干脆就不问了,只是和他们研究一些关于剑法和骑术还有女人的事情。

    田冶子果然是个一喝就醉的,一碗酒一碗酒的下肚,开始把王竹给吓住了。王竹可真的是不敢跟他较量,别的不说王竹还要尽快的去成皋,怎么能够喝酒误事呢。所以,就又被田冶子搬回了一局。

    于是田冶子一晚上都在重复这句话;“剑术只不过是末枝小节算不了什么,人生中最了不起的莫过于喝酒和骑马,一个男人只有在这两个方面取得成功才能算得上真正的勇士,真正的性情中人。”所以,王竹已经在他手上一败涂地了,所以,齐国第一高手的头衔他田冶子是当之无愧的。

    第二天一早起来,田冶子果然第一个冲出了小店,踏着满街的泥泞,向陈留城外的大路冲去。不过,他刚出去没有五十里就被凶悍不讲道理的楚军给拦住了,一定要查看他的通行证,不然,就把他变成满身箭矢的刺猬。

    田冶子再怎么粗犷也没有来自吴地的蛮子厉害,乖乖的给人家看了他齐国时节的官印,还狂妄的跟楚国士兵说:“我们是奉了齐王的命令去觐见楚霸王的,后面还有四个,请你们一律放行!”

    楚兵根本不把齐国人放在眼里,在他们眼里齐国人一直跟西楚作对,都不是好人。而且这些楚兵中还有彭城人,上次田荣攻入彭城没少祸害人,这些人记着仇呢。楚兵冷笑道;“既然是来面见霸王的,就在这里等着,我们去通报一声巴玉赞将军,将军说让你过去,你才能过去。”

    田冶子憋了一肚子气在那里等着。半个时辰后,巴玉赞没等来倒是把王竹给等来了。王竹昨天晚上已经编了谎话跟田冶子说自己以前在项羽的手下当过兵,这次是替彭越去打探军情的要乔装一下,所以,这个时候他已经粘上了假胡须还把脸上弄上一点黑的锅底灰,咋一看,已经不好认了。除非是他的熟人!

    王竹最怕这里是项声项庄钟离昧这些人的防地,要是那样的话,估计他就只有模仿伍子胥过关,来个一夜白头了,那也太玄幻了,王竹虽然穿越了,可是自问‘内功’没有那样的火候。

    王竹一听说这里是巴玉赞的防地,立即高兴了,巴玉赞在项羽的军中虽然也是大将,但还不能和五大上将相提并论,更加没见过王竹。就算是见过,也没有近距离的仔细瞅瞄过,应该可以蒙混过去。

    巴玉赞一听说齐国使者来到了陈留,觉的是大事,一方面派人通知项羽和范增,另一方面自己亲自来验明正身。项羽的手下全都跟项羽一德行,自大狂。要是别的军队跟秦国人作战,肯定担心身后的齐国出来捣乱扯后腿,一定会暂时客气客气,项羽不会。他的做法正好相反,越是这个时候,他表现的越是强硬。似乎是要告诉对方:“别以为老子这个时候就会怕你,老子什么也不怕!”

    巴玉赞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来索贿兼耀武扬威的。

    巴玉赞的容貌值得介绍一下,宏观看来这人还算是员威武的将军,就是长的有点古怪,宽额头,尖下巴,两头突出,中间凹陷,脸色酷似被煮熟的螃蟹,有点像现代的独门兵刃方便铲。

    巴玉赞带着一队骑兵气极败坏的赶到关卡。先前的楚兵立即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点头哈腰的说;“将军,巴将军,这里有几个齐国人自称是齐王的使者,要见楚霸王。”巴玉赞想在齐国使者面前摆架子,故意不下马,大大咧咧,眯缝着眼睛说;“齐国使者?齐国人还敢派使者去见咱们霸王,简直不知死活,我看一定是齐国的奸细,来呀,给本将军捉起来砍了!”

    那个楚兵小头目看过田冶子的外交照会,上面盖着齐王的大印呢!那大印还是当时项羽镌刻颁的,绝对错不了。迟疑道:“巴将军,他是——真的——”

    巴玉赞一瞪眼;“什么真的假的,本将军就知道他是真的奸细,让你拖下去杀了你就杀了,那里来的这么许多废话,哦,我知道了你和齐国人串谋造反!”小头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喊冤;“将军,您就是借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呀!小的这辈子都没去过齐国,更加跟齐国人没什么关系,怎么会串通齐国人谋反呢!”巴玉赞斜着眼冷笑道;“那还不快把这几个奸细给绑起来!”小头目暗自一叹,心想,完了,巴玉赞这王八蛋存心阴,今天左右是个死,万一真的杀错了齐国的使者,霸王怪罪下来,巴玉赞肯定会把所有的罪名全都推到我的身上来。

    “绑了,绑了!”小头目一边下令,一边擦着冷汗。

    “慢着,来的可是楚国第一猛将巴玉赞巴将军吗?”王竹对冲过来的几个楚兵摆了摆手!巴玉赞寻声望去,见是个四十多岁黑不溜秋的老家伙,失笑道;“齐国该亡国了,连个像样的使——奸细,都派不出来!”

    王竹道;“巴将军,在下等人不是奸细,我们手里有东西可以证明清白!”巴玉赞心中暗笑,什么证据到了老子的手上都不好使,除非拿点黄的出来!

    王竹那能不知道他的心思,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项羽到处杀戮纵容士兵抢夺抢劫,楚军的贪婪已经成习性了,像巴玉赞这种人敲竹杠是条件反射,不由自主。也许彭越也知道王竹会遇到这样的麻烦所以提前准备了两百金。

    王竹翻身下马走到田冶子身边说道;“田将军全靠你了!”田冶子不解道;“我也没办法,这小子不给我面子!”王竹点头道;“他只会给金子面子!”田冶子咳嗽道;“王兄——王兄的意思是想要我的金子!“

    王竹道;“田将军可以放心,在下绝不是‘要’你的金子,而是‘借’你的金子,只要你把金子借给在下一半,在下保证,等你回到彭越的军营去,会得到双倍,怎样,男子汉大丈夫说痛快话,干不干?”

    “这个——没问题,你我相交,肝胆相照,区区的一点金子算得了什么,王兄尽管拿去用!”田冶子口中表现出的慷慨和他满脸虚汗的模样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王竹拍了拍田冶子战马身上的钱袋大笑道;“那在下可就不客气了,放心在下一定会履行诺言的。”

    “王兄这是说那里话来,难道你把在下当成了势利小人,在下可是勇士,还是君子!咳咳,真的!”

    王竹的马鞭在战马臀部狠狠抽了一下,跟着从左侧漂亮的偏腿跳上马背:“巴将军,可否容在下近前答话!”

    巴玉赞早就看到那黑马身后的褡裢里鼓鼓囊囊的料想就是金子。他看着王竹,心里赞叹道,这小子是个明白人,有前途!

    “好说,好说,过来吧!”巴玉赞咧着嘴奸笑!

    王竹纵马向前,举刀举枪的楚兵立即搬开了横亘在路中间的三重鹿角,放他通过。

    “巴将军,在下这里有些东西可以证明在下等人的身份,不知道将军是否要看一下!”王竹跳下马背,弓着腰,在巴玉赞的马前低着头说。

    “噢,什么东西,拿来让本将军如果真的能证明你的身份本将军是不会难为你的!”

    王竹压低了声音道;“一百金,不成敬意,请将军务必笑纳。”

    巴玉赞双目放射金子般的光芒,咽了口唾沫,结巴道;“既然是齐王派来的使者,本将军理当——放行。放行!”

    王竹道;“这匹马也一并送给将军了,请将军另外赐一匹战马来!”巴玉赞心想,这可是一匹宝马呀!价值一百斤金子的战马儿还不是宝马?

    巴玉赞挑了一匹战马送给耷拉着脑袋一脸不悦的田冶子,一改方才冷言冷语桀骜不驯的德行,开始和王竹寒暄起来,并且要对这几位客户‘实行三包’坚持一定要送上一程!王竹求之不得,于是另外三处关口在巴玉赞的护送下顺利通过。眼看就要接近荥阳大营了,王竹开始慌了,心说再送下去就把老子送到项蛮子的卧室里去了,以项羽对我的恨意,还不立即剁成肉馅蒸包子。

    “啊!巴将军,前面就是荥阳城了,将军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必远送了,免得霸王见了不好交代,将军对在下的情义,在下没齿难忘,来日见了齐王一定如实禀报,齐王定会永感恩德,涌泉相报!”王竹心想,小子你给我记住,今儿拿我一百金来日老子让你十倍偿还!敲竹杠敲到寡人头上来了!

    巴玉赞心想也是,就算是大客户,也不能这样维护。这要让霸王现我擅离职守,肯定挨一顿暴揍!还是赶紧闪人吧!

    “贵使擅自珍重,本将军的确还有公务在身就不远送了,告辞!”巴玉赞随身带来两百骑兵,跟着他一起向来路奔去。

    王竹和田冶子屠战乙、龙天晴都暗中松了口气。终于走了!

    王竹道;“三位兄弟,项羽时间长了见不到齐国使者光临一定会生出疑心的左边一条小路直插成皋,这里应该没有关卡了,我们走!”

    王竹战马窜了出去,扬声道;“田兄,咱们的骑术还没分出胜负呢!”田冶子恍然大悟:“对了,我倒是给忘了!慢走”顺着王竹马蹄扬起的黄尘就跟了下来。

    距离成皋城越来越近了,王竹也越来越紧张,他最怕秦军已经从成皋撤军了,或者王熬等人已经拥立了公子婴为王,毕竟此刻距离荥阳战败已经过去一个月了。秦军能够在成皋坚守一个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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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归去来兮

    成皋!深夜!

    坚实巍峨的城头上四面四门将近八千个垛口燃起一万余支火把,亮脂油松昼夜不息,风吹火苗出呼啦啦的响声,犹如万千悍兵的冲锋。(城墙边、马道上,步兵持戈穿梭,战将骑兵往来,气势震荡寰宇,脚步铿锵雷动,一排无敌气象,熊熊的火焰映红了天空。

    王竹和齐国的三名剑手都震惊于这种气势而不敢上前。王竹的心情最为微妙,他是既高兴又有几分心悸。高兴的是成皋还牢牢的掌握在秦军的手中,心悸的是秦军在失去了大王之后竟然还有如此如虹的气势,莫非公子婴真的已经继承了王位!!

    王竹的目光在一片橘红色的火海中巡弋,终于现了一条可以释疑的线索。那是一面黑色的王旗,上面写着‘秦王嬴’的字样!王竹的眼球仿佛遭遇了两把闪着寒光杀气的利剑,骤然闭紧了,四肢跟着冰冷,整个人如坠冰窖!

    田冶子凑过来悄悄地说;“王兄,我也知道你是个勇士,武功高强,可是深更半夜的跑到虎狼秦军防守的城池下面来玩,似乎不太好,我们还是白天再来,兴许可以找机会混进去!”王竹心想,现在还不是表明身份的时候,免得田冶子惊慌失措下和自己翻脸!可是,不进城的话,心里又不踏实!

    正在王竹左右为难的时候,城头上的秦军已经现了王竹等人,一员正在马上巡视的武将,指着站在火光之外的王竹等人高声断喝:“妈的,那里来的奸细,找死吗?来人,出城去,干掉他们!”

    王竹正站在弓箭射程之外!连那人说话的声音也是勉强听到!

    不过,就是这一句类似鬼哭狼嚎的叫声,王竹就已经听出了那人的身份,激动的他差点落泪,急忙纵马上前十丈,仰起头道;“是——我们是齐国的使者,来见贵国大王,有要事商量!”田冶子、龙天晴想要拉着他,终究是慢了一步,急得在后面直搓手!各人已经把剑柄攥在手里。手心直冒冷汗!

    “放屁,使者为什么深更半夜的过来,你当老子是莽夫吗?”

    王竹翻白眼,心说你王陵大字不识一个,不是莽夫是什么来的!吹牛也不是这个吹法!

    “这位将军,我们要来成皋需要通过楚军的防地,龙且正带人追赶我等,请将军赶快通报一声,多谢啦!”

    王陵摸了摸下巴,觉的有点道理:“你——你站远一点等着,老子去请示一下!”离的太远,王竹还化了妆,他没有能够认出来,只是觉得声音很熟悉,忍不住就想听话!

    王陵去请示谁?王竹真想问问,难道是请示公子婴?

    还好急性子的王陵没有让心急如焚的王竹等太长时间,很快就气喘吁吁的再次出现在城头上:“你等着,老子让人出去接你!”王竹听的一个劲的摇头,跟谁自称老子,这是对待使节的态度吗?进了城之后,如果自己说了话还算数,王陵的称呼一点要改改才行!

    可就怕到时候,自己已经被迫退居二线了!王竹心想,自己此刻的心真正的像是十六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了!不是,是十五个!

    吱吱嘎嘎一阵铁链收放的响声传来,吊桥横在了水面上。沉重的城门随之向内打开。城内传出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呼喝声,两排骑兵在一员大将的率领下相对纵列而出。

    “齐国使者听着,大王有令,命你等放下兵器,然后进城!”秦国骑兵奔跑而至。戚姑娘趴在王竹耳边奇怪的问;“王竹哥,你不是秦国的——”王竹轻声道;“别说话——”田冶子三人赶上来,嗔怪道;“你怎么这么鲁莽,如今被秦人现了行踪,我们怎么脱身!”王竹正色道;“事已至此,田兄就诈称是齐王派来的好了,秦兵再怎么残暴,也不会伤害齐国的使者!”田冶子埋怨道;“这要是让齐王知道了还不剥了我的皮!项羽得罪了,秦国人也得罪了,我算哪门子的使者?!”

    王竹自信地说;“田兄你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你不会得罪秦国人,弄好了,你还能回国去加官进爵呢!”

    田冶子心说扯淡,世上还有那种好事,当骗子出老千还有理了!

    骑兵来到近前,王竹一看王陵亲自出城迎接,心想,这下子可以亮明身份了,田冶子就算有想法,也翻不了天了。

    “听到没有,秦王有令,让你们放下武器!”王陵一挥手,数百骑兵立即把四人包围:“对不起了,各位使者,现在是非常时期,大王要我谨慎从事!交出武器,请吧!”

    王竹笑道;“我这把湛卢剑可是天下至宝,将军可要保存好了!”说着把宝剑扔给王陵。王陵接着宝剑就是一愣:“湛卢剑,真的是湛卢剑,湛卢剑怎么会到了齐国人的手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湛卢剑本应该在项羽的手上才对!”

    “王陵你好大的胆子,才几天不见,你就不认得寡人了!”王竹忽然一把扯掉了胡须。王陵正在端详宝剑,猛然抬起头来,脸上顿时变色:“你”顺手从士兵手中抢过一只火把:“大——大——大王——”

    王陵激动地从马背上掉下来:“大王,大王回来了!”田冶子等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回事!

    田冶子咳嗽道;“王兄,这是怎么回事?”

    王陵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喊道;“快,通知王熬大人就说大王平安返回了!”田冶子怔了一下,忽然暴怒道;“原来你是秦二世,该死的东西,这一路骗得我好苦,还让我护送你,纳命来!”他手中的利剑还没来得及缴械,顺手撤出来,一剑横扫王竹的咽喉。王陵正在一边站着,那能让他得逞,挥动长柄大刀架住宝剑,厉声道;“拿下,把这几个人统统拿下!”田冶子的宝剑被王陵震飞了,驳马想要逃跑却根本已经来不及了,一大群秦兵围拢过来,长矛长枪一起抵住了三人的胸膛!

    王竹沉声道;“千万别杀,寡人要活的!”

    田冶子和龙天晴、屠战乙齐声张口大骂:“我们真是瞎了眼了,竟然护送一个豺狼回来!”王陵怒道;“谁在敢侮辱大王,格杀勿论,大王,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天所有人都在找你,大王快进城吧!”

    王竹惦记着他的王位,没心思跟齐国人理论,连忙催动战马进城。

    王陵在前面带路,一路高喊;“大王回来了,大王回来了!”城内的士兵一个个愕然,大王不是回关中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守护城门的士兵们现真的是大王骑马从城外进来,一齐跪倒,山呼万岁!王竹心想,看这情形,似乎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任凭士兵们跪在城门口、城墙上,王竹根本不理,目不斜视,直接入城!王陵仍然一马当先高声呼喊!沿途的士兵,抛下兵器,纷纷跪拜!就像是接连被推倒的骨牌!王竹已经一个月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了,心中一阵飘飘然。同时更加担心起来,假如以后不能享受这种待遇,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城内的几条巷道内同时传来爆豆似的马蹄声。马蹄声越来越近,王竹看清楚从正面过来的正是王熬,左侧冲出的是辛胜司马欣,右侧是章邯和樊哙!看来,今晚这些人正好轮值!

    “大王——”王熬带来的骑兵全都举着火把,把眼前的地面照的跟白昼一样,王熬一眼就看到了王竹,急忙勒住马缰,热泪盈眶的从马上跳下来。

    “大王,大王,您还活着!大王,感谢上苍,感谢大秦的列祖列宗!真是上天不灭我大秦!”王熬从五步外跪倒在地上连连向着王竹叩头。辛胜等人也来到跟前。辛胜也是托孤老臣与王熬有着一样的爱国情结,此时高兴地手舞足蹈,竟然忘了叩头,跳下马背,转着圈的扯着嗓子嚎叫;“大王回来了,大秦有救了,大王是真命天子,天命所归。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项羽,狗杂种,你输了,你输了!”

    章邯和司马欣对王竹的不计前嫌一直感激涕零,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像个孩子!

    王竹不能再装下去了,赶忙跳下马背,扶起王熬等人,振臂高呼:“寡人,大秦之王,还活着!大秦江山,千秋万代,一统天下!寡人受命于天,是不死之身!”

    城内的秦兵登时一片沸腾,无数个声音跟着高喊;“千秋万代,千秋万代,一统天下,一统天下!”

    戚姑娘和齐国的三名剑手,被秦军的浩大的声势所感染,竟然同时都感到一种壮怀激烈钻入血管冲透顶门!

    “传令,传令,擂鼓、鸣锣、号角齐鸣,让全城百姓军民将领来迎接大王还朝!”王熬颤抖着双手下令!

    “呜!呜!呜!呜!”

    “咚!咚!咚!咚!”

    炮声、锣声、鼓声、号角声同时争鸣徘徊在成皋城头!五十里内都能清楚的听到!成皋城内,处在睡梦中的军民、将领全都惊醒。王熬派出五路骑兵,在街道中呼喊传讯:“秦国大王亲征暴楚,驾临成皋,居民人等一律夹道跪拜!”

    王竹听着不对劲,什么‘亲征暴楚’,王熬在搞什么名堂?城头上的旗帜又是怎么回事?

    城内登时一片鸡飞狗跳。百姓纷纷跪伏在道边战战兢兢迎接王驾!

    这个时候,王竹也不能再问下去了,跨上司马欣迁过来的一匹白马,沿着百姓的夹道向城内缓缓走去。王熬等人紧随其后。

    王熬身后的骑兵,纷纷振臂高呼:“大王亲征,暴楚必亡,大秦必胜!”秦军跟着一路喊:“大秦必胜,大秦必胜!”

    欢呼声中,王竹带头进入成皋的郡守府衙,转过身劈头盖脸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城墙上怎么会有寡人的王旗!寡人明明一直都在前线,怎么又成了亲征了!”

    王熬这些日子担心大王和大秦帝国的安危,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连挽着髻的束紫金冠都歪歪斜斜的,看起来像是颓废的落地举人。

    “大王,这是臣的计策,臣对城内百姓和士兵宣称,大王您回关中去筹措粮草了!对,城外的楚军则宣称大王仍然还在城内!这样保险不会穿帮!”王熬叹息道:“都怪臣无能,棋差一招,中了范增的奸计,害的大王深受磨难!臣该死!”

    王竹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看来,老子还是大王,王熬并没有拥立公子婴称王,这就好,这就好,一切可以重头开始了!

    “王大人!”王竹大步走到案几后,撩起长袍坐了下来:“这件事情就不必再提了,胜负乃是兵家常事,关公还有走麦城的时候——啊!寡人的意思是说,姜子牙还有在渭水河边钓鱼的时候,何况我们这些凡人,那能事事都尽如人意!而且,哈哈,依寡人看来,此次战败实在是天意——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郦食其回来了吗?”

    李左车自从看到王竹之后,一直躲在人群后面哭天抹泪,就像是刚刚失恋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是真动情,还是假动情!此时,听到王竹询问,立即排众而出,行了个礼,跪在地上,嚎丧:“大王,您这一去,臣思念万分,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要不是,眼下战事紧张,臣一定追随大王去了!大王——”

    王竹知道他演戏,连忙配合道;“李先生对寡人的隆情厚意,寡人是非常清楚的,李先生可以起来了,郦食其来了没有?”

    李左车擦了擦眼泪说;“臣就是要禀报这件事情的,郦食其被齐王田广给扣留了,田广不放他回来!”

    “为什么?”王竹心想,田广有这么大的胆子?难道是看到秦军战败了就落井下石?!

    “因为,郦食其在齐国喝醉了酒,调戏了田广的姐姐,武姜公主,所以,田广要宰了他!”

    王竹的好心情顷刻被扫荡一空,他咆哮道;“扯淡,郦食其怎么能见到田广的姐姐呢?难道齐国人是用自己的姐姐来陪客的吗?”

    李左车道;“这是探子打听来的消息,具体情况,尚不明朗。”

    王竹心说,我靠,郦食其又要搞什么飞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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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后宫

    王竹在他舒适的龙榻上盖着柔软的丝绒锦被从子时一直睡到午时!戚姑娘也陪着他睡到午时!两人都太累了。身体累,心也累!

    “闪开,我要见大王!”王竹迷糊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吵闹!似乎是侍卫拦住了谁?

    “夫人,大王正在休息,您不能进去!”侍卫很为难的说!

    “锵!”吕雉的声音尖利的传入王竹耳内:“大胆的奴才,你敢阻拦本夫人,信不信我一剑刺死你!”接着就是叮叮当当的两声金铁铿锵。

    “匡!”两扇门被推开了,一阵凉风席卷进来,吕雉面陈似水,白衣飘飘,手持利剑而入,两个受伤的侍卫随后跟了进来:“夫人,你要行刺大王吗?”

    王竹已经被吵醒了,赶紧坐起来,挥手把两名侍卫赶出去。吕雉一看到王竹,利剑当的一声掉在地上,扑到床边痛哭起来;“大王,臣妾只是想见你一面,可是这些侍卫,硬是要拦阻我!”

    王竹早就知道她做事狠辣,没想到狠到了这个地步,一言不合,就抄家伙砍人!

    “算了,他们也是忠于职守!寡人本来打算过一会儿就去看你的,没想到你倒是自己过来了!”王竹忙作出无所谓的表情,现在还不是开罪吕雉的时候。

    戚姑娘这时也醒过来,锦被从光华的上身滑下来,露出缎子般的肌肤!

    吕雉顿时两眼冒火:“她是谁?让她出去?”王竹笑道;“她是戚姬,是寡人的救命恩人,你说话别那么凶!”

    吕雉冷哼了一声;“大王,臣妾有话对你说,你让他先回避一下!”王竹回头对戚姬道;“先出去一下,过会儿寡人会传你来!”王竹以为戚姬温柔胆小,一定会顺从的离去,没想到吕雉和戚姬就像是天生的仇敌,水火不能相容!

    戚姬冷冷的说;“她只是个夫人,又不是王后凭什么呵斥我,我才不走!王竹——大王——你还没有给我封号呢!”

    王竹咳嗽道;“午后寡人会下旨封你为妃,吕夫人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寡人说,你先回避一下!”

    “戚姬?戚夫人?”吕雉恨恨的重复了一遍!

    “戚夫人?”王竹也跟着重复了一边,瞬间闪过脑中的意识犹如黑夜中的鬼火,难道,戚姑娘就是闻名天下的‘戚夫人’,赵王‘如意’的娘亲,被吕后迫害致死的可怜人不离十!这就是历史。虽然多了王竹这个不之客,但历史仍然是历史,戚夫人和吕夫人终究是走到了一起!

    吕后的性子是不能来硬的,尤其是王竹还要靠她来拉拢刘邦的旧部!如果得罪了吕雉,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很容易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那么就只有先委屈戚夫人了。王竹心想,如果我不去专宠戚姬,那么吕雉就不会恨她恨得牙痒痒,也就不会作出史记中记载的那样变态的行为了。

    “戚姬,你先出去,吕夫人比你年长,以后你一定要尊重她,听她的话!”

    “不!”戚姬固执的说;“她是夫人,我也是夫人,为什么要听她的,如果一定要这样,大王还不如把我赶出城去算了!”

    开玩笑,那王竹怎么能舍得!

    吕雉粉腮上肌肉绷紧,银牙咬的作响,冷笑道;“好,你是夫人,我也是夫人,大家理应平起平坐的,我吕雉可没有资格来教训你,命令你呢。大王既然贪恋新欢不愿意见臣妾,臣妾就此告辞了!”吕雉的宽袍大袖带起一阵风急匆匆的冲出房门!

    “匡!”侍卫从门外把两扇朱漆檀木门关闭了!

    “大王!王竹哥——”戚姬无限委屈的从榻上跳下来赤着脚扑入王竹的怀里,像蛇一样紧紧缠抱着他,泪眼婆娑,口齿喃喃着:“我是个穷丫头,享不了大富贵——城里这么多人,我只认得你——我害怕,哥,我还是回到村子里”

    王竹一阵心酸,泪水差点流出来,心说吕雉也真不是个东西,干嘛这么蛮横,人家还是新来的吗?

    “你回村子里怎么生活,戚老爹已经死了,就只剩下你一个人,被人欺负了怎么办?那里不是大秦的领土,王竹哥保护不了你,不得见也不得问,我会心疼的!而且——而且现在全天下人都知道是你窝藏了暴秦的大王,你只要落在项羽军的手上铁定是个死,我绝对不让你回去,刚才的事情,就当是个玩笑,让它过去就好了!”

    戚姬擦着流不完的眼泪,一双柔荑捧着王竹的脸颊,哀怨的说;“可是我总觉得刚才那个女人她会害我,她的眸子背后隐藏着好重好重的杀气和怨气,她一定会找机会来杀我的,我不走的话,一样是个死!”

    王竹突然失笑道;“妹子,你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大秦的大王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又是那么喜欢你,哥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珍宝一股脑的都塞进你的胸口,怎么会让人去伤害你呢!说着话,王竹看着戚姬楚楚可怜的表情,心中突然起了淫念,伸手去触摸她的胸膛!

    戚姬晶莹的身体上起了一层细汗就像是清晨花瓣上的露珠,王竹越是抚摸,就越感到她的滑溜和紧绷。戚姬凑在王竹的耳畔低声细气地说;“我不想再见那个女人了——”王竹急于求欢,色令智昏,随口答了一句:“明天我让她回关妹子,这下子你可是满意了!”

    “嗯!大王,轻些!”

    两人这一会儿搞的室内春色无边,啪啪作响,浪语连珠,却没想到隔墙有耳,吕雉去而复返,站在门外一字不差的全都听到。直气的她花枝乱颤六神无主脸色青,吕雉差点抽出宝剑来冲进去把王竹给剁了,可是她虽然暴躁,却不是个没脑子没打算的人,想了一下,狠狠的咬咬牙,竟然转身离去了!

    此时的王竹正沉浸在一种恋爱般的兴奋和欢愉中,他对虞姬是崇拜,对吕雉是爱慕兼利用,对薄姬纯粹是好色,对韩姬和王后是广揽天下美色的贪欲。可是对戚姬这个撒娇耍赖又救过自己性命共过患难的小美人则是一股浓浓的爱意!

    “哥,你让她走,我不想见她!”王竹从一个美妙的巅峰跌下来之后,躺在榻上,渐渐开始幻化,手臂、腿脚轻捷如燕,舒服的不得了,心头似有一缕不尽的柔风漫过去在吹过来,脑海里似乎有无数的鲜花绿叶在滚动!这种感觉是王竹以往从没有感受到过的。虽然他已经利用嬴胡亥的躯壳糟蹋了不下五百的妙龄绝色少女,可是从没有一个人能带给他这种爱意浓浓的感觉!王竹觉的他是离不开戚姬的!有了戚姬,在这个完全陌生的时代里,他一下子觉的并不孤单了!

    “她不走,我走!”戚姬狠狠的在王竹的那话儿上用指甲拧了一把,王竹差点跳起来。戚姬已经转头看着墙壁垂泪了。两只蕊珠般圆润的肩头不断地颤动着!抽泣的声音,声声入耳!

    王竹在她的耳边吹了口气,爽朗的说;“寡人让她回关不过,以后你可不能在为难她了,她毕竟比你年长,你见到她之后要恭恭敬敬的行礼!”

    “好吧,好吧,好吧。”戚姬浑圆娇柔的身子转了过来,破涕为笑:“大王答应我了,可不能反悔!我想给大王生个儿子,就取名字叫‘如意’好不好!”

    “不好!”王竹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弹簧一样坐了起来,以严厉的口吻说;“戚姬,你听着,你生女儿也好,生儿子也罢,绝对不能叫如意这两个字,其他的名字,你随便吧!还有,在外人面前,要自称臣妾,记下了——”

    戚姬吓得呆住了,不知道王竹为什么忽然之间这么大的脾气,不就是个名字吗?随便这是干什么?

    这一番大战,又过去将近一个时辰,门外忽然有人通报;“大王,王熬大人求见!”戚姬嬉笑着问;“王熬是谁呀?”王竹失笑道;“是个很有智慧的人!”戚姬闪动着长睫毛给正在起身的王竹穿衣服;“我——臣妾老早就想看看你是怎么做大王的,能不能带我一起去!”王竹道;“这可不行,后宫是不能干政的,大臣会对你产生非议!”

    戚姬笑了,眯缝着眼睛威胁王竹;“我一定要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王竹真想硬起心肠来说不可以,可是他偏偏就没有这么硬的心肠!

    “好吧,不过你要记住,是下不为例的!”

    “好,王竹哥,到底还是你疼妹子!”戚姬深情的看着他,语气幽幽!

    王竹就是无法抗拒她这个哥和妹子的情义,被他这样一说,村子里一个月的生活又历历在目了,只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她,让她好,所有的一切力所能及的,能满足的就要满足——

    “大王!”王熬、章邯、李左车、辛胜、陈平、萧何、樊哙、王陵等将已经在大厅中恭候多时了。大家一看他领了个嫔妃进来,喉咙里都咕咕声,眼神大为诧异!

    王陵和樊哙心里却在想,秦王跟刘季一个样,不论到了那里都离不开女人,议论军国大事也带着一个,不成体统!

    “大王,臣等有事启奏!”王熬先言,他只是略微的看了妖娆的戚姬一眼,就把眼神挪开了,王熬不是腐儒,不会计较这些事情,只要大王勤政明达就好了,好不好色的无伤大雅!

    王竹大概知道他们想要启奏的事情,拉着戚姬的手坐在案几后,沉声问道;“城内还剩下多少兵马,关中有没有援兵过来,粮草够不够?项羽的战略部署是怎么样的,这些情况寡人现在就要知道!”

    王熬和李左车对视了一眼,表情严肃的说;“自从荥阳大败之后,我军折损过半,眼下剩下的兵马十万左右,骑兵不到两万,战车兵三万,其余的都是重装步兵。至于粮草,因为子婴丞相多番派人冒险运粮,大概还能支持半个月左右吧!”

    王竹道;“战将有没有损伤?!”王熬道;“战死都尉、校尉级别军官总计百名,大王的亲信战将,倒是损失不大!”

    王竹一阵心悸,没想到一仗下来,竟然损失了一半的人马,辛辛苦苦东挪西凑的搞来的二十多万人马,又只剩下一半了,真惨!

    李左车接着王熬的话茬说;“大王,项羽对成皋采取的是松散布防,他这次一反常态没有四面围城,也没有截断粮道,只是偶尔的会派人来城下挑战一番,一顿叫骂后就会离去,仅此而已!”

    王竹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你们不趁机出兵去夺回荥阳?!”王熬上前一步,郑重地说;“大王,这正是范增和项羽的诡计呀!臣猜想,他们不在成皋围城,是知道城内兵马众多,而且,成皋的城池很坚固,要攻城就会付出很大的代价!所以,范增想把我军调出城外去,假如我猜想的不错,荥阳附近一定已经结好了口袋阵,只要我军一接近,口袋立即就会张开,我军死无葬身之地也!”

    “啊!”戚姬听他们说的严峻,忍不住惊叫了一声,赶忙又用十根染着红指甲的玉指捂住了小嘴!可是,下面站着的众位大臣,仍然把嗔怪的眼光从各个不易现的角度投射了过去!

    王竹咳嗽了一声解除尴尬,接着说;“那么我军要不要偷袭一下项羽的大营?!”王熬心想,上次已经吃了亏了,范增可不要对付,还是不去为妙!

    “这个,范增此人的确是诡计多端,不好对付呀!”王熬满怀踌躇的说!

    王竹突然灵机一动,眼神在群臣中扫视了一遍,突然现了佝偻着腰,不敢吭声的陈平。陈平其实长的很漂亮。人高大威猛,相貌堂堂,器宇不凡!可是,自从他来到秦营之后,不知为何总是比别人矮了一截!跟谁说话都客客气气,点头哈腰的,好像是欠了人家钱没还!很有些明哲保身的意味!

    王竹心想,陈平是有办法除掉范增的,可是,他现在的处境,我不问他,他是绝对不会开口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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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计划有变

    陈平早已经准备好了。>他现在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像只现了猎物的猛禽,只等着最后的一丝契机出现!这是一个狡猾透顶的家伙,他是不会随意出手的。陈平并不是非要‘千呼万唤始出来’,而是要在秦国众臣面前表演一把‘中庸’。

    陈平永远也忘不了他和嫂子通奸被人抓住之后从家乡逃出来的情景。虽然哥哥袒护了他,休掉了嫂子,可是,陈平觉的大哥的这种做法,无异于往他脸上撒尿,他更加的一次次的感到来自冰峰雪谷的战栗与窒息!乡里人的白眼、蔑视、唾弃、谩骂,一直徘徊在他的梦境中。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那天晚上,窗外飘着扑人头脸的大雪,屋子里燃起一盆烧的赤红的炭火!他刚刚在黑暗里剥光了嫂子的衣服,抚摸着她锦缎一般光滑莹玉的肌肤,炭火的橘红微光下,嫂子扬起秀气的脸庞,两片丰腻的红唇开阖着,美妙的双眸痴迷的眯成一条缝,喉咙里出第一声低低的欢娱的呻唤!

    低矮简陋的木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充满沧桑绝望的叹息。

    “二弟,你对得起我!”

    这一声响,无异于雪夜里的突兀的雷鸣,把温暖的小屋里火炕上的柔情蜜意涤荡殆尽。陈平完全瘫痪,躺在炕上动弹不得,全身的筋骨断折碎裂,只剩一身撑不起杆子的皮肉。嫂子惊叫了一声从炕上溜下来,撅着光光的身子蹲在墙角边门后头!

    朦胧的雪夜中,不少人冲进了篱笆围成的院子里,拿刀、拿枪、拿棍子的,嚷着吵着要捉拿奸夫有人迫不及待的把门踢开了!,几十个男男女女一起杀了进来,看到屋里的情景,一个个露出了狰狞的面目,把这一生中积攒下的所有恶毒的语言全部挥了出来,对他们极尽侮辱——

    大哥当时就休掉了嫂子,并且说原谅陈平的年幼无知!当晚,嫂子自尽了,陈平逃了出来!这些年来,他拼命地敛财,钻营门路升官财,很大的目的就是想报复!刘邦死了,陈平的前途暂时陷入灰暗,现在投入了秦王的麾下,他一定要好好的把握!

    陈平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虽然低着头,可是全身上下散出的焚毁宇宙的自信是骗不了人的,王竹沉声道;“陈平!”

    陈平站出来一步:“大王,臣在!”

    王竹直接了当的说;“眼下这种形式,你有没有话要对寡人”机会给你了,就看你能不能很好的去把握了!王竹知道楚汉时代的人,要说贪恋权位,好色贪财,只怕没有几个出陈平之右的。

    陈平双目迸出火光,猛然抬起头来;“项羽虽然英武群,神力无边,普天之下无人能敌,然而,匹夫之勇终究落了下乘!‘独龙难搅三江水,孤虎莫据二山头!’楚军现在之所以能声势浩荡,名震九州,除了项羽的凡神力之外,范增的老谋深算,钟离昧等战将的骁勇善战不能不说是坚强后盾。两军对战,三分在力,七分在智。如果我们能让项羽对范增老匹夫和钟离昧狗贼产生猜忌,让项羽独断专行,自作主张,不听左右良言,到那时收拾项羽,如探囊取物一般!”

    王竹心想,哥们没看错你,果然是憋了一肚子的坏水!来om,都使出来吧!

    王竹目无表情的问;“怎么离间项羽和范增他们之间的关系呢?”

    陈平嘿嘿笑道;“这个臣自有办法,不过——”

    “不过怎样?”

    “不过需要许多的黄金。”陈平边说边偷看王竹表情,生怕惹怒大王不高兴了!

    王竹看着陈平畏怯中带着阴毒的模样,心里一阵冷笑,范增死在他的阴招之下,真是很冤枉,不过,那不能怪陈平,要怪只能怪项羽太颟顸了!

    “黄金有什么稀罕,五万斤够不够?”王竹知道陈平的贪婪,故意说了个出乎陈平意料的价格,陈平听后高兴地差点昏过去。王竹一看他这德行立即补充了一句:“陈先生只要能把事情办成了,你爱怎么使,就怎么使,全听你调用!不够的话,寡人这里还有,你只要说一声就可以了!”

    陈平行过大礼,走出大厅,拿着王竹的‘口头支票’去账房领金子了。搞的王陵、李左车等人莫名其妙,都不知道陈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什么玩意呀,就五万斤黄金?有钱也不能这样花呀!

    王竹黎明时分来到了东门城墙下士兵操练的营地。他没有克制自己的方才又是一身疲惫的从戚姬的床上爬起来!吕后已经被他扔到九霄云外去了。王竹觉的他爱死这个‘妹子’了,恨不能时时刻刻把她揽在怀里,含在嘴里,压在身下。

    王熬正好也在这里,他背抄着手看章邯指挥着步兵进行刺杀操练。嚓嚓嚓的一阵脚步声从身后过来,王熬的手和脖子上同时感到一阵冷风!自从昨夜听完了陈平和秦王之间的对话,他对眼前的战略部署已经纲目明晰,了解陈平的话并不困难,调整配合他的行动也并不复杂,不需要和任何人开会研究,那样只会扰乱他的思路,他只需要在清晨时分出来溜一圈,让凉爽的空气洗刷一遍他的头颅,一切就已经成形了!

    成皋,原名叫虎牢关,形势险要,是阻止入关的一道天然屏障。王熬本来打算,依此作为最后一道防线,拒项羽于关外。可是,荥阳之战,秦军败的太惨,损兵折将可以说得上不计其数,眼下的秦军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还能说得上斗志昂扬四个字,但实际上比起刚攻克睢阳的时候,已经差了十万八千里还不止呢!所以他已经改变了注意,正想中午去面见秦王陈诉厉害,不想秦王就来了!王熬选择在中午去面见秦王实在是很无奈的,因为,据他观察秦王和戚姬太过于如胶似漆了,所有的战将经过戚姬窗口的时候,都能听到里边传出呢喃言语,嘤嘤笑意,估计不到中午,秦王也起不来!

    所以,王熬回过头来看到秦王的时候,颇为意外:“大王,您怎么起的这么早!”王竹从王熬的这一句话里听出了三种味道,第一大王一般起得都很晚;第二大敌当前,大王不该贪恋美色,起早一点比较好;第三所有的秦人都料定他王竹宠信美人,不会起早贪黑。

    王竹略微不悦,轻轻冷哼。随即又觉得这种态度对待王熬非常不妥,连忙陪笑脸;“王先生,寡人昨夜一宿没睡——”这一点王熬倒是相信的,心想你每夜里跟新娶的美人颠鸾倒凤阴阳大乐,当然是没时间睡觉了!

    不过王竹接下来的话,就让王熬颇为意外兼感动了:“昨夜,寡人坐了一宿,一直在思虑破敌之策!”王熬只是略微的感动了一下,心里就起了这样的念头,你丫要不是大王,我就抽你!

    王熬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因为王竹瞪着眼睛说瞎话,而且一点也没有脸红的做法的确是让人很气愤。王熬早晨起来,壮着胆子去了王竹的卧室,在门外,就听到里面一阵呻唤,一阵喘息,肯定是一对男女在‘登峰造极’,立即就退了出来!王竹竟然无耻到,说他自己坐了一宿,还,还想了一宿破敌之策,这实在是很无耻的。王熬心想,不是坐了一宿,而是‘做了一宿’才对!

    王熬心里冷笑了一声,淡淡地说:“是吗?不知道大王都想到了什么妙计!”

    王竹什么妙计都没想,他昨晚反复折腾了七次,脑袋都比平常大了一圈,他能有什么妙计呀,纯属扯淡!王熬也是对他不满意,故意的说话挤兑他!

    王竹咳嗽了一声道;“那个,咳咳,先生,你看士兵们操练的多么认真呀!哈哈,大秦还是有希望的!”

    王熬拉着脸,低着头说;“有希望,有希望,大王,什么时候能够让戚夫人产下一个王子?”

    王竹差点摔倒在地上:“王先生——你,你这话从何说起,寡人的闺房之乐你也管,你,你这也太——太过了吧!”

    王熬叹息道;“大王的闺房之乐的确是不在臣的管辖范围之内,可是,大王的性命臣是要负责到底的。且不说大王如此的荒淫会寒了将士们的心,让项羽有机可乘。就是大王自己的身体也受不了,臣看大王似乎很没有精神!”

    王竹心想,一晚上七八次能有精神吗,老子都快给戚姬吸干了!

    王竹尴尬笑道;“还行,还行!”脑门子上出了一层涔涔冷汗,王熬说的也没错,眼下这个时候,是不能在胡闹了,每天这样无精打采的,会坏了大事!

    “而且,吕夫人的事情,大王也要妥善的解决!”

    王竹摇头表示无能为力:“王先生,不是寡人不想解决,而是寡人这身体实在今天是解决不了她了——”

    王熬惊讶道;“大王你想到那里去了,臣不是这个意思!”王熬一个劲的擦汗,眼珠子差点爆炸,我的娘啊,大王脑子里除了男女之事,就没别的了吗?王竹惭愧的脸色铁青:“那,王先生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熬道;“臣的意思是,大王现在可不能冷落了吕夫人,至少也去慰问一下,送些东西过去!”王竹点头,心想,那就好办的多了,只要不让我今晚献身,什么都好办,我太累了,一定要休息休息!汗,无奈,真的无奈!戚姬,太年轻,初尝禁果,滋味无穷,把王竹缠的死去活来,欲罢不能,没办法!

    太阳升起成皋城头一竿子高了,士兵们还在振声操练,一个个大汗淋漓,目闪精光,脚步稳健,出手有力!

    章邯佩刀跨马,来回巡视,看到王熬和王竹在一边站立,只是略微的拱手,却并不下马相见,王竹也不生气,反而很赞赏章邯的严谨,上班时间,一切理应从简。章邯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将训练的士兵一个个神采奕奕生龙活虎。

    步兵们持枪纵列,每五千人结成一个棱角分明规规矩矩的方阵,然后不断地交叉变幻。从方阵变成圆阵、雁形阵、锥形阵,每个阵势都排山倒海虎虎生威。章邯按照以前秦军的底层建制,将步兵以长、史、率、将组阁,五十人设一长、五百人为一史,两千人为一率,万人为一将,分别统领。操练的时候,再由这些底层的军官,控制手下,然后互相配合,各自完成任务,来完成迂回、侧击、突围、夹击、奔袭一系列的兵团作战演习,无所不练,无所不训,大大的提高了秦军的实战性!城门一代的空地上,号角齐鸣,战鼓震天,喊杀不断,真的像是在战场上一样!

    王竹为了解除尴尬转移话题,不断地指着章邯训练下的队伍说;“不错,真的不错,我军已经恢复了很多了,可以和项羽决战了!”

    王熬正要和王竹谈这个问题,立即打断了王竹的话,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大王,臣想放弃成皋撤回关中在做打算!”

    王竹僵住了,就像是在西藏无人区遭到了暴雪袭击迅失去知觉一般;“寡人没听错吧,当初可是王先生您主张坚守成皋荥阳的,此刻,我军损失过半,先生却要撤兵回关中,失去了成皋,关外土地,瞬间就会化为乌有啊!弟兄们,不是白死了吗?”

    王熬一点也不担心:“大王,臣主张撤回关中并不是想要逃跑而是心中有一整套的计划。眼下要保住成皋应该是很难了,我军在缺少给养,士气不振的情况下坚守此地,实在并不明智,反而给韩信、田广这些人争取时间,创造了机遇,这很不合适。大王昨天不是说,已经和彭越结盟了吗?臣的意思,大王可以见一见齐国的使者联络齐王田广,然后,通知彭越,让他佯攻彭城,我们趁机撤退!项羽一定不敢来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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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抽烟

    王竹苦笑道;“寡人不是担心项羽回来追赶,寡人是想知道,咱们回到关中去干什么,难道就龟缩起来不出来了?”

    王熬道;“当然不是,眼下灌婴已经降服了栾布攻入魏郡,大王不必召回灌婴,就让他就地驻扎,伺机攻取燕赵!王贲老将军此刻也正在对张耳用兵,大王亲自帅兵出晋阳,赵国必亡。(pm)到那时,我军再次出宛城,叶郡,占领荥阳,大事可定!”

    王竹奇道;“好好的为什么又要出宛城、叶郡一线,那样岂不是舍近求远?!”

    王熬道;“仗已经打了一年多快两年了,跟项羽交锋,我们还是吃亏的时候多。以臣之见,大王这次不如避开函谷关,从武关入中原直赴宛城、叶郡,避过项羽的主力大军,偷袭成皋、荥阳,项羽在措手不及之下一定无计可施!另外,大王可以命令彭越不断地偷袭东阿、下邳、彭城几座西楚重镇,项羽定会疲于奔命的。”

    王竹听明白了,王熬这计策实际上有点损人利己,他是想在秦军撤回关中后,利用彭越吸引项羽的主力,然后好在北部防线上一举歼灭赵国,吞并韩国,增强秦国的实力。可是让王竹感到棘手的是北方还有一个韩信在捣乱。

    “韩信和张良若是到赵国去搅局该怎么办?”王竹担心的问。

    “大王尽管放心,臣已经打探清楚了,这一趟韩信根本就没有心思去争赵国,韩信兵微将寡,他知道不能和秦国应碰,所以,他的目标是燕国和辽东,然后才是齐国。臣已经对他做出了防御!”

    王竹咳嗽道;“什么防御,我怎么不知道?”

    王熬道;“臣刚才不是已经让大王下旨,让灌婴吞并魏郡吗,魏郡临近齐国,灌婴在那里驻军,南面联合彭越,互为依靠,支持粮草,倘若能够站稳脚跟,等到齐国有变,立即可以从南向北,瓜分齐地,即使不能全线的占领齐国,三分必有其二也!”

    王竹哈哈大笑;“先生说的太夸张了吧,你怎么就知道灌婴能够占据齐国的三分之二,而不是三分之一,五分之一?”

    王熬笑道:“大王有所不知,前次田荣兼并三齐,攻打彭城,项羽为了报复,帅大军攻入齐国,齐国南线的所有重镇三十余座城池,全被凶悍的楚兵占领,城阳、博阳、即墨都被横扫。项羽下令将这些城池的城墙全都拆除了,所以,齐国南线基本上无险可守,只要灌婴沿着南线进军,必然势如破竹一日千里。反观临近燕国的齐国领土,城阳、临淄、高密、历下城,都是齐国的一流重镇,每个地区吞并不下五万,而且城郭保存的完整。田横这段时间苦心经营,可谓固若金汤,就算他韩信是神仙,也飞不过去。而且,就算是韩信飞过来了,灌婴也可以凭借‘潍水’天险,把他的军队堵截在河对岸,这样三分之二的齐国领土就落入了大王的囊中了!”

    王竹叹服;“原来,王先生早就有全盘的打算了,寡人真是惭愧了,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寡人已经答应册封彭越为梁王,把大梁一代千里土地都封赏给他。”王熬笑道;“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彭越是一定要争取过来的,大王做的很对!”得到了智囊的肯定,王竹就更加放心了:“寡人这就去见见齐国的使者,设法先稳住齐王,让田横站出来继续给项羽捣蛋,咱们就趁机回家去!”

    王熬突道;“对了大王,郦食其怎么办?你可别忘了郦食其!”王竹一听郦食其的名字就全身冒火;“寡人让他去跟齐王和谈,他调戏齐王的姐姐,简直岂有此理,死有余辜,寡人才懒得管他呢!”王熬拉住王竹求情;“大王,臣总觉得郦食其不是那种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郦食其虽然是喜欢喝酒,喝完了酒还喜欢闹事,可是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王竹道;“我去问问田冶子!”

    王竹来到关押齐国‘三剑客’的牢房门前就僵住了。泛着潮气的石砌牢房里不停的从头顶的石头缝隙中向下滴水,无数根粗细不等的木桩撑立着一间间的牢房,牢房里没有案几没有床榻更加没有枕头被褥。一切都一目了然。田冶子正在比比划划的练剑,当然,他手上根本没有剑,只是比划着自娱自乐。龙天晴和屠战乙,没精打采的依靠在墙上,像是在等死。他们嘴唇白,眼神呆滞,躺在那里,似乎连手指都不愿意动一动。

    王竹抖了抖衣袖,对身后跟着的上百个随从侍卫喊道;“把门打开,把三位壮士请出来,寡人要请他们喝酒!”

    这时候牢房里的三个人也看到了身穿黑色王袍的王竹,田冶子已经破口大骂了:“王八羔子,混账东西,狗杂种,挨千刀的秦二世,祸国殃民的狗贼,你还敢来见老子。老子真是瞎了眼了还把你当成朋友,把个天杀的魔鬼给带到这里来了,去死吧你——”龙天晴和屠战乙也跳起来了,各人脸上都有愤恨之色,喉咙里粗气呼呼,胸脯子起伏不定,一双眉眼,各露出凶狠的神色!

    这不是王竹平生第一次挨骂了,自从接管了嬴胡亥的身体之后,他虽然享尽了艳福,可是耳朵也被骂声磨出了茧子,只要走出宫门,基本上那天都有人戳他的脊梁骨,他已经习惯、适应、免疫了。虽然身后跟着这么多的手下,他也觉得没什么,作为一个大王,秦二世的残暴是人所共知的,多一点温情和人性化的东西,也不会影响其恐怖的程度!除了想求死的,没人敢来模仿这三位的作为。

    王竹微微的笑道;“骂得好,骂得好,秦二世果然不是个东西,猪狗不如,禽兽不如,王八不如,不但三位要骂,寡人也要骂他。不过你们千万不要搞错了骂人的对象,寡人可不是挨千刀的秦二世,寡人是当今的秦王,秦二世已经死了,死无葬身之地了!”王竹心说,你们随便骂吧,只要不骂王竹就行,反正老子也不是秦二世,随便诅咒,无所谓!

    身后的士兵和官员们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健康的耳朵,大王真是个人物,骂起自己来,就像是在骂杀父仇人一样,的确非常人所能及!

    龙天晴、屠战乙还有跳着脚骂人的田冶子都被王竹给弄愣了,连准备好骂上一个时辰的话都中途断档想不起来了。

    王竹的手在大腿粗的木桩上拍了几下,喊道;“打开,给三位壮士洗干净了换一身新衣服,然后带到大厅里去,把武器给他们带上,吩咐人把好酒好菜都上来”说完,板着脸晃着膀子转身走了。侍卫们和几个护驾的武将可都被他给吓得不轻,心说,这还了得,把这样三个有‘暴力倾向’的极度危险分子给带到大厅去,还,还要给武器,这不是找死吗?大王会不会是烧了?不过,大王的命令已经清楚无误的传到耳朵里来了,如果抗命,必死无疑,照办吧!负责放人的侍卫,越看这三条‘疯狗’越恐怖,打开牢门的时候,双手忍不住剧烈的颤抖。

    一辆战车载着三名‘一级要犯’来到郡守府门前,章平早就在门口等着,一看人来了,立即让他们下车。

    田冶子向前方望去,只见郡守府的院落里,秦兵列队两行,一直到正门门口,那些士兵一个个虎目圆睁,杀气腾腾,龙精虎猛、革甲长枪。田冶子嬉笑着抖了一下手中的长剑,对站在左右的屠战乙龙天晴说;“暴秦向咱们示威了,兄弟们咱们怕不怕?”屠战乙眼光深注在章平的脸上,冷电寒芒的说;“我们是桓公、威王的子孙,不会怕死的,怕死的就不是齐国人!”

    田冶子哈哈大笑,顺势的把苍白耀目的长剑从剑鞘内拔了出来,剑尖笔直的下垂,右臂挺直如枪,目不斜视的向前走去,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一边走还一边谈笑风声地说;“诸位秦军兄弟注意了,你们虽然不一定会杀我田冶子,但我田冶子却随时会宰掉你们,有胆子的,就用枪刺死我呀,不敢的话,就趁早退后!”

    屠战乙和龙天晴在他身后紧紧跟随,三人在两排秦兵中间缓缓行进,面对着一簇簇闪光锃亮的杀人利器,竟然丝毫也没有显示出慌张,甚至连呼吸都不乱。可见,田横训练的这批死士还是有一定火候的。

    整整半天时间,王竹和王熬会面之后,匆匆见过田冶子之后,就开始在案几后面鼓捣他的‘旱烟’,大厅内三张案几上全都摆满了丰盛的酒菜,厅内笼罩着一层浑浊的白烟。王竹以前是吸烟的,而且吸的很凶,一天至少三盒,这个毛病影响了他的肺活量,在一次拉练不及格的情况下,上级还勒令他戒烟!来到秦朝也有一段日子了,这吞云吐雾的日子彻底和他告别了,要不是有这么多软玉温香,杏眼桃腮的粉红女郎给他解闷,他早就因为犯烟瘾而自杀了!

    攻打赵国的时候,王竹想起来,山西的烟叶是很著名的,可是那个时候,似乎还没有人专门种植,更加没有人把那东西点着了吸入嘴里去。于是,他在晋阳附近费了好大的力气,运用了无数的专业知识,才找到了几株,问题是,那个时节还没有成熟,不能吸!王竹话,把这些花草,全部连根挖出来,派专人养活着。花要是死了,养花的人也别活了!于是,王竹身边的亲兵侍卫们边每天忐忑不安的伺候这些烟叶。前两天王竹一看熟了。于是摘下来,放到平地上晾干,今天刚晒好了!

    王竹正准备接待齐国贵宾,同时已经点着了,他今天抽的第二根烟。因为秦朝还没有纸张,王竹做了个烟袋锅,抽起来,蛮悠闲的。他缓缓的喷了一口烟雾,神情自若,直有飘飘欲仙腾云驾雾之感。只有一点问题,大烟叶劲头太大,嗓子受不了,火辣辣的像是吃了一勺辣子。

    吞吐之间,田冶子三人拎着明晃晃的宝剑,气势汹汹的来到了王竹的门外。

    “启禀大王,齐国要犯带到!”章平满脸狐疑,眼珠乱转地说。

    王竹心说,这是什么表情。

    “把他们带进来!”王竹抽了口烟,闭着眼躺在案几后,翘着二郎腿唱流行歌曲!

    “小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在岸上走啊——”

    章平迟疑道;“大王,他们都带着刀剑呢,让他们进来是不是很危险!”其实章平还有另外一个怀疑。

    大王嘴里怎么冒白烟!该不会是修炼什么巫术吧,这屋子什么味道,呛人!

    王竹也没解释,接着说了一句;“废话那么多,田冶子他们都是寡人的生死兄弟,别说带着刀剑进来,就是开着战车进来也没关系,快点去把他们带进来,你想抗命吗?”

    章平一听大王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里还有什么话说,躬身施礼就退了出去。接着,一串杂乱的脚步声就传了进来。田冶子等三人提剑出现在大厅内!

    王竹拿着旱烟坐起来,很随意的说;“坐吧,三位兄弟,快坐,酒菜都好了,就等你们入席了。”

    三人本来都瞪着大眼,准备一看到王竹就把他乱剑砍死,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屋子里根本没有设防,连个侍卫都没有,而且秦二世也没有兵器,说话还那么随意,登时满身的杀气就被无形的消弭了一半。

    田冶子望一眼摆着酒菜的案几,就撩起长袍,大踏步走过去,重重的坐在华丽厚实的软垫上,破口大骂起来:“王八羔子,要是真心请客,为什么放这么多的侍卫在外面,吓唬谁呀?”说着,宝剑随手掷出去,剑尖正好偰入王竹身旁一寸的木地板中,剑身剧烈的抖动出龙吟之声。

    王竹就只当没看见,心想,老子里面穿着防弹衣,口袋里装了一枚手雷,两把匕,还有两斤石灰粉,我还怕你。实在不行,就让你尝尝韦爵爷的绝技。你既然叫板,老子也就来装一下。

    “章平,把外面的人都撤走,不是说过了吗,这三位是寡人共患难的兄弟,绝对不会伤害寡人,你也下在外面伺候!”王竹没敢让章平走得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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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生死兄弟

    “田兄,龙兄,屠兄来,咱们来喝一杯!”王竹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生过,端起酒杯来敬酒

    可是“田兄龙兄屠兄”似乎都并不打算给他面子,除了一声冷哼外,什么动作也没有。最后还是龙天晴冷冷的说了一句;“我等不与禽兽饮酒!”王竹心里这个气,再怎么说哥们也是一国元,怎能如此的不给面子?

    “龙兄说笑了,你我情同手足,寡人怎么会是禽兽呢,哈哈!”言外之意就是说“大家都是同类”。

    田冶子愤然起身;“谁和你是兄弟,咱们是人,你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你可不要来胡说八道套近乎了!”

    王竹将酒杯蹲在案几上,沉声道;“田兄你这话就有点太不够意思了,寡人一直把你们当成兄弟,你们却把寡人当成豺狼,你有见过豺狼请人喝酒的吗?寡人久闻齐国人重情重义,都是英雄好汉,现在看来,诸位并没有多少英雄好汉的胸襟,倒是外面的人误会了!”

    三人同时猴急的跳起来拔剑,怒叱道;“昏君,你敢侮辱我们齐国?!”王竹心里一阵感动,太好了,有进步,自己已经从‘禽兽’‘豺狼’变成“昏君”了,这可是性质的转变!

    “多谢,多谢!”

    “田兄龙兄屠兄”互换了一下眼光,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的惊骇,齐声惊叫道;“多谢,你疯了!”

    王竹把烟袋锅放到嘴里,深吸了一口气,两股白烟便从两边鼻孔中喷射出来,屋子里立即弥漫一股呛人的香气,王竹舒服的差点呻唤!

    “三位兄弟抬举寡人,不把寡人看成是禽兽,我当然要谢谢三位了。这么大的喜讯,应当喝上一杯,来!”王竹心里也是窝火,端起就被一饮而尽。

    面对这样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局面,三人就仿佛笨重的拳头打在了棉花团上,根本使不出力气。渐渐的气也消了。

    田冶子先坐下来,气呼呼地说;“昏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有话完了我们兄弟好上路!”

    王竹开始实施他抽了一上午烟琢磨出来的行动方案:“三位兄弟,你们觉得寡人和项羽比较起来那个更好一点!”三个人里屠战乙的性子最为内相,有时候一天也不吭气,这时候却蔫几几的说;“一路货色,一丘之貉,有什么好人?”龙天晴道;“项羽虽然残暴,最起码还是条敢作敢当的汉子,像你秦王这号人,满嘴瞎话,全无信义可言!”

    王竹一拍大腿;“寡人再问你们,如果抛开秦王这层身份不提,咱们是不是兄弟!”田冶子道;“那自然是了,因为那样你就是个人了!”王竹心里苦笑,秦二世怎么混成这样了,悲哀!

    “即然这样,别的废话兄弟也不再说了,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三位是不是齐王的忠臣!”

    “废话!我们齐国人都是忠于齐王的!”三人又是异口同声。王竹心中暗笑,这话却也并不见得,田荣不是就死在齐国人的手上吗?要说起爱国、忠心,齐国人远远地不如楚国人来的热烈**。

    “那就对了,假如三位是忠心于齐王,一心为了齐王着想,那么各位就应该和寡人合作,一同对付项羽,不然齐王、田横早晚死在楚国人的手上!”王竹一口气说完这句话,等着看三位的反应。

    三人反应很是激烈,就像是点燃了引信的鞭炮!“锵锵”两声,握在屠战乙和龙天晴手中的两柄长剑同时出鞘:“你敢侮辱齐王,我们跟你拼了!”王竹心想,大家都说齐国人很讲义气,可是他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讲义气的人脾气一般都很坏!

    王竹连连摆手示弱,扬声道;“别,三位兄弟,寡人绝没有侮辱齐王的意思,寡人只是想提醒各位一句,眼下可以和齐王共同对抗楚国的就只剩下秦国,假如三位兄弟把寡人剁了,就等于把齐王逼上了绝路。寡人再怎么不好,至少可以心平气和的跟你们在这里谈话,哼哼,项羽只怕是没有这种兴致的”

    “啪!”田冶子一拍案几:“直你到底想要我们干什么?”王竹拿出了谈判桌上的技巧,微笑道;“并不是寡人想让你们怎么样,而是你们想不想为齐王立功?”龙天晴冷笑道;“这是什么话?”

    王竹很为这三位死士的迟钝而伤心,苦笑道;“寡人打听到楚国人韩信正带兵进攻燕国,燕王藏荼与辽东王韩广根本应付不了。韩信攻入燕国之后,齐国的北部防线就会受到严重的威胁,倘若项羽又在南线攻击,齐国亡国在即。所以,寡人想对齐王伸出援手,不知道三位兄弟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

    对齐国有利的事情,当然是举双手赞成了。问题是,秦国人那有这样的好心!

    “先不说你的消息是真是假可不可靠,你只说,你有什么办法加以救援!”龙天晴被王竹说动了,重新坐了回去,语气也温柔的多了。

    王竹道;“寡人已经派大将灌婴屯兵魏郡,如果韩信与项羽两路夹击,灌婴立即出兵增援南线齐兵,给齐王争取时间调动军队!”

    田冶子瞪着王竹,粗声粗气的喊叫;“你会有这样的好心,秦国人是没有好人的!”王竹心想,老子不是秦国人,是中国人!中华人民共和国!

    “其实寡人也不全是为了齐国,寡人的计划是和齐王还有大泽军的彭越大将军,结合成一个连接东北、西南、的铁三角防御体系。让楚军到处碰壁,无处扩张,让天下诸侯都能过上安稳的日子。项羽攻打函谷关,齐王和彭越就攻打彭城;项羽攻打齐国,寡人就命令水军沿着长江攻击他吴郡老家。这样一来,楚军因为受到各方面的牵制,必然难以施展拳脚,不能恃强凌弱了。”

    田冶子道;“谁能保证你没有什么诡计!”王竹大声喊冤;“田兄,寡人的为人你们三个应该已经很清楚了,别的话也不需要寡人多说!假如三位同意寡人的提议,就喝了面前这杯酒,不同意的话,三位立即可以离去,寡人已经给三位准备了马车和路费!是去是留,悉听尊便!”

    田冶子道;“这酒有毒,菜也有毒!”王竹怒道;“田兄,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寡人要杀你们易如反掌,在秦国境内要杀死三位,还不跟碾死一只臭虫那么简单。何必非要下毒,浪费一壶好酒!”田冶子脸上一红,不说话了!屠战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龙天晴动容道;“我也觉得和王兄合作比跟项羽合作要好的多了!”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放在案几上。田冶子嚷道;“两位兄弟都不怕死,我也不怕死,就算是毒酒也吓不到我!”一仰脖将满杯酒吞了下去。

    王竹有点沉重的说;“三位兄弟以大局为重宽宏大量气魄恢宏,令寡人非常佩服。寡人还有件事想要请教!”

    田冶子突然叹了口气说;“其实——秦王,你对咱们也算是不错的了,咱们这样冒犯你,你也不生气,似乎也不像外间传言那样残暴,我田冶子错了!你有什么话,尽管问吧!”田冶子觉的自己的态度有点太那个了,多少有些惭愧!

    屠战乙和龙天晴也点头道;“秦王请讲!”王竹心想,郦食其同志犯的这个‘花事儿’实在是太丢人现眼了,难道秦国没有娘们了,非跑到齐国去调戏女人,调戏女人也没关系,他竟然去调戏田广的姐姐,我的亲娘,这可让我怎么开口。这三位仁兄的脾气还都不怎么好,万一又要动刀子,可如何是好。可不管怎么说,郦食其毕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能硬着头皮问一声了!

    王竹干咳了一声,接着又干笑了一声:“这个,寡人是非常有诚意和齐王合作的,同时也是很敬重齐王的,啊,对了,跟,跟三位打听个人——郦食其——三位听说过吧!”

    果然,三位勇士刚刚平息的怒火,又被王竹说的这三个字给引了,田冶子再次拍案而起,哇哇大叫道;“不提郦食其,老子还不生气,提起他来,我就火冒三丈,秦国人瞧不起我们齐国人,居然派个酒后失德的浪子去做使者,郦食其这个混蛋竟然——竟然调戏我们齐国大公主,秦王,你说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置!”

    王竹表现的比田冶子还要激动,两膀一用力就把面前的桌子给掀翻了:“混账东西,寡人派他去跟齐王结盟,他居然作出如此卑劣的事情来,简直是丢光了秦国人的脸,等他回国来,寡人绝对要当着全国人民的面把他千刀万剐以儆效尤!”

    门外的章平听到室内唏哩哗啦一阵乱想,自以为是的以为这是大王给他动手的暗号,立即带着上百名弓箭手,大踏步的冲进来,一边跑还一边喊;“大王,末将来了,谁敢伤害大王,末将就把他剁成肉酱!”田冶子等人登时跳起来,拔出刀剑,背靠背准备御敌。

    王竹看着章义愕然道;“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出去,秦国律例,未经大王传召携带寸铁上殿就是谋反大罪你不知道吗?还不赶快下去!”章平全身一震,居然不走,还据理力争:“大王,您杀了末将,末将也不能走,这三人对大王充满了敌意,随时有可能暴起弑君,末将实在是不能置之不理!”

    王怒不可遏,暴跳如雷的喊道;“把章平拿下,打入大牢,等候问斩!”章平身后的士兵,机械的执行了秦王的命令,上来把章平缴了械,拖着往外面走,一点迟疑都没有!章平脸如死灰,目光绝望,声音颤抖:“大王,大王饶命,大王饶命,末将一片忠心,一片忠心——”众所周之,秦二世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就连斩杀冯去疾、冯劫、李斯、梁岳这些三公以上级别的重臣都不需要理由,更何况他身边的一介武夫!

    “田兄、龙兄、屠兄都是寡人生死与共的兄弟,那里能让你一次次的侮辱,今天若不杀你,我们的兄弟情义岂不成了空谈,田兄龙兄屠兄,千万不要给他求情,这个混账东西,寡人不但要杀他,还要诛杀其三族,给你们出气!来人,传旨——”

    王竹这样一来,把三个重情重义的齐国汉子给搞的反而不好意思了,田冶子放下手中的兵刃,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抬不起头来也不说话!龙天晴忙说;“别别别,王兄——秦王,这位将军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可千万别,不然咱们兄弟可真是没脸在秦国呆下去了。”屠战乙太阳**上血管一阵蹦跳,咬牙道;“秦王,咱们兄弟错怪你了!”

    王竹心想,现在才知道错怪我了,晚了,老子就是让你们觉得欠了我的人情,让你们一见到我就觉得无地自容!

    章平颤声垂泪地说;“大王,我章家一门三兄弟多年来为社稷奔波,请大王看在我两位兄弟的份上,饶末将一命吧!”

    王竹看了看被士兵压着无法抬头,弯腰颤抖的章平,叹息道;“寡人也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你章家给大秦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寡人心里也跟明镜一样,可是,章平,你得罪了寡人的兄弟,就像是得罪了寡人一个样。寡人若是放过你,就是对不起生死兄弟,你安心的你死之后,寡人封你为‘扶风侯’给你加食邑万户,让你儿子来世袭侯爵,你的两位兄弟寡人也会妥善照顾,你走吧!带下去!”

    章平被王竹说的这几句话给弄傻了!

    我那有儿子,女儿我都没有!大王肯定是喝醉了,我死的可真够冤枉的!

    王竹知道章平没儿子,他根本就不想杀章平。真想杀的话就给他就地斩了,何必还先押入天牢呢!

    “押下去,押下去,让他和家人见上一面,算是抚慰章家一门忠烈,明日午时开刀问斩,谁也不许求情,有求情者一律同罪!”

    王竹摇头叹息着对田冶子道;“三位也不必自责,要怪只能怪他不识时务,与人无尤!”

    章平还在纳闷,士兵们已经把他架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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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撤退

    第二天,咸阳街头,章平被腰斩弃市,章义、章邯兄弟趴在地上哭的死去活来国的三名高手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非常的惭愧,一起找到王竹面前,感谢秦王的大仁大义。王竹心想,章平这会肯定躲在家里笑破肚皮了。

    原来王竹早在昨天晚上就把章平给放了,找了个和章平长相有几分相似的死囚代替他挨着一刀。

    田冶子从地上爬起来,感动地说;“大王是讲义气的好汉子,我们兄弟也一定会遵守自己的诺言,回去之后,一定劝田丞相跟秦国结盟,至于郦食其的事情,只要我们可以帮的上忙一定尽力!”

    郦食其犯的事儿太严重了,不可能轻易免罪!王竹眼珠一转,恨恨的说道;“郦食其回来寡人也饶不了他。一定把他碎尸万段。让他回来,寡人就是为了当着秦国百官的面处死他,明正典刑。你们回去对齐王说,寡人绝对不会姑息纵容这件事情!”

    田冶子道;“我们也应该回去给齐王复命了,为了不引起项羽的注意,我们决定绕道赵国,今天就跟秦王告辞了。”

    王竹连忙道;“寡人已经给各位准备了路费和马车,足够你们一个月用的,相信一个月后,你们应该可以返回临淄了。”

    王竹带着王熬、李左车、辛胜、王陵午后来到成皋北门外给三人送行!

    天空清朗而高旷,一缕缕的秋风吹动城头的战旗将士的袍角猎猎作响。

    王竹站在城门口好半天了,田冶子和屠战乙、龙天晴才姗姗赶来。三人看到身穿黑袍头戴冠冕的秦王老远冲着他们打招呼,心里又是一阵过意不去。

    王竹身边有一辆豪华马车。马车架四马,车身、车辕、车轮全都是青铜打造。是一种带有篷盖的豪华车,车舆接近正方形,它宽一米,进深一米,车舆上罩着一块类似于龟盖状的篷盖。也是青铜打造,大篷盖不仅将车舆全部罩了起来,甚至连车舆前边的“驾驶室”也遮盖起来,形成封闭式的车舆。以便车主与“驾驶员”传递命令。这把铜质的篷伞还可以做三百六十度的旋转,按照阳光照射方向来调整角度。

    车主既可以坐乘,也可以卧息。如果躺在这样宽敞、舒适、豪华的车舆内,完全可以享受到一种“软卧车”的舒服感。既使远行千里也可以消除长途颠簸的疲劳。车舆内曝有彩绘精美的软垫。非常舒适,而且还赏心悦目。这种豪华车,就像现代的奔驰轿车,绝对价值不菲。

    王竹以前在西安旅游的时候,见到过这种半铜半金的马车,估计这样的一辆马车总重量至少一吨以上,行驶在路面上压得青石板嘎嘎作响,怪不得一般至少都用四匹马来拖拽。

    王竹还给这辆车配备了两个御者,就是司机。他们当然不是司机,而是王竹精挑细选的能说会道的很机灵的细作。王竹要把这两人留在田冶子的身边打探齐国内部的消息呢。

    秦王用这么高规格来对待兄弟三人,龙天晴第一个就感动的不行,右手持剑,大踏步上前,单膝跪地:“大王,我们三个都是一介武夫,怎么能劳动大王亲自来送行,这辆马车至少也要五百金的价值,是三公才能坐的起的,我们可不能接受!”

    王竹笑着把龙天晴扶起来,打断了他的话,自顾自的说道;“一辆马车算什么,秦国虽然不算富裕,一辆马车,寡人还拿的出来,你我生死之交,以后千万不要这样的客气,寡人的江山就是你们的江山,寡人的马车就是你们的马车。事不宜迟,寡人就送到这里,三位兄弟上车,天黑之前赶到最近的城邑歇脚还来得及。”

    王熬、辛胜、王陵等人一一的过来见礼和三人践行,一个比一个客气,唬的三人心里热乎乎的,一个个都在想,秦国绝不是虎狼之邦,应该是礼仪之邦!

    龙天晴最后一个上车,一条腿迈上了车辕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事情,跳下来,抱拳施礼,对王竹说;“大王,郦食其无礼的事情,在下一直也觉的有些古怪,似乎内中另有隐情,若是郦食其回来了,大王先不忙着杀,问清楚再说。”

    王熬从王竹身后转出来,漆黑的宽大的袖子相拢在胸前,黑须飘飘,客气地说;“壮士这句话怎么讲?”龙天晴道;“王大人,这事儿说起来也并不复杂,可就是有很多让人想不通的地方,昨天一时情急忘了给大王说清楚了。”

    王竹的眉头皱出两道沟:“寡人也很纳闷,郦食其不像有这么大的胆子!”龙天晴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思索,忽然仰起头来说;“事情就生在大庭广众之下。郦食其到了齐国之后,见了田丞相后又见到了齐王,丞相和齐王对他都还算是非常的重视。齐王当天晚上就设宴款待郦食其,当时所有的文臣武将都在场。齐王年纪小没有娶妻,因为是秦国的贵宾所以破例让长公主‘田沼’给身为秦国使者的郦食其把盏!没想到这时却出了事。”

    王竹和王熬都没有插话,王陵和辛胜更加是大眼瞪小眼的像是在听传奇故事,等着龙天晴‘更新’呢,大气不敢出。

    车上的田冶子突然跳了下来,拍拍手上的灰尘,接着说;“没想到啊,没想到,道貌岸然的郦食其先生喝醉了酒就变得有些禽兽,竟然趁机去摸公主的玉手,结果被公主结结实实的打了两个耳光。郦食其不但颜面扫地,而且还下了大狱,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儿,扎听起来,一点也不复杂,可是奇怪就奇怪在,郦食其的胆子上,要按说你们秦国也不乏绝色的美人,他怎么好端端的色胆包天,非要去调戏我们公主呢,莫非脑袋烧坏了。”

    王竹苦笑道;“不瞒田兄说,秦国的女子还有几个,绝色的也不少,郦食其他实在没有必要冒着杀头的危险,去摸一下齐国公主的玉手。”

    王熬眼中闪过一丝冷电,紧跟着问道;“郦食其承认了!”田冶子笑的有些难堪:“这——这让我怎么说呢,一开始没有承认,到了——到了监狱里也就承认了。”王竹和王熬都明白他的意思,肯定是屈打成招了。

    王竹突兀的问道;“长公主多大年纪,有否婚配!”龙天晴道;“有。长公主今年十八岁,先王{田荣}曾把他许配给了常山王张耳的公子,张敖。”

    “张敖?!”王竹开始有些明白了,难怪,难怪,看来郦食其这次是真的冤枉了。王竹突然笑道;“公主受委屈了,郦食其实在大胆包天,请田兄回去给公主说一声,就说是寡人说的‘寡人一定会把张敖送回邯郸去’请她放宽心。”

    “秦王的意思是说,张耳的儿子现在就在成皋!”王竹摇头;“他此刻还在睢阳!”田冶子道;“都一样,都是秦国的地盘!秦王的意思是说,我们公主,为了救出未来的夫君再陷害郦食其,是不是?”

    王竹摆了摆大袖子,背着手说;“田兄别误会,寡人没有那个意思,寡人只是想和公主谈谈条件。寡人已经说过了,郦食其回来了也是个死,不过寡人考虑到秦国的体面,还是不想让他死在齐国的。”

    田冶子这次也是通情达理,连连点头表示可以理解,大概是看在马车的份上吧。

    “告辞!”龙天晴向王竹拱了拱手,跳上马车,田冶子随后也跳了上去。王竹最后又叮嘱了一句;“两位务必要多多美言几句,请秦王把郦食其交给寡人处置。”

    马车踢踏踢踏的行驶在黄土铺垫的官道上。车厢内的田冶子突然说道;“你们看,车座下都是金子!”龙天晴凑过去一看,只见车座下有个暗格,掀开木板,里面全是金灿灿放光的黄金。屠战乙凑过来,瞪着眼说;“这只怕有两千斤吧,怪不得这四匹马走的这么吃力,原来是车子重了。”

    田冶子笑道;“秦王还真是够意思是个君子,给了钱,也不说一声。”龙天晴一言不,坐了一会儿才说;“这金子也不是这么好拿的,至少你我三人要设法把郦食其救出去。”田冶子道;“秦王不是说回国也饶不了他吗?”龙天晴冷冷地说;“他要是不送这万两黄金或许我会相信这种说法。”

    齐国人走后,王竹立即派人到荥阳附近散布谣言,就说彭越的大泽军将要攻打彭城。一方面他命令全军整装待准备撤走。

    先是睢阳一代的秦兵,在秦国原河东太守‘牧良燕’的率领下,先一步撤往河内,然后进入函谷关。河内一代的士兵,由秦将‘高丘云’率领,全部渡过黄河会合王贲的河西军团进攻赵地。

    王竹亲自率领的主力兵团,分成三批撤离,第一路和第二路分别由辛胜、章邯率领,趁着月黑风高,化整为零,潜伏而出。

    最后一路是将近四万人的战车兵和骑兵。

    这些重装兵种行动拖沓排山倒海,是没有办法匿踪潜行的,所以,王竹把他们放在最后,而且亲自殿后,以策万全。

    四万人分成六队,董翳、夏侯婴、率领两万骑兵在前,王熬、王陵每人五千万骑兵布列于中军,王竹、樊哙亲自率领余下的一万战车兵结成一道坚实壁垒般的战墙缓缓移动。防止敌人骑兵的突然袭击。

    由于所有的队伍都是在夜间秘密撤退,城头上照常灯火闪亮,人喊马嘶,兵将巡弋,所以并没有引起楚军的注意。

    直到第二天正午时分,虞子期奉命帅兵前来进行骚扰性质的搦战,才现城头上空有旌旗草人,实则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虞子期一边气恼的哇哇叫,一边又高兴地大声笑。这座铁桶般的城邑,终于被他一代名将虞子期给攻陷了。

    “杀,将士们,随我杀入城去!”虞子期一马当先,带兵冲入成皋了。高兴了将近半个时辰,他才想起来,应该把丰功伟绩赶紧通知给霸王妹夫知道,于是一队骑兵跑回了大营!

    项羽一听,这么快攻陷了成皋,马上反应过来;“人跑了!”范增怒道;“虞子期现在何处?”士兵看到范增如此的凶神恶煞,心里纳闷,虞将军立了大功,你横什么横!

    “亚父,虞将军还在成皋安民呢!”士兵一个劲的眨眼,他觉的这样说,范增应该是可以听懂的。

    “安民?我呸!是抢劫吧!这个虞子期坏了大事了!霸王!”范增脾气不太好。

    项羽揪住士兵的脖领子喊道;“回去告诉虞子期,先别急着“安民”,带兵追击,要快!”士兵连滚带爬的从帅帐里跑出去,跳上战马,向成皋冲去。

    项羽提起画戟,跟着跑出来,大声喊道;“吹号,擂鼓,集合众将,全军出击!”

    “呜呜呜呜”一阵紧急集合的号角吹响。等到所有的大将一溜小跑火急火燎的过来了,项羽和范增以最快的度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然后范增在作战地图上指手画脚一番,告诉龙且、季布向北追、季心、周殷一直向西;丁公、钟离昧、曹咎、萧公角向—

    全部分派完毕之后又过去了将近半个时辰。各位大将听清楚了任务,各自去招呼自己的‘小弟’出去砍人。士兵们乱哄哄的集合,又用去了大约半个时辰,就这样鸡飞狗跳的,还没出寨门就浪费了一个时辰。

    等到虞子期听到士兵的报告,警觉自己不该提前抢劫的时候,已经为时太晚了。他帅军唏哩哗啦的追击,士兵们竟有累的脱水死掉的,一直追到了洛水河畔,却现河边无数的战车残骸,还有被丢弃的生锈的刀矛和破烂的旗帜。刚刚度过河岸的秦军的背影还能够看得到。河边烈焰蒸腾,所有的渡船都被付之一炬。

    虞子期急得在河边跳脚骂娘,像个没管教的孩子。一边骂,一边想,都是贪心惹得祸,这下糟了,霸王非剥了我的皮不可。

    这是,身后一片黄土扬尘,龙且、季布、丁公、钟离昧等人分别从不同的方向杀来,犹如无数道洪流汇聚到眼前,这些大将一看秦兵跑了,顿时士气大振,一个个的纵声高喊;“秦兵何在,秦兵何在!”

    虞子期欲哭无泪,垂头丧气地说;“过河了,跑了,追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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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为时过早

    帅帐之内,气氛紧张。>

    项羽正用威严的目光扫视着台下如云的战将!

    虞子期、钟离昧等人垂头丧气,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回到了楚军大营。项羽听完了钟离昧陈述事情经过,一下子就翻了,差点抡刀把虞子期给剁了。

    “谁让你这么早去“安民”了,难道不知道乘胜追击的道理吗?“

    虞子期此刻也是非常的后悔了,一个劲的道歉:“霸王,末将知道错了,以后“安民”一定要选一个好时机。”

    范增坐着,铁青着脸,一拳打在案几上,咆哮道;“只可惜,没能活捉嬴胡亥,功亏一篑了。”

    虞子期心里那个恨,心说,老家伙你这不是故意落井下石吗?想整人是不是,哥们跟你没完,你给我等着。

    项羽背着手在帅帐里左右乱窜,紫色帝王袍在身后飘飘荡荡,仿佛一片紫云。

    “巴玉赞、项声、项庄、周殷,你等帅兵八万立即渡过洛水,占领河内,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四员大将出列,齐声应诺,转身走出大帐!

    范增现在可并不担心河内的情况,秦军撤离之后,毫无疑问,函谷关以外的土地,肯定都是楚国的了,他担心的是身后的彭越。

    “霸王,虞子期贻误战机,论罪当斩!”范增气的瘦瘦的脖子上的青筋一条一条的显露出来。他非要给虞子期一个深刻的终身难以磨灭的教训不可。让你没事儿就去“安民”。范增对楚军这种到处“安民”的做法忒反感了。

    虞子期的这个虞字就像根鱼刺扎在项羽的胸膛上,每次他一听到就会感到疼,虞姬,虞姬——

    “算了,寡人饶过你这一次,以后若要是再犯,咱们新帐旧账一块算。”项羽面冲着虞子期,没回头去看范增。虞子期铠甲都快被冷汗浸透了,心说,范老头,你这又是何必呢,我招你惹你了!

    范增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站起来沉声道;“彭越肆虐外黄,截断我军归路,其兵锋强横,行踪诡秘,不如让虞子期戴罪立功,帅本部兵马击溃大泽匪军,假若再次战败,立即两罪并罚!”

    项羽心想,亚父今儿怎么啦,非要揪住子期不放,莫非是来例假了!人老了什么毛病都有!刚才没听亚父的话,这次说什么也要给点面子了。

    “就照亚父的吩咐,虞子期还不出待何时!”

    虞子期心里正在盘算着,我到底那里得罪了范老头呢?难道是上次在彭城逛街碰上了,没跟他打招呼!还是——

    “霸王,末将的本部人马只有一万,怎么能击退彭越呢!”

    范增道:“这个不成问题,薛公在东阿附近还有六七万人马,若是你们运用得当,彭越绝对不是对手。”范增的话越来越刻薄了,言下之意,就是说,如果打胜了是理所应当,打败了就罪该万死。虞子期差点失去理智扑上去把老同志给掐死。这不是存心毁人吗?

    项羽正要下令,帐外突然一声喊:“报,大王,东阿有战报传来!”一名汗流浃背的传令兵跟着冲进来,全身软瘫,跪倒在地,喘息的就像是犁了三十亩地的耕牛;“大王,不好了,东阿城已经被攻破,薛公将军——薛公将军——”

    项羽三步并作两步的跨过去,扶起传令兵,瞪着一双虎目问道;“薛公,怎么啦?”传令兵做了个深呼吸,颤声道;“薛公将军,已经帅兵逃往定陶了。”

    “又是个逃兵!”项羽用力把传令兵扔到地上,火冒三丈的嚷道;“从今天开始,本霸王宣布一条将令,楚军上下,宁可战死,绝不能逃亡,否则,诛杀三族,决不宽宥。”

    众将听着,全都头皮紧。因为,战略撤退和逃跑本来就很难分得清楚!项羽这个说法,等于是局限了将领们的指挥权。

    范增此时激动地过了头,没空阻止项羽布这种混蛋命令,一个劲的催促;“霸王,事不宜迟了,立即让虞子期出,我等随后赶去。留下钟离昧为大将,守护荥阳。海春侯大司马曹咎,次将‘弓’留守成皋。其余人马全军返回,夺回东阿。”

    项羽听罢,当机立断;“进击东阿,杀彭越!”

    可问题是,彭越这小子不太好杀,同样的命令项羽也下过好几次了,都没能如愿以偿!说的好听点,彭越是一员有勇有谋指挥灵活的大将,说的不好听点,在项羽的心中那就是个地痞无赖。

    十月,深秋!

    秋风的力量开始强大,一路摧枯拉朽所向披靡,借着严寒的势力,将所有的绿色扫荡干净。山矮了,河浅了,树瘦了,绿色退化为枯黄,热烈演变为凝重。

    项羽的楚军也像秋风!一路之上,所到之处,彭越的军队不战而溃,自行瓦解,逃散一空。

    楚军以一日千里之势,横扫东方,直抵东阿。同前几次一样,彭越这个窝囊废一听说项羽的主力大军赶到,立即魂飞魄散,带兵逃过黄河去了,临走的时候在这一代大肆“安民”,杀害的楚民不计其数,东阿一线,几乎成了空城。不要说是项羽的大部队没有看到彭越先生的影子,就是虞子期的尖兵也没有遭遇到半个大泽匪军。这一次,虞子期再也不敢犯同样的错误,进城去“安民”了,他赶忙下令追击。不过,他的点子实在是很背,追到黄河岸边的时候,不幸中了埋伏,被数倍于己的敌人,围在中间一顿暴打,铩羽而归,损失数千人马!这一次,项羽倒是没有怪罪他,不管怎么说,他是追出去了。战败是因为兵力不足的缘故。范增却不那么想,这个虞子期脑袋简直是一团浆糊,明明知道彭越全师撤退并未受到损失,还要去追赶,这不是自己找死吗?这就是,所谓的不够灵活了。

    项羽总要找一个人来出气的,这次他找的人是倒霉的薛公。薛公才悲惨呢,整个人到处都是伤口,白色的绷带把他缠的活脱脱像个木乃伊。项羽从来没见过这么“帅”的将军,胸腔里顿时汩汩作响,那是升腾的怒气!

    项羽威严缓慢的说:“薛公!六七万精锐精良的楚军将士,在你手上折损五万,你还有什么面目来见寡人!”

    薛公哭丧着脸,像死了亲爹一样,双膝一软跪在地上:“霸王,此次战败末将的确罪该万死,可是,这个彭越就像是毒蛇的眼睛,总是趴在黄河岸边窥视着楚地,只要有见缝插针的地方,他立即就会跑来捣乱,也是防不胜防。”

    其实,他只说对了一半,彭越的确是可恨,可是,彭越能够如此轻易的就占领西楚那么多的城池和楚军的骄傲自大目空一切也有很大的关系。自从项羽上次平定了田荣叛乱之后,整个东线战场基本上就没有战况。彭越虽然很厉害,项羽还真没把他当盘菜,项羽觉的只要齐国人不出来搅局,彭城就安全了,彭越的匪军只不过也就是在边境线上抢抢劫,杀杀人,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也闹不出什么太大的动静来。田荣这根眼中钉已经拔出了,田横也被打怕了,龟缩了,其余的人实在不足为虑。

    秦楚开战之后,薛公驻守东阿,手下的楚兵楚将每天眼巴巴的望着荥阳、成皋方向,打探两军的消息,根本没把彭越的军队当做正规军来看待。用薛公的话说;“那不过就是几个占山为王打家劫舍的强盗而已!本将军出兵,分分钟就能搞定!”用现代李云龙同志的话说,薛公对项羽还是有意见的:“别人吃肉,总待让哥们喝点汤吧!”

    有道是骄兵必败,轻敌自溃。彭越的军队在王竹走后的几天里就占领了东阿。薛公将军,旗倒兵散,将死军乱,逃之夭夭了。彭越攻占了东阿后,长驱直入,步步逼近彭城!要不是项羽回军快,彭越这次又把他老窝给端了。

    楚军之中除了项羽之外,就没有那个大将能够挡得住大泽匪军的。也别说,有一个,那就是九江王英布。只可惜,英布先生最近又病了,又在住院,差不多有十几天没下过床了,所以,对于彭城、东阿一线的战事,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帮不上忙的。天知道,英布这些天的确是没有下过床,他在床上祸害了二十几个美人呢!

    不管怎么说,项羽这一次是打了胜仗的,虽然这胜仗有点惨胜,不过,终究是胜利了。东阿、外黄、下邳、彭城外围一代,被彭越这个天杀的祸害的已经不成样子了!

    城墙大半被摧毁,金银被洗劫一空,八十岁以下的妇女全都被虐,十五岁以上的壮丁,都被带到了黄河对岸,或被集体屠杀,或被充为壮丁。最可气的是,彭越把城内包括城门在内的所有木制品全都带走了,还给项羽留下话,说是带这些东西回去制造战车,好回来接茬猛揍楚军。加起来几十万人的几座大城,此时的死尸倒是占去了多半,街道是血红的、城墙是血红的、房屋也是血红的。

    项羽看着薛公的眼神更加是血红的:“你个混账东西,假如你能坚守城池,怎么能损失五万人马,败给一帮土匪,这简直就是笑话,是楚国打的最窝囊的一场仗!”

    薛公听着项羽的语气中杀气森寒,磕头如捣蒜地说;“霸王,彭越要绕过东阿进击彭城,末将是没办法才出城准备突袭他的。”项羽骂道;“那怎么反而让人家给算计了。”

    范增叹道;“看来薛公将军是中了彭越的诡计了。臣早就提醒过霸王,彭越绝不是普通的贼寇,霸王你偏偏就是不信。眼下耽误之极,是派上将封锁黄河南岸,重新修补东阿、外黄一代的城墙,再次连接起防线,用重兵封堵彭越。还要在彭城和荥阳之间铸就一条甬道,用来运粮,加以重兵防御。另外,敖仓的粮食可以食用,霸王也要派重兵派大将驻守!”

    项羽不以为然,哂笑道;“亚父开什么玩笑,打仗靠的是真刀真枪的拼命,断人家粮道算什么本事,彭越是卑鄙小人才会这么做的。从这一点上寡人就断定他成不了大事。再者说了,这里也派重兵大将,那里也派重兵大将,西楚那里有这么许多的兵马?寡人用兵一向光明磊落,集中凿穿,楚军更是一只善于打硬仗,打攻坚战的队伍,只要彭越被寡人咬住,必死无疑,那里用的着处处设防。寡人巴不得他再来捣乱了,我好利用机会,好好的报复。薛公——”

    项羽怒视哆哆嗦嗦的薛公:“今天不杀你,不足以立威!来人——”殿外的披甲武士,立即雄赳赳的冲进来几个。

    “拉下去砍了!”

    “慢着,慢着,霸王,薛公虽然有罪,但现在大楚还是用人之际,方才亚父说的也不无道理,不如就让薛公去防守敖仓好了,这样也保险一点!”站出来替薛公说话的是项伯。项羽平时最听项伯的话了。换句话说,项伯说话一般比范增管用的多!要没有这个吃里爬外的二叔,项羽兴许不至于死的这么快。

    “好吧,薛公,既然左尹替你求情,寡人今天就饶了你的小命,不过寡人看你也不是什么将才,给你太多的军队估计你也指挥不了,就给你一万步兵,你去驻扎敖仓吧。这次要是出了事,小心狗命。”项羽伸出一根粗大的指头遥指薛公,语言轻蔑,语气冰冷。

    薛公逃过一死,千恩万谢,连连磕头:“多谢霸王,多谢霸王。”范增倒吸了一口冷气;“霸王,敖仓重地,不是一万人马可以守住的,万一被秦军占了,那我们可就被动了。”项羽心想,薛公这样的废物,要真是重要的地方我也不派他去了,敖仓一个粮仓有什么大不了的。

    项伯也笑道;“亚父多虑了,秦军已经被打怕了,乖乖的撤回关估计几年也不敢露头了,一万人马足够了。”

    范增急道;“左尹、大王,你们千万可不要这样想,秦王狡猾多智,是个恶狼,他不会甘心龟缩关中的。他的大将灌婴此刻还在魏国兴风作浪,随时有可能和彭越合为一股。秦国著名将领王贲,前些日子席卷河西,眼下兵马已经展到七八万人,正在攻打赵国,这些事情足以说明秦王贼心不死,志在天下呀!”

    项家的叔侄两个同时摇头苦笑;“疥癣之疾不足为虑,只要秦王不出关,其余的人都是瞎折腾,没用。这样好了,楚军回彭城休整几个月,一面修补外黄城墙,来年春暖花开之时,大军渡过黄河,平定魏国。就这样定了!”

    范增急得差点撞墙,眼泪挤出来好几滴,还想再说,项羽已经挥手说;“下都下去,今晚给士兵们好酒好菜,庆祝此次胜利!”说完大摇大摆的走了。

    范增愕然无语!

    这种胜利,也值得开个联欢会大肆庆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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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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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霸天下介绍:
强大的秦王朝为何在三年内土崩瓦解,项羽、韩信真的不可战胜吗?穿越成秦二世,穿越花丛中,享尽天下艳福。朝堂上暗算了赵高;武关城头击毙刘邦,凭借强大国力,重新统一六国,将刚刚兴起的匈奴帝国打得一败涂地,没有还手之力——秦霸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秦霸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秦霸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