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烧粮
是夜,天空黑如锅底
将近七八万楚军横尸函谷关外,无数条红色的小溪从高处流向低洼,哗哗微响,血流有声!血肉的味道吸引了附近郊野的野兽,残忍的豹子;贪狼的饿狼,勇猛的狮子,呱呱叫的秃鹫。野兽们争吃野殍的抢斗声、嘶鸣声和迷路的战马苍白凄惨的叫喊声,令人泛出一阵阵恐惧和悲凉!
项羽率领败兵退后五十里扎营!
函谷关关门大开,鬼魅幽灵般冲出一队人马,仿佛锻炼过轻功,踏雪无痕,虽然马蹄飞卷起尘土,却不出一丝声响。这队人马大约万人,通过吊桥后,直接奔山中小路去了。连火把都没点一只。有经验的职业军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队骑兵用羊皮包裹了马蹄,笼套勒住了马口。士兵的嘴里含了梅枝!
楚,上柱国陈婴。
楚怀王身边的大红人!
被天上掉下的馅饼连续砸中的幸运老儿!
无奈之下,终于叛变革命了!
这只骑兵由蒙铎亲自率领,桓燕为副将,在陈婴的带领下,直取楚军粮仓!
镇守粮仓的是项羽的亲信大将大舅子虞子期。这可能是除范增外项羽最信任外姓人了。问题出在副将身上,是董翳。
原野上的枯树、山崖,仿佛蒙着一层黑纱,可以看见黑黝黝的轮廓,却看不见那挺拔险峻的雄姿,一切就像梦境一样飘渺。弯弯的山道上,蠕动着一支队伍,既不举火把也不说话,像一支支离弦的箭,窜向远处的营寨。
该着项羽倒霉,蒙铎来的正是时候,虞子期去中军开战斗总结会了,留下董翳在看家。董翳这两天心情郁闷,喝的酩酊大醉正昏睡不醒。
他那知道有一把利剑正在头顶悬着,随时有可能劈下来。
自从项羽坑杀了三四十万秦军弟兄后,董翳经常喝醉,每当喝醉了,眼前就出现一片火海。
那是‘涉间’将军放的大火。
董翳怎么也没想到,涉间这个讲话刻薄阴损的家伙,会如此忠义,如此刚烈,如此的像条秦川汉子。
“王离呀,王离,你年轻气盛,不可一世,奈何与章邯争锋,要不是你和涉间依仗自己是正规的边防秦军,瞧不起临时组建起来的杂牌军,章邯怎么会坐镇漳水之南棘原大营按兵不动想那英布、蒲将军区区的两万人马,如何就能断绝甬道我等又怎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董翳没看到王离苏角被斩,却在山头亲眼见到了,涉间**的大火。
当日王离被项羽所斩,报了项燕大仇,苏角也被龙且所杀,涉间率领剩下的少数边防秦军被围在大营,钟离昧奉命攻寨,一再劝说,涉间誓死不降:“我乃国家忠臣,世受皇恩,岂能降贼!”听说王离、苏角被杀,涉间心灰意冷,不愿投降,更不愿被俘,咬咬牙,放了一把火,把秦营烧了个精光,自己于火中**而死。
老子烧了也不给你们留下。
董翳开始小他愚蠢,现在每当想起来都觉得惭愧。总觉得像涉间那样轰轰烈烈的死了倒干净。好过如今每天受良心的谴责。
董翳怎么也想不通,章邯本来只想借起义军的手给王离、涉间一点教训,他再大模大样的出兵相救,借此来压一下王离、涉间的傲气,以后两人就不能鼻孔朝天,目中无人了。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王离和涉间的军队会一战而全军覆没,使他一下子处去孤立无援的境地之中。
尤其是章邯听说王离、苏角被杀,涉间**,痛哭流涕,肠子都悔清了。那怕王离你多坚持一天也可以呀,怎么一触即溃呢?这恐怕和王离的狂妄与项羽的破釜沉舟都有点关系,总之,章邯彻底的失算了。
尽管如此,章邯的几十万人马还是有机会反败为胜的。这个时候,赵高狗贼又出来兴风作浪了。不过,这次赵高并没有完全造谣,赵高给秦二世讲了一个道理,搞的秦二世跳起老高,勃然大怒。
“陛下,您想一想,为什么王离的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而章邯的三十多万人马,毫未伤,这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假如当时做皇帝的是王竹,他也一定怀疑,可王竹不会糊里糊涂的在这个时候,下诏谴责章邯。秦二世也没有想到赵高背着他派人追杀司马欣。
当初的投降董翳不后悔。可是,他没有料到,三十几万弟兄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葬送在了这一纸降书上。
假如,这些人是战死沙场的,那是他们的宿命,是作为军人为国尽忠的光荣,董翳也不会太难受。可是,这样个死法,等于就是自己亲手把这些弟兄送上了绝命台!
董翳欲哭无泪,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眼前闪现,如白驹过隙。活人活到这个地步,还不如死了,心疼啊,流血啊,无颜见秦川父老啊!
给再多的金银珠宝都没用。
喝云南白药也弥补不了心灵上的创伤!!
话说回来了,项羽也没给他们三个啥好待遇,章邯混了个雍王的头衔,却管不了一兵一卒,留在项羽身边做人质。司马欣为上将军、董翳次将,统帅秦军,结果第二天两人现,没法统帅了,秦军全被坑杀,一个也没留下。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三人全都傻了,仿佛头顶突然挨了几十棍。董翳当时也没考虑自己的性命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嚎哭起来:“弟兄们,我对不起你们呀!”
章邯司马欣全身哆嗦,却不敢开口说话,眼中噙满泪花,朦胧一片。冷汗出的像是刚从水塘里打捞起来。
项羽才懒得理他们,转身就走,随口扔下一句;“不许哭,有什么好哭的,你不是还活着吗?”
董翳这种表现没有被杀,有两个原因,第一就是项羽不想让外人说他过河拆桥,不讲义气。第二就是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中。后者居多。
人心都是肉长的。出生入死的几十万弟兄就这样白白的送了性命,做老大的能安心吗?那可是三十几万活生生的汉子呀!
董翳每天都喝醉。
虞子期的性格酷似项羽,粗暴无礼。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人十几岁相交,也许正是因为性情相投。董翳在他手下工作,受的虐待可想而知。整天受气,想家,思想压力大。几个月功夫,董翳身体佝偻,精神萎靡,看上去老了几十岁。
他正躺在帅帐泪眼汪汪,昏昏沉沉的时候,帐外喊杀声大作,一队虞子期的秦兵撩起帐幔,带着寒风雪花冲进来,带着怀疑的眼光,高声喊道;“将军,不好了,秦军劫营”
董翳蹭的一下子从榻上跳起来,慌张的拿起长枪就要出去。“快,迎敌,派人去保护粮草。”
董翳冲出帐外的时候,现已经太晚了,存放粮草的后寨已经烈火弥天了,火光把整个天空烧的就像是火红的锅底。
整个大营内,楚军和秦军搅在一起,杀声震天,脚下已经躺下一层尸体。三名秦将一起骑马向中军帐杀到。董翳翻身上马,正要拼命,却被一旁的亲兵队长拉住:“想逃走吗,没这么容易?”
董翳一下子就蒙了:“放肆,我逃走干什么,本将军去杀敌。”
“来呀,把这个奸细给我捉起来。”亲兵队长不理营寨中你死我活的拼杀,指挥着上百名楚军嫡系士兵,包围了董翳。
董翳大怒:“你说谁是奸细你算什么东西?”
“我是楚人,是江东的子弟兵。你就是奸细,你要不是奸细,那秦军怎么知道,粮草在这里,更加不可能一上来就直扑后寨,一定是你这个降将告密。我要带你去见主公,千刀万剐了你。”
帅帐中了几只火箭,开始燃烧,哗啦哗啦的声音,充斥于耳,火光照着董翳的脸色惨白如纸。秦将冲到近前,把挡住去路的楚兵,左右砍死一片,除了江东军的子弟兵外,其余的全都四散奔逃。
董翳被自己人困住,无法上马迎敌,秦军更加肆无忌惮的放火,大火越来越旺,几十万斛粮食转眼间化为黑色的灰烬,营寨无一处不是火,十里之外,热风袭人,头烫的卷曲。
蒙铎杀到中军帐的时候,现里面空无一人,有人报告说,二十几骑敌兵突破后寨逃命去了。蒙铎本能的想,可能是楚军的敌将逃走了。
军粮已经付之一炬,蒙铎不敢停留,立即帅军从来路返回函谷关,至于楚军的辎重,蒙铎连看都懒得看,大秦朝就是缺人,别的东西,兵器粮草马匹应有尽有。
刚刚战败,现在军粮又被烧了。项羽要不大雷霆才怪了。
“来呀,把董翳给我压上来。”
董翳被捆绑着踉踉跄跄的推进中军帐,看到项羽还没有来得及解释,就被虞子期打倒在地。
“混账东西,我不是嘱咐过你,让你严加防范,怎么让敌军烧了粮草,你是干什么吃的。”虞子期拳头打的不解气,抬起大脚一顿暴踹。
正在这时,章邯和司马欣从外面被推进来了。两人一看董翳被打得鼻青脸肿又是害怕又是气愤。
司马欣疾走两步,拱手道:“主公,胜败乃兵家常事,现在董翳不过是丢了粮仓,军法处置可也,为何动用私刑。”虞子期一听,眼睛瞪得像铜铃,暴怒道:“混账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他是我的副将,我爱打就打,关你个屁事!惹毛了老子,连你一块揍!”
司马欣气的脸都绿了,偏偏的不敢说话,呼哧呼哧的看着项羽,指望着项羽给他主持公道呢!你猜人家项羽怎么说:
“子期,子期,差不多就行了,千万别打死了!”
这叫什么话?
章邯拉着虞子期道;“主公说了,不让打了!”
“滚蛋,主公说不让打死,可没说不让打残!”虞子期一下甩脱了章邯的胳膊。
“将军、司马欣,你们不用为我求情,就让***把我打死算了这种做牛做马的日子,老子早就做够了!”董翳蜷曲在地上随着雨点般的拳头翻滚。
“不行”章邯也急了,一把推来虞子期,锵的一声抽出佩刀:“住手!虞子期,你有什么权利用刑?”
“行了行了”项羽冷笑着挥手,斥退虞子期。
虞子期一看章邯如此胆大妄为,敢跟他瞪眼,还敢跟他动刀,恨不能立即把章邯挫骨扬灰了,没想到项羽竟然让他住手!
“***秦将,老子看见你们就来气,你敢跟我拔刀?行,章邯,老子记住你了,你他娘的给我等着!”
章邯也豁出去了:“等着就等着,你看我不爽,老子看你也碍眼,狐假虎威的东西,要不是你妹子,你能有今天!”“***”虞子期一步迈出帅帐,听了这话,登时像被点燃了引信的炸药,爆裂开来,饿虎般扑向章邯:“我宰了你!”
项羽长身而起,大踏步踱去,双臂把睚眦欲裂的两人分开,指着章邯的脑门道:“告诉你,今天就算是给你三个一个教训,以后再出差错格杀勿论。今天给你个面子,你把董翳带回去,如果让我查出来,是他泄露了军机,我把你们三个的皮一起剥了。滚吧!”章邯两眼直,须皆张:“主公,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怎么会泄密,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项羽声嘶力竭的吼道:“因为你们是降将,是秦人,秦人都卑鄙无耻,秦人都该杀妈的,等老子入关之后,一定杀他个罄尽,把秦人的根给绝了。”
章邯跪倒在地,激动道:“主公明鉴,此时此刻,最不可能投降的就是我们三个呀!主公你想想,我们三个秦人,投效楚国,秦川父老,恨我等入骨,我们那里还有回头路走啊!”
项羽冷冷的看他一眼:“别来这套,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你最好放聪明一点,可别让我抓住了把柄,带上董翳,滚吧。”
司马欣全身颤抖,铠甲上的鳞片跟着抖动,咔嚓作响:“主公,你为什么怀疑董翳?”
项羽眼珠子瞪圆了:“粮仓如此隐秘,楚军中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所在,怎么秦军就能找得到,要不是有奸细告密,那才奇怪呢!”
司马欣据理力争:“即使有奸细,也不见得就是董翳!”
项羽眼中闪过杀机,阴阴的道:“除了秦人,还有谁会做这种事情!”
第十四章烹杀韩生
董翳被打的生活不能自理了。>抬回来的时候,一条腿断了,满口牙齿都松动,全身都是血,仿佛刚从战场上抬下来的伤病。
楚军从上到下,从将军到士兵都笑的前仰后合,就像在过年。几十万人的军营,同情的目光寥寥无几。到处是蔑视鄙夷不屑和憎恨怀疑。
章邯独对孤灯,长吁短叹自斟自饮。满心满眼的都是悲凉,他觉得自己掉进个深不见底的遍布淤泥的黑洞里,四周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帐外突然有人低声道:“少荣,故人来访!”
章邯一惊,少荣是他的字,这里很少有人叫!
帐幔被掀开,一个穿着灰色长斗篷的人被两个亲兵压着走进来。章邯一看吓得差点昏厥,急忙斥退亲兵,把那人拉进来。
“王老将军,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敢到这里来?”
王贲一把握住章邯的手:“少荣若是贪图富贵,不顾往日的情谊,大可把我卖了!”
章邯欲哭无泪呀,悲声道:“老将军说那里话,想当年我章邯初入仕途多亏了老将军一手提拔才有今天,大恩大德终生不敢忘怀。我又怎么会出卖你呢!”
王贲握紧了章邯的手:“老夫知道,少荣身上流动的是热血,是个有情有义的秦川汉子,我果然没看错人。”
章邯撩起帐幔,警觉的左右看了几眼,转身压低了声音道;“老将军来见我,是想问楚军底细?”
王贲心想,聪明,不愧是秦国大将。
王贲摇头;“我是来带你们回秦国去的,跟我走吧,这里不是秦人呆的地方。”
“问你一句,愿归秦乎?”
章邯声音颤抖的像蜻蜓的翅膀:“做梦都想,只是我罪孽深重,没脸回去,再说再说,陛下也不见容老将军,我死有余辜!”
王贲压低声音道:“我的马夫还在门外,你让人把他带进来!”
章邯命令士兵把王贲的马夫领进来。那马夫一进帐,章邯的脑袋轰隆一声响,仿佛被雷劈中。
“陛下”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章将军,朕亲自来致歉,愿将军不计前嫌,去楚归秦,回到祖国和人民的怀抱中来”王竹抱住章邯的一条胳膊。
有两个目的,第一是表示亲热,第二是怕他喊叫。王竹的袖口里藏着军刺呢!
章邯热泪纵横:“臣臣愧对陛下,愧对秦川父老”
王竹道:“以往种种,朕之罪也!将军不要自责,四十万秦兵死了,那是我们大秦的劫数,也是我这个做皇帝的没有尽到责任。将军若能幡然悔悟,击溃楚军,立下大功,三川百姓必定箪食壶浆,鼓噪相迎。
章邯跟随秦二世多年,从没见他跟谁这样客气过,也从没见他亲口承认过错误,而且皇帝亲自冒险劝降,他早就感动的一塌糊涂了。
“陛下若能见容,臣敢不从命,章邯愿效犬马之劳!司马欣董翳当年被赵高所迫,不得已降敌,如今悔恨不已,不知陛下能否饶恕?”
王竹身处险境,长话短说;“当时的事情,朕已经了解的一清二楚,全是赵高弄权威逼,祸害忠良,章将军可以游说司马欣董翳,就说,假如他们肯回来,朕亲自出咸阳百里相迎,为此,朕可以立下重誓,他日若是慢待了诸位,叫朕死于雷霆之下,尸葬于狼腹之中。”
章邯抡起巴掌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陛下,章邯不是人,章邯狼心狗肺,禽兽不如,章邯对不起大秦的列祖列宗啊。"王竹道;“浪子回头金不换,将军若能回头,朕愿意用大秦江山做赌注。朕还是那句话,秦川的汉子没有一个孬种,咱们灭的了楚国一次,就能灭得了他第二次,死灰决不能复燃。将军,回来吧,朕和三川百姓翘以盼。”
“臣当立功,以报陛下。”章邯噗通跪在地上,压抑着哭声。
王竹做做道;“用不着立功,只要你们人回去就好!”他越是这样邯就越是觉得对不起他,一再的坚持:“若不立功,无面目见秦川父老。”
王贲道;“若要立功,其实也不难,不过时机不成熟,将军耐心等待几天,一有机会,会有人来通知你行事的。”
章邯道;“心急如焚,老将军快传佳音。”王贲用力握住章邯充满骨干大黑瘦的大手;“我已经老了,大秦能否复兴,全在你等身上,切莫负了陛下一片真情。”
“老将军放心,章邯知道好歹,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老将军保护陛下离邯会见机行事。”
虽然来的时候,踌躇满志,但进了这壁垒森严,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楚军大营,王竹还是忍不住生出灵魂出窍的虚脱之感。特种兵也是人呀,穿着防弹衣,也打不过投鞭断江的二十万人马呀!楚军被劫营劫怕了,捉住两人之后,当时就要砍了,幸亏王竹准备了一口袋饼金,要不脑袋早随风飘远了。
章邯知道这一趟的凶险,所以,感动非常!
章邯把两人送出门,暗中派了亲信跟着保护,直到两人出营门上大路策马而去,才回来接茬喝酒。
酒,不像方才那么苦了,多了几丝甜意。章邯的泪水泉水般向外淌流着!他是多么渴望今生能再次踏上秦川的土地呀。
陛下,我章邯必当以死相报。
楚军连连的吃了败仗,粮草又被烧掉了,有人主张撤兵,有人主张,像巨鹿之战一样,再来他一次置之死地而后生。
项羽正在犹豫不决。
大将屠刚丘大踏步闯进来,一脸的惶然:“大事不好了主公,熊天和商敬他们”
项羽奇道:“怎么啦?”
屠刚丘双目血红:“他们在成皋附近中了吕雉军的埋伏,双双战死沙场。五千骑兵,尽数阵亡。”
项羽差点坐在地上:“吕雉能有这样的本事,反了,反了!”
屠刚丘道:“据逃回来的士兵说,是韩信设下的圈套,将我军骑兵引到狭窄山谷,使其无法施展,失去优势。然后,身后放火,正面猛攻。我军军心涣散,不到一个时辰,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韩信!”项羽这里正向肚子里抽凉气呢!
帐外又有人喊:“主公,紧急军情!”
谋士翟略慌里慌张的跑进来:“大事不好,齐国丞相田荣,听说我军在函谷关大败,趁火打劫,引二十五万大军攻打彭城,吕臣、召平抵挡不住,彭城危在旦夕,大司徒吕臣请将军火回兵。”
项羽大惊失色:“田荣竟然如此忘恩负义,他难道忘了当年秦兵攻打东阿,是谁给他解围。好端端的攻打楚国做什么?”翟略苦笑道:“主公,田荣不是攻打楚国,田荣打出的旗号是,追杀故齐王田假!”
项羽想起来了,田假的确在彭城,当初项梁邀请田荣出兵,共同抗楚,田荣就提出“楚杀田假,赵杀田角、田间,方才出兵。”
但这个条件被项梁拒绝了,项梁冷笑着对使者说:“田荣也太不厚道了,这不是忘恩负义吗?东阿一战,假如不是楚军解围,那有他的命在。田假不远千里来投奔我,我要是把他杀了,岂不是太没信义,遭天下人耻笑!”一口回绝。从那天开始,田荣就恨透了楚军,一直找机会报复,并想把田假这个祸根杀掉。
彭城是楚军的大本营,彭城有失,项羽就没退路了。
项羽双目中杀气纵横:“田荣以何人为将?”翟略道:“启禀主公,大将田巴、昌邑人彭越!”
项羽一听心放下来一半,这个彭越他知道,是个占山为王杀人越货的强盗,以前和刘邦合作攻打昌邑但不能成功,刘邦走后,就在魏国巨野一代继续聚集强盗打家劫舍。这样的人能成什么大气候!
项羽道:“叫萧公角把田都、田安抓起来,免得他们趁乱造反!”
田都、田安这两员齐将,是从巨鹿一路跟过来的,一直为楚军效力,眼下田荣造反,项羽对他们不放心了。
翟略道:“主公,看来函谷关一时半刻攻不下来,我军粮草又不足,主公不如回师先救彭城,顺便铲除吕雉,安定后方,在图关中。”项羽最怕彭城有失,那可是他的家乡,连忙道:“好吧,就照你的意思,传令大军,明日撤走。”
翟略出去一会儿军营里就炸开了锅,有人高兴,有人愤怒,有人沮丧,有人跪地祈祷,有人破口大骂。许多大将都表示反对,纷纷到项羽面前来请战,项羽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不予理睬。雍齿、曹咎、周殷、钟离昧都在场!
范增的学生韩生听说项羽在这个时候,下令撤军,立即来见项羽。当时已经有很多大将碰了钉子。
项羽正愁眉苦脸的在帐中饮酒,见到韩生进来,头也不抬,大大咧咧的说:“有事吗?”军营里的人太多了,有很多面孔项羽见过,却叫不出名字。
韩生地位低微连个谋士级别都够不上,恭恭敬敬道:“主公,听说主公要回师彭城?”
项羽道;“你没听到本将军的军令吗?”
韩生急道:“主公,此事万万不可,请主公三思!”
项羽心烦意乱,懒得搭理他,摆了摆手:“下下”
韩生不知趣,自顾自的说道:“主公,我有话说,我不能走!”
项羽啪的一声把酒杯摔在桌子上:“完了让我清净一会儿。”
韩生争取到了这个机会喜上眉梢,还以为可以施展才华了,连忙道:“现今天下兵锋之强莫过于主公,各国诸侯都以主公马是瞻,只要主公一声令下,征兵有兵,征粮有粮,谁敢不从。我军不过稍微遇到挫折,并没有伤元气,只要补充粮草军需,胜败还未可知也,主公切不可于此时退兵呀!”
项羽听着来气,你懂什么呀,无名之辈。
“让你将军就看着彭城沦陷,怀王遇难!”
韩生听项羽问话心中大喜,上前两步;“齐国田荣乃疥癣之疾不足为虑,天下所虑者,暴秦。暴秦灭,天下诸侯皆碌碌之辈,必然听命大王,田荣将不战而降也!眼下暴秦只有关中,主公大军逼迫函谷关,随时都有可能入关灭秦,千载良机稍纵即逝,决不可生出退兵之念呀!”
项羽不屑:“一派胡言,彭城乃楚国都城,是将士们的根苗,彭城在楚国在,彭城亡,楚国亡,那里还有楚军的将来。”韩生哭笑不得:“主公,且不说田荣能否攻克彭城!单就关中和彭城的地理位置来看,得彭城,不如下关中。关中之地,有山河险阻,峻岭雄伟,劈天立地,四处雄关,千岩万壑,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胜可纵横千里,退可固若金汤,向北屠灭三晋,向西俯视燕代,匡正天下易如反掌,若得此地,等于得天下。
反观彭城,水患频繁,多年战乱,残破不堪,距离中原大国又太远,不利于平定天下。主公弃彭城如弃敝履,何必考虑这么多呢!”
项羽拍着桌子站起来,怒道:“你想叫我看着彭城遭到屠戮,居心何在?”
韩生惊道:“田荣那厮所以起兵,一来趁火打劫,二来为了杀田假。窝藏旧齐国贵族的不光是楚国,还有赵国,主公可以修书一封给赵歇,命他攻打齐国都城临淄,田荣必定退兵,何必急着班师回国。主公,南方是头绵羊,西方却是只老虎啊,羊长十年,不足以论凶,虎添一岁,则凶恶无比。”
项羽想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行:“众将妻儿老小都在彭城,假若我不撤军,谁还有心思打仗,万一,彭城父老遭到屠戮,就算我做了皇帝,又给谁看呢!那样就等于穿着漂亮的衣服在夜间游走,谁知道你富贵了,没意思,没意思!”
韩生瞠目结舌,喉头就像突然恰了一块苜蓿,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眼泪差点流出来。心想,闹了半天,你诛灭暴秦做皇帝就是为了给家乡的父老乡亲看的!这也太狭隘了吧。
韩生噗通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主公,如果今天放弃函谷关,风起云涌,时局变迁,神州激荡,旋转乾坤,只怕我军再没机会来到这城下了。”
楚军众将大多是义勇之夫,只有钟离昧和季布文武全才有些见识!钟离昧和韩信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以前曾经多次在项羽面前推荐韩信,可项羽根本不予理睬,此刻听着韩生说的有理,连忙道:“主公,韩生说的很有道理!古语有云,成大事者,必占天时、地立、人和,如今秦王失政,刀兵四起,此时攻打关中正是天时;主公勇猛非凡,顺应人心,统兵灭秦,诸侯纷纷归附,这正是人和,得到关中,称王天下,此乃地立。有了这三条何愁大业不成!假若主公舍暴秦,而攻田荣,天下诸侯必然离心离德各自为政,互相攻伐,以秦朝的国力,用不了一年半载就能恢复气力,那时后悔莫及了!”
项羽道:“我也知道关中沃野千里,可是你们也看到了,函谷关壁垒森严,坚如磐石,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攻克的。倘若彭城有失,我们又进不了关中,岂不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那时只能任人宰割,任人鱼肉了。”
韩生道:“这倒不会,田荣虽然狂妄,谅他不敢深入楚地,主公可以一面派人给赵歇送信,陈述利害,让他派兵攻齐,抄了田荣后路,另一方面派大将经皖城,驻防盱台,遥控西楚,使齐军顿生顾忌,即使田荣攻陷彭城,也会被迫撤走!”
项羽吼道:“假如彭城失守,田荣大肆屠杀,放火烧毁城郭,你担当得起吗?将士们的妻儿老小全部遇难,你担当得起吗?”
季布道;“这个,田荣是绝对不敢的,依我看他顶多是杀了田假掳劫怀王而去。摄于主公和楚军的威力,田荣绝不会和我军结下死仇,他不糊涂!”
那就更不行了!
我要是连田假都罩不住,以后还怎么在这片儿混下去!
楚怀王虽然可恨,毕竟是楚国名义上的老大,若是被掳劫,我这张脸更加没地方放了。
项羽倒霉就倒霉在面子问题上!而且用人不以学问,不以武功,全凭一己好恶,感情用事。跟吃里扒外的项伯讲亲情,跟假仁假义的刘邦将义气,对真正忠心耿耿有能力的,诸如前期的韩信、陈平、韩生等人,他是什么也不讲的。
天生跟好人有仇?老子就这脾气。
其实季布等人心里觉得楚怀王被田荣杀了更好,省的以后不好处置,这样以后攻打齐国出师有名,而且项羽不用背负弑君的罪名,让他去杀好了。
只要拿下关中,天下就算到了楚军的手中了。
况且用韩生的办法,田荣百分之百会退兵,根本用不着担心!
项羽决定了的事情,通常二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他最讨厌有人唠唠叨叨的规劝,谁劝他也不理,天马行空,我行我素,爱咋咋地。
项羽摆了摆手道;“都回我决心已定,大家都不要多说了。”
韩生见项羽虽然力能举鼎,所向无敌,可是满身俗气,征战天下,就是为了在父老乡亲的面前显摆炫耀。着实的目光短浅,难成大业!回去之后,就骂了他两句,说:“过去我听人说,‘楚人是穿着漂亮衣服的猴子’我还不信,现在从项羽的言行来看,应该是没错的。”
这话不幸传到项羽的耳朵里去了
那项蛮子能饶得了他吗?
项羽听说韩生在军营里侮辱楚人,气的咬牙切齿,愤怒的暴叫:“把韩生给我抓来,我要用开水烹杀这个侮辱楚人的狗东西。”
项羽这人,你要是低三下四的求他,在他面前卑微的像条丧家犬样,他也许会饶了你。偏偏这个韩生有儒生性子,认死理,宁折不弯。一听项羽要烹杀他,竟然骂不绝口:
“楚天阔阔,楚河荡荡,我韩生一片忠心可鉴日月,我羡慕你的武功才来投奔你,可是我看错了人,你项羽只有匹夫之勇无大家风范,自以为是,不听善言,鼠目寸光。
“富贵有三,一是以富贵为富贵者,二是以家富贵为富贵者,三是以国富贵为富贵者。你心胸狭窄,只知道在乡亲面前炫耀富贵,取小舍大,何富之有?”
韩生越说越激动:“项羽,你弃贤失国,屠戮天下,祸不远矣!韩信用兵有孙武之才,正如和氏之璧,识他者看是玉,不识者看是石,你竟不用,看来不过就是个俗不可耐的凡人罢了!陈平贪财好色,私通大嫂,干你屁事,如今乱世,你是想要荆轲、廉颇那样的猛人,还是想要孔丘、墨子那样的仁人君子?陈平才堪大用,你因为这些琐事,逼得他投向刘季,今日你烹杀我韩生,是弃贤失国也,你你死期将至啦!!”
门外鼎内的沸水已经烧开,韩生被推搡着来到锅边。热气熏得他满脸通红,依然怒目圆睁,高声叫骂!
范增跌跌撞撞,一步一个跟头的跑来给他求情,在帐外听到韩生这样辱骂项羽,急得跺脚流泪,完了,韩生休矣,我也无力回天了!!
韩生自己跳下去了。
慷慨就义的模样,就像在洗热水澡!
可是韩生临死前的一番话,却震动楚营,震动天下。
第十五章章邯反水
章邯目睹这一切,心想,项羽还不如秦二世英明,老子不能跟着他混了,弃暗投明吧!晚上以探病为名,来到董翳帐内。正好司马欣也在,两人都拉长个脸不说话。帐篷里有一盏小油灯忽闪忽闪的,欲灭不灭。
章邯趁着帐内没人,就把秦二世来访的事情给两人说了,唬的两人眼珠子差点迸出来:“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这个时候,我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嘛就等你们一句话?”
董翳咧着嘴道;“反了,反了!”
司马欣嘘声道;“别吵,反了容易,可是我们连累几十万秦兵被杀,有何面目去见家乡父老,必须立下一个大功才能回去。”
要不是腿断了,董翳肯定要窜上去:“提着项羽的人头回去。”
“不行”章邯急得汗都出来了。董翳的心情可以理解,他是恨透了项羽了,可要说刺杀项羽,根本没可能。楚国第一勇士的头衔可不是浪得虚名。
“明天项羽就要撤军了,可以通知陛下,连夜在山谷中埋伏,项羽让我帅一万秦国降兵在中间背着锅灶,做杂役,我们正好利用一下。”司马欣沉稳的说。
“怎么利用?”董翳觉得还是宰了项羽比较好。
司马欣道;“我有一计,可让项羽全军覆没。”
章邯差点哭了;“兄弟,要真能那样,咱们就有脸回家了。”
司马欣站起来,在帐中走了两圈,沉声说;“只是这消息却不容易送出去,烧粮的事情,项羽已经对我们产生怀疑了。”
章邯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吧,希望可以成功。”
司马欣道;“将让章义去走一趟。”
章义是章邯的胞弟,最为可靠。
章邯点头;“事不宜迟,快些书信。”司马欣道;“不能写信,还是口述的好,就算被抓住了也不过是个逃兵,连累不到别人。”
章邯心想,那我兄弟不是完蛋了。不过还是点头;“你把计策说出来,我去找章义。”
章义在秦川素有侠名,剑术高,身手不凡。就是长得惨点,高高的个子,满脸横肉,红紫相间,黑糊糊硬邦邦的虬髯像铁刷子。看起来粗鲁的像个屠夫,实际是个心思很细密的人。
接到任务之后,立即化装成士兵,在午夜两班士兵换岗的空当,溜出大营,直奔五十里外的函谷关。
没到关口,就被奉命在关外巡视的李信捉住。
章义口口声声说要见皇帝。
李信多年不上朝,不认得章义,一看这副尊荣,见皇帝?太危险了吧?是不是刺客的放在一边,别再把皇帝给吓着。
章义还不敢随便暴露身份,没对李信说实话。李信心想,这人铁定是奸细杀了了事。章义没办法就要求见王贲。这次李信倒是答应了。
李信亲自压着章义去见王贲。章义一进门王贲就认出来了,猜想一定是章邯的差遣,连忙把左右屏退,只留下李信。
“王老将军,紧急军情,项羽明日要撤军回国了。”
李信纳闷;“就这么容易撤兵了?”
章义懒得搭理他。李信不认得章义,章义也在纳闷,这老东西到底是谁呀?
章义对王贲道;“田荣偷袭彭城,楚怀王告急,项羽不得不走。”王贲道;“原来如此,却不知楚军由那条路撤离。”
章义道;“我正是为了此事而来。项羽的大军将从襄城经过韩国返回楚地,已经出檄文要韩王和魏豹供给粮草。”王贲多老奸巨猾呀,明白章义的来意,试探道;“你们打算怎么做。”章义道;“兄长已经定下妙计,足以令楚军折损七八。”
李信急道;“什么计策,说来听听。”
章义谨慎的说;“这位老将军,从未见过。”
王贲笑道;“这是李信老将军。”
章义恍然大悟;“办法很简单,贿山山口有一处狭窄的盘山道,请老将军立即派兵以巨石塞住道路,不让楚军通过。只要楚军前锋一退,司马欣在中军带人大喊:“中了埋伏了,楚军败了’把项羽的队伍搅乱。此时关上伏兵四处,衔尾掩杀,必定全胜。”
王贲和李信对视一眼,心想,此计凶险无比,倘若章邯不是真心投降,把秦军骗出关去,函谷关可就完蛋了。
王贲沉吟道;“事关重大,我去请示一下皇上。”
王竹毫不犹豫;“用不着怀疑,章邯是真心的。”王贲道;“这何以见得?假如是苦肉计怎么办?”王竹心想,项羽是得罪人的高手,没人能在他手底下混下去,连英布、季布那样的人最后都叛变了,何况章邯一个降将。
“假如不是真心投降,他怎么敢把胞弟留下来做人质呢?”
王贲还是有些担心;“老臣亲自领兵伏击,陛下可伏兵于十里之外,多派一些细作出到楚军混乱了在派兵,千万不可轻动。”
王竹点了点头。
王贲带兵出城,章义主动请求留在城内,说是不想再回去了。其实王竹明白他的意思,是为了让城内的将士放心。
王竹即刻分兵派将,令王陵、靳强、郦食其、桓齮各帅八千骑兵出城埋伏在十里之外,放出百名细作,每五里一个,层层传递消息。李信、蒙铎、辛胜率领剩余的步兵,防守关内,以防有变。
把降将全都派出去了,留下的都是秦国的心腹大将,王竹还是不放心,披挂整齐,和郦食其等人一起出城打伏击去了。李信等人这两天多少也看出点苗头来,眼前这个任性的皇帝,对征战沙场非常感兴趣,而且武艺高强刀枪不入,所以也没人拦着。
四更时分,楚营兵马大动。司马欣率领的由一万秦兵组成的火头军,背着锅灶、碗盆,被夹杂在中军之内。前锋军是大司马曹咎的两万骑兵。章邯作为人质跟随项羽在后队压阵,防止秦兵追杀。
曹咎出不到半个时辰就走到贿山盘山道。
只见这里两侧崇山壁立,中间涧溪穿流,奇峰异石遍布,沟坡植被丰茂,两边山路枯树枯藤乱石之后,都可以伏兵。山路依山就势,低缓处卧踞盘旋,如巨龙随山峦跌跃起伏,高处紧贴刀削一般的山峰,仿佛是通天的大路。一阵北风扫来,吹落山麓上几块头大碎石,哗啦啦几声响,跟着坠落悬崖。
曹咎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假如这里杀出一路伏兵,楚军一定会吃大亏的。
战战兢兢的曹咎帅兵走出十里不到,前面的探子回来报告,说前面无法通行,曹咎自己去看一下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差不多有十五丈宽的道路上,布满了一堆堆巨石,整个把路面给封死了。
曹咎心想,后面的几十万大军正在向这边赶来,此时回头,必定会被项羽治罪。行军遇到这点困难也不算什么。便命令士兵过来搬开石头,那知道,这一搬可了不得了,只听巨石后一声梆子响,无数的秦军从石后露出头脸来,扯起雕翎羽箭,直射过来,顿时有上百名楚军中箭身死,秦军鼓噪呐喊,高声喊叫,好似有数万之众。楚军将士行走在这飞鸟难渡的崇山峻岭来就有些胆寒,一见这种情况,立即转身奔逃,很多士兵在逃跑的途中,被数根碎石绊倒、拥挤中滚下悬崖,惨叫连连,死伤无数。后面的秦兵一排排从石堆后跳出来放箭,每一刻都有楚军士兵倒下去,盘山道步步是血,死尸相连。败退的楚兵冲入了骑兵阵营,骑兵在盘山道上居高临下看着万丈深渊被强劲的毫无遮拦的北风吹得摇摇晃晃,一个个都有头重脚轻的感觉,被搬石头的士兵一挤,战马惊疯一片,扭头向后跑去。几万人的队伍排成两排走在狭窄的山路上,队伍绵延五六里,后面一看前面一片人仰马翻,疯马一匹匹的窜过来,惊恐之余,推到骨牌一般的向后反冲锋。
王贲趁势挥军在后掩杀。
撤退的时候,项羽把手下的大将分成十队,彼此间隔开两里,梯次向前,所以即使曹咎的军队败了也不至于波及到全军。问题出在司马欣身上。
司马欣的步兵就在曹军身后。远远地就听到了人喊马嘶,黄土弥天,知道前面已经动上了手。
还没等带队的折冲将军雍齿派人出去察看,司马欣这里就带人喊上了:“不好了,中了埋伏了,楚军败了,跑吧,跑吧。”
“全军覆没了快跑吧”
“跑跑”
一个个甩开锅铲,轮开膀子,用脚底板子掀起漫天的黄土向后跑去,一边跑一边继续制造恐慌:“中埋伏了都死了快跑啊,弟兄们。”
雍齿的五万步兵,那知道司马欣在捣蛋,看到前面人马混乱,又听到惨叫连连,便信以为真,全都跟着秦兵降卒拼命向后跑去。心里都在怨恨父母少给生了两条腿。
司马欣提前把他的亲信分派到了十个小队,这些人往不同的方向跑,扯着嗓子狂喊:“败了,败了,楚军败了。”搞的身后接踵而至的龙且和丁公、钟离昧的骑兵队全都不顾一切的向后奔逃。一路上自相践踏而死楚兵成千上万。
败退的势头像一面推倒的黄土墙,轰然倒地,无法收拾,转瞬就波及了项羽的后军。项羽正坐车陪着虞姬,听到人声嘈杂,出来一看,只见前方,黄土腾起高空十几丈,骑兵和步兵交杂在一起,互相踩踏,相互攻杀,混乱无比。一看就知道遭到了攻击。
项羽看不清楚来的是那路人马,果断的下令江东子弟兵迎击。最精锐的一队楚兵立即列队摆阵进入战备状态。
王竹探明情况,立即下令骑兵出击。
靳强、郦食其、桓齮、王陵、王竹分五路,犹如五条怒龙,狂风般向几十里外卷去。项羽整军向前预备厮杀的时候,王竹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王贲的军队根本没和项羽的后军接触,项羽看到的乱兵全都是自己人。队伍迎上去之后,阵势一下子被败兵给冲散了。
项羽抓住一个疯狂逃跑的士兵,掐着他的脖子大声吼叫;“说,怎么回事?”那个士兵已经吓傻了,只知道说:“败了,败了,中埋伏了”项羽差点把肺气炸了,刀光一闪,把颗脑袋抛出去老远,大声喊道;“不许跑”
“呜呜呜呜”身后一阵号角连同无数马蹄声响。秦军齐声大喊;“活捉项羽,活捉项羽,跑不掉了。”
处在无限恐慌中的楚军一听秦军从身后杀到,仿佛到了世界末日,出阵阵绝望的惨叫,四散奔逃。
五路骑兵,迎头杀到,举刀举枪,左冲右突。嚣张的直插楚军中路,冲到那里那里的楚军就落荒而逃,连阻拦都不敢,震天的喊杀声中,无数的楚军开始向密林山谷里逃亡,项羽须皆张,手持画戟左右砍杀,勒令士兵回去作战,可杀了一个,后面有跑了二十,项羽的画戟在不知砍向何方了。
秦军士兵都杀红了眼,猛虎驱赶羊群般追着楚国的逃兵砍杀,各个兴奋的都跟疯了一样,一边杀一边嚎叫。楚军士兵的鲜血一次次的向上空飚飞。
“投降不杀,投降不杀”王竹手持铜棍高声喊叫,秦军士兵一同响应“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正在逃亡或眼看无路可逃的楚军,求生情切之下,纷纷放下武器,跪地高喊投降。
项羽正在乱军中砍杀秦兵,死在他手上的秦兵,少说也有两百。看到王竹耀武扬威,楚兵纷纷投降,气的哇哇大叫,杀出一条血路,向王竹杀来。杀到半路,就被早就瞄准他的王陵、桓齮、郦食其拦住去路。
三人之中,桓齮垂垂老矣,数王陵枪法纯属,为人悍勇。项羽与他交锋七个回合,王陵虽然节节败退,却还能保得住性命。项羽心中暗自佩服,武功不错。
王贲的骑兵已经杀了过来,楚国的几位大将,也靠拢过来。秦军对楚军形成了两面夹击的态势,虽然秦军人数远逊于楚军,可是楚军的士兵此刻那里还有心思清点人数,只以为秦军来了几百万的军队呢!要不怎么败的这么快,这么惨!
司马欣的秦兵,抛弃了锅铲,转而操起刀枪,一概往日的窝囊样,恢复了秦军虎狼的本性,转而攻杀楚军,楚军等于被人在心窝子里扎了一刀,那还能不流血!登时就像一锅煮沸的馄饨,乱成粘粥。
王陵不是项羽对手,左肩被画戟挑中,差点挑飞,亏了他反应快卸去了几分力道。转身败逃。桓齮接着项羽厮杀,五招不过,大腿上被画戟柄端扫中,骨头差点被砸折,哀号一声驳马便跑。郦食其才滑溜呢,见着情形,哪敢接招,虚晃一刀,向左面的岔路跑去,项羽不理他们,径直杀向王竹。
王竹害怕的要死,今儿最后那枚手雷没带来。手里没宝,他可不敢再去招惹项大哥了。转身想跑,却被几个楚兵拦住去路。项羽趁着机会,冲到身后,举起画戟向王竹的脖子砍下去。
王竹用铜棍挡了一下,真的半边身子麻,知道不是对手,只能选择继续跑路。可是项羽的乌骓马太快,跑了不到一百米就又被追上,画戟举起来,又照着脖子砍下去。王竹咬紧牙关,侧着身子,用铜棍向外架。
项羽这次大概用上了一百二十分的力道。王竹听到“咔嚓”一声脆响。座下战马冲天一声哀鸣,便倒下去。王竹身手利索,铜棍一撑,跳了出去,没有被马儿压在下面。回头再看那马儿,整条脊椎骨已经从中断成几截,马腹被碎骨扎出几个拳头大的窟窿,鲜血和肠子突突的往外流。
项羽狂性大。
乌骓马越过马儿尸,画戟锋利的小枝轻飘飘的滑向王竹脖颈,一个马上一个马下,王竹吃了大亏。项羽的武功又高出他太多。王竹全身麻痹,不能挡格,来个懒驴打滚,向一旁滚去。
项羽抽出肋下宝剑,向王竹扔去,剑尖深入石缝,封死了王竹的去路。项羽狞笑一声,提马过去,要把倒在地上的王竹踩死。
王竹鹞子翻身,还没起来,画戟又砍了下来,没办法,再来个懒驴打滚。乌骓马咆哮一声,鬃毛直竖,四蹄腾空,向王竹踏来。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项羽身后突然有人大叫一声:“项羽,放了陛下,不然我一刀宰了虞姬娘娘。”项羽的脑袋轰的一声巨响,眼前一黑差点昏倒。吃惊的回头一邯手持钢刀从虞姬的车子里钻出来,怀里抱着个花团锦簇的美人!
“虞姬”项羽狠命一带马缰,乌骓马的马蹄落在王竹五寸之外,堪堪的就把他脑袋踩扁了。
王竹吓得屁滚尿流从地上跳起来,拉了一匹战马,跑到章邯身边,高喊道;“项羽,你敢不投降,朕就杀了虞姬。”项羽都傻了,马儿在战场上转磨不知如何是好!
钟离昧斜刺里杀来,满身血污,一拉项羽马缰,高声喊;“大丈夫何患无妻,楚国大业要紧,主公,走吧。”虞子期也带着几百残兵过来,失声痛哭;“主公,走吧,不能为了一个女子,弃江山社稷于不顾呀。”
虞姬可是虞子期的亲妹子!
项羽虎目中泪珠滚动:“虞姬虞姬呀”乌骓马在原地转了两圈,洒泪而去。
虞姬看着项羽远遁,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主公”
第十六章虞姬 上
秦二世好色无厌,糟蹋良家妇女无数
虞姬坐在榻上抚摸着一只翠绿晶莹拇指大小的玉鸡呆呆出神,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悲凉,主公啊!虞姬将为君死!!
纷乱的思绪隐伏于烟雾中,烟雾将她带回那个情窦初开的晴天!
下相城北部有一个叫颜集的地方,周围有许多庙宇,每逢庙会,四面八方的人都来做买卖,观光赶集,非常热闹。(
项羽二十岁。
这一日和吕马童、屠刚丘、项庄出门游玩来到庙会。几个兄弟说说笑笑,自由自在,别提多高兴。
“别异想天开了,整天吃糠咽菜,喝汤度日的穷光蛋,也想有举鼎之力。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蛋。”一个穿白衣的贵公子坐在马背上七分讥笑,三分气愤不满。
“少爷,他们都是喝稀饭喝傻了,那有您这么聪明!”一个牵马的奴才赶紧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的说。
说话间,项羽迎面走来,差一点撞上马头!
“小子,你***瞎了是不是。有力气到慈云寺去举大香炉去,何必来撞老子的马头!”那公子斜着眼,暴怒的说。
“就是,就是,一帮穷鬼,滚远点。”那奴才狐假虎威。项羽因为是楚将后裔,所以不敢露富,穿的很普通。
项羽还没来得及开口,几个兄弟已经跳上去把那个公子拽下马背连带奴才一起拖到暗处不容分说一顿爆揍。打得那两个小子骨断筋折,鼻青脸肿,连哼哼的力气都没有了,满口牙齿飞溅的到处都是。
项羽临走的时候拍拍手扔下一句;“让你见识见识楚国名将的厉害!”
挨揍的那个心想,楚国名将就是干这个的,果真***厉害?!
“项羽,听刚才那小子说,前面有人举大香炉,你不如去试试。平日在家里,我们只知道你力大无穷,可谁也不知道大到什么程度。如果今天能在这颜集大显身手,在大家面前露脸,那才威风呢!”吕马童搂着项羽的肩膀亲热的说。屠刚丘和项庄也跟着附和。
项羽被几个兄弟说的动了心,:“好,走”说着几个人兴致勃勃的奔慈云寺去了。
这是一座大庙,青砖青瓦,房高屋大,混穆古朴,庄严气派,院内有一个大香炉,大约有八百多斤重,每逢三月三庙会,院内都有许多善男信女烧香还原,寄托情感。香炉内便大香高烧,烟雾缭绕。
项羽赶到庙内,只见人头攒动,围着香炉里三层外三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僧有俗。围观者,踮着脚尖,抬着下巴,边看边议论。
“这几个小子,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我看没有一个能够举得起来。”
“那也不一定,想当年秦武王身边的任鄙、乌获、孟说都因为力能举鼎而做了大官。”
“你知道个屁,孟说的确是把鼎举起来了,可是因为用力过猛,经脉寸断,吐血而死了。”
吐血吐的跟‘对穿肠’差不多!!
这时候上去一个五大三粗的小伙子,约莫有三十来岁,胳膊胸口肌腱虬结,结实的不得了。他穿的破破烂烂走到香炉前,站成马步,两手握着香炉的两个鼻子,用尽浑身力气,猛地高喊一声:“你给我起来!”
我就不起来,你能咋地?!
香炉纹丝不动!
小伙子心里上火,力贯双臂,憋足一口气,连叫三声,可是,香炉站在那里只是晃了几晃。仅仅是晃了那么几下,围观的人就掌声叠起。“力气不小,厉害。”
这一鼓励哥们的雄心壮志又上来了,又连试了三次,没能把香炉举起来,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会儿功夫,围观的十几个小伙子纷纷上去试了一遍,全都白给,香炉仍然稳稳地站在那里。
正在大家要散去的时候,突听有人喊道;“都回来,让我项羽来试一试。”
众人回头一看,顿觉眼前一亮。只见项羽身材挺拔,威风凛凛,精神抖擞,不可一世的站在香炉前。双瞳如寒星,肤色若古铜。仿佛是刚刚出鞘的一把利剑,全身充满剑拔弩张。
人们一下回到原处。
项羽见观众又回来了,非常高兴,不慌不忙,上前一步,吸一口气,蹲下身子,双手抓住香炉腿,两臂一用力,他自己也没想到,竟把这个九百斤重的铜鼎一下子举过了头顶。
顿时,人群被炸开了,有的惊叫,有的高喊,有的差点被吓得昏厥过去。
那情形和泰森杰克逊出场有一拼,就差有无知少女冲上去献花拥抱了。
就在这时
就在这时,站在西面高台上的一个女孩子情不自禁的击掌,叫了一声:“真是壮士,英雄。”
项羽平生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称赞他,美滋滋的顺声音望去,只见高台上有一女子,犹如刚刚出水的芙蓉,美丽动人。两人目光刚一接触,女孩子脸上立即掠过三分羞意。表情如春风吹皱绿波,一波三叠,好不惹人动情。
项羽一愣,香炉差点脱手。他收敛了一下心神,举着铜鼎在人们围成的圈子转了一圈。香炉内熏香袅袅,像是被项羽的神力折服。
项羽沉稳的把香炉放到原处。人群里又暴起阵阵掌声,项羽高兴地不得了,可是回头再看那女孩子却已是无影无踪了。项羽心有所失。
第三天。
有人找到项羽的家里挑战。那人和项羽差不多大的年纪,脸色黑红,体格健壮,年纪在二十一、二岁左右,两腮胡须青青可见,四肢粗壮,猛系上个围裙就是市集上走来的冷血屠夫。
项羽没被他模样吓倒,一听说他不服,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这一片还有敢跟老子叫板的,扁他。
项羽上去和那人交手不到五招,就给打倒在地,拳头鞋底上去一顿暴打。奇怪那人竟咬紧牙关一声不吭。项羽于是佩服他是个硬汉子。拉起来一问,原来这人是虞家沟的虞子期。
虞子期故意来找茬的。挨了打心里还挺高兴,不住口的称赞:“厉害,厉害,果然是壮士。”
项羽这人不能捧,一捧就飘飘欲仙如上云端。项羽觉得脚下像是踩着棉花,与刚喝了十斤米酒差不多。一张冷面孔立即喜笑颜开,和虞子期称兄道弟了。
于是,虞子期邀请项羽去家里做客。
喝酒这事儿,项羽是来者不拒的!第二天项羽就去了。好在不远,十几里路。
虞家村前有一条‘玉鸡河’河水清澈碧绿,深不见底。
时值盛夏,河里藕叶连连,青翠欲滴,亭亭玉立。片片绿叶之间密密麻麻的挤满菱角,菱角颗颗饱满,菱角鲜嫩肥厚。
水草在风中摇曳,满眼都是绿色。
阵阵凉风,阵阵清香,项羽心里顿时涌起说不出的青春滋味。
猛然,从深深地藕叶丛中传出一阵急促的呼喊声:“救命啊救命啊”那呼喊声细嫩,一听便知是女子。
项羽瞪着眼睛,仔细一看;“不好,有人落水了。”
项羽几步跑过去,纵身跳入水中。
项羽在水乡长大,水性不错。一个猛子扎下去,把那女子救上来。
幸好抢救及时,那落水女子仅仅喝了两口生水。
一艘小船分开荷叶划过来,船上几个丫鬟模样的女孩子急切的喊:“小姐,小姐”
项羽在岸边喊道;“你家小姐落水了。”他看着脸色苍白,全身哆嗦的姑娘,觉得似曾相识。
小船靠岸。
项羽问道;“这是你们家小姐,叫什么名字?”
“小姐名字叫虞姬!”
“玉鸡?”项羽觉得这名字不太好听。
俏丽大眼睛的小丫鬟不太满意,白了他一眼,没文化!!“不,他叫虞姬,不是玉鸡。”
项羽心想,都一样,还是玉鸡。
虞姬姑娘慢慢地清醒过来。她稍微定睛一看,不禁又惊又喜:“啊,是你,项壮士。”
这下子,楚霸王傻了:“你怎么知道我姓项!”虞姬芳心里想,当然知道你可是我的偶像呢!
虞姬支撑坐起来,想起刚才被项羽抱满怀,羞涩的背过脸去:“你还记得三月三庙会,你举鼎的时候”
项羽恍然大悟;“姑娘原来是你”心说,我找的你好苦!
项羽**的眼神让虞姬苍白的脸红了七分。芳心一阵小鹿乱撞,扑腾扑腾跳个不停,真希望时间永远就停留在这一刻。
正好,项羽又是去虞家赴宴。虞姬的父亲虞员外,听说项羽救了女儿的命,又是楚国名将后裔,和儿子虞子期又是好朋友{大概,虞子期回家没说身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不然,项羽媳妇没了。}就留项羽住了几天。
这几天
是项羽一生最幸福的日子。{假如项羽写回忆录的话}
项羽在虞家,看见虞姬能歌善舞,还会吟诗舞剑,加上天生美丽俊俏,心中暗许,这个姑娘我要了!!
虞姬对项羽?自举香炉的那天开始,就有爱慕之情。英雄救美后,一片芳心,连片刻都离不开了。情浓意浓,你侬我侬。初恋呀,美妙呀!
虞员外,也想巴结名将之后,于是和项梁商量了一下,给两人定下这门亲事。
临行时,项羽和虞姬情思绵绵十里相送不忍离别。
虞姬有一对翠绿的玉鸡,一只雄,一只雌,解下来,送给项羽一只。此定情信物也!!
项羽回赠了一块项家祖传的九龙祥云玉佩!
项羽离开虞家村,虞姬姑娘心里虽然有一缕离情别愁,但毕竟是喜在眉梢。对项羽是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当天晚上,她躺在绫罗帐里,心似春潮涌动,一段段绚丽多彩的幻想像初春的蝉翼煽动多情的风,漂浮在眼前,把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带到一处幽静甜美的梦境。
可是
可是半年下来,项羽竟然音讯全无,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虞子期多方打听才知道,项羽在县城闹出人命和项梁一起逃往吴中去了。
五月初的夜晚,繁星高挂,清风习习。
虞子期突然而至,不为别的,只为给项羽送上两件东西,一件虞姬亲手所制的鸳鸯戏水的荷包,还有一件虞姬亲自织染缝制的长袍。
项羽捧着东西,七情上面,百感交集,仿佛看到美丽脱俗的虞姬一般,一颗心儿,一下子飞出千里之外。
恨不得插翅飞到虞姬身边去。
自那天开始,虞姬每天在村口的小桥上等。
群去秋来,转瞬四年。
寒冬腊月,朔风凛冽,飞雪茫茫。千里之地,冰雪齐封!
虞家寸村几十户人家在飞雪中朦胧渺小,时隐时现。
就在这可以吹死人的北风里,在那枯瘦冰凉的小桥上,站着三个女子,她们忘记了刺骨的寒风和纷飞的鹅毛大雪,站在桥上向东南望啊,望啊。
她们是谁?
虞姬和两个丫鬟紫环、玉琅。
虞姬站在桥上,衣带飘飘,髻蓬乱,脸色绯红。
虞姬的心仿佛三月的风筝一般,整日里飘飘悠悠的,空空荡荡。情丝如线,时时刻刻系着项羽。她每天早晨跑到小桥探望,不分四季,不分阴晴。每次失望过来,他便独自一人坐在绣楼里默想,想项羽举鼎的美姿,想玉鸡沟搭救自己的情景;想相别时项羽那一双恋恋不舍的眼睛,想那只玲珑剔透的小玉鸡,想项羽的吃,想项羽的穿
夜深人静,她时常在吹奏那支多情的梅花玉箫,伴着月光,伴着竹影,伴着碧绿,伴着雪松,用箫声向远方的情人倾诉衷肠。
这一天,虞姬的眼中又露出失望的神色。正要转回身的时候。
忽听东南方迎风传来阵阵马蹄声
那是项梁大军渡过大江一举平定广陵、盱台之后。
项羽金盔金甲,威风凛凛,腰胯利剑,身披大红征袍,出现在虞姬面前。虞姬一颗少女芳心登时融化了
洞房之内,两支红烛赤彤彤高烧。
虞姬和项羽对视的目光中蕴含的热量可以融化满天冰雪。
项羽说;“娶妻若此,夫复何求!”
虞姬说:“我为君妇,当为君死!”
言犹在耳,言犹在耳,将军呀!我当为你守住这清白之躯!
第十七章虞姬 中
王竹走进那间珠光宝气金碧辉煌的临时行宫时,虞姬正用一把匕抵住自己的胸膛,准备向下刺。(pm)
王竹大叫一声:“慢着”
刀子刺破粉色罗衣,刀尖见红。血珠向下滚!
虞姬抬起头,用惊恐的眼神看着王竹,身子在抖,一双柔软如蛇的手臂也在抖。
王竹吓得脸都白了:“别,别,别,虞姬姑娘,你这是干什么,蝼蚁尚且偷生,你千万可别想不开呀!”
虞姬秀眸中泪珠滚动;“昏君,我死了也不让你得逞!”
王竹一下子就明白了!
“朕得逞什么?你想到那里去了,朕只是想来看看江南第一美人,绝对没有别的意思!”王竹惶恐的说。
这话要是在现代也许没什么,可是在那个时代,王竹已经构成了调戏罪!
虞姬闭了闭眼睛,心想,昏君果然有染指之意,我不活了。银牙咬的咯咯作响,心一横,手腕用力,刀子向心口戳去。
“项羽,你敢行刺”王竹冲着窗外大吼!虞姬一愣!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王竹挥出特种兵应有的素质,猛然在地上一滚,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握住了虞姬的刀柄。
那小胳膊能有多大力气,王竹一把将匕夺了过来。虞姬身上跟着窜出一股腥热的血箭,洒在地上。
“彭”王竹将匕甩出去,远远地钉在门口的横梁上。回过头来的时候,看到虞姬已经昏倒在床上!
以前看的电视剧和小说上都说项羽和虞姬情浓意浓感情甚笃,原来一点不假。
王竹真的是来欣赏江南第一美人的。
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敢打虞姬的主意!
原因,虞姬这人名声不坏,温柔恬静,是淑女!是烈女!一个弱不禁风的美人,丈夫危急关头敢于挥剑自刎,那是多么大的勇气呀!
王竹不是真的秦二世,他对虞姬有种自心底的崇敬!可他没想到会生这种事!王竹赶忙伸手去探了探虞姬的鼻息,好在还有呼吸!
“御医,御医”王竹声嘶力竭的冲着门外喊!
几个老御医战战兢兢的给虞姬把脉,敷药,最后回头对王竹说:“陛下,她没有大碍,只是惊吓过度,外伤是不打紧的。”
王竹心想,惊吓过度?谁惊吓她了?
这是不用明说的,吓坏虞姬的是秦二世狗屎不如的臭名声。王竹愁,这种情况下,救醒了,肯定还会再死一次。
王竹记得章邯一起捉回来的还有两个丫鬟,急忙让人把两个丫鬟从牢里带到大厅去。
“叫什么名字?”王竹端端正正的坐在软垫上,努力的保持形象,眼神中没有一点。可别把人家姑娘给吓死!
“陛下问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你们聋了?”张喜在旁边吓唬!
十六七岁的小丫头,见过什么世面,吓得全身哆嗦像筛糠,嘴唇白,就差抽风!噗通噗通跪在地上。
“启禀陛下我就紫环“奴婢叫玉琅!”
“紫环,玉琅,你们小姐自杀了”
王竹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嚎哭打断了,两个小丫头,咧开嘴就嚎上了。王竹急忙摆手:“停停停,我还没说完了,她还活着,还没死!”
哭声戛然而止!
王竹注意到这两个小丫头长的才水灵呢!紫环稍微小一点,模样俊秀,眼睛忽灵儿,整个人像初春第一片绿叶,寒风中怯生生的。
玉琅比紫环大两岁,红润润的脸膛,眼睛黑如乌珠,个子高,很窈窕。
项羽这家伙真讲究,连个丫鬟都整的这样漂亮。
“拿两百斤黄金来”王竹把声音拉的老长,生怕两个丫头听不到。张喜眼中闪过金子的光芒,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两百斤黄金?我的娘!
“每人一百斤!”王竹指着面前紫色托盘里放光的饼金说道。
玉琅,紫环两个丫头啊吓哭了
“陛下,你饶了我们吧,奴婢是蒲柳之姿,不能伺候陛下,陛下您还是让我们姐妹去死吧。”
王竹像挨了一个直击!汗流浃背,满脸通红!妈的丢人丢到家了!秦二世这是怎么混的!
“混账”王竹勃然大怒:“朕后宫佳丽三千人,粉黛如云,难道缺你们两个小丫头,你们想得倒美!”这话倒也是实话,以王竹现在的地位,要找漂亮的女子,一天十个,一直到死,也没有重样儿的,实在没必要惦记两个小丫头。他就像误入宝山的过客,面对漫山遍野的金银财宝,馋诞欲滴,可口袋太浅,装不了多少!
这是所有帝王的悲哀!
女人,对于帝王来说,算得了什么?当然,单指身体而言!
“陛下,难道你要小姐那就更不行了,小姐对项将军一往情深,你不能”紫环这丫头还挺聪明。
王竹叹了口气,心想,就不能把我往好的方面想一下吗?!
“给你们钱,你们拿着等回到咸阳之后,买房买地住下来,朕不要你家小姐,可是项羽不投降,朕也不会把虞姬小姐还给他。好了,拿起饼金,去见你家小姐,让她放宽心,朕对她绝无非分之想,以后就别寻死觅活的了!”紫环和玉琅差点要抽自己一顿嘴巴,来证明这不是梦境。外间传说,大秦第一,剪灭无数美人的秦二世,居然放过小姐,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比去年中秋节在空中看到的那个会飞的碟子还令人奇怪?
王竹心灰意冷!拂袖而去。秦二世,你可把老子给毁了!
欲哭无泪。想当年我是多么纯洁的小伙子呀!如今竟然成为万千闺中女子的噩梦!
前几日的大战,楚军损失十之七八,项羽带着不足五万人逃往襄城。
函谷关之围彻底解除。
经过众将磋商,决定先回咸阳,等到来年夏天,兵精粮足,举兵出关,征伐诸侯!
从那一天起,一直到半个月后回到咸阳,王竹再没有见过虞姬。只是听张喜说,虞姬的病好了。王竹的心像浮在水面的皮球忽然没气,缓缓沉入水底!竟然觉得很踏实。王竹不是不想要虞姬,只是,人家感情那么好,他无法插足!
一个月里,咸阳城沉浸在一片歌功颂德声中。儒家士大夫们大显神通,把王竹包装成完全可以媲美三皇五帝的大圣人。说他文韬武略才华盖世,真龙天子,天神下凡。种种祥瑞之兆在三川大地上,屡屡出现,汉中太守郑昌在锦屏山现一头麒麟,陇西太守杨林现了一人高的万年灵芝,大政宫上空金龙盘旋,骊山陵墓有凤凰来仪
王竹在儒生的怂恿之下,准备了猪头三牲,前往郊外祭祀天地,祈祷大秦万年昌盛。
一时之间风起云涌,四方雷动,在大秦日报社的利好消息鼓动下,秦川百姓欢呼雀跃,兴高采烈。
王竹心里美滋滋的,过了几天,他才知道,秦二世原来还有个皇后。这皇后是三朝元老太仆梁岳的女儿,梁岳前几个月刚在他的大殿上撞死了!
梁岳是庄襄王的席战将,曾经平定韩国太原,攻陷魏国高邦城和汲城,赵国榆次、新城、狼孟,战功显赫,秦始皇的时,吞并六国的战斗中,南征北战,智勇双全,秦始皇很欣赏他,就把他的女儿许给赢胡亥了,赢胡亥即位,梁岳的女儿自然成了皇后!
陈胜吴广起义,梁岳用自己的脑袋去请命,请求秦二世理政,秦二世不理,结果梁岳撞死在大殿上。
皇后很漂亮!王竹挺喜欢的。
皇后也挺喜欢他的。皇上这几天怎么像变了个人似地,对我这么好。以前从不搭理我的!她那里知道换人了!!
这天一大清早,王竹被搞得心情很恶劣。主要是因为他接见了一个人,博士叔孙通的师父孔鲋,据说是孔子的后代。
孔鲋这人在秦始皇焚书的时候,带着几本《论语》《诗经》跑到了鲁国,后来投奔了陈胜吴广,项羽兵败函谷关之后,孔鲋觉得,大秦朝气数未尽,又听说最近王竹对儒生颇为照顾,又抱着几本破书赶了回来,非要面见王竹。
王竹硬着头皮见了一面,被他一顿之乎者也给打懵了,本来和颜悦色的劝他歇一会再说,偏偏这个孔鲋唐僧的功力登峰造极,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搞得王竹一个劲的耳鸣,耳洞里像是钻进去一只蜜蜂,嗡嗡作响。
孔鲋从早晨说道中午,直到王竹接口要去吃饭,他才扫兴的结束。孔鲋本来以为自己一番引经据典的长篇大论会引来王竹的大力赞赏,甚至有可能任命他为国相。谁知道,王竹根本听不懂,而且王竹打心眼里,鄙视一些崇拜古人的儒学。只是淡淡的说:“朕知道了,等朕和诸位大臣研究研究再说!”
研究,研究!一副二十一世纪主管部门的口气!研究来,
研究去,就给研究没了。孔鲋虽然失望,但还不至于绝望,也许研究一下,就有好消息呢。于是屁颠屁颠的出了大政宫。王竹心口像是堵着一头大蒜,难受的不得了,叫上张喜:“走,跟朕去微服私访!”
张喜吓得哆嗦:“陛下,还是带上两千护卫!”
王竹一瞪眼:“你敢说出去,我活剐了你!”张喜差点吓瘫。
这一出来不要紧,王竹登时傻眼!眼前的景象更加让他觉得今天冷淡孔鲋是很明智的,老东西,没给你捉起来一顿爆揍就不错了。
天气阴沉沉,满眼是雪。张喜冻得直缩脖子!
咸阳城东、西、南三门敞开,对外通商。这是王竹的命令,为了安定民心,恢复经济秩序。但城门处的盘查还是非常严密的,一对对的士兵面无表情的巡查监视,盘查可疑人员。行人稀少,天寒地冻,只有几个生意人和一些胯刀胯剑差官出出进进。城内的残墙破屋,朽亭旧台随处可见,几颗枯黑的槐树孤零零的站在房前屋后。城里积雪片片,掩盖几分荒凉。
那群儒生,不是在朕的面前宣扬国富民强,丰衣足食吗?怎么眼前的景象如此萧条。
王竹不满的看了一眼张喜:“怎么这么冷清,百姓们都到那里去了?”
张喜摇头:“我也不知道!”
城内一条石径的尽头,有一家酒店,名叫‘春归’。酒店里稀稀落落的坐了几桌客人。王竹一指:“进”张喜立马跑过去,撩起了门帘。一股热气扑面而至。
刚坐下来,就听旁边桌子有人说道:“大哥,你说咱们老百姓为什么吃不饱穿不暖,前段时间听说起出了宝藏,又打了打胜仗,这皇帝也不想着咱们!”
那桌人一共三个,说话的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对面是个穿着破长袍的壮汉,左手还有个道士。
壮汉啪的一拍桌子:“皇帝算个屁!”这一声,吓得老板差点瘫痪,连吃饭的客人都跑了多半,妈的,这要让官府听见,说不定要连坐的。
虽说皇帝免除了连坐的刑罚,也不能如此嚣张吧。
“大哥,你小点声,别吵,别吵。”那个年轻人脸都绿了,三角眼瞪得滚圆。
“为什么要小点声,我偏要喊叫”壮汉大概是喝醉了:“人家都说陛下圣明了,我看不见得,妈的,猪走千里吃糠,狗行万里吃屎,狼跑百里啃肉,世上那一代的君王考虑过咱们老百姓的死活。这几年硝烟四起,百姓没一天好日子过,粮食都被军队拿走了,家里有点钱,还要交重税,那有钱吃饭!”
年轻人被他说的有些热血沸腾,也叹息道;“前两天不是说给官府高价收粮吗?而且自愿参军的还有很高的俸禄。”
不说这话,壮汉还不生气,说完之后,气的他怒目圆睁,从身边抄起一把弓箭,向悬在一丈外酒幌子下的方孔钱射去,叮一声轻响,箭尖正好嵌在钱币上。
“秦矮,你可别犯傻,你这样要被杀头的。”道士急忙站起来劝阻。
“怕什么,要不是范增老爷搭救,老子早就死在赵高狗贼的手上了,多活了这两年也算是捡的了。老子是秦人,自不能去跟着楚国那帮乌龟王八蛋造反,可是当今的皇帝,言而无信,好大喜功,不顾百姓死活,打了一次胜仗就沾沾自喜,到处宣扬,秦国将亡也!”
王竹和张喜见到此人箭术高强,百步穿杨,目中都有惊讶之色。
张喜最能揣摩王竹的心思,当下尖着嗓子问道:“你说皇帝言而无信,我就不觉得,你胡说。”
“谁胡说,谁胡说!哎,你这厮胆子挺大,竟然没有跑掉!我可没胡说,皇帝本来就不是东西,答应了每人每月五个饼金,什么时候兑现过,老子在军营里三个月,一个大子也没有拿到。说是拿钱跟百姓买粮食,跟***枪也差不多,一个饼金百斛粮食,你卖不卖?”壮汉义愤填膺。
张喜摇头;“我又不是傻子,当然不卖。”年轻人拍案而起:“不卖?不卖把你捉进监狱,一顿好打,骨断筋折,四肢残废!”
王竹的眼睛都瞪圆了,啪的一声拍了桌子:“壮士,你的话当真?”
“兄台,你不是本地人,满大街都知道,你不知道?”壮汉瞪着王竹“有钱人都是混蛋,惹急了老子也揭竿而起,抢他娘的”
王竹气的浑身筛糠,咬牙切齿,这是要逼着老子去死呀!怎么搞成这样?
那道士说:“秦矮,你说的也不尽然,有钱人不一定都是坏人,像城西的于家,就是大善人,每天施舍粥饭给百姓吃。很多百姓在家里给她立下了长生牌位呢!”
王竹喃喃的道:“这怎么可能,朕的江山到了施舍粥饭的地步了?”
秦矮非常固执:“胡说八道,沽名钓誉,有钱人都是混蛋,说不定在粥饭里下毒坑害秦人。”
那道人无奈摇头:“我敢说,你再不走,官差就到了,那时候,不独你我,就连老板活计也是个抄家灭门的罪过。我们还是快走那个大善人施舍粥饭如何?”秦矮是个蛮子,根本不知道死为何物?听了之后,很有兴趣:“好好,我和你赌一个‘蚁鼻钱’,行不行?”
那道士摇头:“楚国的货币,能拿到这里来用吗?你自己留着吧,我还想多活两天呢!跟你在一起,太危险了。”
第十八章虞姬 下
城西
古旧斑驳的城墙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从城门低着头小心翼翼进入城内的百姓仿佛一下子走进静悄悄的冰窖。这里没什么生气!
挨着城墙有四五百户人家,户户穷家破院。有的房子仅仅是用几根木棍搭个架子,上面简单地放上些蒿草;高级一点的是用条石、土块砌成方形,用谷草、芦苇铺在顶子上;还有的简单的在地上挖个坑,在上面搭个“马鞍”型的棚子,墙矮屋小,人出来进去都必须弯腰。王竹看看这些茅舍,心里顿生一种悲凉之感。
这也许就是咸阳的贫民窟了!
王竹张喜跟着那三个人一起来到这里,顺着村间的一条小路进村不远看见有位老太婆依在草垛旁,面朝阳光,痛苦的呻吟。他们走过去好奇的打量着那张皮包骨头的脸,只见两眼如深井一样,脸色枯黄,形如骷髅,王竹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饿,我饿,饿饿”老太婆的嘴唇像缺水的鲶鱼嘴在翕动。一个枯瘦如柴的小伙子从草棚里爬出来,手里拿这个豁牙的破碗:“娘,孩儿不孝,这青黄不接的年月,粮食都让军队拿走了,家里已经断火三天了,那还有吃的。咱们全仗着这几天到于家去吃点舍饭,可是,那点东西,也救不了我爹的命娘,你等着”
小伙子爬起来向村东头径直而去。那老太婆大概是饿昏头了,浑身抽搐打颤,像是没听见儿子的话,嘴里还咕哝着:“饿饿”
那道士向秦矮摆了摆头,意思跟过
王竹气的快疯了,跟着那些人后面,来到村东头一富人家门外。
那富人家,宅高院大,房屋宽敞,青砖灰瓦。两两对建的方子形成一处对称有秩,排列整齐的四合院。每栋房子均由大小相等,整齐成方的红石砌成,上下一线,左右一平,有棱有角。石与石之间皆用白石粉勾缝。门窗各立熊、狮、龙、虎等雕刻。窗栏玲珑,门楣闪光。宅院四周,树木成行,非常整齐。
富人家门前石阶下正有一群为数不少的穷人吵吵嚷嚷,拥拥挤挤,排成了三排向前行进。他们都穿的褴褛,手里拿着破碗,脸上充满菜色,身上没有二两肉,寒风中抖颤的像泗水河中孤零零的一根芦苇。
这些人前面,有三个锅台,三口大锅。锅台是青砖砌成,白灰勾缝,非常结实,看来不是应付差事的。大锅半径足有一米,王竹差不多可以平躺下去。锅里沸腾着热气,热气下面翻滚着黄澄澄的米粥。米粥里的水分微乎其微,差不多已经没有了,基本上可以当做米饭来吃。{黄米饭,没有白米}
那些排队等候的穷人饿得眼泡浮肿,眼睛蓝,手如细竹,伸长了脖子往前挪蹭,饥饿的程度已经到了谁敢插队就会被群殴而死的地步。
锅台边站着三个穿着青衣长袍的小厮,手里都拎着锅铲。灶台下蹲着一个小厮,不停地拉动风箱“呼哧,呼哧”每当出这么一声,火苗子就像妖怪的红舌头一样伸出老远舔着锅台和锅边。穷人们就闻到强烈的饭香,肚子就又是一阵咕噜咕噜。领到饭的端着碗靠着墙根秃噜起来,这青砖大瓦的门前,成了热闹的集市。
王竹站了一下下。就听那秦矮粗声粗气的说道:“秦射,有点意思,富人还真有好人。”那个被叫做秦射的就是方才的年轻人:“大哥,这下子你服了吧。”
秦射回头问那道士:“这家的主人是谁?”那道士缕着胡子说道:“哈哈,说起这家的主人,可真是像迷一样,有些让人捉摸不透。先就说这个宅子吧。前几个月还属于当地的一个富翁,那人因为拒绝交重税,一家人被拉去砍了。这个宅子也就成了凶宅。世上的事情,偏偏就有邪性的。二十天前就有那么几个美若天仙的女子,花钱向官府买了下来,住进去之后,第二天便开始垒砌锅台,买米买面,施舍粥饭。最奇怪的是,这几个女子的钱是花不完的,每天几百斛米的施舍,竟然面不改色。”
秦矮咳嗽了一声问:“多少天了?”
道士道:“二十几天,刚已经说过了。”
秦矮说:“真是好人女的”
王竹听得心惊。这时候朱漆大门出吱吱扭扭几声响,从门里出来几个靓丽女子的笑脸。先出来的两个就把王竹吓了一跳。这不是紫环和玉琅吗?
紫环和玉琅之后,出来的那个大家闺秀,王竹一眼认出是虞姬!
在函谷关的时候,王竹根本没来得及把虞姬看清楚,被她寻死觅活的搅了兴致。这时见她含笑而来,既高贵又贤淑才隔着十几步远仔细的端详。
只见她红颜素服,五指纤纤,明眸皓齿,脸似明月,腮如桃红,乌蝉鬓,眉似远山。着衣绚丽而不妖艳,谈吐高雅而不傲慢。行动举止如春风扶柳,举止似蜻蜓点水,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扣人心弦。
王竹看的如痴如醉!难怪项羽爱的死去活来,爱的神魂颠倒,爱的不顾一切了。
虞姬款款的站在那些穷人面前,挽了髻,挽着袖子,拿着脏兮兮的大碗给人们盛饭。灾民们一看她出来,都情不自禁的跪地膜拜,山呼仙子。
虞姬笑笑说:“我不是仙子,我也是穷苦人,我这里有金子,只要有我吃的,就有你们吃的,那一天我没有吃的,就和你们一起挨饿。”王竹的鼻子突然有些酸,眼眶有些痒!
正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噪杂的响声。一大群佩刀佩剑的官差,簇拥着一个肥头大耳,身穿官服的胖子,叫嚣着晃着膀子过来。
“奉御史大夫梁钢大人之命,前来捉拿楚地奸细。”锵锵锵锵,一众官差全都撤出刀剑。其中几把刀剑已经架在虞姬和两个丫鬟的脖子上。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人群中登时一阵喧哗。
“此三人乃是楚地反贼项羽派到咸阳来的奸细,梁钢大人派我等来捉拿,如有人胆敢阻拦,格杀勿论。”秦国官吏执法一丝不苟,他们说格杀勿论,就是真的格杀勿论了。
“来呀,给我带到廷尉衙门,梁钢大人要亲自审问!”官差不由分说,连拉带拽将惊慌失措的三个mm带往廷尉衙门。
梁钢,那不是皇后的弟弟吗?这小子,想干什么?
“坏了,梁钢这王八蛋又要兴风作浪了,要不就是看中了人家家产,要不就是看中了人家女儿身,反正没好事!”秦矮手按上腰间的剑柄就要冲上去。
道士急忙摁住他:“不忙,咱们跟过梁钢耍什么花样!”
那个年轻人道;“***坏事做尽,皇帝还让他掌管钱粮军饷,真是瞎了眼了。”秦矮道;“秦射,你这就不懂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有好事当然想着自己的小舅子了。”
虞姬被官差带走,那些吃舍饭的贫民潮涌般跟过去。秦矮、秦射和道士,也跟在后面。王竹翻了翻眼皮,问张喜;“梁钢这人怎么样?”
张喜刚张开嘴,准备给梁钢歌颂一番。王竹底下说了;“要是不说实话,朕杀你全家。”
张喜低声道;“陛下,你饶了奴才吧,我可不敢说,皇后娘娘也杀我全家。”王竹扇了他一个抽脖子:“你傻呀,皇后厉害还是朕厉害?”
张喜带着哭音说;“陛下,我就实话跟您说了吧,您可别说是我说的,那梁钢仗着自己是皇后的弟弟,家世又显赫无比,以前连赵高都让他三分,此刻更是不把公子婴这个宰相放在眼里,自从出任御史大夫以来,专横跋扈,贪赃枉法,满朝文武,尽人皆知,可是可是,没人敢说”
王竹照着张喜的**,狠狠踹了一脚;“你一辈子都是这德行,怎么不早说。”张喜哭丧着脸说;“早说?奴才还能活到今儿吗?”王竹突然笑道;“你小子,肚子里总是有存货!还有什么出来,要不朕把你出卖给皇后!”
张喜膝盖一阵打颤:“别呀,陛下,奴才对陛下一向忠心”
王竹阴笑道;“你给我梁钢都干了些个什么坏事!”
张喜苦笑道;“奴才怎么知道。奴才就知道,朝廷的军饷和粮草这些事宜,都是‘南郑君梁钢’负责的,如果这两方面有问题,就是他的问题。”
王竹道;“难怪,难怪秦射口口声声说,没有领到军饷,原来是被那厮给贪污了,他这是把朕往死路上逼呀!你把王贲、王绾、公子婴、淳于越、周青臣都叫来,对了,叫桓燕带兵来”
王竹心想,这***便宜小舅子,真不是东西,胆子也太大了,低价买粮还贪污军饷,找死吗这不是。
虞姬被带进了廷尉衙门,那些贫民就在外面跪了一片,请求放人,官差们撤出刀剑在门口站了三四层,大声呵斥,就是没有一个离开的。
得民心者得天下呀!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秦矮按耐不住,大声喊道;“官逼民反呀,这么好的人被捉起来了,还有王法吗?乡亲们,咱们冲进去救人。”
王竹一下子慌了,心想,王贲怎么还不来呀!
正在这时,长街尽头传来马蹄轰隆,犹如暴雨洗刷街巷。所有的贫民都吓得面如死灰。照以往的经验,应该是来抓人的。
秦矮远远地看到当朝丞相公子婴,大将军王贲,奉常王绾骑着高头大马疯跑过来,身后领着足有两万铁甲虎贲禁军,心里暗暗称奇,这么大的动静,至于吗?
公子婴等人在王竹身前甩鞍下马,跪拜于地,山呼万岁:“臣等救驾来迟,罪该万死,请陛下恕罪!”两万铁甲虎贲,咔嚓咔嚓,抖动铠甲,跪满街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些贫民包括秦矮、秦射道士,一看这阵势都吓得浑身软,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了下去。真没想到,这就是传说中青面獠牙禽兽不如的秦二世!王竹也不让平身,拉着脸喊道;“公子婴,你知罪吗?”
公子婴忙道;“知罪,知罪,臣救驾来迟!”
两个宫女过来搀扶王竹,被王竹铁青着脸推到一边;“不对,你的罪过比这个大多了。”王竹口气生硬的赛过铁棍。
公子婴一下子懵了::“陛下,臣不知”王竹点头道;“朕先给你提个醒,你先记下,一会儿在找你算账,你的罪过是,治国无方,知情不报,法度有私。”
公子婴心里雪亮了!为啥?他做事一向严谨,兢兢业业,要说这辈子那件事对不起老百姓了,就是在梁钢身上,他实在是不敢去招惹皇后,主要,金殿上的皇帝是个喜怒无常的,动他的小舅子,谁知道有什么后果。
公子婴额头冒汗,却没有说破。
王竹道;“平身吧!”
王贲站起来,利剑出鞘:“都给我抓起来”
两万铁甲虎贲,行动圆形将廷尉衙门门前的贫民全部包围,水泄不通,一个也别想跑掉。
依照秦二世以前的作风,王贲沉痛的问了一句;“陛下是否就地格杀,还是空巷”空巷的意思就是把整条街道上的人都杀了。
秦始皇和秦二世都爱干这种事,这也是法家的连坐决定的,像沧海君刺杀秦始皇的时候,为了捉拿凶手就曾屠城二十里,鸡犬不留。
“朕让你们来不是捉这些人的,他们没罪,不用格杀,不过,也不能走掉,桓燕何在?”王竹指挥从容。
桓燕在公子婴身后拱手;“陛下,臣候命。”
王竹指着廷尉府道;“把这里给我围起来,打开大门,让外面的人都进去。”
王竹一声令下,虎贲军列成两队,从左右将廷尉府团团围住,连只苍蝇也别想飞出来。王竹在前,桓燕公子婴王贲王绾带着两队头戴赤缨的禁军,威风凛凛铿锵雷动冲入廷尉府。
御史大夫梁钢和廷尉隗林正在审问人犯呢。隗林坐在下,御史大夫梁钢占了他的衙门,刚喊出一句;“刁民,刁妇,既然你不肯交出偷来的财宝,那就大刑伺候。”
隗林坐在下面皱着眉头,不敢吭声,心想,什么呀,就大刑伺候,什么玩意呀,这让我怎么写报告呀?他不敢说话,只能是忍着,连屁都不敢放。
“你是楚国人,我一听你的口音就是,楚国人都是反贼,你是奸细,这些金银都是偷来的,你承认吗?”梁钢根本就是无赖。
虞姬柳眉倒竖,怒道;“昏君手下的酷吏,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横竖是看中了我的金银,你拿去算了,早晚有一天,让你和昏君一起死无葬身之地了。我还以为,他真的存了什么好心却原来却原来,如此害我”
“谁又要害你呀?”王竹一脚踏入了门槛!禁军登时分成两路,拔出刀剑,列队在大厅,大厅中登时一片肃杀,气氛凝重。
王竹龙骧虎步,直奔廷尉宝座,梁钢一看皇帝姐夫来了,两只眼珠子差点没掉在地上,赶忙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王竹坐在矮几后,挥了挥袖子,示意梁钢滚下去。梁钢满脸堆笑,屁颠屁颠的跑到下面去和隗林一起参拜。
王竹看着梁钢就纳闷,跟皇后长的一点都不像。瘦如干柴,鼻子如弯钩,右眼处有一块伤疤,一看就是奸人。
“隗林,你好大的胆子,不怕死吗?”王竹勃然大怒,惊堂木抄在手中向跪在地上的隗林砸去。正好打在隗林的肩膀上。
隗林痛入骨髓,磕头不止;“陛下,陛下,臣该死。”王竹冷笑道;“隗林,你熟悉大秦律法,朕来问你,你廷尉的位子能随便让给别人吗?你这是什么罪名,玩忽职守,渎职之罪,王绾,这罪名该判什么刑罚!”王绾道;“鲸刑配榆林戍边,或者剜去双目。”
王竹道;“好,那就剜去双目,立即执行。”
“陛下,陛下,臣,臣冤枉,臣冤枉,陛下是梁钢,是梁钢他逼我的,罪责不在我,是梁钢的意思”隗林像狗一样在地上乱爬。
“你别乱咬,我什么时候逼你了”梁钢厉声呵斥隗林。
“就是你逼我的,你说看上了人家姑娘的美色和万贯家财,让我把廷尉衙门借你用一下。因为你是皇后的兄弟,我不敢违拗,没办法才”
王竹双目射出厉芒,盯视梁钢,咆哮道;“有没有这回事,你们两个混账东西,把大秦朝的司法衙门当成索贿的藏污纳垢之所,朕车裂了你们!”
秦二世大雷霆足以使山河变色日月无光。梁钢吓得屎尿一裤,双膝一软就跪在地上;“陛下,陛下不是这样的,我是捉了个楚国的奸细,这个女子,利用施舍粥饭的时机,煽动咸阳百姓造反,投奔楚国,真的,陛下,臣是有功的。”
王竹心中一动,逼视虞姬;“有没有这回事?”
虞姬美目含嗔;“没有,绝无此事。况且,我一个楚人,如何能煽动秦人造反,这样太可笑了。”
王竹连连冷笑,气的咬牙切齿“桓燕,去把门外的贫民都带过来。带到院子里去”
院子里跪了一大片上千人,王竹移座过来,就在冰天雪地里问道;“你们都给朕挺清楚了,朕问一句,你们给我答一句,答错了,当场问斩。一个一个的来,桓燕,挑十个人上来。”
桓燕心想,有啥好挑的,挨个来吧。随便拽了十个人上来。
王竹对第一个老头子道;“你们吃舍饭,知不知道这位姑娘是那个地方人?”那老头子摇头:“不知道。”王竹道;“她有没有跟你们提起过?”老头子道;“没说过。”
王竹点头,对大家道;“这个女人是楚国人,是楚国的奸细,你们吃了她家的饭,就是楚国的同犯,要连坐的,全都要杀头。如果谁把她的罪行说出来,可免一死。”
那些贫民登时哗然,跟着一片嚎哭,先上来的十人,跪在地上,异口同声道;“陛下开恩,我们只知道,粥厂是朝廷委派姑娘设立的,别的一概不知。那姑娘还口口声声的说,是朝廷给她金子,让她施舍难民的,我等也是受了蒙骗呀陛下开恩呀。”
王竹用威胁的口气说;“你们不说实话,有没有人说实话?”
没有,贫民们宁肯死,也不愿意冤枉心目中的女神。
王竹突然笑了笑;“好,朕还是相信你们一次,看来这个姑娘不是奸细,是朕冤枉他了。不过这事情是梁钢大人告诉我的”“陛下,梁钢是奸臣,祸国殃民呀”贫民队伍中有个粗犷的声音脱颖而出。
王竹一听就知道是秦矮,王竹指着他道;“你,上来。”
王贲指着站起身的秦矮道;“大胆刁民,竟然身怀利器觐见陛下,大秦法律,身怀寸铁面君者以叛逆论处,来呀给我捉起来。”
秦矮蹭的拔出宝剑:“别过来,我不是故意的,我忘了”
王竹摆手;“让他上来,就拿着剑上来,秦国的子民是不会害朕的,朕是秦国的希望,朕能使百姓免受楚国的。上来吧”
秦矮大踏步分开难民走上前来,三步外跪倒;“陛下,黔要告梁钢。”
这个距离,王贲手心冒汗,假如是高手,一剑就能解决了王竹。
王竹道;“梁钢是朕的小舅子,皇后的亲弟弟你不知道吗?你敢告他,你不怕死吗?”
“不怕,为了大秦江山,为了贫民百姓,黔甘愿一死。”
“壮哉,你说,你告他什么,假如有理,朕一定给你做主!”
“陛下,别的黔不知道,我只告梁钢克扣军饷,抢百姓的粮食,不知道这算不算罪过,大秦律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算不算数。”
王竹冷笑道;“秦矮,朕问你,你是告梁钢,还是告丞相公子婴?”
“黔不告丞相,我只告梁钢!”秦矮猛然抬起头来,一脸惶恐:“丞相爱民如子,我告他干什么?”
王竹道:“你说,梁钢克扣军饷”
“不错,我也是当兵的,函谷关还立下过战功,可是一个铜板也没有领到,更不要说什么饼金了。这是谁的意思”大秦律例森严,秦矮想抨击秦二世,又怕连累在场所有长了耳朵的人连坐,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王竹道;“秦矮,朕告诉你,你告的不是梁钢,你告了三个人”
秦矮一脸麻木:“三个人?”
“梁钢,公子婴,还有朕!”王竹还是把苗头指向公子婴:“丞相,你可知罪了?”公子婴听出点门道来了,猛然跪在地上,惭愧道;“臣该死,该死。”
王竹道;“你说说你怎么该死?”公子婴双目中一扫颓丧,露出英气,语气铿锵;“臣知情不报,玩忽职守,明知梁钢犯法而不敢承办,置百姓社稷与不顾,臣该死。陛下,臣参奏御史大夫梁钢,贪污军饷二十万斤黄金,搜刮民脂民膏五万斤,咸阳附近的粮食被他抢劫一空。梁钢出任御史大夫以来,买官卖爵,贪污受贿,制造冤案,这些臣都是知情的。臣,有罪。”
王竹道;“诬告也是罪过。”
公子婴道;“臣有真凭实据,有账簿为证!”
王竹还没来得及派人去取账簿呢,梁钢自己绷不住了,公子婴一撂,他就彻底的完了。
“陛下,陛下,臣该死,陛下,你饶了我在我姐姐的份上”王竹冷笑了一声:“你可的确的确是太该死了,你差点就毁了朕,你认不认罪?”
“认罪,认罪,我认罪。”梁钢浑身颤抖:“饶命,饶命,陛下。”
“饶你?张喜,传旨,抄没梁钢家产入库,并将其就地正法,明正典刑,明日将克扣的军饷一律补齐放,王绾,你去办理。凡是从黔手中巧取豪夺来的粮食,全部按高出市价一倍的金银补偿!从今天开始,三川地面,开设粥厂,一直到明年来春,粮食丰收。”
“王绾,一个御史大夫能克扣二十万金?他上面就没有监察手续吗?”
王绾道;“有两道,一是丞相,二就是就是”
王竹叹道;“就是朕!出了这样的事情,罪责在朕!朕将一死,以谢天下。”
这明显是煽情,谁心里都清楚。
儒家大臣的作用,就在这个时候显现出来,王绾带着淳于越,周青臣哭得像死了亲爹一样:“陛下圣明无比,堪比尧舜,此事乃奸臣弄权和陛下没有关系。”
公子婴满面羞愧,这也是个热血儒生,那知道王竹的花花肠子,还以为皇帝真要抹脖子自尽呢,猛然侧身向墙壁撞去;“陛下臣先走一步。”
王贲一把把他抱住了:“等会儿,等会儿,臣还有话说。你一会儿再死”
王竹道;“王老将军还有什么话讲?”王贲道;“陛下,丞相固然有罪,只是此刻若就去死,只怕罪名就更大了。死后也无面目见始皇帝于九泉之下。眼下天下大乱,三川百姓随时有倒悬之危,陛下和丞相乃是始皇血脉,担负着中兴大业,怎可放弃祖宗基业于不顾,愤然赴死,难道这不是大罪吗?”
秦矮领着众人也说;“陛下处死梁钢,大快人心,三川振奋,我以前说过陛下的坏话,我说错了,秦矮甘愿一死。”王竹道;“既然如此,朕和公子婴的罪名就先记下,至于秦矮,你的确有罪,不过,朕有个办法给你恕罪!”{史料}“听说你和秦射是三川有名的神射手,朕要你们留在朕的身边,你们愿意吗?”
“愿意,愿意。”秦射从人群里抬起头,高声喊;“早就有心为国效力,只是没有门路,我们兄弟有百步穿杨的本事,愿意侍候陛下。”
王竹点了点头;“两人封偏将,入朝护驾。把梁钢拉出去砍了。”桓燕像拽死狗一样,将软瘫在地上舌头打结的梁钢拉到大门口,摁在地上,一刀下去,鲜血飞溅,头颅滚出去几十米远。
虞姬跪在地上道;“陛下,民女没有反意”
王竹看她一眼浑身哆嗦,绝不敢看第二眼,仰着头道;“张喜,赏给虞姬姑娘一百饼金,让她回家虞姬,朕还是不能放你归楚,除非项羽投降!”
虞姬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个,我知道。”
第十九章皇后的报复
张喜倒退着从望夷宫皇帝寝宫出来的时候,正好撞在一团香喷喷软绵绵的身上在皇宫里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果然,张喜回头一看差点吓死,倒头便拜:“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盛装的皇后。
金钗玉钗插满头,髻高挽,黑色长裙拖地。三五太监,数十宫女相随。一脸的悲戚,一脸的怒容,走路有些蹒跚,声音有些颤抖。
“张喜,陛下在吗?”
张喜趴在地上,战战兢兢:“在啊陛下午睡”
“那正好,张喜,本宫是来找你的,你跟我来寝宫一趟。”皇后说完转身就走,一双妩媚的美目中满含煞气。
张喜吓得站不起来了,全身虚汗出,头皮又紧又麻,完了,准是谁走漏了风声,皇后知道是我出卖了梁钢,完了,我这狗命算是交代了!
“是,皇后娘娘!”
张喜咬着牙从地上站起来,踩着棉花团,恍惚的跟在一群太监宫女的身后,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死期将至。
进了皇后的‘泗水宫’皇后款款威严的坐在朱雀屏风之前,素手拍案:“张喜”
张喜噗通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娘娘饶命呀,这事儿跟奴才可没关系,奴才可没在皇上面前说国舅的坏话,都是那个楚国女子搞的鬼”
皇后悚然动容:“张喜,本宫几时说你跟这件事情有关系了?我问你,那个楚国女子是什么来头,为何要害梁钢!”张喜为了保命,还不胡说八道:“启禀皇后,那女子是反贼项羽的侍妾,生的狐媚妖冶,风姿卓越,眉宇间自有一股勾魂夺魄的气质,陛下陛下被她迷的神魂颠倒,这才听信了谗言杀了国舅的”
“岂有此理”皇后梁玉拍案而起,横眉立目:“那女子现在何处,是否在宫中。你去与我捉来,本宫要问她。”
“皇后娘娘说那里话来,漫说她不在宫中,就是真的在咱眼皮底下,奴才也不敢动她分毫,陛下的心爱之物,娘娘还是别碰了,奴才一片肺腑之言,娘娘不要”张喜又后悔了,他害怕皇后伤害虞姬,到时候他死的更惨!
“不行,我兄弟无辜惨死,本宫岂能坐视不理,今天无论如何也和那个狐媚子理论清楚,不是她死就是我死!”
张喜心想,梁钢也不无辜呀,你这姐姐太护短。而且,要真是闹起来,你死的面儿大点。他太了解那个喜新厌旧的皇帝了。
皇后可不这么想,不管怎么说,她是陛下的结妻子和别的侍妾是不一样的,要收拾一个楚国的贱婢还不是易如反掌。
“张喜,你是想活还是想死?”皇后冷笑着说。
“想活,想活,奴才想活!”这是毫无疑问地。
“那好,你去把狐媚子给我抓来,本宫重重有赏,要是不宫有的是方法弄死你!”皇后咬牙切齿。
张喜差点哭了:“是,是的娘娘,奴才这就去办!”心说,你有办法弄死我,皇帝的办法也不少啊,这可怎么办呀?
张喜哭爹一样出了泗水宫,赶上倒霉,在回廊上,低头走路的时候,又踩了别人脚趾。只看那双金履鞋就知道不是普通下人。抬头一看,又是一头冷汗:“丞相,奴才奴才不是故意的!”公子婴摆了摆手,急道:“陛下何在?”
张喜道;“正在午休!”
公子婴想了想道:“我去见陛下!”竟然不理张喜,甩着大袖子走了。张喜看到他手上拿着一卷厚厚的竹简。
张喜心想,也不让我通报。
他现在也没心情管这件事了,径直向宫外走,一边走,一边想着怎么两头都不得罪,把这件事情了结掉。
世上那有那等好事,他现在面临的不是倒向皇帝就是倒向皇后。可是张喜又想,皇帝未必多么看重那个女子,也许她死了,陛下也就忘了。皇后却是万万得罪不得的。思前想后的还是觉得把虞姬带来比较妥当。
公子婴未经人通报直接闯入到王竹寝室门外:“陛下,紧急军情,十万火急”王竹没睡觉,正一个人在屋子里练习写字呢。来了这么久,大字不识一个,万一那天让人骗了都不知道。
“进来吧。”撂下毛笔,王竹冲门外喊道。
“陛下,大事不好了,头曼单于之子冒顿帅兵出阴山,杨端和轻敌冒进,中了埋伏,重伤而回,冒顿兵逼雁门,形势万分危急。”公子婴急得满头大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冒顿这人王竹是知道的,匈奴汗国就是在这人的手中兴起的。是个极端厉害极端阴险的角色。杨端和不是对手,也情有可原。
公子婴见他不紧不慢,立即道:“雁门关岌岌可危,倘若被匈奴攻破,九原云中乃至黄河以北整个河套地区,将不复为国家所有。”
王竹沉吟道;“控弦战士,控弦战士”
公子婴奇道:“空闲,现在哪有空闲?多事之秋,那有空闲?”
王竹知道他听不懂,沉吟道;“派快马通知杨端和,让他谨守勿战,至少给我坚持三天,救兵很快赶到。”
公子婴道:“派谁为将!”
王竹道:“蒙铎!让他袭蒙恬爵位,统兵榆中!朕随行亲征!”
公子婴道:“中原反贼,又怎么办?”王竹早就想好了:“战报说,田荣攻陷彭城,却被项羽所败,狼狈逃回临淄,项羽挥军东进,誓死报复。魏王豹投降了吕雉,韩信正统兵伐赵,项羽封英布为九江王镇守六城,防备魏豹,这是取祸之道。楚军中一向都有,‘项羽第一,英布第二’的说法。项羽封王于英布,久后英布必然造反。所以说”
公子婴道:“陛下的意思,我们坐山观虎斗,隔岸看关外风起云涌,看诸侯互相吞并,自相残杀。等他们打累了,朝廷出兵逐个击破,大事可成。”
王竹道;“所以说眼下最要紧的就是稳定边塞。中原贼寇,一时半刻,是没人再敢来函谷关的。”
公子婴连连点头:“臣明白了,臣这就去点兵是否明日开拔?”
王竹道:“明日开拔!”
“啪!”就在王竹和公子婴谈论军机的时候,皇后的素手又一次拍在了案上:“贱婢,你可认得本宫?”
虞姬稀里糊涂的被张喜带进宫,那里认得皇后,不过,她从梁玉的气度和穿戴上猜到了七八分:“莫非你就是皇后?”“贱婢,还有些见识。本宫问你,你为何要献谗言,害死我亲弟?”
虞姬恍然大悟:“小女子没有献谗言,梁钢的死,是因为他贪赃枉法所致!”
皇后看着虞姬,心里老大不舒服,不但是因为梁钢的关系,还因为虞姬的容貌。
这个女子太漂亮了,连我一个女人看着都动心,更何况是陛下,倘若今日不除掉,来日必成心腹大患。皇后心想,就算是没有梁钢的事情,我也绝对不能放过这个狐媚子。
“大胆,分明是你用妖媚之术迷惑陛下,陷害忠良,阴谋挖空我大秦人才,好让楚军长驱直入,还敢狡辩。本宫乃是六宫之,执掌内廷刑罚,素来知道你有狐媚妖法,今日须饶你不得,张喜,拉出去仗毙!”
张喜吓得差点大小便失禁:“皇后,不能啊,陛下”
皇后一看张喜不听话,命令他身边的两个太监:“快,拖下去。”
张喜一看拦不住,急忙道;“娘娘还是奴才来吧,拉出去,拉出去。”殿外进来两个武士,拉扯着虞姬娇柔弱不禁风的身体,向外走。虞姬怒视皇后,连喊也没喊一声。
到了门外,正好又碰上公子婴,张喜差点跳起来:“丞相救命,丞相救命”
公子婴一看,张喜今儿怎么了,冒冒失失的。“喊什么喊,成何体统!”
“丞相呀,不成体统的事今儿可多着哩!皇后娘娘要杀虞姬,你快救她一救!”
公子婴一下傻了,他救不了,皇后恨他入骨,你让他怎么救。可是公子婴和虞姬有点唇亡齿寒的意思。虞姬死了,下一个还不轮到他。
公子婴耷拉眼皮:“你去叫皇上来,我在这里拖延一下。”
张喜道:“那就有劳相爷了!”一溜小跑直奔望夷宫。
王竹听完张喜的话,眼睛都瞪圆了:“你说什么?”
不等张喜重复,快步冲出宫门。
王竹用跑的,大约三炷香时间才到泗水宫,这功夫,砍下五十颗脑袋足够了。王竹一边跑,一边提心吊胆。虞姬你可别出事,我的偶像呀!“皇后娘娘,处死梁钢实在迫不得已,你要怪罪臣,臣也无话可说,可是,此事与虞姬姑娘毫无关系”王竹一脚踏入门口就听到公子婴正在交涉。
“公子婴”皇后道:“陛下被妖妇所迷,你也神魂颠倒了是不是?这女子是楚国奸细,今日本宫必要杀之,此乃后宫之事,与你无干,你给我滚出去!”
王竹看到虞姬被压着站在门口,心里就放心了,扬声道:“谁是妖妇,谁被迷住了?皇后,你是说朕吗?”
“陛下!”皇后花容失色。
桃红的鹅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两片丰腻火红的唇,轻轻的动了两下,失神而又委屈的说:“陛下臣妾”
王竹摆着手笑道:“皇后,皇后,你的事情朕知道,要怪你就怪朕好了,你的兄弟实在是不像话,贪污受贿,强买强卖无恶不作,朕也是没办法。此事和相国大人,和虞姬姑娘完全没有关系,你别怪错了人!”
皇后本来缓和了不少,一听王竹这样说,登时秀目高挑:“陛下,这个楚国的妖女懂得妖术,专门会迷惑男人。”
王竹道:“没有的事,她可不是什么妖妇,再说,她可是项羽的妻子,朕还要靠她来招降项羽,皇后可千万不要因私费公,因小失大呀。”
皇后脸色黯淡:“陛下所言差矣,项羽在楚地造反,捉到他的家眷正应该格杀勿论以正视听,怎可姑息纵容,这样下去,只怕天下人都要争先造反了。”
牙尖嘴利!
王竹道;“朕这样做就是要告诉造反的诸侯,朕是宽宏大量不计前嫌的。倘若,=你杀了虞姬,天下诸侯,还有谁敢来投降!”
皇后怒道:“不管怎么说,他害死我亲弟,本宫要她偿命。”王竹有点生气了:“你弟弟是咎由自取,关别人什么事!你要报仇,不如拿刀子来杀了朕!”
皇后惊慌失措,提着长裙走出来,轻轻一福,跪倒在地:“陛下,臣父,臣妾,为国家社稷忠心耿耿,怎么敢有行刺之心,臣弟伏法而死,臣妾固然心疼,也不敢对陛下有半分怨言,陛下,你切莫误会。”
王竹也不想过分的给皇后难堪,叹了口气,扶起来说:“不管怎么样,此事都是朕的意思,和丞相与虞姬无关,从今天开始,你不能有任何的怨言。”
皇后悲戚的说:“臣弟真的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吗?”王竹苦笑道:“足够诛杀九族了。”皇后落泪道:“臣妾无话可说了,今天的事情就到这里,臣妾累了,告退!”拖着长裙,向内室走去。
王竹回头看了一眼虞姬和公子婴:“跟朕过来!”
王竹刚坐下,公子婴上前道;“请陛下当机立断,废掉皇后!”
王竹差点喊出来,这可是疏不间亲的大问题。公子婴昏头了。
公子婴不糊涂,他是豁出去了,今天皇后的表现让他没别的办法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公子婴又素来知道皇后是个有仇必报的
王竹却不知道,他看到的都是皇后温婉的一面。
“公子婴,朕知道你的顾虑,不过你放心,只要朕活着一天,皇后绝对伤害不了你们分毫,就算朕死了,后来之君,也会善待你们。至于废后,朕想太小题大做了吧”
公子婴道;“皇后挟私陷权,心胸狭隘不足以母仪天下。陛下杀其弟,而留其姐,难保有一天不会祸起萧墙啊!臣虽然有私心,却也是为了陛下打算。而且,臣还好说,至少是位列三公,始皇子孙,可是虞姬姑娘,孤身在外,明日陛下帅兵亲征榆中,皇后要杀她就像是杀死一只蚂蚁一样。”
这话倒是提醒了王竹。
王竹心想,那可怎么办?把她送回楚国,那也太示弱于项羽了,外面的人还以为老子怕他呢!
想来想去,王竹觉得只有一个办法:“废后的事情,以后不要再提了,朕会替你保密的,皇后贤良淑德,又是功臣之后,没有大错怎能废黜。虞姬明天随军出征,朕会加以保护。”
公子婴额头冒汗,什么?皇后贤良淑德?
皇上今儿怎么啦,失忆了?弄得他哭笑不得!
王竹也没想想,假如那皇后真的是贤良淑德的,张喜和公子婴会怕成这样吗?
虞姬双膝跪地柔声道:“民女有个不情之请!”
“你是不是想回国。”
虞姬咬着下唇,嗯了一声:“假如陛下放我回国,我会劝项羽向陛下投降,这样陛下可以省去不少周折,平定天下。”
你是幼稚呀,还是那哥们当白痴?
如此清纯的女孩子,还真是不多见!
王竹心想,怪只怪你生于乱世,可别来怪我。
虞姬楚楚可怜的样子,让王竹硬不起心肠来拒绝,淡淡的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王竹知道虞姬性子烈,又想经常看到她,又不想用抢。仿佛放在嘴边的肉就是吃不到。可越是这样他就反而越有兴趣。这几天每当想起这个温文尔雅、雍容大方又善良的女子,心跳就会加。
怎么不让我穿越到项羽身上去呢
虞姬道:“陛下身为一国之君龙骧虎步,抖颤众生,掌握乾坤,何必拿我一个小女子来做那日廷尉府陛下当堂问案,斩梁钢、补军饷、开粥厂,雷厉风行,果断干脆何等的圣明。民女以为陛下只要勤政爱民,清明吏治,用不了两年,天下诸侯将不战而降,何必出动大兵,大动干戈。陛下若放了小女子,小女子感恩戴德,替陛下宣扬美德,感化众生,岂不美哉!换言之,陛下扣住小女子不放,一定会遭到天下人耻笑,诸侯会以为陛下行为有瑕,为人奸诈,陛下为我一女子大失民心,得不偿失!”
王竹乐了:“虞姬姑娘伶牙俐齿,聪颖过人,比普通的说客要厉害的多了。朕只问你一句话,你要仔细回答”
“陛下请问,陛下请问。”虞姬面露喜色。
“你是不是想项羽了?”王竹心里竟有几分苦涩!
虞姬脸上一红:“陛下小女子心中的确挂念,请陛下成全”
王竹闭了闭眼:“先下明天跟大军开拔,带上你的丫鬟没人会伤害你朕保证”
“陛下,你方说小女子回答了问题就放我回国的?”虞姬失望的喊叫。
王竹道:“朕的意思是说,你回答了问题就可以站起来回房,没说放你回国,你自己听错了可怪不得我!”
虞姬气的脸色铁青:“陛下,你言而无信,小女子心中好生鄙视!”王竹翻白眼:“你没良心,方才朕可是救了你的性命?”
“可是,你是一国之君,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怎可收回!”虞姬死死的咬着火红的唇,等着王竹履行诺言。
王竹仍然是看她一眼浑身哆嗦。
这种状态下,怎么还给项羽?换了谁谁也不干!
“下去,下去,来人,把她带下去”
再求上几句,王竹害怕自己心软了。
第一章匈奴
自古以来,南弱而北强!
每一次中国本土的大乱,都会有一只力量乘机兴起于瀚海戈壁千里草原匈奴兴起于楚汉大混战;突厥兴起于南北朝后期;回纥兴起于安史之乱;契丹兴起于五代十国。
王竹知道中原用来抵御游牧民族最有效的武器是长城。
秦国的长城东起辽东郡,西至临洮,将秦、燕、赵三国固有的长城连接在一起。边防达到一万多里。自东向西将辽东、辽西、渔阳、上谷、云中、雁门、太原、上郡、北地、陇西这些和草原接壤的重镇保护起来。
当年蒙恬帅三十万秦兵出雁门关,将匈奴势力从河套一直驱逐到阴山以北。从此之后,北方蛮族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才能攻破长城,进入中国本土。
整座长城,跨峻岭,穿荒原,横瀚海,经绝壁,纵横数万里,望不尽长龙烽垛,雄关隘口,起伏奔腾,飞舞盘旋。
‘天下九塞,雁门为’雁门关依山傍险,城门凌空,以巨大条石垒砌而成,垛口一万,敌楼十八座,险要的形势更胜函谷关。所谓雁门关,就是大雁也无法飞跃,只能从两座山峰中间穿过,所以叫做雁门。赵国大将李牧曾经在这一代抵抗过匈奴骑兵。
可是这些都没用了。
王竹帅军刚到北地郡,前方战报传来,杨端和没有守住雁门关,匈奴大军已经进入河套{鄂尔多斯高原},九原郡陷落。长城的作用彻底报废!
王竹立即召开紧急会议,看着地图他就纳闷:“冒顿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向东攻取马邑、平城、晋阳,却把矛头指向关中。”
王贲道;“一来河套地区水草丰盛,适合游牧,本来就是蒙恬从匈奴人手中抢来的。二来据报匈奴此次出兵,头曼和赵王歇有协议,要共分关中之地。马邑、平城眼下落在赵歇手中,匈奴兵自然不会向东。”
王竹骂道;“卖国贼,吃里扒外的畜生!原来是有家贼,难怪这冰天雪地的冒顿也不休息休息。”
王贲苦笑道:“陛下,匈奴人跟咱们不一样,越是到了冬天万木枯萎,景色萧条,生机断绝的时候,他们越是会用兵!”
王竹愕然:“为什么?”
章邯在一边抢着道;“陛下,穷则思变,冬天粮草不足了,他们就出来抢劫!”王竹骂道;“一群野兽!”
“眼下整个河套都被冒顿占据,匈奴骑兵距离咸阳不过四百里,骑兵一天就能兵临城下,诸位有何破敌之策!”王竹担忧的问。
章邯道:“还是先到上郡会和杨端和再作打算!他比较了解匈奴的战术!”王竹冷笑道:“他了解个屁,没用的东西,一而再再而三的战败,还活着干什么?”
章邯不好说话了,王贲答道:“杨端和为人谨慎,用兵灵活,绝不是无能之辈,此次战败,事出有因。他这人,知恩图报,别人对他七分,他一定对人十分,陛下对他抚慰一番,杨端和一定誓死报答。”
王竹没说话,心里对杨端和非常不满!
军情紧急,快马加鞭,王竹、王贲、蒙铎只带三万骑兵奔上郡。后军由李信、章邯、司马欣率领,随后赶来。
第二天中午见到杨端和的时候,匈奴的前锋军距离上郡还有一百余里。
“陛下”杨端和被人扶进屋“噗通”跪在王竹面前,嘶哑着声音说:“陛下,末将对不起你!”
王竹、王贲、蒙铎见杨端和血头血脸,衣衫褴褛,全身上下千疮百孔,像个打碎的玻璃瓶子,右肩有枪伤,左胸有刀伤,浑身上下全是血迹。无不动容。
王竹见杨端和如此惨象,急忙起身,走到杨端和眼前,双手扶起他,关切的问:“杨将军,你怎么弄成这样?”说罢就给杨端和擦拭脸上的血迹,可是右手刚抬起来,杨端和就软瘫在地上了。
扶着杨端和进来的侍从说:“陛下,杨将军侍从几里外爬回城内的,身上枪伤六处,刀伤四处,伤情严重。”
王竹叹道;“怎么弄成这样?”
杨端和哭道;“陛下,臣该死,臣的弟兄们都死绝了,那可是五万将士啊!他们全死了,匈奴人太残忍了!长刀一挥儿,头颅到处乱滚”
王竹哼了一声:“朕不是嘱咐过你,等朕过来。坚守不出,坚守不出,你怎么不听?”
“陛下,臣身为秦将,受两代皇帝大恩,面对关外秦人生灵涂炭,死伤无数,怎能坐视不理,臣实在是不忍心老百姓被屠戮啊!”
那侍从也跟着垂泪:“陛下,匈奴人太残暴,简直就是山中的野兽,没有半点人性,他们捉住了雁门、九原一代的老百姓,不分男女全部剥光了衣服,放在冰天雪地里。男的砍下人头堆积成山,夜晚点着了取暖照明。女的就乐,不分老幼,不死不休,附近三四百里之内,所有会喘气的人没一个能逃过厄运的。他们杀秦人取了,喝秦人的血,吃秦人的肉,杨将军实在是忍无可忍,冒着生命危险,亲在带兵出城,想要劫营,把百姓们救出来。谁知道,那匈奴王子冒顿,是个奸诈的小人,他早就料到这一招,事先把老百姓换成了强悍精锐的匈奴兵,外面岔路上在布置两队主力骑兵。我军进入营寨想救百姓的时候,匈奴兵从内杀出,我军一下子中间开花,四散奔逃,一片溃退。
杨将军知道中计,带着我们死战,跑到岔路,又被两路骑兵追杀一阵,损失逃回城内。那匈奴骑兵好厉害,像午夜的幽灵一样,来无影去无踪,来去如电,来去如风。我们看不到人,只听到弓弦响,每一下响,就会带走一条兄弟性命。他们来的时候放箭,去的时候放箭,无时无刻不在放箭,咱们根本连人家影子都捉不到,怎么打,没法打?所以就就败了”那侍从像是豁出命去说这番话,说完了也软跪在地上了。
“冒顿啊,冒顿啊,你果然是一代奸雄,狡诈、奸诈”王竹对这个冒顿还是十分了解的,奸诈嗜杀加上残忍无情就可以形容。匈奴自冒顿开始昌盛。
王贲道;“这个冒顿不同于别的匈奴将领还懂得诱敌深入,这人不好对付!”蒙铎道;“听说头曼单于是个粗犷的人物不足为虑。”
王竹冷笑道;“这个儿子,不想老子,可能是谁的野种吧,杂种。”王竹亲手将那侍从扶起来,对杨端和道;“将军虽然战败,有情可原,就算是朕看到这样的情形,也会忍不住出关决战。朕不怪罪你。”
杨端和道;“虽然陛下不怪罪,臣也不能原谅自己,臣本来想救人,却没想到因小失大,致使匈奴铁骑长驱直入,深入河套,受害的百姓比以前多了十倍。这群畜生像蝗虫过境,所到之处一片荒凉,寸草不生。都是臣的罪过。”
王竹道;“你的功过,会朝再说,眼下最要紧的是把冒顿赶出河套,夺回失地,你有没有什么计划?”
杨端和道;“匈奴人的战法和中原大相径庭,他们的军旅没有什么复杂的防守阵型,属于全攻型,越是在平地上越能展现出强的战斗力。来时一片瓢泼箭雨,去时又是一片箭雨瓢泼,我们的骑兵根本抵挡不住。末将的意思,只有守城!”
王贲道:“匈奴人善于骑射,单兵素质胜过我军,几乎每个人都是骑术高,甚至可以躺在马背上睡觉,和他们打骑兵战太吃亏了。”
蒙铎道;“问题在于,上郡周围还有两三千户百姓,如果此时内迁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假若置之不理,势必遭到屠杀,这怎么办?”
王竹长出了一口气:“是啊,朕怎么能让这些百姓惨遭杀戮而眼睁睁的看着!”
王贲耷拉眼皮:“陛下的意思,是要出战?”
王竹道;“出战,一定要出战,趁着冒顿还没有亲自来到,给他个迎头痛击,让他们知道秦军的厉害。”
“可是匈奴骑兵?”王贲挺担心!王竹道:“没别的办法,朕去会会这些骑兵,老将军带人立即组织百姓内迁,朕尽量把他们拖住。”
王贲急道;“这怎么行,陛下怎能亲身冒险,还是臣去”王竹道;“你去不行,你别忘了朕有刀枪不入的铠甲,而且朕去了可以鼓舞士气,大秦将士必然以一当十,大破敌军,以震声威。”
王竹道;“而且,朕想这些匈奴人到底有没有破绽!”
杨端和身受重伤,站都站不稳,不能出战,留在后方协助王贲迁民。
大军半个时辰后,列队完毕,随着城门吱呀呀打开,总共三万骑兵冲出城门。据报告,匈奴的先头部队总共也只有两万人不到。
王竹左右是新近收揽的护驾武将秦矮、秦射兄弟。这两人的父亲就是秦国有名的游侠,家学渊源,武功高强,尤其是箭术冠绝天下。矮的左半边是‘矢’就是箭的意思,右半边的‘委’字代表高大,所以取名秦矮;弟弟因为身材短小,就已‘身’‘寸’结合取名为‘射’。
两兄弟经皇帝亲手提拔平步青云,跻身行伍,都跃跃欲试,想要立下战功,跟在王竹身边寸步不离。两兄弟身边,依次是蒙铎、王陵、郦食其、章邯、司马欣等将。也算得上阵容强大。
出了上郡五十里,就是鄂尔多斯大草原,当时称作河套。这是匈奴乃至于日后的蛮族唯一一块可供耕种屯田的土地。这里水草丰盛,四季轮换,牛羊成群,气候温润,匈奴人把它看得和胭脂山一样重要。经常派重兵守卫。
可是这块地方距离咸阳太近了,骑兵一天就能到达。始皇帝不让他们住在这里,命令蒙恬从咸阳扑射一条‘秦直道’,直通河套,用来运兵运粮,数年之内,将强大的匈奴铁骑,逐出河套,蒙恬凭借卓武功,跨过黄河,一直把头曼送到了银山之北方才返回。头曼无力还击,望山兴叹。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是骑兵的天下。匈奴人在这一览无遗的快的纵横驰骋,横行无忌,像活跃在水中的鱼儿一样,难以捕捉。
被风吹过百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这里的天气自然是比街巷纵横高楼林立的中原要冷的多了。正直一月的天气,北风如刀,骑在马上奔驰,就等于迎着飞刀奔驰,脸上差点被北风儿划出血槽。
冬季,整个大草原就像是一块浅灰色的毡毯,在马蹄下平铺开去,无边无垠。草儿,虽然干枯了,却未死寂,依然高昂着头,摇曳着等着来年的返青。王竹奔驰过的这片丰美的草场,草儿长的齐小腿高,一只只的野兽,隐藏在败草中伺机而动。北风狂扫下,就能微微的看到它们的身体。
越向前走,植被就越茂密,血腥气也越盛!
前方突然出现一条绵延十里的灰色轨迹。那是严阵以待的匈奴骑兵,他们在地平线上,相隔三十里,一览无遗,蹄声隐隐,尘土蔽空,铿锵不觉,杀气四溢!!
草场之后,是一片沙石连天的狂野!灰色的线条随着他们向前推移,变成了一片灰色的丛林,纵的、横的、一条条、一行行的耸立着。笔直的杨树和茂密的槐树,紧挨丛生,围绕着一座死寂浑浊的小小湖泊。
湖水冒出死气,令人窒息。沿途的草丛中露出无数倒毙在湖边的动物的白色骷髅!
王竹率领骑兵的从这里通过,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心里突然震荡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地平线上仿佛有一条灰黑的浪头正跳跃着向这边汹涌过来,势头猛烈,排山倒海;度奇快,奔雷闪电!!
“呜!呜!呜!呜!"的野人怪叫声不绝于耳。
苍白的刀剑带着森寒的杀气,纷纷出鞘,王竹大吼一声:“保家卫国,杀!”
第二章一败
两军对圆
号角声传遍大地,蹄声轰天而起,匈奴兵表面虽然混乱的好似一窝蜂,但王竹还是看出,匈奴骑兵实际分为左中右三军,中军以环形的阵势嚎叫着涌来,人数众多,凶悍无比。羊角般的长刀不停地拍打着马背,嘴里呜呜呜呜的喊叫不停。左右侧翼各有一只骑兵队迂回成弧线形,来回奔驰,像是防止敌军从侧面突袭的。
奔驰中。
号角声再起,位于两翼的匈奴骑兵,从左右两翼向外绕出,分向左右划出两道大的弧线,形成个敞开的喇叭口,人人弯弓搭箭,蓄势以待。把整个战场让给中锋军。看来两翼的军队只是佯攻,他们的目的是要用两翼的箭矢牵制敌人掩护中锋军冲入敌阵进行横冲直闯的杀戮。三组骑兵,不断地调节着战马的度,互相配合,保持队形虽然松散但进退有据,战术之精,骑术之精,令人叹为观止。
战鼓震响,又急又密,充满杀伐的意味!王竹命令郦食其和夏侯婴各自带一千精骑冲出,循着迂回路线绕道敌人两翼迎击控弦战士。
匈奴的中锋军像出鞘杀敌的利刃,摆开了横达五里的战阵,阳光下闪着一圈圈金属的白光,攻到眼前。
王竹在仓促中看清楚了匈奴人的队形配置。前面五排是清一色的弯刀战士,后面数排却是早已准备就绪的弓弩手,只等进入射程,弓箭就会越过弯刀战士的头顶,暴雨般注入秦军的队伍。
这样的射击技术,秦军是不具备的,秦军的弓箭兵只有极少数可以在奔跑中放箭,准头也比匈奴人差了十万八千里。假如这种情况下被对方的弯刀战士快冲击,慌乱之下,弓箭射的就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飞。
秦军的队伍,弓箭手在前,刀矛手在后,这样一来势必要吃大亏的。王竹在想改变队形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匈奴队中的弓箭连珠暴雨般袭来,正面奔驰中的秦军登时人仰马翻,摔倒一片。
还好秦军平日里的训练也非常严谨,虽然躺倒一片,但从后面杀上来的战士仍然提马越过,目光紧盯着弯刀战士杀去。
“杀!”
“呜呜呜呜”
敌对双方同时出了足以使草原震颤抖动的嚎叫,犹如两条张牙舞爪的巨蟒抓挠在一起。凄厉的惨叫声跟着响起来,鲜血再次喷射到上空,铿锵的兵器交击声,仿佛一个个跳动的死亡的音符,灰色的草地在眨两个眼睛的同时变成血红。
让王竹没有想到的是,匈奴战士来势汹汹却一触即溃,在两翼的弓箭兵掩护下,中锋军斩杀一阵的向后退来就来,说走就走,像旋风一般,无法阻拦,也根本无从阻拦。虽然是败退,可是,秦兵竟然无从追杀。相反的追击的过程中,死伤还越来越严重。
匈奴人的弯刀战士撤退中过弓箭兵变为前队!于是
于是秦军的噩梦开始了。匈奴人嚎叫着,奔跑着,一面随手扯动弓弦,轻松地像杂耍一样,随意的就把一个秦兵射落马背,如此的被动奔跑他们竟然箭无虚,雕翎全都有的放矢。秦军一时损失惨重。
王竹一看不行,再追下去就坏了,正想下令撤军。突然匈奴弓箭兵中间裂开一道口子,弯刀战士再次冲出来对秦军一顿挑衅似的砍杀,双方互有损失后,又一次扬长而去。于是秦军就再追,匈奴兵再放箭,秦军又是一片死伤。
王竹有点糊涂了,这是什么战术?蒙铎忽然提马来到近前,紧张道;“陛下,不能再追了,这是匈奴人的诡计,家父说过,他们就是这样佯败,然后用瓢泼的箭雨射杀来敌。假如你穷追不舍,最后,筋疲力竭快要被拖死的时候,他们的重装骑兵才会出现,给你致命一击。陛下,快回头。”
王竹这时候,也有些开窍了,立即下令收兵,可是,秦军冲杀的太快了,就像疾驰的跑车一样,一时守不住式子,阵型顿时大乱。
突然,位于匈奴兵两翼,一直在做牵制的左右军,弯成两道弧线,像乌云一般向秦军后队包抄过去。眨几下眼的高下,秦军后队便炸开了锅,数以百计的秦军被刀剑出鞘的匈奴兵看去了脑袋,鲜血肚肠到处都是。队形大乱的秦军登时人仰马翻。亡命奔跑中的匈奴中锋军,在一声凄厉号角的指挥下,疯狂的折回头来,箭矢暴雨般飞下的举着弯刀杀将回来,似乎要把秦军围在核心一举全歼。
王竹四顾之下,现秦军一片死伤狼籍,全身冒汗,大呼中计。
蒙铎怒冲冠:“陛下,咱们中计了,匈奴人改变了策略,中锋军是佯攻,真正杀敌的利刃是左右两队的翼军,我们被包围了。”
单兵素质无比强悍悍不畏死的匈奴兵和秦兵扭成肉搏战。秦军根本吃不消这些野人的疯狂砍杀,死伤是匈奴兵的三四倍。也就是说,一个匈奴兵,在瞬间可以凭借着两败俱伤的打法砍死三到四个秦兵。虽说这些秦兵有很大一部分是边防军,曾经有过和匈奴人打交道的经历,可是,被包围的情况还没有生过。胆气丧,就握不住刀把,死的就更快一些。
锐气正盛的蛮族劲旅把仓皇的秦兵当成了麦田来收割,王竹的身边很快就出现了一片空地,战士像麦捆子一样在马蹄下躺倒一片。
王竹被至少五六十个匈奴兵围在中间厮杀,多亏了秦矮和秦射两兄弟誓死护驾,脑袋才没飞到半空着无数的弟兄倒在血泊中,王竹的心在滴血,真是太大意了,应该听听王竹和杨端和的意见才对。
秦矮和秦射箭囊里的弓箭已经射光了,大刀砍崩了几十个口子,秦射的枪头都戳弯了。两人大汗淋漓,已经出现虚脱的现象。
“彭”王竹一棍子将一个匈奴百夫长砸下马背,大声道;“突围,突围”带着几百秦兵,疯了似的向后冲,想杀出一条血路。可是回头一看就傻了,匈奴兵无边无际,就像御花园里的鲫鱼早晨的时候堆积在一起准备争食一般,那里有路径可以给他走。
“陛下,你跟在我身后,臣带你出去!”蒙铎杀的浑身是血,头盔不知落在何处,髻随风散乱。
王竹把肠子都悔清了,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冷兵器时代的匈奴人会强悍到如此的地步,这简直就是狼群。或者是不知死活的战争机器。那一刻起,王竹对李牧、李广、霍去病这些人更加倍的崇拜了起来。
蒙铎冲不出去,一只铁枪怎能阻断江流,眼看就是个必死的结局。王竹纵马而上和他并肩作战,两人顿时被包夹在血色的洪流之中。
完了,完了,两人眼中都露出必死无疑的神色。
好在,匈奴兵此时还不知道王竹的身份,否则他更加的活不了了。
就在此时,秦军后方突然传出三声炮响,无数的马蹄声爆响起来,无数的声音高声喊叫:“陛下休慌,救驾来也!”
王竹在搏杀中偷眼望去,之间上郡方向,狂沙滚滚,万马奔腾,旌旗蔽日,心中纳闷,那来的这么多人马?大部队应该不会这么快来到?
老将王贲和身受重伤的杨端和,二马当先,接近战场,身后黄尘滚滚,少说也有十几万人马。
王贲高声喊道:“匈奴狗中计了,已经被包围了,受死吧。”微微的一欠身,大刀由下至上,扫掉了一个匈奴骑兵的脑袋。跟着举刀指挥:“杨将军,靳将军,你们各自带一路人马从左右包抄,务必全歼匈奴狗!”
匈奴人一看王贲头戴赤缨,身穿金甲,知道是重量级大将军来到,心想,必定带着大队人马,又看王贲左右指挥,身后黄尘漫卷,千军袭来,顿时呼哨一声,帅军奔逃。左中右三军各自按定队形,稳步撤退,手起弯刀,取出弓箭,又是一顿瓢泼大雨般的攒射,秦军又落马不少。
王竹好不容易盼着匈奴兵自己撤走了,胸腔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却不料杨端和与王贲士气如虹,竟然举大兵向前追击,势头像车轮碾压螳螂般强劲。王竹拦都拦不住,只得跟着冲杀,一边在身后大叫王贲止步。
王贲根本不听,一直追出去二三十里,损失上千秦军才傻乎乎的转回来。
“陛下,快跑,我等拼死殿后!”杨端和累的一口口吐血。
王竹纳闷:“老将军不是带了大批援兵过来?”
“陛下,城内只有老弱三千,那有援兵,那些烟尘都是臣吩咐手下用马儿拖着树枝奔跑造成的?”王贲非常紧张。
王竹急道;“没有援兵你还追上去,找死吗?”
王贲道:“只有这样匈奴兵才会相信我军有援兵来到,他们才不会继续袭扰,陛下快走,这群饿狼说不定还会回来。”
王竹心情一阵沮丧,带着重伤的杨端和,双腿一夹马腹的向上郡城头方向跑去。王贲和蒙铎章邯把败兵结成阵势,警惕的向后退却。
王竹退到那个小湖边的时候,匈奴兵号角声又起,大概是去而复返了。他们倒不是现了什么破绽,其实这就是草原游击战,打完了跑,跑够了打。
双方前锋军距离差不多五十里,根本就不可能跑掉,用不了多大的一会儿功夫敌军就席卷而至,王贲等人必死无疑。王竹怎么能丢下这一大群的忠臣良将,他可不是贪生怕死的秦二世。
王竹亲自转回王贲身边,不容置疑的说:“退到湖边,朕有退敌之策不然按抗旨论处。”
王贲等人已经拔出刀剑,悲壮的准备以身殉国了,听到王竹这样说,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王竹道;“朕金口玉言,不打诳语,快点。”
王贲大刀一会儿带着五六千残兵退到湖边,匈奴兵距此三十里,王竹果断命令,退到小湖对岸,只留下亲矮秦射两个人。
王竹翻身下马,从怀里摸出各种兵用来攀爬的细钢丝,在两根相距百步粗壮如腿的槐树上缠绕拉紧,然后命令秦矮,秦射;“准备火折子,一会儿匈奴兵一乱立即放火箭!”
秦射道:“天干物燥,大火燎原,把自己人也烧死了。”
王竹道:“不会,湖水是不会燃烧的,只要退到小湖的对岸,可以保证安全。”
秦矮大笑:“陛下真是神人,匈奴狗要倒霉了。”
细细的钢丝在阳光下隐藏的没有半点痕迹。就算是趴在树下瞅瞄也不见得能看见。匈奴兵在马上迎风奔驰就更加见不到了。
绷紧的钢丝!
奔跑的战马!
“彭!彭!彭!”数声闷响,四五匹匈奴战马在冲过树林的时候,小腿被空气齐崭崭的斩断。白森森的骨头茬子,还没等流出血来,人就跌倒在地上,后面的骑士就在钢丝防线下跌倒了一大片。
正当他们混乱不堪的时候,王竹趴在两百步外的茅草中,喝令身边的秦矮秦射点燃了手中的火箭,向外激射,嗖嗖嗖嗖,连续六只火箭射出去,匈奴骑兵身前左右,立即燃烧熊熊烈火。齐着小腿高的枯草,被北风吹得异常干燥,稍微沾上点火星儿,立刻燎原开去。北风吼叫着在送它一程,整个小湖四周,登时变成火海。
火苗像万千跳舞的精灵,从地面窜起一丈多高!
匈奴兵的前队被烧得焦头烂额抱头鼠窜,后队由于反应及时驳马而回,倒是没有受到什么损失,可是再想去追击秦军也不可能了。
大军的眼前赫然的竖立起一道道橘红的火墙。
匈奴兵一个个望火兴叹,打着呼哨向后退去,王竹命人向火墙内大放一阵箭雨,然后,纵身上马的向上郡城内跑去。
经此一役,他对冷兵器作战有了全新的体验,再也不敢轻敌冒进了!
第三章叔孙通
王竹带兵退回上郡城内,杨端和、蒙铎都受伤不轻,活着回来的士兵不足五千。
王贲趁着大火燎原的时候,将城外的居民内迁。大火一直到第二天的早上才逐渐熄灭。
王竹又是沮丧又是气愤,没想到自己一时争强好胜,竟然遭到如此惨败,明天匈奴兵攻城可如何是好,李信、司马欣的大军不知到了那里!
淳于越建议暂时撤回咸阳。至少皇帝先撤回咸阳!
夏侯婴坚决反对:“此时撤回咸阳,无异于周平王迁都洛阳,关中将不复国家所有,陛下以后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叔孙通担忧道:“陛下身系天下,不能冒险,有各位将军驻守可以了!”
夏侯婴苦笑;“陛下不能回咸阳去,倘若回到咸阳,士气不振,匈奴兵必定席卷关中。”
王竹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夏侯婴扫视室内众将:“没办法,且战且退,上郡要实在守不住,就退入北地郡,等待李信将军的援兵到来,匈奴人一向以抢掠为战争目的,一般不会驻兵,除非得到整个关中,陛下无论如何不能回咸阳去。”
王竹点头又摇头:“办法可行,但是让匈奴人这样抢掠,老百姓要吃苦了。”
王贲叹息道;“假如不是中原大乱,大秦怎么会被小小的胡人欺负,陛下还是暂且忍耐,日后加倍奉还。”
王竹突然抬起头,眼中射出坚毅的光:“那可不行,不能让匈奴**害百姓,这样好了,蒙铎已经受伤了,就让他带一千人马将城内城外的百姓连夜迁入北地郡。”
王贲皱眉:“陛下,这根本就不可能。城内、城外的百姓加起来三十万户口,时间上来不及!”
王竹不太了解,他只知道,三国刘备每次逃跑都是带着老百姓的,只有这样才能的民心,只有这样才能得天下。
“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最少两天陛下”王贲差不多猜到了王竹的心思。
王竹目光深注王贲:“以目前我军兵力有没有办法坚守两天!”
这话出口室内的文臣武将一个个悚然动容:“陛下”哗啦啦跪倒一大片。
“陛下,刚才探子来报,匈奴王子冒顿知道陛下亲征已经带着左右贤王帅军十五万前来,以城中目前的兵力,顶多也就支撑几个时辰,还是赶快撤到北地,避过匈奴人的锋芒!”
撤到北地?
用不了一个时辰城内城外的老百姓就被蝗虫一样的匈奴兵啃食干净了。
王竹的心还是硬不起来,这怎么行?
“朕要带着老百姓一起走,郦食其、夏侯婴立即带百姓从南门撤走,其余的人跟我出城迎战!”
“不行啊陛下,这可关系到社稷安危,千万不能冒险,匈奴兵的残暴您也看到了,这不是等着被生擒吗?”郦食其急得满头大汗!
“郦生说得对,陛下三思!”王贲跟着附和!
“陛下”众将有一起请命!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帐外忽然有人说道:“陛下,叔孙通求见!”
“叔孙通是谁?”王竹心烦意乱,没好气的问王贲。
王贲身边的淳于越抢着道:“陛下,是《大秦日报社》的记者,是个博士!”
王竹没听过他,冷冷的说:“进来,让他进来。”
“臣叔孙通叩见陛下。”王竹眼前站着个面容清癯的老年儒生,身材瘦长,眼神放光,有点仙风道骨……
“你见朕有什么要事?”王竹心不在焉,还在思索怎样保全这一代的百姓。
“臣是来献计的,臣听说陛下要带着百姓撤走,特来献上拖延之策!”叔孙通跪在地上急切的说。
“哦,你有办法,什么办法朕重重有赏。”王竹的态度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高兴地差点跳起来。
叔孙通咳嗽了一声:“请陛下向冒顿献上国书,许给他九原、河套、上郡一带所有的土地,条件就是匈奴人退兵。”
几个有勇无谋的立即把眼睛瞪圆了,像王陵淳于越那样的都大声叫骂。
“放屁,陛下乃真龙天子,怎么能向胡人低头!”
“叔孙通,你无父无君,把读书人的脸都给丢尽了,呸!”淳于越激动地脸膛青。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棍的野狗。
王贲、王竹倒是听懂了:“你是说用这个办法来拖延时间!”
王贲道;“不妥,陛下是一国之君,怎么好出尔反尔不讲信义,说割地,就一定要割地的。”叔孙通道:“陛下跟百姓将信义,用不着跟豺狼讲!”
信义在王竹那里倒是不值什么钱,他是担心冒顿那个狡猾的家伙没这么容易上当。
“匈奴人会上当吗?”
叔孙通兴奋起来:“臣愿意去匈奴大营,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冒顿。”王竹心想,三寸不烂之舌的确是挺好使的,古代的时候,有很多大将带着千军万马去征战,到头来不如一只舌头管用。
“一张国书也拖延不了多长时间!”王竹觉得还是不妥。
叔孙通早有准备:“陛下邀请冒顿明日正午在阵前相见,亲自割地给他。冒顿一定不会拒绝。”
王贲吓得面如死灰,心说叔孙通你***出这种主意,是不想活了。
“陛下”王贲噗通跪在地上:“使不得呀,冒顿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简直和项羽差不多,万一他在两军阵前诡计偷袭,陛下可就岌岌可危了。”
王竹心里想的是,偷袭我?我还想偷袭他呢!老子这里还有一颗手榴弹没放呢!
嘴里却说道:“为了千千万万的百姓,朕豁出去了,死有什么可怕的,朕不怕。”把王贲等文臣武将感动的一塌糊涂的。
没用多长时间,淳于越便哭丧着脸写好了国书。
王竹拿过来一看,二话没说直接扔进火堆!
上面是这样写的:“尔等蛮夷听着,泱泱大秦二世皇帝体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愿多造杀孽,只是天下动荡,血流滔滔,故而尔等胆大包天以蛮夷之躯进犯天朝,本应尽数剿灭,我朝皇恩浩荡,陛下泽被苍生,德比尧舜,虽三皇五帝所不及也!今特将河套之地,赐予尔等,尔等还不跪地膜拜,山呼万岁”纯属没事儿找抽型的!
王竹也不顾淳于越脸色铁青难堪,命令叔孙通:“你来写!”
匈奴人都是一根筋,你作一个蛮夷有一个蛮夷说不定激起了冒顿的兽性,不顾一切挥军攻城了!
叔孙通文采不错,一会儿便在羊皮上书写一封,王竹懒得看了,他看的太费劲,递给夏侯婴:“念!”
“大秦皇帝亲至书于匈奴王子冒顿:今朕有雄兵百万屯于北地,即日便到上郡,欲与王子会猎于河南之地,不知王子意下如何?然朕深知贵国繁衍之艰难,十万战士得来不易,为王子考虑不如得河南之地知机而退,上可示单于以大功,下可以彰显雄兵与列国,何乐而不为。
贵国兴师而来,朕当以河南地相送,是进是退,请王子仔细考虑!”
王竹心想,这还差不多,冒顿现在还不是单于,他上边还有个粗犷的老爹,估计他也不敢过分的胡来。
“来呀,挑选五十名高手护送叔孙大人去匈奴营寨。”
叔孙通瞅了瞅门口的士兵,摇摇头:“五十个不够,陛下的兵将都派给我也不够。假如我军可以打的过匈奴人,陛下还派我去献国书做什么?不要,把这五十个人留下守城吧。”
王竹脸上一红:“那朕派一辆战车送你去,也好彰显大秦的威风!”
叔孙通连连摇头:“那就更不行了,臣知道冒顿是个多疑残忍的家伙,倘若陛下处处表现得强大,他一定认为我们用诡计妄想逃走。相反如果我们处处表现得懦弱,胆怯,他又会怀疑,我军想要诱敌深入。势必就不敢深入。所以这威风还是不要抖了,臣走着去。”
王竹一听有理,这是孙子兵法上的话!
“臣走后,陛下千万不可派精兵上城守卫,专门挑选一些老弱残兵给冒顿的奸细看,冒顿的心里必然生疑”
王陵瞪着牛眼打断了叔孙通的话:“你怎么知道冒顿一定有疑心,我就一点也不怀疑,有什么好怀疑的,先打了再说。”
叔孙通道:“王将军,你不想想,假如城内真的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咱们大秦的皇帝还会留在这里?应该早就逃走了。对冒顿来说这就是最大的破绽!”
“好先生分析的到位,朕是冒顿也要上当!”
王贲捻着胡须道:“计是好计,只怕叔孙大人无法脱身!以冒顿的奸诈必定会把先生留作人质!”
叔孙通大大咧咧道:“没关系,我自有脱身之计,保管冒顿上当。”
老家伙挺狂,拿冒顿不当回事儿!
众人再没有怀疑了,叔孙通即刻便出城去。
王竹按照叔孙通的吩咐对城防进行了调整,把精锐的战士全都藏了起来。城头上只剩下些头花白的老兵和没成年的娃娃兵,平均三个垛口只有一人防守,明显的兵力不足。王竹自己却顶盔贯甲在城头巡视,好让冒顿知道大秦皇帝还在城内!
假如把冒顿换成是他老子头曼,王竹铁定被生擒活捉。可是冒顿这人就不好说了!
叔孙通于城外二十里被巡逻的匈奴骑兵现并俘获!
匈奴骑兵看他穿的锦袍玉带像个大官,于是先动手抢劫一番,把他带回大营,当作战利品送入汗帐!
先接待叔孙通的当然不是冒顿,虽然他一直嚷着要见王子,巡逻兵还是认为他不太够资格。顺便说一句,叔孙通是博士,很博学,所以,他懂得匈奴语言!
匈奴国王称单于,单于之下有左右贤王,其次是左谷蠡王右谷蠡王,其下是左右大将,其下是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除了左右贤王外,其他官位都是世袭。
叔孙通先被带到了左骨都侯金迷笛的帐内,一番盘问后,辗转的带到右将军阿说的帐中,一顿爆揍,才接受左贤王哈利图的审问!哈利图审视了他半天,确定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又听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大秦皇帝的特使,才缓慢的点了点头,送他去见匈奴王子冒顿。
匈奴人的确不同凡响。相貌令人望而生畏,想起凶残的野兽!左贤王身高两米,头稍微有些黄,深陷的眼窝里两只不太黑的灰色眼珠向外凸出,闪动着冷酷镇定的光芒,典型的匈奴人和西域胡人的混血儿,也许是钦察部落的混血儿。脸庞上肌肉的纹路向两侧横出,显得极为狰狞恐怖!
用樱木花道的话说,眼神就能杀人!
而大王子冒顿则是纯种的亚裔匈奴人种,身高一米九左右,留着两撇弯刀一样的小胡子。面部肌肉僵硬,永远毫无表情,不会笑。眼神中透出冷酷和智慧。一看就知道是个城府很深的角色。
冒顿穿着白色棉袍,披散着头,脖子上挂三串东吴牙齿串成的白森森的项链,头上和胡子上都像是打了蜡,锃亮耀眼,很是高贵。他的左手边是一个燃烧火苗的高高架起的炭炉,右手边抱着一个黄碧眼妩媚多姿充满异域风情的美人,那是来自龟兹王国的阙氏法拉提亚,她正忽闪着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这个异国的糟老头子。长长地睫毛下覆盖的是充满挑逗的眼神。
叔孙通在心里狠狠的骂:蛮族就是蛮族,连一点礼义廉耻都不懂,一个女人家家的,盯着个男人看,还露出春的表情,成何体统!
叔孙通对匈奴人不禁又多了一分鄙视出来。不过他可没有表现在脸上,脸上的表情还是很虔诚,很郑重,很卑微的。
叔孙通故意表现得很卑微!
“秦国使臣叔孙通参见匈奴大单于!”竟然双膝跪了下去。
本来很是镇定坐在上面直翻白眼珠子的冒顿差点从座位上摔下来!
先他就不是单于,再者秦国使者他见过,从来都是趾高气昂的,鞠个躬都觉得跌份,那有下跪的。
“呔,秦国使者,不要胡说八道,这位不是大单于,是大王子!”左贤王也听着不对劲了。
第四章说客
叔孙通天下辩士
“早晚会是!”叔孙通抬起头目光阴沉的看着冒顿。
这话恰恰的像把利刃戳中冒顿的心尖,这段时间,他正在为此时郁闷呢!
冒顿眼皮下垂把本来阴狠冷冽的目光缩成一团电光,射到叔孙通的身上:“你回去叫秦国皇帝前来投降,否则,本王子攻下上郡,把他碎尸万段。”
这段话被冒顿毫无表情的说出来,威力当真赛过窗外呼啸的北风,刺激的叔孙通鸡皮疙瘩撑起衣服。
叔孙通向前爬了几步,对冒顿低声说:“王子,我叫叔孙通,我曾经在九原郡见过头曼大单于,大单于曾经给过我奖赏,当年蒙恬兵出雁门郡,我曾经给大单于送过信”
冒顿的眼眉微微上挑,一双纤细洁白像他眼神一样阴冷的手,放在炭炉上烤火,却不说话!
不过叔孙通还是从这个细微的动作里,看到了冒顿心头的震荡,仿佛即将喷的火山口,晃动一下!
叔孙通眼睛里忽然闪烁金子光芒,一脸谄媚的说:“王子,臣是来投降的!秦二世残暴不仁,为人贪鄙,对待属下非常苛刻,臣在他那里实在是没有油水可捞,臣想到匈奴去侍奉王子,臣这里有紧急军情,想跟王子换富贵嘿嘿,不知王子意下如何?”那表情像个令人恶心的市侩商人在数钱。
冒顿冷冷的说:“叔孙通,本王子不相信你。”
叔孙通道:“匈奴的王子当然不肯轻易相信一个秦人,这一点臣早就料到了。臣来这里是个赌博,赌注就是”叔孙通环视一眼低下了头!
“这里没有外人。”伸手在王妃法拉提亚脸上捏了一下!引一次嗲声嗲气的嘤咛。
“是的,王子。赌注就是大单于的宝座!”叔孙通头俯的更低,全身都在哆嗦,似乎这句话能够瞬间夺去他的性命,他害怕极了。“
冒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内心里也同时波澜壮阔翻滚一番,却还是不动声色的冷笑:“怎么讲?”
叔孙通心头巨震,这冒顿的确不是普通的人物,这么大的一棍子打下去,他只轻描淡写的吐出三个字,不简单!
叔孙通按照既定的节奏向下展:“臣知道匈奴人民风彪悍,崇尚英雄。王子虽然英雄,战功却未必显赫,这次夺取河套,匈奴举国欢庆,大单于对王子更是赞许有佳。王子完全已经可以载誉而归了,可是王子还想要更大的功劳,王子要大秦的皇帝,要关中的土地,嘿嘿,王子要锦上添花!不过,王子有没有听说过中原有这么一句话‘画蛇添足’“
冒顿微微欠了下身子:“听过,本王子还看过中原的很多书籍,对孔子、庄子、韩非都有耳闻!”
叔孙通心想,原来是个中国通,这叫好办了,越是这样的文化人就越好忽悠,假如是个老粗,今天甭活了!
“恕臣直言,王子此举就是画蛇添足,很可能使得王子前功尽弃,甚至甚至成为匈奴的罪人!”
“你的意思是本王子打不过秦二世?”冒顿听过秦二世的荒唐,对他颇为不屑,鼻孔要翘到天上去了。“我问你,城内现在还有多少人马?”
叔孙通不慌不忙:“王子,城内还有精兵二十万,粮草丰足!”
“二十万,粮草丰足?那为什么不敢出战?”
“王子这正是秦二世的圈套,秦兵中现在有一员老将,相信王子略有耳闻,此人名叫王贲,王贲向秦二世献计,要诱使王子出战,设下伏兵,一举全歼匈奴十五万勇士!”
“哈哈哈哈,你太危言耸听了,就算你们秦人有二十万大军也不可能打得赢我的十五万控弦战士!”冒顿根本不信。
可是接下来叔孙通的杀手锏,却着实的把他吓了一跳:“大王听说过蒙恬吧?”
“蒙恬?”冒顿悚然动容:“他不是死了吗,那是残杀我们匈奴人的魔鬼!”
“外间误传,蒙恬根本就没死,只不过被调到吴越一代去开疆拓土了。蒙恬已经奉命攻打赵国,赵王赵歇的都城邯郸昨日已经陷落。蒙恬的战报昨日夜间已经快马到了秦二世手中,两人约定,要从赵国平城出兵,经过白登山,抄袭王子的后路,让王子回不了王庭啊!到那时,王子前有坚城,后有蒙恬,死期将至,即使勉强逃出去,损兵折将之后,大单于和匈奴百姓也会对王子白眼想看的。”
冒顿脸色微变,手里拿着国书:“一派胡言,真有这种事情,大秦皇帝还会写降书过来吗?”
叔孙通用拳头敲击地上的毡毯,愤恨的说:“奸计,这都是奸计,秦朝皇帝想用这招以退为进,拖住王子,给蒙恬争取时间。”
冒顿没说话,心里阵阵狐疑,突然拍案而起:“叔孙通,你以为本王子是小孩子吗?来呀,给我带下去,关起来,等我明天打了胜仗拨皮抽筋,以震军威!”
“王子,王子,臣说的都是实话,你可千万不要中了蒙恬和王贲的诡计呀!”叔孙通被两名膀大腰圆的匈奴兵拉出去。
左贤王阿说急忙道:“王子,这个秦人说的有几分道理,要是现在撤兵回去,大单于一定会奖赏我们,匈奴的百姓也会称赞我们,可是如果我们打了败仗,有很多人都会对您不利的。”
冒顿沉思片刻:“派几个人到秦军城下去探探虚实!”
“是,王子殿下!”
左贤王点头出去,王妃法兰提亚说道:“中原的秦人虽然诡计多端,殿下你还可以应付,倒是大单于身边的那个女人,你要小心应付,她像毒蛇一样有尖利的牙齿,说不出什么时候,就会吐出红红的信子,咬你一口!”
“怕什么,草原的雄鹰是长生天的使者,鹰眼会把大地上生的一切报告给长生天,他会明辨是非的,那个女人绝不会有好下场!”冒顿阴沉着脸,伸出手烤火!
“咯咯我的王子你真是幼稚的可爱,长生天能明辨是非?我们匈奴人善良淳朴,勇敢善战,世代供奉长生天,本应该拥有这世上最美的草场,最浩瀚的湖泊,最壮丽的宫殿才对,可是你我们得到了什么,西面是大月氏,北面是东胡人,南面是秦人,这些都是我们的强敌!当匈奴的子民在贫瘠寒冷荒凉的土地上忍饥挨饿的时候,你的长生天在那里?王子,秦人有一句话‘人定胜天’你要想清楚!”法兰提亚从碧蓝大眼睛里射出**的光看着冒顿,伸出比莲藕还白了五分的玉臂,情不自禁的从身后箍住他的熊腰。
“秦人还有一句话,叫做‘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大单于的决定,我这个做儿子的是不可以违背的,即使他决定把王位传给那个女人的儿子,我也只能服从,老老实实的做个臣子,儿子是不能反抗父亲的!”冒顿用非常平静的语气说。那一刻他深邃的眼窝中射出炙热的光,光线差点将厚厚的兽皮帐篷穿出两个圆洞。
法拉提亚趴在冒顿的背上感受着她的心,他的呼吸是如此的强劲而宏大,那感觉仿佛是在额尔古纳河的河边听浪涛激荡。可是为什么王子说出来的话是如此软绵绵的没有半点英雄气概。
“我此刻只想要你的热吻,我亲爱的法拉提亚,本王子根本就不在乎那令人忙的不可开交的冷冰冰的王位。”冒顿强烈的抑制自己激昂的情绪,把他无边的进取心隐藏的点滴不漏。
法拉提亚的眼神中露出失望,失望被流露的真情所掩盖,胡女多情,也容易动情,更加容易被花言巧语所欺骗,她根本就不知道,在冒顿这个天生王者的心目中,她只是一只在春季里散着花香开的很娇艳的牡丹,三春景后,秋风袭来,冒顿再不会多看她一眼。那个钻石镶嵌的金玉宝座才是他永远的目标!
我要征服草原,征服西亚,征服罗马,征服大秦!
“王子”法拉提亚的碧眼有些湿润,热吻随即献上来!
“王子,探子回来了!”左贤王像头被人追赶的野兽,粗鲁的冲进来,破坏了这绮丽的景色。
阿说傻了,站在帐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结巴道:“王子,探子回来了!”
冒顿心想,被你看见正好,你去外面说我胸无大志才好呢!
“探子怎么说的?”
“陛下,探子说,上郡城头防守松懈,都是些老弱病残,看来秦军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王子下令攻城吧,末将保证两个时辰之内拿下城池!”
“真的只有老弱残兵?”冒顿双目顿时放光!
“探子看到秦国的皇帝还在城内,如果王子此时出兵一定可以生擒皇帝,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呀!”左贤王摩拳擦掌,兴奋的差点跳起来。
冒顿本来也很兴奋可是兴奋的火苗瞬间被左贤王的这句话给浇灭了。
秦二世那个贪生怕死的家伙还在城里?
他会待在只有几千残兵败连城墙都古旧的摇摇欲坠的危城之中?
冒顿心中都是问号和省略号!
“去,把那个叔孙通给我找来。”
左贤王纳闷:“王子,应该把他杀了,他说了假话!”冒顿摇头道:“也许他说的是真话!”
“那怎么可能,他明明说城内有二十万兵马,可是探子在城头却连两千人都没见到。他还说是精兵,分明是一些炮灰兵!”
“阿说,正因为这样他说的才应该是真话!”
左贤王不服气:“王子的意思,属下不是很明白!”
“你想一想,假如叔孙通是和秦二世串通好了的骗子,秦二世一定会事先挑选精兵在城头上向我们示威,也好让本王子有所顾忌,不敢贸贸然的进攻。可是,眼下他摆出这样残破的阵势,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诱我出战,这里一定有阴谋!”
左贤王笑道:“王子太过虑了吧。我看,多半是秦人已经派不出什么精兵强将了,所以才弄得这样寒酸!”
冒顿心里有气,脑袋跟石头做的一样,就是不开窍!
“假如真的像你说的,秦二世还会留在城里吗,怕是早就逃之夭夭了。就算秦人没有精兵,城里的老百姓总还是不少的,拉出两千精壮冲一下门面还是可以的王子断言,这一定是秦二世和蒙恬的诡计!”冒顿咬了咬牙:“蒙恬,他是魔鬼的爪牙”
门外的亲兵已经把叔孙通给带来了。
两个匈奴悍兵每人提着他一个肩膀,就像是拎着一只小鸡随手扔在地上。
“叔孙先生请起,何必行此大礼!”冒顿王子亲切的把叔孙通拉起来,顺便用两根指头掸去他身上的尘土!“
叔孙通差点没气死,心说,是我要给你行礼吗?分明是你的人把我扔出去的。
“王子找老朽有什么事?该不会是杀头吧,正好,我在牢房里也住的腻歪了,要杀头就快一点,我可不想回到那个四面透风的冰窖里去!”叔孙通气的胡子乱颤,白眼直翻。
冒顿哈哈大笑,轻轻的拍了两下手掌,帐内立即传出一阵环佩叮咚,从里面走出来两个妖艳的侍女。
“刚才是本王子跟先生开了个玩笑,先生是宽宏大量的人,应该不至于介怀,这两个女孩子豆蔻年华青春妩媚,送给先生聊表寸心!”冒顿一招手,那两个胡女就媚笑着凑到叔孙通眼前,伸出手掌抚摸他!
说老实话,叔孙通那一刻真想彻底叛变了。他在秦国做了这么多年的高官,女子也见过不少,可是像这么疯野的还是第一次碰到,差点就禁不起考验了!还好,脑子里的三四本儒家经典及时的跳出来制止了他出轨的冲动。
“这个王子太客气了,不知道王子要什么事情要臣去做,臣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叔孙通连连的后退,躲开胡女的魔掌。他的一身骨头都酥软了,再摸几下,就趴在地上了。上了年纪,体力和精神上都吃不消!
“本王子要先生来,只是想问问,先生是不是有办法对付秦二世的诡计?”
上当了!叔孙通心中暗笑:“当然有,臣早就想好了,只是不知道王子给在下什么好处?”
冒顿看了看两名颇具风姿的胡女,点点头:“黄金一百斤如何?”
叔孙通摇头,撇着嘴伸出三根指头:“至少这个数!”说完又用眼瞟了瞟两个可以做他重孙女的美人!
冒顿还没做单于,本身不是很富裕:“只要先生说的话有用,大单于一定不会吝惜赏赐的。”一句话把皮球踢给了老爹!
“好吧,我的计策就是‘将计就计’”
“如何的将计就计?”
“跟你们匈奴人说话真是费劲,连将计就计都不懂,意思就是说,王子接受大秦皇帝的降书,把大秦皇帝约到城外会盟,大秦皇帝最重诺言,既然许诺割地,就没有不给的道理,如此一来,王子不用损兵折将,兵不血刃拿下上郡退兵而去,匈奴国内定然一片赞扬,王子离大单于的宝座又近了一步!嘿嘿”叔孙通表现得很奸诈。
“好主意,既然这样,不如先生回去城内跟贵国皇帝说明一切,约他明日午时在城外会盟!”冒顿心里一阵冷笑。
“那可不行,王子别忘了,这件事本来是秦二世的诱敌之计,我要是这样回去等于把事情办砸了,你想那狗皇帝能放过我吗?非剁成肉酱不可!还是你派个匈奴人”
冒顿这次彻底的放心了!
假如叔孙通说的是假话,一定会趁机逃走的。
他那里知道,叔孙通这个老儒生,来的时候就已经打定了为国捐躯的主意!
第五章另类空城计
左贤王阿说见到闻名天下的昏君秦二世的时候,秦二世故意找了两三个美貌的侍女洗脚,一边洗一遍舒服的叫唤,对这位匈奴的高官视若无睹视而不见。左贤王一面生气,一面庆幸,有这样的皇帝在,大秦国早晚是我匈奴的囊中之物。
刚才他进城的时候,现城内几乎无人把守,有几匹战马全都瘦骨嶙峋,快要被风吹倒,战车最多不过五十辆,鹿角拒马参差不齐,连大秦皇帝的帅旗都破了好几道口子,像叫花子穿过丢弃的衣服。这也太惨点了。不像是刚开始布防,倒像是座刚被攻破的城池!
“大匈奴使者参见大秦皇帝!”阿说只是微微的弯腰算是行礼。
站在两边的王贲、夏侯婴、蒙铎等将都对其怒目而视,太嚣张了。
“大胆匈奴使者,见了陛下还不下跪!”夏侯婴第一个忍不住了。
阿说拿白眼和鼻孔瞅他,冷哼道;“上邦使者不跪下邦之主!”
夏侯婴气的浑身哆嗦:“蛮夷,蛮夷,简直就是蛮夷,一点礼数都不懂,你们匈奴人不读书不写字,见了文明天朝的主人还不知跪拜,简直和禽兽无异!”
夏侯婴不懂匈奴话,旁边站着个博士等翻译,一五一十的说给阿说听。
阿说勃然大怒:“你们这群南蛮死到临头了还敢口出狂言,我回去告诉王子,让他派兵剿灭你们!”
秦矮上来一把揪住阿说的脖领子,嗷嗷大叫:“老子现在就跺了你!”
“慢着,慢着,让他把话说完!”王竹急忙拦住。
阿说也是一员猛将,一把推开秦矮,抚平羊皮棉袍,冷笑道:“你们敢,我要是死了,匈奴战士用不了两个时辰就能进城。”
王竹一看就知道阿说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当下挥手赶走了洗脚的侍女,赔笑道;“王子看过朕的国书了?”阿说轻蔑的说:“看过了,我们王子觉得你还算恭敬就答应你的请求,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王子说要一百名美人才肯跟你将和!”
“没问题,回去回复王子,一百名美人不是问题,只要他肯退兵!”王竹表现得很兴奋。
阿说有点犯迷糊了,要说城内有兵吧,自己看到的又不像,再说大秦皇帝表现得如此害怕也不像是有二十万大军在撑腰。要说没有兵马吧,围城之际,存亡关头他还有心情让美人洗脚,这是怎么回事?阿说想不明白了,心想回去如实的禀报王子让他自己定夺吧。、
冒顿听了阿说的话,更加觉的大秦皇帝在耍阴谋诡计。先孙子兵法上说,敌军的使者就是最大的间谍,王贲身经百战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怎么可能把城内的虚实这么容易的暴露在阿说的面前,像秦二世那样贪生怕死的人怎么会在兵临城下的一刻还有心情让美人来洗脚,光着脚狼狈逃窜还差不多。
“王子,属下已经和秦二世约定了明天午时在城外订立盟约,我看不如趁机把秦二世抓起来,送到王庭去,那可是天大的功劳。”
冒顿心想,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嘴上却说:“这个主意不错,你去准备一下,找五百名骑术高的战士,准备套马圈,看准时机把秦朝皇帝捉住。”
阿说出去了又转回来:“依照城内的情况,如果我军今晚动突袭,一定可以大获全胜,可别让狗皇帝趁机逃跑了。”
冒顿摇了摇头:“这件事情不简单,还是等明天会盟的时候在动手吧。”
冒顿这里疑云重重。王竹那里确是紧锣密鼓,忙着把城内的百姓连夜送出城去,这项艰巨的工作由受伤的蒙铎和杨端和负责,其余的大将趁机把残破的城防重新的组织一遍,可以想象明天冒顿现上当受骗的时候会做出何种疯狂的举动。
比及天明时分大部分的百姓都已经出城,不过这还不行,假如没在午时之前跑出去两百里,仍然不能摆脱匈奴铁骑的追击。
王竹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出城去跟冒顿订立盟约,只要百姓们安全了,他立即就会逃之夭夭。问题是王竹比较担心叔孙通,冒顿盛怒之下一定会把他生吞活剥了。
午时将至,探子回来禀报,由于百姓随身携带的锅碗瓢盆太多一路上又是扶老携幼行军度非常缓慢,目前为止只走出去一百余里,距离北地郡还有一段距离。
众将一下子紧张起来,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王竹等他指示!
王竹看着大家疑惑的眼神,斩钉截铁的说:“保护百姓财产安全是军人的天职,无论如何也要掩护百姓突围。冒顿不是害怕我们有伏兵吗?咱们将计就计,把他吓跑,郦食其、王陵,你们两人各带一千人马埋伏在城东、城西虚设旌旗,拖拽树枝,等匈奴大军一到,朕在城头激怒冒顿引他来攻城,你们二人帅军呐喊杀出,把冒顿吓走!”
王贲面现苦色:“这个办法好是好,可是太凶险了,万一冒顿不中计,可就全完了。末将等人死不足惜,陛下有什么闪失如何是好?”
王竹故作从容稳定军心:“放心,冒顿这人非常多疑,他是不会轻易攻城的。朕忽然反悔,他一定更加认为这里有阴谋,撤军的面儿较大。”
众将见王竹主意一定说什么也是没用,也就不再坚持。郦食其、夏侯婴立即带兵出去埋伏,王竹和王贲等人上城楼预备弓箭手火油滚石对付冒顿。
午时时分,冒顿的大军来到。冒顿还想趁机活捉王竹,来到城下一看,空无一人,觉得有些不对劲。城头上旌旗猎猎,将帅齐聚,士兵们铠甲鲜明,武器锃亮,双目放光,年轻力壮,绝不是左贤王口中所说的那番颓唐。冒顿命人到城下喊话!
“大秦皇帝何在,大匈奴王子有话要说!”
王竹穿着脏兮兮布满血渍的迷彩服站在城头,看了一眼长相冷酷的冒顿,忍不住打脚底上涌上一股子寒气穿过脊椎直上头顶,他觉得冒顿全身都向外散一股死人气。
“朕就是大秦的皇帝,回去告诉你们王子,就说要谈判也要大单于头曼亲自来,派个王子身份和朕不配,朕不见他。”++匈奴使者登时傻眼。
使者回来对冒顿一说,冒顿登时大骂:“上当了!”
左贤王惋惜道:“要是早听我的不就”
冒顿用看杀父仇人的眼光看着他,吓得他直打寒颤,不敢再说下去了。
“来人,把叔孙通给我压上来!”
叔孙通此刻就在队伍中,冒顿专门给他弄了辆车,当作上宾招待。
可没想到匈奴人翻脸比秦人翻书的度快了不少,马车还没坐热乎的叔孙通突然听到一阵吆喝,外面冲进来四五个匈奴兵连拉带拽,连踢带踹的就把他给拉下去了。
叔孙通再一次像小鸡子一样被扔到冒顿的马前,装的跟没事儿人一样,大喊大叫:“我是王子的贵宾,你们敢如此无礼,王子,王子,你可要给我做主啊!”叔孙通哭得跟死了全家一样凄惨,好像真受了多大的委屈。
冒顿的马鞭像雨点一样抽打在他身上:“混账东西,你敢骗我,这封降书是假的,这是你们的缓兵之计。”
叔孙通心里明白,嘴上装糊涂,勃然变色道:“王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过河拆桥,大不了我的黄金和美人都不要了,为什么打我?”
“你还敢狡辩,秦国的皇帝又不愿意订立盟约了,分明是你在欺骗本王子。”冒顿气的嘴角**,胡子颤抖。
“不可能!”叔孙通惊愕的抬起头:“王子你别跟我开玩笑行不行?”
“谁跟你开玩笑了,你这个秦朝的奸细!”左贤王也拎着马鞭照头照脸给了一顿,打得叔孙通在地上惨嚎乱滚,嘴里还在强辩:“不可能,这里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王子,这里有误会!”
“你这个该死的奸细”左贤王越打越不解恨,锵的一声拽出弯刀,就要劈下去。王竹在城楼上看的真切,急的跟什么似地。突然灵机一动大喊道:“打得好,打得好,叔孙通你个狗贼,你竟敢背叛朕,坏了朕的好事。朕要杀你全家,来人,把叔孙通的老婆孩子丈母娘七大姑八大姨全都给朕带上来!”
虽然王贲明白王竹的用意,但依然很为难:“陛下,那有人给你杀呀,叔孙通的家人都在咸阳呢?”
王竹脑门子冒汗:“我当然知道。就算在这里也不能给杀了呀!你去大牢里带一些囚犯过来堵住嘴带上城头”
“遵命”王贲带人骑马直奔大牢。
秦国实行的严刑峻法后出了个很大也很棘手的问题,就是牢狱不够用,犯人实在是太多了,增加十倍的牢狱都不够用。
在街上说错一句话要捉起来判刑,实行徭役缺席要判刑,交税的时候少交了一文钱要判刑,甚至因为懒惰导致庄稼歉收也是要判刑的。刑罚的种类也是五花八门,斩手、斩脚、割鼻、剜眼、车裂、腰斩花样繁多。
王贲到了大牢中根本就没费力气,就挑选了十七八个长相周正的死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身血污邋邋遢遢狼狈不堪,全都压上城楼。
左贤王一边用鞭子抽打叔孙通一边骂骂咧咧:“别耍花样,老子再也不相信你们这些魔鬼秦人了,被长生天诅咒的骗子。”他刚才被冒顿瞪了一眼,心里还有些窝火。
“叔孙通,你背叛大秦,匈奴人也容不下你,这是你的报应,你看,你的一家老小都在这里了,来人准备行刑!”
负责押解的士兵,把死囚推倒在地,锵锵几声腰刀出鞘!那群死刑犯,都还没到处决的日子,一看身后腰刀出鞘,吓得嗷嗷大叫,眼泪狂飞,只是嘴被堵住了,双手被绳子勒的结实动弹不得。
王竹厉声骂道:“挣扎个屁,早死晚死不都是死,现在为国立功,朕不会亏待你们家人的,来人准备行刑。”
城下的叔孙通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连滚带爬的向城下跑。
冒顿拿起弓箭准备射死他。
“陛下,陛下,不要啊,你放过我的家人吧,臣该死,臣狼心狗肺,陛下开恩呀,陛下”跪在地上磕头出血。
戏演得不错,王竹在心里赞叹,这老家伙,比华仔强多了!!
“现在后悔晚了!”王竹咬牙切齿的说。“给我砍了!”
“娘亲!”一颗人头从城头上滚落下来,叔孙通也没看清男的女的就放声嚎啕,哭得撕心裂肺,江河变色。
“儿子、爹、姑妈、表妹昏君我和你势不两立,昏君我要杀了你”
一颗一颗的人头从三丈高的青灰色城墙上滚下来,腔子里的热血登时在城楼上留下一条血带。
“昏君我全家”因为悲伤过度,叔孙通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白,昏死过去。
城头上秦矮、秦射弯弓搭箭向叔孙通射去,射出去的箭矢有的中了手臂,大腿,有的距离头颅心脏只有寸许。
冒顿可不知道两兄弟是百步穿杨的神箭手,对眼前这出大戏深信不疑。命令左贤王。
“快,把先生救回来!”
叔孙通是假装昏厥,被箭矢射中后疼的从地上弹跳起来,心说,不用演的这么逼真吧。砰,肋骨中了一箭,登时昏厥过去,这次是真的昏了。
左贤王帅兵大进,抢救刚才还在他鞭子下哀号的叔孙通。
等他们抱起叔孙通回走的时候,城头上忽然箭矢如雨,遮空蔽日。匈奴骑兵顿时数人落马。
城头一声炮响,城东、城西马蹄如雨,尘土蔽空铺天盖地,似乎有大批伏兵赶来。王竹在城头,大声狂笑:“冒顿,你上当了,这会让你有来无回,白登山已经被我占了,你回不了匈奴了。”
“活捉冒顿,活捉冒顿!”王竹振臂高呼。
有些秦军士兵还以为真有伏兵呢,高兴地跟着皇帝高呼:“活捉冒顿,活捉冒顿!”岂不知他们的皇帝心里像有十七八个小耗子在敲锣打鼓。乱成一团。
冒顿见到两路伏兵大出秦军士气高昂,又听说蒙恬占了白登山,大惊失色:“不好有埋伏,快撤!”驳马向后撤走。
城头上鼓声大作,喊声震天,整个战场充满杀伐之意!
匈奴骑兵来去如风毫无阻碍,等不到两路伏兵杀到,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其实那两路伏兵也不敢真的杀到,一露头就全穿帮了。
冒顿率军走后,王竹立即命令:“快,收拾东西,扯呼!!”
第六章吕马童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冒顿回到大营现上当立即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当现眼前的城池竟然是座空城的时候,愤怒的烈火在他的胸膛里燃烧起来。
冒顿两眼凝聚着仇恨,彻底袒露了豺狼的胸膛:“把这座城池给我烧掉,这是我们大匈奴的的耻辱!”
上郡城开始燃烧熊熊烈火,一座座深宅大院在火光中噼啪塌陷,最后连城墙都烧得通红变成粉末像爆破一样塌下去。轰隆巨响声不断。上郡城像火海一样,,昼夜透明。
冒顿立马城外山头俯视上郡,鸟瞰烈火,阴沉着脸怒吼道:“传令追击,本王子要把狡猾的秦人全都杀掉,一个不留!”
王竹犯了个致命的错误,他只带走了城里的非农业,把附近乡村的百姓给忘了。从上郡到北地这一路上千亩的田地二三十个村庄,总计上万名百姓一下成了匈奴人屠刀下的祭品。
百里之内鸡犬不留,惨绝人寰,血腥如雾!
由于尸体枕籍如山,大大的阻碍了骑兵的度,冒顿不得不分派人手在前面搬运尸体开辟道路。
匈奴兵像蝗虫过境一样把附近的村庄啃食了一遍。大军继续向前逼近北地郡。
王竹听说城外的百姓遭到屠杀后悲愤不已,暗怪自己太缺少实战经验,原来刘备不是这么好当的,还连累这么许多百姓受害!
还时夏侯婴的一句话提醒了王竹:“陛下不必难过,古语有云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何况是一个帝王。眼下最要紧的是击败匈奴狗给百姓们报仇!”
李信和司马欣等人带领的十万主力大军昨晚已经入城!北地城城头已经展开布防,石灰、火油、磨盘都运上了城头,士兵也已经调配完毕。
“你有什么办法退敌?”王竹背着手和夏侯婴在城头上巡视!
夏侯婴心想,我要是有办法早就说了,这好事儿谁不抢着说,还等你来问?
“末将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是没什么好主意!硬拼肯定要吃亏!”夏侯婴弓着腰偷偷的用眼角窥视王竹,害怕他变脸。
“硬拼肯定不行,关中兵的素质二十万拼他十五万也没有多大的胜算”王竹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漫天星空,突然想,要是有个像诸葛亮一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人来辅佐我就好了。可是这个时代名著名的谋士,像张良、范增、李左车、蒯通都把秦二世恨之入骨,怎么会来给秦朝效力。陈平还可以,他和秦朝没什么仇恨,为人贪财好色品行不端,倒是可以靠金银珠宝花姑娘之类的拉拢一下。远水解不了近渴,眼下该怎么办呢?
城下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章邯、司马欣、李信、章义、秦矮、秦射、王陵、郦食其、王贲联袂而来。
“陛下,匈奴兵明天就到城下,有没有什么指示!”章邯先问。
夜凉如水!北风撩起丝!
城头上每隔十步点燃一堆篝火,士兵们挺矛而立,手里就像是攥着个冰疙瘩,虽然秦军的装备很好,站岗的都是结结实实的年轻士兵,还是有受不住昼夜寒风侵袭的。
“当啷”一只长矛横在苏宇脚下,跟着一个黑影倒下邯动锵的一声拔出佩剑挡在苏宇身前:“有刺客!”
秦军虽然不如匈奴蛮子强悍,纪律性却是空前绝后的。章邯口中吐出的这三个字,就像是敲响了三通冲锋鼓。所有能听到的亲兵机械的转过头来,挺枪挺矛,踏着步子聚拢过来,不过,他们不敢靠近,只在王竹十丈外护持,双目射出战鹰的光芒,随时等候王竹大手一挥。
“别紧张,别紧张,不是刺客,只不过是有人晕倒了。”王竹看到一个二十五六岁胡子邋遢的士兵昏倒在自己脚下,急忙蹲下身子,双臂用力,扶了起来,放在箭垛后,靠在城墙上。
那士兵脸色铁青手脚冰冷,全身缩成一团,打摆子一样的颤抖,嘴里还不停地说胡话。
王竹伸手一摸额头:“烧了!”赶忙脱下棉衣披风为他盖好:“把他送回去,换个人过来站岗,以后若是有患病的战士可以请病假,这个样子上战场,也只能是突然增加一具尸体,一点用也没有。”
王陵负责城防,赶忙挥手叫来几个人让抬回去,那年轻人突然醒了,现皇帝蹲在自己身边,一个劲的长吁短叹,心里异常激动,又现大王的披风盖在自己身上,再也不能控制自己,艰难的爬起来跪在王竹的面前痛哭流涕说:“陛下,我对不起你呀!你把我杀了吧!我死了比活着好!”
王竹莫名其妙,哂笑着站起来:“是不是戍边辛苦,想打退堂鼓了,这可不好,你起来外面,匈奴兵纵横驰骋耀武扬威残杀无辜烧杀抢掠罪恶滔天。你们这些士兵,包括朕在内,就是国家的鹰犬,安定的时候,国家养着我们,等到黔百姓受到欺侮,有外敌入侵的时候,我们这些人就是出鞘的利刃,誓斩敌!”
王竹很无耻的偷了一诗,慷慨激昂的朗诵道:“‘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将士们,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就算朕放你们回家去,咱们不打仗了,这群匈奴狗会放过你们吗?他们所到之处赤地千里火光一片,杀光、烧光、抢光,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免不了一死!我们绝不做亡国奴!”
岳飞的满江红刺激了秦国战士的爱国热情,一个个振臂高呼:“报仇,报仇,报仇”
王竹身边的一众大将,也都是心潮澎湃,眼眶热,鼻子酸,头皮紧!
王贲热泪盈眶:“好一句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臣虽然老了,但也想饮一杯匈奴人的狗血充饥!”
王竹本以为这些话可以激励那个士兵,谁知那个士兵哭的更凄惨:“陛下,你误会了,黔不是这个意思!“
王竹一听傻了,表错情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
“启禀陛下,小人是是项羽派到军中来的奸细”
“锵锵锵锵”,话音落地,立即有十几把利剑出鞘:“保护陛下”
“慢着,慢着”王竹摆手示意大家别紧张:“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吕马童”
王贲等人都没听说过,唯独王竹兴奋的不得了:“把他带到朕的房里,朕要亲自审问,对了,找个郎中来给他诊治!”
吕马童最后背叛项羽投降刘邦,并帅军在乌江之畔将楚霸王逼死与大将王翳、郎中骑杨喜、郎中吕胜、杨武五人分了项羽的尸体。刘邦因此封五人为列侯。
这个王竹知道,他不知道的是吕马童为什么要背叛项羽,他两儿可是关系应该最铁。
“吕将军请坐!”王竹只留下王贲一个人保护,示意吕马童坐在王贲的下手!
“将军之名,小人愧不敢当,小人只是个普通的兵卒而已!”吕马童满面羞惭。
王竹笑道:“你在楚军中难道不是将军?”
吕马童的脸色登时变的很难看。
“不是!”
王竹不信,吕马童和项羽是同班同学,关系一直不错,又在会稽共同起兵,怎么会不是将军呢?“我得罪了项羽”吕马童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项羽啊,项羽,你咋跟个孩子似地!
“你得罪了项羽?”王竹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开始对这个吕马童产生怀疑了。这话似乎不太可能!不过吕马童最后到底是背叛了项羽,这里总是有原因的吧!
“说下去!你来这里想要干什么?”
“陛下,项羽派我来是要是要”
王竹接着话茬说:“是不是来救虞姬的?”
吕马童眼前一亮随即摇了摇头:“是来杀虞姬的!”
王竹差点从矮几后面扑出来:“杀虞姬,没什么?”
吕马童坦率的说:“因为项羽觉得救出虞姬已经不可能了,虞姬在这里遭受一定是生不如死的!”
这是什么话?项羽真是个混蛋,他怎么知道虞姬想要死掉!
“那项羽为什么要派你过来?”王竹好奇心大起!
“因为项羽觉得我和虞姬有过节!”吕马童差点笑出声来,无奈的连连摇头。
王竹纳闷:“你越说朕就越糊涂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吕马童叹了口气:“陛下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项羽和虞姬洞房花烛的晚上,吕马童做了一件让他后悔终生的事情。
始末是这样的,由于项羽的喜事是项梁主持在军营里办的,当时项羽还没有现在这么威风,所以一些从吴中出来的兄弟和子弟兵就在傍晚时分开玩笑要去闹洞房!
如花似玉的姑娘谁不想亲眼看一何况是将军的夫人,盛传的楚国第一美人。洞房被八千子弟兵挤得东摇西晃,差点散架。前后拥挤,水泄不通。
吕马童仗着自己是项羽的铁哥们,站在高处大声说道:“帐篷太小了,请娘娘到门口去,兄弟们在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说着抑扬顿挫的唱了一楚人闹洞房的小调:
“一把珍珠洒在东,两支红烛赤彤彤。两把珍珠洒在西,娘娘容貌胜花玉八把珍珠洒在后,太平我封万户侯。九把珍珠撒的高,天仙娘娘朝我笑一笑。”
吕马童得意忘形,一边向帐篷内走,一边高唱,当数到九的时候,正好走到虞姬眼前,他嬉皮笑脸的说:“请娘娘朝我笑一笑。”
这时候,吕马童做了个大胆的令他事后几年里想想就冒虚汗的动作,他伸手去拽虞姬,想叫虞姬往帐篷门口站,好让弟兄们瞧上一眼,尽早散去,也没什么坏心眼!
就在这时,耳畔突然响起一声雷鸣:“吕马童,我跺了你!”
项羽正好赶到,见到吕马童对虞姬毛手毛脚顿时须皆张哇哇怪叫,抽出佩刀就要砍杀。假如不是项梁及时赶到,吕马童就成两半了!
这可好万户侯没混上,差点身异处!
吕马童说完了唉声叹气,惹得王竹王贲哈哈大笑!
“吕将军你也太背了!这样好了,你喜欢虞姬,朕做主把虞姬许配给你!”王竹绝对是开玩笑。
吕马童要敢点头,王竹也和项羽一样非把他跺了不可!
问题,见过鬼的人都怕黑。
吕马童心里怎么想的没人知道,脸上可严肃的很,登时爬出来跪在地上,流着泪说:“陛下,你就别挖苦我了,小人的肠子都悔清了,小人要知道这样,打死我我也不敢碰虞姬娘娘一手指头。娘娘在我心目中比九天玄女还要尊贵,比嫘祖还要圣洁,我怎么可能对她有非分之想,更加不会对她作出粗鲁的举动。我和娘娘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有云泥之别,而且他还是兄弟的夫人,我吕马童再不是东西,也不至于把歪念头打到她的身上去这都是项羽误会我他还以为我会因为此事怀恨娘娘,竟然派我来行刺,嘿嘿,天知道,我吕马童宁愿自己去死,也不会伤害娘娘的。”
王竹又纳闷:“虞姬有这么好吗?”
“有!”吕马童不容置疑的点头说:“娘娘对我的恩情我誓死不忘!那件事情过去后的三天,小人曾经让韩信代为通报,想向项羽解释一下,可是,项羽根本不打算原谅我,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我。我彷徨无计的回来,整夜整夜的失眠,觉得前途完了,很可能连命都保不住了,心情坏的要死!”
“可是,第二天早上刚起来的时候,娘娘就亲自来到我的帐外,唤我出去,送给我一件棉袍,笑着对我说:‘马童,前日是个误会,我会向将军解释的。你和将军是兄弟,千万不要介怀”
吕马童说着说着热泪盈眶:“可笑那项羽竟然以为我会因此怀恨娘娘,竟然派我来做刺客,真是太可笑了!”
王竹一点也不觉得可笑,反而紧张起来;“幸好他派你来了,要是派别的人过来,说不定虞姬就不行来人,来人,带一千人去保护虞姬”
人生就是这样,幸运和霉运有时候往往来自于一句话或一个动作一个眼神。
正在这时,张喜从外面跑进来:“陛下,门外有个道士求见!”
第七章军师王熬
那道士头戴黑色道冠,身穿浅蓝色道袍,红光满面,双目雅气,精神烁烁,几缕长须和手中拂尘,在寒风中飘飘洒洒!犹如雪落松叶一般各位书友真是抱歉,昨天因为参加朋友的婚礼,所以没有完成计划,只有两千多字,很抱歉,改日给大家补上
“无量天尊!”
“千里山河血洗空,万家平民不安中。可恨匈奴太猖狂,斩将戮卒毁城郭。”
王竹见那道士满头黑披散肩头,两缕长须飘洒胸前,一派道骨仙风,心里就犯嘀咕:这是谁呀?
张喜怒道;“这道士怎么完全不知道礼节,陛下在此不知道参拜,还一个劲的念什么歪诗?”
道士甩了甩拂尘,显得旷达远,潇洒飘逸,缕着胡须微笑道:“亏你还在帝王家呆了十几年,连这点道理都不知道。上至三皇五帝,下至周朝诸侯,那一代成就霸业的君王不是求贤若渴礼贤下士,贫道专门为了退敌而来,难道皇帝不该想贫道行礼。”说完直视王竹。
王竹心想,太上老君、黄石公、黄帝、通天教主、鬼谷子?!都不像,没那么玄幻吧!这是秦代可不是姜子牙的封神榜!!
王竹当然不能随便向他行礼,大小也是个皇帝,咳嗽了一声,王竹拿出考官的架势,试探道;“朕乃是一国之君怎能像一个买狗皮膏药的道士行礼!”
道士大笑:“陛下这样说,实在就有些不明白大秦立国的根本了。”
王竹心想,这道士一定是来毛遂自荐的,这种人一上来说话的口气都挺狂,就像一匹千里马需要驯服才肯听话!
王竹故作轻蔑:“这么说你知道了?”
道士也冷笑;“秦国的胜利归根到底就是运用人才的胜利。秦国唯才是举,广纳六国人才,并能知人善任,这是他们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根本。”
王竹心想这人到底是谁,也没听说秦代有什么著名的道士呀!张道陵那时候还没出生呢?于吉?那是三国里的人物!
“朕看不是这么回事,朕觉的大秦之所以可以统一天下靠的是祖宗的阴德和天命所归跟那些外国的人才没关系。始皇帝还曾经下过逐客令驱逐你所说的那些人才呢!”其实王竹心里很认同这种说法。
道士也不着急,缓缓的吐字:“秦国从楚国骗走了百里奚,任为上大夫,百里奚帮助穆公将秦国治理的跻身强国之列。从卫国引来商鞅,听其王道、霸道变法图强;从魏国引来张仪委以重任,大破六国联盟;又从魏国求请范睢,远交近攻,扩张土地;最后卫国人吕不韦,文物精通,把秦国推入鼎盛!可见秦国的历代宰相都是外国人来出任的,三川所出的丞相,还真是不多。这应该足以说明延揽人才的重要性了吧。陛下的祖先都能低三下四的去求请这些文武安邦的大臣,难道陛下就不能吗?”
王竹心想,这道士看着油光水滑的,说起话来也一套一套肚子里似乎是有货,可是这年头道士招摇撞骗的也不少。像汉武帝时期的李少君等人都是靠嘴皮子吃饭的。还是小心一点,最怕他是刺客!
“这么说先生是个人才喽,眼下匈奴大军压境,百姓惨遭涂炭,不知道先生有什么破敌之策?”
“这个容易得很”道士胸有成竹满不在乎。王竹一看他这幅表情和骗子无异,心里多少有些反感。王竹听说的道士炼丹骗人的故事太多了,对穿道袍的有种来自骨子里的鄙视。
道士似乎看透了王竹的心思,整整拂尘,侧头看了一眼王贲,王贲也正一瞬不瞬的打量他,这一对视可不得了,把个王贲给看的得了脑血栓,激动不已颤声道:“你你不是你不是王熬先生吗?”
道士微微点头:“小将军别来无恙!”
王贲跨出去两步,拉着王熬的手说:“已经不是小将军了,我的年纪和你差不多,都老了。”
这人是王熬!
慰缭子的徒王熬?!
捡到宝了!
王竹正在猜测,王贲已经说话了:“陛下,这位王熬先生可是大秦的功臣。他是慰缭先生的门徒,曾经设计除掉了赵国大将李牧,并且帮助我父王翦灭亡楚国。智谋天下,神机妙算,是一等一的人才!”
不用王贲说,王竹也知道王熬的事迹。秦灭六国武将靠的是王氏父子,文臣谋士则靠的是慰缭王熬师徒。
王竹快的站起身来,走到堂心,对着王熬长揖到地:“不知道先生大驾光临,朕失礼失礼!”王熬就是想看看皇帝的态度,真让皇帝给他行礼,他那受得起,赶忙跪倒在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大夫王熬,前来面君复职!”王竹笑的跟灰太狼一样,又蹦又跳,扶起王熬:“王先生,这些年你到那里去了,父皇还时常提起你,说你们师徒为大秦立下不世之功要奖赏你们的时候,你们却消失无踪,这件事在父皇心中一直都是遗憾!”
王熬笑道:“老师已经谢世了,不劳陛下挂念!至于说臣当年之所以出走主要是不愿意为官。”
王竹心说,你不愿意做官,不愿意荣华富贵,为什么跑到战场上去历险吃苦?
王熬接着说:“当年出山帮助始皇帝屠灭六国一是为了名留青史二是为了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嗨,却没想到,短短不到二十年的时间,这太平盛世就不见了”
王竹脸上一红:“先生出山,可是要帮助朕重整河山吗?”
王熬坦白的说:“本来中原的事情臣是不愿意管了,可匈奴人肆虐百姓,残杀无辜,我却不能不理。连日来又听说陛下圣明仁德,爱护百姓,不畏艰辛,数次亲征,想来以前外间传说的事情有很多都是谣言,所以臣”
王竹迫不及待:“先生一定是有破敌之策了?”王熬指着匈奴方向道:“一群胡虏何足道哉,待我弹指间就能破敌!”不用弹指间两三个月都没问题!
王竹甚至有些感谢冒顿了。
肚子里一直在奸笑!看来自己没有抛弃百姓独自逃生收买人心的战略已经开始产生效果了,王熬就是第一条上钩的鱼!
王熬就是秦始皇时代的诸葛亮呀!不过他出的招都有些阴损,但不管怎么说绝对有效!像战国四大名将中的李牧,此人和王翦对持数月不分胜负,秦始皇求教于慰缭,慰缭便派了自己的弟子王熬赶到军前,王熬经过一番调查研究大胆的制订了离间计,整的李牧稀里糊涂身异处。
王贲对吕马童道:“陛下研究军情,你先下去听候吩咐!”吕马童活的挺自卑,感觉以一个士兵的身份参加这种国务卿高级会晤有点扯淡,正有点尴尬,听王贲这么一说得救似地就要告退。
王竹招了招手:“不必,吕将军是个重情重义的血性汉子,既然舍不得杀虞姬,难道会伤害朕,朕也是他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朕的棉袍,他这会儿就冻死了!”
吕马童还穿着皇帝的披风呢,闻言又是一阵激动,眼前一片模糊!
竹道:“留下来听听也好,你不是想做将军吗?朕给你机会!”
吕马童像个受惯了后娘虐待的孩子一下子见到亲娘一样哭拜在地上涕泪横流:“陛下如此对我,让吕马童如何报答!”
“你多杀几个匈奴兵就当是报答了!”王竹大大咧咧的说。
其实什么重情重义的话都是扯淡王竹之所以信任吕马童是因为他根本就知道吕马童背叛过项羽。而且一个楚国人做了秦军的降将,这人还是项羽的同学,这比击败项羽几十万大军还能打击楚军的士气。
王竹把王熬让到左手席:“先生到底怎样破敌?”
第八章拖延
这是个冷风如刀的夜晚。(
室外,寒风嗖嗖,吹瘦了山,吹浅了河,吹枯了大地,吹乱了凉冰冰的月光,吹皱了秦军猎猎的旌旗。
气温降到泼水成冰的地步,大草原上的冷空气毫无遮拦的肆虐着城内的一切。地上起了一层白霜,水分都被风魔吸干,拔开手指宽的裂痕。强壮的战士倒提着长矛死命戳下去,结果只是胳膊被震得麻,地上却连个白点也没有。
王熬指着室外:“这呜咽的寒风就是破敌的法宝!”
王竹咽了口唾沫,眼巴巴的看着王熬:“先生的意思,朕不太明白!”
你要是明白了我还怎么混!
大家都明白我傻乎乎的顶风冒雪大老远跑来干什么?
王熬对王竹的低智商很满意:“匈奴人惯用骑兵作战,来势汹汹一往无前毁门夺寨所向睥睨,我们就从马儿的身上做”
王竹傻乎乎的顺着王熬的思路问道:“怎么做?”
“陛下,眼下门外数九寒天冰雪齐封滴水成冰,北地城外的护城河已经结上了坚冰,臣请求陛下派人凿穿护城河,连夜取水,灌溉东南西北四门至少十里,水深两寸,应该差不多。”
王贲道;“那不是一下子都结冰了。”
“不错!”王熬道;“就是让他结冰,结了冰我们才好做”
王竹一拍大腿:“先生的意思是匈奴兵在冰面上没办法展开骑兵冲锋,可是我们不也一样”
王熬摆手打断王竹:“这个办法只在于拖延时间,我自有办法让冒顿不战而退!”
王竹对王熬的本事深信不疑,大喜道;“就是说我们不用出兵!”
王熬道;“出兵还是要的,不过,不用出去太多,几千人马足矣。”
王贲道;“可是我们的骑兵也无法再坚硬的冰面上作战。”王熬笑道:“北方的胡人只知道他们骑兵纵横,天下无敌,而战车笨重不足匹敌,岂不知笨重的战车有它的弊端也有它的好处,比如在冰面上就比马儿稳当的多了。战马儿跑在冰面上,马蹄虚浮不稳,没办法控制方向,再怎么精良的骑手,也会变的捉襟见肘黔驴技穷无计可施一筹莫展任我宰割。”
王竹皱了一下眉头,眼中精光暴射:“可是这样也只能抵挡一时,大不了冒顿只围城而不进攻,等到明年来春冰雪消融,我军还是要吃亏。”
王熬仰天笑道:“陛下多虑了,用不了等到来春,一月之内,必定让匈奴大军卷旗而归!”王竹纳闷,还想再问问,一看王熬根本没有说出来的意思,也就不再勉强,诸葛亮不也是这德行吗?一定要给一些自由挥的空间。
不会忽悠我吧?
王竹也有些怀疑。
应该不会,王熬是忠臣!
不会是假的吧?
应该不会,王贲不会认错人的。保险起见,明天让李信再来万一
李信看过之后,斩钉截铁的说:“没错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认得。”王竹这才彻底的放心了。昨天夜里,王竹动了八万人马在城外凿冰、取水、灌溉,不到天明四门全都结上了一层厚冰。
冬季里衰微的红日初升,红光照射在冰面上,反射出一片片橘黄色的光线,很柔和。从城头居高临下的看下去,城外俨然就是一片冰原,像南极一样的光景。寒风吹过冰面,把本来就很低的气温,又降低了不少,王竹心里高兴,身上却一直在打哆嗦。
王熬缕着胡须满意的点头,弯了弯腰:“陛下,臣要的三千乘战车,和八十辆弩箭战车都准备好了吗?”
王竹背着手郑重的点头:“按照先生的吩咐,每门四百辆战车,二十辆弩炮车,集结完毕,随时候命。”
就在两人对话的当口,远处地平线上,突然闪出一条纵横几十里的灰色飘带。飘带像张牙舞爪蜿蜒起伏的怒龙狂蟒一样越来越近。伴随着震天动地的马蹄声,、嘶鸣声。
“匈奴兵来了匈奴兵来了”众将纷纷戟指喊叫。
冒顿憋着一肚子气来到城下,一心想把王竹碎尸万段跺成肉馅包成包子扔进狗窝里喂他心爱的牧羊犬。
方才快的奔袭中,他心里还在想,这次老子再也不会上当了,任凭你怎么花言巧语,一天之内我也要拿下这座城池。
可是等他一马当先来到城外十里,登时傻眼,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冰原,红日下,冰原上闪耀着绿色蓝色和红色的光带,眼前常出现五彩缤纷的迷宫一样的琼楼仙阁,水平的冰面,像挂在胸前的玉石项链一样滑溜。
我靠,这是怎么回事?冒顿差点喊叫出来。
左贤王在后面压阵,见大军突然停下来,提马上来询问,一看这情形,气愤的说;“***魔鬼秦人,真是狡诈,这一定又是他们的诡计,王子,我们冲过去,把狗皇帝碎尸万段。”冒顿心想,既然来到这里还能无缘无故的撤军吗,怎么也要走一遭,要不太丢人了。
“擂鼓,出击!”冒顿喜怒不行于色,阴沉着脸下令。
“咚咚咚咚”急促充满杀伐的战鼓声起,匈奴骑兵冲上冰面,总体上来说没有方队,稀稀拉拉的,前面二十排都是强弓硬努的控弦战士,后面清一色手持弯刀的轻骑兵,身穿革甲的少数重骑兵还在远处,迤逦前行,同中军保持一定距离。这样做是防止敌人抄后路。这是匈奴人在荒原上长期跟饿狼作斗争后所产生的心理障碍,狡猾的狼最喜欢趁着他们河水的时候从身后猛扑上来,人听到动静急忙回头,就被一口咬断喉管。
所以他们害怕有人抄后路。
“呜呜呜呜”匈奴兵抵达城下,小心翼翼的站在滑溜的冰面上。凄厉的草原号角带着杀气冲入城内秦兵的耳朵里。
城头下黑压压的,漫天席地,都是匈奴铁骑。他们仿佛站在一条结冰的河面上。
左贤王余怒未息,提马上前,马蹄一阵不稳,他差点栽下去:“秦人秦人皇帝给我听着,王子说了,给你一柱香的时间出来投降,过了一炷香后,大军可就要攻城了。那时,我们杀入城内,可就要屠城了。”
王竹带着绿色的钢盔从城头上探出个头,举起一只手胆怯的说:“等一下,等朕考虑一下。”回头对王熬说:“先生,出击吧。”王熬向城下看了看:“在等一等。”
王贲道:“先生是要等他三通鼓响,锐气衰落。”
王熬捻着胡须笑道:“这一招对付中原的将军是一点用处也没有了,可是对付匈奴人兴许还能管用。”
王竹心想也是,外国人不懂中原的历史,匈奴人大部分都不识字。
像左贤王那样的跟白痴一样。
左贤王又来到城下,鼻孔向天,翻着白眼,扯着破锣嗓子狂妄的叫唤:“香已经烧了一半了,你们到底想好了没有。”
王竹又把带着绿帽子的脑袋探出来:“还没有,请王子在给些时间。”
冒顿心想,在这冰面上作战横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还是不能贸贸然的进攻,就点了点头。
一炷香烧完,左贤王勃然大怒,手臂高高举起,狂吼道:“擂鼓”
密集的鼓声像死神的催命符一声声敲在秦军将士的心头上。心像鼓皮一样震颤着。可是,每当他们看到从容不迫的皇帝,身上就立即燃起冲天的火焰。陛下都不怕,我怕什么!
就在这搅动昏天黑地的战鼓声中,冒顿隆重登场,眯缝着眼睛,指着王竹道;“到底投不投降?”
王竹脸孔揪的跟包子一样,悲声喊道;“冒顿王子你在给些时间,我还有些话要对将士们完了立即投降?”
冒顿知道他在拖延时间,可这么短的时间里难道还会有援兵来?!
“再给你一柱香的时间,不能再拖了。”
“朕这里谢过王子了!”王竹声音颤颤的充分表现出了一个即将亡国的君主的胆怯与懦弱,其演技已经大大过以前,又向奥斯卡的大门踏进了一步。
那声音给冒顿平添了几份信心。
王竹作出哭天抹泪的样子,对王熬和众将说:“下一步怎么办?”
王熬道:“请王陵、靳强、秦矮、秦射四位将军各带一百乘战车分成四队,排列城内,随时准备出击。郦食其将军,带二十辆弩炮车随后而出,不分青红皂白,向匈奴阵营射箭,扰乱他们的阵势。城头上弓弩手准备配合作战!”
王竹叹道:“可惜,轰天雷用完了,不然可以炸死这帮龟孙子。”
“轰天雷!”王熬不解。
王竹笑道;“说来话长,有时间朕再和先生详细谈谈,现在先解决了冒顿再说。”
王熬道:“匈奴战士随便找个人出来都是箭、骑、射样样皆能的野战高手,战术是出奇制胜治敌,来去如风,进攻时比我们秦人凶猛,逃跑时又比我们跑得快,差不多可以一边睡觉,一边策马行军。可是他么也有弱点,就是不太懂得攻城,像冒顿这次放弃野战,大怒之下率兵攻城,本来已经是兵家大忌,而且冒险在冰面上跑马,更加是凶险,一会儿陛下在设法拖延片刻,匈奴人士气必然低落,我军战车兵弓箭手匈奴人就算不会大败,也必定会快的从城下撤离。占不到便宜的事情他们是不会干的。”
“呜呜呜呜”号角声再起,似乎夹杂着愤怒。可能吹号的战士心里有气所致!怎么还不打,磨蹭什么呢?
匈奴战士头顶都要冒烟,怒火在胸膛里呼拉拉的狂烧,一阵战鼓雷鸣,两翼的匈奴士兵洪水吞没农田一般向前推进三十步。
左贤王暴脾气又上来了,哇哇怪叫着来到城下:“狗皇帝,时间到了,你到底要不要投降!”匈奴战士都在身后振臂高呼:“投降,投降,投降,投降。”整片空地上十几万粗犷的叫声同时呼应,城池都在摇晃颤抖,声势骇人。
王竹又一脸悲痛的出来委曲求全了:“王子不要动怒,朕不是不想出去投降,而是正在为王子选取礼物,王子请稍等!”
某个子曾经曰过:“当官不打送礼的!”
匈奴人穷,冒顿身为王子,也没怎么见过中原的好东西,两撇胡须微微上翘,倨傲的说:“你给本王子送什么礼物,还是进了城再”王竹急的满头汗:“王子要是带兵进城,怕是会吓着这件礼物,请王子再给我一柱香的时间,马上带到。”左贤王咬牙,马鞭戟指城头,恶狠狠道;“狗贼拖延时间一定是有阴谋了。”冒顿冷笑道;“你到底送给本王子什么东西!”
“来了,来了,王子你一看就清楚了!”
虞姬款款走上城头。身上穿着白色的狐裘,粉嫩的脸被寒风吹的红扑扑,娇俏的小嘴中呼呼地吐出白气。士兵们都对她很客气,像侍奉皇后娘娘一样。
所以虞姬仿佛也没有受到什么惊吓。
她来到王竹身边,轻轻一福:“陛下,找我来有事!”
王竹回头一看,登时苦笑,拉着虞姬转个身子,无奈的说:“请你来帮个忙,朕也是实在没法子了。”
虞姬忽闪着大眼睛,长长地睫毛里都带着疑惑:“陛下找我帮忙?你们在打仗,我能帮的上什么忙?我,我只是个累赘!”虞姬的表情忽然变得幽幽怨怨的,应该是想起了项羽。
王竹差点脱口而出,那狗东西,你还想他干什么,没心肝的。
王竹怜惜的握了一下虞姬春葱般白皙柔嫩的纤手,虞姬全身一抖,警惕的抽回去:“陛下找我有事。”
王熬咳嗽了一声。
王竹如遭电击,回过神来;“有事,有事,朕没法子了,你是江南第一美人,朕是想让你去诱惑一下匈奴王子”
虞姬的脸盘一下子煞白,气的红唇都在颤动:“陛下要把我送给匈奴人!”
王竹心里说,那我那舍得。
“你只要站在城墙边给冒顿看上一眼,让他想入非非就可以了,倒是不用去匈奴。”王竹满脸堆笑。
“果然是昏君”虞姬悲戚的说:“你视我虞姬为迎来送往倚门卖笑的女子不成!”
王竹嘴角肌肉**了一下,可怜巴巴的说:“朕是昏君,死不足惜,可城内的数万百姓是无辜的,你不帮忙的话,百姓可要遭殃了。”
“陛下能否放我回楚国去。”虞姬提条件。
王竹信口雌黄:“等你办完了这差事,立即通知项羽派人来接你。”虞姬环顾众将:“陛下的话诸位大人都听到了,君无戏言,但请诸位大人,给小女子作证。”
城下的战鼓声又起!!王竹站在城头对冒顿喊:“王子,请过目!”
虞姬钗颤动,气冲脑门,真想给王竹两个大嘴巴。她这一生可还没受过这种侮辱呢。王竹一个劲的在心里说,我也是不得已呀,人在矮檐下岂能不低头。
一道神采射入冒顿的眼中。
虞姬靓丽冷艳的身姿出现在城墙后箭垛边,匈奴军中忽然爆出一阵唏嘘:“太美了”
左贤王大笑道:“王子,这是长生天赐给大匈奴的仙女,待我帅兵攻入城内,献给王子。”冒顿双目闪光,对王竹喊道:“把她送出城来,你和她一起出来投降!”
王竹在虞姬身后说道:“就说你要收拾东西,请他稍等片刻!”
虞姬冷冷的说:“小女子要收拾一下细软,请王子少待片刻。”
冒顿这时候也不太冷静了:“好,美人,本王子就在等你一刻。”王竹心想,你***在外面等死吧。
虞姬转过身,不看王竹,只冷冷的说:“送我出”
王竹心疼的说:“冻坏了点,把虞姬娘娘送回房里去,派人保护,对了,给他炖一盅燕窝”
虞姬不领情,阴沉着脸说:“多谢陛下恩德,小女子告退了。”说完下城。
王竹知道她生气,苦笑了一下,转过身去看王熬。
王熬满含深意的点头:“假如陛下真的把这女子献给冒顿,臣可以保证,冒顿死定了,也许连大匈奴的命运都断送在此女子身上!”王竹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想用连环计!王竹踌躇半天就是舍不得:“先先生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王熬知道王竹不肯,也不勉强,叹息道:“文章还要从这个女子身上下手,不过复杂一点,走点弯路。”
王竹一听不用把虞姬mm给交出去高兴地什么似地:“先生到底要怎么做!”
王熬阴笑了一声;“一会儿,陛下就在城头对冒顿这样说”
半个时辰过后,冒顿已经等不及了,火急火燎的在城外喊:“怎么还不出来,难道是戏耍我们不成!”王竹诚惶诚恐的说:“那里那里,不过,朕有些疑虑,没法子处理。那个女子我是献给匈奴大单于的,现在交到王子的手上似乎于理不合,万一王子要是坏了大单于的女人岂不是罪过”
冒顿登时傻眼,厉声道:“你刚刚明明说是献给本王子的,关大单于什么事?”
王竹道:“外面风大,王子一定是听错了,朕说的是王上,就是大单于的意思,不是王子,不过假如王子一定要此女,朕也没有办法,就交给王子算了!”
冒顿恼羞成怒,脱口而出:“本来就是我的,谁也别想从我手中抢去!”
王熬在城内冷笑:“好了,要的就是这句话!可以出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