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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钟离昧     秦霸天下txt下载     秦霸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名将桓齮

    “号外,号外叛将申屠户阴谋勾结刘季谋反,在峣关被大将军王贲斩杀;奸贼刘季在武关城外遭到天雷轰顶一命呜呼;朝廷从蜀郡征调十万大军,即日将抵达咸阳;陛下向百姓征兵,愿意参军的,每人每月白银五两;上将军杨端和十万大军出云中大破匈奴头曼单于于阴山;刚武侯蒙铎即将兵出函谷关夺取三晋;章邯、司马欣诈降项羽,伺机而动;楚国内乱,项羽击杀卿子冠军宋义,楚怀王意欲杀之”全是利好消息。(pm)

    这几天沉闷凝重的咸阳城显得格外拥挤繁花欣欣向荣。主大街上,牛拉车、马拉车,车辕相击;一对对的买卖人,闲逛人,人群攒动。街道两旁店铺、地摊小贩,一个连着一个。有风旗招展的酒肆,有荤味渺茫的肉店,有色彩斑斓的染坊,有铮铮作响火星四溅的铁铺。羊、牛、狗、鸡、笋、藕、葵、绸缎、棉布、麦、面,等日用百货样样当官的峨冠配带,器宇轩昂;当差的青衣青帽,跑前跑后的,殷勤侍候;僧人手捻佛珠,闹中取静;方士们话破红尘谈笑风生,儒生们,三五一群,慷慨激昂,纵论天下大事,议论《诗》《经》;走方郎中,手持白幡,招摇撞骗,望闻问切,自吹自擂,**女子,骗取金银;能工巧匠走街串巷延揽生意;青楼女,浓妆艳抹,轻佻而万种风情;习武的游侠,精赤上身,佩刀佩剑,招摇过市,表情冷漠,目空一切

    真可谓,三教九流,应有尽有!!

    就在这熙攘的人群中从大政宫的方向走来六个姿态各异的男子。其中两人上了年纪,却腰杆笔直,目光如鹰般犀利,左右顾盼,小心翼翼;还有一个儒衫儒服,面带微笑,全身上下向外透出一种贵气;一个点头哈腰一脸奴相的家伙随侍在左右。这些人中间还有两人,其中一个,方面大耳,粗眉大眼,胡子邋遢,一副市井无赖的德行;最中间的是个鹰隼、深目、尖嘴猴腮,嬉皮笑脸,怎么看都像地主狗崽子花花大少!

    虽然长成这副德行,可偏偏身边的这些人对他都是无比的恭敬,和他说话的时候,总要塌下腰去,陪着笑脸。

    不错,此人正是新近改邪归正励精图治的大秦二世皇帝王竹。身边那个市井无赖是他的把兄弟郦食其。喝酒喝出来的交情,最铁。

    王竹带着公子婴和王贲李信出来是要考察民情的。下了罪己诏已经三天了,而且《大秦日报》这几天也连续表大秦皇帝的‘抗楚演说’大力度的推动“言论自由,唯才是举,既往不咎”这三项政策的运行。

    王竹不会看错人,周青臣的办事效率的确是不低。当天晚上,就按照王竹的意思,把《大秦日报》拟定为三个板块。第一就是报道前线的最新动态;第二表社论,抨击各地乱军屠杀平民尤其是秦国平民的变态行径;第三就是把政府的各项改革措施,比如说,平反冤狱,废除徭役,这些,及时的通报给百姓。

    当然,周青臣毕竟是个古代人,对“报纸”和“舆论”的本质,还不是很清楚。但经过王竹的一番耐心指点,他就全都清楚了。

    比如,第一期报纸,周青臣写战报,他是这样写的:“楚国上将军项羽帅军四十万进逼函谷关,意欲决战”“大秦军在襄城战败,项羽纵兵屠城”

    王竹一看,这怎么行,这样一说,百姓们还不都吓死,咸阳城人心惶惶不战自溃了。连忙“修改”了一下。

    王竹是这样改的:“吴中匪徒项羽,假托项燕之后,聚众造反,一路打家劫舍,无恶不作,趁匈奴入寇之机,意欲进犯函谷关,一路被我大秦军民截杀,损兵折将溃不成军,函谷关外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大秦王师,体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忍襄城、城阳一代百姓受战火荼毒,有意诱使项羽至函谷关外决战。岂知,楚国荆蛮,野蛮成性,残忍无度,嗜血好杀,进入襄城、城阳之后,竟然屠杀平民将近五十万{夸张},妇人惨遭者不计其数,从八岁到八十岁竟然无一幸免!。这种禽兽暴行,已经激起了各地百姓的愤慨,许多百姓已经拿起武器,加入了朝廷大军,对叛军进行围追堵截叛军的末日已经到来了,王师的胜利指日可待百姓们,这种灭绝人性的行为,朝廷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请百姓们放心,朝廷已经集结了大军,保护你们的生命财产安全,叛军自作孽不可活了项羽因为杀孽太重,最近患了痢疾,正在军中养伤形势一片大好”

    王竹眯缝着眼对周青臣道:“这样写才对!”

    于是周青臣便举一反三,把巨鹿之战用王竹的思路重新的演绎了一遍。

    “数月之前,暴民突起,强盗横行,攻取州郡巨鹿城外,王师大获全胜,剪灭楚国暴民六十万。大秦将士以一当十,所向睥睨,宇内震恐。怎奈天地藏奸,项氏妖孽,竟然在最后关头,对少府章邯使用了恶毒的巫术,致使章邯身躯被邪灵驾驭,无知投敌。项羽丧心病狂,竟然把四十万睡梦中的忠勇秦军,烧成灰烬惨不忍睹,惨不忍的”

    这就等于直接否认了秦军在巨鹿的战败和投降。说成四十万秦军是在睡梦中被烧死的。

    “项羽这狗贼,简直惨无人道,若是让他进了咸阳,咱们都别想活了”

    “可不是,听说那厮根本就不是楚将项燕的后人,而是在会稽山修炼的千年熊精。”

    “别担心,没听说吗!陛下已经启用了一班能征惯战的老将,前往函谷关御敌,而且在蜀郡征调了十几万人马。叛军倒行逆施,根本就进不了函谷关。”

    “赵高一死,这天下也就澄清了,陛下原来是受了这个阉宦的蒙骗”

    “眼下好了,不用服徭役了,而且连赋税都减免了,咱们的日子好过多了。”

    “当兵每月五两银子,赶上县令了,死了都值”

    王竹在街上转悠了一圈,满耳朵听到的都是歌功颂德、同仇敌忾的声音,心里一阵窃喜,忍不住笑道:“邹明把财宝都搬出来了吗?”

    王贲道;“陛下,没有这么快,邹明说比天河宫大十几倍的地宫,还有三四座,至少也要两千人一个月才能搬空。”

    有钱就是大爷!王竹大大咧咧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下一道旨意,凡有得项羽人头者,赏万金,封十万户。”

    这个数目是刘邦悬赏项羽的十倍。

    王竹转头对郦食其道;“兄长,楚军的逸闻查的怎么样了?”郦食其得瑟道;“那还用查,多的是了,抢男霸女、杀人越货,敲诈勒索遍地都是。凡是项羽军队所过之地,几乎挖地三尺寸草不生。那件事能逃过我的眼睛。”

    王竹笑道:“兄长为朝廷建功立业,不比跟着反贼混强多了。”

    郦食其心想,老子就是上了贼船了,你把申屠户给杀了,脏水全都泼在我身上,我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几个人一边走一边说,王贲突然在一个卖布的摊子前停下来!

    “蜀锦,蜀锦,快来买呀,只要一个饼金”

    卖布的是个白苍苍和王贲年纪差不多大的糟老头子。人高马大,声音洪亮,穿的破破烂烂剑眉虎目,留着满脸虬髯。长相很威武。王贲停下来之后,李信也跟着愣住了。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都露出诧异的神色!

    “这个不是”

    李信道:“我的娘,是桓齮”

    王贲上前一步,激动地喊:“桓齮桓齮将军”

    那卖布的老汉,手中动作一滞,缓缓的转过头来。四目刚一接触,失声叫道:“这不是王贲将军”

    王贲一听真的是桓齮,大喜过望,上去握住他的手说:“桓齮,你怎么你这是”桓齮看了看王贲身后的几个人,他不认得秦二世,还以为是王贲的朋友,就叹了口气说:“一言难尽,一言难尽。”

    李信也跑过去了,拱手道;“桓将军,还认得老夫吗?”桓齮愣了一下:“是李信老将军”

    李信笑道;“正是,正是。桓将军,你看看这是谁来了”李信正要介绍呢,王竹抢过话茬说:“原来是桓齮将军,在下是李老将军的弟子,今日瞻仰将军风采三生有幸。”

    王贲道;“陛”

    王竹心思一动,抢着说:“既然在此偶遇,不如找个地方喝上几杯。”

    王贲道;“我家就在附近,到我家去。”

    李信道;“多年不见,桓将军就不要推辞了。”桓齮一看李信王贲满身绫罗,自己一介布衣,心里就有几分伤感,有心想要推辞,可是还要在街上混饭吃,得罪了这些大老爷也不太好,勉强道;“只要两位将军不嫌弃在下是个低贱的商人就好。”

    王贲亲热的抓住桓齮的手:“你这是说那里话,想当年你我一同征战沙场,骑一匹战马,用一条性命,何等的快意,怎么跟我客套起来了。走,家去。”

    主大街南边有一条清澈的小河,河边贯通一条宽阔平坦的可以并行三辆马车的大路,路边的柳树在秋风的吹拂下,拖着有些干枯的枝条,来回摇曳。

    这条路从大政宫直通王贲的大将军府。是王氏一门上朝专用的甬道。老百姓是不能走上去的。

    沿着大路坐车十几里,有一片深院高墙的住宅,院落方圆有十亩,门前有对雄壮的和门楼一般高的石狮子。楼、阁、亭、榭、假山喷泉,应有尽有。

    离着老远就听到潺潺水声激荡跳跃在空气中。

    众人走下黑色的马车,王贲家里的一大群奴仆夫人已经在门外迎接了。王竹注意到其中有一个全身重孝一脸悲戚的美艳少妇。断定,这人应该是王离的夫人。王贲轻轻的叹了口气:“请”

    众人跟在王贲身后,穿过玉石铺垫的前院,来到院中间一栋黑色漆亮的木楼上,进入二楼一间古朴端庄的雅室。室内布有排列整齐的诸子百家的竹简、帛文、锦书和日常用的毛笔砚台,正中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是一张半折半展开的书简,像是主人刚刚读过的书或墨迹未干的对座的墙上挂着一块横匾,上面篆书:“居安思危,思则有备,备则无患。”字体雄浑,气贯山河,力透乾坤,显得格外醒目。

    王贲对桓齮道;“多年不见,心腹之语颇多,客厅内人多口杂,不便详谈。特地把你请来我儿王离书房一会儿。”

    王竹的心像皮球一样在胸腔里震荡了一下。王贲这是什么意思?

    桓齮叹道;“令公子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可恨可恨赵高我等皆无能为力也!”

    王贲摆手让众人席地坐了。吩咐下人摆宴,然后将木楼门窗关闭。小心翼翼的问桓齮:“公,如何至此?”

    桓齮苦笑道:“王将军不必如此小心谨慎,我桓齮已经半截入土了,还会怕死吗?自从那年败在李牧手上,十万士兵全军覆没,被革去了官职,因为害怕遭到诛杀,逃奔燕国,至今已经有二十余年了。二十年来,我没有一日不思念家乡故土。最近听说,楚军横行暴虐,血洗我秦川子民,只要是跟秦国沾了边的,尽皆烧杀一空,我心系故国,故而回返。可是可是眼前物是人非,我一个败军之将,老朽之人,也难有作为了。”

    李信叹息道;“桓将军,你当时不如不跑。你看我,败给项燕,损失大军二十万,也没有被杀,只是收回了官职和封邑而已。”

    王贲道;“是啊,始皇帝通告天下,赏千金十万户拿你,不是因为你战败辱国,而是因为你逃跑叛国呀!”

    桓齮道:“我桓齮愧对始皇,恐怕已经没有机会赎罪了。可是我欠秦川父老的十万条性命一定要还。老夫已经报名参军了,虽不能指挥作战,却要凭七尺之躯,到函谷关外为国杀敌,多少弥补一下当年犯下的过失吧。”

    王竹一直听着,不插口。

    王贲眼中露出了喜色,看了王竹一眼,试探道:“公,何不金殿面君,以图东山再起。”桓齮道;“戴罪之人,有何面目再见大秦天子。而且,我听说”

    王贲道;“听说什么?”

    桓齮摇头道;“听说二世皇帝昏庸无道,残杀大臣,宠幸赵高,非始皇帝英明之主,不足与谋。”

    李信脸都吓白了,生怕王竹拍案而起,把桓齮推出去斩了,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可桓齮怎么能够看得懂呢,还在那边进行演说。

    “天下变成这种局面,虽说是赵高专权秉政造成,可是皇帝也要负上重则,假如他及早现阉宦阴谋,巨鹿之战怎能惨败。蒙恬蒙武之死,无异于断国家臂膀,他竟然不闻不问,这等昏君,难道还会给我机会。大秦朝的天下反正是完了,我桓齮情愿以身殉国,杀敌而死,也不愿意被自己人腰斩弃市。”

    王贲一下子愣住了,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王竹心想,这个桓齮对大秦帝国倒是忠心耿耿的,对付李牧不行,不见得对付农民军不行,可以废物利用一下。

    王竹笑道:“桓齮将军此言差矣,谁说大秦朝铁定完了?以在下看来,现在言胜败为时太早了。”

    桓齮本来瞧不起这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心想,初生牛犊不怕虎,你懂的什么?冷笑道:“四十万荆蛮杀奔函谷关,六国烽烟再起。大秦只剩下四郡之地。请问你有何本事可以反败为胜。”

    王竹笑道:“亏得将军还是国家名将竟然说出这种没有见识的话来。项羽四十万大军杀奔函谷关不假,但,却不是四十万荆蛮。据我所知,这四十万人中,楚国劲旅不足五万,零散受降的秦军大概有七八万,陈胜、吴广、魏咎的败兵大概有十四五万,都是亡魂丧胆的乌合之众根本不堪一击。另外还有十几万,都是项羽从赵地、魏地强行拉来的壮丁民夫,大概还有七八万,这些人,根本不情愿给楚国人做炮灰,随时都想,逃出生天。只要战斗一打起来,就会出现大批逃亡的现象。所以,我估计项羽的精锐,最多不过十万。”

    桓齮眼中一亮,抗声道:“十万精锐足以入关。”

    王竹引用了诸葛亮的一句话:“强弩之末不能穿芦篙。项羽自会稽起兵一路征战,年前项梁兵败定陶,已经大伤元气。而后巨鹿会战,更加使楚军疲于奔命。大战不过数月,项羽千里迢迢引数十万大军从邯郸来函谷关,一路山川险塞,几千里路程,其粮草辎重必定无法补充,眼下隆冬将至,将士们缺衣少吃,加上劳累,战斗力肯定又要打折扣。这样的疲惫之师,怎能破我大秦以逸待劳的雄师。”

    桓齮并不惊讶,只是深深地注视了王竹一眼:“这些道理,我岂能不知,只是当今天子昏庸无道,军前根本无将才效力,久而久之,函谷关还是要被攻破的。”

    王竹道;“桓齮将军是始皇麾下一流名将,不知可有破敌良策。”

    桓齮道;“不但我知道,王贲将军、李信老将军恐怕也早就成竹在胸了。如项羽这般靠着杀戮掠夺补充军需粮草的,大军如蝗虫过境,身后寸草不生,千里荒芜,如果一战定天下则无后患,最怕的是牵连日月,久攻不下。那时,后方人民遭到屠杀,土地无人耕种。赵国赵歇、齐国田儋各怀鬼胎,趁机拆台、火并,项羽四十万大军得不到补给,必然不战而自溃败。”

    王贲道:“言之有理,不过却不用等到他粮草匮乏的时候在出兵。以老夫判断项羽从巨鹿赶来,一路快马加鞭,粮草必定分成数匹落在身后,只要我军找机会断了他的粮道,将加其死亡。”

    李信道;“这些反王之中,除项羽之外,田儋最强。项羽为人霸道,田儋早就害怕他乘机吞并。假若可以派人去齐国,许以封地,田儋必然会扯项羽的后腿。”

    桓齮道;“你们说这么半天全都没用。听说昏君已经派了蒙恬之子蒙铎前往函谷关迎击楚军。蒙铎虽然是名将之后,但年纪轻轻毫无实战经验,一旦统兵,必然派兵出关与项羽周旋。项羽悍勇天下,楚军又骁勇,蒙铎必败无疑大兵压境,皇帝还龟缩咸阳饮酒高歌,大秦完了。可惜,昏君放着众多名将不用,却信任乳臭未干的小儿如之奈何!”

    王竹突然笑道:“将军的意思,决计不能出关迎战喽?”

    桓齮道:“倘若由我出战,必然谨守不出,静待时机。嘿嘿,就像当年李牧打败我一个样。”

    王竹道;“将军口口声声说心如死灰,可是在下却听得出来你心中尚有热血。何不自荐于皇帝,为国效力。”

    桓齮道;“章邯、杨熊也是一流名将,结果赐死的赐死,逼反的逼反,可见成败不在大将而在君王。即使我能守住函谷关,早晚也被昏君胡乱指挥断送了,有热血也无济于事。”

    王贲突然笑道:“你口口声声说当今天子是个昏君不足与谋。你见过他吗?”

    桓齮冷笑道:“天下皆知,见和不见还不是一个样。”

    李信摸着胡须道;“以桓齮将军的眼光来看。我的这个弟子,算不算得上青年才俊,若是到了函谷关可否建功立业?”

    桓齮道:“天纵之才,又何必说!”

    王贲大笑道:“假如当今陛下有他的韬略,可否平定天下,再统六国。”

    桓齮叹道:“有我们这群老臣辅佐,剿灭草莽指日可待!”

    李信站起来道:“好好好,有你这句话就好了,快过来参见当今陛下!”

    桓齮翻白眼:“开什么玩笑。”王贲正色道:“将军卖布卖傻了,天下间谁敢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的?”桓齮看着王竹吃惊道:“你你是当今天子?”怪不得有几分眼熟,五六岁的时候,见过几次。

    王竹站起来道:“老将军,朕是不是昏君?”

    桓齮只觉得一股热血冲入头顶,痛哭着拜倒在地:“陛下老臣有眼无珠,陛下虚怀若谷,眼光远大,不是昏君!”

    王竹走过去搀扶桓齮:“朕亲征抗楚,以老将军为将,有没有可能打赢?”

    桓齮颤声道;“破楚必矣!”

第十七章刺客 上

    深秋,无边的田野一片苍茫。叶落树秃,衰兰枯黄!

    这是一个晴朗的秋夜!月圆当空,月光似水,轻风徐徐。望夷宫的宫室殿宇虽不复往日之霸道气派,但也给人一种肃然起敬之感。没有阵阵悦耳的编钟声,但可听到沙哑的筑、铮、笙、管声。几道弯弯的宫道,夹在青石灰瓦圆柱回廊的房舍间。宫道两旁排列着上百盏铜质高脚青灯,在秋风中忽明忽暗,显得灯下站着的那瘦弱的人,愈加的枯瘦、枯冷。

    王竹觉得整个望夷宫犹如大病初愈的病人一样,有气无力的躺在咸阳城中,静静地听着渭河河水的咆哮和秋风秋虫的鸣叫。在他眼中,只有那朦胧的月光像是蕴含着某种向往、某种希冀。

    身后的侍卫像冰雕般寂静,寝宫四周沉默如一潭死水!

    王竹冷着脸,抬着头!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过了几天锦衣玉食的日子后,王竹开始有些想家了。

    “铮、铮、铮”几声清癯飘渺的音节从远处飘来,静夜中显得分外脱俗,丝丝入扣的传入王竹的招风耳朵里。仿佛冰棱融化的雪水,流入他的心田,让他全身一清!

    铮音,古朴淡雅,沉稳含蓄,博大厚重,隐隐的**昂扬,仿佛始皇帝正站在大政宫前,振臂高呼藐视天下。王竹听得懂摇滚,听不懂这种高雅音乐,不过,也隐隐的觉得有些澎湃之感!

    王竹问身后的桓燕:“这是那里来的声音?”

    桓燕死板的说:“深夜弹筝,惊扰圣驾,是否杀之?”

    王竹觉得人命在桓燕的眼中,不如脚下那一层层的黑蚂蚁。不独桓燕,这个时代的当权人物,全***这个德行!

    “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想着杀人?想点好事!”

    桓燕平板着脸说:“是,臣想点好事!”

    王竹笑道:“朕猜想这弹筝的是个女子,而且还美艳绝伦!”

    桓燕说:“陛下天纵奇才,举世少有,神机妙算,一猜就中。”

    王竹叹息道;“你要是在拍马屁,我车裂了你!”桓燕道:“君让臣死,臣不死不忠,臣有错,陛下请罚之!”

    王竹服了!心服口服的,冲着桓燕将军拱了拱手,苦笑道:“走吧,咱们”桓燕一招手,立即上来三百多甲兵,锵、锵、锵的踏着步子,整齐向前行进。

    王竹皱眉道:“回去,回去。都不许跟来。”

    桓燕紧张道:“陛下,怕有刺客。”

    王竹心说,除了‘眉间尺’、‘荆轲’老子谁也不怕。

    “谁要是跟来,谁就是刺客!”王竹晃着膀子就走了,侍卫们果然连一个敢向前迈步的都没有,仿佛集体被点了**道。

    循声而去,转过几座假山,眼前出现一片池塘,池塘中反射着橘红昏黄的各色灯火。就像是个被人打破了的酱缸。白色的玉石栏杆一直延伸到池塘中心的一座朱漆的六角花厅。王竹的眼神也追逐着栏杆延伸过去。

    花厅内檀香袅袅,被风吹动的水流的波纹,在厅角、栏杆上形成晃动的闪烁光影。身着黑色锦衣华服的玉人,正用十根春笋般的玉指,在十三根琴弦上随意挥洒,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畅顺。

    王竹回头对桓燕笑了一下,正要过去,铮音忽然一转,音调变得铿锵豪迈,大起大落,时而高耸入云,时而跌入深谷,山崩海啸,气势磅礴,金戈铁马、杀气腾腾。王竹眼前仿佛出现了,秦驱虎狼灭六国时的惨烈。一幕幕剑戈相搏,人喊马嘶,激烈鏖战在他脑中掠过,让他感到通体亢奋。桓燕已经悄悄地将铜剑撤了出来。

    此时,那铮音又是一转,惊涛骇浪平息了,风暴过去了,大将军放马南山卸甲归田琴音中却渐渐的出现了一缕怅惘,幽怨缠绵,如泣如诉,仿佛有个少妇在寂静的秋夜中,凑到你的耳边轻声的倾诉着心事。桓燕锋利的剑又插回了赤色的剑鞘。

    “好”王竹从镂空的假山石后走出来。

    那女子专心致志的将心神停留在音乐中,突然听到一声酷似于狼的嚎叫,挥动中的手指失去了轻重分寸,“当”的一声响,紧绷的铮弦,从左手边断开。琴弦像鞭子一样甩出去,在那女子毫无瑕疵的玉颜上重重的抽出一条殷红的细细的血痕。仿佛是反射日光的雪地上掉落了一条红线。

    “啊!”那女子惊叫着,五根指头,捂着半边脸,细眯多情的双目中充满惊骇,憔悴的眼神已经濒临破碎,笼罩着一重哀伤绝望的雾,仿佛刚收到病危通知书的绝症病人。

    “天啊,我我破相了老天”那女子根本不抬头,迷乱一般的呓语,好像丢失了自己的魂魄。

    “大胆宫娥,陛下驾临还不接驾,嘀咕什么?”桓燕高声呵斥。

    “陛下”这两个字像千斤巨石一样投入女子的心湖,强大的冲击力迫使白皙的脖颈一震抬起来。王竹看到一双紧蹙的黛眉,一张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脸!韩姬,这不是那天在绣房中看到的韩姬吗?这几天太忙了,竟然把她給忘了。

    韩姬体态丰盈,如花似玉,像一尊白玉雕刻的美丽女神像。

    虽然是匆匆一瞥,但韩姬还是把那个高高在上,可以改变她命运的男子形象记在了脑中。她一眼就看出,这个说话像狼嚎的家伙,就是当今天子秦二世。韩姬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悲哀,差一点纵身跳入几丈深的冰冷池塘。好不容易见到皇帝一面,自己竟然破了相,岂非造化弄人!

    韩姬用五根纤细的玉指捂着脸,慌张的磕头:“陛下。”

    桓燕怒道:“大胆,对陛下礼数不周,该当死罪。”

    韩姬悲声道:“陛下息怒,韩姬已经破了相,怕吓坏陛下!”

    王竹心你也太自卑了,你的样子别说一道血痕,就是长上一脸麻子,少了一个耳朵,也比肖丽丽要漂亮四五倍吧。怎么会吓到我呢?不会!

    王竹一脸**道:“不会,不会,你快点抬起头来。”韩姬热泪泉涌,激烈的摇头,悲哭道:“不敢,不敢,韩姬就是不敢,韩姬宁可死了,也不让陛下见到我的这副丑样子。”

    桓燕站在一旁火大了,妈的,抗旨。立即抽出剑来,要给跺了。

    王竹拿他没办法,心说,仁兄忠心是忠心就是智商不高,看不出四六来,这一点可比张喜公公差远了。

    王竹道;“恕你无罪,你抬起头来吧。”

    “陛下虽然宽宏大量,韩姬却不敢亵渎圣目,陛下一定要看,就看我的尸体吧。”娇弱的身体突然从地上弹起来,向水池扑去。

    还好王竹是特种兵,要是真的秦二世不定就翘了!估计秦二世也就是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王竹一把拉住了韩姬,嚷嚷道:“妹子,你至于吗?”

    就算是女子爱美,也不至于将脸蛋看的如此矜贵吧。韩姬的表现似乎太夸张了一点。说起来,这就是王竹不了解秦二世的为人了。

    韩姬虽然把脸蛋看的比生命重要,但也不至于投河。造成她如此激烈反应的是秦二世的癖好。秦二世有一种近乎变态的追求完美的癖好。他临幸过得女子,都要经过太监一道道工序的检验,先最基本必须是完璧处子;第二长的要倾国倾城,一眼就能让人得脑血栓,普通的漂亮根本就不入他法眼;第三就是要晶莹剔透,毫无瑕疵。太监们会一寸寸的在宫女身上检查,那怕现头皮里有一块疤,立即被取消参赛资格{做过剖腹产的更不行了!}所以,韩姬轻微破相之后,见到秦二世,就好像见到了鬼,绝望、凄凉遍布于她的全身,整个人似乎陷入了湿漉漉的枯井,再也爬不上岸了。

    王竹的要求远远达不到秦二世的标准。在他来说,只要长得比沈殿霞强点都能过关。像韩姬这样的美人,别说碰了,前生也就在电视里见过。

    桓燕对王竹的反常表现就非常奇怪。要放在以前,秦二世不但不去拉,只怕还要站在岸上拍手叫好,最后,转过头对桓燕说:“查查她的家乡在那里,方圆十里,全部诛杀!”

    王竹将韩姬盈盈一握的腰身揽在怀里,怒道:“朕没让你死,你要是死了,朕就诛你九族!”

    韩姬突然反手抱着王竹:“可是韩姬已经破相了!”王竹心说,那也叫破相,顶多明天早晨就好。

    “这样吧,你弹奏一曲,算是将功补过,至于破相的事情,朕可以不追究了。”王竹自以为能过关。

    韩姬急道:“韩姬愿意给陛下弹奏,只是有个请求!”

    桓燕又在翻白眼了,陛下临幸你是看得起你,你,你还提条件,不知天高地厚!

    “说!”

    “韩姬要蒙面为陛下弹奏!”韩姬咬着下唇幽幽的说。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经过方才的自杀事件,王竹大概也知道了她的性子,心想,本来想今晚给骑了,看来还骑不了,改日吧!遗憾,遗憾!

    “好吧,朕准你所奏!”

    韩姬大喜过望,想不到皇帝这么好说话,竟然像小鸟一样跳起来,挣脱王竹的怀抱,一转身间,已经从宽大的袖口中取出一块白绸绢帕,遮住了下边半张脸,一双灵巧的素手,在耳后快的打了个结!

    “陛下,韩姬已经准备好了。”

    王竹心想,本来老子也准备好了,这下子全泡汤了。他那里有兴致欣赏高雅音乐呀!一窍不通,让他听摇滚看脱衣舞还差不多!

    没办法,为了钓马子,王竹也豁出去了,硬着头皮,在听上一曲吧。桓燕还傻乎乎的持剑立在一旁。王竹看着他别扭,这电灯泡,也太大了点!

    “桓燕,你先下去休息吧。朕在这里听曲子,没事别让人来打扰我。”

    桓燕尽忠职守的说:“陛下,我不走,末将有责任保护陛下,我不能走。”

    “你想抗旨是不是?”王竹有点不耐烦了,这小子是不是快榆木疙瘩,咋就不开窍呢?明天还是带着张喜出来拈花惹草好一点!

    桓燕是个一根筋的武将,为皇帝忠心不二随时可以付出年轻的生命,他那里知道王竹的心思:“不行,陛下,我要是走了,对不起大秦朝的历代祖宗!”

    王竹心想,你老哥要是不走,可就对不起我们老王家的祖宗了,我还等着传宗接代呢!

    “要是再不走,就按谋反罪论处!”

    桓燕一听这么大的帽子扣上来,吓得不敢说话,垂头丧气的走了。

    “铮、铮、铮”美妙的琴音又开始奏响了,王竹却一句也没听到耳朵里去,他直勾勾的看着韩姬领口袖口露出来的凝脂般的肌肤呆。小腹有团缓缓上升。

    王竹咳嗽了一声道:“这里太冷了,还是到房间里去弹奏吧。”韩姬眼中突然射出两道刀光,厉声道:“也好,还是到阎王殿上去弹奏吧。”身形暴起,从怀中撤出一把古铜色的长剑,跳上琴台,向王竹前胸刺到。

    没想到像秦二世这样的白痴也会有人行刺?

    王竹完全没有防备,六角花厅总共不足七步,韩姬只在一丈外剑,“嗖”的一声,长剑触及了王竹胸膛,出一阵嗤嗤的响声向右侧划开。韩姬大惊失色,手上的这把剑虽然不是神兵利器,也是她从巡逻的倒霉士兵身上搜来的真家伙,怎么刺不透昏君的胸膛,莫非他是铜皮铁骨?

    韩姬冷静处之,毫不慌乱,一剑不成,呼吸之间,翻转手腕,再出一剑。这一次她不刺王竹的胸口了,转而用锋利的剑刃砍向他的脖颈。这个地方没有防弹衣,王竹当然不能让她砍中。身子猛然向后一仰,双手扶着花厅的栏杆,像拱桥一样倒翻过来,两腿在中途已经夹住了韩姬的长剑,冷笑了一声,用力一扭,韩姬长剑脱手,飞向半空,噗的一声坠落池塘。王竹做了个体操单杠动作,运动中的身体,在栏杆上三百六十度旋转,又跳了回来。韩姬杏眼圆睁,睚眦欲裂,声嘶力竭吼道:“昏君,我和你同归于尽。”整个身子扑向王竹,好像要把他整个人推下去淹死。

    王竹心里一个劲的叹气,秦二世又做了什么孽障,报应在自己身上。谁能想到如此温婉的女子,动起手来,如狼似虎,不死不休。

    王竹没站稳,躲不开这种两败俱伤的招式“噗通”一声巨响,两人同时跌入深达两丈的池塘。韩姬也不知道和秦二世有什么切齿的仇恨,竟然用双手死死的勒住王竹的身子,拼命的向下压。王竹被缠住了,双手动不了,感觉着池水从四面八方压过来,急忙闭住了呼吸,进行换气,身子像石头一样快下沉。

    王竹这个时候本来可以拔出靴子里的军刺**韩姬的胸口或小腹。韩姬就算是不死,也不可能在抱住他了。可他还真有些舍不得,而且他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韩姬mm正在大口大口的喝水呢?照这样的饮水量,用不了一会儿,她自己就完了。而王竹受过专业训练的水性虽说不能在水下睡觉吧,潜伏个十分钟八分钟的还不成问题。就这么耗着吧!

    王竹在心里默数到八百的时候,韩姬的身体已经开始软化了,抱着死死的胳膊,不由主的张开来,身子开始向上飘。王竹心里叹息,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救活?

    王竹的双腿,镫蹭了几下,不算强壮的手臂,抱住已经气绝的韩姬冲出池塘。

    就在这一会儿的功夫,池塘周围已经是火把冲天,呐喊一片了。无数的士兵在四下,跳入水中搜索。桓燕带着人到处大喊:“陛下陛下”

    “在那是陛下”有一个士兵,现池塘中心冒出两颗人头,借着火光看出是秦二世,连忙招呼桓燕。

    “陛下”桓燕穿着重达几十斤的铠甲,纵身跃入秋冷的池塘。王竹心中一阵感动,也一阵生气!

    桓燕真是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这样跳下来能救人吗?搞不好还待老子去救他。

第十八章刺客 下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刺杀朕?”王竹气急败坏的看着躺在榻上已经被救醒的韩姬。

    韩姬眼中射出无尽的仇恨。

    “昏君我父亲被你们杀了,我要报仇!”

    王竹心想,秦始皇和秦二世父子杀的人,平均起来每天要过几千,都来报仇,这条命还真是不够死的。

    “你父亲是谁?”

    韩姬双目将要喷火。

    “我父亲是方士徐福。”

    “谁?哈哈,你父亲是徐福!徐福还有个女儿?”

    王竹哈哈大笑:“你听谁说父亲死了?”

    韩姬强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却被横在胸前的几只铜剑制止了。桓燕怒道;“在动,一剑宰了你。”

    王竹道:“你连父亲有没有死都不清楚,就来找我报仇,这也太可笑了。”

    韩姬的样子像是要把王竹生吞:“我父亲被始皇帝坑杀了,是赵国丞相张耳告诉我的。”

    王竹一个劲的撇嘴,又是个胸大无脑的傻妈的,张耳的话也能信!

    “你上当了,韩姬徐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呸,昏君,你们杀了我父亲还想抵赖吗?”

    王竹哂笑道:“你父亲真的没死,坑杀没他的份!”王竹心说,他不配!

    韩姬根本不信,看着王竹的笑容反而更加讨厌!厉声道:“那,你把我父亲弄到哪里去了?”

    王竹心说,徐福到底去了那里?这个还真不好说,大概去日本拍a片了吧!

    “Jn”王竹怪笑道:“他已经飞升了,到‘Jn’去修炼了。真的,不骗你。”

    韩姬一下子被这英文词给弄懵了,她也知道父亲是个方士,小时候也听父亲提起过说可以腾云驾雾,骑龙下海,呼风唤雨这些英雄事迹。

    可是飞升的太快了吧?才修炼了二十多年。

    《列仙传》中说要修炼几千年呢?

    她竭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

    王竹心里也有气。

    谁来刺杀都可以,就是老徐家的人不能来!要说这世上有一个人对不起秦始皇的铁定就是‘老徐’无疑了。

    拐走了人家三千个如花似玉的

    携巨款潜逃!

    她还有脸来报仇?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脸皮够厚了?

    王竹一时语塞了!桓燕似乎了解王竹的心思。

    “陛下,御书房里有徐福请求拨款的奏章,以极他已经寻找到长生不老丹药的密报,拿来给她让她死的甘心。”

    王竹乐了,秦朝的档案工作,是非常到位地!

    过了没有多长时间,桓燕回来了,抱着老高的一摞竹简。

    足有七八十斤。

    这些资料,王竹估计写在纸上也就十几页,存入优盘,三四个kB。

    刻在竹简上可费劲了。就是眼前这座小山。

    桓燕拿出几份竹简给王竹。王竹看不懂,也懒得看,示意他给韩姬,让她自己她那个伟大的父亲,到底有多么的有才!

    长剑离开了韩姬的酥胸。她坐起来,皱着眉头,看竹简。

    “原来父亲真的飞升了,可是他飞升去了那里?我要去找他!”韩姬突然哭起来。

    “JaJpn”王竹重复了一遍。“早晚有一天,你会见到他的。”

    这个时候去日本应该不用办护照

    桓燕忍不住插口说:“你父亲不是好人,是骗子,他欺骗了始皇帝。”王竹没想到他这么多嘴。刚稳定下来的韩姬像被蜜蜂蛰了从榻上跳下来。

    旁边的士兵立即把剑抵住她颤巍巍的胸膛。

    王竹连忙打圆场:“算了,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都别提了!”

    王竹自以为是!

    他的语气很轻松!

    韩姬火大了,眼神中射出威胁的光,斜视着桓燕:“说清楚。说下去。我父亲是大英雄,不是骗子,他是秦朝的功臣。”

    “狗屁功臣!”桓燕也火了:“***,他”

    “住嘴!”王竹打断了桓燕的话,转头对韩姬道:“既然知道你父亲是功臣,又是个忠臣,你为什么来刺杀朕!”

    “你让他把话说清楚!”韩姬对桓燕不依不饶。

    这能说的清楚吗?你老爹干的那点破事,说出来保管你掩面跳河!

    王竹不让桓燕开口,顺嘴胡诌:“他的意思是说,你父亲为了寻找长生不老的丹药,花了朝廷很多钱,朝廷没有办法支付,所以只能加重赋税,所以,搞的现在天下大乱!说起来,你父亲有功也有过!”

    “那都怪始皇帝,不怪我父亲。”韩姬倔强的说,一点也不像初见时的温柔。

    王竹岔开话题。

    “你还没回答,你为什么要刺杀朕,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父亲这位忠臣吗?他九泉之下不是,他在天上能安心吗?”

    王竹心想,他在日本侨居能安心吗?

    “都怪张耳,是他让我来的,他是我父亲的朋友,他说父亲被始皇帝当作儒生坑杀了!”韩姬挺幼稚。

    张耳的话她一听就信!

    王竹的话她也是一听就信!

    王竹心说,张耳啊,张耳,你是不是有病?杀了朕对你有什么好处,还不是白白便宜了项羽。

    “他还派了人去杀项羽呢!”

    王竹楞道:“你怎么知道的!”

    韩姬眨巴着大眼睛说:“我不小心听到的。他已经派了赵国大将司马丹,尾随在项羽身后,准备你们死了,就攻打函谷关!”

    不可能吧!

    这么机密的大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太不可思议了。

    “他派去的那个刺客,以前是我父亲的门生,叫做仲生。他对我说的。”

    刺杀楚霸王项羽?靠,张耳的脑袋真的坏掉了。

    一只手能举起香炉的猛男是随便可以刺杀的吗?蠢货!

    那个仲生死定了。

    王竹心想,是不是可以趁此机会做点

    王竹对韩姬道:“现在知道,朕不是你的杀父仇人了吧?放开她吧。”

    夜幕之中,烛影摇红!

    韩姬满面羞惭,不说话,表示默认。

    二十一世纪的女人可没有这么好骗!

    气氛有点怪异!韩姬脸上露出了决绝。

    王竹的笑声,像刀刃一把划破尴尬的墙。

    突然门外传来公子婴的声音:“陛下,有事启奏。”

    这么晚了还来干什么?

    王竹不方便请他进来,隔着门说:“什么事?”

    公子婴没有因为吃了闭门羹而恼怒,他不敢。

    “陛下,项羽的大军已经到了平阴,前方战报催促立即兵。”

    王竹问道:“邹明到了函谷关吗?“到了!”

    “兵马集结地如何?”

    公子婴心想,假如没办利索,我敢来碰钉子吗?

    “启禀皇上,精兵六万,粮草全部齐备,随时可以起程!”

    王竹这些天就在等这些。

    “重赏出征的将士,每人五两饼金。明日开拔!”

    反正骊山陵墓里挖出来一座金山,这点钱对王竹来说,咋地不咋地!

    公子婴转身走出两步又转回来:“陛下,《大秦日报社》的记者要不要随行。王竹心想,应该去去采访一下战斗英雄。

    “一半留守,一半随行。”

    “桓燕你先出去。”

    “又出去?”桓燕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出去!”王竹的命令不容置疑。桓燕一步三回头:“我在门口守着,陛下。”

    韩姬皱了皱娇俏的鼻子:“你想把我怎样?”王竹叹息道:“徐福大人乃是国家忠臣,曾经为始皇帝建立了很大的功勋。如今他已经飞升天界,我要为他做点事情,来抚慰其忠心。这样吧你咳咳入宫为妃吧。”王竹一副沉痛的样子,似乎在缅怀忠臣徐福。

    其实心里在问候徐福的老娘!***

    韩姬心头一酸,眼前一阵潮湿,忍不住落下泪来:“父亲自我五岁的时候离开,就再没有回过家。可怜我母亲,终日以泪洗面陛下”

    又是个被徐福忽悠的无知少女!

    这个神棍不知道用甜言蜜语害了多少人!

    三千童女到了日本保不齐要变成三千孕妇!

    王竹心里笑,表面却叹气。

    “事已至此,你也不必难过,那个,入宫的事情,怎样?”

    韩姬羞涩的说:“你不怕我杀你?”王竹心里还真的是有点怕,虽说百变的女孩子比较对他的胃口。可韩姬小姐,变得太快了点。一会儿冰山,一会儿岩浆。受不了。

    王竹注意到她脸庞上被琴弦抽打出的一道殷红。

    和洁白的脸庞交相辉映,越衬托出她眉目如画!

    “这道很美”王竹伸出手去轻轻抚摸。

    “美吗?”韩姬耸了耸肩;“听说你最讨厌有瑕疵的女子。”

    室内,铜剑映射出的冰冷气氛,像春温融化冰雪变为吹荡的涟漪!

    **的物理反应!

    王竹矢口否认:“我从来就没有真正拥有过女人!”

    “开玩笑!”

    成熟的韩姬,说出的话变得含混不清,口中喷出熏人欲醉的香气!

    王竹托着她尖尖的下巴!

    四目交投,中间蕴含的春情无限的泛滥着。

    两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韩姬脸上一红。

    因为王竹已经把他的尖嘴口塞靠过去了。蜻蜓点水的在她唇上一吻!

    “啊!”韩姬出轻而清脆的一声尖叫,又像是呓语!

    “陛下,陛下,出了什么事情?”桓燕急得差点撞门进来。

    “滚”王竹低沉着声音怒吼。

    韩姬羞涩的以红唇亲吻王竹。王竹差点窒息。幸福的愣在原地,想笑又一时反应不过来。

    当皇帝真爽!

    王竹还是接触过五六七八个女人的,以下的文章他非常清楚!伸出双臂把韩姬抱起来,放在榻上。就开始宽衣解带!

    韩姬终究是个处子,受不了他的孟浪,半推半就的说:“陛下不要忘了承诺。”

    这个时候,要做女皇,王竹也答应:“忘不了,忘不了。不就是入宫为妃吗?”

    韩姬这才露出了笑容。

    纤手扯动了腰际的丝带,双臂抓住衣领向外打开。黑色的宽袍,便从她玉石板的身躯上滑下来,露出里面月白细缎的亵衣。周身向外散出将为人妇的气韵。

    韩姬喘息着颤栗着。

    “陛下见怜!”意思是让王竹轻点!

    特种兵出手一般都很重。‘见怜’不太好办。

    王竹心想,我尽力而为吧,实在不行,妹子你也别怪我,哥的力气比较大!

    王竹趴在韩姬的身上,看着她脑门上的香汗顺着殷红的粉腮淌流,一直流进亵衣,划过纤尘不染的白鸽子。他**了一下!韩姬嘤咛了一声,闭着眼,扭过头,咬住红唇!

    一件件的名贵衣服被剥离。王竹的怀中终于只剩一尊丰腻的滑不留手的玉石。

    他把玩着!翻转着!聆听着!动情着!喘息着!

    韩姬紧张的全身绷紧!僵硬的不得了。

    王竹有些好笑:“你放松搂住朕”

    “嗯,陛下你可别忘了”

    方才不共戴天势不两立的杀父仇人,此刻已经是小鸟依人了。

    王竹紧贴着她的胸膛。觉得她的心跳像急促的战鼓,差一点撞折肋骨,冲破胸腔了。

    她觉得血已经涌到面上,脸上阵阵烫,全身都在烫,巨大的羞耻感和洪水般涌起的躁动在胸腔里猛烈的冲撞,对躁动的渴望和对羞耻的恐惧,使她不敢看自己那洁白无瑕的身体。却止不住颤抖难抑,呻唤出声!

    “啊!”

    光滑的玉体,刺激的王竹下三路刮起一阵风暴,风暴以雷电的势头,冲入了他的头顶

    王竹眼中闪烁着饿狼擒羊的绿光。

    接着

    “啊陛下”那一瞬韩姬的心跳停顿片刻。

    她觉得自己像鼓满了的风帆,驶离海港,向着惊涛骇浪的大海狂飙而去

    王竹在体内的火焰催动之下,渐渐的失去了理智,像脱缰的野马,撒开四蹄奔向理想中的美妙境界

    直到压在身下的处子也疯狂了,八爪鱼般缠绕着他。

    直到斜斜的昏黄的光从朱漆的窗格子里照射进来

    王竹的火焰才渐渐熄灭

    韩姬的两片红唇停止了叫嚣,小鼻子开阖着,微微的出气

    锦被之上,落红点点。

    王竹迷迷糊糊志得意满的倒头睡着了。眼睛刚合上一下,就听到公子婴在门外喊:“陛下,大军集结已毕,所有事项全都安排妥当,前方军情紧急,是否立即起程?”

    王竹损失惨重,困得睁不开眼睛,勉强答应:“一个时辰后,开拔。”

    身边的韩姬玲珑浮凸,静若睡莲,疲惫不堪,红唇酥胸体态丰腻。慵懒舒适,双眉含嗔。忍不住就在她两片红唇上亲吻了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

    “啊,徐灵儿。”

第一章初创

    函谷关。{p)

    因为关口在谷中,深险如函而得名。它东起贿山,西至潼津,并靠黄河,南接秦岭高峰,山势陡峭,怪石嶙峋,悬崖交错,层峦叠嶂。

    谷底的道路非常狭窄,车不能并驾,马不能并行,关中关外,只有一条道路相通,号称“天险”雄关。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秦国曾经凭借此关口,多次击败六国、五国的联军。

    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项羽带领四十万楚军如山洪爆,排山倒海。从巨鹿一路斩关夺门而来。河内、平阴、渑池、新安一一被其攻破。郡守不管是否投降,全部枭。

    秦国派出迎敌的大将李由、王离、苏角、涉间、杨熊一一被杀。少府章邯、大将司马欣、董翳投降。

    楚军抵达函谷关外!

    王竹抵达函谷关内!

    残暴嗜杀的楚霸王来了;昏庸无道的秦二世也来了;贪财好色,看到美人就直眼的沛公翘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呀?!

    中国的命运竟然要在这些人才的手中演绎!

    楚汉之争演变成了秦楚之争!

    过了平阴就是三秦大地。新安城的百姓先遭殃!

    楚军中许多人从前在秦川做过苦役。

    秦吏惨无人道的鞭挞,像对牲口一样的吆喝,如牛如马的劳作一个个铁铮铮的汉子在棍棒下丧生,一个个瘦骨嶙峋的灵魂在皮鞭下流血哀鸣

    一双双饥饿的眼睛!

    一副副蜡黄的躯体!

    一声声绝望无助的哀号!

    故地重游的楚军被激起了心中愤慨,开始变成了,他们心中无数次诅咒过得野兽!

    受虐的愤怒,复仇的烈焰熊熊燃烧!

    新安以西,三百里内,死尸盈野,火光处处,一片焦土!

    成千上万的秦人家破人亡,成千上万个有血有肉的躯体变成白骨。

    秦人、楚人都一样

    得势便猖狂!

    公元前207年,秦二世三年十一月,朔风呼啸!

    函谷关峭壁上,一些盘根错节的树木在寒风中出“咯吱、咯吱”的颤颤悠悠声。突然,山谷中连续传出几声凄厉悲凉的野兽嗥叫,嗥叫声带着血腥气在山谷间回荡!

    回荡在股沟山岭

    回荡在战士的耳朵里,心坎中

    楚国上将军英布,率领五万前锋军,兵分两路顺着蜿蜒的山峰匍匐前进。一路由他亲自率领从函谷关左侧的陡峭处,攀绳而上。

    另一路由蒲将军{这人要不就是姓蒲叫将军,要不就是司马迁不知道他的名字}率领,隐蔽在关前一里路左右的山坳中,随时准备攻关。

    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低沉的天空零星星的下着小雪!

    函谷关上的秦兵稀稀疏疏,无精打采。火把光忽明忽暗,欲断不断,弥留苟延,正像眼前支离破碎的大秦王朝一样。

    英布是项羽手下的第一猛将!桓楚的把兄弟。武功还在钟离昧、季布等人之上,脸膛紫黑,人高马大,由于受了黥刑,脸上被刺了字,楚国人都叫他黥布!

    英布被大秦朝廷毁了容,脸上歪歪斜斜的刻了一行甲骨文。心里恨透了秦人,恨不得一时半刻就把秦国人赶尽杀绝。所以他的军队,在整只楚军中算是最残暴、最骁勇的。只要是出现在他视线中的秦人,男的一刀杀死,女的剥光衣服,当街,无一幸免。连老掉牙的大娘,和没有“孵鸡能力”的书生也不放过。

    不仅对黎民百姓骁勇,对秦军也一样势如猛兽。

    楚军抵达函谷关外百里,英布立即请缨出战。为的就是能够多杀些秦兵,出一出胸中这口憋闷了十几年的恶气。

    其实他造的孽已经不小了!章邯手下的四十万秦军就是他负责活埋的!襄城的屠城任务也是他光荣完成的。

    大哥,你还想咋地?

    没完没了了是吧?

    老子就是没完没了。除非秦人都死绝了。你们毁了老子的容貌,毁了老子的一生!

    英布大哥,其实你不帅!说句老实话

    以您的尊容,刺不刺字也都属于‘呕吐’派的。

    英布带五千人爬上山峰,摸清了位于左翼的秦军的营帐,占据了有利地形,派十人小队出去放火。

    十名矫健的士兵猫着腰,衔着梅枝,滚动跳跃着,避过秦军的耳目,接近营寨。英布的手心里捏了一把汗。这次偷袭是整场大战的关键!

    突然,方才还影影绰绰的十名士兵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英布集中目力,四下搜索,毫无所获,仿佛是人间蒸了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英布的脑子里立即掠过一串省略号和问号!!

    难道这十个家伙临阵脱逃开小差了?

    不能啊?这一段时间楚军每天都像在过年,好吃好喝,美人如云的。谁会在这个时候当逃兵?有病啊!

    难道是

    想得太多也没有,英布又挥手叫来二十个士兵:“去,过怎么没动静。”

    “是,将军。”一个马弓手朗声答应。

    派了个小头目,这会儿应该差不多了。

    英布不错眼珠的盯着前方的士兵。可别再“蒸”了!

    妈的,怕什么来什么。那二十名士兵,连同小头目闪着闪着就无影无踪了。

    闹鬼了?

    扯淡!英布才不怕鬼?他比鬼可怕。

    “董蝶,你带五十人到底出了什么事?”董蝶是秦嘉的部将,秦嘉拥立景驹为楚王,让项梁给干掉了。董蝶、朱鸡石、丁疾、郑布、余樊军投降项家军。

    董蝶答应一声,带了五十名士兵,布成散兵线状,两两之间拉开半丈的距离,摸黑前行。这下子英布放心了。老子就不信邪,你再给我蒸一个

    又蒸了

    我靠,我这暴脾气!

    英布一下子跳起来。要亲自上去。这不扯淡吗?一百多号人都娘的跑到那里去了?

    副将丁疾拦住英布,嘘声道:“将军息怒,这里似乎有”

    英布斜了他一眼:“什么”

    丁疾愕然:“这个末将还不知道?反正这些人凭空消失就是很不正常!”

    英布心想,景驹手下都是白痴。这不废话吗?

    “你亲自过让士兵在前,你在最后。

    丁疾听懂了,挑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英布心想,景驹手下都是马屁精,还喜欢吹牛。余樊君和朱鸡石就是吹牛吹死的!

    夜像深沉的大海漫无边际。

    丁疾跟在五十名士兵的身后,一步一回头的向前爬行。

    不能被敌人现了

    这样比较保险!反正天黑也没人看得见。

    突然,丁疾听到十几声闷哼。扬起脖子一看,夜色中似乎少了二十来个士兵。他大吃一惊想要转身,突然脚下一阵松动,身子就重重向下跌入一个深坑中。“彭”头晕脑涨,身体差点散架,喉头一甜,一股腥气上涌,吐出口鲜血。黑暗中出“嚓嚓”几声响,有人划着了火石。

    趁着微弱的火光,丁疾四顾一看,登时明白了,怪不得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原来都到这里来了。

    就在丁疾庆幸未死的一刻,石洞中突然冒出丝丝缕缕的白烟。白烟像山中的云雾一样遮挡住人的眼睛,丁疾嗅到一股甜丝丝的味道。突然全身慵懒,昏昏欲睡,失去知觉

    “又消失了?邪门!”

    英布失去了耐性,跳起来下令:“没时间了,大家跟我一起上,一定要在三更之前,点燃敌寨。”

    五千人一起上,总不会凭空消失掉英布咬着牙冷笑不止。

    果然,英布带着人冲到秦军的营寨前,一切正常。再没有生凭空消失的“化学反应”。距离秦寨五十步之外,英布命令点燃手中沾了桐油的火把和火箭,随时准备放火。然后下令冲锋。

    五千人马,屏住呼吸,举起火把一窝蜂的向秦军的营寨跑去,从天空上下看,仿佛大面积的飞过一群萤火虫。

    “呜!呜!呜!呜!”四周号角突起,喊声大作,无数的火把升起于英布四周。耳畔听到轰隆轰隆的阵阵爆响,向闷雷翻滚,也像万马奔腾。杀气冲天,潮涌般奔腾而来。

    秦营之中,火光冲天,把黑夜照的跟白昼一样!

    “不好,快撤”英布醒悟的有点太迟了。

    山路两边的峰巅,无数的巨石向下滚动,一块追着一块,像雨夜中的冰雹一般。英布由于在最后压阵,所以来得及凭借矫健的身手跑掉,可他手下的士兵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在巨石、碎石的快攻击之下,登时乱作一团。声嘶力竭的喊叫着向回跑。巨石化作死亡的瀑布,仿佛是从天而降的一座坟墓,呼啸着,转瞬就把整座山谷填平,山谷内惨叫哀号声夹杂着轰鸣声传出去百里有余。英布连滚带爬的跑出去百米,回头看时,身后已经树立起一座血红的山峰。火把光的映照下,死尸和巨石交叠在一起,黄尘、血腥混合成粉红的烟雾溅起三丈多高,几乎把整个世界都搅成一片混沌,每一块石头上都在滴血。五千士兵竟然无一幸免。

    杀人不眨眼的英布虽然懊恼却没有被眼前的血腥场面吓倒!

    这比起四十万秦军的坟头还差得远了!

    他只是懊恼,回去没脸跟项羽交代。

    英布一边跑一边脱去沉重的铠甲,扔了手中的兵器。顺着上来时的绳索,沿着直竖的山麓,溜下悬崖。

    埋伏在山坳中的蒲将军看到火光冲天第一个反应就是,英布得手了。

    这本是约好的讯号。城头火起,立即挥军攻关。

    “咚!咚!”两声炮响,蒲将军不敢怠慢,一马当先帅兵杀出山坳。

    整齐的橹盾遮掩着一对对的弓箭兵接近函谷关城头。蒲将军没有重复的下令,从队伍冲出山坳开始,惨烈的攻城战就已经全面展开了。

    大概是因为秦军在侧翼遭到了突如其来的袭击,乱了阵脚。城头上竟然一片漆黑。

    莫非是弃关逃跑了?

    蒲将军只能这样想,因为自从巨鹿之战后,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一万训练有素的弓箭兵,在进入射程后隔着三重战壕连续射三次密如暴雨的劲箭。劲箭遮蔽星空,无一例外的落在了黑糊糊的城墙内,却没有听到一声惨叫。也没有引一次还击对射。

    这种情况说明什么?

    逃跑了呗!

    蒲将军大喜过望,这攻破暴秦的功非我莫属了!

    蒲将军挺了挺胸,大大咧咧的下令:“全体步兵跃壕,云梯攻城”

    令出如山!

    强悍的荆蛮,像开闸的洪水,甩脱护卫身体的橹盾,手持刀枪,出饿狼般的嚎叫,两人一组争抢着搭着云梯开始跃壕。谁都生怕落在了谁的后面。

    没有如雨的雕翎阻挡,四五万士兵,很快地踩着云梯冲过第一重、第二重、第三重战壕,来到护城河下。

    蒲将军骑在马上,右手五指抚摸着胡须,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

    到了这个时候,他彻底放心了。

    丧失了斗志的秦军逃之夭夭了。自己凭空捡了个大功劳!

    五万将士的身后是三重深达两丈的壕沟。

    壕沟内插满了可以取人性命的尖竹、鹿角

    战鼓声,号角声,响彻云霄,仿佛在为楚军即将得到的胜利高声喝彩!

    楚军在护城河的激流外愣了一下,立即狂的把一架架云梯搭上去,迈开大步向城头冲去。

    突然,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楚军耳边同时听到一连串“咔咔咔咔”的机括声响!

    声音是从,青灰色的条石垒砌的城墙上出来的。

    星光、火光下,蹲踞的城墙似乎突然向外鼓出,墙壁上生出无数只光亮的眼睛。足足有不下几万只。那些眼中全都向外射出森森的杀气,看一眼胸口窒息,如坠冰窖!

    “不好”

    “怎么回事”

    “我的妈呀那是”

    当凶悍如虎的楚兵现不妥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

    城头上,团团火光爆出来,无数的秦兵幽灵一般出现在箭垛之后,弯弓搭箭、居高临下。蒲将军眼前的天空像烧红的锅底,锃亮青。

    这倒是没有什么可怕的。反正楚兵也不怎么怕死,已经冲到护城河边了,破城只是时间问题!让蒲将军感到冷汗直流,亡魂丧胆的是古旧斑驳的城墙上竟然伸出了将近两万只长矛。他看到城头上有一个穿着古怪绿衣服,带一顶圆帽子的家伙,把砍刀一样的手臂重重的放下来

    蒲将军还在呆呢!城墙上怎么可能长出长矛来?

    那玩意有什么用?

    莫非是用来攻击的!

    王竹的手臂放下来,王贲展动手中红旗。早已经等候在城下的阴阳机关学专家邹明,手臂轻巧的探出去触动了城门边的机括

    “嘎嘎嘎嘎”

    “嗖嗖嗖嗖”

    两万只深深嵌入条石的长矛从城墙内收缩拉紧然后爆力反弹出去。原理倒是和小孩子射弹弓差不了多少。所不同的是,这两万个弹弓,只要邹明一个人控制就ok了。

    这是王竹从骊山陵墓的机关中的得到的启示,命令邹明日夜研究阴阳家秘籍而设计出来的。这个工程动了大约五六万的将士,这些天他们日以继夜做的不是操练骑射,而是在岩石上打孔。总工程师邹明,控制着所有的精密关节,绘图、选址、连接尽得机关学的精髓。甚至有青出于蓝的架势。当他把一切安排妥当的时候,这两万只长矛,就成了眼前的这一次激射!

    王竹把骊山陵墓中的劲箭,换成了长矛,就是要先声夺人,震慑不可一世的西楚霸王,给他个迎头痛击,给他个巨大的下马威!

    这个下马威果然不当其冲的楚军弓箭兵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力量和度全都出当时人类想象的长矛贯穿了身体。一只旋转中的长矛足以贯穿前后一排三四个人,最先的一个尸体往往被撕的粉碎,就像是被炸弹炸开花的。

    两万把长矛横向辐射开去,函谷关下立即形成了一场人工的血肉冰雹。连着肩膀的头颅、一团团青紫色的肠子,血浆、胃肠纷纷窜上半空。最后面的几排士兵看清楚生了什么情况,转身飞奔逃走,却因为人数众多互相拥挤、自相践踏、大半跌入黑暗中的壕沟之中。

    壕沟内的惨嚎伴随着飚飞的鲜血此起彼伏。

    蒲将军和不到两百的骑兵卫队布列于三重壕沟之外。也在同一时间受到了射程无比的长矛的打击。百余名骑兵转瞬间在他左右化为一堆血肉,蒲将军用大刀拼死磕飞几只沉重的令他半边身子麻的长矛,动作稍微一缓,左臂传来一阵麻痒,转头一看,一条手臂不翼而飞,断口处血如泉涌,半边身子已经被黑血浸透!在马上晃了几下,眼前一阵昏黑,彭的一声跌了下去

第二章楚国 项羽 战魂

    天阴沉沉的,满眼是雪!

    寒风飕飕,刀割肌肤!

    北风卷起雪花,出尖锐的哨音,撒盐一般扑打着函谷关的城头。>城头上无数的刀枪铠甲都披上了雪白,丝丝的向外冒出寒气。巨蟒翻滚般搅动起来的雪花扭曲了整个空间,混淆了人的视线!无数雪白的帷幔在眼前狂卷晃动,天地间一片混沌。

    湍急的护城河一夜冰封!阴云下,河面的冰层显示出一种坚硬的灰暗。

    壕沟内的尖竹,变得更加苍白而锋利,胜过纯钢打造的利刃!

    三重壕沟外整齐排列的数排拒马桩,在啸风冷雪中呜呜鸣叫,三角形的结构被寒气逼人的雪冻得更加结实。它固执刚毅的面对着千军万马,仿佛已经和天地连接在一起。再没有什么力量可以将其移动分毫。

    项羽真是够变态,这种天气竟然来攻城!

    楚国的战马像洪水般汹涌而至!

    城下,如海的旌旗中,阵阵战马嘶鸣,那声音如泣如诉,高亢嘹亮,冬雷震震,催人奋。万千嘶鸣此起彼伏汇聚成浪,滚滚而来,如同向天地诉说满腔的耻辱与愤怒。

    楚国的将领都相信,那是大楚王国不屈不挠忍辱负重的战魂在召唤!

    是无数战死的冤魂在等待着雪耻的哀号!

    楚军中鼓声喧天,号角震空,战旗飘飘,战车阵阵。人山人海,江水吞羊般扑至城下!

    二十几个由战车、弓箭兵、骑步兵组成的万人方队,霎时间把城头秦兵的视野填满!

    上万面锦绣着黑熊的红色战旗猎猎作响,赤红映霞,血旗猎猎,狂拂乱飘!

    几十万满含愤慨的荆蛮身上散出来的杀气,直冲天宇,头顶旋卷的雪花似乎也被吹散!

    楚,是熊的后裔!

    楚人,是熊的子孙,熊的后代。楚人崇拜熊,正像秦人崇拜朱雀!

    熊的誓言,熊的精神。

    一张张抖擞如风的熊皮下,隐藏着楚国战士誓死复兴的爱国之心!

    楚国不同于,齐国、燕国、韩国、赵国、魏国这些国家!

    楚人是倔强的蛮横的英雄辈出百折不挠的!他们胸中有烈火,除了楚王没有人可以统治他们!

    陈胜、吴广是楚人,秦嘉、景驹是楚人、刘邦是楚人、韩信是楚人、范增是楚人、项羽更加是楚人。

    这个时代的名将,几乎全都是楚人:龙且、钟离昧、游侠季布、英布、虞子期项羽手下的五虎大将全都是楚人。此外还有桓楚、季心、丁公、樊哙、萧何、灌婴等楚人,皆一代人杰。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秦楚之间,仇有三江,怨胜四海!

    楚国是战斗的民族,是称霸的民族,这个国家的国民爱国之情空前高涨,不说,屈原、项燕,就算是三尺高的孩童,在秦军破楚之际,自杀殉国者不计其数!

    这和楚国的国情有关系!

    楚国,不是周王室的封国。这个国家从诞生的一天起,就凌驾于诸侯国之上,和周王室平起平坐。【史料】周王室兴起于黄河,楚部落兴起于长江!

    周王室册封其他的国家为公、侯、伯、子、男如齐桓公、晋文公。而楚王国从一开始就称楚王。所以,它和中原隶属于周王室一奶同胞的齐、燕等国有着本质上的差异。

    周幽王被杀后,楚国的势力和疆域一度过周王室所有封国总和!

    楚国和中原是截然不同的世界!他们有自己的历史和文化!

    所以,要打败楚人,比打败其他的东方五国困难的多了。

    风雪渐小,楚军的阵容清楚地出现在了王竹的望远镜里。

    王竹的身边站着蒙铎、王贲、李信等秦国老将,还有夏侯婴、靳强、郦食其这些降将!

    郦食其指着项字帅旗下那人道:“陛下,那就是楚国项羽!”

    楚霸王!

    王竹调整了望远镜的角度,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这位“伟人”的全貌!

    这是楚霸王项羽?

    不可能吧,妈的,偶像派的!

    不是青面獠牙?也没有血盆大口?腰上也没有挂着十几颗人头,手里也没有提着二十几颗人心。这,这和想象中的相去甚远?!

    王竹回头问郦食其:“是不是看错了?”

    郦食其揉了揉眼睛:“没错,没错,就是他,化成灰我也认得!”靳强和夏侯婴也在一边证实:“没错,那就是项羽!”

    这怎么可能?比秦二世帅多了?!

    施瓦辛格般的猛男!

    长的还有几分“姿色”

    哎呀,越说越夸张,魔鬼居然还会笑?!

    这让王竹有些接受不了了。刘邦的长相让他很满意!项羽如此英伟让他觉得秦二世的身体很自卑。

    望远镜里出现的那人,两道剑眉如两柄利剑,钢韧有力,直插鬓,包含几丝寒光,一双炯炯闪光充满煞气的圆眼,好似黑夜中的两颗寒星,冷静深远。脸庞轮廓分明,就像是刀剑描画,满面虬髯,嘴角含露着聪慧霸道的冷笑。孔武有力,高大威猛,两条手臂比秦二世的腿粗上两圈,右臂中紧握着一只通体青,长一丈八尺,重两百斤有余的方天画戟。

    这是历史上的第一只方天画戟。由楚国第一美人虞姬亲自画图,天下第一铸剑大师,‘方大丁’耗费一月打造而成。这种三角形利刃矛头,旁边带一个弯月形利刀的兵器,因为是虞姬明的,起初起名叫做“姬画”后来因为不够霸气,所以改名叫“方天画戟”

    项羽坐下一匹精神战马。

    那马儿,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杂色,纯青亮。双耳尖尖,小而有力,四蹄强健,尾巴好似一道青色的瀑布,美丽飘逸;双目烁烁闪光,似乎可以穿透城墙,浑身肌腱游走,仿佛有老鼠在窜行。

    乌骓马,前蹄腾空,马身直立,四蹄乱踢,仰天咆哮!

    项羽披战袍、背挎长剑,黑迎风飘洒,煞是威风凛凛。身边排列五十几员锦袍金甲,能征惯战的楚军大将。除了五虎大将之外,还有屠刚丘、项庄、项伯、桓楚、季心、吕马童、丁公、金越元、乌车菊、柏溪、巴玉赞、熊天、熊武强、商敬、巫天然、翟略、陈婴、章邯、董翳、司马欣、樊哙、纪信、灌婴

    看来吕雉真的投奔了项羽!

    弓箭兵之后,布列将近两千人的骑兵长矛手。这应该是项羽的亲兵卫队!骑兵之后,是左中右三路整齐的步兵方阵,一丝不苟,整肃雄壮,和刘邦的民兵队伍,不可同日而语。方阵之后是战车与骑兵混杂的阵势每二十名骑兵护卫一辆战车,每五十辆战车结成一个小的方阵,这样十个小方阵在组成一个大的方阵。

    每辆战车以四马牵引,车上身穿革甲的士兵五人,一名御者{驾驶员};两人在右持长矛,主刺杀;两人在左,持弓矢,主射击。战车之下除了骑兵,还配备有随车步兵,每车至少四十人。

    战车之后,是项羽的五万王牌重装步兵,士兵全都身穿铁甲,手持长柄大刀,年龄在十八岁至二十五岁之间,年富力强,膀大腰圆,热情高涨。这些人是预备城破之后,搞屠杀清洗用的。

    英布此时正在这里压阵!

    整个楚军阵营,兵将丛丛,戟剑森森,战旗猎猎,大有一往无前的气势。

    “呜!呜!呜!”号角声起!战鼓雷鸣!

    乌骓马出一声破天裂地的嘶鸣!彪悍的马蹄再次腾空!后蹄一带劲,直腾出去,一声长啸,像在空中划下一道深深地乌光,接近战壕的瞬间,立定般戛然止步!

    “城头上站的可是秦朝暴君?”项羽声如铜钟,高声叫骂。顿时一股凛冽的杀气逼上城头,秦朝诸将全都被这人的悍勇所震慑,八成以上,面如死灰。

    王竹正拿着黑管子左右打量楚军大将呢,一会儿回头问问,这个是谁,那个是谁?郦食其一一的说给他听。

    忽然望远镜中电光一闪,项羽打雷般的叫声,吓得他望远镜差点撒手。王贲还没说话,秦朝的几个老将,已经忍不住挑起老高:“大胆乱臣贼子,竟敢对陛下无力,该当何罪?”

    “王八羔子,楚狗”

    “项羽,你这个屠夫!”

    一阵喝骂声,把项羽给骂傻了。没想到秦人的士气还挺旺盛!还敢还嘴?!

    “昏君开城投降,本将军可以饶你一死!”项羽嗔目切齿,哇哇怪叫。

    王竹紧绷的脸陡然松弛下来。还以为看错人了,原来真的是那个不懂政治的莽夫!好!

    王竹制止了李信等人的叫骂,嬉笑着答应:“你是谁?这么大的口气?”

    项羽傲然道:“我是楚国上将军项羽,快点投降吧,我数到三可就要攻城了。”王竹摆手道:“慢着,慢着,项羽,你凭什么放我一条生路,你又不是楚王熊心?”

    项羽心说,楚王算个毛,老子说一他还敢说二?刘季的事情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我项羽一诺千金,说一不二,你开城投降,我决不食言!”

    王竹的眼前闪现熊熊的火光,那是阿房宫和骊山陵墓焚烧所造成的!

    我要保护文物,不能让你***把中华瑰宝给毁了!

    “楚国到底是你说了算,还是楚王熊心说了算?朕怎么有点糊涂了。”王竹故意把项羽向阴沟里带。

    果然,完全没有把楚怀王当什么的项羽须皆张:“当然是本将军说了算,你那来的这么多废话,一”项羽伸出了一根指头。

    大将桓楚突然靠过来道:“将军,小心秦军的机关埋伏,蒲将军就是吃了这个亏,才死于非命的。”

    提起昨天的事情项羽就七窍生烟,自从起兵以来,除了定陶之战,自己不在场,还从没有败的如此凄惨。五万精锐不到两个时辰竟然片甲不留,连蒲将军都翘了,开什么国际玩笑。

    项羽听到消息,大雷霆,光是楠木桌子就拍碎了四张,幸亏虞姬妹子及时赶到,要不他非把英布的脖子给掐断了。

    “明日饱餐战饭,三个时辰内拿下函谷关!”

    第二天开始下大雪,但没有人敢劝项羽改主意的。连亚父范增都没有开口。

    王竹一面命令邹明准备射长矛,一面跟项羽胡扯:“朕想过了,朕还是不能投降的?”项羽目中逼出两道死光:“什么?”

    王竹无奈的喊道:“因为你们楚国政局不是很稳定,到现在为止,连谁做主都搞不清楚?项羽,你要是想让朕投降也可以,除非你先废了楚怀王。”

    项羽心说,那还不容易,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他不会这么说的!

    楚霸王只是任性兼不会做人,他可不是傻子。

    这明明就是在扰乱老子的军心吗?

    秦二世这个王八蛋,死到临头了还耍阴谋诡计!

    项羽大怒:“昏君,你敢和我决一死战吗?”

    单挑啊?

    王竹还真有点扛不住!

    胳膊举起香炉,特种兵也来不了!让王竹去把虞姬骑了,或许还能办到!

    还是群殴吧!

    王竹有点让秦军泄气;“朕乃是真命天子,万乘之尊,你想和朕单挑,还不够资格!”

    王陵举着大刀,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跑过来:“我去把他跺了。”

    王竹翻白眼,你去把他跺了?

    说得真轻松啊!就你这样的去个七八十个还差不多!

    李信说:“要不还是老臣去一趟?”

    把楚霸王当成菜鸟了!

    这样下去要吃大亏的。王竹郑重的问郦食其:“项羽武艺如何?”郦食其咂咂嘴皱着眉头:“让我两只手一只脚我也打不赢!”

    王陵道:“还是让李信老将军他老人家比我们年轻人办事牢靠!”

    这是个什么人呀?!

    “二”

    王贲大刀敦地,悲愤道:“陛下,此人和我有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请陛下让老臣出战!”

    坏了,坏了。

    王贲这话可是不能拒绝了,不然肯定军心动摇了,照理说,王贲不能这么鲁莽,大将军最忌讳的就是意气用事。可这丧子之痛也的确非常人能忍受。

    项羽也太不是东西了,还在下边扯着嗓子嚷嚷:“王贲,你儿子已经让我给跺了,当初你父亲王翦逼死我爷爷项燕,等我进了城一定要把你王家满门诛杀,一个不留!”

    王贲双目通红,牙齿咬的格格作响!

    王竹心说坏了,王贲去了肯定会回来了,先别说年纪大了,就算是年轻的时候也未必打得过“野兽”。

    王竹说:“朕代老将军出战,反正朕对守城一窍不通,这里的事情就交给老将军了。”

    王竹想起来了,他有防弹衣,刀枪不入,怕项羽个鸟!

    王贲惶恐不已,颤抖的跪倒在地:“陛下乃是万金之躯,身系黎明百姓社稷安危,怎么能轻身涉险!”

    王竹收买人心:“王离将军之死,朕心里也挺难过,这件事情与朕前些年宠幸赵高也有关系。朕理当为老将军报杀子之仇!”

    桓齮等人也跟着跪倒在地,坚决反对王竹出城!

    王竹固执己见,说什么也不敢!

    他有自己的打算,假如可以像干掉刘邦一样灭了项羽,天下不就是他的了吗?

    有点花痴

    有点异想天开!

第三章单挑

    王竹带着三千骑兵,蒙铎、桓齮、靳强杀出城外,通过护城河,穿越壕沟,燕翅形布列于外

    王竹的装扮对于项羽来说就是个不小的震撼!

    上身是沾了血渍前胸板结而黑的绿衣服,下身却配了一件,金光灿灿的战裙,头顶带了个同样颜色的绿帽子!

    谁把他老婆骑了?!

    再看秦二世的尊荣:尖嘴猴腮,纤腰一握;唇红齿白,**莹莹;迎风如柳,傲慢娇柔;两袖清风,一肚子酒精。

    项羽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这种身材还不够他一顿饭塞牙缝的。

    再看王竹的兵器就更可笑了!

    居然是一根一丈五的铜棍!

    这种东西怎么能上阵杀敌呢?是不是故意让着我?项羽在心里给王竹判了死刑了。

    找死有很多途径!

    可以撞墙、上吊、抹脖子、跳河再不行就绝食,为什么要出来送死,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项羽豪迈的笑声引了楚军战鼓大作,号角连连。士气登时大震!

    而秦二世那娇媚如少女的身材和猛男站在一起,城头上的秦兵大部分都泄了气!

    “俺的亲娘呀!”

    有的干脆闭上眼睛不忍卒睹陛下死于非命!

    王竹也有点怯场!

    这身体太不给他长脸了!

    项羽面前,就像是泰山脚下的一颗歪脖树。

    又像是站在大款面前的清洁工。

    说话没底气呀!

    王竹对刀枪剑戟这些兵器,都不太精通,顶多是皮毛!

    前生当兵的时候,主修的是少林寺的达摩棍法!威力很是牛x。前几日便命人打造了一根重一百斤左右的铜棍。

    再重些,秦二世那小胳膊只怕禁不起!

    王竹先声夺人!

    清了清嗓子,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撇着嘴,冲项羽伸出右手中指,做了个‘靠’的手势!

    项羽不明白什么意思?脸上现出茫然神色!

    王竹晃晃膀子,铜棍前指,扯着嗓子喊道;“乱臣贼子,朕今天结果了你!”

    项羽不屑,白痴,你算个鸟。老子一巴掌给你拍成肉饼!

    “秦二世,不服你就放马过来,今日本将军要为天下受苦受难的百姓出一口恶气!”

    王竹翻白眼:“项羽,你扯淡!你杀的人比朕还多呢!”

    项羽大怒:“本将军杀的是暴秦的爪牙,天下人人拍手称快!”

    王竹厉声道:“襄城、陈留的百姓也是爪牙吗?你为什么赶尽杀绝?”王竹目光转向项羽身后的章邯:“四十万秦军又何必赶尽杀绝?”

    章邯满面羞惭,眼中射出无比惨痛复杂的光,软软的垂下头去!

    项羽已经失去耐心了。

    “昏君,废话少说,接招!”

    乌骓马四蹄腾空,窜出一丈,方天画戟在空中乱出一道惨白的光线,将周遭的风雨与冷气搅成一团,夹杂在一起,袭向王竹。

    王竹的骑术比项羽差得远了,战马也差点!

    不过项羽也大意轻敌了,把举鼎的力气只使出来四成。

    项羽心想,这种身材,绝对秒杀!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事情生了。“当”空气中出一声金铁交鸣的脆响,两匹战马乍合骤分,同时向后退出一步。

    王竹的整条手臂震得麻,半边身子都有些脱力。

    项羽也无比的震惊,昏君竟然可以接住他一招强攻?!

    项羽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乌骓马奔走如风,方天画戟使出八成的力道,迅捷无伦的攻向王竹,再次杀入战圈!

    王竹方才没被震死,还以为项羽言过其实,他那里知道人家只使出了四成的力气,胆子登时大了好几倍!铜棍像一条赤红的怒龙般直向外扫去。

    “去死!”

    项羽这次已经提起点精神了,奋力接住铜棍,“锵”兵器相交,激起一串火花!王竹战马被强大无匹的劲道震得连连后退,险些瘫痪!

    王竹大惊失色,原来这才是项蛮子的真正实力,刚才是跟我闹着玩呢!我说呢!楚霸王不应该是徒有虚名的。

    王竹这里思绪电转,惊骇的眼睛瞪得跟牛眼一样,连逃跑都忘了。项羽哇哇怪叫,像疯的公牛,方天画戟运转如轮,追击而至,王竹无可奈何,拼尽全力接战,被霸道的攻势,逼的节节败退,五六招的功夫已经是险象环生,危机迭出。不是他反应脑袋早就飞上半空了。冷汗悄悄地爬上王竹的额头!

    项羽心中的惊骇,一点也不比王竹小!世上能接得住他五招的真是太寥寥了!

    尤其是王竹的棍法,软中带柔,柔中带刚,攻守兼备,招式精妙,攻击的角度又刁钻难测,实在是他生平未见!

    昏君那来这么高的武功?

    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有这个疑问!

    秦军都想,皇上真的深藏不漏,三年不鸣,一鸣惊人,厉害,厉害!

    项羽最喜欢跟人争强斗狠,越是强大的对手就越能引起他的兴趣,引他的兽性!

    悍勇的项羽哈哈大笑,挥出了十成的功力,向王竹攻出两招。王竹本来是强弩之末,这下子可就抵挡不住了,连连后退,喘息连连,还手的力气也没有。用力过度,导致汗流浃背,行动跟不上脑子了。

    “当、当”两声脆响。

    王竹转身之间,觉得前胸后背同时剧痛,还以为已经被刺穿了,抽冷子一看顿时感到庆幸。没有刺穿,只是前后心同时被画戟刺了一下。还好有防弹衣,没受伤。

    “啊!”项羽大惊失色“昏君你”

    王竹趁着项羽愣,轮出五招,把他逼退,驳马便跑,一边跑一边喊:“朕是真命天子,天神下凡,你这种凡间的兵器,根本就伤害不了我。”

    王竹要跑,项羽怎么肯放,拍马在后紧追不舍,势必要活捉昏君,骑兵跟着袭来。王竹亡魂丧胆,带着士兵跨过壕沟,从吊桥踏过护城河。

    吊桥迅收起。

    项羽根本不理,竟然从护城河的冰面上追了过来。

    完了,王竹刚过河。

    眼看就完了。

    王竹急出了一脑门子汗,突然左手在腰间摸到一件东西。

    项羽,你这回儿你还不死?!

    王竹抓起系在腰上的手雷,拉了弦,猛地向护城河坚硬的冰面投去。慌乱中也没看清楚项羽的位置!反正差不多!

    “轰隆”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水面上腾起三丈高的冰棱、冰屑、雪雾,整个护城河的河面爆炸和楚军几千骑兵的重压之下坍塌五里,出咔咔爆响,平板的整块冰面,顷刻化作了无数块巴掌大闪光的水晶。楚军骑兵,纷纷坠落冰寒刺骨的冰窟之中。顿时间哭爹喊娘,惨叫不止,有的干脆直接被漫天激射的冰棱砸中头部,脑浆迸裂而死,有的在跌入水中后被战马砸昏一命呜呼,还有的被溺水濒死的战友活活掐死,剩下的突然手脚抽筋,胸口憋闷,冻得心肌梗死,沉入水底。

    多亏了将军铠甲的保护!

    手雷就在项羽马前一丈处炸开花,项羽被巨大的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从马上扔了下去,身子一着地,冰层就龟裂开去,他沉重的身体跟着沉入水底!在沉入水底之前,脑袋至少被巴掌大的冰棱击中了三五次,头破血流,双眼紫青。

    要是别的人,受到如此重击,加上铠甲、战裙、棉袍沾了水的重量,决计不可能从水底爬上来了。可楚霸王项羽,力拔山兮气盖世,蛮力一,陡然从水底跳了起来,奋力向岸上游去。哇哇大叫,拼命划水,顺带把几十个楚兵扯入水底,竟然让他爬到了岸边!

    楚军营中,爆出阵阵呐喊,马蹄声成片传来。战鼓敲得跟放鞭炮一样急促。

    “将军,将军”钟离昧等大将纷纷来救!

    王竹已经回到了城内,他满头大汗拿着望远镜,一下子锁定了落汤鸡一样的项羽,跳着脚道:“快,项羽要跑了,给我放箭,告诉所有的弓弩手,都对着他一个人放箭!”

    这命令一下,那还了得,城头上至少也有两万弓弩手。白色的雕翎羽箭,登时在空中形成一件黑色的大氅,遮蔽了护城河,目标只有一个就是项羽。

    项羽果然悍勇,游泳都没有放弃他的方天画戟。

    此时他沾了水的身体,至少有三四百斤,居然还能跳上马背,回转头来,方天画戟运转如飞,在身前形成个轮子,把箭矢击落无数,跟着驳马狂奔而去。

    这一转身,铠甲上顿时中了十几只劲箭!

    项羽回头再拨打一阵,又中了十余箭,驳马再跑,此时楚军骑兵步兵纷纷赶到,有的过去救援,有的在城下放箭对射掩护。一众大将纷纷挡在项羽身前,形成一道钢铁长城,护佑着落水狗一样的项羽退出壕沟。

    王竹在城头哈哈大笑,指着狼狈的项羽道:“项羽,看到了吧,你逆天行事,上天让天雷来劈死你呢?你还不投降?”

    城上、城下对射的箭矢更加密集,在空中形成一道来回穿梭的拱桥,遮蔽了本来就很暗淡的日光。哀号声不断,每一秒钟都有几条或十几条宝贵生命消逝。

    趁着楚军的弓箭手稍微压制住了城头的箭雨,一众大将保护着哇哇大叫,浑身浴血的项羽,步步为营,向后退到秦军弓箭笼罩范围之外!

    楚军后队战车兵在英布的压制下森然矗立,纹丝不动。

    可是亲卫骑兵队与步兵却生了不小的混乱。抢救项羽的时候,被弓箭射死的有之;自相践踏而死的有之。方队被打乱,一窝蜂的溃败而去。

    鉴于楚军后队没有丝毫混乱,王贲没有下令出城追击,毕竟楚军此刻的实力,还远远地在秦军之上。

    看着战无不胜的数十万西楚大军仓皇溃败逃之夭夭,城头上秦军气势大振,数万将士一起高呼“皇帝万岁,陛下万岁,秦军威武,秦军威武”

    几万条秦川汉子充满热情的呼喊,惊天动地,排山倒海,城墙为之震颤,抖落一身的灰败变的精神抖擞。天宇中暗黄色的乌云被这种惊雷般的气势震的粉碎。

    项羽的身体被几百斤的装备包裹着,跑出去没多远就冻成一个冰坨子,连马匹都不堪重负,摔倒在地。将士们急忙把他插满羽箭的虎躯抬起来送回军营。

    身体虽然寒冷,可城头上的欢呼声却变成了一勺一勺裹着辣子的滚油,**辣的,气的他浑身都颤抖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老子要宰了这个昏君昏君,我和你势不两立”

    王竹正美滋滋的用望远镜看项羽的狼狈呢,笑的他前仰后合的。笑了一会儿,就笑不出来了,妈的,怎么没把***给炸死,差了一点准头!这下把蛮子给惹毛了,有的受了!

    回想起方才和项羽的对阵,心里一阵阵的不寒而栗,妈呀,真是力拔山兮气盖世,要不是达摩棍法讲的是套路和灵活,和他硬拼,怕是早就连人带马被砸成肉酱了。王竹这时才感觉出来自己一条羸弱的右臂已经没有知觉了,想动动手指也做不到,扭过脖子一看,可了不得了,虎口处破了个寸许长的口子,鲜血涔涔的向外淌流!

    “陛下,陛下受伤了”王贲感激的冲过来。

    “可惜没能替老将军手刃狗贼,报得大仇!”王竹继续煽情。

    古代人都比较实诚!王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能如此待老臣,我儿王离死得其所,有何抱憾!”

    蒙铎也跟着跪倒,垂泪道:“陛下如此仁德,绝不会滥杀我父辈,想来真的是受了赵高狗贼的蒙蔽,蒙铎错怪了陛下,罪该万死。”猫下腰,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

    王竹赶忙道:“两位快起来,都怪朕以前错信了赵高狗贼,才连累你们和亲人生离死别,朕有罪。王家,蒙家,为我大秦立国建立不朽功勋,绝不该遭此横祸,朕错了。朕为王老将军做这点事情,算不了什么。比起王翦老将军灭楚兴秦,蒙恬击败匈奴稳定边塞,这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蒙铎、王贲感动不已,痛哭流涕,连桓齮、靳强、郦食其都在一边陪哭。

    耳闻不如目见,也许以前真的是错怪这位皇帝了!

    李信突道:“陛下挫败项羽,来日必当震动天下,各地乱兵定然人人自危,我军乘胜出击,当大获全胜也!”

    李信的急性子又犯了。

    太急功近利了,经过了一次惨败,几十年的蹉跎,仍然没有改变。

    这样下去还得吃大亏。

    王竹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楚军的实力还很强大,需要从长计议。”

    郦食其眼珠一转,道:“陛下,项羽此次受伤不轻,就算是不死也脱层皮,保管他三五天起不来榻。我军不如出奇兵偷袭楚军营寨,楚军必乱。”

第四章风雪劫营 上

    蒙铎抢在王贲前面:“还不行!”

    李信斜了他一眼

    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大人说话别跟着插嘴!

    王竹看王贲似乎也不赞成,问道:“怎么不行?”

    蒙铎皱着眉头,谨慎的说:“项羽虽然受伤却没死掉,万事自有范增代为筹划。军心虽然有些动摇,还没到望风而逃的地步!”

    王竹遗憾的说:“这样说,偷袭肯定没戏了?”

    蒙铎眼中闪过狡黠:“也不见得!陛下给我几天时间吧。”

    郦食其差点飙,不服气道:“兵贵神,不趁着项羽兵败偷袭,难道要等他伤好了埋伏我们?”

    蒙铎道:“郦先生不必着急,我自有主意!”

    郦食其心想,你有个狗屁主意,草包一个,不过是凭借祖荫才有今天的地位,老子不鸟你!转而向王竹道:“陛下,当断不断,必为其乱,良机难得呀!”

    蒙铎不是个黄口小儿!

    一段时间的观察,王竹觉得他还是很沉稳的。

    基本具备成功大将的素质!

    不愧是蒙家的种子!

    郦食其脸红脖子粗了!

    想个办法让他下台。

    “咳咳,王老将军,你觉得如何?朕这里也没有主意了!”

    王贲早有准备:“陛下,老臣觉得应该等等。”

    王竹也没细问,他信任王贲。

    “那就在等等!”

    第一天没动静,蒙恬只是操练兵马,整修城防。楚军方面也没有派人挑衅!

    第二天、第三天蒙恬仍然没有丝毫动静!郦食其和李信又坐不住了,连王竹都差点坐不住了!

    第四天王竹跑去问蒙铎:“蒙将军可以兵了吗?”在不兵就把机会错过了!

    蒙铎眼中一亮,仿佛在说,终于把你盼来了!可他说出的话,却令人很是失望:“再等等!”

    等项羽慢慢地老死算了!

    王竹心想,老子这里等得花儿也谢了!!

    第五天的晚上,又是大雪纷飞!

    大地上覆盖了白雪,干燥而坚硬,刺骨的寒风仿佛把人的意识都冻结,思维都凝固!!

    城下几排孤零零的槐树在严寒的侵袭下,时而可以听到树枝的折裂声,好像它的肢体在树皮下碎裂了,偶尔一截粗大的树枝被寒风刮落到地上,立即摔得“分身碎骨”。

    无比恶劣的天气!

    蒙铎顶盔贯甲吐着白烟进入王竹的临时行宫:“陛下,末将已经集合了人马,请陛下下令出兵!”有没有搞错?这种天气出兵?

    出殡还差不多!

    王竹正抱着两个侍女亲热,蔫了吧唧的说:“蒙小将军,最近天冷,你多穿点,可别烧了!”

    蒙铎当然听得出陛下是在损他,他不在意,急道:“请相信末将,此去必然建功!”

    与其说王竹相信蒙铎,倒不如说王竹相信蒙铎的老子、爷爷、太爷爷!

    “来人,集合众将,城头议事!”

    皇帝下令,行宫顿时天崩地裂,一众文武鸡飞狗跳顷刻间跑上城头!

    王竹先到了!

    大家觉得不妙,让陛下在冰天雪地里等了这么长时间,照他以前的脾气,很可能有人会倒霉!

    王竹背着手,站在箭垛后,聚精会神的望着十里外的楚军营寨,没开口。

    凛冽的北风刮过一处处城墙垛口,留下一声声狼嚎般的怪唳!

    项羽在贿山附近,布下了百里连营!几十万大军所住之处,帐篷如星,战旗抖动连成一片如大海汪洋,狂波浩瀚!

    营寨之外壕沟箭楼,法度严紧。整座大寨基本呈燕翅状,以项羽的中军帐为轴心,向两边十几个山头高地对称延伸。寨内火光点点,火红一片!高起的项字帅旗,正中飘扬,布列于两面山头的几十个营寨就像左膀右臂,众星捧月般紧密的拱卫帅帐!

    一队队的甲兵,手持刀矛,步伐铿锵,来回巡弋,就像是穿插的针线你来我往,梳理着可能生的一切情况!孤寂的刁斗声、偶尔惊醒的战马的嘶鸣声,若有若无的传到城头众人耳中。

    这样行军布寨,是不合常理的。普通的营寨,不管是‘龙甩尾’或是‘梅花阵’‘九宫阵’等都会把帅帐放在最不容易受到攻击的大后方。绝不会像这样,在当其中的突破口。

    这样做固然危险,却也体现出项羽悍勇、狠辣、破釜沉舟的为人作风!

    众将在城下看到了集结完毕的两万骑兵。当然知道陛下找他们来的用意了!

    王竹没给大家质疑的机会,立即下令:“众将立即出楚寨劫营!具体的由蒙铎负责分配!”

    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李信把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喉头出几声咕噜咕噜,鸽子吃食般的响声。

    王竹装作没听见。蒙铎把一万骑兵,一万步兵分为两路,扑击楚军的左、右翼。他研究了地形,从函谷关沿着两条小路前进,可以分别攻打楚国上柱国‘陈婴’和偏将‘项它’驻守的两座营寨。至于项羽的帅帐,蒙铎好像根本没打算去。

    日间的北风像飞刀,那夜间就是长满了尖刺的有毒荆棘。吹到人脸上就像刺刷的抽打,全身上下仿佛有千万枚钢针再刺,没有一寸肌肤不痛入骨髓的。

    黑漆墨染般的天空,北风在眼前形成一个个黑洞洞的漩涡,卷起漫天飞絮,挡住人的视线;封闭人的呼吸。顶风冒雪的秦兵,仿佛行走在泥泞的沼泽里,每迈出一步,都要高高抬腿,轻轻放下。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过脚面,疾搅动的冷气,让他们走上十几步就要低下头大口的喘息。飞雪虽然带来了一丝光线,但大家什么也看不到。眼泪不住的向外淌!眼眶冻得快要裂开花了!

    五里路,至少花费了平时五倍的时间!两条腿变得酸麻,肺管子憋得疼痛。

    真不明白,蒙铎是怎么想的。

    楚营,笼罩在阴沉沉的寒气之中。

    李信、郦食其奉命扑击左翼山头陈婴的大营!两人这一路上破口大骂,将蒙铎的列祖列宗包括左邻右舍都问候个遍。

    陈婴的苍头军还不如刘邦的民兵有素质,战斗力弱不说,军纪几乎没有,这一段在项羽手下,得到点整顿还稍微像点样子,以前就和丐帮弟子没区别。

    陈婴怎么也没有想到秦军会突然降临。

    项羽受伤以后,范增预料到秦军会来劫营,提前把大将安排在各寨,嘱咐他们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防备。众将一开始,也觉得有道理,回到自己的防区,安排人手,建造工事,执行命令很彻底。楚军的士兵也一个个的把心提到嗓子眼,磨刀霍霍,预备拼命。可是左等秦军不来,右等秦军不来。一天不来,二天不来,过了第三天,听说项羽的伤势有所好转,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进而放松了警惕。

    第四天,秦军仍然没有光顾,这说明,他们根本没有偷袭的计划!

    滴水成冰的天气,站在外面巡逻的楚军兵卒早已无影无踪,点起炭火的营寨中不时传出士兵香甜的打鼾声,篝火燃烧的有气无力,渐渐的熄灭变成黑烟随着大风四处扩散。

    下半夜的时候,营寨和黑夜溶为了一体,兵将们有的屋里烤火;有的正在蒙头大睡;有的甚至钻进附近的村落祸害女人、投色子赌博!

    没人值班!

    李信和郦食其带领一万骑步兵弓上弦刀出鞘,每人腰间背一捆柴草,横向排列为散兵线状,猫腰向前突进。接近营寨之后,李信意外的现,楚军驻地,寨门紧闭,岗楼林立,却没有人站岗放哨!!拒马鹿角东倒西歪,可以穿过马车!!

    他还以为敌人有埋伏,差点就要下令全军撤退。幸亏被郦食其这愣头青给拦住了。

    郦食其是比较了解陈婴的。

    陈婴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学究,书吏出身,老实巴交的境界达到了三脚踹不出个屁!一向胆小怕事谨言慎行,老婆瞪他一眼,吓得他三天起不来炕。成为一方诸侯,对他来说纯粹是撞上了狗屎运,东阳县城里实在是找不到人了,才把他推出来。陈婴一听说让他做老大差点吓晕;秦军打过来,他差点自尽;领导起义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项梁投降。

    一个老好先生作将军,手下的军纪可想而知了。

    他没有铁腕手段,士兵们犯了军纪,他都会拿出唐僧的派头来念一番紧箍咒!

    紧箍咒那玩意,当时挺疼,过后就忘,不如军棍来的实在!所以士兵和手下的将领们胆子就越来越大。从小打小闹,逐渐展到上房揭瓦!

    陈婴一睡觉,所有的防御体系全部瘫痪,士兵们各回各家做鸟兽散!

    潇洒的很!打仗的时候也潇洒,他的士兵跑的最快向后跑。

    陈婴窝囊惯了视而不见!

    郦食其心说,陈婴能设下伏兵?明儿天阳肯定从西面升起来!

    郦食其派了几个身手敏捷的匍匐滚动着接近寨门,四下一看,毫无异常,只有营寨里隐隐的传来欢呼吆喝声,赌的正性起呢!几个士兵对视一眼,都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立功机会到那里去找这样潇洒的营寨呀?!

    几人经过短暂的目光协商,心领神会,从地上弹起来。

    一个士兵取出个火折子对着寨外的伏兵晃了几晃。郦食其心中大喜,双臂一挥,几根粗大的绳子立即套在寨栏上,用力一拉,“哐”的几声响,寨栏倒下,无数的骑兵随之冲进寨中。

    “敌人劫营了!”当军营中的一半帐篷被点燃后,终于有个半夜起来撒尿的士兵现了恐怖的秦兵,并且扯着嗓子把声音拉到最大,出警报。然后脑袋被人端了下去凄厉的嚎叫声还徘徊在夜空中!

    可这时候已经太晚了,不仅各大营房已经着火,就连拴着近千匹战马的马棚也已成为火窟,有的马儿运气好烧断了缰绳,跑出来,大部分全都变成了烤马肉。呼呼的北风帮了纵火者的大忙,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大火瞬间席卷整座营寨,将半边天照的通红锃亮。

    无数的士兵在酣睡中身体化为灰烬

    残忍的秦兵开始跳入帐篷展开屠杀。仓皇中停止了赌博,或者从被窝里爬出来哈欠连天的楚军刚一出门口便被人堵住,一顿乱刀,剁成肉酱。秦军冲入营寨,把睡梦中的和起身准备穿裤子的楚军一刀一个全部杀死。青色的帐篷四壁,变成了赤红,鲜血在木板搭成的床榻上汇成小溪,哗哗的向下淌流!杀光了人出去的时候,秦兵还不忘顺手扔一把稻草点燃了,替这些可怜的楚兵举行火葬

    这样死法的楚军达到十之五六,能够冲出营寨的还不到一半,这些人不是没穿盔甲,就是没拿兵器,要不就是只穿了一只鞋子,狼狈之情,无以复加。虽然在死神的威胁下,这些人拼死抵抗,但毕竟平时疏于训练,加上心慌意乱,没用多长时间,也就成了秦军练习杀敌的活靶子。骁勇悍不畏死的秦兵,挥舞着刀枪,从左至右,从前之后,追逐着每一个楚兵,渐渐的把他们逼到了火场中心的一个角落里。

    一万多楚军肩背摩擦的站在一起,左右晃动,仿佛是一块在风中摇曳的高粱地,目光中全都闪耀着对于死亡的恐惧。

    秦兵大概是想起了死难的四十万弟兄,一个个咬着牙瞪红了眼睛,伸展手臂,挥舞大刀长矛,开始收割这些酷似高粱的生命。到了这种地步,陈婴的苍头军看不到老大出来指挥杀敌,全部陷入了深深地绝望中,那里还顾得上反抗,掉头想要逃跑,由于人流太密集了,拥挤之下摔倒一大片

    摔倒的人,再也没起来。他们就算没被自己的战友踩死,也被随后掩杀而来的秦兵马蹄踏为齑粉。声嘶力竭喊破喉咙的惨叫,无法唤醒虎狼秦兵的一点同情,反而使他们双目通红,热血沸腾,嗷嗷直叫。

    楚军开始有跪地求饶的了!下跪的人群像瘟疫一般的向四周蔓延,还在继续搏斗中的不足几百,眨个眼的功夫又有几十人变成了无头尸体。

    假若陈婴及时赶来指挥抗敌,坚持半个时辰,项羽的袁兵肯定会赶到。可是陈婴就像半夜睡死了,竟然不露面。

    没有老大这仗怎么打?士兵们六神无主,没头苍蝇般乱撞,惨重的伤亡是肯定的。

    可陈婴到底去了那里?方才不是还在中军帐睡觉吗?

    郦食其带人闯入中军帐时,陈婴早已经不在了,丝绒锦被还是热呼呼的,地下一双靴子来不及穿,棉袍放在面前的矮几上,腰间的佩刀挂在墙上

    “走不远,快追!”

    二十几个士兵,立即把眼睛瞪起来,耳朵竖起来,钻出中军帐。围着附近搜索。这可是一件大功劳,谁要是捉住了陈婴,可比当着将军的面斩杀一百名楚军功劳还要大,那意味着将因为军功而晋升,没有一个秦兵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第五章风雪劫营 下

    项它是项羽的远房族兄,跟着项梁、项伯从项燕的封地项城一起逃到吴中去的

    姓项的并不全是大力神,项它武功平平,才能也普普通通!

    他和陈婴最大的区别在于,陈婴喜欢扮唐僧,他喜欢扮铁扇公主时不时就用蒲扇那么大的巴掌把士兵扇个七荤八素,东倒西歪。所以这里的军纪比之苍头军军营要好了上千倍!

    桓齮和蒙铎就没有李信、郦食其的运气好了!

    项它营寨前两座四丈高的箭楼上灯火通明!每座箭楼上有两个士兵瞪圆了眼睛来回巡视。手里的弓箭已经搭上弦,随时准备射杀来敌!!

    营寨内每隔五十步就有一堆篝火高烧,火光像巨蟒吐出的红的蛇信子,嗤嗤的作响。火堆旁总有一名困得摇摇晃晃的士兵拿着号角守卫,以便紧急情况下通知队伍集合!

    所有帐篷呈井字形规则排列,中间留出可以通过马队的御道,一名骑马的十夫长带着十几个人游走巡查。

    相对于战备状态来说,基本属于不设防!

    寨内的火光虽亮,却覆盖不到壕沟。这种情况少数人慢慢欺近大营是有可能的。关键是箭楼上的两双眼睛。

    只要秦军接近最外围的壕沟三丈之内,居高临下的楚军立即就会现异样,那时必然功亏一篑。

    桓齮趴在一处矮坡后,身后是蓄势待的数千秦兵。桓齮压低了声音对蒙铎说:“必须把箭楼上的两个家伙解决掉,要不收不到奇兵的效果。可是距离太远了,我没把握。”

    蒙铎目测了一下:“我没有趁手的弓箭!”

    桓齮道:“老夫这把千石弩箭,是先皇所赐,威力惊人,绝对可以达到射程,你来试试!”

    桓齮上了年纪,眼力和臂力不比从前,实在不敢大包大揽!

    蒙铎大喜,接过那张桃红斑驳镌刻古篆的弓箭,轻轻扯了一下弓弦,猛地张开双臂拉满了,又轻轻的放松,以免惊动敌军。

    “果然是将门虎子,陛下没看错人。”桓齮由衷赞叹!

    蒙铎板着脸,不动眼眉,抓起一只箭,搭上弓弦,瞳孔收缩一下,好像把全身的精气神都加在了箭杆上,手臂一松,嗖,箭矢破空而去,右手箭楼上的楚兵无声无息的委顿在地。看样子应该是正中眉心。

    死!

    第二支箭矢衔着第一只的尾巴飞出去,几乎不分先后,左手箭楼上的士兵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推着蹬蹬倒退,猛地仰躺在箭楼的护壁上,鲜血像穿成串的血红珠子,垂直落向地面。

    一切都那么那么始料不及,没有任何人现一丝异样。以至于当秦军快的爬过壕沟,搬开鹿角,狂射火箭的一刻,那些在火堆旁站岗的楚军才慌乱的拿起号角,凄厉的吹响。

    “轰”随着一声巨响,寨珊被秦军合力拉倒,秦军士兵江流般涌入寨中。同时爆出震天的嚎叫。

    “杀呀冲呀”

    项它从睡梦中惊醒,第一时间跑出帅帐,眼前已经成了火窟、屠场。

    听到号角后的楚军虽然及时从营帐里冲出来阻击,但毕竟措手不及,加上秦军四处放火,已经开始顶不住了。

    项它要是和陈婴一样玩失踪,那这里楚军也必然要全军覆没了。好在项它是个身经百战的将军,看到这种形式,立即拽过大刀,冲出帅帐,骑上战马奔走吼叫着,招呼楚兵抗敌;“顶住,都给我顶住,弟兄们,顶住”

    蒙铎一手持刀一手持弓,正在四处砍杀,马到之处,楚军死尸一片狼藉。正性起的时候,看到一匹通红如火的战马拖着个满脸虬髯的将军从帅帐方向跑来,那人还在马上不住口的喊叫,很多楚兵都在向他集结。

    蒙铎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人就是主将!

    别废话,兄弟,吃我一箭!

    “嗖”蒙铎大刀横在马鞍桥上,双臂拉弓,箭矢在强大的力道推动下,化作一道白光,奔向项它。

    项它耳畔风向,转头看时,箭头已经穿过了他的脑门,疼痛让他血红的眼球突破眼眶向外爆出,临死前还看到了在双眉间颤抖的白色雕翎。

    蒙铎催马直进,半路上左右砍杀三名楚兵。蒙铎在项它死尸前跳下,一刀砍掉他的脑袋,高声断喝:“楚兵将士听着,你们主帅已经被我斩杀,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项它率领的士兵大半来自于楚国本土,都是悍不畏死的蛮子,那里听他这么多,一听主帅死了反而更加杀的性起,一个个的变成呲牙的老狼。

    每一个楚兵都是咬着牙,挥舞着手里的刀枪,不时高喊:“弟兄们,杀呀,我们楚国人是不怕死的,死了也拉秦兵垫背!”

    他们身上没增添一个伤口,总会在敌人身上留下更大、更致命的伤口,临死的时候,他们又疯狂的抱住一两个敌人,一起滚入熊熊燃烧的火场。火场中传来长声惨叫,两个火轴般的身体,还在撕咬、踢打、怒骂

    唯一可以和秦军虎狼之师抗衡的就是荆蛮。越向南走,蛮性就越大!

    春秋时期一般都是齐国人怕楚国人;楚国人害怕纹身断的吴国人;吴国人则害怕他们身后更为野蛮的越国人!

    他们打仗用的战术都是别出心裁的,像勾践打败吴王阖闾,竟然找了几千名越国勇士在阵前搞集体自杀。结果吓得吴国人膝盖软,腿肚子转筋,纷纷败下阵来,阖闾也因此殒命。

    吴越最后分别为楚国吞并,这些蛮子就统称为楚人!

    荆蛮之悍勇可见一斑!

    不过秦兵也不差,为了争取军功,晋升爵位,秦国的士兵在战场上一般都是手里拎着三五颗人头、腰里别着一两颗人头,一边还要杀敌。因为战后,这些人头是要进行统计的,军功爵规定的非常死板,不能你说杀了敌人就算,必须要有证据,最好的证据,莫过于人脑袋!

    商鞅作出这种规定是有其目的的,他早就料到,秦军士兵会为了晋升而失去人性。而六国的士兵看到秦人如此的‘疯狂’必然像吴军面对越**队的集体自杀一般,亡魂丧胆,头皮扎。是以,每次战争下来,秦国的营寨内都会堆积十几丈高的人头,堆积成三角状{像梅风一样}进行集体焚烧!!

    这种规定也有点弊端,就是后来的战争里,秦军的士兵经常因为互相争抢怀里血腥气十足,黏黏糊糊的人头而自相残杀。

    这样的两只队伍碰触在一起,能够激起的火花是可想而知的。

    那是一场硬碰硬的肉搏战。双方都杀红了眼,铜剑相交的铿锵声,长矛刺入肋骨时出的闷哼声,濒死者的惨叫声,杀的性起的吼声响成一片

    飞雪落下一半,便被不经意间窜上半空的血浆染成红色

    桓齮也杀红了眼睛,他心里窝着一团炙热的火,这团火整整的在胸腔里烧了二十年了,此时终于有机会吐出来。战斗刚打响的时候,满头白的老将,即甩脱了沉重的铠甲,震动双臂哈哈大笑,仿佛他已经凯旋而归了。搞的蒙铎挺纳闷!

    桓齮在刺骨的寒风中精赤这上身,血水汗水混合在一起,顺着他丝毫不见衰老,鼓胀结实的胸膛向下淌。他已经杀红了眼,骑在马上提着刀跑来跑去,那里敌人多就往那里扎,大刀变成了死神的黑翼,掠过那里,都会带走几条充满杀意的灵魂!!

    楚军虽然不顾一切,但毕竟乏人指挥,缺少统一调度,渐渐的抵挡不住,伤亡加剧,半个时辰之后,已经变成三四个秦兵围堵一个楚兵的形势!

    眼看就要把楚军赶尽杀绝,蒙铎却于此时鸣金收兵!

    秦军且战且退,结成阵势,退出三重壕沟之外,那里还有蒙铎预留下来的铁甲骑兵接应。这是防备楚兵援军和一旦失手殿后阻敌用的。

    少数楚兵不知死活的尾随追出,被骑兵一阵乱箭射死一大片,死尸拥堵在营寨门口,后面的士兵无法通过。

    其实只要稍微有一些理智的楚兵都不会去追击,因为秦军根本就不是溃败,而是早就谋划好的撤退,队伍井然有序,毫不混乱,随时可能回身反噬。

    铁甲骑兵在压制了楚兵的疯狂反扑后,后队变为前队,尾随步兵,撤回大营。

    秦军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纠缠下去,一定会惹来项羽的援军!倘若后路被切断了,全都要死无葬身之地,蒙铎、桓齮都不是傻子,占了便宜就逃之夭夭了。

    蒙铎回到城内,王竹亲自下城迎接。

    左右两排守城将士,像两排白杨树一样站的笔直,嗓音洪亮,振臂高呼:“秦军威武,蒙将军料事如神蒙将军料事如神”

    李信和郦食其已经回来了,他们比蒙铎早一步进城。李信的马背上拖着个半死不活有气无力的小老头,身上只穿着薄薄的内衣,面色铁青,哆哆嗦嗦,就快冻死了。这人当然就是陈婴。

    大战刚一开始,陈老头现死了很多人,鲜血四溢涌流,营寨已经成了修罗地狱,他就开始头晕{跟周星驰一个毛病}一颗人头叽里咕噜的顺风滚到他的脚下,热乎乎的鲜血撒了他一脸,陈婴一**坐在地上,只觉得无数小星星绕着他脑袋旋转,心里那个后悔哟:妈的,老子好好的造什么反呀?这那是人干的活呀?

    人就是这样,享福的时候从没想过要付出代价,真正付出代价的时候,就立即后悔以前享过的洪福,赌咒誓,如果老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走这条路。可是假如老天真的大慈悲又给了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义无反顾,心甘情愿的去寻找富贵!

    陈婴筛糠似地抖动着瘦弱的身体,垫着脚尖在无数的死尸人头中跋涉,生怕鲜血沾了他的鞋底,废了九牛二骆驼的力气,才跑到帐外,找了个没有杀伐,没有惨叫的“世外桃源”就“隐居”起来。谁知道这世外桃源不太安逸,硬是被秦军的地毯式搜索给找到了,就像是从老鼠洞里揪出一只叽叽喳喳的耗子,把他拎了起来,扔上马背,头也不回,扬长而去。于是陈婴就成了眼前这副德行!!

    城内参战和未参战的秦兵陷入了欢呼的海洋,蒙铎被几十名战士举起来扔向空中,落下来在扔向空中士气达到了出征以来的顶峰!

    事实证明强横的楚军并不是不能战胜的。只要万众一心,秦军还是吞并六国时的虎狼之师。只要陛下英明,将军用命,保住秦川,在灭六国指日可待。将士们看到了希望,笑声是自内心的。

    欢呼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士兵们的嗓子都喊哑了,王竹才下令回行宫去。蒙铎等大将带着俘虏陈婴随后跟来。

    陈婴和众多黎民百姓一样,有一种对皇帝的天生的恐惧症!!

    对秦二世的恐惧就更大了?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吃人不骨头的暴君呀!民间都是这样传说的。

    陈婴跪在王竹脚下,全身哆嗦,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王竹一看他冻的快休克了,佯装生气:“太不象话了,怎么不给陈大人拿衣服,快点拿衣服过来!”

    众将看着他狼狈相都忍不住大笑。

    陈婴披上一件棉袍,寒气驱散不少,却仍然不敢抬头。毕竟是真龙天子,往上边一座,自然就有压服天下的威慑力,更何况陈婴造反,也算是做了亏心事的!

    “你就是陈婴?”王竹语气还是很温和的!

    “娘的,陛下问你话呢?你聋了?!”王陵上去就是一脚踢在撅起来的臀部。

    “是,是,小人就是陈婴,陛下,陛下,都是他们逼的,小人绝无反意,陛下开恩,陛下饶命呀!”

    王竹心想,陈婴这人虽然没用,在楚军中的影响却不小,参予高层的谋划,他知道的情报一定不少!

    “小人有罪,小人该死!”陈婴跪在地上哭得像个女人,磕头如捣蒜一般。

    王竹走下御座把陈婴扶起来:“陈大人,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呀?朕早就听说过你是东阳一代的才子,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见识非凡,忧国忧民,忠孝节义,举世罕见,怎么就当了强盗呢?”

    王竹把陈婴捧到天上去了!!

    陈婴一边挤眼一边纳闷:他说的是我吗?

    陈婴摸不清皇帝的底牌,也不敢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嚎哭:“陛下饶命啊,陛下,陛下饶命啊!”哭得天崩地裂,山河变色,伤心程度可以感化铁石心肠的机器人!

    王竹不感动!少给老子来这套狗皮膏药!

    王竹厉声道:“再哭我让人把你扔进油锅!”

    陈婴吓得脸惨白,立即闭上嘴巴,可怜巴巴的看着王竹。

    这个暴君,绝对的杀人不眨眼呀,说杀你全家就不会留下你家的看门狗旺财。陈婴不敢不恭敬啊!

    真惨,怎么落到这个魔王的手上!

    “起来!”王竹摆出一副惨狠的面孔。加上他的鹰钩鼻子和三角眼,让人不得不后脊梁冒凉气。

    陈婴差点吓得大小便失禁了!

    “陈大人,朕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你朕如果不杀你,你给朕什么好处?”王竹直接点题。

    陈婴还以为必死无疑,一听有活下去的希望,满口应承:“小人虽然没本事,可是家里还有黄金十万斤,愿意拿来孝敬陛下!”

    “我要那玩意干什么,整个大秦的天下都是朕的,朕不稀罕!”王竹差点没把鼻子气歪,心想,“义军”是吧?真是他娘的没少搜刮呀!像陈婴都有十万斤的家当,项羽会富有成什么样子,这帮混蛋根本就是挂牌的流氓,还***伪装成救世主的样子下凡普度众生。一生气差点叫人把陈婴拉出去五马分尸了。

    陈婴还不知道死活,一个劲的喊:“陛下,小人还有五十名姬妾,珍珠五十斛,玛瑙五石,都孝敬给陛下,陛下你就饶了我吧。”

    王竹晕倒!这是个什么孩子呀?!

    贪婪没人性还愚蠢的要死!

    “少说废话,朕问你,你能不能把项羽屯粮的地方告诉我?知道多少说多少,朕要是看你老实,就考虑放你回去,让你继续享福,要是不老实哈哈油锅伺候!”

    陈婴立即汗流浃背!

    妈呀,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这可是条不归路呀!!

第六章诱因

    项羽躺在榻上听说秦军劫了营寨,项它被杀,上柱国陈婴生死未卜,像被开水烫到的老鼠蹭的一下子窜起老高,一把扯断了左臂上的白色绷带,声嘶力竭的喊道:“怎么出了这种事,召集众将开会,去叫亚父过来”

    亚父就是范增。差不多就是义父的意思和姜子牙的相父,吕不韦的仲父有一拼!!

    这个干儿子老大不听话了。

    弄得干爹范增老是上火!

    七十多岁的老人家这两天嘴唇起泡嗓子炎,张嘴能吐出火来。

    都是拜干儿子所赐呀!

    早在项羽屠戮襄城的时候,干爹第一次去见他{那时候项梁还没翘呢!}就曾经对他说过,让他善待百姓,停止杀戮。

    项羽不管这些,他当时瞧不起老穷酸。

    项羽觉得自己是在为死难的楚国人报仇!

    老子何错之有?!

    真是岂有此理!

    项羽把眼睛瞪得跟牛眼一样,要是目光真能像飞刀,范增当时就被凌迟了!

    “嗖嗖嗖嗖”范增闪过无数带着杀气寒气的小刀,迎上天下人人畏惧的两道目光,怡然不惧:“你杀人就是不对,将军一定要戒掉这个毛病!”

    项羽心说,老子堂堂九尺男儿{比别人高了二尺}懒得跟你这个穷酸计较。我惹不起你,我躲。抬手撩起帐幔,去找吕马童喝酒了。不鸟你!!

    那个时候,范增和项梁才是初见!!

    第二天范增就为项梁献上了,出山之后的第一条妙计!!

    左右天下大局,左右时代的妙计。这条计策,看起来简单,其实从根本上稳定了当时整个天下的起义军。

    范增说:“陈胜失败是必然的,毫无疑问的,没有意外的,一千一万的,早早晚晚的!”

    项梁心想,啥意思?你和陈胜有仇吗?

    范增笑了笑,接茬说:“将军知不知道,陈胜为何不到一年就败的如此凄惨!!”

    项伯真想举手抢答:我知道,是被你这个老东西念咒给咒死的!

    项梁摇了摇头!

    他那里能知道如此有政治眼光的事情啊?!

    范增捋了捋长须:“王位能够毁人呀!陈胜名不正言不顺,将士之心未曾蚁附便迫不及待的称王,结果导致上行下效,人人称王这是不合法造成的。”项梁本来也没太拿眼前的老儒生当盘菜,可一听这话,眼睛登时滚圆:“一语中的,陈胜要是不称王,也许后面不会冒出这么多的王来,他太草率,太性急了可是陈胜说的也没错,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王,王也不是地里长出来的?再说没有一个人领头,起义的事情也不好做!”

    范增道:“要有王,不过必须是名正言顺的。”

    项梁心说,这不是扯淡吗?秦二世最名正言顺了,难道让他来做楚王!!

    范增眯缝着眼睛笑道;“要立王,就必须立有真正楚王血脉的,立楚王的后代,立真命天子。否则,不会得到无数楚民的拥戴,即使一时拥戴,久而久之,则离心离德,背叛王道。陈胜就是因为没有团结群众,扎根群众而败亡被杀的。

    “秦灭六国,楚最无辜,我们的楚怀王就更加可怜”范增心里酸,心说楚怀王就是个冤大头,让张仪当猴耍了!

    “怀王死在秦国,这种深仇大恨,楚人至今记忆犹新。这才是将军灭秦兴楚的主要武器。现在将军在江东起义,楚国的豪杰、志士、以极无数的百姓纷纷响应,拥护将军,就是因为这些人心里对暴秦都憋了一口气,将军家祖祖辈辈都是楚国的栋梁大将,有能力恢复楚国,为怀王,为楚人出一口恶气。如果将军现在不立楚国的后人为王,这些响应的人各自怀着财的私心失去了复国的热情,就不会像以前那样团结。他们那种兴楚灭秦为怀王报仇的热血就会像放在冰天雪地里的一杯茶水的冷却下来。另一方面,现在各路英雄并起,逐鹿天下,势力强横的不在少数,这些人以为只要手里有人有马,就可以割地称王,这样会埋下纷乱的种子,一有时机大家就会各霸一方,假如把这些人团结在楚王子孙的大旗下,外姓的将领就会自惭形秽,就不会起心动念的想要做王了!!”

    项梁听完肃然起敬,忽而又哂笑:“先生说的半点也没错,不过,我们到哪里去找一个楚王的后代来做王。”

    范增大笑:“我就是来给将军送王的!”

    项梁脸色大变

    经过范增的一番指点,项梁派钟离昧在楚国卧龙泽一带找到了正在大力展畜牧业的末代楚王‘熊负刍’之子,熊心。

    于是熊心结束了他“农场主”的生涯,转而干起了“屠宰”

    其实他从始至终都是扯线的傀儡而已。

    范增这段日子因为项羽在断谷屠杀了四十万秦军,正有点跟他闹别扭,一天到晚长吁短叹的。别人都觉得胜券在握了,他却反而觉得末日将临,黑云压顶。

    范增那夜喝醉了,起来后听说项羽一夜间杀了四十万人,痛哭流涕,嚎啕抢地,大声喊叫:“我疏忽了,我疏忽了,原以为天下大定胜券在握了,没想到,一夜之间功亏一篑呀!功亏一篑呀!!”

    项羽听到了很不高兴,就去问他:“亚父,你怎么说这种丧气话?别人听到了影响不好。”范增差点给他一二耳光,跺着脚说:“将军啊,将军,你不该杀了那四十万条性命呀!你想一想,这四十万人都有妻儿老小,这些人遍布天下,到处传说,天下之间恨你的人何止百万!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天下百姓,听到你的名字都惶恐不安了,谁还会来助你!”

    果然,项羽在最后的逃亡中,被农夫指错了路径,迷失在沼泽中,从而陷入韩信的大军重围。自刎乌江。

    项羽满不在乎:“亚父,你不用担心,凭我的本事天下没有人不害怕的,谁要是敢造反,我带人过去不费吹灰之力就给灭掉,用不着谁来帮助!”

    这就是项羽的个性,他认为自己是万能的,反对他和他做对的一定会玉石俱焚。他不需要帮助!挡路的石头一定要踢开!他从没想过要绕开那块石头,或者捡起那块石头揣在怀里来袭击自己的敌人!从不!

    所以他得罪了无数的人,所以他翘了来在强大的人,也不能得罪人,这个道理不单单在机关白领身上好使,在皇帝身上也一样管用。

    范增一进来就看到项羽黑着脸站在灯火的阴影里!帅帐内布列两排大将,一个个全都屏住呼吸不说话,连个敢于放屁的都没有。

    “亚父,出事了,秦军劫营了”项羽急忙跑过去搀扶:“亚父,这秦军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我伤势快好了才来!“

    范增看了看项羽手臂上的绷带不见了,关切的问:“箭伤全都好了?”

    “好了。”项羽沉声说。

    其实他身上的五六处伤口也就好了三四分,有的还在流血,亏得是冬天,夏天恐怕要化脓了。

    范增颤动着山羊胡子说:“秦军中还是有将才的。”

    项羽翻白眼,让你来出谋划策的,你可倒好,一进门口先把敌人夸奖一番,这可是要扰乱军心的。这可不行。

    项羽一拍桌子,吓得范增老骨头差点散架!

    “我决定了,明天一早全力攻打城池,无论如何也要把函谷关拿下来!我要为死难的弟兄们报仇,我要把关内的居民全部杀光!”

    老毛病又犯了!这回轮到范增翻白眼了。儿子,你咋能这样呢?!

    “慢着,慢着,将军,攻城的损失只怕会很大?”范增拦阻。

    “那亚父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范增沉吟道:“暂时还没有,在等”

    范增话还没说完,项羽的熊掌又拍在了桌子上:“既然这样,我决定了,明天全力攻城!樊哙、灌婴、纪信、楼烦,你们四个点两万本部兵马,准备打头阵,散会!”

    樊哙、灌婴、纪信、楼烦面如死灰,这是什么意思,分明就是把他们当成后娘养的,小老婆生的,当炮灰使唤!

    原来,樊哙、灌婴等人率领的刘邦军余部,虽然也是楚人的队伍,但他们是失败者,不是项家军的嫡系,屡屡遭到强横的王牌军歧视。来到项羽这里后基本上都变成了杂役。因为在武关损失了兵器、辎重,这支军队看起来非常狼狈,手里拿的兵器,大部分就是一根木头消尖而成,身上披着两块破布权当是铠甲!!

    项羽对此视而不见,根本不给补充。

    谁都知道攻打城池是九死一生,更何况是眼前函谷关这样的坚城,没有几万的伤亡休想靠近一步。还,还让点起本部兵马?妈的,什么意思,分明是排除异己,清楚沛公的残余势力吗,没那咱当自家人!!

    四个人的眼中全都露出惊恐骇然愤怒之色,别人倒还罢了,樊哙可不管这些,扯着嗓子喊道;“先别散会,我有话讲,项羽你这不是耍我们吗?让我们攻城可以,不过要给我的手下配备最好的铠甲和兵器、盾牌,另外我需要龙且将军的挡箭车和蛤蟆车来配合!”

    “装备?”项羽冷笑;“你们不是有装备吗?要什么装备,难道是你胆小怕死不敢去,不敢去早说,我手下有的是大将!”

    “谁怕死,我樊哙生来就不怕死,死算什么?我就是觉得项将军太不公平了,你们会稽的楚军,铁甲长枪,好吃好喝,银子大把,可我们这些沛县的兄弟每天吃糠咽菜,挨饿受冻,住的是最简陋四面透风的帐篷,干的却是累死人的工作,弟兄们,没日没夜的站岗放哨,一天没几个时辰好睡的,英布和钟离昧的队伍粮饷武器都是最好的锃亮放光的,士兵损失多少补充多少,年龄最大的也没过三十五岁。这一点咱不眼馋,谁让人家是嫡系部队呢?可是,项将军,你要我们攻城,我们手里没有弓箭,长矛这总不行吧。这不是让我手下一群老弱残兵去送死吗?”

    项羽勃然大怒:“樊哙,你想死吗?敢这样顶撞我。我告诉你,你不要巧言吝啬,胡说八道,我对手下都是一视同仁的,没有什么嫡系、王牌之说,你要是怕死趁早给我滚到一边去桓楚听令”

    “慢着”樊哙拔刀在手,在膝盖上一磕,大刀断成数截掉在地上:“不用换人,我们沛县子弟兵是不怕死的,即使是赤手空拳一样可以拿下函谷关!”说完和灌婴等人大踏步的走出帅帐!

    项羽在他们身后只是冷笑!

    范增苦笑!

    “怎么办!”纪信在门口不远扯住了樊哙的袖子。

    樊哙沉声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有受宰割的份,能怎么办?”

    楼烦道:“去不去都是一死,倘若推脱不去,他一定会以违抗军令的罪名处死我等。如之奈何?”

    樊哙心说,如之奈何?老子也不知道如之奈何?走一步算一步吧!遇到项羽这样的人你能怎样?

    灌婴突然凑到樊哙的耳边道:“不如把队伍拉出去单干,趁机夺取韩地以自立!”

    樊哙犹如触电,直勾勾的说:“好,我早就想这样干了!不过要先和夫人商量一下!”

    几人七拐八拐的来到了吕雉的帐篷外,却没料到隔墙有耳,几人说的话,已经被一个扛着铁戟在帐篷外撒尿的士兵听到了。那士兵心里冷笑:老子的机会来也,项羽,你***给我等着,早晚让你好看。

    吕雉正和任敖在帐篷里鬼混呢!她才不管刘邦的死活呢!

    听到通报,娇喘吁吁,衣冠不整,香汗淋漓的迎出来。

    几人一看任敖在后面站着用大拇指也想得出方才这里应该上演了一出惨叫连连血肉横飞的肉搏大战。

    这些事情,这段日子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樊哙等人全当是没看见,绿帽子反正也没有带到自己的脑袋上来,管这些闲事做什么,吃多了撑的呀?

    谁爱骑谁就骑吧,反正沛公也驾鹤西游了。

    吕雉坐在锦绣的红色地毯上,像一朵盛开的白牡丹,脸上的笑容多少有些尴尬,嗓子眼可能因为方才喊得太激烈而有些干涩。

    “咳咳几位不再前方抗敌,来见我有什么事?”

    “夫人,我等有紧急”灌婴行了个礼,还想拽文,被樊哙一把拉开了。

    “夫人,项羽他排除异己,拿咱们兄弟当炮灰来使,沛县的兄弟就要死绝了,你看这事儿该怎么办吧?”说完狠狠的瞪了黑不溜秋的任敖一眼。任敖翻白眼当没看见。樊哙心想,夫人被这个小黑脸给迷惑了,不理兄弟们的死活了,娘的!早晚砍死你!

    吕雉一皱眉:“这话是什么意思,到底生了什么事情?”灌婴深施一礼把方才的事情从头到尾的演说了一遍。

    纪信摊开手说道:“平时克扣一点粮饷,不给咱们装备补给,干点脏活累活,这也就算了,可是一打起仗来就让咱们冲在最前头,攻城战,连橹盾都不给配备,我真是搞不明白,项羽这厮,是要消灭秦军,还是要消灭我们沛县的军队!”

    吕雉勃然大路,横眉立目,拍案而起:“匹夫安敢如此!你们有什么打算?”

    樊哙道:“夫人,我们已经商议过了,想要把咱们的队伍拉出去单干,我相信要从韩王的手中夺取几座城池还不算太困难。”

    “哈哈,哈哈,尔等想要造反,真不巧被我听到了,你们说,这可该怎么办吧。”一个声音从帐外传来,吓得帐中众人魂飞魄散。

第七章大人物

    进来的那人长的人矮骨瘦,两腮无肉,脖子黄瘦铠甲穿在身上哐哐荡荡的,似乎还可以钻进去个人,阔大的头盔带在尖头尖下巴的脑袋上,一阵风就能吹掉。肩膀上抗的铁戟,似乎比他的胳膊还要粗。全身上下脏兮兮,黑黑的脸上堆满奸笑。腰间挂了一把生锈的破剑!猫腰抗戟的架势颇有些像齐天大圣孙悟空的造型。

    众人一看是这么个东西,悬起来的一颗心登时都安安稳稳的放了下来。

    无非是想勒索一点钱财罢了。

    先给钱后灭口那是免不了的了。无名小卒死了也就死了,谁知道他姓甚名谁呀?!

    谁也没把他当回事!

    樊哙等人眼中都露出鄙夷、不屑、厌恶、愤怒的神色!

    灌婴却是一愣,他认得这人。这不是每天站在项羽门口的那个,‘执戟郎’吗?

    他肩膀上扛的不就是项羽的方天画戟吗?

    这人叫什么来着?!

    灌婴思索了一下,想不起来。

    也难怪,像他这样的大人物怎么能记得住一个卑贱士兵的姓名!

    樊哙等人还不如灌婴,他们就没看到过这小子。

    原因很简单,樊哙、吕雉进项羽营寨的时候都是昂挺胸、大步流星的。

    对站岗放哨的这些士兵,不屑一顾。

    假如有士兵敢于和他对视,说不定还会惹来一顿爆揍!

    灌婴不一样。

    灌婴心细、谦卑。他记住了这个人,只是因为这人如鹰目一般锐利,闪闪放光、桀骜不驯的眸子。

    那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眸子!

    灌婴当时就很奇怪,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会站门口放哨,这太不正常了!

    灌婴曾经和他对视,心湖中立即一阵波澜壮阔!

    所以,当樊哙等人冷笑出声的时候。

    灌婴的脑袋上却冒出了冷汗!

    我没看错,这小子果然不是池中之物!!

    要坏!

    那人开口了,声音艰涩、粘滞,脖子里仿佛塞满了鸡毛。

    “你们几个反贼,敢在这里密谋造反,你们完了,我要去揭你们,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哈哈哈哈。”话说的大大咧咧,狂妄之极。咧开嘴大笑的时候,露出一口白森森闪光的牙齿。

    这人就是牙齿长得让人顺眼一点。

    “无名小卒,敢来找死!”樊哙勃然大怒,从武器架子上提起大刀就冲了过去。

    “哎,你敢过来,老子可就喊了!有人造反有人”说着就拔着脖子,扯着嗓子喊叫起来,一副无赖德行。

    这时候帐外的武士,也挺枪挺刀把那人围了起来。

    灌婴害怕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局面,赶忙叫道:“老樊,别冲动,让小兄弟进来再说,谈谈条件。”连连的冲着樊哙使眼色,那意思来个关门打狗!

    吕雉冰雪聪明{尤其是在害人的方面}当然明白。连忙站起来,给执戟郎大人露出个甜甜的笑:“小兄弟,进来说,万事好商量。”

    那人一听就明白了,是要把我骗到屋子里去开刀啊!

    行,老子就跟你们玩玩。

    面无惧色,手摁佩剑,昂挺胸,大步流星,竟然真的就走进来了。

    樊哙、吕雉心里冷笑,毕竟是个浑浑噩噩的士兵,懂个屁呀!

    小子,你死定了。

    那人心里可不这么想,他狂妄的很呢!!

    就凭你们几个,想吃掉我,怕你们还没有这副好牙口!

    老子看外面的四十万大军犹如草芥、土鸡木狗,谈笑间就让他们灰飞烟灭,害怕你们几个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的笨蛋!!

    “什么条件难不成,给我十万黄金!”一只手插到怀里,哆嗦着半边身子,翻着白眼看吕雉。其实他想说,难不成给我睡上一觉了一半看到吕雉黑白分明闪着刀剑光的大眼睛,又把话咽回去了!

    吕雉想给他十万个大嘴巴子!

    狗杂种,一个小小的执戟郎敢在我面前猖狂!

    就算是刘邦、任敖、项羽都不敢!

    “一看小兄弟就是个聪明人,你去告密,也未必能有什么好处,顶多也就是十两黄金而已,最后还是免不了战死沙场的命运。不如本夫人给你黄金百两,放你离开军营,回家去务农经商岂不很好!”吕雉一脸真诚。

    樊哙等人已经开始向他围拢过去。

    “锵”执戟郎铜剑出鞘:“别过来,老子可是楚国有名的游侠,别自寻死路!”

    楚国著名的游侠,给人家看门!说出去谁信呀!

    樊哙怕他喊叫,连忙笑道:“没有,没有,我是想去门口看看有没有人过来偷听呢!”

    执戟郎冷笑道:“少来这套,休想骗我。夫人先就不厚道。你们根本就想杀人灭口对吧。”

    吕雉一脸冤屈:“小兄弟多虑了。”

    “即使不想灭口,你的条件也不行。现在到处打仗兵荒马乱,我身上揣的金银是惹祸要命的根源。还有,到处都在抓壮丁,你让我到那里去务农经商。用不了十天还要被人拉到战场上去当炮灰,这种条件绝对不行?”执戟郎勃然大怒。

    “那你要什么?”吕雉、樊哙,甚至灌婴、纪信这次都被震住了!

    小子还有点见识,不像表面上看去这么傻!

    “我要做将军!”执戟郎语出惊人!

    樊哙差点把嘴巴笑歪了:“你你要做将军你还没有将军的妃子长的结实哈哈做将军?”

    执戟郎说话气死人:“山里的黑熊长的更加结实,你为何不找来做将军。”

    “你,你敢辱骂于我,我宰了你。”樊哙不顾一切的冲上去。

    “慢着,”吕雉变色道:“樊哙,你敢目中无我!”

    樊哙登时傻了,咬牙跺脚:“夫人,我我不敢”目露凶光退了下去。

    这回轮到不知死活的执戟郎哈哈大笑了。他一向都这么不知死活,从始至终都是这副德行,没法子,这个时代专门出这种人!而且都成了名垂千古的英雄人物。

    “你想做将军?”吕雉正色道:“你有什么本事想做将军?你说的没错,做将军不一定孔武有力,上将军都是用智而不用力的,你懂得行军打仗吗?”执戟郎指了指樊哙:“最起码比这位仁兄要强得多了。”

    樊哙哇哇大叫,脸孔红的像猪肝,脸上的肉抖得像风吹。

    “哦,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他可是上将樊哙!”

    “有勇无谋的匹夫,只可为将,不可为帅!”执戟郎看着快要气疯的樊哙翻白眼,说出来的话更加的尖酸刻薄。

    樊哙骂道:“匹夫,有本事咱们来比试一下。”

    执戟郎道;“好啊,比试什么?”

    樊哙大言不惭:“由着你!”

    执戟郎冷笑;“听说你悍勇无双,孔武有力,万马军中取上将级如探囊取物,我们就来比比力气!”

    樊哙见执戟郎瘦的跟猴子一样,还要他比力气,仰天狂笑;“怎么比?”

    执戟郎猫腰捡起地上的两根稻草,指着帅帐门口到;“这两根稻草任你挑一根,我们比比看,谁能把它扔到帐外去?”

    说着把稻草扔给樊哙。

    樊气愤的从地上随便捡起一根,用尽浑身力气,一甩,稻草只到一半,就飘落在地上。

    执戟郎没吭声,他不慌不忙地在地上捡了一小捆稻草然后扎起来,再把那根稻草插在上面,轻轻的一扔,那根稻草自然被扔到帐外去了!!

    樊哙傻了;“这这也算?”气的眼瞪得比鸡蛋还大。

    执戟郎轻蔑道;“你不服在比过。”

    执戟郎指着地上爬行的蚂蚁:“你能打死这只蚂蚁吗?”

    樊哙心想,老子一拳打死你都没问题,何况一只蚂蚁!

    捏紧拳头,使足力气,一拳打下去,地面被打出一个小坑,再一看,蚂蚁转过身有慢慢的爬走了!

    执戟郎哈哈大笑,慢慢伸出手,只用一个指头,就把蚂蚁给摁死了!

    樊哙固然气的要死!

    其他人也瞠目结舌,大家都开始对这个穷小子刮目相看了。

    “那你有什么计谋,不妨说来听听!”吕雉心想,既然说大话,说不定真的有本事。优雅的坐了回去,聚精会神的等着听执戟郎的高论。

    “计谋没有。听说尔等想自杀故来劝解!”执戟郎一脸的不屑!

    “你这是什么意思?”吕雉的素手拍在面前的矮几上。

    “我说的是实话,方才在外面我已经听说了,听说你们要带着队伍去攻打韩地,那本来就是自寻死路,我说的没错。”执戟郎斜视帐中诸将。

    “何以见得?”灌婴抢上一步,急着问道。

    执戟郎哈哈大笑;“都说灌婴粗中有细,是上将军,其实根本不值一提,这点事都想不清楚,你还行军打仗?分明是拿士兵的性命开玩笑!”

    这人说话越来越狂,越来越目中无人,讨厌的要死!

    妈的,那冒出来这么个货?!

    天上难找地下难寻!几千年才出这么一个!

    灌婴不生气,客气的说:“你详细的说一下,我怎么不明智了?”

    “好吧,我就给你让你心服口服!”执戟郎清了清嗓子,走到吕雉的眼前,端起桌子上一杯酒灌下肚,狂笑道:“你主张攻打韩地,是因为看到韩王韩成懦弱无能,比较好欺负,可你想过没有,当年秦灭六国,三晋先败亡,而韩国更加当其冲。韩地所辖颍川郡西面靠近秦国的武关,南面则紧邻楚国宛城;而韩国的上党郡更加凶险,西面是强秦的函谷关,北面则是赵王赵歇新近集结地二十万重兵。全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正是列强争夺之夹缝,就凭你们几万兵马能生存下去吗?颍川虽然是要地,可不是久居之地,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不可能扩张。此刻天下兵锋都指向函谷关,秦二世要剿灭义军第一个要稳定的就是韩地,而项羽要攻入函谷关,后方的韩地更加要稳如泰山。说不定连赵歇和魏豹也会因为害怕被吞并,而出兵打落水狗的!”

    吕雉悚然动容:“那么以小兄弟的意思,我们就该留在这里当炮灰了?”执戟郎笑道:“当然不能,假如那样还不如攻打韩地,轰轰烈烈的死掉好过窝窝囊囊的死掉。”

    樊哙也把刀放下来:“那你说,到底该怎么办?”

    执戟郎根本就不拿正眼瞅他,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我为什么告诉你们,你们给我什么好处?”

    灌婴道;“夫人方才已经说过了,给你黄金十斤。”

    执戟郎冷笑道;“我方才说的也很清楚,你是不是耳朵有问题,我说我不要黄金,我要做将军。”

    吕雉道;“你说得对,本夫人立即封你为偏将。”

    “偏将?”执戟郎扭头就走;“没诚意,我走了。”“那你想要做什么?”灌婴代吕后问了一句,他并非害怕执戟郎告密,而是觉得此人不同一般,也许有出人意料的见解。

    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执戟郎回头看着吕雉冷笑道:“我要做统帅三军的上将,你的军队要全部交给我指挥!”

    要是刘邦的话,一定立即让人把他给跺了。

    吕雉却不会!

    吕雉冷冷的说:“就怕你没本事!”

    这个时候,萧何、张良从外面走进来,两人在门外听了有一会儿了。

    起初张良听说有人出主意要去攻打韩地,紧张的不得了,打算以死力谏,阻止吕雉攻打自己的祖国。为了这个目的他不惜到项羽的面前去打小报告。

    后来听这个年轻人反对出兵,而且反对的理由很有几分道理,才放下心来。萧何看着他脑门的冷汗慢慢缩回毛孔,紫红胀的面孔露出笑意!

    “假如小兄弟真的能率领咱们沛县的子弟兵摆脱困境,兄弟们一定会拥护你做三军的统帅!”萧何一边走,一边就表态了。

    张良也笑道:“小兄弟相貌不俗,语出惊人,不知道是否真有才学!”

    韩信上下打量萧何,冷笑道:“你谁呀?你说了算吗?”

    “算!”吕雉考虑再三:“只要你能说出道道,上将军的位置就是你的,这里除我之外,所有人都唯你马是瞻!”

    “好!一言为定!”

    执戟郎佝偻的躯体突然像竹节般挺拔,眼中精芒爆射,厉声道:“我的计策不但可以令你们摆脱困境,甚至帮助夫人夺取天下也是指日之间。”在座的所有人半天看他卖狗皮膏药,光说不练,早就不耐烦了,一个个瞪圆眼睛听着!

    “当今天下,若论兵力、威势,当推项羽的楚军,其次就是失国近半的强秦劲旅,此外还有一股势力不能忽视,那就是齐国田市。这个人本身算不得什么,不过就是毛孩子罢了,可是看了最近些日子的形势,他手下的两个叔叔,田荣、田横却都是雄才大略不可一世的人物,齐国是唯一一个和陈胜吴广没有瓜葛的国家。田荣等人在齐地攻城夺池,蚕食赵、魏、燕俨然成了东方霸主。其能量比东方诸国强盛不少!所以,这三个国家,以眼前的情形看,我们是不能招惹的。想要展就只有”

    众人都屏住呼吸了!

    “沿黄河东进,绕过韩国,攻打魏国、代国、赵国、燕国。灭掉了这东方四国,出兵伐齐就可以和秦、楚、三分天下”

    “慢着!”张良反应最快:“小兄弟的意思,莫非楚军就进不了函谷关了!”

    “进不了!”又是斩钉截铁:“以秦军目前的气势,楚军攻不破函谷关的,不信咱们拭目以待。当然,也有可能走狗屎运,不过,不管楚军能不能破函谷关而灭秦,在下奉劝刘夫人,立即沿着黄河东进,先灭魏国,在图赵、燕,稳定东方,伺机夺取天下。”

    “项羽若出兵干涉该当如何?”萧何靠近了一步问。

    “项羽忙于破秦,那有时间出兵干涉这些,只要给我三四个月的时间,韩信必当灭掉魏国,那时项羽在回军征讨,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我们可以连秦灭项!”执戟郎咬着牙着狠说出来。

    这话有点语出惊人,不管怎么说,项羽也是楚人,也是义军,就算是有争斗,也是人民的内部矛盾,和秦军却是倾尽三江洗不尽的阶级矛盾,怎么能连秦灭楚呢?太夸张了!

    执戟郎明显的带着私人恩怨:“灭项,也是为了振兴楚国,像项羽这样的人活着,是复兴的绊脚石,消灭他是为楚人立功,而不是向秦国低头!只要秦军拖住项羽,我军的战略计划就能顺利的完成!”

    萧何砸着嘴道:“这计策可行!眼下也只有这样了。可是,小兄弟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能在几个月间消灭魏国?”

    灌婴道:“刚才你自己还说,赵王赵歇手下有二十万大军不好对付呢!”

    “我是说你们对付不了,不是说我!他的二十万大军,在我眼中和二十个人二百个人没区别,也就一天时间让他全做鬼魂!”说的轻描淡写。

    樊哙心想,别把附近的牛都给吹死了才好!

    张良眼中突然一亮:“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就是韩信,你们听说过吗?”执戟郎自信满满的说道。

    “啊,你就是韩信,就是那个在淮阴桥头钻过人家裤裆的”众人异口同声的叫喊出来。

第八章月下追韩信

    明月当空!

    大战前夜是静寂的,韩信在静寂的夜里心潮澎湃!

    北风吹来!万木摧折举目望神州,一片凄凉!

    有一个贫苦的男儿啊!

    前途渺茫。

    恨!生不逢时!

    宏图大略如珍宝藏于泥土中!什么时候才能炫万丈光芒!!

    韩信牵着一匹瘦马,悠悠的走在旷野中,长衣被北风吹起,时时裹起那把伴随他多年的宝剑。他迎风站上一处矮丘,环视四周,悲壮弥漫!

    韩信真想抽出宝剑横颈自刎!

    没想到吕雉也和项羽一样,因为自己曾经钻过人家裤裆,笑的前仰后合,不肯重用。

    钻裤裆算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你们懂个屁!

    这里没希望了,只有去齐国投奔田市,希望可以得到重用。

    韩信凝思良久,枯瘦的鸡爪,抽出宝剑,坐在矮丘上扯着粘滞的嗓子高声吟唱:

    “宝剑锋锐兮,不出鞘!”“灭秦兴楚兮,何时报!”“壮志凌云空虚有!”“胜似渔翁观江老!”“徒有一腔忍辱血!”“枉做男儿七尺高!”

    “好!好!好!歌词华丽,隽永霸气,若非胸中藏有百万雄兵,怎能作出如此雄壮的诗篇,受教了!”韩信诧异的回头一看,立即拉下脸:“是你呀,怎么,方才没损够,撵出来接着笑我?!”

    来的是萧何老头!

    萧何看到韩信击剑长歌,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韩兄弟,今天的事情真是有点对不住啊!你别往心里去。”萧何笑的很尴尬。

    “你少来这套吧,你个老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人,刚才就你笑的声音最大了!”韩信翻白眼,根本不给萧何解释的机会,迈开大步,扭头就走。

    “这,这从何说起,这话真是冤枉我,老夫方才是笑了,可我笑是因为我高兴,我高兴认识了你这样的一位少年英雄;我高兴沛县的兄弟们终于有了走出困境的希望。这有什么不对吗?”萧何说的非常真诚!

    韩信呲着牙笑道:“你说的这人是谁呀?”

    萧何过来抓住韩信的肩膀,颤声道:“小兄弟,我说的就是你呀?!”韩信恍然大悟:“老先生,萧大人,你是不是想学习怎么钻人家裤裆,这好办,给十两银子,我教你!”萧何苦笑;“小兄弟,男儿志在四方,男儿志存高远,岂可因为几乎戏言,心存芥蒂耽误了大事!”

    韩信心眼小,他放不开,冷笑道;“你到底学不学,你要是不学,我可就走了,我还要赶路呢?”

    “等等,你去那里,你是逃兵!”

    韩信怒道;“你要是敢去报告,我就把你们造反的事情说出来谁更倒霉!”

    萧何跺脚长叹:“小兄弟,咱们从长计议吗?!”八戒的名言‘从长计议’

    连丈母娘都要了,还计议个屁!

    韩信甩给他一声刺耳的冷笑,利索的跨上马背,一双枯槁的瘦腿一夹马腹,嶙峋战马,嘶鸣一声,窜入黑暗之中!

    萧何心想,我靠你***,给脸不要脸,一点面子也不给我。我***要不抽你一顿,难消心头只恨!

    可是转念一想,还是不行,这小子有点道行,虽说钻过人家裤裆,可是淮阴一代也流传着关于他的很多传奇故事!据说此人熟读兵法,博学多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绝对不是池中之物,我要把他追回来。

    一念及此,萧何立即赶回军营胡乱的找了一匹黄马,一路追着韩信下去!

    韩信心里那个敞亮,那个痛快!

    总算是小小的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这还不算完,还有那个吕雉,早晚让你拜倒在老子的‘石榴裙下’。那时老子才意气风了,才扬眉吐气了。他一口气跑出去五十几里,来到一片茂密的树林中。

    婆娑的月影从稀疏鬼爪般的枝杈间洒在充满积雪的大地上。马蹄踏碎月光,同时也踏碎凌乱的枯枝败叶,出咔咔的脆响。似乎银白的月光是一张脆生生的薄饼,被马蹄践踏的出声。远处的秦岭的群峰现出黑幢幢的雄伟的轮廓。山岭的沟渠上,偶尔传来两声难听的狐狸的叫声!

    叫声凄凉而琐碎!

    方才的快意被冲淡了!韩信不害怕,心却是拔凉拔凉的!

    田市一定就能容得下我吗?万一他也是个对‘裤裆’挺敏感的,该怎么办?

    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不钻了!这不是毁人吗?

    正在他对月感伤的时候,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难道是被项羽现了,派兵来追,韩信立即拔出了腰间生锈的破剑!心想,老子跟你们拼着,这回说什么也不钻裤裆了!

    奇怪,项羽怎么就派了一个人来!

    还是个老兵!哎,怎么是萧何!、

    这老东西,阴魂不散,抓住蛤蟆攥出尿来!没完没了了!

    “你又来干什么,姓萧的,你不会真的去告密了吧?”韩信一下子急眼了!

    萧何大喜过望:“兄弟,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可急死我了!”

    韩信没好气:“谁是你兄弟,你找我干嘛,有话有屁就放,放完了快走!”萧何心里着实有气,却不敢表现出来,跳下马背,很有涵养的笑道;“小兄弟,你能不能不走?”韩信道;“什么意思?”

    萧何道;“假如你不走,老夫在夫人面前保荐你为上将军。”

    韩信鼻子里喷出两股热浪:“夫人不是看不起钻裤裆的吗?”

    萧何心想,小伙子这你就错了,夫人其实挺喜欢钻裤裆的男人。不过,要钻她的!当然,这话只能意会不可言传,他是不会讲给韩信听的!

    韩信这人于兵法还可以,于风月之事白痴一个!而且长相也惨点!

    “夫人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说服她的,只要你跟我回去,咱们万事好商量!”

    韩信心里突然闯入一股子热血,感动的说:“多谢老大人了,我还是走吧,夫人是容不下我的。”说着就抖动缰绳!!

    “别”萧何抢上去一步拉住了缰绳,大声喊:“跟我回去,保你建功立业。你没有别的路可走。世上再没有明主了!”

    这倒是实话,像魏豹、赵歇、韩成这样的无能之辈,韩信想来也没放在眼中。而且他们的班底也不行。不像刘邦的旧军,猛将如云,谋士如虎,厉害非常。

    韩信沉思了一下说:“好在老大人一片诚意的份上,我就回去一趟。”

    萧何这里安顿了韩信立即就去见吕雉!萧何心里清楚这是生死存亡的关头,假如不当机立断,明日就是大军覆灭之时!

    一炷香之前,吕雉刚温柔似水的搂着任敖进入锈缦喷香的床帏。

    正在热情如火,欲罢不能之时!

    萧何在帐外口口声声说有要事求见,吕雉登时火冒三丈,全身湿漉漉的坐起来,咬牙骂道:“半夜三更扰人清梦,成何体统!萧大人你昏了头了!”

    萧何在外面听到宣淫之声,心想,今夜又是个春闺良宵!他知道打扰了夫人的风流雅兴,吕雉绝不会给他好脸,可是事情也太紧急,不得不冒死求见。

    吕雉胸前本来就窝了一团火,听到萧何说是为了那个钻裤裆的家伙来的,更加的怒不可遏:“萧大人,你是怎么搞的,那样一个没骨气的人也想做上将军,他训练出来的兵到了战场上要是都去钻人家的裤裆该怎么办?”

    萧何心想,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每天钻来钻去的。

    “夫人,不用韩信也可以,只是,有一件事情急待解决,请夫人示下!”

    吕雉气呼呼道;“什么事情”

    “明日我们到底要不要去攻城?”

    “这”一碰到实质性的问题,吕雉也傻眼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我也没有注意,请夫人召见韩信问计!”萧何顺水推舟。

    “韩信?哼!他能有什么计策”心里又补充道:一个钻裤裆的。

    “夫人一问便知!”

    萧何这个问题,像一盆冰水浇到吕雉的头上,把她的浴火全盘浇灭。吕雉心想,对呀,要是沛县的兵马覆灭了自己眼前这潇洒的日子也就到头了,不行要好好的像个办法!

    “传韩信进来!”

    韩信这回也不狂了,恭恭敬敬的行礼:“参见夫人!”

    吕雉看了他一眼,柔声问:

    “明日我军就要攻城,你可有什么办法?”

    韩信道:“拿下城池我没有办法,可是逃走还有一条妙计!”吕雉抗声道;“不是逃走,是战术转移,有什么良策讲来!”

    韩信道:“夫人还没答应我的条件!”吕雉刚从涟漪的洞房里出来满脑子都是情爱,早把韩信的条件抛到匈奴国去了,迷迷糊糊的问:“什么条件?”

    韩信心说,这女人健忘!

    “夫人封我为上将军统领三军,韩信才会把计策讲出来!”吕雉蹭的一下子站起来!萧何急忙在一旁使眼色:“夫人夫人韩信是个不可多得的文武全才呀!”

    因为是沛县老人,又一直得到刘邦器重,在军中的威信高,吕雉对萧何一直还是很信任的,听他这么说,想了一下:“好吧,好吧,就封你为上将军,这次可以说了吧。”

    韩信摇头:“上将军不是这样封的,请夫人召集众将议事,当大家的面给我将军印绶,让我统帅军旅。”

    吕雉气的翻白眼,却无可奈何,挥袖道:“萧大人你去召集众将。”萧何一听,妥了。这个韩信咄咄逼人,锋芒毕露果然不是易于之辈,可是这样做人很有可能会招惹祸端的!心里又隐隐的为他担心。

    少卿众将齐聚于中军帐!卢绾、6贾、陈恢、曹参、陈平、周勃、周苛、枞公、袁生、这些人完全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待听说吕雉要封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为上将军的时候,不约而同的想:这小子肯定是她的入幕之宾,和她有一腿,这叫什么事呀!这不是拿兄弟们的性命开玩笑嘛?再说了,你说你吕雉是什么眼光呀!这人长得也太磕碜点!还不如老子呢!

    樊哙等人倒是知道这里的内情,可韩信白天明明被轰出去了,怎么深更半夜的又冒出来了。樊哙虽然心中不快,却没反对。因为他回去一直没睡着,整夜都在愁,明日的攻城战该怎么打?没人、没武器、没装备,连弓箭、云梯都不够,谈何攻城作战!”

    吕雉看出了众人的疑虑,忙道:“明天要攻城的事情相信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不知诸位可有良策!”

    这一说大家都停止了交头接耳和眼神交流,全都像霜打的茄子低下了头,都没有主意。吕雉环视一眼:“既然大家都没有主意,那么,我们不妨来听听这位韩信将军的妙计,倘若韩信可以让大军转危为安,你等可愿意心甘情愿的奉他为大将军。”

    “韩信呀原来这人是韩信”众将一片哗然。中间虽然有戏虐的口吻,但也有惊佩的,说明韩信的知名度的确还是很高的。这下子大家不怀疑韩信是吕雉的面了!

    周勃站出来到:“上将军唯有能者居之,假如韩信真有本事,我等愿意听他的号令。”

    周勃一表态,萧何与张良跟着表态,支持韩信。其他的人也跟着附和!前提是韩信的主意必须是个行之有效的主意。

    “韩信,大家都在等着,你快些”

    韩信傲慢的扫视众人,沉声道:“我的计策很简单,不过需要张子房先生帮个忙而已!”

    张良兴奋道:“计将安出!”

    韩信道:“说来也简单,只要子房先生写一封书信给项羽送去,他自然会换上别的队伍攻城!”

    众人大眼瞪小眼,什么信这么管用?玉皇大帝的圣旨吗?以项羽的脾气就算是玉皇大帝来了他也不甩!

    韩信笑道:“项羽虽然暴戾,却不愚蠢,此次攻打函谷关,楚军优势是秦军二十倍,秦军要想守住函谷关,只有祈盼楚军的粮草不足。项羽的粮道,我是清楚的从彭城经睢阳入襄城沿着黄河西进,这样就要经过韩国和魏国的领地,项羽目前最害怕的不是强大的秦军,而是身后的韩王韩成和魏王魏豹。如果这两人在他身后趁机捣鬼,项羽就会功亏一篑,轻则吐血,重则身亡!”

    萧何有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

    “让子房先生模仿韩王的笔记给项羽写一封信,就说魏王魏豹谋反,攻打韩地,请求援兵!”

    樊哙啧啧叹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妙计,你这条计策行不通的!我来问你,项羽要是派英布或者季布去救援韩地该怎么办?”

    张良摆了摆手道;“不会的,项羽绝对不会那样做。魏王魏豹手上掌握着彭城粮道,项羽是不会和他闹翻的,除非他想死了。英布等人率领的楚军都是虎狼之师,非常残暴,用来对付暴秦合适,对付魏豹,怕会把事情闹大,韩王韩成乃是沛公所立,两人交情莫逆,韩王对沛公的话言听计从,由沛公出面去化解这场争斗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只是”张良为难:“这样岂不是连累了韩王!”韩信道;“不会的,项羽用不了几天就会知道是你张良从中搞鬼有怎么会去怪罪韩王呢?”

    “妙计,妙计,我军开赴韩地之后,补充粮草装备,正好对付魏豹,吞并大梁附近的土地,彻底的摆脱项羽。”吕雉连连点头。

    张良即刻挥毫,在羊皮上写就一封书信,吹干了墨迹,放在炭火旁烤干了,用蜡封好了,揣在怀里,骑马去见项羽。为了不引起会稽军的主意,吕雉吩咐众人散会,只留下韩信和任敖、萧何、樊哙等消息。

    张良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见到项羽一下子把他给忽悠瘸了。

    项羽大出虚汗,紧张不已,眼看暴秦覆灭,怎么魏豹这么不懂事!恨得他哇哇大叫,牙根痒痒,恨不得把魏豹生吞活剥了。

    张良又趁机对项羽说,魏豹的事情不易闹大,还是谈判解决的比较好,眼下的敌人是暴秦而不是自家的兄弟!千万不要大动干戈,要解决魏豹也等到暴秦覆灭以后再说。

    项羽觉得十分有理,心想张良是韩王韩城的谋士,不如让他去和魏豹谈判。张良道:“末将的确可以游说魏豹,可是必须带兵去,从气势上压到魏豹,否则没有谈判的余地!”

    项羽要派大将季心和丁公带兵前去,张良道:“季心和韩王没有交情,而且我对他们的军队也不太熟悉,假如进入韩地不能和韩军好好的合作,反而会酿成事端!不如派刘季的军队去,刘季和韩成是老交情了,他手下的将领和韩王的部下也熟悉,容易相处,有利于和平的解决这次争端!”

    项羽心想,眼下就是粮道最为重要,攻城可以延后,但是魏豹的事情必须尽快解决,点头道:“好,先生若能立功,本将军重重有赏!”

第九章血战函谷关 {1}

    吕雉带兵走后,项羽休整一日,将所有的楚军精锐,全部投入惨烈的攻城战中!

    火球一般的红日照耀着荒凉肃杀的古战场,城头上熊熊篝火烧开桐油,黑烟滚滚,如一条条黑色的巨蟒向上升腾!到处是横七竖八的檑木、滚石、磨盘、石灰。狂暴的北风在山峰和沟谷间尖利的呼啸着,声音凄惨的像来自地狱的恶鬼哀号,天气冷的差点把垒砌城墙的青灰色条石冻裂。

    城下,几十万人将城池围的水泄不通,矛戟如林,战车如墙!楚军将士铠甲、兵器闪耀的光芒比阳光更刺眼!每个士兵的面孔上都板结着视死如归的肃杀之气!

    几千面五尺长的大旗凛冽在旗杆上,狂飘乱拂,出闷雷行走般的怒吼,几十里连成一片的红色波浪,形成可以吞噬天地的血海!一只只苍白的刀矛在虚空中闪着血花,似乎有鲜血在缓缓的流淌,战场上弥漫着压迫心跳的杀气!

    王竹和一众大将站在城头头皮麻的看着楚军强悍骇人的阵容。

    项羽这次已经使出了全力!

    无数的云梯、撞车、挡箭运兵车、填壕用的蛤蟆车、投石机、弩箭机出轰隆巨响推进到三重壕沟之外,壕沟差点被震塌,土路上扬起铺天盖地的滚滚黄尘!

    战车之后是数以万计,队列整齐,战靴披甲,动作划一,右手持盾左手持弓的橹盾兵!橹盾是最大的巨盾,以坚厚木材制成,下有尖插,可以**土层,弓箭手可以隐藏在橹盾之后和城头的秦兵展开对射,掩护攻城战车跃壕作战!此时,这些橹盾兵正昂阔步,号令整齐,迈着铿锵一致的步子,向前挺进!“嚓、嚓、嚓、嚓”

    橹盾兵身后的步兵分为三队,每队大约在五六万人之间,分别由五虎大将中的,英布、季布、钟离昧率领!英布率领部曲列队中军,钟离昧、季布则处于左右翼军的位置。中军是清一色的轻装校刀手,除了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外,每两人手中搭着一架云梯,准备随时冲击城墙。左右翼军在橹盾兵百步后结成偃月阵型,每千人为一排,最前方十五排为重装矛盾手,五排弓弩手位于其后面是仍然是重装步兵压阵!这是一种谨慎的队形,前面的重装矛盾手,结成的阵势,可以有效地预防来自所有方向的轻骑兵快冲击,五千弓弩手,在步兵的保护下做远距离拒敌,同时也有效地保护步兵的冲锋!待,前面的步兵跃壕成功,弓弩手立即分波裂浪般弯向两翼,闪出人墙,把道路让给身后的步兵,这些步兵会给濒临陷落的城楼毁灭性的打击。

    眼前这种阵型,英布的中军最靠近壕沟,显然是冲锋陷阵的第一梯队。钟离昧和季布的翼军应该会随后参战!

    准备入城作战的后军,由季心、项庄、桓楚、龙且、虞子期率领。五千乘战车豆腐块一样结成五个方队,队列之间相隔两丈。

    项羽与剩余诸将和范增等谋士,于车阵后布下五队轻骑兵,每队约五千人,随时可由车阵巷道中冲出,投入战场!

    这只将近三万的骑兵,是项家军的精锐所在,每一个战士,每一匹战马都是百里挑一的。战马日行八百,战士孔武有力,不过二十五岁,武功和悍勇程度都非常可观,是项羽亲自统领的王牌中的王牌!具有利斧凿穿的强大威力。

    战鼓震天,号角齐鸣,楚军进入了最后的冲锋状态,马蹄人足踏地之音震撼城楼,战车兵推进到第一重战壕十丈之外,一声梆子响后,条然立定,立即生出一种使人感到楚军训练有素,上下齐心的强大威慑力。项羽、范增、屠刚丘、项伯率领数千亲兵,缓缓而来,从整齐向两边闪开的士兵,筑成的巷道人墙中间穿过,来到英布身边一字排开,一个个带着冷笑,面向城墙。

    军容鼎盛,士气昂扬。

    其威势足以令人生出不战自溃无法与之抗衡的霸道气势!

    楚军摆出了这种毁灭的阵势,王竹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众将的意思,是严守城池,消耗楚军!

    王竹根据自己的军事知识坚决反对这样做,理由很简单,敌人太强大了,秦兵士气低落,假如龟缩防御很有可能会因为抵不住强大的压力而败北!

    这种情形下不能示弱!

    这两天王竹也没有闲着,他命人在长达五里,相隔百丈深达一丈的三重护城壕沟中间缺口处建起了十二座三丈高木质箭楼,每座箭楼下堆放高及人身的沙泥包,每座五百士兵手持弓箭隐藏在下面,日夜防守。另外城楼上新添了,邹明设计的投石机和,准备给进行填壕的楚军致命一击!

    此时,号角声起,楚军攻城车填壕车,在战鼓声中,步伐一致的向少帅军作缓慢而有力的推进,声势骇人以极!

    城楼上号角声大作,埋伏在城下沙泥包后的六千士兵,在蒙铎、郦食其的率领下,弯弓搭箭准备就绪,只等着敌军进入射程!

    高大整齐的挡箭车遮掩着一排排的填壕车推进到壕沟的边缘。

    城头、城下的沙泥包后,在王竹一声令下之后,立即向外爆出瓢泼大雨一般的箭矢。“砰砰砰砰”无遮无拦的钉在了挡箭车上。竖起丈许高厚实木板的上百辆挡箭车登时变成了竖直白毛的刺猬。一炷香时间里,木板上就再没有插下一支箭的空隙了。

    不过,没用,挡箭车依然护佑着身后的蛤蟆车以极一万填壕工事兵向壕沟挺进。同时,王竹还现,有五十几辆石机和百辆战车携带的一弩百矢的弩炮,也夹杂在填壕车内,来到壕沟的边缘!

    这种弩炮战车,可以一次性射上百只劲箭。每一只箭矢,大小都和长矛差不多,如果近距离射,威力强大到可以穿透不十分坚固的城墙。假如集中几百辆弩炮轰炸,其结果必定是房倒屋塌,毁天灭地。弩炮的机动性很强,配合战车使用,不但可以攻城,也可以在野战中挥巨大作用。其射程更是过了普通弓箭的十几二十倍。

    战车推进的同时,橹盾兵也开始向前推进。一经达到了射程,立即拉开弓箭进行还击,双方密集的弓箭互射开始了。为了掩护填壕的士兵,他们不惜代价的拼命向壕沟沙泥包后和城头的秦兵进行攒射。

    项羽为弓箭手准备了预备队,一个弓箭手倒下去,立即有更多人补充上来,双方互射的箭矢密集程度过了现代化的机枪大战,城头数里的天空被遮蔽,为之暗淡无光。眨一下眼睛的功夫就能听到几十声哀号,代表几十条性命的终结。

    趁着城头的箭雨被压制的片刻功夫,插满箭矢的挡箭车迅闪出几十条巷道,巷道内冲出三四百辆填壕车和万名楚军工事兵,冒着无边的箭矢,进行填壕。刚一露头,处在前排的数十人立即名归黄泉,几乎就是眨眼间的事情。

    一直都有些藐视冷兵器的王竹,这次总算是体会到了弓箭的真正杀伤力,眼前的互射,几乎已经掩盖了目光所及的一切空间,就算是只苍蝇蚊子只怕也逃不过撞上箭头的命运,假如没有橹盾和挡箭车的保护,楚军这几十万人,只怕五六个时辰就全部死绝了。

    填壕的工事兵犹如在瓢泼大雨下施工作业,被射成蜂窝的士兵随即滚到壕沟之内,为填壕事业做出最后的贡献。一万名工事兵近八成被永远的埋葬在了壕沟之内。由此而提高的效率是不可估量的,剩余的工事兵,已经填平了五丈宽的一个缺口,完全可以供身后的步兵骑兵甚至战车兵通过。

    战车和橹盾兵顺着这个缺口嚎叫着大踏步向前推进。每一步都要付出几十条性命的代价。人群像被砍到的高粱秆子一片片的倒下去。英布的第一梯队攻城兵也跟在橹盾兵身后推进至第一重战壕边缘。

    虽然通过了壕沟,可第一重战壕和第二重战壕间宽达数十丈的距离,还有四座杀伤力巨大的箭楼,以极埋伏在楼下眼珠子红的精锐秦军。他们不会轻易的放行。楚军立即就付出了比刚才更加惨重的代价。

    由于距离太近了,箭楼上的士兵精确度提高不少,顷刻间就夺取了剩余工事兵的所有性命,连橹盾兵都不得不高高的举起盾牌,遮住自己头颅要害,身体别的地方就无法顾忌了。战斗一时成胶着状态,楚军竟然无法再向前推进。

    英布黑脸冷笑,厉声道:“旗兵传令,弩炮准备,把这几座箭楼给我拆掉!”

    五十辆巨型的战车弩炮出一连串的机括声响,众多楚兵及时调整方位,分别的对准箭楼和城头。英布跟前的旗兵,红旗招展,扬起头的弩炮,纷纷向外吐出带着哨音和冷风的响箭。

    “轰隆,轰隆”一连串的巨响,四座箭楼中的两座被巨弩直接命中。搭建箭楼的数根巨大横木,登时从中折断。出一阵噼啪爆响,箭楼上的秦兵出凄厉的哀号,跌在地上,摔死的算是运气,没有摔死的立即被来自己方和敌方的箭矢射成刺猬;一人高的沙泥包工事,被巨弩射的石屑风飞,尘土和鲜血窜起老高,一个个袋子东倒西歪,再也无法遮掩秦军的弓弩手;城头上,箭垛后的秦兵至少两三百人被巨箭贯穿身体,有的甚至直接被带着罡风的箭矢撕扯成两半、三半,血腥化作粉红的血雾飘洒在王竹面前。

    橹盾兵趁势向秦军攒射,秦军登时损失惨重。在壕沟外指挥的蒙铎,凭着高强的武艺,击落无数箭矢,脸上、胳膊、腿上擦伤几十处,一只羽箭从他眼前扫过,白色的雕翎把脑门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脑门流下来,把眼睛都糊住了。看到这种情形,他及时的指挥剩余秦军从壕沟间的缺口,向后撤。撤退到了第二重壕沟和第三重壕沟之间准备继续迎敌。

    王竹在城头上一看,这样不行,项羽的弩炮太厉害了,第二重和第三重壕沟绝对守不住,勉强下去,只能是加大己方的伤亡。

    城头上有石机,王竹下令所有的石机对准弩炮向外射。“哐哐哐哐”三四辆弩炮登时被接踵而至的巨石砸的四分五裂失去了作战能力,顺带着把几十名楚军砸成了肉坨子,血浆和内脏胃肠溅起一丈多高

    车轮辘辘声中,三组负责增援的敌人分左中右三路向壕沟挺进,每队约有三千人上下,各有填壕车百辆,挡箭车二十两,撞车尚未出动!

    填壕的楚军得到了增援登时恢复了生机,重新嘶喊着舍命填壕。由于受到弩炮的压制,城头上的箭雨不像方才那么密集,填壕楚军的度进一步加快。

    第二重壕沟在半个时辰内被填平,当然楚军在滂沱的箭雨和沉重的巨石下也付出了无比惨重的代价,光是英布的第一梯队,迄今为止就损失兵源一万五千之多。楚军人数众多,这点伤亡,只是毛毛雨,英布才不在乎,假若杀入关中,不愁没有壮丁补充。

    楚军的第三批生力军开始冒险推进,清一色的步兵,由左手持盾,右手持矛的矛盾手和弓箭兵、工事兵混杂而成的三支队伍,漫遍丘原的朝填平的壕沟迫近,长矛不停地敲打着盾牌,喊出象征死亡的号子“杀、杀、杀”

    “咚!咚!咚!”几百面战鼓同时击打,调节着指挥着几万士兵的增援步伐,更加剧了死亡战场中的杀伐气氛。

    第二重壕沟的四座箭楼和沙泥包工事,在挥了短暂的作用之后,也遭到了同第一重战壕一样的命运,箭楼崩塌,工事毁坏,士兵死伤八成,剩余的士兵继续后撤,城头上的石机,在这段时间,又击毁了四五辆弩炮车。

    这样不行,石机的机动性太差了,常常打击不到可以移动作战的弩炮,斗不过人家。项羽的大军就凭借这种重型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长驱直入,直抵第三重壕沟的外围。

第十章血战函谷关 {2}

    第三重壕沟被填平的同时,关内忽然爆出两声炮响。

    桓燕、王贲带着两只骑兵杀出城外。骑兵像旋风一般冲向楚军的工事兵和战车部队,钢刀此起彼落,砍菜切瓜一般把楚军的几千条人命送上西天。位于左翼的临敌指挥大将钟离昧这时才反应过来,急忙派骑兵出去救援,但已经太晚了,手中只有铁锹的工事兵在嗜血的秦国骑兵面前大多走不了两个回合,不是脑袋丢了就是胳膊大腿被卸掉。一时间壕沟周围变成血河,一滩滩的青紫色胃肠和踩扁的头颅,在马蹄下被跺的稀烂,远远看去就像个用血腌制的酸菜缸。

    身穿黑色铠甲的秦军骑兵和穿着绿色皮甲的楚军工事兵密密麻麻的绞在一起,分不清敌我,楚军的橹盾兵在这种形势下竟然无法射箭杀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工事兵和战车兵遭到屠杀。

    楚军骑兵赶到。城头上一片箭雨飞下,落到地面立即造成一片死亡,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哀嚎阵阵,马失前蹄,扑倒在地,后面的骑兵守不住式子,有的被战马绊倒,有的直接从战友身上踩踏过去,一时间人嚎马嘶,惨况令人不忍卒睹。箭矢一排排从城头射出无情的羽箭攻击敌骑!

    楚军骑兵众多,虽然有损失,但不影响大局,城头上的箭矢稍微被楚军弓箭手压制一下,楚军骑兵就和秦军交战在一起。

    这是一场硬碰硬的骑兵肉搏战。双方都杀红了眼,刀矛相交的铿锵声,野兽般嘶哑的吼叫声,战马四蹄腾空的嘶鸣声,混杂在一起,听来让人热血沸腾,无数攥着刀柄的手臂,和怒睁着两眼的头颅带着一蓬血雨滚落在地,在马蹄和人足之间传递着

    王竹派王贲、桓燕出来不是为了和楚军肉搏,是要捣毁他的弩炮战车!王贲等人将随身携带的瓷罐,狠狠的扔在战车上,内装的火油顿时溅满车身,士兵们冒着被杀的危险,从怀中掏出火折子扔上去,木材制成的战车登时燃烧起冲天的大火,连来不及射的粗如长矛的巨箭,也差点在火光中融化掉。

    王贲、桓燕烧毁战车后,城头上鸣金之声大作,骑兵战士且战且退,在箭楼弓箭手的掩护下,返身杀回关内。两人带了五千骑兵出城,能够回来的不到两千,而且大多受伤,战斗之惨烈,可想而知。

    项羽在身后看的勃然大怒,暴跳如雷,勒令先锋军和钟离昧、季布的翼军全体出动,同时从三个方向出击,目标直指函谷关的外墙!

    没有了弩炮的支持,箭楼和沙泥包工事立即显露出了应有的优势,一排排隐蔽中或居高临下的箭矢,在空中画出道道诡异的弧线,那里的楚军密集,就往那里扎!他们根本就不用瞄准,箭杆搭上弓弦,瞄准了那个方向射出去,立即便会引一声哀嚎。而还击的箭矢,却被一人高的沙泥包牢牢的挡在外面。地三重壕沟,这块笔直的条形地带,成了不可逾越的死地。

    项羽看着自己的攻击部队像潮水一样,一浪高过一浪向城墙冲击,而顷刻间又像退潮般地退下,壕沟边躺满了穿着楚军铠甲的士兵尸体。战斗打了将近三个时辰,近千丈的战场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双方阵亡将士的尸体。当然,楚军的尸体占了八成,因为秦军的主力还在函谷关内没出场呢。英布的第一梯队先锋军已经损失了两万人有余,他想想就眼眶热。这就是攻城战了!防守的一方,优势是无与伦比的!

    其实秦军的损失也不小,城楼上箭垛后、城墙边一个接着一个战士倒下去,开始就那么扔在马道上,后来实在是太多了,影响了正常的攒射,王竹无奈命令一千工事兵上来,专门负责搬运尸体。

    “一群废物!老子亲自上去。”项羽忍不住了,抖动马缰要冲出去。

    桓楚在旁边拉住了:“将军,我我不行,你再上。”

    桓楚是项梁的莫逆之交,楚国名将桓山岳之子,与项家是世交。项羽对他还是比较尊重的。

    “好,不过一定要拿下来,拿不下来军法处置!要人要马,你说一句!”

    桓楚拱手:“将军放心,半个时辰之内,桓楚一定拔了这几颗钉子,我只有一个要求,把所有的攻城兵全都撤回来,只把五千橹盾步兵交给我指挥可以了。”项羽求胜心切,素来又知道桓楚是个稳重的人,说出来就做得到,立即吩咐士兵把英布等人的部队都撤回来。

    桓楚到队前接替了英布的指挥权,英布心里那个不满意,心想,老子拿不下来的,别人也休想成功,你上你怎么狼狈的退下来!

    楚军鸣金,三路大军结成紧密的防守队形向后撤去,退而不乱,显示了项羽平时治军的严厉,远远胜过刘邦。

    桓楚用最快的时间挑选了五千名没有受伤的橹盾兵,让每人领了一把鬼头刀别在腰间,只说了一句话:“这是一场白刃战,不用射箭,只管上前,敌人会自己跳出来的。”

    桓楚怕将士们不明白他的意思,亲自猫腰持盾护住全身,顶着来自高处和地下的箭矢,缓慢向前推进。士兵们恍然大悟,都学着他的样子跟在身后,就像一群把头颅和四肢都缩进壳子里的乌龟。

    秦军的箭雨再厉害,对这种战术也无可奈何了,就在桓楚帅军接近沙泥包四丈外的时候,蒙铎、郦食其出震天的嚎叫:“弟兄们,杀”伏击在城外的秦军一跃而起。疾跑中还不忘在射上几箭,在平行的空间组成密集的交叉箭网,一些刚冒出头脸来的楚军,登时死于非命。

    不出来不行啊,离得太近了,弓箭已经失去了远距离杀伤的优势,只剩下白刃战这一条途径了。桓楚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

    纷纷甩脱橹盾从背后抽出腰刀,楚军恢复了强悍的本性,他们嘶喊着还击,竟面无惧色。双方的战士仿佛两辆同处于高行驶中的火车,轰的一声撞击在一起。这种撞击所产生的后果是可想而知的,眨个眼的功夫地上就多了几百具无头尸体,腔子里流出的血像一只只被人踢倒的酒坛子,咕嘟嘟向外涌出,土黄色的大地被腥味刺鼻的人血染成了黑红色

    桓楚指挥士兵,疯了似地用手中的腰刀猛砍箭楼。木屑横飞。顷刻间,四座箭楼,全部坍塌,楚军声威大震,一个个握着淌血的战刀振臂高呼。秦军由于人数较少,渐渐呈现不支之象。

    刚刚押解粮草从咸阳过来的秦国老将辛胜,怒冲冠,在城下点起三千步兵,杀出城去。

    号炮连声,项羽那边早就看清楚了。

    秦军增兵,楚军当然也要增兵!

    号角声起,战鼓雷鸣,项羽立即下达了总攻的命令。钟离昧等人率领的十几万步兵一起压了上来,从函谷关上往下看,铺天盖地的敌军,密密麻麻的人头涌动,仿佛洪流要冲塌城墙,不能不使人心灵震撼。

    王竹喊道:“邹明!石机准备,给我砸!点起一万骑兵,朕要亲自出城。”

    王竹心里有几分激动,辛胜本来是去接应的,可没想到楚军单兵素质强悍,善于缠斗,就像年糕,只要沾上了就别想甩得掉,这下可好,蒙铎没救出来反而把自己给搭了进去。十五万楚军已经欺近第二重壕沟,假如不立即入城,辛胜、蒙铎还有五六千秦兵将在顷刻间玉石俱焚,被踩成齑粉。

    王竹也学着项羽的样子哇哇怪叫。心想,这样可以激励士气,岂不知众将都怀疑他被吓哭了,反而打击了士气。

    王竹从张喜手中接过百斤铜棍,大声道;“随我出城!”他说的太快,跑的也太快,就像是被警察追踪的逃犯,一溜烟就下城去了。

    王竹是怕那些老臣在他耳朵边上演唐僧。什么“陛下乃一国之君,身系社稷安危”“陛下万金之躯不可轻动。”这样的屁话,他才懒得听呢!包裹着三层铁皮高一丈厚三尺的城门,在四个士兵的合力拉扯下,出一阵嘎嘎嘎嘎的刺耳响声,向两边打开,震天的喊杀声,立即狂风般拍向集结在关内的一万骑兵脸上。门外的惨烈让人热血沸腾,也让人心惊胆寒。他们离死神又进了一步!

    不容分说,王竹像不知死为何物的野兽一样,轮动铜棍,打马冲出城门。

    门外的秦军顿时爆一片彩声:“陛下万岁万岁”一个个仿佛被注射了过量的兴奋剂,突然变得狂躁不安起来,竟然有人把手中的长矛刀子甩出去老远,猛扑向楚军,一口咬断那楚军的颈动脉,刀子从背后**小腹,浑然不觉的疼,反手拔出来,左右砍死两名楚军,才轰然倒地!这种突然狂的例子不在少数,所有的秦军眼中一片血红,脑中除了杀人、护驾的意识,再无他物。可见皇帝的精神感召力有多么的强大。

    优势明显的楚军,竟然在这股爆力下节节败退,被逼的后退十丈。桓燕突然大喊道:“弟兄们,立功的时候到了,杀死昏君者赏万金,封王爵!”我靠,这下子可了不得了,重赏之下必有野兽,如此重赏完全可以冒出几百野兽!

    所有楚军都从瞪圆的眼中喷出火焰,一瞬不瞬的瞄准苏宇,犹如滚滚东逝的长江水一样,咆哮而来。

    王竹看到英布的大军马上就要压上来,急得大声喊叫:“辛胜、蒙铎,快撤回关内”他可不想失去这两员大将,此刻人才还是紧缺的。

    辛胜、蒙铎、郦食其也早把眼光投向了陛下,王竹的声音他们虽然听不到,可是有个意识是能统一起来的就算死,也不能让陛下出事!要保护陛下撤回关内!

    所以,当王竹一露头,他们就指挥着手下,不顾一切、不计较伤亡的回防,后撤。身后的楚军为了封王,怎么能让王竹安然返回,像不死不休的狼群一般衔着秦军的尾巴杀将过来。

    王竹轮动铜棍,迎着来势杀入敌阵,跃马纵横,转瞬间杀死十余楚兵,沉重的铜棍左右扫劈,一下一个脑浆迸裂,一下一个颈骨碎裂,脑震荡的有之,变白痴的有之两名楚军裨将杀到,被王竹左右两棍,一个直接砸在胸口鲜血狂喷坠马而死,另一个钢鞭脱手,半身不遂,眼冒金星,转身想要逃走,王竹那里肯放,勒马赶上:“我靠你妈的!”一棍子愣在了后脑上,头盔一下子被砸瘪,白花花的脑浆子像豆腐脑一样流到脖子里,连哼都没哼出一声,倒地而死。

    楚军只顾得上封王了,一个个都接近变态,那里还顾得上战友之情,亲爹亲娘也不管了。那两员将的尸体,立即连同铠甲被踩成了粉末,血浆和内脏皮毛混合在一起,被铁蹄蹂躏成一团粘稠的浆糊。

    英布的十五万大军赶到,立即对秦军形成铁壁合围。

    蒙铎等人须皆张,同时杀出三条血路,来到王竹身边,把皇帝夹持在中央,奋力于万马军中扯开一道口子,向城门边缓慢移动。

    四人刀枪并举,杀敌无数,无人可挡其锋!王竹双眼血红,战马咆哮,挥动铜棍左冲右突,天神下凡一般,吓得秦军纷纷让路,有几个胆大的上来接招,禁不起铜棍的沉重,一棍一个死于非命。

    身后的秦军随着王竹撕开的口子,向外倾泻,所有秦军为了保护皇帝全都将生死置之度外,尽管楚军越来越多,却始终封挡不住。

    城头上突然爆出无数的巨石箭雨,射向尾随而至密密麻麻的楚军,楚军因为人数过于众多,连侧身逃跑都做不到,躲避就更加别说,一时间损失惨重,纷纷的向后退去。

    王竹等人就趁着这个机会,从放下来的吊桥进入城内!

    英布失去了捉拿皇帝的绝世良机,气的七窍生烟,头顶冒火,不顾一切的纵马来到护城河边指挥云梯攻城!

    一声令下,楚军又像大批悍不畏死的黑蚂蚁一样,搭云梯抢渡护城河。

    城头上一声梆子响,登时檑木滚石如雨而下,箭矢比雨点还要密集的多,云梯竟至被射的寸寸断裂,坠毁河中。跌入河内的楚军不计其数。

    英布站在城下,差点被劲箭射成蜂窝,抵挡一阵,掉头而去,站在远处看着士兵攻城!这样一来,楚军的士气相对低落,攻城进行的非常不顺利,损失了上百架云梯,连个城墙边也没有摸到,反而是护城河被无数的尸体堵塞,水流被断。伤亡数量极具增加!

    从清晨一直到此刻整整四五个时辰的攻防战,楚军付出了三万条性命的代价,竟然还不能爬上城头!眼看夕阳如血,夜幕像窗帘一样慢慢收拢,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昏黑。楚军中军鸣金之声大作!

    十几万大军后队变为前队,结成防御阵型,向后撤退,不给城头敌军偷袭的机会!

第十一章血战函谷关 {3}

    王竹回到房中,脱下战袍,一脸的闷闷不乐。

    随军而来的徐灵儿正在房里,急忙上来请安,拖着紫色长裙跪倒在地,柔声问道:“陛下有何事烦忧?”一双月牙儿般的细眼,充满神采,来回乱逛。

    王竹把她抱起来,搂在怀里,深深地吸了一口不浓不淡的脂粉气:“还能有什么事情,不就是项羽吗?”

    徐灵儿侧着头看她,吐气如兰!

    红艳欲滴的嘴唇半开半合,极其诱人的诱惑着他,他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去,但项羽的狰狞面孔又出现在脑海里,一下子搞的兴味索然。王竹苦笑了一声,只把唇与唇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滚烫的嘴唇让徐灵儿全身抖了一下,她睁开眼睛,明亮的眼神里有几分惊讶和探询。

    “陛下,我能为你分忧吗?”

    王竹心想,现在还不是用你来分忧的时候,不然我死的就会快些!

    “你一个女人能做什么?不如就给朕笑笑,就算是分忧了!”

    徐灵儿挤了挤眼睛,长长地睫毛忽闪忽闪的,像伺候寻欢的客人一样露出妩媚的笑。

    “古人说,千金买笑,陛下想要贱妾一笑,可不要吝啬财宝呀?!”天下乌鸦一般黑。

    女人怎么都这样?

    “要不要朕给你来个烽火戏诸侯!”

    “不要,不要”徐灵儿转过身搂着王竹的脖子亲吻:“我可不是褒姒,也不许你做短命的周幽王,我希望你长生不老万寿无疆!”

    王竹一开始很高兴、很激动,可转瞬又很无奈,这是真心话?还是后宫争宠的手段?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人,有一个是真心的吗?

    “人怎么可能长生不老呢,早晚都会死的。”王竹在她身上抓痒!

    徐灵儿笑着跳起来。

    “当然有办法,我爹爹就有办法!”

    徐灵儿走到黑色调的书案前,上面放着一摞竹简。有一枚竹简是半打开的上面放了一只笔尖上蘸了朱砂的毛笔。

    她伸出尖尖细细的莲藕般的手指,把竹简抄在手中,向王竹晃了晃:“陛下,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炼制长生不老丹药的秘典。贱妾正试图给陛下实验呢!”

    徐灵儿很兴奋,看样子绝对不知道她父亲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根本不具备飞天遁地的大神通!

    又来了!真是悲哀!

    家学渊源真是了不得。

    徐福你走了就走了吧!怎么还把这么多的教科书留给女儿。可好,大秦朝又出了个极品神棍!

    看着徐灵儿天真优雅,美态万方,王竹大为心动。不忍心拂了她的意,勉强笑道:“真的这么厉害,拿过来给朕”

    徐灵儿莞尔一笑,非常自得!

    拿着竹简依偎在王竹的怀里,缓缓的展开来。上面有很多朱砂圈点的墨迹,应该是徐灵儿画的重点!

    “博大精深、玄奥无方,天地精华,尽在于此嗨,可惜我不是完全看得懂,就像是这一段,“丹经内伏硫磺法”又叫,“火法炼丹”需要无水加热。大致包括:煅、炼、灸、熔、抽、飞、优。这些步骤这些我就看得云山雾罩的,无法向下进行,陛下你说,没有水怎么加热!”徐灵儿低着头自顾自的说,完全没有注意到王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可是上面接下去又说了,有一种“伏火矾法”可以达到这种无水加热的境界,具体的做法是这样的硫二两,硝二两,马兜铃三钱半。碾成粉末,拌匀,放在销银锅或沙罐子里。掘一地坑,放锅子在坑里和地平,四面都用土填实。把没有被虫蛀过的三个皂角逐一点着,然后夹入锅里,硫磺和硝石会自然烧起焰火。等到烧不起焰火了,再拿木炭来炒,炒到木碳消去三分之一,就退火,趁还没冷却,取入混合物,这就伏火了。

    可是这‘硫’和‘硝’是什么东西,我都没听说过,它们混合在一起,怎么会自然地升起焰火呢?也许后面有记载,我都还没有来得及看下去,等我看完了就可以给陛下试着炼药了。”

    徐灵儿一直低着头对竹简指指点点,没有看到王竹脸上剧烈的表情变化,从最初的曲意应酬,到中间的不屑一顾,再到此刻的惊讶莫名,满面红光,如获至宝,就像一块画笔涂抹的调色板。

    “哎呀!我怎么忘了,上课的时候,老师讲过,火药的明来源于战国时代的炼丹术,徐福是这方面的专家,当然会有涉猎”{史料}王竹惊叫出声,吓得徐灵儿脸色惨白,还以为皇帝被蜜蜂蛰了。

    这那里是什么‘伏火矾法’这根本就是一硫二硝三木炭的火药制造方法。战国时期的方士已经把这些技术广泛的应用于炼丹术了。当然,这些方士,想破了脑袋也绝对不能再一千年内知道这种‘无水加热’的方法还能有另外的一些恐怖用途。可是王竹是知道的。

    从来到秦朝的那天起,王竹就试图想要制造一些火药,可是他对具体的制造方法不太了了,而且像硫磺、硝石、木炭这些在二十一世纪到处都能买到的东西,秦朝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所以一直是一筹莫展。既然,徐福的书简中说出了炼制火药的方法,那么就一定知道这些东西在那里能够找得到!

    王竹一把抢过竹简,不理惊讶错愕的韩灵儿埋头看起来,额头上因为激动而汗珠涌现,拿着竹简的双手都有些颤抖。难怪韩灵儿看不懂了,这些炼丹的方法,有些现代物理、化学的影子,所谓的煅就是长时间高温加热、炼也就是干燥物质的加热、灸,局部烘烤、熔,顾名思义也就是融化,这些都是物理反应,没什么大不了的,后面的抽,应该是蒸馏的意思,这就牵扯到了化学反应的问题了,所谓‘飞’又叫升,就是烟雾升华,类似于化学实验中的烟雾升腾,优,通过一系列的化学反应使物质变性。要完成这些步骤,火药就是基础,没有火药什么也做不了!

    王竹如饥似渴的翻看。

    硫磺天然存在,很早人们就开采它,当时的大部分人,称之为“胆矾”,上面记载骊山、贿山一代都能采集到。古人掌握最早的硝,可能是墙角和屋根下的土硝,非常易燃。而木炭早在商周时代就已经存在了!

    竹简中详细记载了,最原始的制造火药的将硫磺、硝石、木炭混合起来的比例问题,徐福和先秦的方士进行了几千几万次的实验,只要按照上面说的做,起火冒光是绝对没问题的。

    可怜那些沉迷于愚昧长生中的方士,无心栽柳柳成阴,自己却茫然不知。还执着的把火药当成长生不老的仙丹来服用。可以想象,吃了这种药以后,应该是不怕着凉,不会闹肚子的。

    东西从方士手中转移到王竹这个军事家手中,功效可以大大的不一样了。王竹手舞足蹈,来屋子里踱着步子哈哈大笑,一边喊叫:“来人,叫王贲过来。”

    徐灵儿不知道这些事,心想,那有一个帝王不希望长生不死的,看来,陛下和始皇帝也没有什么两样,我可以凭借爹爹的炼丹术,得到荣宠了。

    王贲接到了奇怪的命令,带人去附近山上挖“胆矾”另外派人去各家各户刨墙根,找硝石。临走的时候,王竹特意的交代了,刨墙根千万可别把人家的房子给推倒了,要不然军法处置。王竹心想,这些像饿狼一样的秦兵,你要是不交代一声,明天早晨,函谷关就成废墟了。

    王贲对这个命令当然是云里雾里稀里糊涂,不过,只要秦二世不下令让他屠城,其余的命令,他还是会老老实实照办的。包括明白的和不明白的。

    动了五万人去刨墙根,挖大山,那动静和效率都同样的低不了。不到半夜的功夫,一堆堆的硫磺和硝石小山一样扔在了行宫院内,一阵阵刺鼻酸眸的气味熏得人无法呼吸。没有人知道圣明的陛下又在搞什么花样。王竹又命人找来木炭,这个倒是现成的,大冬天的出来行军,木炭是必要的军需物资。

    王竹在特种兵的军事理论课学习过制造雷管、炸药。硝酸钾、硫磺、木炭粉末混合而成的火药被称为黑火药或者叫褐色火药。这种混合物极易燃烧,而且烧起来相当激烈。如果火药在密闭的容器内燃烧就会生爆炸。火药燃烧时能产生大量的气体,诸如氮气和二氧化碳气和热量。原来体积很小的固体的火药,体积突然膨胀,猛增至几千倍,这时容器就会爆炸。这就是火药的爆炸性能。

    只要根据徐福的配方制造出火药,然后找到足够的坛坛罐罐,把火药填充在里面,外面留出引信,点燃了,用石机射出去,坛坛罐罐落在地上,立即会轰然爆炸,无数的弹片和爆炸产生的冲击力,在楚军的密集所在,瞬间可以夺去数条性命,最主要的,楚军一定会被吓傻。从而失去战斗力,甚至全盘溃败。此外,还可以用羊皮、布匹包裹着火药,绑在箭头上然后用弓弩激射出去,落在敌阵中,一样会烟屑横飞,火星四起,让楚军找不到北。

    王竹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亲自作了一个罐装的圆形炸弹。在一个坛子里塞满硫磺、硝石、木炭混合的粉末,外面用蘸了桐油的棉线做引信,然后以三层陶土封口,严严实实,一丝气都不透。放在石机上,找了个空旷的所在,一声令下,坛子呼的一声飞了出去,正落在几十丈外的空地上。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震的整个大地都跟着颤抖,顿时烟火四起,弹片横飞,遮空闭月,一片浓烟,噼啪作响,附近有几棵粗如手臂的小树竟被爆炸力摧毁击折。待浓烟散去,惊魂未定的王贲跑上前去一看,我的乖乖,可了不得了,地上竟然被炸出个一步大巴掌深的大坑,坑内一片漆黑,散着充满硫磺味道的余烟。

    “陛下,陛下真乃神人也!此等武器,只有上古三皇五帝之时,听闻有过,没想到臣今天竟能亲眼得见。陛下真是活神仙呀!”王贲不是拍马屁,他真是惊讶的合不拢嘴了。怎么凭空的就能产生惊雷呢?他实在想不出除了雷电以外还有什么东西可以产生这样的效果。

    王竹也很激动:“老将军,命令这些士兵,天亮之前,务必赶制三千个“轰天雷”出来。朕要给楚军一个意外的惊喜。”王竹顺嘴给火药起了个学名轰天雷。

    趁着士兵们赶制‘轰天雷’的时候,王竹又试验了一下‘火霹雳’。就是火箭。以王竹的水平还制造不出神火飞鸦来,充其量也就是射出去个大鞭炮,杀伤力不是很大,但假若在人的胳膊大腿上炸开花,也铁定残废。若是不小心触及胸口,一定吐血身亡,落在密集的队形中肯定一阵混乱、互相践踏。谁让楚军没见过世面呢。

    不过,这火箭制造起来颇为麻烦,蔡伦还没出生,是以肯定没有牛皮纸,连草纸都没有,只好用薄薄的羊皮和棉布来包裹,造价太高,也太麻烦。王竹制造了几百只就不耐烦了,还是决定把重点放在容易制造且颇具威力的轰天雷身上。

    项羽啊项羽,明天我倒要你的弩炮还神气不神气了。

第十二章血战函谷关{4}

    项羽正在帅帐内飙,大声叱责,英布等人都是无用之人,连个小小的函谷关都拿不下来。>英布等人一个个的保持着三好学生在老师面前的站姿,点头哈腰愁眉苦脸的聆听训示。心里却在想,函谷关可不是小小的,那是大秦的第一雄关呀?再说了,你自己不是也被秦二世打得鼻青脸肿吗?有脸说人!不过,他们的想法却半点也不敢带到脸上来,以项羽的暴脾气,只要让他感到一丝的不满,说不定当时就挨一顿暴揍。

    项羽大怒道;“损兵折将,锐气大挫,你们说该怎么办?”

    “主公,以末将看来秦二世御驾亲征,秦军士气如虹,函谷关一时半刻拿不下来,不如先回师彭城,休养一段时日,然后会和齐、赵、魏等国一同攻秦,方是上策。”谋士巫天然撞着胆子说。

    “你想叫我不战而逃!”项羽一把提起巫天然枯瘦的身体,咬牙切齿的喊道:“你是不是有二心了?”

    巫天然登时被吓得昏死过去。

    “主公这是怎么回事,巫先生这是怎么了?”亚父范增正好一步跨进大帐,目睹了巫天然的惨况。

    项羽一把将巫天然扔在地上,拍了拍手:“***,想劝我撤兵,扰乱军心,亚父你看是不是把他宰了,以壮军威?”

    范增看着花白胡须的巫天然像麦捆子一样被项羽扔到脚下,心中不免有些怜悯:“别别,巫先生对主公一项是忠心耿耿的,这次一定也不是有心冒犯的,主公你暂且息怒,我还有十万火急的情况要禀报。”

    范增招手叫来两个亲兵:“先把巫先生送回自己的帐篷里去。”

    项羽不理这茬,直接问范增:“亚父你找我还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破城的良策。”

    范增急得一脑门子汗:“主公,你还记得前些日子我曾多次跟你提起过的韩信?”项羽晒笑道:“当然记得,不就是那个钻人家裤裆的窝囊废吗?他是我的执戟郎。”范增叹息道:“他跑了!”项羽不耐道;“我以为亚父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呢,这事情我早就知道了,跑了一个士兵有什么了不得的。下次让我捉到,我剥了他的皮。”

    范增心里一阵凄凉,项羽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呢!

    “我来不是要告诉主公这件事情,我是想告诉主公,魏豹派大将皇欣帅兵两万来援。此刻已经到了五十里外。”范增心想,这次应该听出来了吧。

    项羽也不是傻子,一下子跳起来:“魏豹不是造反了吗?怎么会派人来助我,莫非其中有诈,钟离昧听令”

    他是想派钟离昧给皇欣来个迎头痛击。范增急忙拦着:“我已经派人去问过皇欣了,关于魏王魏豹谋反的事情,皇欣矢口否认,赌咒誓,说绝不可能。”

    项羽冷静了一下,心想,按理说皇欣也不可能撒谎,否则绝对不敢带着两万人马跑到函谷关来送死。

    魏国的人马,别说是两万,就是二十万,也挡不住楚军三万铁甲骑兵的冲击。他来干什么?不用范曾提醒,项羽就知道上当了。

    不过,他可不会认错!

    我项羽是什么人,楚国的大英雄、大豪杰,我不可能做错事!

    为了掩饰自己的过失,项羽笑道;“皇欣一定是听说魏豹谋反,不愿意与其同流合污,故而帅兵来弃暗投明了。传令,迎接。”

    知子莫若父,范增一看他的德行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范增可不会给他留面子,曲意奉承他,上来就给他下不来台:“别作梦了主公,咱们上当了,吕雉带着刘季的部曲逃走了,真正造反的人是韩王韩成和吕雉,魏豹是无辜的。”

    项羽心里有气,干嘛说得那么直接。

    “不可能,吕雉一个女流之辈,她怎么敢背叛我,绝对不可能”项羽拒不认错。

    范增神情严肃。

    “主公,吕雉此去,志存高远,我料定他必定在打魏国、赵国的主意,眼下我军和秦军相互对持,动弹不得,吕雉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攻取河南河北,孤立我楚国,请主公立即拨派兵马把他们追回来,不必废话,全部斩杀,以绝后患。”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范增的心比项羽硬。

    项羽根本不信吕雉有和自己做对的胆量,大笑道:“亚父你想的太多了,吕雉那个女人,就是放荡一些,别的本事没有,即便她真的有心思争霸天下,以刘季手下的残兵败将,也过不了魏豹那一关,用得着我派兵吗?”

    “可是,韩信也跟着吕雉跑了”范增心里像长了草,说话的声音提高不少。

    “那就更加不用担心了,一个头长见识短的的弱女子,加上整天钻人家裤裆的窝囊废,凑在一起,也不过就是干点偷鸡摸狗的勾当,成不了大气候。这件事情不用说了,还是来讨论一下明日如何攻克函谷关吧。”

    项羽就是瞧不起韩信,不管范增怎么劝然没用。项羽认定了,钻过人家裤裆的人不可能有用。

    范增道:“请主公立即兵截回吕雉,否则后患无穷也!”

    项羽心说,干爹呀,也就是你,换个别人我早把他掐死了,罗哩八嗦、没完没了的,你烦不烦呀!

    “熊天,给你五千骑兵,你去把吕雉给我追回来,假若不愿回来,格杀勿论!”对于刘邦的残兵败将来说五千精骑对付两万绰绰有余。彭城一战中,项羽曾以三万人马大破汉军三十万。绝对的以一当十。

    范增一个劲的摇头:“我和熊将军一起去。”

    虽然项羽嫌范增罗嗦,但还真是离不开他,说什么也不同意:“不行,眼下函谷关离不开亚父,再说长途追袭,你的身体也不行,还是让商敬跟着走一趟吧。”

    谋士商敬也站出来说;“亚父不必担心,我和熊将军一定会谨慎行事的。”

    范增这才稍稍放心,不过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很忐忑,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生。

    第二天,楚军继续动猛攻。

    虞子期、龙且、屠刚丘、吕马童、巴玉赞代替英布、钟离昧五路攻城。

    昨天虽然遭到挫败,但却没有伤了元气,项羽还有二十几万的生力军在手,今天一股脑的都投入进去,不破函谷关誓不收兵。

    五路人马每一路约五万人,合共二十五万,犹如五条愤怒的狂龙向函谷关狂涌而至。

    函谷关城头又调整了布防,每一个垛口仍然有三名弓弩手交替射箭,马道上却新添了几十台石机,垛口下堆积了成百上千的坛坛罐罐,都是连夜赶制出来的轰天雷,随时准备轰炸楚军。

    鉴于壕沟已经被填平,箭楼已经被摧毁,秦军的外围防线彻底被突破,只剩下一道护城河为屏障,大多地方还在夜间结了厚冰,士兵踩上去差不多如履平地。项羽一上来便下达了总攻的命令。“今日一战,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函谷关,直捣咸阳,消灭暴秦。杀”

    一个“杀”字从项羽的舌底喷涌而出,几十万条性命,轮开膀子,扯开喉咙,叉开大步,不顾一切向城下涌去。

    王竹右手举着一面不大的红色令旗,右手拿着单筒的望远镜,看着楚军的洪流迅接近城头,默默地计算着,声浪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震得人耳膜生疼,王竹大喊一声:“准备!"

    “咔!咔!咔!咔”无数声机括爆响,上百台石机,一起被压低了勺柄,进入战备状态,每个圆形的勺柄上都放着坛子或罐子。每一台石机旁都有一个士兵,摸出火折子,眼睛死死的盯着王竹举旗的右手。

    桓燕从城下跑上来:“启禀陛下,已经准备妥当了,骑兵、步兵随时可以出城。”

    楚军已经攻到了护城河边上。

    王竹不理桓燕,右手铡刀一样干脆利落的放下来:“放!”

    “嗤嗤嗤嗤”火折子点着的引信出一连串的响声,坛坛罐罐闪着耀眼的火花,轰隆轰隆的在地上出数百声巨响。楚军的攻击阵型顿时被炸成一片火海,无遮无拦的古战场上,十几公里长的护城河畔,飞扬的尘土黄烟卷起大地,炸碎的弹片铺天盖地而来,雨点一般覆盖横扫了所有楚军士兵。函谷关下仿佛变成风沙茫茫的大戈壁,举目看不到人,只听到无边的哀号和惨叫声。天空又是一阵炸弹呼啸,地上立即传来轰鸣怒吼,大地仿佛在瞬间塌陷下去,过于密集的楚军真的被炸开了锅,沸水一般乱跳乱跑人马乱窜自相践踏,自相残杀,死伤无以数计。

    滚滚的硝烟在瞬间笼罩了函谷关!

    项羽在身后看着大军顺利的逼近城头本来还很高兴,没想到却突然遭遇了这样的一幕,天空仿佛降下无数的奔雷,一股脑的劈在了楚军士兵的头顶上,无数的将士被炸成了残肢断臂,半数以上的楚军无路奔逃陷入了熊熊燃烧的火海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就算项羽力拔山兮气盖世,也猜不透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突然间打雷了,天气还很晴朗,而且这雷也太奇怪了,只炸楚军,不炸秦军。

    那一刻大地都在摇晃,久经沙场的乌骓马险些站立不稳扑倒在地。一股冲击波夹带着硝烟的味道冲向后方的项羽,全身四周立即被一片土黄色的烟尘所包围了。

    城头上的坛坛罐罐还在一波接着一波的往下砸,搞的地上的黄土升起空中数百丈高,尖锐的弹片四处飞溅,鲜血此起彼落的从楚军的身体中激射出来。

    在这阵地动山摇的爆炸中,楚军的前锋二十五万将士,死伤无数,被弹片和冲击波直接命中而死的还在少数,滚滚的黄尘彻底的遮蔽了战士们的视线,身边又是轰轰隆隆的响个不听,随时都有人闷哼一声莫名其妙的倒下去,恐慌的气氛比瘟疫传播的度大家不顾一切的四散奔逃,谁要是拦路,不用废话捋起袖子,拔出刀矛上去拼命,败卒践踏,惊马乱窜,火光冲天,眨个眼的功夫死伤数以万计。

    一直在项羽身后护驾的英布和钟离昧都庆幸自己捡了一条性命,他们看到几十匹火人火马凄惨的哀嚎着从烈焰蒸腾中窜出来,冲向后军,身后烟尘大起,马蹄飞扬,团团的烈火跟着涌动而至。两人毫不犹豫,拉着乌骓马向后奔逃:“主公,快走,再迟就来不及了。”

    “咔咔咔咔”又是一阵机括响,昨日俘获的三架战车弩炮,今天派上了用场,这玩意的射程比之石机要远了十几倍。

    王竹命人把昨夜赶工而成的火霹雳全部绑在弩炮车上,让几百名士兵拿着火折子同时点燃引信,一声令下,机括动,火霹雳登时升上高空,火弹火花四溅,划过空中蔚为奇观,直接投进位于后方的楚军战车阵中。

    “砰砰砰砰”烧爆竹般的几百声鸣响,无数的火霹雳在车阵的上方爆响,一团团的烈焰,雨暴般往战车和楚军将士身上洒下,覆盖的范围达到方圆三四十丈,木质的近五百乘战车迅的被卷入了烈焰中。被烈焰波及烧着的楚军哀号倒地,翻滚惨叫。

    项羽当机立断拨转马头,命令尚未被波及的战车和后队的三万骑兵,全力后撤,前往大营集结。自己则不顾众人反对,抖动马缰冲入激烈燃烧中的火场,要亲自殿后。

    此时有不少幸存的楚军从火海中闯出来,大半东倒西歪,有的全身火焰呼呼燃烧,根本无法扑灭,一出来就扑倒在地上,抽搐几下死于非命了,惨况令人不忍卒睹。

    项羽急得哇哇大叫,也是干瞪眼没办法。

    函谷关城头三声炮响,关门大开,桓齮、蒙铎、辛胜、靳强四路骑兵总计两万人,杀出城来。见人就杀,不顾一切的向前冲。

    那是一场真正的屠杀和刽子手在法场上处决被绑双手的囚犯一样的轻松。楚军已经找不到东南西北了,有些人痛苦到早死早托生的地步,懒得还手,也根本不可能对养精蓄锐的秦军骑兵还手,脑袋一颗颗的飞出去,尸体一具具的躺下来,跟着火化。

    秦军纵横驰骋,来去飚血,在城外杀的天翻地覆,日月无光,对付楚兵犹如狼群驱羊一般。楚军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没头苍蝇般的乱窜。

    秦军骑兵并不恋战,如风卷残云般冲向楚军后队,他们的目的是斩杀项羽,对这些完全丧失了战斗力的小喽啰已经没多大的兴趣了。秦军所过之处,黄尘变成红雾,死尸累积盈尺。

    两万秦军如飓风卷动的乌云眨眼迫至后军,项羽正在收拢残兵败将,身边已经聚集几万人,眼看着身后的骑兵和战车兵撤走不远而秦军追来,气的双眼血红,咬牙切齿,怒吼一声,挥动方天画戟,纵马迎战。

    败逃的楚军见到项羽就算是有了主心骨,不由得也从心底冒出无边的恨意,各自狂吼一声,不顾一切的冲向秦军。秦军锐气正盛,那管什么项羽项梁,大家憋足了劲想活捉项羽封侯呢。登时就有二十来人把楚霸王围在核心,可是没到一分钟这些人全部都做了画戟亡魂,尸栽倒马下。蒙铎等将虽然也想捉项羽,可是见他如此威猛,也不敢轻易上前,气势如虹的两万秦军,竟然被项羽一人镇住。

    项羽指挥大军且战且退,身边的残兵不但不减少,反而越聚越多,渐渐的稳住了阵势,又开始反攻的架势。

    其实项羽自己心里叫苦,眼下秦军被压制,全凭自己一身悍勇,技压群雄,其余的楚兵楚将基本上都是凭着一腔热血消耗生命在杀敌,战士的战斗力剩下不到百分之十,倘若自己战败,这些人立即遭到血腥屠杀。可项羽毕竟是人,不是神,血肉之躯啊。他也知道累,这一会儿功夫,光是秦军的校尉就杀了七八个,士兵更是有两三百,两条膀子都开始有些酸麻了,眼睛差点被血浆糊住,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回头战车和骑兵已经安全撤离大路,心下一宽,劈手斩下一颗人头,以左手高举过头,大声喊道;“将士们,随我杀出重围,撤。”

    项羽转身之际,正遇虞子期、屠刚丘两人也是浑身浴血狼狈不堪。三人来不及说话,大批秦军已经围拢上来,接上手一阵砍杀,又是一条血路出现。项羽一马当先,向东面大路退去。

    楚军的残兵败将还在一刻不停的向这边聚拢,见到后军撤退,一个个哭爹喊娘,嚎天抢地。项羽于心不忍,重又将乌骓马折回,中军中抢了一面大旗,左手高举,左冲右突,穿过秦军防线,来到败卒密集之地,高声断喝:“我是项羽,楚国的战士,大家合力随我杀将出去。”

    楚兵都没想到主公去而复返,感动的一塌糊涂,荆蛮的狠辣作风全面被激,重伤之下的残躯居然脚下生风跟得上项羽的乌骓马,由项羽砍杀出一条道路,从大路撤回楚营。

    虽然如此还是有数万楚军来不及撤走,被随后赶回的秦军充作俘虏,卷入关内。

    桓齮、蒙铎带人追杀五十余里,摄于项羽的悍勇不敢继续深入,帅兵回转。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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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霸天下介绍:
强大的秦王朝为何在三年内土崩瓦解,项羽、韩信真的不可战胜吗?穿越成秦二世,穿越花丛中,享尽天下艳福。朝堂上暗算了赵高;武关城头击毙刘邦,凭借强大国力,重新统一六国,将刚刚兴起的匈奴帝国打得一败涂地,没有还手之力——秦霸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秦霸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秦霸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