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秦霸天下TXT下载秦霸天下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秦霸天下全文阅读

作者:钟离昧     秦霸天下txt下载     秦霸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章反叛

    听完了王恬开的话,扈辄毫不犹豫,一口答应下来,表现的比彭越本人还要热烈的多。

    两人重新回到王宫见了彭越之后,彭越基本上已经打定了主意,决定出兵反叛,攻取韩国。唯一让他不能放心的就是兵力问题。秦朝的兵力实在是太强大了,不的梁国可以对抗的,即是全民为兵,老弱妇孺都加上也没有秦国实力雄厚,况且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王恬开道;“箭在弦上不得不,我们这番密谋,肯定瞒不过秦皇,少则半月,多则一月就要传入咸阳,到时候秦皇问罪,大王你照样跑不掉,还是趁早反了。”彭越心想,横竖是个死,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扈辄也跟着一个劲的撺掇:“没错,大王,不就仗吗?以前也不是没打过,有什么可怕的,接着打不就完了吗?末将愿意做先锋一举击溃韩**队。”王恬开见彭越还在犹豫,跟着又加上一把火说;“韩王信是个废物来的,韩国虽然也有十几万大军那不过就是送给大王您的礼物,俗话说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大王不可逆天而行。

    彭越在案几上砸了一拳,猛地站起身:“好吧,你们两个立即去整顿兵马,五天之后,起兵伐韩。可是,**总要有个理由,不能兴无名之兵吧!”

    王恬开道;“理由是现成的,大王可以对天下人说,就说秦皇密谋夺取异**诸侯的土地,您是不得不反。”彭越还是执着于以前那句话;“证据呢,没有证据谁会相信咱们的话。”王恬开道;“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您就不要犹豫了,就算是没有证据也要搏一搏,等到秦皇难的时候,可就晚了。”

    扈辄道:“没错,大王要当机立断。”彭越感到一阵心悸,莫名的觉得这次起兵太仓促了,根本不会成功,心里一阵凄凉,暗叹了一声;“好吧,就听你们两个人的,你们行事要小心一些,别让韩王信闻到味道了。”

    王恬开和扈辄拱拱手就退出大殿,留下彭越一个人黯然伤神。

    一出门口,扈辄就问王恬开;“看来大王还没有下决心。”王恬开道:“没关系,大军一旦动,他想后悔也晚了,你只管去准备军需和粮草就对了,我去整顿兵马。”扈辄全身热血沸腾摩拳擦掌说:“真恨不得立即杀入函谷关!”王恬开心想,谈何容易呀,连项羽都失败了,何况是个彭越!

    王恬开回到自己的住所,立即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亲信,快马兼程赶往咸阳。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其实他早就站在秦皇的一边了。

    五天之后,彭越的大军整装待,王恬开的密信也已经抵达了咸阳。王竹看完信之后非常高兴,知道彭越要打韩国的主意简直乐不可支,不过,他并没有把密信拿出来给诸位大臣看,更加没有通知韩王提前做准备,而是,把信给烧了。静等着彭越**。

    第七天的夜里,王竹正在吕雉的寝宫内熟睡,忽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王熬和郦食其在门外焦急的喊道;“陛下,有军情,十万火急。”王竹一听就知道彭越**了,却故意迷迷糊糊的问;“那里来的军情,项羽都死了,还有什么军情,难道是匈奴人有作怪了。”王熬急促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里:“不是,是梁王彭越,彭越他**了,梁国的兵马已经攻入了韩国,一日**已经侵占了韩国大部分国土,大军已经到了阳翟,韩王信抵挡不住了,陛下,十万火急。“王竹蹭的从榻上跳下来,现吕雉一直侧着耳朵披头散的在一边听着,笑了笑,披上衣服,走出房间,哐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彭越**,这不太可能吧,朕对他可是不薄的。”

    王熬心想,你那点心思还在我面前耍花样!郦食其抢着说;“千真万确,彭越已经**了,陛下,快点下令吧,不然彭越的大军就要杀到函谷关了。”

    王竹想了一下说;“彭越真的**了?”王熬咳嗽道:“军国大事,我们怎么敢胡说八道呢。”王竹装模作样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传大将军王贲和周勃来见!”

    当王贲和周勃快马加鞭来到大政宫的时候,王竹已经和王熬郦食其把整体的作战方案研究清楚了。王贲和周勃在路上就听说了一切,一进门王贲显得非常激动,厉声道:“陛下,彭越忘恩负义,谋反大秦,臣请求前往征讨。”

    王竹已经稳当下来,举手示意王贲和周勃到身边来。他正和王熬郦食其在围着案几上的一副地图观看。

    “丞相和郦食其先生的意思是我们要联合各路诸侯一同进攻,先派人通知齐王韩信和淮南王英布,让他们出兵在东线和南线进攻大梁,抄了彭越的后路。老将军你和周勃带领中央军出函谷关给彭越来个迎头痛击。”

    王贲道;“给齐王和淮南王送信需要时间就只怕韩王信坚持不住。”王竹摆摆手道:“假如韩王信坚持不住那也只能怪他无能。朕和丞相商议的是一条万全之策,不能因为韩王信一个人的无能就废弃不用。”

    王熬道:“韩王信只要能多坚守四天,灌婴和英布的大军就能攻克大梁,怕就怕——”郦食其道;“怕什么?”王熬摇头道;“怕就怕灌婴和英布不肯出兵。”王竹道;“朕下圣旨命令他们出兵,他们怎么敢不出,丞相你实在是太多虑了。”心说,不肯出兵才好了,我就是希望他不出兵,到时候,我就有借口把这些异姓王尽了。

    王熬默然不语。王竹知道王熬是猜到了他的心思,心里一阵冷笑,他本来也不指望能够瞒过王熬。郦食其似乎还被蒙在鼓里,一个劲的附和王竹,表示支持:“没错,陛下下两道圣旨,害怕他们不听话吗?”

    四天后当灌婴和英布接到来自咸阳的十万火急的圣旨的时候,彭越已经攻克了阳翟,韩王信死于乱军之中,连尸体都没找到,大概是挫骨扬灰了。梁国大军收编了韩国的十几万兵马,继续向函谷关挺进。王贲和周勃已经奉命率领五十万大军出函谷关,迎击叛军。

    灌婴在收到秦皇的圣旨之前已经收到了彭越邀约共同起事的迷信,上面把王竹容不下异姓王,想要陷害彭越的勾当,说的一清二楚,灌婴半信半疑。一直到他接到王竹的圣旨,圣旨让他立即调集齐国大军攻击彭越身后,灌婴一直都在琢磨,彭越密信的可信度。万一彭越说的是真的,那这个兵就不能出,最好的办法是坐山观虎斗,如果彭越侥幸得胜,那齐王的宝座,肯定能坐的更加稳当。就算彭越不胜,也可以消耗掉秦国的一些有生力量,将来秦皇再想对异姓王动手就没那么容易了。反之,如果真的出兵攻打大梁,彭越帅军而回,那岂不成了秦皇的替罪羔羊。

    灌婴和彭越越想越觉得不能出兵,只能静观其变,于是两人不约而同的写信请病假,都说自己得了痢疾下不了床,实在无法调兵遣将,请陛下宽宥恕罪等等等等。王竹看完信之后,心中大喜,表面上却非常愤怒,把信抛给站在最近处的郦食其。郦食其哆哆嗦嗦的拿起羊皮一看,不禁脸色大变;“这可怎么是好,韩王信已经死了,彭越兵锋正锐,灌婴和英布又不肯出兵,大将军王贲孤军作战,万一要是失败了,函谷关岌岌可危。”

    王竹知道彭越根本不是王贲的对手,心里一点也不担心,脸上却是一副勃然大怒的表情,拍案而起:“灌婴和英布分明都是推托之词,难道他们要和彭越一起**吗?朕要派人去问问他们?”

    王熬急忙站出来道:“大王,这个时候,千万不可以派人前去,万一激怒了二王,使其真的和彭越联合,就等于大秦丢了半壁江山啊!”王竹愤愤的道;“那么依照你的意思,想要怎么做呢?”王熬道;“先请陛下移驾函谷关,像当年对付项羽一样亲征,再者,陛下要对二王进行安抚,多赏赐些金玉,嘱咐二王安心养病,不要挂念前方战事,无论如何把他们稳住。”

    王竹一想也对,这个时候绝不能激怒二王,可别弄巧成拙,真的丢了江山。还是按照王熬的主意办吧。

    “彭越的大军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郦食其道;“今天刚刚接到战报,彭越已经侵入河内与牧良燕激战一日**,大将军王贲的兵马明日清晨就能赶到。”王竹道;“传旨下去,就说明日清晨,朕要亲征函谷关,你们下去准备准备吧。告诉大将军王贲,敌军虽然来势凶猛,但后援不足,一定是急于求胜,让他死死地拖住彭越,最好只守不攻。”

    第二天清晨,王贲大军进入河内郡,牧良燕简直就是谢天谢地了,假如王贲在迟来几个时辰,也许他就顶不住了。大泽匪军的攻势太过凶猛了,简直达到了一日千里的地步,河内的守军区区两三万,根本就顶不住。王贲到达前线的一刻,王竹已经率领二十万大军出咸阳城向函谷关进。

    午时时分,在大泽军进攻之前,王贲和周勃亲自率兵五万出城与彭越交战。王贲是想和彭越说两句话,最好可以劝彭越交出武器投降。

    彭越见到王贲出来,心里一阵着急,知道在想攻下河内已经是难比登天了。王贲和彭越隔着两重壕沟对持,震声道;“对面的可是梁王彭越?”彭越拱拱手;“王大将军,彭越有礼了。”

    王贲一看彭越那副故作轻松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出来,厉声责问;“彭越,陛下待你不薄,你为何反叛?”

    彭越比他的气还大,怒道;“不是彭越要反叛,而是陛下要算计彭越,他不仁就休怪我不义。”王贲可不知道王竹在背后干的那些勾当,他还以为彭越胡说八道狡辩呢。“大胆彭越,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陛下对你如此厚爱,赏赐金玉无数,怎么叫背后算计你了,你倒是说清楚。”

    彭越没有证据,他说不清楚,他也没心思在阵前跟王贲算这些旧账,冷笑道;“韩信说的没错,秦二世是个只能共患难而不能共享乐的人,王大将军我劝你还是聪明一点,和我一起举兵**,不然的话,秦二世早晚也会对你下手的。”

    王贲道:“原来你是受了韩信狗贼的怂恿,听说韩信不顾廉耻,已经投降了匈奴人,你是不是想步他的后尘!”彭越喊道:“匈奴人也比秦二世要强了百倍。”王贲厉声道;“冥顽不灵,本大将军跟你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实话告诉你吧彭越,本大将军这次带来了五十万秦国精锐,兵力是你的两倍,假如你现在投降,本大将军保你不死,如果你执迷不悟,死期也就不远了。”

    彭越横刀纵马向前踏出三步,冷笑道;“王贲啊王贲,你自己的**命能不能保得住还不一定,还要来保我的**命,真是愚蠢到家了。”

    王贲叹息了一声,自语道;“冥顽不灵——”掉转马头,向城内走。彭越在身后大叫;“王贲,有本事的出来和我决一死战。”王贲心想,我这把年纪,怎么跟你决一死战,想得倒美!周勃毕竟年轻气盛,见彭越耀武扬威,急忙跑到王贲身边说道;“大将军不战而走,只怕会影响**的士气。”

    王贲道;“彭越仓促**,后防不稳,粮草和给养都难以保障,必然想要战,本大将军就偏偏不让他如愿,我要拖死他,给我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可出战,谨守不出,让他们来攻城吧。让工事兵加紧打造弓箭,我们就在城头等着他。”

    彭越身后的士兵见王贲不战而走,骤然出一片欢呼,还以为王贲怯阵。彭越却忍不住忧心忡忡,手心里出了一层细汗,王贲避而不战,就是要让他攻城,秦军兵强马壮,万一十天半个月还攻不下来,他可就要在粮草不足的情况下**退兵了。

第六章贪念

    无论彭越在城外怎么卖力的骂阵,王贲就是不派一兵一卒出来。一连三天连个人影子也看不到,彭越急了,命令士兵攻城。秦兵的抵抗是激烈而顽强的是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的,一个秦兵倒下去,三四个秦兵又会立即补上他的位置。彭越有种杀不尽杀不绝的恐怖感觉,他在城外越看越是心惊,竟然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怎么如此仓促的就**了呢?!

    王恬开是典型的只能说不能做,一开始的时候说的比唱的都好听,真到了打仗的时候却没有一句中用的话了。彭越好几次拿眼看他,他都装没看见把脸扭向一边了。扈辄倒是拼命地在前面作战,只是可惜收效甚微,攻击被秦兵一次次的挫败,连护城河也接近不了。一个上午的功夫损失了将近一两万人马。

    “不能打了,把人马撤回来!”彭越大声喊:“鸣金,鸣金!这仗不能这样打了,在这样打下去,把人都打光了,退兵,退兵,我们从长计议!”说着打马而回。大队人马跟着退潮般撤了回去,秦兵的箭矢尾随着追到,后面的大泽军纷纷落马。

    回到大营,彭越还没有坐稳,就有探子拿着战报冲进来:“报,大王,咸阳的探子有密保传来,秦二世已经到了函谷关,亲征大王,请大王早作准备。”彭越喝了一口酒,全都喷出来;“来的这么快!”

    王恬开着急的说;“大王,我们该怎么办?”彭越真想一刀砍了他,怒道;“你还问我该怎么办?不是你说的一定能成功吗?现在秦二世亲征了,你说,我们该如何收场!”王恬开急的在大帐内转磨,一个劲的说;“大王别急,我有办法,我有办法——对了,大王,我们可以让诸侯派援兵来帮忙。”“啪”彭越一掌拍在桌子上,震的桌子上的酒杯都跳起来;“胡说八道,现在这种形势,那个诸侯会出兵相助,他们都是墙头草,那边风硬就会倒向那一边。”王恬开道:“听说秦皇曾经向诸侯调兵,让他们乘机袭击大梁,可是诸侯的兵马全都按兵不动,这就说明诸侯已经对秦皇产生了怀疑,只要大王可以证明秦皇的确曾经给你设过圈套,诸侯一定会派兵来援助的。”

    彭越沉思了一下说:“你说的倒是轻巧,可让我怎么证明呢?”王恬开道:“不如就让我押送李武去面见淮南王英布,当面拷问李武,让李武说清楚,我就不相信英布他听而不闻,英布如果相信了,一切就都好办了。”

    彭越道:“就算英布亲自带兵来,我们也不一定能胜。”王恬开道;“那可不见得了——其实,英布用不着派兵来的,臣可以怂恿英布趁着中原大乱的机会出兵占领西楚原境,英布为人谈心,他又害怕秦皇加害,一定不会放过眼前这个大好的机会。”彭越捋着长须站起来:“也好,那你就亲自去见见英布,把这里面的利害关系跟他讲清楚,如果他出兵攻打东阳和会稽,秦皇一定会分兵从江陵前去救援。我们的压力就会相对减轻。”

    王恬开见彭越相信了他的话,心里非常高兴,一个劲的念‘天助我也’。彭越又不无担忧的说:“可是我军粮草不足,假如你一去半个月,我军必然断粮。”王恬开道:“大王放心,我只需十天便有消息传回来,假如此行成功,英布自然会有粮草相助,那自不必说了,假如,此行失败,十天之后没有消息传来,大王就可以全力攻城了。”

    彭越叹了口气道;“现在这种形势也只能这样办了,一切小心,英布也不是省油的灯!”王恬开跪下来,悲声说:“秦皇不仁不义,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才会有今天的局面,大王千万不要失去信心,臣一定会说服英布派援兵来。“王恬开刚走出大帐,彭越又追出来,握着王恬开的手说:“你对淮南王说,如果能够攻破函谷关,我愿意迎奉他为新皇帝,请他务必派援兵来。”王恬开心想,以彭越的刚强**子,要不是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王恬开带着五花大绑的李武,随从二百人,劲装佩剑,跃马而去,度如疾风闪电一般。看的身后的英布心里一阵暖融融的。

    彭越一连八天都没有进攻,王贲等不下去了,正当他想出城破敌的时候,秦二世下令让他按兵不动。王贲非常郁闷。

    王竹有他自己的打算,他和王恬开设计好了,专门等着英布反叛呢。

    英布听说彭越**了,一开始还很气愤,大骂彭越不仁不义。后来则是很担心,害怕真的如彭越所说,大王要对异姓王下手,最后听说彭越势如破竹进攻河内他又感到很兴奋,不知道这场龙争虎斗谁会胜出。

    王恬开来到六安,英布不敢慢待,对王恬开非常的客气,可是当王恬开提出要他派出援兵共同反秦之后,他就开始犹豫不决了。英布把王恬开一个人仍在临时住所两天不闻不问。王恬开掐着手指头算,自己从出来到现在已经八天了,和彭越约定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英布还是不表态,这可怎么办?

    第九天的晚上,王恬开去见英布辞行,这次终于是见到了英布的面。英布满脸不好意思的说:“真是抱歉,寡人最近得了痢疾,不能和王将军一起出征,还望将军海涵见谅。”王恬开心想,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我一来你就得了痢疾,骗鬼吧你!王恬开不慌不忙的抖了抖袖子:“大王得了痢疾?那可真是太糟糕了,看来这场瓜分天下的大战,大王只能静观其变而不能参予了。”

    英布纳闷的问;“你是什么意思,什么瓜分天下的大战,寡人听不明白?”王恬开皱眉道;“怎么大王的消息这么不灵通,当真没有人告诉大王吗?”英布冷笑道;“王将军不必拐弯抹角,有话请直说。”王恬开道;“李武的供词大王您已经听说了,不用我再重复一遍,秦皇要诛杀异姓王那是铁一般的事实。齐王灌婴已经开始响应梁王出兵攻占魏国、赵国,秦皇势单力孤,马上就要兵败河大王您身染重病不能参予这场大战,岂不是很可惜。”

    英布震惊道:“你说齐王和梁王一起**了?这不可能,我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王恬开道;“相信用不了几天大王就能收到消息了。”英布的神色转瞬间就恢复过来,不冷不热的说:“即便是那样也和寡人没有什么关系,寡人一向淡泊名利,对于争天下的事情丝毫也没放在心上,就让梁王和齐王去争吧。”

    王恬开愕然道;“原来大王对于争天下的事情没有兴趣,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本来梁王还”英布瞪眼问道:“梁王说什么?”王恬开苦笑道:“本来梁王还要用力淮南王您为皇帝的,可是,大王您却——真是可惜——”

    “胡说,你这是骗寡人,彭越绝对不会这样说的。”英布的热血一下子窜上头顶,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王恬开道;“此事千真万确,我怎么敢胡说,临来的时候,梁王和我已经分析了天下大事,我们一致认为,淮南王您是最有实力夺取天下的人物。”英布眯缝着眼睛问;“这话从何说起?”王恬开很自然的说:“从地图上说起,从楚国百姓说起,从大王您的天下无敌说起。大王您坐镇淮南兵精粮足,脚踏长江两岸,掌握水6要冲,西楚九郡富庶之地,都是您的用武之地。倘若大王可以趁着梁王和齐王在北方牵制住秦皇的时机,一举夺取西楚九郡,半个天下都是您的了,到了那时候,梁王齐王击败了秦皇,一定会拥立您为新皇帝的——只可惜大王您身染痢疾不能带兵,真是可惜,可惜呀。”

    英布心中像是揣了几十只老鼠被王恬开说的活动起来,蹦跳不已,真的按王恬开所说的,自己趁着北方大乱坐收渔人之利,攻占西楚九郡,那不是比做个狗屁淮南王要强了百倍吗?灌婴也**了,那我还有什么顾虑?

    王恬开道;“大王,臣是来辞行的,梁王即将攻入函谷关,臣还要回去建功立业就不在您这里多耽搁了,就此告辞了,淮南王您多加珍重,祝大王早日身体康复!”王恬开行了大礼就要转身出去。英布突然哈哈大笑;“且慢,且慢,王将军且慢,刚才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其实寡人根本就没有生病。”

    王恬开心中大喜,英布啊,英布你最终还是无法逃脱名利的**。

    英布笑道;“其实寡人早就打算起兵响应梁王,可是不知道梁王有没有决心,刚才说的话不过是试一试王将军罢了。”王恬开这才转过身子,故作惊喜状:“大王的意思,是同意出兵反秦了。”英布气咻咻的说:“想当初寡人与梁王、齐王共同辅佐秦二世消灭西楚霸王登上皇帝的宝座,可是却没有想到,秦二世心**狭隘毫无气度,竟然容不下异姓诸侯,设下圈套陷害诸位王侯,先是长沙王吴芮然后是梁王彭越,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倘若寡人不起兵**,早晚有一天也会轮到我的身上。”

    王恬开说道:“大王所言极是,秦二世一心想要恢复秦始皇时代的郡县制度,把天下王侯都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睡梦中都想杀之而后快,大王您先制人,出兵叛秦,是明智之举,倘若慢了,恐怕将来会受制于人!”

    英布翻了个白眼问;“齐王真的**了?”王恬开道:“千真万确,臣有几颗脑袋敢和您开玩笑。”英森森的问:“梁王真的要拥立寡人为皇帝?”王恬开赌咒誓:“倘若我有半句虚言就让我出门被雷劈死好了。”

    “好!”英布拍着桌子站起来:“寡人决心已下,克日兵反秦,我们众志成城,一举**秦朝**。”王恬开跪在地上,高呼:“参见陛下,参见陛下,淮南王您马上就要立下不世之功了。”英布哈哈大笑;“现在称呼陛下还为时过早,你先起来。”王恬开不起来,说道:“大王既然叛秦,就应该布檄文,让天下诸侯都来响应,西楚百姓对暴秦**恨之入骨,见到您的檄文,一定会诛杀暴秦官吏,箪食壶浆献出城池的!”

    英布道:“不错,应该的,应该的,寡人会命人起草檄文,不过,你可要提醒梁王让他遵守诺言。”王恬开道;“梁王是个诚实守信的真汉子,这一点大王您可以放心。”英布道:“梁王在前线是不是缺少粮草,要不要寡人资助五十万斛粮草。”王恬开大笑道:“大王此言差矣,梁王最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横扫四方所向披靡,粮草多的堆积如山,士兵足足有三四十万,破暴秦如摧枯拉朽,根本不用您的资助,您的粮草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英布心想,那更好!他也只是客气客气,真的让他出血,他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王恬开道;“不知道大王您打算什么时候出兵,出兵之后,先攻占什么地方?”英布道:“寡人明日就会起兵,就按照你说的先攻占西楚九郡,然后引兵北上,和梁王齐王一起攻破函谷关,王将军意下如何?”

    王恬开假惺惺的深施一礼:“大王若能如此,天下必为大王所得。”英布已经陶醉在做皇帝的美梦中了,黑脸上一阵阵的闪过红光,哈哈大笑道;“等寡人做了皇帝,一定封你个大官做做,不,寡人要封王将军一个诸侯,不管怎么说,如果不是王将军来提醒,寡人对当前的形势还没有全盘了解。”

    王恬开感激涕零:“大王如此厚待我,臣更加要知无不言了,大王,臣的意思,大王可以先帅兵攻占江东二郡,此二郡位于长江以南,正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而且盛产稻米,非常富庶,大王若得了此二郡为根据地,然后徐图九郡,那么大事不然成功。”英布越听越有道理,连连点头:“不错,不错,你说的很对,东阳和会稽二郡因为在长江以南,百姓生活相对稳定,粮草充裕,正好可以作为根据地来使用,王将军你又立下了大功,你要什么赏赐,快说!”

    王恬开很无耻的嘿嘿笑道:“臣这一生没什么爱好,只是喜好美人,不知道大王能不能见赐。”英布扬手喊道;“来人,传寡人旨意,立即在王宫内挑选五十名美人赏赐给王恬开大人——王将军你还满意吗?”王恬开大声喊道;“大王如此仁义,得天下者必是大王无疑了,臣祝大王早日登基称帝。”英布得意的点头。

第七章哗变

    英布终于按耐不住,悍然起兵叛秦,出兵二十万渡江,攻打东阳,却没想到,秦将桓齮和贲赫早已在此恭候多时英布莫名其妙的遭到一顿迎头痛击。

    比英布更惨的是彭越。王恬开回到彭越的大营,已经是第十四天头上,彭越以为他回不来了,没法子,只能对城内动新一轮的进攻,三天来,损兵折将无可计数。王恬开回来并没有带来多少好消息,只说英布答应反叛,却不肯借粮。彭越的粮草已经快要吃光了。

    “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彭越心里恨透了王恬开,心说,要不是你怂恿我会走上这条不归路吗?王恬开害怕彭越杀他泄愤,忙说:“请大王先把军队撤回来,容臣智取。”彭越喜道:“你有计策吗?”王恬开信口胡诌道:“有,不过,现在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请大王在给我一些时间,到时候,臣保证攻破河内。”彭越有点犹豫,心说,王恬开是不是吹牛啊,就算是管仲乐毅也不见得敢说出这种大话来。王恬开偏偏就是自信满满。

    彭越也只有姑且相信他一次,命令大军明天暂停攻打。王恬开忙写了一封密信,命他手下的亲信趁着月黑风高射入城内,把彭跃军的实际情况都给王贲说了个清楚,还请王贲暂缓进攻。王贲听说彭跃军粮草不足,也就不忙着在进攻了,准备把彭越拖死在城外。

    彭越的士兵,从原来的每日三餐,改成每日两餐,后来一天就只能吃一顿饭了,五六天一过,连一天一顿饭有时候也不能保证了,已经到了断粮的边缘。士兵中开始有了怨言,各路将军也逐渐的生出不满,大家心里都在想:大王什么时候退兵呀。

    彭越找王恬开和扈辄来商议是否退兵,王恬开和扈辄坚决反对。扈辄是出于好战,出于一片忠心,只是有勇无谋,过于鲁莽。可是王恬开却一心想把彭越送入坟墓,永世不得生的。王恬开给彭越举了很多的例子,力劝彭越坚持下去,等待曙光降临,还是再过三天自己一定有计策破敌。彭越看他说的很自信,也就勉强的答应在停留几天。

    王恬开从彭越的大帐内出来后就开始组织他的亲信们在大营内散布谣言,什么军中早已断粮,什么后路已经被人堵死,什么大王决定和秦兵同归于尽,大家都要死了,一个也活不了。搞的整个大营天怒人怨,日爹草娘,骂声不断。当天就有士兵开始逃亡。有士兵把消息报告到王恬开这里,他只说:知道了。却不向彭越报告。彭越天天派人来催促他的妙计,王恬开只说:再等等!彭越原本对他很信任,所以就没有太多的怀疑,谁能想得到,王恬开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包藏祸心呢。

    纸是包不住火的,王恬开害怕彭越知道了士兵逃跑的事情看出真相对他下手,遂打算先下手为强。第二天的夜里,王恬开带着两个亲兵巡视军营。彭越的士兵一个个像水淹的庄稼一样,无精打采,有的在石地上酣睡,有的在饿得在干草上呻吟,有的点燃了一堆篝火,围着火堆在掷筛子取乐,打时间,不时的出来骂爹骂娘的声音。

    路过一处军官的营寨的时候,王恬开听到里面有人呵斥吵闹,急忙蹑手蹑脚的过去,侧着耳朵倾听。却是彭跃军的几个下级军官在吵闹。其中一个人喊道:“必须要逃走了,不走的话恐怕迟了,听说,王将军力劝大王退兵,可大王就是不听,一定要和秦王同归于尽,如果我们不走,只有死路一条了。”

    另外一个嗓音粗犷的声音说:“怎么走,孤身上路,要是被秦军捉到也是个死。再者说了,大王要是战败了,我们就都成了秦国通缉的要犯,一辈子躲躲藏藏的没好日子过了。”另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也说:“看来我们死路一条了。”

    王恬开一听这几个声音心中大喜过望,连忙咳嗽了一声,撩起帐幔,冲入帐内。帐内一共五个人全都吓得全身一震,待回头看清楚了是王恬开,更加惊慌不已。那个粗犷的声音出自一个虬髯客的口中。虬髯客紧张的舌头短了半截:“王将军,你,你怎么,你——”王恬开道:“田将军,马将军,李将军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已经听到了。”方才说话的几个人登时面如死灰,忽然虬髯客拔出了刀子,厉声道:“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拼了,杀了姓王的。”

    王恬开退后一步,扬起双手:“且慢,我和诸位意见相同,也不同意在打下去了。诸位先不要杀我。我有一句话想说。”

    先前说话的那个马将军挡在虬髯客身前说道:“田将军,先听听王将军有什么话说。”王恬开不慌不忙的说:“各位刚才说的话我都已经听到了,请恕我直言,方才田将军说的话非常有道理,如果,你们孤身逃走,一旦大王战败,日后你们就是秦国通缉的要犯,不论到了那里都是躲躲藏藏的过日子,一辈子也休想再有出头之日了。正如李将军所说,那是死路一条的。各位将军难道想下半生这样过日子吗?”

    田将军说道:“不想又能怎么样,总比丢了性命要好。眼下军中粮草已尽,而前方破城没有希望,大王一意孤行,坚持不肯退兵。留下来肯定是没生路的。”王恬开对先前说话的那人说:“马将军,我倒是有一条计策可以解次为难,不知你们愿意不愿意听。”马将军叹道:“事已至此,横竖都是个死,还能有什么计策。”

    王恬开道:“只要你们听我的不但可以解次为难,甚至诸位日后还可以加官进爵位极人臣富贵无穷。”马将军眉头皱了皱,说:“既然有这样的好主意,王将军你何不说来听听。”王恬开转身挑起帐幔,左右看看四下无人,又转回身子,说道:“眼下这种情况,逃跑和继续作战,都不能脱困,照我看来,只有投降这一个法子了。”

    帐内的众人听完都是苦笑,马将军说:“大王是不会同意的。”王恬开逼近一步说道:“诸位将军恐怕还没听懂我的意思。”他顿了顿说:“此事根本就不需要大王同意,甚至,我们可以——”他看了看在场的人都在倾听,跟着说:“大王不顾将士们的死活一意孤行,没把咱们当人看,咱们又何必为了这种主子尽忠,依我看,我们可以把他抓起来交给秦国,秦国一定会重赏我们。”

    田将军、马将军都是全身巨震,面容变色,战栗不已。田将军咽了口唾沫说:“你说,我们把大王抓起来交给秦军,可是外面还有几十万将士,我们——”王恬开道:“大王穷兵黩武,外面的将士早已经是怨声载道,古人云: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大王不顾道义,兴此无名之兵,反抗朝廷,一定会遭到惨败,天下百姓渴望和平不愿征战,没有一个人会甘心情愿的来帮助他的。我们这样做正是顺天应人,外面的将士一定会举双手赞成。假如诸位将军不信,可以召集诸位将领来议事,如果有人反对当场杀之,然后彭越可擒。”

    马将军道:“万一大家全都不同意,我等岂不是要被做成肉酱。”王恬开道:“士兵们都要饿死了,没人愿意打仗,大家都会同意的。”田将军嚷道:“横竖是个死,不如就来试试,好歹的博一下。”其余的几个人也跟着附和:“大王不顾我们的死活,我们又何必考虑仁义,拼了,拼了,我去召集所有的将军们来开会。”

    王恬开道:“我大王的动静设法拖住他。”实际上他是害怕背黑锅想逃跑。马将军道:“有劳王将军了,我等若能侥幸逃过这次大难,全靠王将军了。”王恬开大义凛然的说:“算不了什么,我本来就看不惯大王视人命如草芥,一意孤行的性子。”说着撩起帐幔跟两名亲兵一起走出了帐篷。田将军马将军等人跟着他出来联络其余的将领到帐篷里开会。

    王恬开在彭越的帅帐外转了一圈,现帅帐内还有些灯火,似乎彭越并没有入睡,心想可不要被他看出了破绽。便撩起帐幔走了进去。彭越趴在简易的案几后呼呼大睡,帐内只有一盏昏黄的孤灯微明。案几上放着一个空了的酒坛子。“喝多了!”王恬开大喜,真是天助我也。想着便要退出来。彭越的头突然从案几上抬起来,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揉揉眼睛,说道:“原来是王将军,你的妙计想的怎么样了?”王恬开暗叫倒霉,怎么这个时候醒来了呢,连忙说:“本来就是来禀报这件事情的,可是看到您正在睡觉,不敢打扰。”彭越点头道:“那就寡人已经醒了。”王恬开心说,我说什么呀我说,那有什么狗屁计策,咳嗽了两声说:“这个,那个,这个,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只等明天清晨就能用计,请恕臣现在这里卖个官司,只是为了保守秘密。”

    彭越很理解的说:“好吧,那你先下明天早上,寡人和你一同行军。”王恬开出了一脑门子汗,生怕彭越揪住他不放,一定要问个清楚,好在彭越喝了酒非常的困倦,也懒得多问了。

    王恬开来到方才的帐篷外,走进了,听到帐篷里一阵嘈杂,所有人的声音都压的很低,不过,由于人太多了,仍然传出来十几步外。只听马将军正在把造反的主意讲给大家听,一边数落彭越的不是,突然有一个声音大喊道:“你们这几个反贼,骗我们来开会,原来确实想要造反,我张某人是忠臣,绝对不会跟你们同流合污,我要禀报大王,治你们的罪。”王恬开在帐外蹭的一下子拔出了佩刀。只听帐内顿时鸦雀无声,没人说话,也没人附和。王恬开一阵欣喜,这情况足以说明大家都在观望,忠臣只有一个。

    帐内传来咔嚓咔嚓的脚步声,似乎那个姓张的将军正愤怒的走出来。突然,马将军大喝了一声:“给我抓起来!”帐篷内登时一阵嘈杂,一阵打斗,一阵激烈的喘息和咆哮声,跟着传来一声惨叫:“啊,你们——”王恬开在暗影中看到一飚鲜血飞溅到帐篷上。心说,张将军上西天了。果然,彭的一声之后,帐篷内重新归于寂静。王恬开在帐篷外都能听到几十颗心脏在激烈跳动的声音。

    “姓张的已经死了,诸位想要后悔也来不及了,这场仗再打下去,大家都只有死路一条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彭越交给秦国人,大家如果愿意的,就沾一点鲜血,在这封书简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不愿意的休怪我不客气了。”马将军下了最后通牒。王恬开听到帐内转为寂静,似乎很多人还在犹豫,脑中灵光一闪,一步踏入帐内。

    跟上次的情形有些相似,很多人被他吓了一跳。马将军第一个说:“王将军,消息打探的怎么样?”王恬开看了看斜着躺在帐篷右手边的张将军的尸体,鼻子里出一声冷哼,沉声叹息道:“大王还在帅帐里研究明天怎样派出所有的弟兄进行攻城,我试图劝他退兵,可是大王把我臭骂了一顿,说:‘寡人就算是让这二十万人死在城下,也绝不会退兵的。’我也无计可施了。”说完又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马将军愤怒的拍了桌子,厉声道:“诸位将军,我们这里的人那个没有妻子儿女,那个没有亲娘老子,大家都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家里还有大的小的等着养活嗷嗷待哺,彭越不顾我们的死活,让我们给他做陪葬,这种人我们还有必要给他尽忠吗。大家看,连王将军这样的亲信都要造他的反了,你们还有什么顾虑。”

    这最后一句话最有分量了,大家心里都想,彭越也太心狠了,连王恬开都要造反,我们何必抱着贞洁牌位去死,拼了吧。三五个人鼻腔里喷出冷厉的哼声,过去在地上蘸了鲜血,在马将军面前摆着的书简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后面的人都不再坚持,纷纷的开始签名,马将军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锵”,王恬开第一个拔出刀子,厉声道:“各位将军,这次行动,我们算得上顺天应人了,彭越不得人心天下人人可以诛之,大家用不着有什么顾虑。马将军、田将军请你们二人立即集合自己的部署,我们前去帅帐,缉拿彭越。”

    马将军和田将军出帐篷,一柱香的时间就转回来:“王将军,队伍已经集合完毕,在帐外听用。”王恬开道:“夜长梦多,马上行动,诸位,我们一起去帅帐。”众将轰然应诺,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彭越正在熟睡突然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还以为是王恬开在调动兵马,抬起头来,冲着外面喊道:“外面是什么动静?”门外突然出来两声惨叫,接着一股血腥气直扑面门,两个全身是血的将军冲入了帅帐,彭越还以为是秦军杀来了,蹭的一下站起来,厉声道:“怎么回事儿?”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八章仇人见面

    风从外面吹进来,带着一阵阵雾气和血腥气。

    彭越看到二十几员战将拥挤着进入帅帐,王恬开最后一个进来。彭越冲着王恬开嚷道:“这是怎么回事儿?秦兵杀来了吗?”王恬开挥动一下手臂,七八个将军冲上去,用刀架住了彭越的脖子,彭越失色的喊道:“你们疯了,想谋反吗?”王恬开鞠躬说:“大王,我们不是想谋反,而是已经谋反了。您不识天时,大兴无名之师,惹得黎民倒悬,天怒人怨,士兵们缺衣少穿,战死无数,也得不到您的体恤,大家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决定把你交给秦国人换取一条生路。”

    彭越的脖子上驾着六七把明晃晃的战刀,稍微动一动脖子上就是一道血槽,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王恬开和拿到的那些将军,厉声道:“都给我滚出去。”王恬开阴森森的说:“委屈大王了,来呀,压下去。”彭越胸口一阵憋闷,一股冷气从足底冒上来直窜入头顶,他气咻咻的看着王恬开,怒道:“王恬开,你想干什么?你不是说有破敌的妙计吗?”王恬开笑道:“破敌的妙计就是把你交出去,这样,兄弟们才能有生路。”

    彭越怒道:“王恬开你——你这个小人——原来你包藏祸心——”王恬开诡辩:“这都是被你逼的,我不这样做,就是死路一条把彭越压下去,带他到城外自。”彭越哇哇怪叫,大骂王恬开,忽然帐外传来一声厉喝:“慢着,不得无礼,你们想干什么,谁敢动大王,老子就跟他拼了。”

    扈辄拿着刀子从外面冲进来,冲着彭越就过去。王恬开抽出佩刀挡住了他的去路:“慢着,扈辄,你想干什么?”扈辄大声喊道:“王恬开,你竟敢策动谋反,该当何罪,大王一项待你不薄,你竟然恩将仇报,你是个小人。”王恬开义正词严的说:“彭越逆天行事,致使天下大乱,他是千古罪人,我怎么是小人了?你要是执迷不悟,助纣为虐,那么你也是彭越的同党,这里的二十万兄弟都是你的敌人。”

    扈辄摆动大刀,厉声说:“不见得是二十万兄弟吧,我看只要杀了你这个小人,就没人敢造反了。”说着冲王恬开扑上来。王恬开一边后退一边喊:“扈辄是彭越的同党,扈辄不除,彭越难伏,大家一起动手宰了他。”话音未落,立即有四五个将军抽出佩刀从扈辄身后冲上去一顿乱砍。扈辄只顾着斩杀王恬开,后背中门大开,一下子中了三刀,虽然穿着铠甲,但锋刃依然割破了肌肤,鲜血登时向外飚飞,疼得他嗷嗷大叫。王恬开轮动大刀把扈辄的大刀架出去,趁他疼痛转身的时刻,一刀挥出去,正中脖颈。扈辄的脑袋像西瓜一样,滴溜溜的从帐篷内滚出去。

    彭越痛哭道:“扈辄兄弟——王恬开,你这个小人。”王恬开假惺惺的说:“没法子这也是为了二十万兄弟的性命着想。”彭越冷笑道:“恐怕是为了你自己的富贵吧!当初劝我出兵的是你,现在带人造反的也是你,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王恬开脸上一红,厉声喊道:“带走,把他绑起来,马将军带一万兵马,我们到城下去。”

    大泽军来到城下的时候,已经是子时时分,城外野雾凄迷,城头灯火璀璨,上千只火把把整个护城河染成一条血色的长河。虽然下雾,但城头上的秦兵还是现了大规模的大泽军人马,城头上一声号角警报,秦军登时进入了战败状态,弓上弦刀出鞘。

    “城头上的秦兵听着,我乃梁国大将王恬开,请王贲大将军出来答话。”王恬开在两重壕沟外止住兵马。

    “城头上的秦兵听着,我乃梁国大将王恬开,请王贲大将军出来答话。”

    城头上的秦兵不知底细,连忙上报,在城上当值的是任敖,任敖不敢怠慢,急忙命令士兵去见大将军。任敖冲着下面喊道:“大胆反贼,深夜到城下来是想偷城吗?”王恬开喊道:“我是来投降的,请王贲大将军出来说话!”任敖骂道:“该死的东西,一定是来诈降的,你休想骗我。”王恬开知道他做不了主,使劲喊:“让大将军出来答话,我这里有紧急军情相告。”

    两人胡搅蛮缠的喊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光景,王贲才算来到,一上城楼,就对着下面喊:“王恬开,你说你是来投降的,我怎么才能相信你。”王恬开道:“请王贲大将军出来答话!”王贲知道雾气太重,他看不真切:“我就是王贲,王恬开有话”王恬开大概记得王贲的声音,立即下马跪在壕沟外,说:“大将军,我已经擒拿了彭越,快点放我进城,大泽军二十万将士一同请降。”

    这消息太惊人了,王贲对自己的耳朵没信心,又问了一遍:“王恬开,你说你擒拿了彭越?”王恬开道:“彭越就在这里,大将军打开城门,我这就把他送入城内。”任敖在身后沉声说:“大将军,小心有诈。”王贲道:“既然是来投降的,为什么不白天来,眼下雾气很重,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耍诈。”王恬开道:“夜长梦多,明天早上只怕彭越跑了,大将军如果信不过我,那么末将一个人带着彭越入城,这样总可以了吧。”

    王贲看了看任敖,盘算一下,斩钉截铁的说:“进来吧,只有你一个人进来,其余人等,敢靠近城池半步,立即射杀。”王恬开大喜,上了战马,拉着被绑在马身上的彭越,在壕沟的缺口间小心翼翼的通过,搬开一个个鹿角,来到护城河下,城头立即放下吊桥,同时,咔嚓咔嚓的无数弓弦绷紧的声音也传来了,秦军高度紧张,打起十二分精神,瞄准了城下。

    王恬开也紧张,手心冒汗,呼吸急促,心脏蹦蹦跳。这时候只要有一丝动静,他立即就会变成一只白毛刺猬。战马踏着吊桥出咚咚的响声,越过护城河进入城内,身后的吊桥立即被拉扯起来,后路便断绝了。王恬开听到城门随之关闭的响声。上百名守护城门的秦兵拿着长矛铁戟抵住了他的全身。王恬开高高的举起双臂,喊道:“大将军,请下来验明正身。”一阵马蹄声过后,王贲出现在王恬开的视线里。王贲先严明了王恬开,然后问道:“彭越呢?”王恬开指着另外一匹马:“马背上拖着的就是。”王贲接过一支火把,在战马旁晃了一晃,只见马背上像狗一样趴着一个人,全身被麻绳勒紧了,气也喘不过来,嘴里胡乱塞了一块破布。

    王贲凑上去一看,却不是彭越是谁!“这,这果然是梁王彭越,王将军,你立下了大功,来人,把彭越给我抓起来。”过来几个秦兵挑断了勒住彭越的绳索,把捆的像粽子一样严实的彭越从马背上推下来。王贲上去扯掉了他嘴里的破布。彭越大骂道:“王恬开,你这个无耻小人,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王贲随即又给他塞住了。“彭越啊,彭越,你造反的时候,想没想过自己会有今天,你这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忧,怪不得任何人呀。”

    王恬开在马上一动也动不了。王贲把士兵喝退了,亲自把王恬开搀扶下马背,握着他的手说:“王将军立下不世之功了。”王恬开却着急的说:“还没有。大将军,城外还有二十万大泽军,我已经说服了所有的将领一起来归降,未免有变,请大将军立即放我出城去,明天天亮之后,便带着士兵,不带兵器,前来城下投降。”

    王贲道:“要是真能那样,你的功劳就更大了。”王恬开道:“我本来就是陛下安插在彭越身边的细作,这些事情陛下本人都非常的清楚。”王贲笑道:“原来如此,这样一将军就更加放心了,你出城之后,要万分小心,各路将领虽然答应归降,但未必出自于真心实意,你要小心,小心。”王恬开道;“大将军放心,明天我一定带兵来降,不过,这二十万士兵的性命——”王贲道:“二十万士兵都是被迫造反,陛下一向宽厚仁慈,一定会饶恕他们的,你可以放心走了。”

    虽然说的容易,但做起来却有一定的难度,王恬开本身也存在这巨大的危机,这些还没有定性的大泽军随时都有可能反应过来,把他剁成肉酱。他回到大营之后,先要说服所有的将领,然后就是将领们各自说服自己的手下和士兵,让他们放下武器,脱掉铠甲,天亮之后到城下投降。

    说服工作整整进行了一夜,还算很顺利,中间有些骚乱的小插曲,也都被平定了,第二天早晨,阳光明媚,驱散了阴霾惨淡的迷雾,二十万大泽军跟在王恬开身后踏上了投降之路,王贲提前派了几十名探子在城外探听消息。各路探子都回报一切正常。

    直到大军到城下,王贲一颗悬着的心脏,才算是安安然回到了原位。他长出了一口气。这场本来以为旷日持久的战争这么快就结束,真是太幸运了。彭越是级战将,王贲害怕被他跑了,昨天晚上就给处决了,人头让人连夜送回函谷关请赏。

    二十万大泽军没有铠甲,没有武器,排成紧密的阵势向前。一个个像是失去了灵魂般的没精神,远远望去就像是北风中瑟瑟抖的寒鸦。没有了精神支柱的部队,就像是一盘散沙,怎么撮也撮不到一块。

    城门大开。城内列队而出八万骑兵,分成左右两个纵队开出壕沟,包夹着投降的队伍过去。大泽军被包夹在中间缓缓向前。王贲命令王恬开在城外空地上扎营,又派周勃带着八万骑兵扫荡大泽军的旧营垒,把他们的军需、粮草、兵器全部一股脑的没收。未来的半个月里,大泽军将6续的被整编、分解,加入秦军的编制。

    胜利的战报送到了函谷关,王竹差点笑歪了嘴巴,彭越死了,英布反了,剩下一个灌婴还不好收拾吗?王竹让郦食其亲自出马,带着圣旨到齐国去,把彭越的死讯告诉灌婴,催促灌婴立即出兵攻打英布。

    郦食其和灌婴因为早先齐国公主的事情本来已经结下了仇怨,王竹派郦食其前去,根本上来说就没按什么好心。郦食其的心胸也不宽敞,时时的嫉恨着灌婴呢。郦食其拿到旨意之后心里就是一阵冷笑。

    从函谷关到齐国临淄,差不多用了有七八天,这一路上快马加鞭,郦食其都在想主意,想着怎样收拾这个齐王灌婴。他觉得灌婴要倒霉了。

    连郦食其都嗅到了灌婴身上的危险味道,灌婴自己怎么会毫无感觉。彭越死了,英布反了,吴芮废了,韩信投降了匈奴,六个异姓王只剩下他这一家了。齐国是个大国,地广人稠,如果秦皇想要削藩,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他呀!

    听说秦皇又派人来下旨,灌婴就觉得自己身上似乎有一条看不见得马上越勒越紧,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听说秦皇派了郦食其来下旨,他的心里就更加的不痛快了。众所周知齐王和郦食其十成水火,皇帝怎么会不知道呢?这是什么意思,分明是有意陷害?灌婴忍不住动了小心眼。

    郦食其到临淄宣读了秦二世的圣旨,命令齐王灌婴立即出兵攻打淮南。对于这道旨意,灌婴心里早就有数了。他此刻的不快,来自于郦食其的德行,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郦食其已经想到了对付灌婴的妙计,此时此刻的他一副不计前嫌的样子,对着灌婴齐王长齐王短齐王这个齐王那个,恭敬地不得了。灌婴一看他就起一身鸡皮疙瘩。他觉得郦食其的笑容背后隐伏着阴森森的东西。虽然如此,饭还是要管的。

    “不知齐王打算何时出兵啊?”郦食其端起一杯酒在下敬灌婴。灌婴含糊其辞的说:“用兵者讲究‘知机’,战机很难把握,但一旦把握住了,就能一战而定乾坤,寡人正在等待机会。”郦食其赞叹道:“当然,当然,齐王一向用兵如神,所向无敌,有常胜将军的美誉,此次陛下委以重任,大王若能一举成功,齐国的疆土肯定会进一步的扩张,真是可喜可贺呀!”

    “郦先生言重了,灌婴奉命为国讨贼,胜了那是陛下洪福齐天,败了是灌婴不会用兵罪该万死,怎么敢居功呢。”灌婴谨慎的用词。

    郦食其道:“齐王您一味的寻找战机,可是,下官只怕齐王错过了战机,这可不是陛下愿意看到的。英布在东阳遭到了桓齮的阻击,寸步难进,后退又不甘心,大王如果此时动手,淮南必然是您的囊中之物。英布隔着一条大江,能把你怎么样?”郦食其虽然在笑,语气却又威胁的意思。

    灌婴沉默了一会儿说:“怎么能趁人之危呢!”

    郦食其哈哈大笑道:“戏言,戏言,齐王千万不要放在心上,用兵的事情您比我要内行的多了,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灌婴沉着脸喝下一杯酒没有开口。

    整理布。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九章武圣

    灌婴一直沉这脸一杯一杯的往肚子里灌酒。酒席最后不欢而散。郦食其心里有数,灌婴是不会出兵的,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郦食其在齐国住了五天,每天都催促灌婴快点出兵,灌婴总是以时机不成熟或者粮草没有准备妥当而推脱。第六天头上,郦食其就向灌婴请辞。走了这个祸害,灌婴高兴地不得了,连忙摆宴送行。郦食其坐着马车来到临淄城外,回头看着临淄坚固的城墙,冷哼了一声:“灌婴完了。”

    五天之后,郦食其回到了函谷关。一回来,郦食其就听说英布和桓齮在江东地面爆了连场大战,士兵死伤无数,致使血流成河,双方都处在进退两难的境地中,而齐王仍然没有出兵。

    王竹气咻咻的在大殿上当着满朝文武召见郦食其,对他大呼小叫,暴跳如雷:“你怎么办的差事,齐国的兵马怎么还没有出动。”郦食其连连喊冤:“启禀陛下,臣已经给齐王宣读了圣旨,而且多次催促他赶快出兵,可是齐王王——不愿意出兵,臣也没有办法。”

    王竹大怒道:“不愿意出兵?他是这么说的?”郦食其断章取义的说:“齐王的意思是不愿意在英布的背后出兵,他说那是趁人之危,是胜之不武——”

    王竹怒道:“混账,打仗当然要趁人之危,什么叫胜之不武,是不是你没有把事情说清楚?”郦食其一脸无辜的说:“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可是齐王就是不愿意在英布的身后偷袭,臣也没有办法。”王竹喊道:“不愿意在背后偷袭,那就让他到前线去作战,立即八百里快马,传朕的旨意,让灌婴取道韩国渡过长江,去和英布作战。”

    郦食其大喜,却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喊了一声:“诺”

    王竹怒不可遏,拂袖道:“散朝,散朝,都退下去,李左车、王熬、陈平你们跟朕过来。”大臣们呼啦呼啦的退出了大殿,只剩下李左车三人跟着王竹的脚步来到大政宫御书房。王竹在案几后坐下来,还没等说话,李左车就抢着说:“陛下,英布勇冠三军,威不可挡,桓齮就快抵挡不住了,齐王不愿意趁人之危,陛下您要早做打算。”王竹的凌厉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视了一圈,愠怒道:“你们有什么想法?”陈平道:“齐王不肯派兵,陛下可以派别人去,英布渡江作战,后方空虚,这根本就是一招错棋,只要能够设法端掉他的老巢,英布必然败亡。”王竹耷拉着眼皮沉思道:“那你的意思是派谁去比较合适?”陈平道:“就派王贲大将军去可以了。”王熬拉着陈平道:“不行,绝对不行,王贲不能离开河内!”李左车皱了皱眉。陈平不解的问:“为什么?”王熬没开口,王竹已经明白了,王熬怕灌婴造反,所以不同意王贲离开河内。

    “大将军不能去,那么派谁去比较合适?”王竹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了。王熬道:“可以让王陵为大将攻打淮南,樊哙为次将,李左车为参合。”李左车一听就急眼了:“丞相大人,这——”王竹不高兴的说:“李大人不愿意吗?”李左车支吾了一阵说道:“愿意,愿意,只是臣还有个理想的人选。”王竹道:“谁?”李左车道:“王恬开!一来他熟悉淮南一代的地形,二来把他调离河内,有助于尽快的收编大泽匪军,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准奏!就派王恬开和李左车两人为参合,一同出征,给你们二十万大军,要战决,千万别耽搁太久了。”

    天寒地冻的时月,李左车实在不愿意随军征战,可是丞相王熬已经保举他了,不去肯定不行,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向上顶了。

    英布打了半辈子仗,他知道自己后防空虚,会遭到偷袭,他几次想撤兵,可都被桓齮的兵马绊住了。桓齮就像是一块粘糕把他粘的紧紧的,一动就会脱下一层皮。损失小不了。桓齮当然也明白英布的想法,所以十二个时辰派兵攻打,把英布牢牢的钉死在长江以南。东阳的所有守军全部集中在了岸边,总兵力也达到了二十五万左右。桓齮一心盼望秦国的大军早日攻陷淮南,那样英布的大军就会不攻自破。

    自从听说彭越战败自杀,又听说王恬开投降了秦皇,英布就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尤其是处在战局不利的形势下,这种想法越来越盛了。他一直都纳闷,桓齮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呢?

    英布在大寨内沉思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号角齐鸣,一队大将冲进来禀报,桓齮带着数万人马在寨外挑战。英布现在已经懒得亲自去对付桓齮了,每天这个时辰他都会带人来挑战,随便派个大将出去就打了。

    “周殷、审食其、曼丘臣,你们出不要恋战!”英布有点哭笑不得,桓齮连一天缺勤的情况都没有。审食其、曼丘臣是淮南的一流战将,英布当了淮南王之后,才从行伍中选拔出来的悍将,武艺相当了得,是英布帐下的骑将。周殷自从投降之后,一直在英布的帐下听用,英布造反,他也就跟着造反了。

    三人来到寨外,远远看到桓齮亲自带着秦国大军前来,大概有五六万人的样子,空旷的战场上刀枪纵横,杀气盈盈,目光投入到那里都是一阵震撼。桓齮的左右翼各有两个骑兵方阵,骑兵方阵之后,就是灰色铁枪一般排排矗立的战车兵,战车凶猛,人马强健,虽然经过多日血战,丝毫也不见得有些疲惫。

    淮南军刚刚进入营寨前的空地,后排的士兵还在列队,那边桓齮手下的骑将杨喜已经大言不惭的嚷嚷开了:“英布怎么没有出来,是不是害怕了,也难怪,陛下已经亲自率领大军占领了淮南、六安,英布走投无路了,是不是投江自尽了。哈哈。”这话出口,淮南军立即出现一片骚动。周殷提刀纵马排众而出,怒道:“一派胡言,秦二世还在函谷关,什么时候到了淮南,就算是飞也飞不了那么快。”杨喜大笑道:“周将军你是个降将何苦陪着英布送死,降一次也是降,降两次也是降,不如你归降陛下,陛下还能给你一条生路,要是等个三五天陛下的大军从淮南过江来,一切可都完了。”

    “将士们,不要听他信口雌黄,昏君秦二世的兵马还在函谷关驻防,怎么会到了淮南呢,淮南守卫固若金汤,绝对不会被秦军所得,这是秦军的奸计,大家不要上当。”审食其高声断喝,打断了杨喜的话。桓齮道:“周殷,你回去给英布带一句话,陛下早就知道他和彭越有心谋反,所以,事先已经做好了安排,王恬开就是陛下安插在彭越身边的细作。英布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陛下的耳目,早在他渡江之前,陛下已经派了大队人马秘密前往淮南,此刻的六安的确已经沦陷了。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要投降的趁早,不然,你们可就要断粮了!”周殷的战马忍不住后退一步。淮南军所有听到桓齮说话的战士全都脸色大变。

    桓齮见扰乱敌军军心的目的已经达到,冷笑道:“周殷你敢来和本将军决一死战吗?”周殷走神了,没有听到桓齮的话,耳朵里嗡嗡的一片芒音。桓齮摆动大刀,加大分贝,狂吼道:“周殷,你敢和本将军决一死战吗?”周殷猛然抬起头,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很为桓齮打断了他的思路而恼怒,铜铃般大小的眼睛瞪得滚圆,像乒乓球一样,厉声道:“老匹夫,你太狂了将军结果了你。”说着战马洪水爆般冲了出去。桓齮正要出战,身旁的大将王翳喊道:“你不配和桓将军打斗,看我取你级!”对着桓齮冲杀过去。

    周殷心里烦躁,没心情和他斗嘴,见王翳冲杀过来,举刀下劈,刀沉力猛,双臂上灌注了千金的力道。王翳手疾眼快,举起铁戟向上封架,‘锵’撕金裂帛的一声暴响后,周殷身子在马上晃了晃,王翳却抵挡不住沉猛的力道,雄健的战马一连退后三步,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转身向后逃去。

    周殷没想到这个王翳如此的不禁打,诧异之余,高兴地出酣畅淋漓的一声大笑,催动战马撵上去追杀,眼看马头接上马尾,就要一刀结果了王翳的性命,敌军之中突然又杀出一员大将,金盔金甲,虎背熊腰,满脸虬髯,正是刚才说大话的杨喜。杨喜骑术精湛,呼吸之间已经来到了周殷身旁,周殷伸出大刀想砍掉王翳的脑袋,刀锋已经触及到了脖颈,却被杨喜一枪挑开了。气的周殷哇哇大叫。王翳顺势回归本阵。

    周殷举刀斜砍杨喜,杨喜一个马背俯身躲开了,周殷的大刀回收,扇面型横削杨喜脖颈,杨喜举枪向外挡,和周殷的大刀一碰,身子竟然在马背上摇晃起来,差点掉下马背。周殷心想,怎么忽然长了力气了,还是这些秦将太弱不禁风了。刀法转瞬间变的大开大合,一连串攻出五刀,杀的杨喜连连后退,喘息不止,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眼看就要饮恨刀下,竟然驳马逃走。周殷刚才已经放了王翳,这一次怎么肯在放了杨喜,在后面拼命地追杀,大刀舞出阵阵白光,距离杨喜的脑袋只有尺许远。桓齮看到杨喜危机,战马嗖的一声窜了出去,身旁的贲赫也跟着一同窜了出去,围着周殷猛打。

    杨喜见有人助阵,胆色大壮,也跟着回头砍杀,周殷瞬间便被围在了当中。三员大将走马灯似地围着他一人猛打。可是周殷却感到秦军的这三员大将出手都软弱无力,手中的利器轻飘飘的像棉花团一样和自己一碰就飞上了天。没有三招两式就把三人打得七零八落东倒西歪,纷纷逃窜。三人向左中右三个方向逃去,周殷提战马一直向桓齮追去。大刀在手里上下翻飞,只在桓齮的脖颈上弄影。杨喜见到桓齮性命难保,急忙吹了一声口哨,大喝一声:“弟兄们,杀。”

    队列在不远处的秦国三军听到呼哨,猛然出一声咆哮,群起杀了出来,潮水般向周殷涌来。周殷一时杀的性起,有点忘乎所以,杀出去太远了,距离秦军只在两三丈内,秦兵飞奔出来,转瞬已经到了眼前。前面仓皇逃跑的桓齮就像是被潮水吞没了登时就失去踪迹。周殷大叫“不好”策马转身向后奔去,一边对着本阵招手,示意审食其和曼丘臣两人帅兵向前。审食其和曼丘臣看到秦军群起杀出,周殷转瞬就有性命之危,那里还敢怠慢,呵斥一声,二马当先,率领众军杀将出来。

    还好审食其和曼丘臣反应救护及时,才救了周殷的一条性命。两军相互厮杀一阵,各有死伤,一直到日落西山,残影飞鸿方才散去。

    回到大营之后,周殷口沫横飞大家吹嘘,把自己力敌四将的传说般的故事讲给所有的将领,大家都钦羡不已。英布也听说了周殷的勇猛,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担忧。高兴的是,秦军显然疲惫不堪,强弩之末,所有大将都不堪一击,不久就能大破。担忧的是,杨喜和桓齮在临阵时说的那一番话。难道秦皇的大军真的到了淮南?

    对于英布来说,这种事情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淮南那是什么地方?那是老巢啊,万一有了闪失,所有的淮南战士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英布正在愁的功夫,审食其在帐外喊道:“大王,末将有要事求见。”

    英布正想找人喝酒,连忙把审食其让进来,摆手示意他在右案几后坐下。审食其是读书人出身,虽然不是儒生可满腹经纶,今天在对阵的时候,看到秦军大败,心中忽然生出一条计策,所以赶着来见英布。他见那案几上摆着酒肉,立即摆手说:“大王,末将不是来喝酒的,末将有紧急的军情想要禀报,十万火急。”

    英布心想,什么十万火急的情报,我怎么不知道,连忙问:“出了什么事儿?”审食其道:“大王还没听说吗?秦军已经攻陷了淮南——”英布摆手道:“我已经听说了,估计这就是桓齮的诡计,不是真的。”审食其道:“大王怎么这么肯定。”英布定了定神说:“假如秦兵真的攻陷了淮南,我们不可能一点消息也收不到。”审食其道:“万一秦军封锁消息呢?”英布道:“那你的意思是——”审食其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大王应当派人回淮南去探听一下,确保万无一失。”

    英布道:“可是,我军被桓齮牢牢的牵绊住了,寸步难移,没办法撤军?”审食其道:“末将正是为了此事而来。今天在两军阵前,周殷将军英勇无敌,力敌三将,连桓齮老贼也被打的落荒而逃。看来秦军也没有什么本事了,大王何不留下周殷将军和一半兵马,自己班师回淮南去。”英布眼睛一亮:“对呀!寡人险些忘了,今天周殷打赢了桓齮!淮南的确是我军重地不容有失,你立刻传周殷来见。”

    整理布。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十章江边

    英布终于钻入了桓齮的圈套。

    英布把秦军的克星周殷先生留在了长江南岸,自己带领十万大军连夜走了两百多里路,准备渡过大江,回防淮南。

    这十万兵马,大都听说了秦军占领淮南的消息,心里都非常的着急。英布大手一挥儿,这些人便风也似地向前跑去。他们背着长枪长矛,干粮锅盔,伙夫们挑着锅灶柴米油盐在向导官的带领下逢山过山,逢水过水。个个走的汗流浃背两腿却依然劲鼓鼓的,不知疲倦。

    黎明前的长江别有一番风情。

    英布感觉到了水气,耳中出现了一阵阵波涛浪涌。距离南岸只有十里远近。天边还没有亮,呈暗蓝色,启明星在闪烁,他的光焰已过了朦胧的月光和惨白色接近暗黄的初升的太阳。英布站在一棵枯树下遥望着大江,低低的呢喃道:“到了,我赢了。”大江岸边有淮南军的两千条战船在停泊。

    大江岸边的地形是非常复杂的。一排排漆黑的树木如队列的士兵般挺拔强健,一只只魔爪般的树枝直刺苍穹。乱石穿云,巨浪排空,隔着两里就能感到一片片湿润的水气侵袭过来。英布的归国大军杀气腾腾的向北进。这里山连着山,一峰更比一峰高。山上山下到处是黑森森的树林,山路崎岖,路面被山顶风化吹落的碎石和到处生长的杂草搞的越来越窄。不少有大腿粗的松树横七竖八的横亘在道路上。英布要派专人在前面休整、搬运才能通过这一段路途。再向前走三四里,更有那一片一人多高的茅草莽莽苍苍。望不到尽头,恐怕要一直绵延到江边了,里面有可能隐藏着伏兵,也有可能隐藏着豺狼虎豹。

    山风吹过来像一片黑色的海涛,一片压着一片倒过去翻上来。四周是阴森森的一大片。别说晚间,就是大白天,走在这种鬼气阴森的地方,也让你出一身冷汗。走着走着一条山谷里流淌的溪水从茅草的中间穿过,流到大队人马的脚下,士兵们饿了渴了,都争抢着去喝水,喝饱了又回到队列里来,继续向前。向前走出去有一里路,来到茅草林的边缘,突然看到清澈的溪流中有几十只竹简。英布命人捞起竹简来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水中有毒,中者无救!”

    恐怖像瘟疫一样迅的在队伍中扩散开来。喝过水的淮南军人人震恐,一个个的低下头,把手指捅进咽喉,拼命地往外吐。水已经喝进去了,哪里还能吐得出来,转瞬间队列大乱,到处是哭爹喊娘的叫声。

    老谋深算的英布虽然和士兵一样的惊恐,但征战多年培养出来的经验,让他保留了一丝清醒。那里来的竹简?

    “不好,有埋伏!”英布突然莫名其妙的叫了起来,驳马就向后跑。

    黑暗中,四处高山,黑黢黢地矗立着,仿佛随时会从头上冲下一头猛虎似地。大风起,茅草林拼命地摇曳,出无边的沙沙沙沙的响声,那声音改过了江流的响声。突听喊声四起,茅草林里一阵呐喊一阵脚步声一阵弓弦响:“杀啊!活捉英布,活捉英布!”长江边上突然火光冲天,火焰燎原,红彤彤的,染红了半边天。“英布你的船已经被我们给烧了,活捉英布,跑不了了。”

    英布闻声惊讶,全身都被冷汗湿透了,正待指挥士兵迎敌,却现大半的士兵都在忙着呕吐,根本没有排成队列,无法进行统一指挥。嗖嗖嗖嗖,茅草林中钻出无数只白色的雕翎羽箭,席卷天地般的向淮南军扑来,正在呕吐的和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还有准备逃走的淮南兵一片死伤,四散奔逃。英布高喊:“不要乱,不要乱,迎敌,迎敌。”根本就每人搭理他,所有的士兵都自顾自的奔逃。

    秦兵再射两轮箭矢,大队人马一股脑的从四面八方的茅草地里钻出来,纵声大喊:活捉英布,活捉英布。场中的形势更加紧张。弥漫在淮南军队伍里的恐慌气氛更加高炙。

    秦军提刀砍杀。淮南军队列松散,一盘散沙,顿时星散,死伤无数。英布的指挥根本无效。转瞬间形势变成了一面倒的局面。淮南军在奔走逃跑中损失数万。英布带着一对亲兵左冲右突,聚敛败兵,可是兵败如山倒,淮南军在昏暗中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有些人竟自相残杀起来,谁还会听他的号令。英布最后也死心了,改变方向,向南面杀去,准备在血海中突围。

    一直在暗中指挥的贲赫,把目光牢牢的锁住了英布。贲赫见到英布突然改变了方向,知道他想逃跑,指挥着一支五千人的亲兵队伍从茅草丛内杀出来,挡住了英布的去路。贲赫不敢跟英布单挑,楚国第二名将的厉害他是晓得地。

    英布在乱军之中大神威,一条铁枪纵横驰骋,所向无敌,手中绝无三合之将,把贲赫的亲兵队打的东倒西歪,抱头鼠窜。五千人马竟然拦不住这个亡命之徒。半个时辰之后,英布带着少数的亲兵突围而出,铁蹄踏响,銮铃震天,疯狂的向南面杀去。

    贲赫集合了一支上万的骑兵队一路向英布追杀过来。英布跑出去没有多远就被追兵赶上了,他出一声唿哨,带着逃兵返回来和贲赫交战,贲赫砍杀一阵,带着士兵向后退去。英布不敢追赶,继续转身逃走。走出去没有多远,贲赫又带人杀来,英布无奈只得返回去厮杀。杀了一阵贲赫又带人逃跑。英布就这样走一程打一阵,走走停停,几十里路走了将近两个时辰。贲赫追出去五十里后就不再追赶了,任凭英布扬长而去。

    英布清点了一下人数,现跟着自己逃出来的不足两万人,其他的八万人马都身陷在茅草丛内,心里一阵凄凉,真想带人回去。可是想了想又放弃了这个愚蠢的念头。英布突然想到了一个围魏救赵的法子。秦军来埋伏他,那么秦军的大营必然空虚,不如带兵去偷袭秦军大营。想到这里再不迟疑,带着人马向自家的大营奔驰回去,想要联合周殷的队伍,去偷袭秦国营寨。

    英布回到自家营寨的时候,已经接近第二天正午。淮南军的大营外一片死尸狼籍,整座营寨有一本被烧成了焦炭,有些地方的烈火浓烟还在蒸腾着,无数幸存的淮南兵正在打扫战场一个个无精打采失魂落魄,甚至有人出痛苦不堪哭爹喊娘的声音。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营寨被劫了,秦军刚刚离开不久。

    英布下马大步流星的冲入敞开着的漆黑冒烟的寨门,高声喊道:“周殷,周殷何在?周殷何在?”

    一队持戟士兵从帅帐附近冲过来,看到英布就跪倒在地,审食其在后面惊慌失措的喊道:“大王,大王,周殷将军已经战死了。”英布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厉声道:“这怎么可能,周殷不是所向披靡吗?怎么可能这样轻易的战死。”审食其带着哭音说:“这,这,这可真是怪了,末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昨天还软弱无能的桓齮,晚上却变的凶猛如虎了——”英布焦急如火的目光逼视着审食其恶狠狠地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审食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作业大王您刚走了不久,秦兵就来寨外挑战,周殷将军一看是桓齮亲自来了,自持勇猛过人,一时立功心切,便带着少数人马,杀将出去,却没想到,他和桓齮老将动手刚刚五个回合就被打得节节败退,大汗淋漓。十个回合一过,就想驳马逃命。桓齮反应的追上去一刀就摘下了周将军的脑袋,血浆奔出去两丈远,像喷泉一样——”

    英布气的浑身哆嗦。审食其赶忙道:“跟着周将军出去的士兵登时一阵大乱,不容分说的转身撤回寨内,自相践踏而死的人不在少数。秦军跟着在后面掩杀。淮南军失去主帅,军心大乱,末将和曼丘臣又不在近前,前寨立即就被秦军突破,秦军放火的放火,杀人的杀人,大营顿时就成了火海,血海。后来——后来——秦军又在马棚和粮仓放了火,我们的战马和粮草都被秦军给烧掉了。幸亏末将和曼丘臣及时带着一支队伍赶过来,才把秦军给赶走了,大王,我们中了桓齮的诡计了。”

    英布一听粮草被烧,登时心凉了半截,眼前一阵影像模糊,一股冷气从尾闾直窜顶门,差点闭气晕过去。“还剩下多少人马?”审食其颤抖着声音说:“还有,只剩下五万不到人马,其他的弟兄全死了。要不是末将和曼丘臣正好在后寨巡视,集合了这点人马,恐怕就全军覆没了。”

    一共还有七万。英布暗中算了一下,心中登时滴血。十七八万健儿的性命,就在一夜之间魂飞魄散了。坚固的大营差一点就变成废墟。这几年自己积攒下来的家底已经损失殆尽了,现在还没有了粮草和马匹,接下来该怎么打仗啊?!没想到周殷的勇猛竟然是桓齮布置下来的圈套,这是骄兵之计。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英布一面在心中自责,一面愁,到底该何去何从呢?

    曼丘臣满身鲜血满身浓烟从后寨骑马过来,跪在英布面前说:“大王,不能再打了,我们必须立刻撤回淮南,守住寿春和六安,一切等日后在做计较。”英布叹了口气,心说,战船已经被烧掉了,怎么回去!眼前除了死尸和大火之外,几乎没有剩下多少东西,英布摆摆手,虚弱的说:“传令,大军后撤五十里扎营,放弃这里的营盘,派人打扫战场,可以利用的辎重全部带走。”曼丘臣膝行向前,泪流满面:“大王,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弟兄们可要饿肚子了。”英布恼羞成怒的喊道:“再敢扰乱军心,寡人砍了你的脑袋,还不快起来集合队伍。”

    英布后退五十里扎营,秦军连续三四天没有动静。曼丘臣非常纳闷,进帅帐来见英布,说道:“大王,秦军不乘胜追击,这其中定有阴谋!”英布瞪了他一眼,喊道:“粮草还能吃几天?”曼丘臣心中一阵翻滚,说道:“士兵们每天一餐,也只能维持个三四天了。”英布走到兵器架子前,一脚把架子踹到了,怒道:“秦军是想让我们耗尽最后一点体力,然后来捡便宜呢。派到淮南去的人回来了吗?接应我们的大军什么时候到?”曼丘臣道:“估摸着就要回来了——”话音没落,就听帐外有人大喊:“大王,去淮南的探子回来了。”

    “进来!”英布兴奋的两眼血红,大踏步来到帅帐门口。一个脏兮兮有气无力的士兵从外面走进来,扑通一下就跪倒在英布面前:“大王,不好了,淮南丢了,六安被秦将樊哙占领了,我们的粮食没有了。”

    “什么?淮南丢了!”英布倒退三步,差点坐在地上:“什么时候的事儿?”那士兵哭泣道:“本来镇守淮南的马岭将军已经集合了大军和粮草、战船准备来救援大王,可是没想到,前天夜里,樊哙的大军突然偷袭了六安,马岭在稀里糊涂的情形下就被生擒了。我是因为提前出来送信才幸免于难,跟着寿春也陷落了。战船、粮草都被秦军收去了,我们回不去了,大王。”

    英布语无伦次的喊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不是真的。”那士兵嚷道:“大王,我不敢胡说八道,这些都是千真万确的,大王明鉴,大王明鉴。”英布正在气头上,听他喋喋不休的嚷嚷心中烦恼,猛然拔出佩刀,一刀砍掉了脑袋,嘴里恶狠狠的说:“扰乱军心,罪该万死。一颗脑袋滚出帅帐,血腥气弥漫三丈。

    曼丘臣道:“大王,淮南丢了,我们没有战船无法渡江,后路断绝了。没有粮草,无法作战,没办法向前推进,这可如何是好。”英布刚杀了一个人,眼中杀气正盛,瞪了曼丘臣一眼,吓得他一下坐在地上:“大,大王,我们,我们该怎么办?”英布怒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怎么办的,别说我手中还有七万人马,就算只剩下一兵一卒,也不向秦二世屈膝投降,你们是不是想学王恬开呀?”英布狞笑着说。

    曼丘臣惊恐的喊道:“末将不敢,末将不敢,大王,末将是一片忠心啊!”

    “滚,给我滚出去!”英布把刀扔飞了,歇斯底里的喊道:“让寡人静一静。”曼丘臣连滚带爬的跑出去。

    整理布。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十一章劫营

    夜,越来越静。英布的心情越来越坏,一种绝望的感觉牢牢的抓住了他。彭越的下场一次次的在他脑海中闪现,他仿佛看到了一只洁白如雪的狼,两眼闪着绿油油的光,正盯着他,随时会张开血盆大口,照着他粗壮的脖子咬上一口。

    躺在榻上看到昏暗惨淡的烛光悄然消失,冷气和黑暗一起笼罩了帅帐。英布突地坐了起来,大声喊道:“来人,把灯点起来,招呼所有的大将过来议事。”

    英布手下的淮南军将领们刚刚睡熟,便被一阵吵闹声惊醒,起来一问,才知道大王招呼众人去议事。各位将领起来胡乱的穿上衣服,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出帐篷,汇入帅帐。一个个的争相问着同样的问题:“大王深夜升帐,不知道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帐外下着冬季里最常见的蒙蒙雾雨,山路湿滑,有些泥泞。英布的眼中射出一道绿光,和草原上的狼一样的神采。他环视着帐内的大将,压低的嗓音里透露出艰涩干涸的声音,搞的在场的人全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从此刻开始,你们每个人都不能离开寡人的视线,除非有敌情。不然的话就是谋反。如厕的不能两人通行,违令者,斩!”

    英布焦灼急迫的语调里渗透着一缕悲凉:“任何人也不要想在寡人的身后搞阴谋诡计,否则寡人会让他死的很惨!”

    一开始将领们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话说到这里就有些明白了。英布这是信不过他们了。大家急忙跪倒在地上,争相的向英布表达忠心。英布一概不听,只说了一句:“你们就在帅帐里睡觉,彼此不要交头接耳,直到破敌为止。”

    恐怖和气愤像洪水漫过青葱葱的田亩,像乌云弥漫湛蓝如洗的天空,所有的大将都在帅帐里颤栗开来。英布像疯了一样的咆哮狂吼:“都挺清楚了吗?这是将领,有敢违令者斩!”声音似狮吼一般。

    谁都知道这时候要敢说一个不字肯定会人头落地。大家都噤若寒蝉颤颤色变,如履薄冰的答应着:“末将不敢,末将不敢。”英布怒道:“你们不敢,那彭越的脑袋怎么搬家了,你们说?一群忘恩负义的混账。寡人要去休息了任何人不准入帐打扰,不然杀无赦。”英布一连说了几个杀无赦,弄的帅帐内气氛十分紧张,人人脖子后头冒凉气。他转身走了,剩下一群将领站在原地愁,这可怎么睡觉啊!由于英布不让他们“交头接耳”,大家只好用眼神交流。

    第二天一早,英布升帐。

    “我们不能在此地坐以待毙,寡人决定,三天内破敌,占领江东,你们有没有什么计策?”英布说的轻松,将领们心里却是一片震惊,别说是三天就是一个月能破了也不简单。审食其站出来说:“大王,凭您的本领,七万人足可以当作七十万人来用,我军可以直接去和秦军挑战,将其杀散。”

    英布沉思道:“兵不贵多,贵精,七万人还是太多了,太累赘了,寡人决定只用三万人去破敌营。你们回去挑选精壮战士,不得有误。”参合‘昭先’说道:“三万人只怕太少了,至少也要五万,还必须是骑兵。”

    英布大怒道:“老匹夫你瞧不起寡人,来人拉出去给我斩了。”昭先惊惶道:“大王饶命,臣不敢,臣不敢。”英布挥了挥手,表示自己不会改变命令,冷笑道:“当年西楚霸王破田荣五十万大军就只用了三万精锐骑兵,他能破得,难道寡人就不能破!你分明是有意讥讽,留着是祸害,来呀,拉下去!”两名亲兵利索的将全身哆嗦的昭先反剪过来绑上,拉出帐外,随着一声惨叫,昭先的血淋淋的人头又被亲兵端入了帅帐,验明正身。

    英布哈哈大笑:“死得好,死得好,谁再敢图谋不轨,轻视寡人就是这个下场,你们还敢不敢了?”众将见英布威,一句话就杀了昭先,全都默然不语,心底颤。

    众将回营去挑选兵马。午时时分一切都准备妥当。说是三万精兵,其实也“精”不到那里来就只有七万人,差不多两个人里跳出一个。战马都在上次被烧死了,三万人只有五千名是骑兵其余的全都是步兵。英布想要模仿项羽大破田荣,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条件,即便是他有楚霸王的举鼎之力,也不行啊!别忘了,楚霸王破田荣用的可是三万精锐反应迅的骑兵啊。三万步兵和三万骑兵的差距恐怕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吧。用步兵去凿穿有点太开玩笑了。

    淮南王不管这些,这是他一宿没睡想出来的妙计,现在就是给他来上十头牛也休想拉他回去。一意孤行了。话又说话来,自从英布杀了昭先之后所有的大将谋士看到他就觉得头皮麻冷汗湿衣,谁还敢去碰大钉子。挑选出来的精兵也不够精锐,只是把老弱病残给挑出去了,平均年龄只怕要过四十,兵器也参差不齐,连像样点的方阵都无法组成。英布勉强的凑成了这样的阵势:三个方阵,就算是前后中三军,每个方阵两排弓箭兵,隔着三步远三排盾牌兵,剩下的全都是刀矛手长枪兵。五千名骑兵作为英布的亲兵,紧紧地跟在英布的身后,作为凿穿的刀尖来使用。这种阵势虽然也可以勉强的用来凿穿,但是一旦遇到战斗力强悍的队伍势必会演变出一种令人哭笑不得的局面,那就是前后不接,骑兵过去了,步兵过不去,步兵会遭到数倍于己的敌人的围攻和绞杀。英布作为职业军人,久经战阵,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他不愿意说出来,此刻的他,知道自己死路一条了,竟然开始乞灵于运气,他希望老天保佑,自己这么胡乱的冲杀一番,能够把桓齮的脑袋提回来,桓齮一死他就可以收编几十万秦军,江东还不是唾手可得吗?想的可真是美妙。

    大军集结完毕,英布留下审食其一个人留守大营,其余的大将和人马全部都参加这次,他鼓吹为,反败为胜之战的找死之战。所有的大将都心情灰暗的听着他骑在战马上语无伦次的做着战前动员,信誓旦旦的欺骗着单纯而迷信的士兵们。那些士兵懂得什么?他们只迷信于主帅的信心,只要主帅表现得斗志昂扬,他们就觉得能打胜仗,英布几句话就把他们忽悠的找不到北了。曼丘臣在心中长叹,看来这次是九死一生了。能活着回来的都是祖宗八倍积累下来的阴德呀。

    英布最后说了一句:“胜利属于我们。士兵们,去秦国的大营,用鲜血洗涤你们的灵魂吧,用敌人的尸体来祭奠死难的战友吧。今晚就是我们报仇的时候。”就停止了他的演说。所有的突击队士兵都群情激奋,以为晚上的胜利是唾手可得的。

    桓齮想过这想过那,想过英布会狗急跳墙自己逃跑,想过他会在长江岸边扎木筏渡江,想过他会投降,可是就没想过他敢主动地动进攻。而且进攻的是如此的荒唐,用了二万多的步兵来冲击二十几万人的秦国营寨,而且是在刚刚入夜的时分,十比一的军事比例,难道淮南王得了失心疯不成?可是,英布他就真的这么做了。英布走的这步棋不能不说,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给秦军带来了震撼。当英布的凿穿军如千丈悬崖跌落的瀑布一样冲入秦军营寨是,秦军曾一度陷入恐慌,还以为有十几万的精锐骑兵杀到,差点大乱四散了,幸亏有十几员秦国的战将头脑冷静的压住了阵脚。杨喜高声道:“别乱,英布已经没有骑兵了,只有几千人。”所有的将领都高喊着这一句的把秦军稳定了下来。

    可是英布的凿穿大军仍然士气如虹,前面的骑兵势不可挡,带着腥风血雨一路势如破竹,斩关夺门杀奔后寨,当真是挡着必死,挡着披靡,如入无人之境。可是——可是后面的步兵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恢复过来的秦兵,在损失惨重的情况下竟然越聚人越多,像四面八方的潮水一样向随后而来的步兵队伍冲杀过去,顺便把英布的退路给堵死了。英布的骑兵像锋利的见到撕裂布帛一样,嗖的几道残影就在秦军大营内杀了一个来回,可当他回头看时,却吓得魂飞魄散,身后的步兵都被压制在秦军的人海汪洋之中一个逃出来的也没有,身后火焰的红光中,到处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浪头一样浮动着,无数声惨叫和呐喊,差点汇聚成撕裂大地的动静,震得他耳膜隐隐作痛。

    英布此时完全可以返回去再做一次拼杀,把那些步兵能救一点出来,不过此时的英布已经鬼迷心窍了,那里还管得了这么许多。他的眼里就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帅帐。

    桓齮的帅帐就在眼前。帅帐周围一片嘈杂,乱兵战马,惊得四处逃窜,秦兵有的逃跑,有的向骑兵队冲过来,乱成一团,死尸交叠,血流有声。英布喝令骑兵向帅帐冲杀,并在冲杀的过程中向帅帐进行攒射。他先弯弓搭箭,进行射击,身后的箭矢便一排排火箭的越过他的肩膀和头顶抵达帅帐,噗噗噗噗,全都钻入了桓齮的帅帐之中,帅帐登时起火。“放火,放火——”临来的时候,英布出了配备火箭之外,还让每人携带了一束稻草,准备火烧秦营。骑兵听到英布的号令,都从身后扯下稻草扔向帐篷,那大火就越烧越旺了。火势有烧天燎原的气势。

    英布大笑道:“桓齮,桓齮死了,桓齮死定了。秦兵你们投降吧,你们投降吧!”嗖,一支箭镞从他的左后侧飞过来,英布一侧脸,箭镞擦着他的脸孔过去,留下一道血槽,热呼呼粘糊糊的鲜血登时就流到脖颈中。无数声脚步和喊杀声传来,震得火场一片晃动。“活捉英布,活捉英布。”

    贲赫从左侧带着一队精锐的骑兵杀将过来,数量是英布骑兵的两三倍,转瞬便把帅帐附近包围了。英布大喊了一声:“桓齮已经被烧死了,你们还不投降吗?”贲赫听了哈哈大笑:“英布,只能怪你运气不好,桓齮将军刚才去巡视军营了,根本就没在帅帐里,让你白白的高兴了一场,真是不好意思啊。”

    英布铁枪一般,厉声道:“胡说八道,你骗我,桓齮已经死了,不要在自欺欺人了,快投降吧。”英布回头,撕心裂肺的喊道:“将士们,桓齮已经死了,秦军是强弩之末,大家一起上杀了贲赫,秦军就完蛋了。”一众淮南兵看着熊熊燃烧的帅帐都处于热血沸腾之中,随着英布的一声呐喊,虎狼一般冲向了秦军,秦军也反扑过来,双方像寻衅撕咬的两只狼群一样碰撞在一起,惨嚎之声登时不绝于耳,鲜血不停地向半空中飚飞。英布“杀了桓齮”,自觉已经是功德圆满,根本没心情和贲赫纠缠,他呼哨了一声,大喊道:“撤,撤退。”带着骑兵风儿一样向后寨寨门杀去,这时候,有一些突破了秦军封锁的步兵也汇聚过来,跟着英布向后寨猛冲过去。

    贲赫不是英布的对手,冲杀了一阵之后,就被英布甩在了身后,英布在沿途放火,如入无人之境,这一路竟然没有看到桓齮露面,英布更加坚信桓齮已经被烧死了,高兴的他仰天长啸。

    除了少数的骑兵和更为少数的步兵逃过了浩劫外,其他的淮南兵全被暴怒苏醒的秦军剁成了人肉臊子。不过这不重要,用这些人的性命换取桓齮的一条命值了,用不到两天,秦军就会在失去主帅的情况下土崩瓦解,英布已经沉浸在即将胜利的喜悦之中了。快要冲出寨门的时候,突然前方一阵马踏銮铃的声响,一队秦国的悍兵组成三个方阵,高举火把,队列整齐的拦住了英布等人的去路。

    方阵排头,一员花白胡须的老将,跨马而出,纵声高喊:“大胆英布,这次你是死定了,还不快快下马受降。老夫桓齮再此恭候多时了。”英布听到这话不觉吓得灵魂飞出躯壳,奔驰中定睛循声那一排排秦国骑兵之前傲然挺刀的不是桓齮又是那个。英布登时感到心灰意冷:“桓齮,老匹夫,你果然还没有死。”

    桓齮大声笑道:“我要是这么容易的就死了,以后羞于见大秦的列祖列宗了。淮南王下马吧,随老夫回去向陛下请罪吧,陛下一定会饶恕你的。”英布被这突生的变故搞的恼羞成怒,哇哇怪叫,铜头铁额上的青筋暴露出来,一张黑脸变的血红烫,眼睛里的血丝根根冒血,咬着牙恶狠狠道:“老匹夫,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儿郎们,给我杀,斩杀桓齮者,赏赐十万金。”

    整理布。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十二章献计

    英布身后的淮南骑兵见到归路被劫,心都凉了半截,跟着被英布的叫喊声搞的热血沸腾,铁蹄掀起尘土,冲上前去跟秦兵拼命。秦兵在桓齮的亲自带领下,出排山倒海的怒吼,对冲过来。两支队伍就像两条巨大的蟒蛇撕咬扭打在一起。秦兵兵力在三万以上,而淮南骑兵加上挣扎逃出来的步兵总共只有不到五千人,等于是六打一。秦兵又是以逸待劳,当然大占便宜,没有多一会儿,淮南兵就抵挡不住了败退,渐渐的接近了身后的火场。淮南兵一个个睚眦欲裂生冷不计死活不顾奋勇向前,可偏偏遇到的是秦国的精锐骑兵,他们比淮南兵更狠,更暴戾,更像虎狼。英布的凿穿计划彻底失败,锋利的斧头在顽强的秦兵面前根本砍不出一丝缝隙。

    淮南的步兵顷刻间身异处死于非命,一颗颗人头滚落在地上,一道道热血冲天而起,汇聚在一起,犹如火山喷。整个后寨不大工夫就变成了血雨飘飞肉雹满天的修罗地狱,凄厉的杀猪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失去了主人的战马狂嘶着到处奔跑,一不小心就会滑倒在血泊肉肠中。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红色的,血红,血红。秦军大将王翳,带领人马赶到后寨,现秦兵和淮南兵拼的很惨,双方几乎都倒下一半,双方的骑兵几乎全部抛弃了弓箭,放弃了远距离的攒射,大刀长矛的进行肉搏,战斗进入对峙状。

    王翳止住队伍,把全部精神都集中在双目上,眼神像织布的梭子在战场上巡查,终于,他现了英布黢黑的身影。英布正在场中拼命搏杀,一支铁枪上下翻飞,斩将杀敌,无往不利,身前身后已经形成了一个死亡的圈子,没人可以接近三步之内。

    “弓箭手准备,瞄准那个黑大个,那是英布,谁能射杀英布,赏赐万金,放箭,放箭!”王翳连连招手。一排排的箭矢交织着从秦兵手中射向战场,所有的人都瞄准了一个目标。强劲的箭矢和稀薄的空气产生摩擦出刺人耳膜的尖锐的哨音,无数的哨音汇集在一起,铺天盖地的席卷向正在拼命地英布。英布正用铁枪挑飞了一名秦兵的上半身,一张黑脸被血雨淋的一塌糊涂。忽然英布听到无数的哨音飞袭来,转头的同时,铁枪已经抖动开来,在身侧形成了一阵暴雨梨花。只听哔哔啵啵一阵爆响,无数的箭矢被铁枪扫落在地,不少箭杆竟然禁不住强大力道的冲刷从中折断。但是第二轮的箭矢转瞬又到,英布再次举起铁枪终究是被流星般迅捷的箭矢慢了一步,噗噗噗三箭,已经射中了他的肩窝、胸口、右腿。射中胸口的箭矢被护心镜弹开了,右肩窝的弓箭也被鳞片挡在外面,只有右腿上的一箭,无巧不巧射中了鹿皮的战靴,一股血箭跟着飚飞出来。英布出歇斯底里的一声惨叫,浑身的肌肉在痛苦的抽搐,一把将射中右腿的箭矢拔出来,顺风抛向王翳。王翳喊道:“英布完了,放箭,放箭!”

    审食其斜刺里杀出来,挡住了一部分箭雨,冲着浑身血污的英布喊道:“大王,我来挡住追兵,你快点走吧,秦兵太多了——”英布哇哇大叫,差点一枪跳了审食其:“我英布乃是当时名将,力敌千钧,怎么能临阵脱逃——桓齮老匹夫,你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出来和我决一死战,出来,出来。”英布喊哑了嗓子,也没看到桓齮冲过来,气的胸口起伏,险些吐血。

    王翳还是一个劲的喊:“放箭,放箭,射那两个淮南大将,射英布,快点——”一排排一簇簇的箭矢对准了英布和审食其呼啸而至。审食其和英布当即又中箭数只,那些箭矢全都穿透了鳞片接触到了皮肉,虽然不深,但足以产生剧痛。英布不愧是铮铮铁骨的汉子,上半身的两只箭矢都被他拔下来扔到一边,灼热的鲜血登时溪流般涌出来,染红全身。

    “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今天寡人要结果了你。”英布越看王翳越来气,舍弃了主战场,向王翳这边冲杀过来。王翳知道英布的厉害,不敢和他对攻,一边喊着:“放箭,放箭!”一边驳马向后跑去。

    英布迎着密集如雨的箭矢,闪电般杀到,身上中箭颇多,可是他好像全然不觉,呐喊如雷,顺着火光一路追杀王翳。王翳亡魂丧胆跑的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正在此时,英布左右分别出两声闷雷般的炮响,无数的马蹄奔过来。杨喜从左路杀来,贲赫从右路杀来。这两人刚从前寨过来,身上满是淮南步兵的鲜血,两万五千淮南步兵已经被十倍于己的秦兵吞噬掉了。

    “英布死期到了!”

    “英布,纳命来!”

    杨喜和贲赫出声嘶力竭的两声吼,挥动大刀,奔驰过来,两柄大刀登时把悍勇的英布拦在了半路。王翳大喜,转身杀了回来。英布全身的肌肉登时绷的紧紧的,就像豹子捕食的最后一击,嗜血的渴望让他高声大笑。桓齮从后面摸了上来,举起大刀飞动马蹄,照着英布的脑袋就是一刀:“去死吧!”英布在马上一侧身,桓齮的大刀登时砍偏。英布策马转身,一看桓齮,兴奋的叫出声来:“老匹夫,这回看你还能往那里跑?”

    桓齮提刀向左,大笑道:“英布,西楚霸王向你索命来了,你卑鄙无耻背叛楚国,楚霸王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呢!哈哈!”杨喜看到英布脸色大变,似乎对西楚霸王这四个字非常的忌惮,跟着说道:“没错,没错,西楚霸王就在你身后破口大骂哩,你看到了吗,听到了吗?我可是听的清清楚楚,他说你不仁不义,说你是楚奸,说你残杀兄弟,罪该万死。英布,你是个高手,可是你不是西楚霸王的对手,等到到了阴曹地府,西楚霸王要向你索命哩,你小心一点吧。”

    场中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由于英布没有及时的组织淮南骑兵进行凿穿突围,淮南兵和秦兵形成了颤抖,四千骑兵在将近一个时辰的攻杀中已经消耗殆尽了。秦军也死伤不少,不过,他们不断地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补充,人数不但不少,反而越来越多了。审食其和另外三名大将突破左侧重围来到英布身边,追兵接踵而至,把几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困了。

    杨喜还在那胡说八道刺激英布已经濒临崩溃的神经:“那不是西楚霸王的方天画戟吗?他要砍你哩!”英布像狂狮一样摇动脑袋,吼道:“你放屁,你胡说八道,项羽已经死了,老子才不怕他,你这个无耻之人,我跺了你。”双腿一夹马腹,马儿稀溜溜一声长啸,化作一道乌光,冲过去。英布挺枪便刺,直取杨喜咽喉,虽然重伤,武功仍然高出杨喜数倍。杨喜面对如此高,竟然慌了神,不知如何应付,眼看枪头穿身而过,身旁的王翳,举起长矛,猛然一架,只听咔嚓一声,左臂的肩胛骨,已经被震断,英布的铁枪也被磕飞出去。王翳疼得嗷嗷大叫。杨喜捡了一条性命,再也不敢胡说,趁着英布来不及守势,举起大刀横削出去,刀尖直奔英布粗壮如腿的脖颈。英布的度快的令人咂舌,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已经回防,铁枪在大刀上一碰,带着一阵黑风回收入怀,跟着从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斜刺出去,取的是杨喜的左肋。杨喜根本无法想象这种诡异的来势,竟然被吓住了,不知道如何还手,幸亏桓齮机灵,提前从背后出手,偷袭英布的后心。英布听到身后风响,知道老匹夫桓齮想捡便宜,气的他猛然收回了堪堪得手的铁枪,含怒从左肋下向后刺出,一招回马枪,准确无误的撞上桓齮偷袭的大刀,锵一声震天价响,桓齮的大刀被磕飞了出去。英布还要追袭,桓齮性命堪忧。贲赫和杨喜同时出手,攻英布脖颈和战马。英布一心想杀桓齮,对另外几路的攻击视而不见,就在他铁枪快要触及桓齮心窝的时候,突然身子下沉,战马闷哼了一声,向下跪倒。英布一下子被扔出去四五丈外。贲赫弯弓搭箭,喝令士兵攒射:“放箭,放箭。”

    英布铁枪尚未撒手,拼命地挑起来,一枪结果了一个秦国骑兵,抢了一匹战马,冲着辕门冲杀过去。

    “杀!杀,挡我者死!”口中大声呼喊。身后的审食其和仅剩的十几个将领跟着英布进行最后的突围。四面八方箭矢如雨,火光冲天,摇旗呐喊的声音让英布有种孤舟落水无处藏身的感觉。

    悍勇,悍勇,就是彪悍勇猛!这两方面的素质英布同志完全具备了,虽然他只剩下不到百人的队伍,却依然具有所向披靡的本事,秦军像开了锅一样,中间炸营,四散奔逃,凭空中闪出来一条路径,让他驰骋而去。就连身后的十几员大将也毫未伤。

    桓齮眼睁睁的看着英布杀出了辕门,只是无计可施。“追,追,给我杀!”杨喜和贲赫出辕门,带人从左右两边包抄追杀。箭雨之中,又有三名淮南军将领坠马身亡。两人带兵追出去越有十里,前面突然喊声四起,两路人马从道路两边的芦苇塘中横着杀将出来,把秦军冲的七零八落,慌乱无比。马蹄起落之间,损失已经上百。

    杨喜大喊道:“中了埋伏了,不好,快撤,快撤。”英布大喜过望,喝令审食其等将转身冲杀,杀到半路,却被一员淮南大将拦住:“大王,我是曼丘臣,大王千万不能回去,我只带了三千人马来,秦军一会儿就会现上当了,快走走。”英布空欢喜一场,转身继续跑路。

    惊慌中的杨喜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大喊:“杨将军不要惊慌,老将来也!”原来是桓齮亲自压着大军赶来救援。两路兵马合成一路同埋伏的淮南兵杀在一起,淮南兵的数量急剧减少,呐喊声越来越小,秦兵却逐渐的稳定了下来。杨喜现,这路伏兵原来并没有多少,他拍着大腿着急的喊叫:“糟了,上当了,让英布那厮逃跑了。”突然,濒临覆灭的伏兵突然弯弓向两边的芦苇塘射出了上百只火箭,火箭像一片片萤火虫般飞进芦苇塘。风吹芦苇,火势登时就燎原开来,呼啦呼啦的火光像一面面赤色的旗帜迎风招展,黑滚滚的浓烟呛得人喘不过起来,整条大路,眨眼间成了长长地火轴。

    “撤退,赶快撤退,快走!”桓齮下了命令,他知道英布这次又算是逃过了一劫,追不上了。

    英布狼狈逃回大营,清点一下人马,现跟随他出征的战士,剩下了只有不到一百人回来多名都尉以上级别军官战死,心中不禁悲凉。不过,他嘴上可不服输,不但不服输,反而大声吹嘘鼓舞士气,说什么这次出击已经挫了秦军的锐气,让秦军亡魂丧胆了,说什么淮南大军就要反守为攻了,一些不切实际的谎言。英布这招,看似愚蠢实际上还是有用的,军官他骗不了,骗骗那些大字不识的士兵还是没有问题的。幸存下来的淮南兵听到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不禁热血沸腾。

    审食其和曼丘臣联袂而来求见英布。鉴于这次战斗中两人表现异常突出,英布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两人非常客气。审食其落座后开门见山的说:“大王,末将有一个计划想说给大王听听?”英布心想,这小子不简单吗,淮南军只剩下四万老弱病残了,他还有计划?“好,说来听听!”只要不是投降就行。英布这人和彭越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彭越患得患失,做大事而惜身。英布则不然,他是真正的亡命徒,打仗对他来说不但只为了获得名利和权势,也为了享受杀人的快乐。所以,他会支撑到只剩下一兵一卒。

    “大王,我们一定要联合齐王灌婴,否则,天下没有人可以挽回您的败局。”审食其弯着腰说。这话说的直爽,英布也没生气,只是沉吟道:“眼下的形势,灌婴也一定看清楚了,秦二世根本就是容不下我们这些异姓王,一定要杀之而后快,他不起兵早晚灭顶之灾也会轮到他的脑袋上,与其被动的死,不如轰轰烈烈的拼上一把。寡人打算派人去游说灌婴,许他事成后称帝,你们说怎样?”

    曼丘臣道:“这样当然最好了,可是,我军眼前最要紧的问题就是募兵和粮草两件事,我和审将军已经商量过了,有一个办法,可以迅的招募到兵马获得足够的粮草。”英布眼前一亮:“是什么办法?”

    审食其道:“秦军暂时不宜招惹。所以我们要从附近的老百姓身上下功夫,明天开始,我和曼丘臣将军没人轮流带着一万兵马,扫荡附近的村落乡镇,把所有的青壮年都抓起来强行入伍,所有的粮食都收集起来,剩下的没用的人口一律烧杀,免除后患。”

    整理布。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十三章轻举妄动

    {各位书友,先恭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英布是个恶毒的军阀,心中只有胜败,从没有过百姓,大声称赞道:“好计,好计,你们两个真是忠臣,如果寡人这次能平安渡劫,一定要重赏你们二人。”

    王竹越来越像个皇帝了。他正在看战报。

    房间里堆积的战报和奏章像一座小山。

    王竹最关心的除了淮南的战报,还有一份来自匈奴。李德阳在信里说,东胡人越来越过分了,前几天因为一点小事,居然要求匈奴割地赔款,匈奴的大臣都非常气愤,可是,没人敢说话,因为冒顿平常表现得太窝囊了。此事正在紧密的磋商之中。

    王竹看完了战报把竹简合上就陷入了沉思。本来匈奴和东胡人开战,这是消灭匈奴人最佳的良机,一旦错过了,匈奴人就会强大到无与伦比的地步,控弦战士三十万,那是非常可怕的,单以战斗力来计算几乎相当于中原的一百几十万兵马,实在是心腹大患。要克制冒顿的崛起,只能抢在东胡人灭亡之前,可是眼下英布未灭,灌婴尚在,如果对匈奴用兵,难保不会演变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局面。最后谁能占到便宜还不明朗。

    “灌婴,灌婴——”王竹越想越烦,齐国在东风紧邻辽东。辽东现在还在匈奴和韩信的控制之中,万一解决不好,灌婴一气之下投降了匈奴,那可糟糕透顶了。从战报上看来,英布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可是灌婴比彭越和英布更厉害,所处的位置更重要,万一他和韩信联合,秦国可能会在一夜之间失去东南的半壁江山。

    “来人,来人,传随何来见驾!”

    随何是聪明人,王竹一召见他,他就已经猜到了皇帝的用意,不过他没有说出来,聪明人一般都会这样。

    “随何,这次朕召见你是有件大事需要你去做的!”其实王竹还没有完全想好,他犹犹豫豫的说,一边说一边沉思。

    随何一猫腰:“臣为陛下办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王竹点头道:“朕有几句话想问你,你要实话实说?”

    “是,陛下。”

    王竹心想,有些事情根本瞒不了聪明人,像随何这样的人才,只怕早就看透了我的心思了。王竹问道:“你对彭越和英布的叛乱有什么看法?”

    随何已经猜到王竹会问这个问题,连忙把准备好的斟酌好的“心里话”说了出来:“陛下,彭越和英布,大逆不道,举旗叛乱,让刚刚安定下来的黎民百姓重新的陷于水深火热之中,这两人实在是罪该万死。陛下您秉承始皇帝之志,锐意平叛,利国利民,这是不世之功,可是,臣也有些忧虑——”

    王竹心中一动,心想,随何这小子的马屁功又有精进啊,说的我心花怒放的,问道:“你有什么忧虑?”随何道:“虽然陛下为民除害功德无量百姓们都拍手称快,可是,只怕有人唇亡齿寒兔死狐悲,加上有人挑唆,怕是会作出什么于社稷不利的事情——”王竹眯缝着眼睛盯了他一眼,盯的随何浑身起鸡皮疙瘩,心说,这杀人狂魔不是要翻脸吧。还好王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沉吟道:“你说清楚点,到底是谁唇亡齿寒了,把名字将出啦,朕恕你无罪。”随何苦笑道:“陛下,就是齐王灌婴。”他回答着,心里却想,其实你早就明白我的意思,只是故意装傻罢了。

    王竹重复了两遍:“齐王,齐王——朕问你,假如齐王也像淮南王和梁王一样造反,是不是能够很快地平定。”随何意味深长的摇头:“这个恐怕非常的困难了,陛下千万要小心了。”王竹脸色一沉:“你是说朕的军队打不过灌婴?”随何连连告罪:“臣不敢,臣不敢,臣只是王不同于梁王和淮南王。”

    王竹摸了摸下巴说:“怎么个不同?”随何道:“齐国的地理位置非常的敏感,而且,齐王以前是刘季的手下和军中的很多将领例如周勃、王陵等人关系密切,如果齐王叛乱很可能向北和燕国结盟,那样的话也就等于投降了匈奴,匈奴人现在势力很大,已经拥有了控弦战士十四五万,这是个可以令中原亡魂丧胆的数字,令陛下您也寝食难安。齐王北投燕国,南下可以攻取韩国和梁国以前的土地,这里还残余着彭越的旧势力,很可能被齐王所利用,如此一来,荥阳以东,纵横东西千里的土地将不复为国家所有,或者沦陷于匈奴铁蹄,或者成为齐国的疆域,陛下您还有可能进一步丧失以往楚国的所有领土,唯一可以保存的只有秦国的故土,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王竹道:“你在危言耸听,最起码朕还可以保住魏国、赵国的领土吧。”随何道:“假如齐王得到了匈奴人的支持,匈奴人一定会从上谷、马邑、平城、云中、九原、右北平这些地方强攻赵国和秦国本土,陛下您当然会救援本土,而放弃赵国,赵国被破,魏国还能保得住吗?河内还能保得住吗?臣得意思,齐王绝对不能叛乱,降服匈奴,否则,大秦的函谷关能否保得住都还很难说呢!”

    他说的这些王竹已经想到了,不过没有想的这么细致,听完之后脑门上出了一层冷汗:“听你的意思,匈奴人根本没有办法对付了!”随何道:“也不是,对付匈奴人臣有个主意。”王竹道:“说来听听!”随何道:“我们可以‘以夷制夷’用蛮夷的势力来克制蛮夷,陛下不要忘了,您的岳丈可是大月氏人,他们和匈奴人可是有着深仇大恨的。”

    王竹差点笑出声来:“以夷制夷!”心想真亏你想得出来,这不是慈禧太后那老娘们用的昏招吗?原来是从你这里来的。随何不知道王竹的心思,还在那里强调:“没错,就是以夷制夷,这是个完全的法子,如果运用的好,一定可以成功。”

    王竹假装惊讶的站起来说:“那我们就不用害怕齐王造反了。”随何面色大变,猫着腰说:“陛下齐王是忠臣,齐王是不会造反的,他从来没想过造反,以后也不会造反的。只要齐王不造反,衬得计策就一定可以消灭匈奴夺回辽东,可是,如果真的反了,那方才说的话可以直接作废了。”

    王竹心想,这番话也和我不谋而合了,这个随何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王竹装糊涂“你这是什么意思,朕怎么有点听不懂了。”随何心想,你这小子跟我装傻充愣,嘴里就解释:“陛下,齐王就像是一把尖刀,陛下一定要掌握这把尖刀,用它来杀人,千万不能把刀子留在身后,用背对着他。”

    王竹冷笑道:“你是谁他会照着朕的背部捅一刀。”随何结结巴巴的说:“假如梁王和淮南王没死,也许不会,可是现在,现在就不好说了。”王竹冷哼了一声,盘腿坐了回去,冷峻的看着随何:“说了半天,一句有用的都没有,你倒是我们该怎么做?”随何道:“对付齐王,只有两个字,舍此之外,别无他法。”王竹还以为他有什么高招,指着他道;“朕有重赏。”随何点头哈腰的笑道:“这两个字就是‘安抚’”王竹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堆在那里打量他,有气无力的说:“怎么安抚?”

    随何道:“安抚倒是不难,可陛下一定要快,如果迟了也许就来不及了。”王竹道:“这话又是从何说起?”随何道;“听说淮南王英布已经穷途末路了,陛下您如果是英布会做什么打算。”王竹道:“我投降!”随何道:“那如果不投降呢!”王竹气道:“我上吊!”随何道:“不上吊呢?”王竹道:“抹脖子跳井,想死还不容易吗?”随何哭笑不得的说:“假如英布他不想死呢。”王竹道:“这只怕由不得他吧,桓齮和王陵樊哙的大军已经把他牢牢的盯死了,他没有粮草没有士兵早晚也是个死。”

    随何摇头道:“这倒也不见得,以我之见,反贼英布还有一招活棋可以走。”王竹恍然道:“你说他挑拨灌婴造反,让灌婴南下解救他。”随何道:“假如灌婴造反,北上投降匈奴,南下兼并西楚,和陛下您隔着鸿沟平分天下,实在是上上策,如此一来,不但英布可以获救,只怕桓齮的几十万将士,也要惨死了。”

    王竹道;“淮南还有王陵的三十万大军。”随何叹息道:“您觉得王陵有可能是英布和灌婴的对手吗?淮南一带都是楚国的故地,那里民风彪悍,百姓向来不愿意屈服于秦国的统治,一定会跟着灌婴造反的,王陵樊哙一定会战败的。”

    王竹叹息了一声道:“这么说来,英布一定已经派人去齐国游说灌婴了?”随何道:“这是一定的,所以您要早作准备。”王竹笑道:“总不能让朕亲自到齐国去给灌婴当人质吧。”随何道:“当然不用,因为有一个人比陛下您更加的合适。”王竹真的糊涂了:“谁比朕更加的合适?”随何道:“就是——陛下您还记得灌婴上次从齐国带回来的田广的姐姐,齐国长公主田沼。”王竹想了下有点印象:“记得,记得。”心想,好像是个大美人,这些日子太忙了,也忘了用了,不然早就给推倒了。

    “陛下可以把此女赐给灌婴为王妃,在多赐一些金银珠宝,另外把彭越的土地割让一些给灌婴,灌婴一定不反。”

    王竹断然道:“绝对不行,田沼是田广的妹妹,旧齐国的王室子孙,在齐国人的心目中拥有不可取代的地位,假如她做了灌婴的妻子,那么齐国人一定会死心塌地的归附于灌婴,他的势力就太大了。”

    随何笑道:“齐国人再怎么拥护灌婴,也不会像拥护田广那样吧。田广田荣都死在了陛下的刀下,灌婴又能有什么作为,您不妨想一想。”王竹一想也对:“可是,这样就能让灌婴不造反吗?”随何道:“灌婴知道田沼的身份和重要性政治价值,陛下您把公主嫁给他也就是完全的信任他,而且还割地给他,就是没有削藩的意思,那么您任何话也不必再多说了,灌婴一定会拒绝英布的使者,从而对您忠心不二的。”

    王竹心想,这个随何果然是有些本事的,点点头道:“那很好,那很好,既然你说的头头是道,朕就按照你说的做,这样,派你去做赐婚使,前往齐国,你愿意吗?”随何毫不迟疑的说:“臣深感荣幸。”王竹道:“派别人去,朕还不放心呢,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比较能够权衡利弊,赐婚使没有比你更加合适的了。”

    随何道:“陛下是千古明君,臣一点也没看错。”王竹心想,这马屁拍的可有点太突兀了,一点也不高明,半开玩笑的问:“这话从何说起呀?”随何认真的说:“臣听说田沼此女生的花容月貌,世所罕见,最难得的是她天生异香,男子闻了就会昏昏欲醉,飘飘忽忽想要成仙乘风,妙不可言,别人对她都是翘以盼,没想到大王对她弃之如敝屣,毫不可惜,所以臣说大王实在是有道明君,前古未有。”

    王竹差点昏过去,心说,这些事儿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呢,妈的,老子后悔了行不行啊。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虽然可惜,也只能作罢,王竹故作慷慨的说:“一个女子算得了什么,那怕她是九天仙女下凡尘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比起朕的江山来,不过就是沧海一粟。这个,这个,朕还是拎得清地!”

    “陛下英明,陛下英明。”随何此刻已经不是拍马屁了,他真的很佩服王竹,心说,没想到陛下竟然如此的英明,视美色如粪土。他哪里知道,王竹这会儿把肠子都悔清了。听随何的口气,田沼俨然就是个“香妃”呀!

    王竹跟着又补充了一句:“田沼也是个可怜人,假如灌婴辜负了朕,朕还是要把她接回来的。”随何假装没听见,连声说:“臣这就下去准备了,请陛下放宽心。”王竹道:“对了,你觉得需要多少贺礼,就对萧何说,朕这里不怕花金子,随便拿,随便用。朕视钱财如粪土。”这一点随何早就知道了。

    随何到门口又被王竹叫回来了:“关系重大,只许成功。”随何重复了一遍,表情严肃的退出了大厅。

    整理布。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十四章日本游客

    一夜狂风怒号。清晨,随何起床向东方一望,满天的阴云一夜之间被吹得烟消云散。湛蓝湛蓝的天空,连一丝游云都没有,眼下虽是早春二月,气温却还很低,太阳是慢吞吞的升上天空的。东方一片金碧辉煌的彩霞,像箭一样射向天空,刺的人睁不开眼睛,渐渐地,太阳照在身上,有些暖意了。

    随何伸了伸胳膊腿,换了一件新衣服,出门去见萧何。他要给齐王灌婴挑选一些礼物,这些事情要靠‘少府’萧何来完成。

    在路上随何碰到了不少熟人,秦矮、秦射、章平、章义、甚至吴芮父子,这些人都趾高气昂,对他视而不见,随何一一的上前拱手问安,心里却是老大的不服气:等爷这次从齐国回来,就轮不到你们神气了。

    萧何住在咸阳城北一处高宅大院内,大院青砖青瓦,浑穆古朴,庄严气派,听说以前是大秦丞相李斯的府邸。到达那里之前险要经过一片庙宇,正是二月初二的日子,赶上这里庙会。四面八方的人都来做买卖,观光赶场,非常热闹。

    随何今天心情好,两眼东张西望的不够使唤。

    看着看着随何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四平八稳的坐在墙角的蒲团上,面前一张案几,案几旁竖着一个白布的幌子,上面写着几个黑漆的大字:“王半仙。看相算命测字。”随何走过去了,又退回来,夹在人群中低头冥想,突然他哎了一声,抬起头来,自语道:“原来是他。”

    随何正要过去的时候,突然看到几个长相怪异的人来到了挂摊前,伸手要算命,这几个人长着黄色的头,眼窝深陷,隐隐的有股子羊膻味,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等了老半天也不见那几个人离开,随何就在一旁的茶水坛子旁要了一碗茶,哈着白气,慢慢地等。终于,过了半个时辰,那几个人才起身慢吞吞的走了,是两男一女。男的魁梧彪悍,女的娇嫩爽朗面貌白皙。

    随何一**坐在卦摊前,拉住王半仙的手,开口就说:“好啊你,你还敢回来。”那人吓得差点没跳起来,待看清楚了随何才稳定下来,抽回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颤声道:“原来是你,吓死我了。”

    “景尚田,果然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呢。”随何压低声音说:“你这个方士,听说你跟着徐福逃跑了,怎么还敢回咸阳来,你是找死不是?”景尚田的瘦长脸,由猪肝色变成白色,渐渐地有了些血色,可以微笑了。这人白面有须,仙风道骨,远看潇洒飘逸,身材单单瘦瘦,眼睛眯成一条缝,眉毛淡淡,像云雾一样高远淡定。说话细声细气,神神秘秘的。

    景尚田捋了捋长须,眼睛瞥了瞥四周,趴下来,凑到随何耳朵上说:“我这趟回来是奉了圣旨的。”随何大惊失色:“是秦二世陛下诏你回来的吗?”景尚田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摇头道:“咱两儿交情深厚,我也不瞒你了。秦二世算什么东西,我这趟是奉了天皇的圣旨过来的。”

    随何吃惊的问:“天皇,谁是天皇。这,天无二日国无二君,你怎么敢口出大逆不道之言。”景尚田冷哼了一声,不屑的说:“天皇就是我们倭奴国的天皇陛下,嘿嘿,实话对你说了吧,就是以前的徐福大人。”

    “徐福当上皇帝了!”随何蹭从地下站了起来,引来路人一阵侧目。

    “坐下,你给我坐下。”景尚田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随何脸一红又坐下来,景尚田接着说:“听说你最近混的不错,在秦二世手下当差了,小弟我有事相求?”随何苦笑道:“你不是得道成仙了吗?求我干什么?”景尚田骂道:“屁话,所谓的得道成仙都是屁话,当了皇帝却是千真万确的。你到底帮不帮忙?”随何皱眉道:“你”景尚田道:“我这次回来是要寻访我们小公主的。”随何看着他:“说下去,什么小公主?”景尚田怒道:“小公主就是天皇,也就是徐福大人的女儿。”

    随何冷笑道:“这我可帮不上忙,我又没见过你们的小公主。”景尚田道:“也不用你见过,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他就在昏君秦二世的身边,你能否帮个忙,让我和公主见上一面。”随何吓了一跳:“你们——公主,叫什么名字。”

    “徐灵儿!”

    随何恍然道:“原来就是她呀!”跟着又问道:“徐福是怎么当上皇帝的,你们不是去寻访长生不死的弹药吗?有消息吗?”景尚田摆了摆手:“此事说来话长了,这里密探很多,不宜多说。至于长生不死药吗?已经有点眉目了。”

    随何不解的问:“你方才不是说,都是些屁话吗?”景尚田挥了挥袖子道:“本来就是屁话,你跟我回馆驿,我自会给你说清楚的。”

    随何越听越迷糊,也越听越有趣,赶忙帮他拾掇卦摊,跟着他一起回到了位于城北一个弄堂里的馆驿中。这馆驿绝不寒酸,算得上豪华。到处是飞檐翘角,重檐叠瓦、拱门垂花,两三排房舍都窗明几净,典雅整洁。随何随口说了句:“你小子了。”景尚田流里流气的说:“这算什么,厉害的你还没看家呢。”快走几步跨上木质的台阶,推开了其中一间的大门。屋内立即飘出一阵花香脂粉香。

    有三五名俏丽的婢女站在屋子里听候吩咐,景尚田随便挥了挥手,婢女就退了出去。随何笑道:“倭奴国,果然很气派,果然很气派呀,看来徐福混的真是不错。”一进屋景尚田就脱掉了长衫,换了一副腔调跟他说话,比比划划的喊道:“别徐福徐福的,那可是我们天皇陛下,今世不同往日了。”

    随何在光滑的木地板上坐下来,冷笑着说:“你不是求我办事儿吗?要是你不说清楚,那么我就不帮忙了。”景尚田坐在他对面捋了捋袖子,急道:“别呀,大哥,我这事儿除了给你说,就没别的办法了,事成之后,亏待不了你的。”

    随何向前探了探身子问:“怎么个亏待不了?你倒是”景尚田伸出一根手指道:“十万斤黄金如何?”随何嘿嘿笑道:“徐福果然是了。你我他都是老相识了,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开口吧。不过,我要先知道徐福是怎么当上皇帝的,然后才决定答应不答应!”

    景尚田面带难色的说:“你这不是有点无赖吗?”

    随何道:“不愿意的话,告辞了。”景尚田一把把他摁在地上:“好的,我答应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想了一下,接着说:“那一年,天皇陛下不是找来了三千对童男童女,说要去海外三座仙山——蓬莱、方丈、瀛台。说那里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如果能找到那几座仙山,就可以从神仙手中取得长生不死的仙药。当时的始皇帝相信了这番鬼话,特意赏赐了天皇陛下百万斤黄金,还有三千战士,二十条巨船,向东方大海进。你知道所谓的长生不老的仙药根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天皇陛下出了一年毫无所获,始皇帝便派人来催,天皇陛下害怕了,就编了一套谎言,说海上有大雨阻挠他接近仙山,始皇帝相信了天皇陛下,于是又派了以前士兵拿着弓弩上船射杀大鱼。天皇陛下没法子了,整天愁眉苦脸的,就在这个时候,转机出现了,我们的船遇到了海啸。七天七夜的狂风巨浪啊,几十丈高的浪头铺天盖地的过来,二十艘船当时沉没了三艘,秦国派去的指挥官也被海浪卷入了大海死于非命了。其余的几十只大船,被海浪冲到了一个岛屿上,天皇陛下以为真的找到了仙山,高兴地不得了,可是到了最后才现,原来这个岛上早就有人居住了。天皇陛下心灰意冷,想回秦朝去又不敢,只能在那个岛上住下来。由于秦国的军队失去了主帅,天皇陛下也就成了军队实际的主帅。导致天皇陛下不敢回国的原因还有一个——嘿嘿——你猜怎么回事儿?”景尚田说到这里就哂笑不止。

    随何没想到徐福出海后遇到了这么多的波折,连忙问:“怎么回事儿?”景尚田叹了口气说:“问题就出在那些童男童女的身上了。这些童男童女出的时候都是十五六岁,在海上漂泊了一两年后就是十七八岁,都是豆蔻年华春花秋月了,男的长的白嫩俊俏,女的生的花枝招展,争天耳鬓厮磨,久而久之,很多人就生出了情愫,竟然,嘿嘿,竟然,这个,做出了苟且之事。九成九都成了妇人,你想这样子回去了,始皇帝还不剥了他的皮。可是长期在荒岛上住下去也不是办法,最后还是我给陛下出了个主意!”

    他顿了一顿,喝了口茶:“我们的船上本来就有三四千秦国的兵马,加上那三千童男总兵力差不多七千人马,武器精良,粮草富足,装备一流,这个条件在当时的荒岛上可以说能横着走了,整个岛屿上的总人口最对也就是五六万人吧,而且分布的很不均匀。我们组织了一只很客观的队伍,凭借着秦国的精兵强将,消灭了当地十几个土著势力,很快就统一了整个岛屿。秦朝回不来了,我们有了自己的地盘,我们这些人就建议天皇做皇帝。天皇觉得只做皇帝顶多也就是和秦朝的皇帝平起平坐,那样不过瘾,于是就在“皇”字前面加了个“天”字,表示比秦朝的皇帝更加的尊贵。倭奴国经过了一番繁衍,如今已经有了几十万的人口,军队过三万,楼船百艘,势力横扫周围所有的岛屿,很多的小国都要去朝拜的。”

    景尚田越说越得意,忍不住嘿嘿的奸笑起来。

    随何暗暗地皱了皱眉头:“原来如此,倒也是一段佳话,不过徐福接了大秦的兵马得到疆土之后理应归并大秦,不应该自己占有。”景尚田骂道:“屁话,屁话,你真是太迂腐了,秦朝的土地还不是从周朝抢来的,自古以来,天下为有能者居之,不是他姓赢的一家的,我们天皇早就有心来中原做做皇帝了。”

    随何心中非常不屑,心说,徐福搞了两三万兵马,就想把手伸到中原来,简直有点太自不量力了。

    “你到底想求我什么事情?”随何隐隐的有些担心。景尚田放下茶杯,转过来凑到随何身边说道,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看到了吗,就是帮这个忙。”随何不解:“这是什么意思?”景尚田笑道:“你把我引荐给秦二世!”随何愕然道:“你是想死了还是怎么的,你知不知道,你和徐福逃走了之后,始皇帝勃然大怒,把咸阳一代的方士全都给宰杀了{焚书坑儒},你还要送上门去找死。”

    “被杀的都是没本事的,有本事的人是不会死的,不但不会死,而且还会大富大贵,怎么样干不干?”

    随何眼珠一转,试探的问:“那么我应该怎么引荐呢!”景尚田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嘿嘿的举起手掌上的锦盒说:“看到了吗,秘密就在这个盒子里。”随何道:“这个盒子里有什么?”景尚田道:“有什么?这就是长生不死的仙药。”说着打开了盒子里面果然躺着一粒紫黑色的药丸,散出一缕缕的甜香。

    “你就对秦皇说,始皇帝当年派去寻找不死仙药的人回来了,而且带来了仙药,让他接见我,我会趁机提出把徐灵儿公主带走,就说要把她奉献给神仙。哈哈。”景尚田说的轻轻松松,好像秦皇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或者供他戏耍的猴子。

    随何盯着那丹药看了半晌,问道:“这真的是长生不死的药丸?”景尚田摇头:“我也不太知道,这是天皇陛下所赐,应该就是吧。”随何冷笑道:“那你们的天皇陛下有没有吃下去一颗,他自己有没有变老。”景尚田支吾道:“这个,长生不死的仙药只有这么一颗,天皇想念自己的女儿,所以用它来交换女儿,是不曾吃过的。”

    随何心想,这药丸可能有问题,说不定就是一粒毒药,他试探着说:“这个没问题,我可以把你举荐给陛下,可是,我还有一件事儿想要问你。”景尚田大喜:“问,你问吧!”随何沉声道:“方才我在集市上看到有几个胡人找你看相,他们是些什么人?”

    整理布。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十五章胡人

    景尚田支支吾吾的说:“就是,就是一般的客人吗!”随何道:“一看就不是中原人士,还说是一般的客人,到底是什么人?”景尚田耸了耸肩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他们的中原话说的倒是很标准的。也许是客商吧。”随何注意到他眼神闪烁,心想,这小子在说谎。

    两人正说话,突然有个侍女在门外低声说:“大人,外面有人求见。”景尚田神色一变,冲着随何笑道:“我”随何道:“请便。”景尚田点点头,快步走出去了。随何站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现这间宽敞的屋子里的摆设不但豪华而且考究,饮水的器具都是金的,装饰用的东西都是玉石和上等的金丝楠木做成,非常值钱。暗想,景尚田说的应该是真的,看来徐福真的了。

    景尚田出去了大概有半个时辰才回来,随何已经等的着急了,正在屋子里转磨。他拉门进来,随何劈头盖脸的骂道:“你他娘的去哪里了,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我还有要事等着要办呢。”景尚田连连拱手:“随兄,随兄,刚才来了几个客人,实在要去应酬一下,让你久等了,我们接着谈。”随何摆摆手,生气的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还是改日吧,你的事情,我已经记下了,来日见了陛下我就会禀报,你在这里等消息吧。”景尚田千恩万谢,对着外面喊道:“拿一百金来,给随何大人带走。”

    随何咳嗽了一声没说话。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有几个仆人拿着一堆黄金出来。景尚田道:“派辆马车送到随大人的府上去。”那几个仆人点头哈腰的答应着,去准备马车了。随何面无表情的拱拱手:“告辞,告辞。”景尚田鞠了个躬,谄媚的笑道:“不送,不送。”随何转身要走的时候,看到右手一间房舍的门虚掩着,似乎有一只充满敌意的黑眸子正瞪视着他。随何心中一动。景尚田立即过来说:“请,请。”

    随何走出门之后,直奔萧何的府邸。萧何已经在家里恭候他多时了。随何报了姓名,由仆人引领着登堂入室来到大厅。萧何急忙迎上来说:“随大人,萧何已经恭候多时了,陛下早就下了旨意。”随何脸上一红,连忙道:“罪过,罪过,只因为有些琐事要处理,倒是麻烦萧大人您久候了。”萧何爽朗的笑道:“这话可就太见外了,随大人这一次齐国之行,乃是立大功的好机会,萧何日后只怕要仰仗随大人了。”随何自内心的说:“萧大人乃是国之栋梁,大王征战在外全靠您筹集粮草准备军需,您的功劳无人可比,随何又能算得了什么?”萧何大笑道:“请坐,请坐,你的事情陛下已经吩咐过了,昨日我就已经准备停当,一会带你到国库中去挑选珍宝。”随何哈腰道:“有劳大人了。”

    两人喝了一会儿茶,说了一会官场上的闲话,随何**烫,有些坐不住了,就说要去挑选珍宝。萧何起身命人准备马车,两人一起奔国库去了。随何在车上问萧何:“大人,眼下咸阳的治安是谁负责的?”萧何捋着长须笑呵呵的说:“是桓燕,咸阳令桓燕。桓燕上面还有内史郡的郡守公子婴,也就是相国大人。”随何点了点头。

    国库共有两百多个金库,里面摆放着耀眼夺目的珠宝和灿灿放光的黄金,外面则是强横的士兵构成的一道道铜墙铁壁,守卫之森严过了大政宫。两人在阿房宫的国库中转了一圈,随何挑选了几件含有的青铜器和一万金黄金,萧何登记入册后,便送到随何的府上去。两人便驱车返回。

    回到府上之后,随何越想越别扭,总觉得这个景尚田这次回到中原来不像是说的那么简单,似乎还隐藏着什么更加重大的阴谋。那些胡人到底是那里来的,找他有什么事情?他在景尚田的院子里闻到了一阵羊膻味,大概就是那几个胡人来过了?随何扳着手指头算计,也没有个头绪,突然有人来禀报:“大人,陛下让你入宫去呢。”

    随何点了点头,立即备车入大政宫面见王竹。王竹正在愁呢,一件随和的面就长吁短叹:“坏了,出事儿了。”随何道:“陛下有什么烦心事儿?”王竹道:“大事不妙了,齐国的公主不肯嫁给灌婴,这如何是好。”

    随何道:“为什么?”王竹道:“理由有二,第一,是灌婴带兵入侵了齐国,杀了他的叔叔俘虏了他的兄长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第二,公主说她自己是张熬的妻子,是个寡妇,不能再嫁人了。”

    随何心想,那可不行,那样一来,这件功劳可就要泡汤了。

    “陛下,让我去见见这个公主吧,臣自有办法让她心甘情愿的出嫁。”王竹大喜:“好,你立即去,好好的劝劝她。”

    随何走到田沼门外的时候,心里还在愁,他还没有想到什么主意,刚才不过是当着陛下的面吹牛罢了。

    田沼住在大政宫正殿右手的一处幽静的院落里,就是虞姬曾经住过的那一间。随何迈步走进去,立即被一队侍卫给拦住了:“什么人,闲人止步。”随何正要说话,张喜从后面赶来了:“住手,住手,是陛下让随何大人来的,你们退下。”侍卫们恭恭敬敬的闪出了门口。随何一看那阵势,就吓了一跳,这个院子里少说也有五六百头戴赤缨的虎贲军驻守,真是比皇帝的卧房更加森严。

    随何跟张喜拱了拱手:“有劳公公了。”张喜转身走了。随何来到门外,听到屋子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夹杂着娇叱和怒骂,看来田沼正在火。“拿走,本宫说过了,如果狗皇帝不收回成命,本宫就绝食死掉。都给我滚出去。”

    随何一阵头皮紧,在外面说道:“臣随何参见齐国长公主,臣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前来的。”屋子里静了一下,接着听到田沼厉声说:“滚进来吧。”随何低着头进了屋子,一看屋子里站满了侍女,都低着头不敢说话。随何摆手:“出去,你们都出去。”侍女们如获大赦,慌慌张张的提着罗裙小跑着闪出去了。

    田沼冷冷的看着随何:“”随何道:“臣是赐婚使,臣是来‘催妆’的。”田沼蹭的一下子站起来,伸出一根芊芊玉指指着随何布满了冷汗的脑门用森冷而坚定地声音说:“昏君要是逼我,本宫就去死。”随何道:“公主这是为了什么?灌婴乃是一国诸侯,为人正直,长相不俗,和公主正是天生伉俪,公主怎么如此决绝。”田沼怒道:“好马不配二鞍,好女不嫁二夫,你们秦国虽然是虎狼之邦,不会连这点做人的道理也不懂吧。”

    随何道:“这个,这个臣勉强还是懂的地,不过,古人也说过,万事要以大局为重,不知道您听说过吗?”田沼道:“大局?什么大局?”随何道:“不瞒公主说,眼下大秦天下岌岌可危,东南方有梁王、淮南王作乱,陛下把公主嫁给齐王正是为了安抚齐王,让齐王不至于和别的藩王一起作乱,这就是大局了。公主个人的事情只是国家大事才是大节,请公主想明白了。”

    田沼心想,我和秦朝的昏君有不共戴天之仇,昏君还想用我去安抚灌婴,我正好可以挑拨灌婴在齐国难,推翻暴秦。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嗯”了一声。随何心中暗笑,就知道你这个女人包藏祸心,这样一说,你必然上当。随何道:“公主饱读诗书,是知情识趣的,一定会以国家为重吧。”田沼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可是本宫早已经跟赵国的王子张熬有婚约了,怎么能再改嫁灌婴。”随何道:“可是,张熬王子已经死了,你们二人只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难道公主要为了他孤独终老吗?”

    田沼心中存了不良的想法,自然不会再寻死觅活了,试探着问随何:“这样做使得吗?”随何道:“使得,使得,公主让黔们免受战火洗礼,他们都会称颂公主的功德。”田沼又深深地叹了口气,闪光亮的峨眉鬓角已经笼罩上一层淡淡的喜气。随何趁热打铁的说道:“这么说来公主您是答应了,真是太好了,臣这就去禀告陛下。”田沼道:“我要以齐国公主的身份嫁给灌婴。”随何连声道:“当然,当然,这是一定的。”

    王竹听说田沼答应出嫁非常高兴,赏赐了随何五十金,然后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随何本来打算明天就动身的,可是除了景尚田的事情,他就有些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禀报陛下。王竹见他欲言又止,问道:“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出来,朕一定会支持你的。”随何咬了咬牙,说道:“陛下,臣昨天在庙会上看到了一个人。”

    王竹道:“庙会上有很多人,这并不奇怪。”随何偷眼看看王竹,见他听的很认真,胆子一壮,道:“臣看到的这个人不是寻常的人,他,他是个受通缉的要犯。”王竹厉声道:“是不是钟离昧?”随何道:“不是不是,这人是始皇帝时期的要犯,陛下可能不认得他。臣以前曾经来咸阳做生意,所以,和他相识。”王竹不耐烦的说:“这和朕有什么关系,和灌婴又有什么关系?”随何道:“都没有关系,不过,他和徐福有关系——徐福这个人不知道陛下您听没听说过?”

    王竹当然听说过,徐福太有名气了比刘德华的名气还大呢:“徐福不就是徐灵儿的父亲,这朕早就听说过了。他回来了吗?”王竹一阵兴奋,一想到徐福他就想到了长生不老。也不知道长生不老的丹药到底存在不存在?

    随何道:“徐福没回来。不过,臣见到的那个人曾经和徐福一起去海外的!”王竹站起来,指着他道:“你是说,这个人曾经和徐福一起去求取长生不死的丹药是吗?”随何道:“没错。后来,他又和徐福一起收到了始皇帝的通缉。”王竹道:“原来如此,这么说他是个钦犯,怎么他的胆子这么大,还敢回到中原来?”

    随何结结巴巴的说:“这个,这个,这个——”王竹急道:“什么这个那个,有话”随何道:“陛下,他说他要用长生不死的丹药换回徐夫人的。”王竹一愣,吃吃的说:“长生不死,长生不死,你说那人已经找到了长生不死的丹药——”随何见王竹的反应失常,连忙拦住话头说:“陛下,长生不死之说,虚无缥缈,难辨真伪,他说的不一定是真的,陛下,您可不要轻信啊!”王竹激动的说:“徐福呢,徐福在那里,怎么他不来,倒让别人来了。”随何哆哆嗦嗦的跪下去说:“陛下,臣不敢说!”王竹纳闷:“有什么不敢说的,朕恕你无罪,你”随何道:“陛下,听景尚田说,就是那个人,他说,徐福已经在海外的神仙岛上称——称帝了——臣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没想到徐福的胆子这么大竟敢僭越帝号,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王竹心中一笑,原来徐福真是日本人的祖先,他真的在日本称帝了。“这有什么好怪罪的,这几年来僭越帝号的也不只是他一个人,那个楚国的牧羊人熊心,不也号称为‘义帝’吗?朕不生气,你起来吧。”随何心里一松,颤声说:“陛下真是宽宏大量,宽宏大量。”王竹道:“这么说来,你的朋友也是一国特使,怎么他不敢来见朕。”随何道:“只因为他是大秦的罪人,他和徐福走的时候,带走了无数的黄金珍宝还有二十艘巨舰,五六千士兵,三千童男童女,始皇帝因此而通缉他们,景尚田害怕陛下要治他的罪,所以不敢贸贸然来见,而让臣代为通传!”

    王竹道:“那颗长生不死的丹药你见过了?”随何道:“已经见过了。”王竹两眼放光:“怎么样,是不是真的。”随何苦笑道:“这,臣怎么知道呢,看起来和普通的药丸也差不了多少,有龙眼那么大,光滑,香气扑鼻。”王竹一脸向往:“那个景尚田他现在什么地方?”随何道:“就在咸阳城内的一个馆驿里,陛下要是想抓他,臣这就带人前去。”王竹道:“不不不,不要抓,你去带人把他请来,朕倒是要看看这长生不死的丹药到底管用不管用。”随何紧张的说:“陛下,臣担心景尚田包藏祸心!”王竹道:“这话从何说起,在大秦的国土上难道他还敢毒害朕不成!”随何道:“陛下,臣在庙会上现了几个样子很奇怪的人!”随即把那几个胡人说了一遍。王竹沉吟道:“你说他和几个胡人秘密的接洽,这倒是不可不防了!难道是匈奴人?!”

    整理布。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十六章龙凤传奇

    王竹道:“景尚田在那里,你去传他来见朕!”随何道:“陛下真的要吞下那颗丹药吗?臣有些担心!”王竹道:“担心什么?”随何道:“臣担心药丸有毒!”王竹心想,长生不死药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历史上因为长生不死而死的君王可不在少数,唐太宗和雍正皇帝不都是迷恋仙丹而死的吗,一定要小心点。不过王竹又一想,假如自己可以长生不死,就能活到二十一世纪去了,就能见到前生的亲朋好友了,那岂不是很快活。

    随何道:“万一徐福和匈奴人勾结想要加害陛下,那可就糟了!”王竹沉吟道:“不管怎么说,你先去把景尚田找来,朕要亲自会会他。”随何不敢再说什么,诚惶诚恐的说:“遵旨!”王竹道:“你什么时候起程去齐国!”随何本来打算明天起程,可是出了景尚田的岔子,他就不敢走了,结结巴巴的说:“臣,臣,臣明日起程,陛下,景尚田——”王竹道:“景尚田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你只管把他带到朕的面前来就是了,立即去办吧。”随何看到王竹表情有些愠怒,就不敢再开口了,弓着腰退出了大殿,径直向王熬的住所走去。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帝沉迷于长生不死这种子虚乌有的东西中。

    王熬听了随何的话一个劲的冷笑,他本身是个道士,不过,他对炼丹长生的事情却不太相信,要说延年益寿,还是有法子的,肉身不死,根本就不可能。

    随何道:“那几个胡人非常的可疑,请丞相大人务必规劝皇帝,让他小心。”王熬道:“古往今来,有那个皇帝不期望长生不死。规劝是没有用的,一定要找到徐福和景尚田的破绽才可以。”随何道:“可惜我明天就要去齐国了,不能为此事效力。”王熬挥挥袖子说:“相会想办法找寻蛛丝马迹,灌婴的事情也很重要,你需尽快起程。”随何道:“下官知道了。不过,下官还有一句话讲!”王熬道:“有话尽管说!”随何道:“徐福是大秦的罪人,如今在异域称帝,那是罪加一等,一定要抓回来严惩,否则将有辱大秦国体。丞相以为如何?”王熬点头道:“没错。本相会和陛下商量,你下去准备吧!”随何恭敬地退了出来。

    从王熬的府邸出来,随何就去了景尚田临时居住的馆驿。距离他离开,只不过两三个时辰,情况却有些变化,馆驿门口多了一群跨刀巡逻的武士,这些武士穿着叮当响的木屐,头上缠着白布条,凶神恶煞,不可一世。看到随何过来,立即握着刀柄走上来,叽里咕噜的喊了一顿。随何听不懂。这时门内又出来一个大汉,他用中原话喊道:“你是什么人?”随何抖了抖袖子,冷笑道:“我是来找景尚田的,你去把他找来,就说随何来了!”那人上下打量了随何几眼,冷冷的说了句:“等着!”转身走了。

    过了好半天,那人才从里面出来,换了一副笑脸,拱手道:“有劳大人久候了,您请进。”随何冷哼了一声,跟在他身后入内,心想,这景尚田的派头还真是不小呢?!可是不对,刚才还是畅通无阻,怎么一会儿功夫就戒备森严了,难道他们在里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或许跟那几个胡人有关系也说不定。

    景尚田从里间迎了出来,满面春风的拱手:“老随,怎么去而复返了,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随何满脸愠怒:“景尚田你好大的派头啊,我差点就被你的武士给剁了。”景尚田脸上一红:“现在是乱世,到处是强盗盗贼,我又是身怀巨资,不得已,不得已,还请随兄见谅。”随何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景尚田拉着随何的手望台阶上走,说道:“你这是笑话我,谁不知道你老兄现在是秦皇的红人了,不久就要封侯拜相,比我可威风的多了,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仰仗老兄。”

    随何跟着他来到室内,脚步一停,突兀的问道:“那几个胡人呢?”景尚田脱口而出:“在厢房——”随何微笑不语。景尚田气道:“老随你这也太不厚道了,我以上宾待你,你怎么总是疑神疑鬼的,这里那有什么胡人,只有你我二人吗?”随何突然仰天大笑:“开个玩笑,你千万别当真,千万别当真。”景尚田摆手道:“这就好,这就好,我是不会当真的。对了,托你办的事儿,有眉目吗?”随何道:“我正是为了这件事儿过来的。”景尚田双目闪光。

    随何哈哈大笑:“陛下听说你把长生不死的仙药带回来了非常高兴,让我带你入宫去呢!”景尚田道:“那以前的事情呢?”随何用力拍了拍景尚田的肩膀说:“你老兄有福了,陛下说了如果你把长生不死药现出来,不但不追究你的罪过,还要赏赐你金银财宝美人玉器,随你挑选。”随何能文能武,力气大,一下拍的景尚田差点摔倒,八字胡被鼻息吹了起来,哎呦哎呦的说:“多谢啦,这还不都是你老兄的功劳。”他挑着大拇指说:“废话别说了,我这里有几个美人,待会送到你府上去。”随何阴笑道:“恭敬不如从命了!”

    景尚田道:“什么时候去见皇帝!”随何将两只手臂相拢到身后,从容的说:“就是现在,陛下已经等不及了。”

    随何带着景尚田驱车来到金碧辉煌雄伟壮丽的大政宫,景尚田不禁唏嘘:“阔别多年,故地重游,恍如隔世,大秦就是大秦,倭奴国的宫殿比起大秦来简直就是华丽的鸡窝,太渺小了。”随何道:“陛下赏识你,你不如就留在大秦为陛下效力好了。”景尚田翻白眼:“那可不行,我身受天皇大恩,怎么能不回去呢。那可不是我景尚田做人的原则。”随何微笑不语。车轱辘在雕刻着朱雀的白石地板上碾压过车阵阵庄严沉闷的响声。景尚田觉得心在腔子里咚咚直跳,胸膛就像是一面空鼓。

    浏览着绿树红花观赏着亭台楼阁通过一道道守御严密的宫门,马车终于来到了最后一道宫门外,从这里必须步行前往大政宫。下了车之后,景尚田越觉得自己渺小的像一只蚂蚁,整个人有种坠入冰封雪谷般的窒息感。随何咳嗽了一声,嘱咐道:“不必紧张,陛下已经宽恕了你的罪过。”景尚田道:“你不会骗我吧!”随何笑道:“在咸阳,陛下要想杀你,就像碾死一只苍蝇那么容易,何必还要我去骗你。”景尚田一想也对,假如秦二世识穿了他的计谋,就不会派随何去馆驿,而是拍大队人马去了。“我能不能见到我家公主?!”

    随何道:“这个不好说,反正我已经如实的禀报了,谁知道陛下心里是怎么想的。”

    来到大政宫门外,张喜已经在门口等候了,一看随何过来,立即迎上来,脸上布满了阴云,颤抖着双手说:“怎么才来,陛下问过好几次了,这会儿快要怒了。”随何没说他去了王熬那里,只说:“因为一点事情耽搁了,请公公通传一声吧。“张喜头上冒着热汗,结结巴巴的说:“不,不用通传,陛下说了,来了之后直接见驾。”随何心想,看来皇帝真是想要长生不死想疯了。

    王竹在大政宫的大殿上坐立不安。一会踱步子,一会儿摩拳擦掌,不错眼珠的盯着门口,等着随何回来。他急于想这些炼丹的方士到底长的什么模样。张喜领着两人大踏步的从殿外进来,一边走一边喊:“陛下,陛下,随何回来了。”王竹的脚步停顿下来,厉声道:“快点进来。”随何和景尚田从门外跟进来,一路低着头,在空旷的大殿上走出二十丈,双双跪倒:“参见陛下,参见陛下。”王竹登上台阶,坐在御座上,隔着冠冕上的六根珠串看着随何左侧的景尚田,急切的说:“平身,平身,都站起来。”

    “你就是方士景尚田?!”

    景尚田上前一步,用袖子抹了抹脑门上的细汗:“外臣就是景尚田,启禀——启禀——大,大秦皇帝,外臣不是方士,外臣乃是倭奴国的使者,是倭奴国的天皇派外臣来的。”王竹明知故问:“倭奴国,朕怎么从来也没有听说过,朕问你,你们倭奴国的国王是谁?”景尚田脖子有点硬,舌头有些打结,浑身燥热,下肢颤抖,差点又跪倒在地上,装着胆子说:“陛下,陛下,我倭奴国的天皇是,是徐福——”王竹心想,原来徐福真是日本人的祖宗。这个历史疑案,终于水落石出了,为了让后世不再产生争论,王竹咳嗽了一声说:“史官,笔录!”柄笔史官立即将此事记录在案。王竹道:“徐福,徐福,这个人朕倒是有所耳闻,听说他在始皇时期奉命出海,骗走了三千童男童女还有无数的金银财宝,说是求长身不死之药去了,没想到竟然在异域称帝了——哼,景尚田,你的长身不死药带来了没有。”

    景尚田缩了缩脖子,颤声道:“没,没带来!”

    “什么,没带来,随何——”王竹差点没跳起来,厉声质问随何。随何吓得差点大小便失禁了,怒视景尚田说:“我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吗,你怎么没带来?”景尚田的腰忽然挺的笔直,正色正声不卑不亢的说道:“因为陛下并没有答应外臣的条件。”王竹怒道:“你敢跟朕讲条件?你有什么条件?”景尚田道:“随何大人没跟陛下说清楚吗?外臣的条件是,请您允许外臣用长生不死的丹药换取我国公主的自由。”

    王竹一下子想起来了,他说的是韩灵儿。“朕想起来了,你说的是徐夫人,不错,徐夫人是徐福的女儿,可是徐福是我大秦的臣子,他凭什么称帝异域,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朕还没有治他的罪,他还敢跟朕讲条件,岂有此理。”景尚田弓了弓腰,微笑道:“陛下,我倭奴国地大物博,人口稠密物产丰富钱粮丰裕,完全可以媲美大秦,陛下想要治罪天皇,恐怕是不太可能了,如果陛下能不计前嫌,两国修好,互通有无,这才是正经。”王竹想笑:景尚田啊,景尚田,你这番大话只好骗别人,却骗不了我的日本弹丸之地,连大秦的一个郡都赶不上,还,还地大物博,真是够不要脸了你!

    不过,王竹并没有马上揭穿他。沉吟了一下说:“条件不是不可以答应,只不过,朕要先看到长生不死药,确认它的真伪才能定夺。”景尚田道:“这一点陛下完全不用怀疑,这长生不死药的确是货真价实的。”随何全身一震,景尚田跟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王竹道:“你凭什么说它是货真价实的,你吃过?”景尚田惶恐道:“像这样的灵药,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一颗,我怎么会吃过,外臣只是知道它的来历而已。”王竹道:“说来给朕听听。”景尚田道:“说起这颗丹药,还要从天皇奉命出海说起——当年,我等奉命出海寻找蓬莱、方丈、瀛台三座神仙岛屿,在海上足足的漂泊了两三年方才有所收获,想要登6的时候,却又出了岔子,仙气缭绕姹紫嫣红的岛屿附近突然冒出来两条巨大健硕的怪鱼,那些怪鱼能够一口吞掉一座大船,我们损兵折将不能上岛。后来始皇帝派了兵马上船,射杀了一只怪鱼,拖到旗舰上一看,竟然没有人认得,天皇查阅了古今的很多资料,方才确定这种怪鱼原来就是上古传说中的‘龙’。传说当年黄帝乘龙飞升,就是此物了——”景尚田顿了顿道:“这‘龙’非常凶恶,濒死的时候,还杀死了将近五百名士兵,最后还是天皇陛下用无上法力将它制服,‘龙’死了之后,从口中吐出来一颗巴掌大的通体透明的亮晶晶闪光耀目的珠子,天皇说,那颗珠子叫做‘龙元’是‘龙’的精气神凝聚而成的‘内丹’,于是将它收藏起来。那颗内丹奇热无比,刚出口时海面上竟然起了大火,连旗舰都差点烧着了,幸亏天皇陛下法力高强,引来一阵大雪才把火浇灭的。”

    景尚田滔滔不绝说的口沫横飞,王竹就像听玄幻故事一样,七分不信,心想,这些方士术士,最厉害的本事就是妖言惑众危言耸听,这世上那里有龙,分明就是个故事,徐福也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法力,这是耍着老子玩呢!

    “接着说!”王竹作出聚精会神的样子鼓励他说下去。

    “天皇杀了神龙,上了蓬莱仙岛,那岛上到处是说不出名的香气馥郁的仙果,士兵和童男童女吃了之后全都变的身轻体检耳聪目明英姿勃妩媚动人,大家以为这就是长生不死的药物,天皇却不同意。我们继续向前走,整个岛屿都处在一片烟雨迷蒙雾气森森之中,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渐渐的仿佛一片混沌了,伸手不见五指。天皇便在岛上做法请求岛上的神仙出来相见,当面求取丹药,可是,做法一半,天皇忽然口吐鲜血昏倒在地,醒来之后,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其中有一对童男童女犯忌,破了身子,神仙怪罪了下来,不肯相见了,天皇苦劝不听,着急的吐血了。事已至此,没有法子了,神仙走了,唯有另外想办法,我们在岛上住了半个月,整天到处采药,突然有一天,云开雾散,天空飞来了一只非常漂亮的大鸟,在山头上鸣叫高歌,声音高亢美妙绝伦。无数的鸟儿从四面八方飞过来举起在那只大鸟的四周,躬下身子向它朝拜。天皇忽然大声喊道:“百鸟朝凤,这是万年的‘凤凰’”天皇命令士兵们向凤凰射箭,并且做法引来了一阵狂风,费了千辛万苦和几百条性命,把凤凰给捉住了,凤凰临死的时候,从口中吐出一捧鲜血,那血香气扑鼻,入手就变成了一颗颗火红的石榴。回到船上,天皇把‘龙元’和‘凤血’捣碎了融合在一起,放在‘八卦炉’中用‘三昧真火’锻炼了‘七七四十九天’开炉之后,就出现了一颗长生不死的药丸。”

    随何抢着说:“你怎么知道是长生不死的丹药,你吃过了?”景尚田道:“我没有吃过,不过,此丹药刚刚练成的时候,曾经有仙乐绕梁三日,狂风突起,暴雨骤降,野狐哀鸣,无数征兆都表明这不是一颗凡品。”王竹道:“这么贵重的长生不死药,你们天皇为什么不自己留着,却要拿来献给朕?”景尚田叹息了一声道:“这只因天皇是个至情至信的汉子,这些年一直想着要和小公主团聚,所以,知道了小公主的下落之后,便不顾一切的要外臣带着仙丹,来面见陛下您了。”

    整理布。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十七章富士山的由来

    王竹道:“照你刚才所说的,似乎在时间上有出入,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了。”景尚田笑道:“陛下,天皇炼成了长生不死的丹药之后,就想着回来献给陛下,可是,无巧不巧,返航的途中居然遇到了十年罕见的风暴,海面上到处是漩涡激流,没办法,天皇命令向反方向形势,找地方背风,可是,等到风小了,浪静了,我们再出来的时候,却现海面上起了大雾。十天十夜的大雾,船队在海上迷失了方向,等到大雾散了,我们才现来到了一个广阔的6地上。这个6地上的人全都茹毛饮血,蛮七蛮八。就像是大禹治水以前的黔。他们穿着兽皮,纹身断,脸上涂着厚重的油彩,在洞**里过日子,说的话也和中原不同。这些人一看到我们上岸非常害怕,拼命地逃跑,口里喊着:“妖怪,妖怪!”天皇非常奇怪,抓到了几个野人一问,才知道原来,这片6地上有很多红头绿眼睛的妖魔鬼怪,专门吞噬人的心脏和头颅,当地人每天都惶恐不安。本着悲天悯人的心情,天皇便决心运用自己的无上法力,除去这些危害人间的妖魔。”景尚田越说越玄乎,指手画脚,口若悬河,说道精妙处,声音惟妙惟肖,像个评书演员:“这些妖魔非常狡猾,他们现天皇法架降临知道不是对手,于是,便用美人金玉来贿赂天皇。天皇乃是天底下的奇男子,真正的大丈夫,根本不会为之所动,毅然施展法术,和群魔在6地上大战七天七夜,终于将几个妖魔的头领斩杀,剩下几个魔头,落荒而逃了。6地上的人们看到天皇如此神通,惊为天人,一个个的俯膜拜,请求天皇为他们将妖魔斩草除根。咳咳,这个,天皇本着悲天悯人的心情,把船上的士兵和三千童男童女都武装起来,加上6地上的野人,总共组织起来一万五千人的军团,杀向妖魔的集聚地。这片6地上有上百万的人口都在妖魔的统治之下,他们组成了一道道防线阻挡我们进兵。天皇施展法力,召唤风雨雷电四象,运行金木水火土五行遁术,将这几十万人一一消灭,收编,两年之后,基本上席卷了半个大6,哎呀,那片大6真是广袤,差不多是大秦的十倍那么大,半个大6,也就是大秦的五倍,拥有人口几千万,虽然都是茹毛饮血,可是武装起来之后,战斗力却非常的强横,经过这些年的征战,天皇陛下,总有有力量对妖魔们动总攻了。他组织了一只一千万人的队伍,分成十路,将几百万妖魔包围在了6地东面的一座岛屿上,准备全歼顽敌。”

    景尚田越吹越邪乎,脸上浮现出无限得意的神色。随何听他说的滔滔不绝有鼻子有眼的已经开始有点相信了。大殿上旁听的武士还有太监宫女一个个的吓得脸色铁青大气都不敢出。唯有王竹暗地里差点把肚皮笑破了。心说:这个景尚田不愧是个方士出身,真是满嘴放屁,一句实话也没有,也真亏他想得出来,‘一千万’人马,大秦的十倍,真是要把大秦的牛都给吹死呀的日本,弹丸之地,还大6,还大秦的十倍,我呸!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朕。

    王竹装作慌张的样子说:“那么最后,徐——天皇和妖魔战斗的结果如何?”景尚田双目闪光,叹息道:“陛下您有所不知,那些妖魔也不是一般的凡人,他们也都会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点石成金,这些人负隅顽抗,在大6东方修筑了一座青铜的城池,高有一百丈,长宽五万多丈,光是箭垛就是五十万个,守城的妖兵过一百万,个个都是青面獠牙血盆大口吃人都不吐骨头啊!人,站在那座青铜城池下,简直就和蚂蚁差不多呀。几十架云梯连接在一起都够不着箭垛,你这怎么办?青铜的城墙、青铜的房子、青铜的大门,刀枪不入,刀枪不入啊!第一天攻城,我军就损失了有五十万人,当然,这点损失就好像是大秦损失了五百人一样,完全不当一回事儿。第二天天皇亲自带人攻城,仍然是进展不大,连续半个月,妖魔们虽然损失惨重,但是仍然谨守城池,我军难以越雷池一步。直到第七七四十九天的时候,天皇才露出了笑脸,掐指一算,说:‘是时候了!’我们这些凡人当然不知道天皇已经得到了上天的暗示,仍然有所怀疑,可是很快,天皇就出了一条计策,让所有的攻城士兵全都退下来,天皇先是召唤风,顿时之间狂风暴起,飞沙走石,云雾翻滚,然后,天皇又召唤火,顿时,地底下就冒出无数条火龙火蛇,将整座青铜城堡全部包围,风助火势,火借风威,烧的鬼哭狼嚎风云变色,青铜的城墙转瞬间竟然变成了铜汁,火红的铜汁流的到处都是,守城的那些妖魔也被铜汁的高温给烤化了,化成了一道道的血水混合在铜汁里到处流淌,火,越来越大了,咳咳——直烧到青铜城堡里面,把所有的房子全部都烧化了,全部的妖魔都死于非命。我们这些凡人,全都目睹了,天皇的伟大神力,一个个惊讶的目瞪口呆,都为自己刚才怀疑天皇的行为感到羞愧不可原谅。天皇是大仁大义的,他没有追究这些,跟着他召唤来了暴雨,把大火熄灭了,铜汁形成的岩浆,凝固起来,形成了一座巍峨的耸入云端的大山,天皇把它命名为“富士山”,所有的战士和百姓都为天皇的神力所震慑,大家纷纷拜倒在地,山呼‘天皇’意思就是同上天一样伟大的皇帝。当时,天皇陛下还要推辞,说是要回到秦国来复命,可是,天空中顿时雷声滚滚,霹雳纵横,天皇才知道上天怒了,他不能违背天意,于是立即答应了大家的请求,做了‘倭奴国’的‘天皇’。这个倭奴国的疆域可真是辽阔,他是大秦的十倍只怕还要多呢。”

    听完这话,随何的脸都有点变色了,他看着景尚田那张因为兴奋而显得有些扭曲的面孔和山羊胡子,咽了口唾沫说:“你先前可不是这样说的?”景尚田笑道:“先前我是怕你害怕所以没有说出实情,现在见了陛下,我怎么敢胡言乱语呢,只能把实话都和盘托出了。”随何半信半疑的说:“风雨雷电怎么会听从人的控制,你是在开玩笑吧!”景尚田嚣张傲慢的摆手:“孤陋寡闻。随兄此言差矣,这是神迹,天皇乃是太阳神的儿子,当然不同凡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王竹心想,这个景尚田如此的吹牛,无非就是想把秦国人吓怕了,让秦皇不敢打徐福的主意,我不如就将计就计。看来,这颗所谓的仙丹也是假的了。

    随何道:“你们的天皇既然有如此的神通为什么不亲自来中原把他的女儿带回去,却要派你来?”景尚田大笑道:“随兄开玩笑了,天皇是何等的身份,怎么能随随便便亲自出马呢,当然是派人来了。”王竹笑道:“这么说来,你的天皇一定会喷云吐雾腾云驾雾了?”景尚田双眉一挑:“那当然,此雕虫小技耳!”王竹咂舌道:“那朕就有些奇怪了,既然他会喷云吐雾腾云驾雾,怎么还会因为大海上起雾而迷失了方向了,他不会把那些雾气都吞下肚子里吗?”景尚田支吾道:“这个,那个,这个,当时,因为,因为天皇正在炼长生不死的丹药,以至于元气大伤,功力大打折扣,所以,没有法子吞云吐雾,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王竹心想,这小子的应变能力还真是不凡,笑道:“原来如此,这样说来朕就明白了。不过还有一件事儿,贵国公主的下落,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景尚田沙哑着嗓子笑道:“这个太简单了,天皇掐指一算立即就算出来了。”

    王竹冷笑道:“那么你家天皇有没有算出来,你这次到中原来能否把公主安然带走。”景尚田迟疑道:“这个,这个,我没有问过。”王竹心想,这狗东西真是狡猾。随何道:“长生不死的仙药能否让我过目?”景尚田摆手道:“不行,只有陛下才能看!”

    王竹扫视了两人一眼,沉声道:“把长生不死的仙药呈上来。”景尚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双手将丹药举过头顶。张喜接过来,登上台阶,转呈给王竹。景尚田正声道:“陛下,您还没有给外臣一个答复,我家公主——”王竹端详着手中的长生不死药,沉吟道:“张喜,你去叫徐夫人过来。”张喜迟疑了一下,转身走了。

    王竹端详着这颗长生不死药,越看越像是巧克力豆,鼻观充满了一种六味地黄丸的味道,其中还混合了浓重的木炭味。王竹拿起丹药就要往嘴里放,随何、景尚田同时跳了起来,大叫道:“使不得!”

    停下手上的动作,王竹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随何擦着脑门上的冷汗,激动地说:“陛下,这丹药不知真假,不能随便吃下去。”景尚田扑通跪在地上说:“陛下的确是不能随便吃,吃之前还有两句咒语,而且,要在特殊的时辰,用特殊的水来送服,才能奏效,不然会适得其反的呀!”王竹把丹药放回锦盒,盖上盖子,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你说是什么时辰?”景尚田干咳了一声道:“这,只怕要等到外臣见到公主之后才能告诉陛下了。”王竹心想,这狗东西故弄玄虚欲擒故纵引我上钩。

    王竹装作很着急的样子喊道:“徐夫人还没有来吗?”张喜的声音从后殿传来:“启禀陛下,来了,来了。”

    宫鞋细碎,冉冉而来,一道神采映入众目。徐灵儿浓妆艳抹环佩叮咚,出现在大殿之中,盈盈向王竹下拜:“臣妾参见陛下!”王竹还没来得及说平身,景尚田已经像脱兔般窜上去,一把将徐灵儿扶起来,喊道:“公主千万不能纡尊降贵,上邦公主,不跪下邦之皇!”徐灵儿一下子就愣住了。王竹气的差点吐血。随何看着景尚田的眼光更加喷出火星子。“大胆景尚田,你说什么?”景尚田拿出以死护住的架势,义正词严的喊道:“我倭奴国乃是西方大国,幅员辽阔,是大秦的十倍,国民富足,人口更加是大秦的百倍,大秦连年征战,民生凋敝,比起倭奴国来实在是沧海一粟耳,所以我说,我国乃是上邦大国,大秦是中原小国,大国公主不跪小国君主。”

    随何怒道:“放肆,景尚田你这个大秦的逃犯,犯上的方士,来人,把他给我——”

    “慢着!”徐灵儿突然娇叱了一声:“陛下,这人是谁?他为何口口声声的叫我是公主,这是怎么回事儿?”王竹苦笑道:“爱妃,记得以前你跟朕说过,你的父亲是徐福,对不对?”徐灵儿点头:“没错,就是徐福——”王竹道:“这位就是徐福派来迎接你回国的。”徐灵儿的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惊骇,倒退了半步,颤声说:“陛下,你开什么玩笑,您不是说,我的父亲已经飞升去天界了吗?”

    一句话问的王竹有些语塞,他支吾道:“这个,看来是朕搞错了,原来,徐福没有飞升到天界,而是在海外攻占了一片比秦国还要大十倍的6地,称起皇帝来了,爱妃,你现在已经是‘倭奴国’的公主了。”徐灵儿呓语般的说:“公主,公主,我是公主,我的父亲还活着?!”景尚田噗通一声跪在了徐灵儿面前,捶胸顿足嚎啕大哭:“公主,臣终于找到你了。臣是奉了天皇的圣旨来中原寻找公主的,今天终于是把公主给找到了,公主!”

    徐灵儿此时还如在梦中,她痴痴呆呆的说:“你是父亲派来的,父亲没有死——”景尚田道:“公主可不要瞎说了,天皇法力无边,乃是金刚不坏之体,怎么会随随便便的就死掉呢!”徐灵儿抬头看了看王竹,又转头看了看景尚田,突然垂泪道:“父亲——”嘤嘤的哭出声来,瘦削的肩头不住的颤抖着。

    王竹心想,徐福这个该死的不知道想要搞什么鬼名堂,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是为了女儿才回来的。

    整理布。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十八章欲擒故纵

    西边天上,最后一丝晚霞消失了,暮霭四合。

    王竹听故事的兴趣更浓了。

    徐灵儿哭的伤心断肠泣不成声。随何连连皱眉,心事重重。景尚田暗自得意,滔滔不绝。

    王竹命人摆宴,按上宾之礼款待景尚田。

    席间,王竹举杯问:“徐夫人已经来了,景先生可以把秘密说出来了!”徐灵儿黛眉微蹙:“什么秘密?”随何冷笑道:“夫人,是这样的——”将景尚田敬献长生不死药的经过说了一遍。徐灵儿惊讶道:“世上真的有长生不老的丹药?!”随何悻悻的说:“一派胡言!”

    景尚田对王竹说:“还不行,陛下还没有答应外臣的条件?”王竹装糊涂:“什么条件?”景尚田道:“外臣要带走公主,让他们父女团聚。”王竹打哈哈:“当然可以,朕答应了。”景尚田站起身来,深施一礼,高兴的说:“多谢陛下,多谢陛下。”王竹道:“先不忙谢,你先把服药的秘密说出来!”景尚田道:“请陛下颁布圣旨,放公主回国。”王竹心想:只要是在大秦的国土上就不怕你兴风作浪,一份圣旨又算得了什么?“没问题,取笔墨来!”

    王竹手书了一份圣旨递给张喜张喜递给景尚田。景尚田展开竹简看罢,满脸笑容:“这样外臣就放心了。陛下,这长生不老的丹药,乃是天下间的灵药,夺天地造化之功,具有无可比拟的功效,一定要在子时时分,用无根之水送服才能奏效。”王竹心中冷笑:徐福是在吊我的胃口,这是骗子惯用的伎俩!“原来如此!”

    景尚田惊讶的问:“陛下知道无根之水指的是什么?”王竹心想,《西游记》里说的清清楚楚“不就是雨水吗?”。景尚田愕然道:“陛下果然渊博,果然渊博。”随何也暗自佩服王竹,他就不知道‘无根之水’是什么玩意。

    景尚田看了看殿外,突然说道:“天色已晚,外臣不敢打扰陛下休息,外臣打算明天一早就带着公主会倭奴国去,请陛下恩准。”王竹眼中闪过苍白的刀光,微笑道:“那可不行,朕还有很多话要对徐夫人讲,这样吧,五天之后,你们再走。”景尚田脸色大变:“不,那可不行,天皇盼女心切,一刻也不能等啊!”王竹脸色一沉,怒道:“朕和徐夫人夫妻多年,感情深厚,难道你还不让我们话别吗?”景尚田心想,话别有两个时辰足够了,何必五天,这秦皇分明是耍花招。“请陛下体谅天皇,宽限两天,三天之后外臣定要起行。”王竹想了想:“三天就三天吧,你退下”

    景尚田看了一眼云里雾里的徐灵儿,倒退着走出了大殿。王竹倒背着手回到了寝宫,立即派人召见随何、王熬。

    随何在半路上跟王熬说明了一切,王熬感到事情很棘手。同时对景尚田的话表示怀疑。见到王竹之后,两人双双跪倒。王竹招呼两人平身,两人纹丝不动。王竹道:“丞相这是什么意思?”王熬趴在地上,沉痛的说:“陛下,长生不老之说,自古就有。经过臣的的考证,大多荒诞不经子虚乌有,陛下切不可相信。臣最怕的是,丹药不能救命反而害命,俗话说,病从口入,这药物来历不明,陛下不能吃。”随何道:“景尚田语无伦次疯疯癫癫,和臣说的话与对陛下说的完全两样,分明是存心不良,臣请陛下三思,当机立断斩杀妖人。”王熬跟着说:“这些方士最会妖言惑众谄媚惑君,陛下千万不要被其迷惑了。听随何讲,景尚田秘密接触胡人,很可能是和匈奴人有勾结,想要谋害陛下,陛下应当把他抓起来严加拷问,我们也好从容对付。”

    王竹佯怒道:“丞相这是说什么话,人家好心好意的来送长生不老药,朕怎么好意思严加拷问,再说了,没听人家说,他们国家是大秦的十倍,你惹得起吗?”王熬气愤的喊道:“这更加是一派胡言,一个人再有本事,又怎么能够统治十个大秦呢?那是连神仙也办不到的事情,景尚田说的龙凤神话只好偏偏老弱妇孺,根本骗不了诸位大臣。”随何眉头拧成个疙瘩:“陛下,景尚田说的话臣也不敢完全相信。”

    王竹突然大笑道:“朕对他的话也不相信,你们知道朕为什么要他三天之后起程吗?”随何道:“陛下是担心丹药不灵。”王竹冷笑道:“那是假药,不说也罢。”王熬道:“陛下怎么知道那是假药?”王竹道:“事情明摆着,景尚田的话自相矛盾!”王熬道:“何以见得?”王竹道:“他一方面吹嘘说,倭奴国有多么多么辽阔,如何如何的富足,怎样怎样的兵强马壮;一方面又说仙丹只有一颗,如何得来不易。既然这么来之不易,徐福为什么要献给朕,他想要回女儿完全可以和大秦刀兵相见,一千万大军大秦怎么能够抵挡得住啊?!再加上徐福的神力,我们还不是只有俯称臣的份吗?所以说,这些话都是谎言。”

    “陛下英明,陛下英明!”王熬和随何连连叩头。随何道:“那陛下为什么要答应把徐夫人交还给他!”王竹笑道:“朕只不过是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已!”王熬道:“陛下打算怎么做?”王竹道:“朕这是欲擒故纵,朕不是给了他三天时间吗,这三天时间,他一定会上蹿下跳的,丞相你可以派出人马在他的住所附近严加监视,一定要查出那几个胡人的来路。”王熬长出了一口气:“原来陛下早有打算,臣放心了。”

    随何道:“臣对景尚田的事情非常了解,愿意出一份力。”王竹摇头:“你明天即刻启程去齐国,那里的事情也很重要,假如匈奴人和徐福真的联起手来对朕下手,那么也一定会派人去游说灌婴,你的任务很艰巨。”随何磕头说:“陛下放心,臣一定会说服灌婴臣服大秦。”话说到这里,突然有个宫女进来说:“陛下,徐夫人求见!”

    王竹道:“你们两个各自下去准备,朕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徐灵儿非常的兴奋,王竹出来的时候,一下子就扑进了王竹的怀里,对‘陛下’千恩万谢。王竹却是一脸的忧愁,黯然的叹了口气:“爱妃,你真的舍得离开朕吗?”徐灵儿天真的说:“陛下,臣妾去见一见父亲,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回来,您怕什么?”王竹心想,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他看着徐灵儿的眼睛,满眼都是温柔,忽然垂泪说:“可是,朕舍不得爱妃。倭奴和大秦远隔万水千山,也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回来。朕想了个两全其美的主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徐灵儿娇躯颤动,芳心噗噗直跳,也动了真情:“陛下,其实臣妾也舍不得你,可是,臣妾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渴望着见父亲一面,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实在不忍放弃——”王竹道:“爱妃的骨肉之情,朕非常能够理解。可是朕实在舍不得你,爱妃你不再朕的身边朕实在是寝食难安。”徐灵儿二十出头的年纪,还属于情窦初开,明明感到王竹言不由衷,偏偏被柔情缠绕无法自拔,竟然忍不住哭出声来:“陛下,臣妾也舍不得你——”王竹抱着她痛苦,突道:“朕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主意——”徐灵儿挣脱他怀抱颤颤的看着他。“陛下,你说。”

    王竹道:“既然爱妃不愿意和朕分离,不如朕写一封信给你父亲,让他到咸阳来和你见上一面。”徐灵儿道:“只怕国事繁忙,父皇不肯来!”王竹道:“你父亲爱女心切,一定会彻夜赶来。”徐灵儿心想:一入宫门深似海,如果能够到倭奴国去做公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迟疑道:“只怕他不来!”王竹看透了徐灵儿的心意,叹息道:“景尚田来路不明,非常可疑,朕实在不能让你一个人跟着他去,万一他是个骗子,爱妃你到了茫茫大海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可就危险了。”

    这话一说,徐灵儿当真有几分害怕了,不由颤了一颤。王竹担忧的说:“景尚田说自己是倭奴国的特使,却没有倭奴国的印玺,更加没有倭奴国皇帝的诏书随身,身份实在是很可疑。朕的意思还是让你父皇亲自来一趟,朕才放心。”

    “这——”徐灵儿挣脱了王竹的怀抱在屋子里不安的踱步。王竹道:“爱妃你安心的稍等几天,朕一定让你们父女团聚。”徐灵儿忽然跪倒在地上:“陛下见怜,臣妾实在不想离开陛下,只是思父心切,不得已而为之。”王竹苦闷的道:“朕也知道,朕会尽快的让你们父女见面的。

    第二天.

    太阳被薄薄的云层遮住,时隐时现,显得毫无生气,空气凝冷,没有多少热力。

    这种阴死的天气景尚田居住的客栈对面却显出异乎寻常的忙碌。卖水果、布匹、瓷器的小商小贩压满了大街,他们都蹲在墙角,高一声低一声的叫卖。这些小商贩平常就在这一带活动,不过,今天似乎多了一些。

    一个穿着体面的青年汉子背着长刀在街面上逛来逛去,一步三摇,流里流气,像个地痞无赖。他在这条街上走了十几个来回了,没见到一个胡人模样的人,心里忍不住有些着急,额头鬓角的汗珠子都流淌下来。他走到一个卖布匹的摊位上,双手掂量这一匹白布,低着头,有意无意的说:“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回去对丞相说,让他想想办法,守株待兔不如请君入瓮。”

    那个小贩的三角眼骨碌碌乱转左右无人,低声说:“是的,桓大人!”也不管摊子转身走了。桓燕回头看了看客栈门口站着的几个东洋武士,现并没有惹起他们的注意,快步走开了。

    王熬得到报告,寻思了好半晌也没有想出主意,想着三天的限期就快到了,心里着急,忽然灵机一动,起身去见王竹。王竹等的也很着急,三天限期一过,景尚田要走可怎么办?真的把他抓起来,一定会打草惊蛇,吓跑那几个胡人。

    王熬来的正是时候,王竹劈头盖脸的问道:“有眉目吗?”王熬躬身道:“陛下,这样等下去不是个办法,要想个法子把他们引出来!”王竹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笑道:“丞相一定是有计了?!”王熬道:“臣有一条计策,但不一定能成!”王竹道:“说来听听。”

    “臣觉得眼下只能从长生不死药上做文章了!”王熬脸上现出冷笑,挺了挺腰:“陛下,我们可以设法试试景尚田!”王竹道:“怎么试?”王熬神秘的说道:“陛下想想,如果长生不死药是假药,或者根本就是一颗毒药,而陛下您已经吃了下去,景尚田会怎么样?”王竹脱口道:“逃跑!”

    王熬道:“没错,一定会逃跑。臣估计他会逃往辽东,在匈奴人的保护下从辽东如海,返回倭奴国。所以,在逃跑之前,他一定要去联络那几个胡人。臣带人顺藤摸瓜,将其一网打尽。”王竹竖起拇指,由衷赞道:“高,实在是高!”

    王熬从皇宫里出来,带着皇帝给的一万金,驱车去了景尚田居住的客栈。景尚田听说大秦丞相光临,赶忙出门相迎。一见面,王熬就拉着景尚田的手谈笑风生,问寒问暖。景尚田非常诧异不知所谓。片刻之后落座,王熬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陛下昨晚已经服用了先生的长生不死丹药,今儿早上醒来,就说身轻体健、精神奕奕,很是舒服,怕是得了长生。这个,哈哈,本相以前也是修道之人,对长生之道非常羡慕,这个,今日特备薄礼,还望先生不吝赐教!景尚田早就知道王熬的来历,心想,原来这家伙也想长生不死啊!王熬故意咳嗽了两声,叹道:“不瞒先生相最近身体欠佳,夜间经常腰酸背痛,白天精神不振,气息不匀,心中非常担忧。假如先生能够赐教一二,本相愿意倾家荡产以谢先生。”

    景尚田火样放光的眼睛在王熬脸上滴溜溜乱转,来寻找他的破绽。可是王熬脸上除了病容就是真诚,他什么异样也没现。景尚田心想,看来狗皇帝真的把长生不老的丹药给吃了,我要逃跑,再迟就来不及了。他圆瞪着眼睛,面带讽刺的微笑:“丞相大人说笑了,想那长生不死的丹药何等的珍贵,天皇陛下也只有这么一颗,连自己都没有吃,哪里还有多余的送给外人。”王熬吃了个憋,脸上有些不自然,尴尬的笑道:“景先生是不是怪本相没有诚意,来人,把礼单拿上来!”下面上来个仆人双手拿来礼单,景尚田心里痒痒的,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万金,字样。心中忍不住大动,立即换了一副笑脸:“丞相大人太客气了,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呢!”

    整理布。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十九章生擒

    王熬道:“先生不必客气,本相也不是白给你的”景尚田咳嗽了一声,压低声音,猫下腰说:“丞相大人,这恐怕有些困难。”王熬一震:“先生肯帮忙,就不会有困难了。”景尚田道:“长生不老药的确还有一颗,不过——”王熬道:“不过怎样?”

    “不过,没放在我的身上。”

    王熬松了口气:“这倒是好办,先生说出地点,本相派人去取。”景尚田诧异道:“万万不可,如此珍贵的灵药,试问天下人谁不想据为己有,此事只能你我二人知道,切不可传给第三个人,以免节外生枝。”王熬道:“本相亲自去取!”景尚田冷笑道:“丞相大人太性急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王熬干笑道:“你说,你说。”

    景尚田缓缓的说:“我的灵药放在城外,为了保障万无一失,我想今夜出城去给丞相取来,不过,嘿嘿,丞相大人很清楚,子时以后,咸阳会施行宵禁,没有紧急事务不能出城,除非有丞相或者皇帝的批文,这个,丞相大人能否帮忙?”

    王熬心想,这小子想逃跑。不露声色的说:“怎么不早说,这是举手之劳,我这里谢过先生了。”景尚田大喜过望,万万没想到王熬这么好骗,刚才他还在愁怎么逃走呢!

    “只要有了批文,明天您就能见到灵药了!”

    王熬笑道:“我这里没有印绶,等我回到家中,写好了,立即派人送过来。”景尚田大大咧咧的说:“越快越好。”王熬拱手道:“知道,知道,告辞了,告辞了。”景尚田眯缝着眼睛捋着胡须说:“不送,不送。”王熬起身千恩万谢乐乐呵呵的走出了房门,坐上马车回府去了。

    王熬走后,景尚田喊来下人吩咐道:“立即去通知‘忽米’‘阿瓦’‘龙达勒’就说事情已经办妥,秦国的狗皇帝已经吃下了毒药,让他们立即回国给单于送信,准备攻入大秦。”与此同时,王熬已经给桓燕出了命令,让他密切注意客栈内的动向,跟踪一切进出的行人。

    桓燕派出了所有的人手,在客栈对面的大街上、屋顶上、拐角处布防,严密监视景尚田的一举一动。

    不出所料,一炷香之后,客栈内走出来一个跨刀的武士,左右张望了一下,疾步向街北走去。

    一个端着破碗的满身水泡的小乞丐步履蹒跚的跟了上去,一边在街上留下各种特定的记号。小乞丐走了一炷香之后,桓燕带人也摸了上去。

    跨刀的武士转过三条大街,一路向北,小心翼翼的来到一座青砖黑瓦的大宅院门外,踏上青石台阶,举手拍打青铜门环。那宅院颇为豪华,修的很讲究,四周的柳树都长出了绿芽,仿佛是荡漾在绿波中的一艘楼船。半晌,门内有人应声:“谁?”口齿不清,一个字就听出不是本地人。

    “景先生派来的,请开门!”武士警惕的回头看了看身后、左右,没现异常,赶忙应声。门内仍然不放心,问道:“你—找—谁?”语气生硬艰涩。武士道:“阿瓦,龙达勒大人在吗?”大门“嘎吱”一声打开了,从里面探出颗黄披肩的人头,身子掩在门缝里张望了一下,眼珠在在武士身上滚动了几下,“呼啦”一声拉开门:“进来!”两人走进去,大门又“哐当”一声从里面关上了。

    桓燕和三名手下在门外的假山石后看得清楚,忍不住拍一下大腿:“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小三,你去通知丞相大人,请他派兵过来。”一个瘦小精悍很机灵的探子在桓燕身后答应了一声,一个纵跃跳出去一丈,向来路奔回去。

    探子走了。跨刀的武士紧跟着又从门内闪出来,快步向回走去。两外两名手下问桓燕:“跟不跟?”桓燕道:“不跟,只要抓住这三个胡人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景尚田是瓮中之鳖,跑不掉。”

    大约半个时辰,王熬亲自带着五千虎贲骑兵赶到了桓燕监视的宅院门前,一声令下,五千人马,立刻将整座院落围得水泄不通。桓燕一身便装从假山后跑出来,冲着院内喊道:“开门,快点开门!”两个虎贲跳下马背,死命的拍门。“咚咚咚,咚咚咚”

    “谁!”

    “锵!锵!锵!”利刃出鞘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院子里的人大概已经警觉到了变故。桓燕怒道:“弟兄们准备放箭!”虎贲军人人弯弓搭箭对准了门口和墙头,绷紧的弓弦,一触即。

    “大胆的胡人,竟敢跑到咸阳来捣乱,我等奉了大秦皇帝之命前来捉拿尔等,还不快出来投降。”王熬骑着马靠近大门口。门内出几声冷哼,有人用不纯熟的中原话喊道:“我们是草原来卖马的商人,不是来捣乱的,你们搞错了。”桓燕嚷道:“既然是商人,那就出来,让我们看看清楚。”那个声音道:“你们是强盗,我们不敢出去!”王熬冷笑道:“冥顽不灵,来呀,爬墙进去。”

    三名虎贲趋马来到墙边,脚尖踩在马背上,一下子翻上了墙头。“砰!砰!砰!”三声爆响,紧跟着,三个沉重的身体从高高的围墙上抛跌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每人的胸口都有一只白色的雕翎羽箭在跳舞。

    桓燕胸口的怒火一下子烧到了头顶,头仿佛都“噼啪”作响。“冲进去,撞门,抓活的。”二十几名暴怒的士兵,拔出腰间的佩刀,纷纷嚎叫着冲上台阶,对着厚实的大门就是一顿乱砍。顿时间木屑横飞,两扇气派的大门出轰隆轰隆的怒吼声,顷刻间被剁的稀烂,猛然向后倒去。

    正门处突然飞出三道身影,三道弯弯的刀光一闪,三颗炙热的头颅就倒飞了出去,血浆喷洒一地。撞门的虎贲军一阵大乱,向后退去。人群嘈杂,桓燕和王熬都不敢招呼放箭,任由那三条人影脱颖而出,冲出了大门。

    冲出来的三个胡人两男一女,全都穿着中原人的衣服,只是头黄,面目有异。三人都悍不畏死,冲入虎贲军的包围圈中横砍直杀,竟然闯出一条血路。那女子大概二十上下,乌黑的眸子中闪着灼灼的杀气,每一声娇叱都能摘取一条人命,她的头深黄,肤色雪白,额头上带着一条精巧翠绿镶嵌玉石的箍儿,左手持弓,右手的纤纤五指把一把圆月弯刀攥的紧紧,一身贴身的皮革铠甲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了。两名男子似乎以她马是瞻,一左一右,把她包夹在中间,拼命地向人墙外冲去。

    桓燕爬出佩刀,徒步追了上去,厉声喊道:“抓活的,抓活的,都闪开。”

    三人本来就不好对付,在加上桓燕一再要求抓活的,虎贲们投鼠忌器不敢放箭也不敢下杀手,三人更加的嚣张起来。一会儿功夫四五十虎贲就丧命刀下。其余的人马害怕了,纷纷擎刀后退,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手上、脸上、刀上都不停地滴血。包围圈越来越大。桓燕提刀从人墙中钻了过去,怒叱场中三人:“大胆胡人,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投降免死,投降免死。”三个胡人齐齐的把目光投在他身上,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顿,然后把目光投入到最外围的王熬的身上。

    王熬懂得匈奴话,惊慌的喊道:“他们要抓人质,放箭,射他们的下盘。”桓燕挥手后退:“放箭,放箭。”前排的刀矛手机械的向后退下一步,后排的两列弓箭兵冲上来,半跪在地上,将手中尖锐的箭头对准了敌人。桓燕喊道:“投不投降?”那女子咬牙道:“匈奴人是不怕死的,要放箭的就快一点。”

    “放!”桓燕的命令干脆简洁。三四百只箭矢应声而出,汇成一阵暴雨,袭击三人。匈奴人腾挪闪躲,挥刀挡格,施展浑身解数,击落无数箭矢。场中传来叮叮当当的铿锵、沉闷的响声和中箭受伤的闷哼声。

    两轮箭矢之后,三人全都中箭倒在地上。虎贲们一拥而上,以长刀长矛抵住了胡人的胸膛。桓燕眼尖早就看出了三人的关系,快步扑上去,提起昏迷在地上的匈奴少女,冲着两个连喊带叫,咬牙切齿的匈奴汉子吼道:“再敢鬼叫一声,老子就杀了她?”

    那两个匈奴人果然老实下来,瞪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桓燕手中的刀子,似乎很怕他突然在女子白皙纤细的脖颈上划一下。桓燕抓了人质,知道匈奴人不敢闹了,冷笑道:“抓起来,回去面君。”士兵们拿出绳索,将两人反剪双臂,绑了起来。两人下身中箭数只,疼的嗷嗷直叫。连那女子也绑了抬着走回皇宫。

    路上,王熬对桓燕道:“不如将计就计,把景尚田一伙一网打尽。”桓燕道:“计将安出?”王熬笑道:“景尚田把本相当作了一心想求长生的蠢人,让本相给他写通关一会儿虎贲路过客栈,你可以进去,就相差你来送文书的,趁他没准备,立即绑了,去见陛下。”桓燕沉声道:“他手下有很多武士,丞相可在门外接应。”王熬笑道:“放心,放心。”

    桓燕带着三名虎贲大踏步的走到客栈门前。门前的四名武士立即生出警觉,纷纷拔出刀子,其中一人厉声喊道:“什么人?”桓燕膝行上前,客客气气的说:“劳烦大人您通报一声,我们是奉了丞相大人的命令来给景先生送东西的。”说着掏出竹简在他面前晃了晃。那人皱了皱眉,冷厉的说了一声:“等着!”转身走了进去。桓燕心想,小子,你别神气,一会儿就让你求死不能。

    那人去了片刻就出来,打量了桓燕两眼,大大咧咧的招手:“进留下兵刃。”桓燕双目一睁,长长地吐出口气,冷哼道:“好吧!”从腰上结下佩刀,扔在地上。两名虎贲,也极不情愿的学着捉了。那人让开条道路。桓燕气愤的走进去。

    景尚田正在院子里台阶上等着呢,看到桓燕进来,居高临下的藐视了一眼,问道:“是丞相大人让你来的?通关文书带来了吗?”桓燕从怀里掏出竹简,举过头顶,单膝跪地:“参见景先生,丞相吩咐过了,对景先生要向对他老人家一样的恭敬。”景尚田翻了翻眼皮,笑着走下台阶,伸手去接竹简,口里狂妄的说:“将军不必多礼,请起啊——你——”

    桓燕一把抓住他手腕,猛地站起来,右手一使力,把他手臂反剪过来,左手利索的从靴子里掏出把闪光的匕,抵住了他的咽喉,嘿嘿笑道:“丞相大人还想见见你,景先生跟我走一趟吧。”景尚田睁着眼睛,惊慌失措的说:“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倭奴国的使者,陛下的贵宾,你们不怕陛下怪罪,不怕给大秦带来灾祸吗?来人,来人——”桓燕右手使了个巧劲,一把将他的下巴卸下来,景尚田啊啊啊啊的不出声音了。

    院外院内一阵鸡飞狗跳。景尚田这几声喊,引了侍卫们的警觉,从两侧的厢房里冲出十几名武士,提刀提剑,冲着桓燕等三人杀过来。院外传来一阵惨叫声和马蹄声,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铁流一般涌入了客栈。人马分开两路,对着东西两侧厢房一阵弓箭攒射,十几名武士全都被射成了蜂窝,剩下几个漏网之鱼,也被一顿乱刀剁成肉酱。景尚田在血泊中变的呆若木鸡。

    王熬骑着高头大马从门外进来,看到景尚田,大声笑道:“景先生,这么快又见面了!”景尚田云里雾里的没搞清楚状况,结结巴巴的说:“丞——丞相——这是怎么回事?是为了长生不死药吗?我不是都答应你了吗!放开我,放开我。”

    王熬笑道:“景先生误会了,不是本相要找你的麻烦,是陛下想要见见你。”

    “陛下!陛下见我做什么,啊,对啦,是不是要送我回倭奴国去,那也用不着如此的兴师动众吧。”景尚田仍然装傻。

    王熬冲着身后挥了挥手:“陛下这次邀请的客人不只是你,还有你的几个朋友,这几个人,你不会陌生吧!”一对虎贲将三个匈奴人压了上来。景尚田登时虚脱:“这,这,我,我不认得他们,不认得。”王熬冷笑道:“见了陛下再解释吧!”

    整理布。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0762/ 第一时间欣赏秦霸天下最新章节! 作者:钟离昧所写的《秦霸天下》为转载作品,秦霸天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秦霸天下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秦霸天下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秦霸天下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秦霸天下介绍:
强大的秦王朝为何在三年内土崩瓦解,项羽、韩信真的不可战胜吗?穿越成秦二世,穿越花丛中,享尽天下艳福。朝堂上暗算了赵高;武关城头击毙刘邦,凭借强大国力,重新统一六国,将刚刚兴起的匈奴帝国打得一败涂地,没有还手之力——秦霸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秦霸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秦霸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