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未卜先知
藏衍把武涉送出辽东,临走时,再三要求他向霸王转达敬意,希望霸王早日兵来救援辽东。武涉一一答应下来,说了很多鼓舞人心的漂亮话,才带着随从策马而去。
藏衍刚一转身,武涉就掉转了马头,小路直奔韩信控制下的蓟城而去。在路上武涉打听到有一位同乡正好在韩信的军中任职,便准备了一些金银前去拜见。
蓟城外围,士兵上万,早已经处于战备状态。武涉就是打着探望这位同乡的旗号,被一群燕军带入了城内。一个骑马的军官嚣张跋扈的用马鞭指着武涉的脑门问;“你是哪里人,到燕国来做什么?”
武涉道;“我是韩国人,到燕国来只是想拜见我的好友‘蒯通’希望他能引荐我在燕王的帐下做个书吏,别无他求。”
军官一听是蒯通的朋友立即还了衣服笑脸,谁不知道蒯通是燕王跟前的第一大红人,比燕国的丞相张良说话还好使。
“原来是蒯通先生的朋友,请随我来,松绑,松绑。”
这些人的态度,让武涉看到了希望。蒯通在蓟城有这样的影响力,一定可以帮上忙的。蒯通差点就认不出武涉了,支吾了半天,才笑道;“原来武兄——你怎么突然到了燕国,不是听说在西楚霸王的帐下共事吗?”
武涉看着押送他的士兵走出去才叹了口气道;“西楚霸王即将战败,我只有来投奔你了。”蒯通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捋了捋山羊胡子,笑道;“西楚霸王百战百胜,攻无不克,怎么会战败呢,武兄跟我开玩笑吧。”
蒯通比武涉高了一个头,身体结实,好似武将,脸庞黄,神情萎靡,好像久病缠身。武涉摇了摇头,摆了摆手;“蒯兄千万不要再打官腔了,咱们还是挑开天窗说亮话吧,西楚霸王的处境表面风光,实际上糟糕透顶,几十万楚军,刀矛锃亮铠甲如山,却根本没有用武之地,秦王、彭越、王贲、董翳还有新近到了淮南的黥布和夏侯婴加上你家燕王韩信,已经织成了口袋阵,把霸王这只猛虎撞在了里面,霸王即将身异处也。这件事情能够瞒得过天下人却也瞒不过蒯通你的眼睛开你有何必跟我开玩笑,打马虎眼呢。”
蒯通从案几上端起一杯酒,递给武涉,说道;“说的口都干了,润一下喉咙,你的来意,我大概已经清楚了,武兄也不必多言。只是,这件事情并不容易办,我们需要去见一下当今燕国的宰相张良、骑将纪信看看他们是怎么个说法。大将军卢绾在外作战,但凭我一个人也是孤掌难鸣,我也给你透露一句实话,当今的燕王可是固执得很呢。”
武涉和韩信也是老相识了,对韩信的为人颇有几分了解,觉的韩信只是有几分恃才傲物,对待朋友还是很讲义气的,于是,对蒯通的话也只是半信半疑。
蒯通设宴款待了武涉,黄昏时分带着武涉,前往张良府邸。张良也认得武涉,一看他进来,就猜出了六七分的意思。武涉看到张良连忙拱手跪拜,张良一把抱住了,叹道;“先生不必多礼,都是老朋友了,请入座。”武涉觉的张良的话中有些凄凉和悲壮,非常的奇怪,弓着腰,坐在了末席。蒯通走过去在张良的耳畔低低的嘀咕了一阵,大概是把武涉的来意说了。张良点了一下头,摆手,示意他已经明白了,眼神中透出一种死灰黯淡的光,没精神的说道;“这事儿最好到此为止,武涉先生还是回国去吧。燕王绝对不会和项羽合作的,恕我帮不上忙。”
武涉并没有跟蒯通说出要联合匈奴对付秦国的战略,他想使用连环计,稳住韩信,让匈奴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占领蓟城。可是,没想到张良竟然是这种的态度,火炭般的一颗心登时就像是被凉水给浇灭了,黑烟冒起来浮现在脸上。
“丞相大人,还请三思,此事不但关系到西楚的存亡而且还关系到燕国——”武涉激动地站了起来。他知道张良并不糊涂。
张良的确不糊涂,而且比他还要聪明很多倍,他要说的话张良心里明镜一样,不过他知道以韩信的心胸狭隘是绝对不可能丢弃和项羽的私人仇怨,联手对付暴秦的。
武涉不知道张良心中的想法,还在那里滔滔不绝的卖弄口舌:“相国可知燕国此刻的危险吗?燕国之所以能存活下来,是因为各路诸侯都在反叛暴秦,其中西楚霸王更是有鲸吞天下的实力,秦国的评判战争一直没有中断。现在燕王为了自己的利益想要尽快的消灭辽东王韩广,吞并辽东三郡,可是丞相您想过没有,一旦韩广被消灭了,秦国人在东方就取得了彻底的胜利,接下来他们就会南下,对付西楚。西楚在四面合围之中粮草匮乏士兵不足,定然会败下阵来,西楚战败,衡山王吴芮还有吴芮身后的少数民族领粤王‘亡诸’,这些人一定会竖起白旗,那时候,英布占领淮南,董翳斩杀韩王信,秦王统一东西南,灌婴统领齐国,彭越驻守梁地,只剩下一个燕国孤零零的在北方苦寒中战栗,依我看,只怕它会成为秦国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燕国三面被围,北临匈奴,毫无出路。请丞相三思。”说这话,武涉避席而出,趴在地上,给张良行了个大礼。
张良心里有他自己的想法,一方面他知道韩信已经把项羽恨到骨头里,不可能跟楚国合作;另一方面,武涉的话乍听起来有道理,其实漏洞百出,秦国人固然是虎狼之邦不足以同谋,西楚何尝不是一群野心勃勃的蛮子,这两方面不论那个势力做大,将来燕国的日子都不会好过。韩信的战略意图其实是正确的,只是点子太背,选择的时机不是很好。韩信和张良是想趁着秦楚争霸的机会迅的扩充实力,击败韩广统一燕国,然后攻入高丽半岛,并且出兵夺取匈奴掌握中的大片土地,就在北方建立一个强大的足以和秦楚抗衡的国家。这是没法子的法子。可是现在问题来了,如果,韩信一意孤行的按照原先的战略去进行,那么就等于无形中帮了秦国人的大忙,秦楚的均衡就会因此而被打破,燕国也就失去了继续展的机会。这可如何是好呢。”
蒯通见张良沉这脸,踌躇不决,连忙说;“丞相既然无法决断,不如禀报大王,请大王自己裁处。武涉先生再怎么说也是西楚霸王的使者,按照礼节,燕王是要见上一面的。”言下之意是要张良引荐。
张良哪里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韩信自从当了燕王之后,脾气长了不少,喜欢呵斥手下,不痛快了就找茬泄愤,蒯通害怕碰钉子,故意把皮球踢到了张良的脚下。虽然看透了把戏,张良也并不推辞,韩信对他一向还是很客气的,事关国家大事,丞相当仁不让。不过,他早在心里料定了结局。武涉,没戏。
有张良和蒯通的引荐,武涉自然很轻易的就见到了韩信。韩信现在的日子过得也是很惬意的。满屋子的香粉美人,住的是宽敞豪宅,穿的是绫罗绸缎,侍卫婢女成群结队,出入宫门的官员簇拥不决。不太壮观的宫殿门前有层层的亲兵,宫后有弓弩手严阵以待,整天里欢歌欢舞,饮酒听曲,尽情享受。
张良一靠近宫门就听到里面丝竹管弦清歌妙舞,软玉温香,不禁连连皱眉。武涉倒是没觉得奇怪,大王一般都是这个德行的。可是张良觉得,此时此刻,还没到享乐的时候,韩信的壮志已经快要被脂粉消磨殆尽了。
“启禀大王,丞相和御史大夫蒯通先生求见。”
韩信瞧着二郎腿,抿了一口醇香暗红的葡萄美酒,淡淡的说;“宣!”张良和蒯通、武涉在一堆群歌姬中穿梭而来,全身上下毛孔直竖,忍不住出现了不太雅观的生理反应,急忙低着头弓着腰,快步走到韩信的案几前,趴在地上行礼:“参见大王,臣张良有事儿启奏。”韩信看了看张良,板着脸说;“起来说吧。”
张良和蒯通站起来,武涉依然跪着。张良道;“这位是西楚来的使者,武涉先生。”武涉把腰弓的像一条打哈欠的狗,大声喊道;“西楚使者武涉,参见燕王,燕王万寿无疆,燕王无敌天下。”
火苗子从韩信的眼珠子里射出来,差点化作两道激光射线把武涉的身体击打出两个透明窟窿:“西楚的使者,哼,你到我燕国来做什么,别跳了,都给我滚出去——”哗啦一声,韩信把案几上的杯盘碗盏水果酒壶扫落一地,站起来厉声道;“堂堂的西楚霸王,怎么会派人来见我,你一定是搞错了吧。”
侍女歌女一看大王飙,立即风卷残云般向外跑去,刚才还歌舞升平的殿宇,瞬间就盘桓了一层看不见得杀气。
“启禀齐王,武涉并不是奉了西楚霸王的命令来的,其实,西楚霸王是命令武涉前往齐国游说灌婴的,可是,武涉在路上遇到了一位道士,那道士神通广大,法力无边,能够点石成金,炼水为油,飞天遁地,日行万里,洞悉天地,穿梭阴阳,上知千年,下知万年,是他指点我来见燕王的。”
这番话说出来不单是韩信懵,就连张良和蒯通也险些栽倒在地中风瘫痪。心想,这武涉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韩信突然笑了,笑吟吟的重新坐在案几后,哼道;“你说你遇到了一个会飞天遁地的道士?”武涉斩钉截铁的说;“没错,千真万确。”韩信道;“那,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武涉微微的抬起头来。
韩信道;“看座。”
武涉坐在案几后,拱了拱手,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了预备长篇大论的派头。张良连忙道;“请长话短说,大王很忙。”武涉道;“这事儿必须从头说起,不然的话,只怕大王难以理解其中的玄机。”韩信心想,天下智谋之士,只有王熬和范增、子房还能让我稍微的佩服一些,其余的人不过就是碌碌庸才,这个武涉所说的话,分明就是杜撰,我连半句都不会相信,不过,那他找一下乐子也好。
“好吧,那你就慢慢地说吧。”
“大王。那日臣奉了西楚霸王的命令前往游说灌婴,路过一座高山,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失去了路径,不知何去何从,山上有一个神人能够驾飞龙,遨游四海,他拦住我的去路,对我说;‘我看你天基聪慧,灵光环顶,何不跟我回山修炼来日必然修成正果白日飞升。’我见他法力高强,自然是不敢顶撞急忙就告诉他自己是奉了王命前去燕国来见大王。谁知那道士一听之下,竟然笑的前仰后合,我非常奇怪,也有些气愤,就向他文明因由。道士说道:‘你这人真是愚蠢,你不见前面正有两位古人正向你走来,你此行的遭遇问问他们就能知道。’我一愣,隐隐见到前面黑雾弥漫,黑雾中隐藏着两个绰绰的影子,连忙问;是谁?
道士笑道;‘不就是蒙恬和白起这两位吗?白起为秦将南郑楚国,数月之间攻入郢都,六国百万之众都成了他的刀下之鬼,自从此人崛起,六国再也无力和秦国抗衡,始皇帝统一天下,已经是摧枯拉朽。蒙恬为秦将北上驱逐戎狄,大败匈奴,控弦战士见之如见神人,吓得魂飞魄散不战而逃,匈奴被迫撤出河套,千里之地被秦国手到擒来,这是何等的功绩,此二人都是盖世名将,功勋史册无人可比,最后竟然被斩头颅,你要去见的那个燕王,依照本道士的推算也命不久矣。秦国人虎狼之国,最喜欢做的就是恩将仇报,赏罚不明,立下的功劳越大死的也就越快,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燕国见一个将死去的人,跟我回山修炼去吧。’我见那倒是疯疯癫癫胡言乱语,就抓起手上的弓箭向他一顿猛射,可是道士身在半空自由七色的祥云护住身形,箭矢就像是射中了泥潭,一下子就消失无踪了,既没有上天也没有落地,吓得我除了一身冷汗,不过,我还是不服,厉声骂道;“你这个*人,分明就是*言惑众,燕王洪福齐天,怎么可能就会和蒙恬白起这两个短命鬼一个下场。’那道士哈哈大笑,袍袖一挥,就有八个大字出现在空中,他接着说;“燕王的命运本来是不错的,可是,他已经走错了路,只怕是难以回头了,这八个字就是他后半生的写照,你可以仔细的揣摩一下,只因为事关天机,贫道也不便泄露。’我一看那八个字写的是‘得道可望,功成命毁’我便说;你写错了,应该是‘功成名就’道士哈哈大笑,说道;“我已经把天机说了大半,回到天庭之后说不定就会受到惩罚,不过我和你投缘,真的很想帮你一把,这样把,我也不再说什么了,你跪下来磕头,我收你为徒弟,把我的先天八卦伏羲神通传授给你,让你也能**卜卦,你自己见了燕王去看个清楚,那岂不是痛快,也证明我没有诓骗你。
我见到那道士如此的神通,当然愿意学习,于是那道士就从神龙身上飘飘然的跳下来,用树枝画了很多图形,又对我说了很多的话,把人的命理全都说给我听,最后,当我完全领悟了,就对我说‘这是文王伏羲演成的先天八卦,名字唤作‘奇门遁甲’能够未卜先知,有夺天地造化之功,今天传授给了你,是我们两个的缘分,你可要记住,就算是死,也不能把它透露出去半句,不然的话,不但你要受到天雷轰顶,就算是听到的人也不免会遭横祸而死。说完,道士化作一阵青烟骑龙而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我想追上去问问那个道士的名字已经是来不及了。”
武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韩信、张良、蒯通像是听样,听的津津有味,脖子都僵硬了,蒯通甚至问了一句;“那神仙还能不能找到!”
韩信突然醒过神来,心想,真的还是假的?他也是半信半疑。关于神仙鬼怪这种事情,韩信从本心中还是深信不疑的。不单是韩信,张良更加的相信,但他们两个谁都没真正的见过,那神情中倒有几分羡慕。
武涉找的这个切入点非常的好。
“你说,那神人教会了你‘奇门遁甲’未卜先知的法术,可以给人相面是不是,好好好,寡人也不说你是不是骗子,我们就来证实一下,你给寡人相面看看。要是看的准一切都依你,要是不准,就请回国去禀报项羽,就说,韩信和他没有什么话好说的,来日刀兵相见吧。”
武涉眼神中闪过狡黠的厉芒:“好,在下这就道出天机。”
第二十六章辩论
张良诚恳的问道;“先生相面有何要诀?!”
武涉道;“一个人的贵或贱在于看骨骼的形象;忧或喜,在于看脸上的气色;成与败,在于看他的性情和对事情有无决断力。用这三个条件来综合看相,保险万无一失。”
韩信双手拢了一下光滑的鬓,笑道;“那太好了,请先生给我看相。”
武涉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韩信然后说;“从大王的正面来看,你将来最高不过封侯。而且会身处险境,祸从福起。”
韩信唰的绷起脸色道;“何以见得?”
武涉笑笑说;“只是卦象显示,在下照直言明,燕王不要怪罪。不过燕王不要着急,刚才说的只是正面,您方才转身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背相,那可就贵不可言,洪福齐天了。”
“什么,我一背,就贵不可言,洪福齐天。”韩信心想,此人是话里有话,意思是让我反叛暴秦,老子本来就不是忠于暴秦的,只因为不屑与项羽为伍才勉强屈从,这有何难!!
韩信冷笑道;“请先生详细说来。”
武涉道;“暴秦时代,严刑峻法,**凶暴,臣民百姓,移步触禁,动辄处死,恐怖彷徨,惶惶而不可终日。天下英雄豪杰在这种情况下,动反秦,只要有人自立为王,登高一呼,天下有志之士,就蜂拥而聚,多如云雾,快的像火光飞溅,疾风狂卷。秦王碍于天下形势被迫取消了帝号,改称秦王,并且废除了秦朝的苛政,宣布和天下诸侯平起平坐,但那只是暂时的;正如天下诸侯刚起兵的时候,齐心合力只是想着灭亡暴秦!!现在的情况可就截然不同了,秦楚双方争夺的并不是谁对谁错的政治问题,更不是为了救民于水火之中,而是在争夺整个天下,争夺统一中国的皇位。
西楚霸王项羽本来无心统一天下,秦二世嬴胡亥却雄心不止。双方你打我,我打你,使得天下百姓,无辜惨死,尸体遍野,荒郊饿殍不计其数。
西楚霸王从彭城出兵南征北战,无往而不利,把秦王围困在荥阳、成皋一线动弹不得,使他几次狼狈逃窜,天下诸侯无不为之震惊,然而,现在,西楚的军队在鸿沟一线,无法动弹,受阻于西部的崇山峻岭,悬崖峭壁,道路崎岖,无法前进。嬴胡亥灵活指挥,占尽地利,不但死守了飞狐口与白马津而且还在身后的巩城、睢阳一代囤积粮草,招募士兵,为对抗楚军做了长期的准备,仗着山川和河谷复杂的地形,使西楚雄狮寸进不得。
老百姓因为长期限于战争早已精疲力竭,怨声载道,他们日夜盼望停止战争,已经到了无所归宿的地步。目前,西楚和暴秦的命运已经完全掌握在齐王和燕王的手中,齐王灌婴不识时务,早晚身异处,凄惨而死,而燕王您,聪明睿智,自然能够看得清眼前的形势。您如果帮助楚楚霸王就会胜利,帮助秦,秦二世就能重新统一天下。不过——哼哼——”
武涉冷笑摇头;“如果燕王信得过武涉,我就以诚相告,大王不如对双方都保持正常关系,不帮助任何一方去消灭令一方,这样西楚霸王就可以把秦王赶回关中,身为齐王的灌婴必定败北,燕王您可以趁势横扫齐国,扩大领地,控制了齐国,就等于包围了辽东,韩广必然献上降书,如此一来,燕国、楚国、秦国就可以三分天下。最主要的,秦楚已经结下了深仇大恨,双方如杀父仇人一般,必欲治对方于死地,根本无暇估计,崛起于东方的第三方势力,也就是大王您的军队,您可以出兵收服韩国、赵国、魏国,牵制秦楚的大后方,继而在顺应百姓的愿望,出兵向西,阻止秦楚交战,到了那时候,天下百姓歌颂你的功德,把你当成天神来崇拜。谁敢不听从你的意见。
你缩小大国的地盘,削弱强国的势力,用来分封已经失去土地的各国诸侯,天下诸侯都会对你顶礼膜拜,大王的声望,胜过秦楚,何愁不能称帝称皇。
古人说,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这话一定也没有说错,何去何从,还请燕王自己明断。”
韩信很佩服武涉的计策,可同时,他也听出了这番话里的破绽,不冷不热的回答;“好,很好,只是,有一点,寡人不太明白,如果西楚霸王出兵击败了秦王,把他赶回关中,关外的土地当然尽皆属于西楚,齐王灌婴和大本营失去联系,必然被项羽所灭,东方领土全都归属了项羽,我又怎么能够获得。先生的计策虽好,可是却没有设身处地的为寡人着想,不管怎么说,寡人虽然不愿意为暴秦效忠,走上白起、蒙恬的旧路,但也绝对不会出一兵一卒帮助项羽,至于寡人攻打辽东,是不是拖了项羽的后腿,那也是形势所逼,恕我无能为力。”
武涉看了看张良和蒯通现两人都低头不说话,又道;“我可以说服霸王把齐国赐给燕王,西楚和燕王永结盟好,互不侵犯。”
韩信大声笑道;“项羽是什么人我比你更加的清楚,燕国加上三晋加上齐国,这些土地,总共差不多有十五六个郡,已经大大的过了西楚的领地,项羽绝对不可能赐给我的。”武涉急道;“燕王,不试试怎么知道。”
韩信笑道:“项羽一声吼,千万人都能被吓得单产腿软,但是,他自以为是,不相信别人,不能让贤人名将共负重责,所以,项羽虽然勇猛,只不过是个义勇匹夫,毫无政治头脑,他贪图小利,出手小气,部下战将有功该给封赏爵位的时候,他把刻好的印章攥在手中把大印的角都磨圆了,还捏着不肯授给该封赏的人,这是妇道人家的习气,不识大体。他根本就不具备一个领袖应有的胸襟。试问,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能看着我韩信拥有比他更大的领地而无动于衷呢。武涉先生,辩才无碍,的确是个人才,如果能够留在燕国为我韩信效力,我是非常欢迎的,假如先生要回西楚去,寡人这里有一百金相赠,至于劝我帮助项羽的话,我看就说到这里吧。”
张良诚恳的说;“燕王的话不无道理,项羽此人实在不足以辅佐,我在他手下共事有一段日子,对他的行事作风也了解一些,他所打过的诚意,没有不被蹂躏的残破毁灭的。天下人都非常怨恨他,老百姓也不愿意拥戴他,只是被他的威所逼迫罢了,项羽名义上是领袖,是霸王,其实混的比暴秦的秦二世还臭名昭著,已经失去了天下人的心。此所谓,‘不仁之人聘其私智,可以盗千乘之国,而不可以得正民之心。顺民心,政之所兴,逆民心,政之所废。’吕不韦说‘弃贤而失国’很有道理,项羽连亚父范增都容不下,怎么能够容得下你武涉先生,依我看你还是不要走了吧。项羽虽然此刻很强大,但很快的就会衰败下来,不信我们拭目以待。”
武涉心想,我是来劝降的,怎么你们反而劝解起我来了。项羽虽然暂时不如意,但他武功盖世,只要击败了秦王统一天下是轻而易举的。亚父死了更好,他要是不死,怎么能有我武涉的出头之日。
“多谢,燕王和丞相的好意,只是武涉是楚人,不愿意背叛自己的祖国,请见谅。既然燕王一意孤行,在下也就无话可说了,就此告辞,告辞。”
武涉这话一语双关,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然后刺了韩信一下,因为韩信也是个楚人。
韩信怎么能听不出来,冷冷的哼了一声,沉这脸道;“不送。”
武涉拱手,迈着四方步稳稳当当的出了宫门,回到蓟城驿馆之中。蒯通和张良却没有走。
韩信听完,心里忐忑不安,拿不定主意,挥挥手说;“两位不要再说了,让我好好想想吧。”
蒯通上前一小步,施礼道;“大王,一个善于听取意见的人,才能预见到将来的征兆,遇事儿能反复考虑,才能掌握成败的关键,不听取别人的一件,能够长治久安的,这世上根本就没有。”
张良也凑上来说;“武涉的话,圈套不少,可是也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他为了西楚霸王着想,说了很多的假话,我们完全可以将计就计,把秦国和楚国一起击败,我们这些人保着大王登基称帝,成就千古霸业,岂不美哉。自古道,事业难成容易失败;时机难得容易错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一招失误,满盘皆输啊。请,大王三思,三思,再三思,不如,我们今夜就来想个完全的办法,拖住武涉,然后,夺取齐国。”
蒯通和张良忠心耿耿,一腔热血如潮涌,一片痴情如火烧,然而,韩信沉思了一下却说;“项羽当年瞧不起我,把我看得连狗都不如,我一定要让他后悔,眼下,他想让我兵去牵制灌婴的齐**团,实在是痴心妄想,我宁可将来被暴秦所灭,也绝对不会做项羽的奴隶供他驱策,这件事情就说到这里,时辰不早了,二位先生请回。”说罢,拂袖而去。
蒯通张良相对长叹,无计可施。项羽固然狭隘,韩信的性格也并不可取。
第二十七章匈奴鸣镝箭
武涉出了蓟城一路向回走,一路都在冷笑,这一趟韩信和灌婴虽然没有上当,可是自己和韩广商量的恶毒计划却已经新鲜出炉并且在运行中,也不知道藏衍太子现在进行的如何了。
公元二百零三年七月,大秦二世皇帝六年。旧燕国太子藏衍从辽东出,经过卢龙古道,越过碣石,横穿胭脂山,历经险阻,历时一个半月,终于来到了匈奴王庭,龙城。
此刻的匈奴正处在一众极其微妙的状态之中。老单于头曼年过六旬,身体虚弱,开始患病,长子莫顿,被派到阴山一代驻守,长期不在身边,所有的匈奴人都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头曼的小儿子会继承大单于的位置。藏衍很快的就了解到了这一点于是他花费了很多金银企图接近最受宠信的王妃阿曼尼。
阿曼尼贪财,听说中原燕国的太子远道而来拜见带来了满满两大车的金银,立即就在自己的金顶长春帐内,接见了藏衍。
藏衍带着二十名随从,赶着青铜车轮的马车,进入匈奴王庭核心位置的时候,突然看到一群英武高大的士兵,在一片空旷的操场上练习射箭。有的骑马奔驰,左冲右突,有的站在布下,神情专注的瞄准。匈奴人的彪悍就在这一眼之间,在他心中留下了阴影。这些人的骑术,简直精湛的过了头,那哪里是在骑马,他们的**根本就长在了马身上,无论是跳跃,翻跟头、奔驰、侧击,箭箭都能射中百步外的标靶红心。但,这并不是最让藏衍惊奇的,他感到罪不可意思的是,远远地似乎听到射出去的箭矢出一阵类似禽鸟的鸣叫声,声音很尖锐,仿佛是冬季的寒风撕扯孤零零的树梢,这么多的箭矢一起射出去,身边的空气登时莫名奇妙的凝固起来,充满了肃杀之气。
藏衍有一个随从擅长相马,打着战马紧走几步,来到藏衍身边不无兴奋的指着那边对藏衍道;“太子殿下,你看那个白衣锦袍人坐下的战马吗?”藏衍早就注意了那匹枣红马,那马并不很高大,四蹄却很宽大,两只耳朵犹如一对龙角,尖尖的竖起来,尾巴像根铁扫帚,马脸很短,很丑陋,不过,站在那里显示出一众领袖的风采,眼神中射出的是目空一切的光芒。
“那就是汗血宝马!”那名手下失声惊叫了出来:“不会错的,末将研究这马儿已经好对年了,我一定不会看错的,这就是西域至宝,汗血宝马,日行千里夜走八百,登山涉水如履平地,说到度,比之项羽的乌骓马,也是毫不逊色的。”他说的非常兴奋,眼珠子瞪圆了,差点掉在地上。
藏衍心想,再怎么好,也是人家的东西,在人家的地盘上,难道还能抢过来吗?他更加注意的是那个骑着汗血宝马的人。一对人在匈奴使者的引领下越走越近,那人从轮廓变成了实体,面目也看得清楚了。只见他全身珠宝,腰间佩着圆月弯刀,一头黝黑亮的长上涂抹了羊油,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脑后结了十几条细细的辫。手指纤细,目光如刀,嘴角有道弧线,弧线上有两撇威风的胡须。
那个会相马的随从同时是个翻译,他过去跟带路的匈奴人打听了一下,回来说;“太子殿下,你才这人是谁,他就是头曼大单于的长子莫顿。”藏衍大为奇怪,倒吸一口冷气;“莫顿,他不是驻守阴山,和秦将蒙铎对持吗?怎么回到王庭来了。”
随从笑道;“这是人家的家事,听说,莫顿这次回来是分家的。头曼老东西良心泄了。”天下人都知道头曼虐待自己的长子,藏衍和手下们也都了解。随从接着说;“听说,冒顿在大月氏逃出来之后,头曼对儿子的悍勇和胆识非常的佩服,所以,不顾后妻阿曼尼和众位大臣的反对,一定要把鄂尔多斯一代草原分封给冒顿。冒顿就趁机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
藏衍冷笑道;“这人完了。”随从皱眉道;“这话从何说起,获得封地是好事儿,太子怎么反而这样说呢。”藏衍自以为是的表意见;“如果,你是头曼的小儿子。当你继承了单于的位置,会不会容得下一个手握重兵的兄弟存在。”那随从心领神会非常佩服,拍马屁说;“公子神算,考虑的真是周详,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真是福兮祸所伏啊!”
藏衍道;“不管他,咱们只去觐见阿曼尼王妃,他可以帮助我们。”藏衍从莫顿的身边过去,斜视着五百步外的莫顿,视若无睹,没过去参拜。
莫顿远远地就看到一对中原人朝着金帐过去了,正想问个明白,没想到人家对自己置之不理,心里一阵冷笑。又是个目光短浅的笨蛋。
藏衍的目光舍不得从汗血宝马身上收回来,一直微微的侧着头。突然,他现冒顿从马背上跳下来,指手画脚的说了一顿匈奴话,猛然间用手中半条铁链半条皮绳的鞭子在汗血马的臀部死命的抽了两下,那马儿受惊,向开弓箭一般飞驰出去。藏衍眼中登时出现一道红色的残影。接着,藏衍听到一声凄厉的尖锐的鸟鸣,一只修长的劲箭从莫顿的手中射了出去,刺穿十丈空间,以无比强大的力道射中了汗血马的一条后腿。汗血马四蹄乱踢,仰天长啸,稀溜溜一声惨叫。
这声惨叫刚出一般,突然,一片片的鸟鸣声想起,倾盆暴雨般的箭矢一起向汗血宝马落下,日光被这阵箭雨所遮蔽。汗血马中箭满身满脸全都是颤抖跳舞的凋零,轰的一声跪倒在草地上,挣扎了一下,就躺下去,气绝身亡了。
那些随从和藏衍全都目瞪口呆不知所谓,更奇怪的事情就在他们的错愕中生了,莫顿将手中的弓箭扔出去老远,对着那些射箭的士兵大踏步过去,嗷嗷叫着大雷霆,腰间的佩刀锵的一声拔了出来,其中一个没有射箭的士兵的脑袋西瓜一样在青绿的草地上滚出去一丈开外,莫顿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挥动弯刀,差不多有十几个没有出手射杀汗血宝马的战士,死在了这弯刀之下。
血腥气充满了王庭上空,尸体上流出的粘稠的黑色的热乎乎的血浆汇聚在一起,差一点就流到藏衍的马蹄下了。
藏衍并不害怕鲜血,他只害怕疯子。这个莫顿绝对是神经病无疑了。好好的一匹汗血宝马,他竟然亲手射死了,几个士兵,只不过不肯陪着他一起去疯就遭到屠杀,这简直太可怕了。冒顿杀了人,将血浆凝固的弯刀插回刀鞘,又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顿,所有的士兵全都跪下来听后训示,连个敢抬头的也没有。藏衍心想,这人绝对不能做单于,否则,草原上就多了个暴君,妈的,比秦二世还残暴,太可怕了。
莫顿**似的向着这边扫视了一眼,藏衍立即打了个冷战,脖子僵硬的转回来,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紧张,脑子里一片胀,仿佛被灌了水。
匈奴的使者对冒顿的举动完全无动于衷,甚至还有人拍手叫好,大概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藏衍开始有些战战兢兢,他终于懂得了民风彪悍这四个字的含义。进入了阿曼尼的金帐之后,藏衍又知道了异族美人是何等的瑰丽,何等的勾魂夺魄,何等的——贪婪。
‘怪不得头曼那个老东西被这个女人迷惑的晕头转向把自己的大儿子逼得得了忧郁症,或者精神分裂症。原来竟然是这么个金碧眼修长袅娜的绝世美人。别说是个将近七旬的老人,就是我也未必可以抗拒这种充满**力的身体与眼神。’藏衍盯着阿曼尼看,自然就有些失态了,阿曼尼坐在一张雪白的**皮上修剪自己的手指甲,假装没有看到,胸口的狐裘微微的张开来,露出两个弹跳着的半圆,一条沟很深——随从咳嗽了两声,藏衍立即醒过神来,连忙跪倒在地;“燕国使者藏衍参见大匈奴王后,祝愿王后像胭脂山一样青春常驻,黛长青,容颜不老,雄鹰会因为留恋俯视王后的美貌而坠落在山涧之中。王后,王后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美丽的最高贵的女子。”
藏衍的这几句马屁拍的算是登峰造极,而且很合时宜,阿曼尼修指甲的手立即停了下来,海水般湛蓝的大眼睛撩起来一般,从下至上的打量藏衍。心中暗暗赞叹,这少年长的也算是英俊,中原的男子细皮嫩肉的,果然好看,嘴也很甜,让人心痒难耐,就是缺乏些男子气。
“起来吧,燕国的太子,你的身份是尊贵的没有必要行此大礼,都兰将军,给他看座。”都兰方才正在和阿曼尼商议对付冒顿的事情,听说,燕国来了使节团,心想一定是个财的机会,所以就借口留下来,不是能趁机捞一点油水。
藏衍诚惶诚恐的坐在阿曼尼左侧的一张案几后面,吩咐所有的随从都退出去,只留下方才那个翻译,捧着一张竹简,站在中间。藏衍单刀直入,站起来说道;“承蒙王后召见,我们燕国国王这里有些薄礼要敬献给王后,请王后务必笑纳。”都兰的黑眼珠里登时闪耀出了恶狼的绿光,心想,这狗东西为什么不先去拜见我,让老子也分一杯羹。
阿曼尼结果竹简,一看,耸耸娇柔如浑圆蕊珠的削肩:“这么厚重的礼物,为什么要送给我?你们中原人有句话,叫做无功不受禄,说出你的请求吧。我的王子。”藏衍被她最后这几个字叫的两腿软,差点跪倒,舌头打结的说;“王后,王后,我们——国王——我的确是有所求的。是这样的,我们燕国此刻已经被人侵占,这个,这个,我们的敌人非常的残暴,非常的狡猾,我是想——这个——”藏衍总想保持不卑不亢,可是,开口求人办事儿终究是有些不好意思,加上方才被冒顿的血腥气给冲撞了神经系统,竟然变的语无伦次。
阿曼尼心想,中原男子只能远观不能亵玩,一个个的都太懦弱了,说话吞吞吐吐的还不如妇孺。
“是不是想和我们大匈奴借兵?”都兰趁机讨好,希望藏衍临走的时候,顺便也给他弄点“汤”喝喝。
“对,没错,希望王后能够在大单于面前美言几句,让大单于出兵阴山攻打马邑、平城,那里的城防现在完全空虚,秦国的军队全在千里之外,大单于若是去了,用不了半月,就能得到上千里的土地。”
阴山、河套,都是冒顿的防地。这里是匈奴的边塞。秦国的上郡一代有蒙铎驻守,莫顿几次想兴兵犯境都被挫败。没想到今日藏衍却带来了这样的消息。
阿曼尼不光是个贪财的花瓶,她是有些政治头脑和**气概的。闻言柳眉倒竖,悚然动容,银牙闪光,厉声问;“这个消息是否可靠,据我们的情报,平城、代郡等地有秦国的第一名将王贲把守,重兵将近二十万,根本无法攻破,你怎么带来了相反的情报。”
藏衍一听阿曼尼这般反应,就知道事情成功了,正声道;“也许是上天眷顾大匈奴,启禀王后,王贲的军队撤走了,他们去了齐国,正准备和南方的楚国人交战,大匈奴此时出兵正是时候。”
都兰看到阿曼尼碧眼放光,连忙问道;“消息可靠不可靠。”藏衍仰起脸道;“我们正在和秦国人交战,对他们的动向了如指掌,绝对不会出半分的差错。”都兰右臂击打胸口,激动道;“王后,真是千载良机,请立即去面见大匈奴,我要带兵出征。”
“慢着,慢着,慢着——”阿曼尼突然摇动绝美的头颅,雪白的面孔犹如皎洁的月光;“不好,不好,不好。你去不好,那里不是你的防地,你明白吗?快去,背马,我要去见大匈奴,我终于想到办法把那个逆子赶出王庭了。”
都兰拍了下后脑勺;“对呀,让他们去自相残杀吧,如果胜利了,自然是王后的功劳,假如是败了那可就——哈哈,说不定,大王子永远也回不来了。”
阿曼尼冲着藏衍媚笑了一声,低低的声音叮咛道;“尊贵的王子,你最好挺清楚一点,现在我可以跟你合作了。这是肯定的。不过,你的性命也同样的捏在了我的手心里。”她说着把五根修长的玉指伸出去又收回来,攥紧了拳头;“我随时可以杀了你,所以,你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做,明白吗?”
藏衍冷汗涔涔:“唯王后之命是从,请王后放心。”阿曼尼柳腰款款风情万种的带着一身香气从案几后走出来,凑到藏衍的鼻子前,狠狠的说;“我带你去见大单于,你就对单于说,只要一万军队,就能够攻入平城,听明白了吗?”
一滴汗从额头滚下来滑下鼻尖,藏衍咽了口吐沫,傻乎乎地说;“一万人,一万人,只怕不够,最少要五万骑兵吧——”
“住口——”阿曼尼勃然大怒,杏眼圆睁,美丽的眼中射出蓝色的杀气;“刚才告诉过你一切都要听我的安排,你的记性不好吗?”
藏衍擦了一把汗,深吸了一口气,觉的脖子后边有些凉气,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暗想,莫非他是要暗害莫顿。妈的,到处都是阴谋诡计,武涉有自己的算盘,韩信有自己的心思,老子也做了两手准备,没想到匈奴人也玩将计就计。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倒要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到底谁能把谁给玩死了。
“懂了,小人这次是真的懂了,就请王后带我去见大单于,我一定按照王后的吩咐说。”
阿曼尼冷笑了一声右手在胸口揪住,把鼓胀的胸膛挺一挺,扭动着腰肢,从藏衍身边走过去;“好了,尊贵的燕国王子,你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可以跟我过来了。都兰将军,你可以给王子找一匹舒适的快马。大单于正在二十里外的操场上狩猎,假如天黑之前我们赶不到那里,也许就寻不到踪迹了。”
都兰心想,这小子来送礼一块饼金都没给我,老子还要给他准备一匹舒适的战马,才怪呢。都兰出了门,正好碰上一个人,带着一群战马儿过来,傲慢的招呼;“德阳,你来的正好,把你的马儿给本将军一匹,我们这里有个尊贵的王子,需要一匹好马?”
“王子?那个王子,是大王子还是小王子,我的马儿都是给普通士兵骑的,可没有好马,这些马儿不配给王子骑乘的。”所谓的德阳,也就是大秦国的李德阳了,在匈奴的土地上他并不姓李。
“既不是大王子,也不是二王子,是燕国的王子,这位就是了——”
“燕国的王子?!”李德阳下马来端详了藏衍一阵,挥手命人迁过来一匹瘦马。“果真是个尊贵的王子,失敬,失敬。”
第二十八章怪事多多
尊贵不尊贵的李德阳倒是没怎么看得出来。这人是个中原人他倒是看的一清二楚的。
燕国的王子,燕国的王子。李德阳的脑袋里像是有咬紧的齿轮在飞的旋转,在计算着这个燕国王子到底是谁的种子,毕竟这几年燕王实在是太多了。韩广、韩信、藏荼这些人都自称是燕王,那么这个王子到底是谁的儿子。还有燕国人和匈奴人接触,会有什么事情,具体的不敢肯定,反正绝对是对秦国不利的。
李德阳看着都兰等人在蓝天白云下奔向远处的牧场,心中一阵冷笑,小小的燕国也想和匈奴人谋皮,弄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呀。他回头招呼过来几个人,耳语了几句,那些人就骑着马,吆喝着,向四面八方分散着跑开了。李德阳于是,跳上自己的战马向着冒顿跑过去。冒顿的佩刀上还在滴血,黑色的血腥臭无比,很粘稠,他的下身就像是一头被解剖了的母猪的内脏一样恶心。
李德阳在二十步外,潇洒的从马背上跳下来,毫不迟疑的跪在地上,右臂击打前胸;“德阳参见大王子,大王子威武不屈,世所罕见。”
“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李德阳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又是来卖马吗?有没有什么好马,能够配得上我手下最精锐的战士。”说完冒顿脸上表情微微的一沉,心想,就算是真的有什么好马,也不会分配给他的战士。
李德阳道;“当然有。这次德阳带来了一百匹大宛宝马,虽然比不得汗血宝马,但也是日行千里的良驹,如果大王子您不嫌弃在下低贱,这些马儿,德阳全部封送给您手下的勇士,分文不取。”
冒顿看着李德阳身后操场上一群雄壮的战马,神情一愕,惊讶道;“我和你没交情,你德阳干嘛要对我这么好,咱们匈奴人有匈奴人的规矩,我冒顿虽然是个王子,但是也绝对不能巧取豪夺,强占别人牧场的马匹,你用不找害怕的。”
李德阳诚惶诚恐,整个人趴在地上,亲吻冒顿的靴子说道;“大王子,小人是诚心诚意的要把这些战马献给大王子的,小人虽然不要钱,但却有一个请求。”冒顿叹了口气,弯着腰,一只手,像提着小鸡一样,把李德阳提起来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小事情我一定可以办到,我们就成交。大事儿,嗨,本王子没什么权势,你还是把马儿带回去吧。”
李德阳战战兢兢的弓着腰,不敢直视冒顿的威严,颤声道;“小人只,只,只请求,等到大王子继承了大单于的位置之后,把,把,把,‘陇西牧场’的经营权交给小人,别无他求了——”说完又吓得跪倒在地上。
冒顿还以为德阳讽刺他呢,气的怒吼着,双手把他提起来;“混账东西,你敢——”猛然他感觉李德阳全身在抖。冒顿吸了口气,重重的吐在李德阳的脸上,轻轻地把离地三寸的双脚放到草地上,抚平了李德阳的衣服,迅的转过身子,声音竟然有些哽咽的说;“真有那么一天,陇西就是你的天下了,你连一匹马也不用进贡。”
李德阳趴在丰盛的水草中满身泥泞的高喊;“多谢大王子,多谢大王子。”冒顿飞快的转过身子,蹲下来,瞅着他,有些好笑的说;“你是不是有病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冒顿不可能成为单于王的继承人,你应该去跪拜我的弟弟和后母,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神经病。”李德阳愕然道;“大王子这可就说错了,小人从小就知道只有长子才能继承王位,而且,大王子悍勇无双深得天下人的信服。另外,小人以前跟着中原人学习过相面的把戏,知道大王子有着无尽的福缘,这是不会错的。”
冒顿又一次揪住了李德阳的脖领子:“你这话当真。”李德阳点头道;“当真,当真,当然当真,我敢肯定,用不了两年大王子就能够排除万难登上单于的宝座,我拿脑袋来跟大王子保证,如果我说的话兑现了,希望大王子给我同我脑袋一样重的黄金做报酬。”
冒顿狠狠的把李德阳甩开去,厉声道;“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做我的将军,你是我的亲信了,比我最宠爱的女人还亲信,快起来吧,很多的大事等着你去做呢。”
李德阳暗地里吸了一口大气,心说,真是***天佑我大秦,冒顿竟然上当了,这样一来,匈奴的末日就要来临了。李德阳打的是挑拨的注意。却不料,眼下的形势,用不找他去挑拨就已经乱的像一团乱麻了。
李德阳派出去的那些人都是眼线,这些人很快把消息传给了更多人,那些人又传给了更多的人,一张蜘蛛网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形成了。他们把藏衍来到匈奴的原因从都兰家里的仆人口中从阿曼尼的侍女口中调查的一清二楚,迅的,同步的,这些消息,已经从八条不同的渠道来到了咸阳,公子婴和萧何的手上。萧何不敢怠慢,一面从咸阳紧急调集兵马渡过黄河支援代郡,一面派人把消息传递给了王竹。王竹勃然大怒,大骂,韩广和藏荼是汉奸**贼。骂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不应该是汉奸,应该是‘秦奸’才对。
消息很快的传到了两个人的耳朵里,一个是齐王灌婴,另外一个是燕王韩信。灌婴做出的准备是派大将武蒲、任俊帅兵五万火赶往代郡谨守城池,不予交战。这时候,匈奴的人马也在开进之中,领头人当然是冒顿王子。韩信差点气炸了肺,至此无论是张良还是蒯通都已经明白了武涉的阴谋,张良庆幸韩信还有几分狗屎运,没有按照武涉的说法去做,否则,放松了警惕,很可能会被匈奴人攻取了蓟城。为了防备匈奴的突然打击,韩信紧急调集精兵命令纪信为主帅防守上谷,将匈奴人和秦兵隔离在燕国的长城之外。
王竹也做了一些准备,他把消息透露给了项羽。另一面却命令彭越、灌婴、王贲向后收缩兵力,作出裹足不前,想要撤退的态势来麻痹敌人。背地里却派陈豨率领骑兵两万赶往代郡准备和匈奴人拼命。
匈奴人的骑兵和秦国的战士同时向代郡压去。匈奴人一马平川烈马弯刀度很快,秦人要翻山越岭,所以,在度上输给了冒顿,当冒顿距离代郡还有五十里的时候,秦国的先头部队,也就是陈豨的两万骑兵还在一百五十里之外。
可是,一件令外星人想破脑袋也不得其解的事情生了,冒顿冒大哥,竟然把他的一万精兵停在了五十里外,不再往前走了,还稳稳当当的安下了营寨,听说当晚还举行了篝火晚会,又是爷们又是娘们的,跳舞喝酒不亦乐乎,眼睁睁的看着秦国的两万骑兵从南门注入了本来很单薄的代郡城。代郡守将王黄,高兴地差点从城墙上跳下去,这是他十几天来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了,匈奴人何故忽然变得如此之白痴,真的让人费解。
次日凌晨远道而来的武蒲和任俊也率领疲惫之师进入了代郡城。本来清冷的城楼上立即变的旗帜如海,沸腾一片。匈奴人宿醉未醒,对此竟然是毫无感觉。武蒲等人在代郡城内胜利会师,当天就召开了紧急的军事会议。
任俊先就骂娘;“妈的,冒顿平日里行军度想雷电一样,行为像狐狸一样狡猾,今天怎么看怎么像蠢猪。既不趁着兵微将寡的时候攻城,又不趁着我军疲惫来偷袭城楼,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难道是怕了咱们不成。”
陈豨点头道;“可能是怕我了。这里边我的武功最高。”武蒲翻白眼;“别放屁了,少说废话,我告诉你们敌不动我不动,冒顿要是来攻城,我反而不担心,有什么了不起的,打呗,可是以他一个狐狸的性格却做出了蠢猪的事情,就不得不令人费解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里可能隐藏着巨大的阴谋,对了,小心奸细。”他这话说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降了守将王黄,王黄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诸位将军,我要是奸细,他们早就进城了。”陈豨笑道;“那还用说,谁也没有怀疑你,我们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原因是,冒顿现在的举动太过于反常了,我总觉得他是在等待着某种内援。”
武蒲和任俊道;“没错,这种胸有成竹的打法,除非是城内出了奸细,不然的话,也没有什么可以解释了。”
王黄道;“各位如果这样认为,那我可真的是无能为力了,这城内兵马有两万,一般秦兵一半赵军,总不能一个个的差问吧。”
武蒲道;“这个倒是不困难,只要把守城的士兵全部替换掉,换成陈豨带来的国防军就可以了,他们都是秦国人,总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陈豨道;“也好。可是,这命令还是王黄你去下,我去了不太合适。”王黄道;“大敌当前,不拘小节,某当亲往。”就这样在几位大将一番推敲猜测之下,秦国的大军开始了大换防,把原先的守城军全部调入城内预备巷战,而陈豨的国防军和武蒲的齐军则成了攻坚战的主力,城墙上、垛口边全都是秦国的国防军。城墙上,石机无数,城门下长矛一层连着一层,每一门都有五千人之多,拒马鹿角,像荆棘一样的密集,冲着匈奴营寨的箭头十几万只。
御敌的准备做的很充分。充分的让陈豨有点咂舌,因为实在是太充分了,每一个微小的细节都想到了,连城墙下的狗洞都给堵死了。为什么会如此的充分呢,那原因就只有一个,因为他们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来准备。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人家冒顿大哥天天喝酒,根本就没有想要进攻的意思。
于是,武蒲等人又在开会。陈豨又抢着说;“这是个阴谋,他们天天喝酒,一定是想麻痹我们引蛇出洞,避免攻城血战,老子才不会上当呢,我们绝对不能出城去。”任俊啪的一掌排在桌子上,真的酒杯酒壶乱跳;“王八羔子,真是狡猾,尽是些阴谋诡计,我也不会上当,他们在城外喝酒,咱们在城楼上喝,气死他。”
老牌战将武蒲赶忙拦阻;“我说,任将军,这种事情咱们就不要攀比了,他们喝酒咱们管不了,咱们还是守好自己的城墙,可不要中了奸计。”
陈豨连连搓手。“奸计,奸计,一定是奸计,他要不是奸计,我把脑袋砍下来给你当凳子坐。”任俊道;“那还用你废话,小孩子也知道那是奸计了,冒顿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吞兵半月毫无动静,这就是豹子准备捕猎了,明白吗。咱们吗,我的意见就扮乌龟,龟缩起来不出去,看他怎么办。”
陈豨道;“你才是乌龟。不过你说的也很对,冒顿不好对付。”
就在几个大将每天开会,猜想冒顿有什么阴谋诡计的一个月后,匈奴的大军竟然莫名奇妙的撤走了,偃旗息鼓,队列整齐,浩浩荡荡,一丝不苟,一丝不乱,全都撤向龙城的方向,沿着大草原穿越大戈壁,回***老家去了。
陈豨等人又在开会;“武将军,你说这是不是奸计,咱们追不追。”武蒲心说,我也不是主帅,干嘛让我被这个黑锅啊,咱们两个平起平坐,我才不出头呢。摇了摇头不说话;“我也吃不准,俗话说,穷寇莫追,我们——”任俊打断了他的话头,“拍了拍脑门到;“问题在于,这些家伙根本上就不是什么穷寇,你看他们撤退时候,旌旗不乱,队列分明,号角雄壮,士气昂扬,士兵比来的时候还要精神,脸上都被酒肉滋补的胖了一圈。这那里是穷寇啊,始皇帝封禅泰山的队伍,也不过如此悠闲吗?”
陈豨在大腿上砸了一拳说道;“妈的,那就更加的不能打了,你想一想,穷寇都不能追,何况是这种有准备的军队呢,这分明是诱敌之计。”武蒲捋着胡须道;“我早就知道冒顿是有阴谋的。不过,没关系,我们反正也没有上当。”
任俊道;“还要加紧城防,如果,冒顿真的有什么阴谋,一定还会回来的。假如他一去不返,就说明我们先前全都猜错了。这群匈奴兵也许根本就不是来攻打代郡的,而是来中原观光旅游的。奇怪,奇怪。”
事情很快就得到了证实,这批匈奴兵果真是一去不返,一直回到了龙城,刀*入库士兵回家,该干啥干啥,一点阴谋诡计也没有挥出来。
陈豨把头皮都快挠破了;“妈的,王八羔子,冒顿这小子是不是烧感冒了,糊涂了,为什么好端端的带着几万人,浪费了这么多的粮草,跑到代郡城下来逛游那么一圈。”任俊苦笑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猜想也许匈奴国内部生了什么重大的事件吧。”
“有谱,沾边,这有点意思。”任俊挑起拇指:“这些事情都不是咱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想明白的,还是尽快的把消息传回荥阳,让大王和王熬丞相看着办吧。”
第二十九章智囊
冒顿根本就没打算进攻。这次的进攻与撤退全都是战略性的。其计谋来源于冒顿的新亲信李德阳。先,冒顿觉的只给他一万人马去进攻坚固无比的代郡就是送羊入河口。匈奴铁骑在草原上虽然是所向披靡横扫一切,可是讲到攻城,战斗力会大打折扣。一万人肯定是不够用的,可是,都兰和阿曼尼还有那个什么狗屁的燕国太子一口咬定说代郡城防空虚一万人已经足够了,去多了人只是浪费粮草军需得不偿失,阿曼尼当着大单于头曼的面讥讽冒顿胆小怕事,不敢出战,是个缩着脖子的乌龟,虚有其表,胆小如鼠。冒顿倒不在乎她的讽刺,可是他绝对不能让老爹和文武百官认为他是个没用的人,我乃之下也就只好答应下来,只带着一万人马,前往代郡送死。
路上,新近成为冒顿左膀右臂的李德阳就开始琢磨着怎么接触这场为难。他的脸色和冒顿一样的不好看。他已经得到了消息,秦国的接应部队,还在几百里之外,其路程和度比起匈奴雄师还差了不少,这可怎么办才好。
想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李德阳灵机一动,从后队来到冒顿身边右臂击打胸口,恭敬地说;“大王子,我觉得这次进攻非常的不妥,我们的粮草辎重武器装备还有将领兵员根本就无法攻破防守严密的城池,请大王子立即回头去想单于请求援兵。”
冒顿勒住了马缰,眼光一览无遗的瞭望者眼前碧绿的操场,用马鞭在自己的腿上轻轻地抽打了两下,冷笑道;“你说的这些话,本王子早就知道,可是没有办法,我的父亲,也就是那个老掉牙的老单于,他一定要我去送死,我不去死的就更快,你要是怕了就回去追随我的后母吧,你可以舔她的脚趾甲,兴许他会给你个一官半职的。”
李德阳不屑得到;“大王子说哪里话来,我德阳堂堂男子汉,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驱策,王后虽然长得漂亮,但心肠歹毒,比沙漠中的响尾蛇还有凶狠,我是不会与他为伍的,只要大王子肯相信我,眼前的这场仗虽然不好打,但我也有办法,让大王子你安全的渡过这次危机。”
冒顿对德阳的话很是感动,连忙问道;“你真的有办法。即不损我一兵一卒,又可以拿下代郡城楼吗?”李德阳心想,这小子太贪心了,果然不是好鸟,快的摇头;“王子,我只能保证王子可以安然的返回代郡,并且可以趁机在大单于面前状告阿曼尼王后,让她失去大单于的信任。”
冒顿上下打量了李德阳一眼,转过头,看着坐下的战马,拍拍马脖子;“你可不要信口开河,我冒顿没有你想的这么笨,你敢耍我,就会死的很惨。”李德阳道;“我当到了大王子的麾下,王子信不过我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王子你听了我的计策就会知道,我没有信口开河,况且,我本身就是人质,不会拿脑袋开玩笑的。”
“快说,快说,说得有理,日后,亏待不了你。”冒顿瑞然催促,但语气并不兴奋,懒洋洋的。主要原因是他根本不相信有人可以在老爹心中扳倒阿曼尼那个女人,那个女鬼,女魔头。
李德阳道;“其实计策很简单,只要大王子把军队驻扎在代郡城外五十里的地方每天饮酒作乐,就可以成功了。”
“一派胡言!这就是你的妙计,简直比蠢猪还有蠢,开什么玩笑,那样士兵们会讥笑我,大单于会怪罪我,将军们会唾弃我,你是想毁了本王子吗。”冒顿锵的一声把弯刀抽出一半。李德阳半点害怕的意思也没有,正色道;“王子那样想就错了,自古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这计谋两个字才是将帅最值得称道的地方。我让大王子在城外五十里按兵不动每天饮酒作乐是有用意的。”
“说来听听。”锵,冒顿利索的把弯刀又叉了回去。李德阳心中窃喜:“大王子,我这计策有两重用意,一重就是引蛇出洞,我们拍一部分士兵饮酒作乐,却把真正精锐的部队隐藏在帐篷里,这样,敌人看到了就以为有机可乘一定会趁机出城和我们决战,我们的骑兵在平无敌的,对付他们绰绰有余,到时候趁机冲入城内,岂不是大功告成了。”
冒顿喘了口粗气,点头;“可是,万一人家不上当你又能怎么办?”李德阳大笑道;“假如他不上当,我又有一条计策,不过,这条计策不是用来对付城内的秦军的,而是对付龙城的阿曼尼王后的。”
冒顿对阿曼尼恨之入骨,他觉的对付阿曼尼比对付秦人要过瘾多了,迫不及待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对付他。”李德阳实话实说道;“我军大举前来,秦军必然紧急派出援兵,如果,秦国的援兵先于我们进城,那么就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的偷袭计划泄露了,王庭之中存在着奸细,大王子您当然不可能是奸细,大单于自然也不会是奸细,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贪财的阿曼尼、都兰。还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这件事情从始至终就是个圈套,是秦国人想要引诱我们把我们给吞掉,那个燕国的所谓的太子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奸细了。大单于一定会用最残酷的刑法将他处死,而冒顿大王子您会因为审时度势,全师而回,获得奖赏和匈奴百姓的敬仰。不知道小人说得对不对。”
冒顿微微的一迟疑。李德阳又补充了一句;“小人知道大王子心里想的事情,您想大胜仗,可是,恕我直言,且不说我们这里兵少讲寡,想想身后吧,王子,都兰总督粮草和军需,他可是二王子和王后的亲信,一定会趁机克扣我们,让我们打败仗的。这是没有选择的。”
“没错——”冒顿叹了口气,眼神空洞的望着天空;“妈的,我别无选择了。德阳这次全都要靠你了,命令部队,全前进,作出亡命突击的姿态,向前扑击,一直到代郡城五十里之外才停下来。”
“遵命。”
匈奴的大军到了目的地,冒顿立即命令安营扎寨,所有的将军都(
没有提出异议,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太***累了,两条腿都跑酸了,爬都爬不动,更别说打仗了。这就是冒顿高明的地方,他故意把匈奴的士兵搞的疲累不堪,好让他们无法来耳边请战。这一晚果然是非常的安静,匈奴兵各就各位,睡得跟死猪一样,只有一千人,轮流埋伏,五百人在营寨内饮酒喧哗,故意扰乱视听。”
李德阳喝醉了。
第二天他是被冒顿的一碗凉水给泼醒来的。冒顿凑到他脸上大笑道;“妈的,你猜的还真是分毫不差呢,秦国的军队已经进城了,城头上旗帜飘扬,足有十万军队,军容整肃,声势骇人,幸亏我们没有冒冒然的进攻,不然一定被人家的精锐之师,两面夹击,全军覆没了。”
李德阳在心里连续喊了七八声的阿弥陀佛,太好了,太好了,你们终于是赶到了。李德阳道;“大王子,现在我们还不能撤走,你立即派人把这个消息改编一下送回龙城,就说,就说,代郡这里秦国人埋伏下了十万大军准备前后夹击我们,幸亏您洞察先机,才没有全军覆没,就说有可能已经走漏了风声,或者根本就是个圈套。另外,大王子可以请命留下继续作战,把我们喝酒诱敌的计划说出来给大单于听听——哈哈——”
冒顿问道;“问什么要说给他听,恐怕又会走漏消息。”李德阳道;“大王子放心,城内的人绝对不敢出来偷袭,因为他们也是疲惫之师,三五天之内绝对不敢动弹的,再着说了,草原是我们的天下,只要一出城,就算他们有十万人马也不是对可是他们如果没有出城,那就说明,真的是走漏了消息对不对,那真是太好了,两次都走漏了消息,这个走漏消息的人是谁呢。那不是呼之欲出了吗。大单于一定会怀疑都兰和那个燕国的王子。都兰如果获罪,阿曼尼的势力就会受到打击,这岂不是两全其美一举三的的好主意吗?”
“你,真是我的智囊。德阳,好样的,只要我有朝一日坐上了大单于的位置,你就是我的宰相,我将赋予你至高无上的权利,陇西牧场算不了什么,我给你建造一座雄伟的‘德阳城’让做城主,你说如何。”
匈奴人的贪婪是不能掩饰的,如果你掩饰冒顿立即就会怀疑。李德阳趴在地上大声喊;“希望大王子不要失信,答应的珠宝和赏赐可一定要兑现的。”冒顿把李德阳从地上扶起来,哈哈大笑;“有了你,有了你,只要有了你,我就能够达成心愿了,放心,如果我做了单于,珍宝、美人、土地,多的是,我不会吝惜给你的赏赐的。”
李德阳心想,这小子上当了,我不如趁机搞的匈奴内乱,然后通知大王出兵漠北全线占领大匈奴国。李德阳的这个想法是很不错的,颇有几分雄才大略,可他毕竟不是一个政治家军事家,对眼前的事情看得还是不太透彻。头曼老东西糊里糊涂,还有他的小儿子和小老婆都是些贪财好色见利忘义没用的货色,他们坐上王位对大秦国来说那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可是,眼前这个精明凶悍的冒顿可就不一样了,他有着强大的野心和充沛的经历与足够的聪明才智,假如匈奴的兵马被他掌握了,那么大草原立即就会成为匈奴人的牧场,甚至东亚、西亚、中亚、中国都会遭到他的蹂躏,而千疮百孔。
李德阳的用心是好的。这件事情进行到现在还没有看到有什么坏的影响产生出来,可是再往后说,就有点麻烦了。
“报,大王子,秦国上郡郡守蒙铎率领十五万边防军横穿阴山,进攻左贤王的牧场,大单于请王子立即回防。大单于还说,我们可能上当了,这都是秦人的阴谋,大单于已经把那个燕国的太子给宰了,头颅就在这锦盒中,请大王子派人送到燕国去交给他的父亲,惩戒他的阴谋,彰显我们大匈奴的国威。另外,大单于请大王子以最快的度支援左贤王,蒙铎和他的父亲蒙恬一样凶悍,像饿狼一样,风卷残云的扫荡了左贤王的十几个营盘,陇西差不多要落在他的手上了——”
冒顿听完传令兵的话,挥手把他赶出去:“去吃饭吧。这里没你的事情。”他回头对李德阳吼道;“果然不出你的所料,从始至终这都是个阴谋,这是燕国人和秦人共同想要欺骗我们匈奴人,该死,该死。”
李德阳叹道;“大王子,这件事情本来其实是在意料之中的。”冒顿糊涂道;“怎么说。”李德阳道;“雄鹰和秃鹫竟然为了争夺猎物而在空中撕咬的头破血流体无完肤,可是,当地下有人向他们射箭的时候,他们立即就会团结起来,去攻击人类。这是什么原因,简单的用中原话形容就是‘物伤其类,兔死狐悲’燕国和秦国虽然敌对可是他们毕竟都是中原人,身上流淌的都是‘周朝’的鲜血,可是我们匈奴人从始至终和他们就不是一个种族,没有一个祖先,人家联手对付咱们那还不是理所应当的。我的意思是,以后千万不能再相信中原人了。”
冒顿知道李德阳有中原的血统。不过,他是个混血儿,身上也同样有着匈奴人的血统,在冒顿的心中匈奴人的鲜血是高贵的圣洁的,而中原人则是狡猾的肮脏的被‘长生天’抛弃的,李德阳不愿意承认自己有低等人的血统,这也无可厚非。冒顿甚至有些同情李德阳,并且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没错,你说的很多,中原人太过于狡猾了,总是不肯明道明抢的和我们争夺,总是帅弄一下诡计,上次——哼——气死我了——”冒顿想起上次被王竹给刷了一把,气的抽出弯刀斩断了支撑帐篷的一根横木,帐篷摇晃了两下,上面的灰土,稀里哗啦的落下来一些。冒顿抹了一把胡子,阴沉沉的说;“你说,这场仗我们该怎么打。”
李德阳直言不讳的说;“照我看,大王子真正的对手不是上郡的蒙铎而是龙城的王后才对。现在这个时候,大单于在盛怒之下斩杀了燕国的太子,而这个太子正好是阿曼尼给他举荐的,我们也是因此而出兵的。我的意见:咱们三路齐出,第一,我们立即帅兵前往阴山迎接敌寇,挫败蒙铎,立下大功;第二派人到龙城去在大单于面前弹劾王后阿曼尼和将军都兰,就说他们收受了燕国人和秦国人的重金和他们同流合污,想要覆灭大匈奴,至于罪名吗,编的越是严重才越好;第三按照大单于的意思,派人把这颗人头送还给燕王藏荼,不过,听说这位燕王他并不在燕国,而是跑到中原最北边的辽东国去了,我们可以在人头上写一封书信,就用阿曼尼的口气来写,就说,阿曼尼嫌弃燕王送给他的金银太少,而且,是燕国太子企图调戏她才获罪被杀的。这样的话,燕王藏荼失去爱子,一定恨透了阿曼尼,我猜想他会回信,大骂阿曼尼贪财、无耻、邪,假如这封信落到了大单于的手上,大单于不明就里,不知道前因,只知道后果,那王后的麻烦可就来了。哈哈。”
“哈哈——好,德阳,你的妙计,帮了我的大忙,就按你说的做,你以后就是我的第一功臣了。”
于是,匈奴大军就在武蒲、陈豨、任俊三人的猜测中,悄无声息的撤走了。不过,他们没去龙城,绕道去了阴山。
第三十章草原霸主的素质
阴山附近并没有预期的生大规模的激战。王竹收到了李德阳的密信提前命令蒙铎在抢夺了一番之后,带人撤了回去。冒顿根本也没有追击,也是抢劫了一番之后,带着兵马以凯旋之师的姿态敲锣打鼓的回转龙城。此时的冒顿根本就没有心思和中原的军队作战,一心想的只是怎么回国去进行内斗,夺取政权,蒙铎跑了正合他的心思。
自从有了那个缺德带冒烟的智囊之后,本来就心怀不轨的冒顿更加是一门心思的走上了歪路,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争权夺位上,没日没夜的在帅帐里,在马背上和李德阳嘀嘀咕咕的研究如何绊倒都兰,如何嫁祸阿曼尼,甚至如何——李德阳把身上的心中的所有的坏水都挤出来,加上中华民族历经千年的王冠争夺战的经验,融为一炉,给冒顿出了即刻含金量很高的注意。先,他劝冒顿回国之后,先不要忙着告状,第一步就是跪在老单于的面前放声大哭,说自己如何如何担心他老人家的身体。另外最好伪装受伤,在胸口缠上几圈绑带,抹上一些鲜血。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麻痹潜在的敌人。阿曼尼和都兰等人一定会对他放松警惕,才好在背后搞小动作,整死他们。
冒顿对李德阳已经达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这次征战,几乎所有的步骤都是李德阳安排的,虽然远在千里之外,却无形的打击了王后和将军都兰的势力,真是非常了不起,冒顿佩服的五体投地,对李德阳赏赐很多,金银珠宝,匈奴美人,应有尽有。李德阳一概拒绝。冒顿非常疑惑表示不理解,匈奴人从来不会拒绝主人的赏赐,他们动战争或者围猎放牧,所为的不过就是这些而已。
李德阳的回答却令冒顿很振奋也很震惊。李德阳不屑的说;“大王子未免太小气了,用这些毫无价值的东西来赏赐我。你知道吗,如果我投靠到王后那边去,她一定会给我一座金山的。”原来是嫌少,冒顿正要加重赏赐,李德阳笑道;“一切赏赐都免了吧,大王子不是答应要赏给我一座城池吗?那才是我想要的。”
冒顿听罢叹了口气;“假如我不能继承大单于的王位别座城池就是眼前的珠宝和美人恐怕都没了,我劝你还是先收下这些好了。”李德阳坚定的说;“大王子且莫说丧气话,只要你按照末将的方法去做,我打赌用不了一年的时间,您就会成为草原的霸主。”冒顿装傻,黯然道;“父亲宠信王后,一定会把单于的位置传给二弟的。”李德阳看着冒顿冷笑了一声,走到帐篷外面看了一圈,只见星光满天,士兵巡弋不停,军营内灯笼火把,亮如白昼,围绕着帅帐的只有八名亲兵。李德阳挥挥手,示意那几个亲兵站远一些,回来之后说道:“大王子,实话实说吧,你打算何时动手?”
冒顿像纯真少女突然见到野蛮的流氓一样瞪着眼睛骇然道;“你说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李德阳冷笑道;“看来大王子根本就信不过我,我留在这里也是多余了,告辞了。”说着迈步向帐外走去。
“慢着!”冒顿冷冷的声音里透出森寒的杀气仿佛是冬季里的一把利剑刚出鞘,锋刃上结着冰霜:“把话说清楚了再走。”李德阳猛然转过身过倒在地上,痛哭道;“大王子,这么多天来,末将对于大王子的赤胆忠心难道大王子还没有体会到吗?末将看重大王子永无群智慧过人乃是雄鹰虎豹般的豪杰人物,一心想要辅佐大王子在瀚海草原上建立一番霸业,没想到大王子根本信不过末将,不肯对末将开诚布公——““哼!”冒顿阴沉着脸做了个莫名奇妙的表情;“德阳你该不会是疯了吧,你凭什么说本王子没有对你开诚布公,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李德阳仰起脸
来,和冒顿对是,的说道;“鸣-镝-箭-”冒顿虎躯一震,脚下忍不住出嗤的一声响,似乎没有站稳。
李德阳压低声音道;“末将猜的没错吧。”冒顿眼中杀机爆射,蹲下身子,厉声道;“你知道多少,是谁把消息透露给你的,我要把他剁成肉酱。”李德阳叹道;“大王子你根本从没跟别人提起过,怎么会有人把消息透露给我呢!”
冒顿一想也对,惊异的喊道;“难道你是神人可以未卜先知。”李德阳道;“末将不是神人,但末将看到了大王子射死了自己的汗血宝马。末将猜测,大王子这样做就是想训练自己的士兵,执行命令的时候不顾一切,响箭射到那里他们就会盲从的跟着射到那里。不过,请恕我直言,您的训练似乎还没有成功,不但没有成功,而且差的还很远,您手下的士兵对于执行您的命令还存在着犹豫和疑惑。他们还需要进一步的训练。“冒顿对李德阳的猜测不置可否,却跳跃性的问了一句;“何以见得?”李德阳道;“射马和射人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儿。末将看到您的部下射汗血宝马的时候就有十分之一的人怀疑您的命令,假如您此刻命令他们去射人,那么一定会有半数乃至半数以上的人不会盲从,那么大王子注定是要失败的。明天就要到达龙城了,大王子此刻对我坦白还来得及,我这里有妙计一条,可以帮助大王子得偿所愿。只是不知道,大王子的心肠够不够狠,是不是真的做霸主的材料。”
冒顿还是不置可否,右手的拳头攥的紧紧地关节处出劈开竹节般的一阵爆响,护腕的下方青筋毕露:“我冒顿一定要成为所有牧场的主宰,眼前你目光所及的山川河流都将会是我的土地,为此,我将不惜一切代价。”
李德阳缓缓的从起身来,冷静地说;“那么,请大王子对我坦白。”冒顿慢慢地转过头,凌厉的眼光在李德阳黄黑的面孔上停留了又一炷香的时间,终于说道;“我要杀了头曼,这有这样,我才能夺得王位,称霸草原。”
“好,很好,太好了,您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在这之前,末将教给您的计策全都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所做的铺垫。现在,大王子只需要在完成两件事情,头曼就死定了。”李德阳一边说,一边击掌。
“你的话一向都非常的有道理,你快点说。”冒顿心想,化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也没有什么好隐瞒了,只剩下同舟共济了:“中原有一句话叫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夺得了王位,你立即就会身价倍增。所以,快说。”
李德阳笑道:“中原还有一句话叫做‘卸磨杀驴,过河拆桥’谁知道我德阳会不会成为弑君的替罪羔羊。”冒顿摆手制止了李德阳,沉这脸道;“这一点你完全不用担心,用你的话说‘过河才会拆桥’仅仅杀了头曼,我还过不了河,我要你帮我击败东胡击败大月氏和大秦,到那个时候我才真的是过了河了。这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也许是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那个时候,你老掉牙了,不用我拆桥,自己就掉进水里淹死了。”
“哈哈,哈哈。”李德阳大笑道;“大王子果然是个诚实的君子,话说到这个份上,一切都没有问题了。末将肚子里的话也可以全数逃出来了。第一,无论如何大王子也要除掉都兰,让随便任何一位将领接受龙城的兵权,这一点,我相信应该很容易办到了,可是第二件——”李德阳欲言又止,低着头用眼角偷看冒顿的表情。
“你犹豫什么,此时此刻,我们还有犹豫的时间吗,有话快说。”冒顿想不出有什么阻力可以阻止他登上权力的巅峰。
“末将刚才已经说过了,您的鸣镝箭阵还没有练成,射马和射人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李德阳拐弯抹角的引导冒顿。
“那你的意思是让本王子亲自去做靶子了。”冒顿一脸的苦笑:“这算什么计策,胡说八道。”李德阳的头垂的更低;“找个亲近的人吧,也许应该是大王子最最心爱的人,除此之外,别无它法。真正的草原霸主将是个钢铁巨人,他拥有无穷的力量和铁石的心肠。”冒顿楞了一下;“你说,要我射杀最亲近的人,真的,真的一定要这样做吗?”
“除非取消计划。”
冒顿厉声道;“箭在弦上,不得不。不要说现在来不及取消计划了,就算是可以,我也根本没想过放弃。”
“那么——”李德阳和冒顿产生了半分钟的对视,双方的目光像利剑般在空气中蹭出灿烂的鬼火;“就是您的阙氏,王妃。”
冒顿闭紧了双目,暗叹一声;“王妃,王妃啊——好吧,为了大匈奴的命运,牺牲个把女人算得了什么。”
第三十一章阴阳
真的要牺牲一个女人,其实并不容易,尤其是这个女人是冒顿深爱着的龟兹王国的阙氏法拉提亚。那个金碧眼的美人。
回到龙城的第一件事,冒顿就向大单于也就是他的老爹头曼告了一桩。被告就是阿曼尼的替罪羊都兰。冒顿觉得此次行军非常的隐秘,知情者不过三四人而已,出去阿曼尼和大单于之外也就剩下都兰和自己了。总不会是自己走漏了消息,然后往敌人的口袋里钻吧。
冒顿说;“再怎么说,我也是大单于的儿子,怎么会傻到那种地步!”都兰也不是笨蛋他早就知道冒顿回来之后要咬他,提前想好了对策,一股脑的吧罪责都推到了已经死去的尸分家的藏衍身上,说,这一定是中原人定下的圈套来**我们上当,其实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冒顿不依不饶的说;“你敢说你没有收受燕国太子的贿赂吗?有人亲眼看到他拉来了十大车金银,全都进了你的营寨。”都兰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十大车金银是确有其事,可是他却一分钱都没有捞到。钱,全都装进了美丽的*艳的阙氏阿曼尼的腰包里。都兰顶多是饱了下眼福。可是他却不敢说出来,只能软弱无力的说;“没有,我没有,大单于明察,末将根本就没有收受什么贿赂,末将是被中原人的诡计给骗了。”
“你的狡诈让草原上的狐狸都感到脸红羞愧,你的贪婪连饿狼都避而远之,你的无情就算是老虎也望而生畏,为了那么一点点钱财,你居然和中原人联起手来祸害自己的同胞让我们匈奴的一万战士白白的去送死,都兰,你这个魔鬼。”冒顿不顾场合,声嘶力竭的咆哮着。
“我没有,我没有,真的没有——”都兰一声一后退,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寸,头曼本来就是个没大脑的蛮子,听了冒顿和李德**心的编排好的台词更加信以为真,眼神化作两把利剑戳刺入都兰的胸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都兰一个踉跄跌倒在帅帐的门口,冒顿趁机难,厉声喊道;“狗东西你还想跑吗?看刀。”锵的一声撤出长刀,一步窜过去,一刀就刺入了都兰的小腹之内,都兰一来慌乱不堪,二来跌倒在地上还没站起来。这一刀竟然刺入了心窝的要害部位,一下子歪歪脖子就没气了。冒顿愤怒的拔出没入刀柄的弯刀,滚烫的鲜血出嗤的一声响,喷泉一样随着刀锋喷射出来,让他满头满脸成了个血人,咬牙切齿的样子恐怖之极。
“大单于,这样的**留着它有何用。”冒顿利索的将弯刀**刀鞘,把杀人看的跟杀鸡杀鸭差不多儿戏。
头曼和阿曼尼还有左贤王右贤王都在一旁看着呢。头曼抬手正要说话,可是已经晚了。阿曼尼明月般的面孔被乌云遮住了,双眼都快竖起来了。后两者纯属于看热闹的,低垂着头,心里暗自高兴。谁都喜欢置身事外,坐山观虎斗,这是人的劣根性。我敢说,连***老孔和老孟在这方面也无法真正的克己复礼。
“抬出去,抬出去,这种**的血不要点我了我的金帐。”头曼并不糊涂,看看到冒顿已经把眼光延伸向了阿曼尼,急忙把都兰的罪名做实,冤枉不冤枉也无从考证了,谁让他话还没清楚就先逃跑,死了活该。
“大单于,这件事情都兰一定还有同党,儿臣要求彻底彻查,把隐藏在我们匈奴人内部的奸细全都查出来铲除后患,否者我们早晚被大秦人给吞噬了。”冒顿果真吧矛头指向了阿曼尼。头曼连忙打圆场;“有什么同谋,我看就是他一人所为,这次机会失去了也就算了,大家都退下吧。”
没想到的是,此时阿曼尼却跳了出来:“慢着,我还有话说,既然大王子有证据就请拿出来吧,都兰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将军,岂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吗?”
冒顿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敢在大单于面前大呼小叫的为**都兰鸣冤叫屈。冒顿厉声道;“不明不白?怎么叫不明不白,你说,他收受了中原人的厚礼这不是本王子捏造出来的吧,门外有很多士兵都看到了,不信的话可以传唤他们来问问。”
阿曼尼冷笑道;“大王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都兰是个将军,级别是真的该死也应改由单于号施令,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了。”冒顿气的胡子上翘,哇哇叫道;“难道就任凭他跑掉了。”他指着都兰的尸体说:“要不是我抢先一步,恐怕他已经冲出帅帐落荒而逃了。”
阿曼尼的脸色气的紫,气咻咻道:“谁说他要跑了,他只是受不了大王子的诬陷为惊慌失措——”
冒顿冷笑道;“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是鬼魂告送你的,真是那样的话也没关系只要你设法让鬼魂把同样的话当着大家的面说一遍就好了。”
阿曼尼怒道;“我没有这个本事,我也不是巫师,可是,都兰死的太冤枉了,这件事情总要查清楚的,我看这样好了,派个人到阴曹地府去跟都兰调查清楚,不然恐怕都兰的家将部将都要造反的。”
头曼老糊涂被美貌的阿曼尼做一个眼神右一个眼神搞得神魂颠倒,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连忙跟着附和;“没错,冒顿你下去和都兰对质清楚。”冒顿怒火上涌,火山喷一般的喊道;‘父亲,加入儿臣下去了,还能上来吗?你不是好端端的少了个儿子吗?我为国除奸,你却要把我赐死,恐怕会激起民变。”头曼颤抖着花白的胡须,颤巍巍的站起来道;“对呀,对呀,这阴曹地府是不能随便去的,既然都兰都已经死了那么也就只能这样算了——”
话正说到这个份上,帐外突然有人高声喊道;“大单于不必惊慌,小人有办法把这件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区区的阴曹地府,小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根本就不是问题。”这种大话自头曼出生以来还是次收听到,连忙直勾勾的盯着帅帐的帐幔,咳嗽了一身说;“进,快让那个喊话的进来。”
进来的那个当然就是李德阳,他以冒顿的亲兵队长的身份站在帅帐之外对帐内所生的一切了如指掌,听到紧要关头,忍不住高声叫出来,这一声出乎了冒顿的意料之外,因为这是计划之外的。冒顿看他走进来,虎躯震了震,立即将视线转开了。
“我是个巫师,我懂得巫术,大单于,小人以前是贩马的商人,十二岁开始跟着父母走南闯本奔波在草原隔壁和繁荣的大都市之间,方圆万里之地,没有小人的足迹所不到的。有一年我们的马队曾经穿越了车师王国、经过大宛、康居进入了大月氏,然后来到了大月氏更北面的大夏国{阿富汗},我曾经在哪里遇到过一位法师,这位法师,是个秃头的和尚,他自称来自更为遥远的‘身毒’{印度}。这个秃头的和尚,法力高强,具有穿梭阴阳的本领,我用三匹骆驼的价钱,学会了这种穿梭于阴阳之间的本事,没想到今天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冒顿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心说,这人怎么这么白痴,这不是自己站出来寻思吗?头曼却已经信以为真了,亲自从御座上站起来,走到李德阳的面前,笑道;“你说的假如是真的那么你现在就到阴曹地府去跟都兰问个清楚,可是,去吧。”说着就拔出了佩刀。眼看李德阳就要人头落地,他突然冷笑道;“大单于不要着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方才的确是说,我有令人穿梭阴阳的本事可并没有说我自己能去。我要借助一个人的身体才可以做到,施法术的人是不能亲自去的。”
冒顿灵机一动抢着说;“大单于可以让阿曼尼阙氏下去问个清楚,她不是很不放心吗?”头曼当然是舍不得阿曼尼的,咬着又圆又大的花白脑袋说;“这是没道理的,人死了就像是灯火被吹灭了,根本就找不到灵魂,灵魂的事情都是胡说的。”
冒顿揪住不放,力争道;“大单于怎么可以这样说,如果这样的话,那大单于每天拜祭祖先拜祭月亮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当时你的心里并不虔诚吗?”
“大胆你这个逆子,竟敢这样攻击自己的父亲,简直该死,来人——”头曼像雄狮一样咆哮着装过头,满朝文武,吓得都是一哆嗦。
“慢着,既然父亲觉得儿子冒犯了您的威严,也就是肯定了灵魂存在的说法,那么太好了请您立即下令让阿曼尼到地下去想都兰问个清楚吧。”
阿曼尼突然仰天大笑道;“这可真是好笑,地下的事情地上的人怎么能够知道,即使我下去了问清楚了,是大王子把都兰给冤杀了,恐怕诸位以及大单于也听不到了。这样做根本于事无补。”
头曼把一堆肥肉重新坐在羊毛坛子上,端起一杯酒喝干了,哼哼唧唧的说;“这位巫师,应该有办法让我们听到地下的声音,是不是。”
“当然,我可以做到。”李德阳斩钉截铁的回答。
阿曼尼面色大变,指着李德阳道;“我认得他,他是养马的,根本不是巫师,还有他分明是和大王子串通好了来陷害人,信不过的。”
李德阳不慌不忙的说;“以前我根本就不认得大王子。阙氏我倒是认得的。如果说串通,我也会和阙氏串通,而不会串通王子,请大单于明察秋毫。小人只能**,却不能判断大单于的家务事,我只忠于大匈奴的元,伟大的单于。这情形让小人无地自容。”
李德阳说这话的时候忽然咳嗽了一声。心想,冒顿啊冒顿,能不能成功,就看你够不够聪明了。你到底是不是真命天子呢?
“大单于,既然阿曼尼阙氏说儿臣和这位买马的商人勾结了,那么好,我相信这位巫师的话,我让我的阙氏,也就是您的儿媳妇,我最心爱的女人,整个匈奴部落最为出众的美人,法拉提亚,去阴曹地府和都兰对质,这样子,大单于不会怀疑我有什么阴谋了吧。”
李德阳忍不住在心里喊了一句:“真***聪明。”
第三十二章弑父
阿曼尼一直都在嫉妒法拉提亚的美貌,赶忙强者说;“这个主意不错,如果真能这样的话,我就相信这个巫师所说的话。李德阳低垂着的眼帘内精光暴射,弯着腰,恭敬的说;“如果大单于同意了,小人就要做法了。”
头曼看了看冒顿,问道;“你真的愿意吗?”冒顿道;“儿臣对大单于忠心耿耿一心孝顺,不要说舍弃一个女人,就是舍弃自己的性命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头曼有些感动;“我看,还是算了吧。巫师虽然可以把事实的真相从阴曹地府中传递回来但是死去的人却永远也不可能复活了。长生天没有给任何人死而复生的权利。”
李德阳低着头说;“没错,小人只能通阴阳,却不可能穿梭阴阳,这一点还请大王子你考虑清楚,泼出去的水,推到了的墙,难扶难立。”冒顿闭了闭眼睛,斩钉截铁的说;“为了让大单于能够看清楚谁是奸佞谁是忠臣,本王子不惜一切代价,巫师,你动手吧。”
阿曼尼冷笑着接口;“来人,传大单于的旨意,去把那个穿着盛装的美艳出众的法拉提亚拉出来,斩示众,快一点,你们要快一点,免得大王子变卦了。”冒顿像一尊石像般矗立在那里,仿佛这话儿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过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因为受不了寒冷在一层层的结冰。
“慢着,慢着,这个仪式需要我来主持,阙氏,请恕罪,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件事情从始至终一定要听从我的安排,否则我的巫术是没有办法施展的。”李德阳用一种威胁的口气吧这句话讲了出来。
头曼立即点头支持;“没错,一切都听巫师的安排。”阿曼尼鼻孔中喷出两股热气,冷着脸转到一边,右边的牙齿狠狠地咬合在一起,洁白的腮边出现了一刀横杠。李德阳心里冷笑,无耻贪婪**的女人,等着吧,下一个就是你了。
“大王子,没有办法,这件事要你亲自去做,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请你去集合你的卫队,将法拉提亚射杀了。所有的人都要射箭,如果有人没有射出手中的弓箭,请你把他的人头一并带来。在这期间,帅帐中的所有人都不许出门,也不许出声,但是,可以观看。最重要的一点——”李德阳伸出一个手指,环顾四周:“这件事情之后,谁也不许在向外界提起,哪怕是随便的大厅一声,都会引来冤魂附体,那个时候,我也救不了谁。”
帅帐中的人全都忍不住打起了寒噤。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痛苦的神色,仿佛他们能和冒顿心灵相通似地。可是,冒顿却似乎好无所觉,只是斜视着李德阳哼了一声,就大踏步的走出去,边走边说;“半个时辰,好。”
冒顿的卫队用了不到三炷香的时间就集合完毕了,精装的战士一个个神采飞扬,等着冒顿号施令,还以为让他们去攻陷那里的要塞或一座坚固的堡垒。可是他们得到的任务确是射杀自己的王妃。
冒顿根本没有了法拉提亚说一句话,《廊桥遗梦》中的情景绝没有在荒凉的大草原上重演。也许冒顿根本无法也不敢面对法拉提亚——那个温柔的体贴的妻子,也许,冒顿本身就是个冷血无情的畜生。法拉提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被一群粗暴的士兵拉扯了出来,当时她光着脚正在为即将出生的孩子缝制一件羊皮看见和一双虎头鞋。冒顿砍了她一眼,那一眼足以把大地冻结,冷的不含一丝人类的感情。他冷冷的吩咐;“绑在柱子上,所有人后退三丈,违令者,丽斩不摄。”
士兵们稀里糊涂,不知所谓,有些人甚至以为两口子闹别扭,大王子要鞭打自己的妻子了。这在匈奴也是很平常的事情。法拉提亚坏了五个月的身孕,肚子微微的隆起了,光着脚被士兵拖动的时候,一双大眼睛惊恐的慌张的看着冒顿,一双樱桃般红艳的小嘴开开合合的吐出白气,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就像是个濒死的人在弥留之际向上帝祷告。
冒顿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法拉提亚的脸孔。这就是草原霸主也普通的俗人不太一样的地方了,别人一定不忍卒睹妻子惨死,冒顿正好相反,他要记住这张美丽的容颜,永远的镌刻在心头。这个女人,他,曾经拥有过。
法拉提亚以为自己会受到一顿鞭打,一顿没有来由的鞭打。他被结结实实的绑在了木桩上。可是没有人来鞭打他,冒顿站着没动,也没有开口说话,她开始感到更大的令人窒息的威胁正在向她袭来。
“大王子,我,我犯了什么错,你,你是不是怀疑我和别的男人有什么——我没有,我的肚子里怀了你的孩子——他在动,他在踢我——”法拉提亚说着已经是热泪扑朔朔的流满面了,连列队整齐的士兵的心都像是炼炉中的钢铁开始融化变软。
“大王子,你可以不能听信小人的谗言,雄鹰可以证明我的贞洁,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亲生骨肉啊。”法拉提亚此时此刻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所面临的危机,她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会陷入到如此的厄运之中来。孩子啊,孩子,她忍不住失声痛哭;“不,不,你不能这样,我,我从没有犯过错误,请你宽恕我,丈夫——”
冒顿像石雕,脸上的身上的线条生硬的像是刀子雕刻出来的。动也不动,一句话也没有。眼珠子也没有动。只有脑子在动,心在动。她把法拉提亚所有的表情动作一一的牢记在心头,然后拼命地把心头的血洞堵住,不让那股滚烫的热流窜上眼眶,流泻出来。
“勇士们,列队后退,三步之外结阵!弓箭手准备!”冒顿的强调和以前一样的刚毅,一样的果决,毫无懈怠,更加没有战栗和颤。如果王竹在场一定会认为他是个机器人来的。
“法拉提亚,永别了!”冒顿在心里说着这句话。
“我怀了你的孩子,那可怜的孩子——”法拉提亚开始变得歇斯底里。就算是死,你也给个该死的理由吧。“冒顿,你是个混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勾引了那个男人,你把他找来,我和他对质——我的孩子——”声音揪人肺腑,从耳膜中穿入脑海,所有人的脑袋都像是要爆炸了一般。
“放——箭——”冒顿顿的吐出命令,并且把他带着皮革铠甲的粗壮的右臂放了下来。
“嗖嗖嗖嗖”一千只箭,在同一时间,以同一度,射向了那个怀着孩子的美丽的赤着脚的曾经高贵过,而且完全无罪的王妃——法拉提亚。法拉提亚哼了一声就失去了所有的生息。因为第一箭是冒顿亲手射的。他瞄准的是法拉提亚的眉心。那里是致命的所在。他不想让她多受痛苦。
将近一千只羽箭,射在一个人身上,那人的惨状可想而知了。法拉提亚变成了一堆烂肉,白色的雕翎把她美丽的身体给分解了,几乎每一寸肌肤上都有一根箭杆在跳舞,胃肠流的到处都是,鲜血染红了方圆一里的地面,血肉一块一块的抛洒在木柱下面,惨不忍睹,惨不忍睹——冒顿心里正在想,那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将近一千只羽箭,也就是说,并不的一千只羽箭,还有很大的一部分人没有射出手中的箭。
巫师李德阳就在旁边冷眼看着,他把所有没有射箭的士兵全都揪了出来,一共是一百二十名。一百二十个人没有射出手中的箭矢。冒顿都这个数字非常***恼火,几乎达到了疯狂的地步。按照巫师的说法,这些人的人头要一起看下来待会帅帐,进行做法。
一百二十颗头颅,被他们的战友按在地上顷刻间就落了地。冒顿当中宣布,这就是不遵守军令的下场。其他的人目睹了可怕的一切,忽然都变成了上紧了条的闹钟——忽然,冒顿对着法兰提亚的尸体又射出了一箭,跟着,万箭齐,八百八十只羽箭同时再一次的命中了目标,把本来稀烂的尸体,射的更加惨不忍睹。
李德阳注意到,所有的人都释放了手中的羽箭,没有人再敢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怠慢了。这就说明,冒顿的鸣镝箭箭阵已经练习成功了。
李德阳凑到冒顿的耳边低声的嘀咕了两句,立即转头回到了帅帐。冒顿的脸上忽然红润了,那是因为兴奋而引起的。
一百二十颗人头。和法拉提亚化做得一滩肉泥都被摆在了帅帐里。不可一世的阿曼尼第一个忍受不住眼前的恐怖蒙住眼睛惊骇的在墙角呕吐,就连征战了一声的头曼也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厉声道;“巫师,你可以做法了。”言下之意很明白了,牺牲了这么多的人,如果李德阳做法失败的话,死的跟定比这些人更加凄惨。
李德阳不会失败的,他从父亲那里继承了一门来自中原的,来自古代卫国的巫术。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巫术,只不过是‘口技‘而已。春秋战国时期,周厉王相信卫国的巫师是世上最厉害的巫师,这群巫师混饭吃的法宝,也不过就是这种能够模仿所有人说话的口技而已。
李德阳不置可否胸有成竹的笑了一声道;“还不行,仪式还不能开始,我需要六十四座烛台,在这里摆上八卦的位置,一百二十颗头颅,每一个烛台边摆上十五颗,这是用来恐吓地狱中的恶鬼的。一旦我开始做法,眼前的世界就会和地域相同,那里有无边的黄沙、岩浆、三只眼的恶犬、还有四个头颅的恶鬼,我不能让他们跳出来伤害大单于,所以我要部下阵势。
头曼越听越有趣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亲眼见识一下地狱的风光,连忙的就吩咐所有的人都按照李德阳的吩咐招办。于是,八卦的方位和烛台还有人头全都在宽大的帅帐中摆放整齐,血腥气和烛台上的火油气味混合在一起,急欲令人呕吐。恐怖的气氛另胆小的人长竖起来,毛孔闭合着。法拉提亚的尸被摆放在正中间,那是九宫的位置,是最为重要的,李德阳开始想要做法。当然这些东西全都是假的,他根本就不会做法,也不懂得招魂。
李德阳从腰间抽出一只白的利剑,剑刃很薄似乎来自中原。眼下谁还有心思在意这些,他的双手不断地变换着手印,口中念念有词,烛台上的灯火在微风的吹拂下忽明忽暗,似乎是阴间快要到来的景象。在场的所有人有的逼近双目根本不敢观看,有的则正好相反,双目圆睁,目不转睛视线一刻也不肯离开。李德阳的手印功夫,是从中原的方士身上学来的,当时还不太盛行,大约就是徐福侯生芦生这些人明的,用来唬人真是再合适不过了,秦始皇都被骗的一愣愣的,何况是没有文化的匈奴单于。
李德阳突然说;“不好,出了问题,都兰要造反。大单于小心。”接着,帐内就传来了都兰声嘶力竭的沙哑的破锣般的叫骂声:“***,王八蛋,你这个丑女人是头曼那老东西派来的吗,我要把你吃掉,不,我要出去,我要把头曼和冒顿都吃掉,这父子两个都是***混蛋,老子不过是贪污了十万金金银,阿曼尼阙氏贪污的更多,他从燕国太子那里得到了一百万金还不止,而且他还和那个风流漂亮的小伙子睡觉,为什么让我来当替罪羊。丑女人既然你来了,我就要让你们偿还给我,我要侮辱你——”然后就听到了法拉提亚的苦苦哀求声,和撕扯衣服的声音,和绝望的叫喊声,嘤嘤的唾泣声,最后是都兰野兽般的代表着胜利的嚎叫声。
“冒顿,你***,你的女人被老子给骑了,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样,妈的,滋味还不错。我现在就出去把你们父子吃掉。”接着不知怎么搞的一阵阴风四起,六十四座烛台,有三四座都熄灭了。充满血腥气的帅帐立即有如地狱一般,阴森、冷寂,众人都在打寒战,一步步的向后退。
李德阳大声喊叫道;“大事不好了,都兰勾结了地狱的贪官,要冲破我的阵势跳出来了,大单于,我阻止不了他了。“李德阳的利剑在空中不断地摇摆,仿佛是被一股强大而无形的力量左右牵引着,又像是鼓皮的震动。
“快,快来人护驾,快赖人护驾——“恐怖的气氛头曼不得不相信李德阳的说法。
李德阳高声喊道;“不行,全都出去,谁也不能进来,都兰带来了地狱的阴兵,足有一万之众,凡间的兵马根本挡不住。你们听,听着万马奔腾、咆哮的声音——“稀溜溜的马嘶声和踏响地面的暴雨蹄声,迅捷传来,越来越近。
冒顿拔出佩刀站在头曼面前,对李德阳挑眼,那你说怎么办。
李德阳道;“让你的八百八十名侍卫入帐,在我的八卦坛前站定,每一个方位一百一十人,一个不能多,一个也不能少,大家按照我说的去做,一定会化险为夷,逃过这个劫难。”
阿曼尼叫喊道;“这不行,这不符合规矩,按照规矩,王子的卫队是不能够进入大单于的帅帐的。”
头曼愤怒的哼了一声,厉声喊道;“**的女人,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阿曼尼这时候才想起来,刚才‘都兰’的招供,脸色顿时变的蜡黄;“大单于,这是假的,这些都是假的,你不要相信他们——”
在头曼看来这些不可能是假的了。因为方才的声音的确就是都兰那杀猪般嘹亮的嗓音,除了都兰只怕没有第二个人能出来了,而且地狱中那个被人侮辱了的女人也的确就是可怜的法拉提亚无疑了。别人是无法模仿那种期期艾艾的肝肠寸断的声音的。
头曼厉声喊道;“巫师,快点把所有的人叫来护驾,让他们带武器进来,射死这些阴兵,现在我终于知道了谁是忠臣,谁才是奸佞了,快一点。”
李德阳找个了机会给冒顿使了个颜色,冒顿迈开大步冲出帅帐对着卫队一招手,那些侍卫,烈马狂蹄的疯跑过来:“进入帅帐,带上弓箭,护卫单于,听从巫师的安排。”
李德阳先是对这些人布置了方位,排列整齐之后,那阴曹地府的马蹄声已经来到了近前了。
“事不宜迟,好的猎手,一定会在猎物到来之前张开落网,所有的人张开弓箭,准备射杀,对了,冒顿王子,你似乎也应该但当指挥。”
“当然,为了保护大单于和帐内的各位大臣,我冒顿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就算是让我去死,我也是甘心情愿的。”李德阳心想,你是个忠臣,也是个好演员,他现在有些开始后悔吧冒顿扶植起来了,这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太凶残了。
“冒顿拉紧了弓弦,对准了八卦正中的法拉提亚的尸体。按照巫师的说法,那里是地狱的出入口:“准备放箭——放箭——”
“啾!”一声凄厉的鸣镝响,冒顿突然转身,把箭矢射向了坐在身后虎皮宝座上的肥胖的大单于头曼。
顷刻间,所有的卫队中的绷紧了神经的上紧了条的战士,条件反射一般讲所有的手中的箭矢跟着冒顿的鸣镝箭射向了头曼——
第三十三章英雄崛起
头曼被射的血肉横飞支离破碎,鲜血胃肠溅的在场的文臣武将满头满脸的都是,情形害人以极。靠着头曼最近的阿曼尼吓得双腿哆嗦,嘴唇哆嗦,话也说不出来。所有的大神都直了眼。冒顿一不做二不休,转个身子将鸣镝箭瞄准了帅帐内的所有大臣,捏着雕翎和弓弦的两根手指,眼看就要松开来。
左贤王和右贤王先跪倒在地上,大声呼喊;“大王子饶命,我们愿意拥立大王子为大单于,大王子饶命。”跟着左谷蠡王和右谷蠡王也双双跪倒在地,包括除了都兰在内的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哗啦啦的跪倒一片。
李德阳抢在冒顿前面高声叱喝:“假如真的有心拥戴,那么你们立即去把阿曼尼这个*妃,还有二王子殿下剁成肉酱,不然的话,大王子要把你们统统处死。”
匈奴的这群王公贵族,一听有生存的希望,立即轰然应诺,咬着牙跳起来扑向阿曼尼。阿曼尼本来人缘就很坏,这些人是乐意打落水狗的,不过,这一刀看下去,他们也就和冒顿一样,要背负反叛的罪名了。
阿曼尼转身就要逃走,可他是个女人,穿的比较麻烦,长裙拖地,身上的金银饰足有几十斤,跑出去没有两三步已经被左贤王给追上了,不容分说照着小腿就是一刀,一块重达两三斤的雪白的肥肉从身体上抛出去,雪白的骨头立即被鲜血淹没了。阿曼尼出比野兽还要凄惨的叫声,一下子跌倒在地上,身后的那些大臣一个个饿虎扑食一般扑上去,就像是在菜板子上剁肉一样,把个原先美貌任性颐指气使的阙氏给剁成了臊子。左谷蠡王此时已经从后帐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全身锦衣玉带的少年,那少年不住口的大骂,连踢带咬也无法挣脱左谷蠡王钢筋铁条一般的五根手指。
冒顿沉着脸道;‘还等什么?”左谷蠡王心想,当然是等你的命令了,可是冒顿这话说出来了,也就等于是下了必杀令。左谷蠡王二话没有,弯弯的圆月刀,在挣扎叫喊歇斯底里完全搞不懂状况的二王子细细的白白的脖子上一砍,那颗原本还算周正还算漂亮的头颅,就掉在了地上叽里咕噜的滚到了冒顿的脚下。
冒顿一脚就踩住了那颗血淋淋的脑袋,厉声道;“还有谁不服的吗?”八百八十名箭手的弓箭辐射开去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只要冒顿的鸣镝箭出一丝声响,所有人都要死。李德阳趁机喊道;“既然已经没有人有什么异议了,那么快点跪倒在地上,迎立大单于登位。”那些傻乎乎的不知所措的大臣这时候才算是醒过神来,慌忙中一个个的扑倒在地上,齐声喊道;“请大王子登上单于宝座。”
李德阳吩咐几个士兵把头曼的一堆血肉模糊一股脑的扔出了帅帐,冒顿大踏步的向前,就坐在他父亲曾经坐过的,此刻已经被鲜血浸透的羊皮宝座上。地下的所有匈奴大臣,一齐高呼;“大单于,伟大的大单于,长生天永远护佑的大单于,我们誓,永远都会效忠于你。”冒顿的**底下鲜血横流,滴滴答答,李德阳道;“左贤王、右贤王、左谷蠡王、右谷蠡王立即交出兵权,将兵符交到大单于的手上,等到大单于确认了你们的忠心之后,还会把土地和奴隶还给你们的。”这种情形下,谁还敢对冒顿有半分的违拗,一个连父亲和后母都敢杀死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吗?冒顿的心已经横起来了,眼睛竖起来了,盯着满朝文武,他准备来个玉石俱焚,成不成就看这一遭了。
还好,左贤王等人平素对他的印象不错,而且也不想过早的死去,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交出了出兵的兵符给冒顿。冒顿将兵符交给李德阳和他手下的几个亲信将领,命令他们出去立即控制龙城范围方圆五十里的所有兵马。这个时候,事情基本上已经成为定局了。
所有人都跪着,鼻子嗅着无尽的血腥气,膝盖泡在血水里,冒顿不说话,手中的鸣镝箭却没有一刻放松过。八百八十名战士,也绷紧了神经随时射杀。
大约过了有一个时辰的光景,派出去的所有人都回来了,一切进行的很顺利,左右贤王和谷蠡王的部下全都被降服,总共收编兵马十几万,已经团团的包围了龙城。这下子冒顿彻底的放心里。
“各位大人都请起吧,明天上午我们按照匈奴人的习俗举行大单于的登位大殿,在这期间,先委屈各位大人暂时住在牢房里,只是一个晚上,万望见谅。”李德阳冷笑着不阴不阳的说。没有人敢出一丝声响,乖乖的被冒顿的亲兵押送着前往牢房。冒顿从一堆鲜血和胃肠的泥泞中站起来,拥抱李德阳,高兴的说;“我们成功了,这可都是靠你,我要重重的赏赐你才可以。”
李德阳冷冷的推开了冒顿摇头道;“大单于您高兴地太早了事情并没有如此的乐观,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冒顿纳闷的说;“还有什么事情要做,我明天就是大单于了,整个大草原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你可以呼风唤雨了,哈哈。”
李德阳摆手道;“大单于难道想要担当这个弑父的恶名吗?”大草原上不单单有匈奴人,还有东胡人和大月氏人甚至大夏人、戎狄、等等几十个部落。他们一定会以此为借口来讨伐我们,到了那个时候,贼攻其外,而大臣们在内部反叛,您还是照样会败下阵来。”
冒顿道;“你说的没错,不过,你说我们要怎样做呢。“李德阳道;“眼下草原上除了匈奴之外实力最强大的就是东胡、戎狄、大月氏。大单于可以派人去给这三个国家的单于送礼,并且请求迎娶他们的公主和他们联姻,这样,他们就不会来进攻了。还有一件最为要紧的事情,就是这个弑父的罪名大单于一定不能扛在身上,必须要想个方法嫁祸给别人。”
冒顿苦笑道;“嫁祸?这件事情是咱们两个密谋的,要说嫁祸除了嫁祸给你还能给谁。”李德阳意料之中的点头;“还有一个人可以嫁祸,那就是死人。”冒顿道;“你还是说的具体一点,我们时间不多了。”李德阳道;“我已经编了一个故事,大单于可以让人连夜写成讣告张贴在所有的城邑和物资集散地。故事吗,就这样说:阿曼尼和二王子想要篡夺王位,因谋
杀死了大单于头曼,幸亏这一切被大王子和一众忠心耿耿的大臣所制止,大王子已经替死去的大单于报了仇。大臣们心甘情愿的拥立大王子为单于。”
冒顿对中原的这一套‘舆论力量’还是有点不明白,皱眉摇头道;“这不是自欺欺人吗。这么多的大臣都看到是我射杀了父亲,怎么能够瞒得过去。”李德阳道;“大臣们都参加了这次谋反有谁会说出去,说出去了,他们也是死罪,也会落得臭名昭著。而且,各地的百姓只会相信官府的讣告谁会相信那些小道消息。对于那些传闻,大单于一律可以称之为诽谤。只要大单于自己坚信没有做过弑父的勾当,谎话说多了,自己都会当成是真的。”
冒顿半信半疑,不过此时的他对于李德阳的智谋已心服口服了,连连点头道;“你想的很周到,马上就去办吧。”李德阳道;“还不行,还有两件事要办。第一就是好酒好肉的伺候那些被关押的大臣还要派人保护他们的家人不受伤害,另外每人赏赐一万金黄金。”冒顿打断了他的话道;“我根本没有这么多的黄金。”李德阳大笑着指着阿曼尼森森白骨的尸体说;“她有,大单于可以派人去搬。”冒顿拍了拍脑门恍然大悟;“这个臭女人这些年也不知道贪污了多少金钱,可”他有些舍不得。
李德阳最怕的就是这个,急道:“只要大单于肯牺牲二十万金和万名奴隶,这个江山肯定就做坐稳了,这个时候,千万不可迟疑,一定要尽快呀。”冒顿握着李德阳的手说;“好吧,这件事情也交给你去办。不是说还有一件事情吗?”
李德阳道;“那是最重要的,就是连夜派人布置会场,以便于明日即位。凡是大单于您以前重用过的,或者是跟随过您的人全都要重用起来,加以提拔。会场周围布置三万兵马,全都要是您的亲信。派人把大臣们的帐篷以保护的名义监视起来。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周到,周到,你想的太周到了,这最后一件事儿我亲自去办,其余的事情你要加紧进行,明天日出之前,我一定要登上大单于的宝座。”
“只要事情不出岔子,您注定将是草原的霸住了,我们分头行动。对了,您的箭手我要接走二百,我的安全此刻也受到了威胁。”
李德阳整整的忙碌了一宿,第二天所有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准备妥当。冒顿也在军队中把自己的亲信和子弟兵全都挑选了出来,组建了一只规模在两万五千到三万人之间的骑兵团,将已经搭建起来的高达三丈的祭坛,团团的包围了起来。
木质结构的祭坛,是士兵们连夜砍伐的原木搭建的。红色的羊毛地毯从祭坛一直铺到五里之外。除了最外围剑拔弩张的匈奴骑兵之外,整个方圆二十丈的祭坛旁每隔三步就站立着一个如花似乎的匈奴美人,手里拖着个红色的漆盘,里面是一块红绸,红绸下都是些珍珠玛瑙。这都是从阿曼尼的家里抄家来的。对外则宣称是各位大臣进献的礼物。侍女们环佩叮咚,穿着华丽的丝绸,每个人的脑门上带着一道彩带,彩带上都有一只龙眼大的珍珠,整个祭坛即显现出了大匈奴的雄壮威严又让人感到一种富丽与奢华。
冒顿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头戴王冠身穿王袍,胸前挂着一块大单于故老相传,类似于中原玉玺的巴掌大的玉佩,链子黄澄澄的,应是纯金打造。李德阳紧跟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张羊皮。
冒顿走的很稳健,其实心里忐忑紧张不安,杀了亲生父亲和妻子还有后母小弟才能登上这个位子,就算他是豺狼野兽也会有一些不安的。侍女感觉他的手心里有些冷汗在冒出来。冒顿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胸口,锦袍下面是犀牛皮革精致的铠甲,穿上之后刀*不入,这是他提前准备好的。摸到了铠甲,他的心稍微的安定了一下。这时候,人,已经走到了宝座前面。
李德阳豁然转过身,展开羊皮,沉声道;“大单于驾到!”冒顿深吸了一口气,稳稳当当的坐在了宝座上。下面的几万兵马和上千名官员,已经龙城的百姓跟着一起跪在地上顶礼膜拜。
接着李德阳宣布了冒顿的继位诏书和关于冒顿如何平定了阿曼尼和二王子刺杀大单于头曼的叛乱,说冒顿忠勇可嘉,孝悌忠信,为人明达,非常孝顺,应当继承大位,其实就是胡说八道一概放屁,没有一句是真话。
可是李德阳明白一个道理,真假这种东西最容易混淆了,只要你掌控了舆论导向,你说鸡蛋是黑的,那么鸡蛋就是黑的,你说驴会说人话,那么驴就一定可以讲一口流利的英语。历史是胜利者来书写的,冒顿掌握了政权对于曾经生过的事情,他爱怎么篡改就怎么篡改。谁也阻止不了。
可是,冒顿不知道,这个他最信任的一手把他扶上宝座的,智谋深远的德阳先生其实就是个秦朝的奸细。这件弑父夺位的勾当虽然匈奴人会忘记,但中原的史书上却会如实的记载起来。这个道理,正像是后代的清朝皇帝顺治抢夺了弟弟博果儿的老婆董鄂妃,清史稿却完全没有记载。因为顺治想隐瞒这一切,如此一来,民间或者后代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很不幸的是,顺治皇帝的老师‘汤若望’这个外国人回到了自己的祖国之后,竟然把此事源源本本的全都记录了下来,以至于让顺治皇帝的秘闻公诸于世。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纸是包不住火地!!
所有的人都臣服在了冒顿的脚下,仪式进行的无比胜利,没有一个老百姓怀疑冒顿的话,一天之内冒顿就由一个弑父的凶手,变成了平定叛乱的英雄,成了匈奴人心中的神话,他的大单于的位置稳如泰山。
冒顿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就在即位之后,当着所有人民的面上次给文武大臣每人一万金黄金,另外将陇西牧场送给了李德阳,并且答应,要在东胡和匈奴交界的一块丰美的草场上筑起一座坚固的豪华的城池赐给李德阳,取名就叫‘德阳城’李德阳一听就傻了。
这不是耍我吗,谁都知道眼下东胡的实力比***匈奴人要大,他把我派到和东胡对抗的前线去,这是什么意思!分明就是没安好心吗?这小子,果然是个特大号的奸雄。
可是不管怎么说,冒顿已经履行了自己的诺言,成了名副其实的单于王。所有的大臣收到了礼物和奴仆都笑的合不拢嘴,把昨天生的血腥**禽兽不如的勾当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第三十四章史官
王竹接到了李德阳的全盘密报,一张羊皮被他用佩剑砍的粉碎。
王熬很不理解,纳闷的问:“匈奴内乱这是好事情啊,大王为何怒。”王竹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心说,李德阳啊李德阳你提前也不和老子商量一下就把个级大魔头给扶上了王位,这下子好了,历史开始按照既定的轨迹前进,匈奴将要强大起来了。
这些话王竹不能对王熬说,说了他也不信,就含含糊糊的说;“寡人激动不已,所以失态,爱卿不必惊慌。”
王熬深有感触的说;“原来如此。”
此时李左车闻讯进来了,兴奋的说;“恭喜大王,贺喜大王,听说匈奴内乱,此时正好出兵收回上郡一线,将其逐出河套恢复我大秦疆土。大王下一道命令给蒙铎,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有捷报传来。”
王竹心想,你***知道个屁,冒顿岂是这么好对付的角色。不过,夺回河套这件事情还要从李德阳身上着手,毕竟他已经成了冒顿身边最红的大红人大奸臣大混蛋了。
王竹对王熬和李左车道;“两位先生,寡人这里有一条计策不知道可行不可行——李德阳的身份,军中也就只有咱们三个知道,万万不能泄露出去,不然,不仅仅李德阳脑袋搬家,就连大秦也岌岌可危。”
王熬和李左车立即感到事态严重,王竹这是话里有话,这是警告。只要李德阳出了事儿就是他们两个出卖的,绝不会错。
两人赶忙跪在地上,又进行了一次每天都要说几十遍的宣誓效忠的话。王竹这才满意的点头了。这种心态颇为变态。不过历代的君王都是很喜欢的。
王竹走到地图前,指着燕国辽东方向道;“韩广、藏荼、项羽这几个狗杂种不是打算在我们的背后搞鬼吗?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妈的。”王竹骂了一句粗话。王熬暗自摇头,觉得身为一国君主,大失体统。
王竹脸上微红,避开王熬的眼神,挺了挺胸,继续说道;“就让李德阳撺掇冒顿沿着燕国的长城去攻打韩信和韩广,这样也去了我们的一块心病,咱们的齐王灌英和老将军王贲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渡过黄河攻打西楚的本土了。”
李左车道;“冒顿的兵力不足,而且现在国内的局势还不稳定,如果全力攻打辽东只怕要抽调阴山的兵马,只怕他不敢冒险。”王竹笑道;“这就要看李德阳如何的巧舌如簧哄骗冒顿上当了。”
王熬道;“我有个主意,大王您可以给冒顿写一封书信,公开的以大秦皇帝的名义册封冒顿为大草原的单于,另外请求他出兵攻打辽东。冒顿得到了国际社会的承认一定欣喜若狂,加上李德阳一顿撺掇,必然全军去对付韩信韩广。”
李左车道;“可是,大秦已经没有皇帝了。”王熬笑道;“匈奴人根本就不懂这些,皇帝、大王,在他们眼里一个味道,只要有人承认他的合法地位,他就会很高兴。我估计为了和大秦国结盟来对付东胡,冒顿很可能会主动地放弃河套,我们可以趁机夺回鄂尔多斯大草原了。”
李左车不服;“东胡人又没有和匈奴开战。”王熬道;“我已经接到了密报,东胡人听说冒顿弑父篡位而且有意在两国的交界处矗立起一座城池,东胡可汗‘拉姆’非常暴怒,已经集结了七八万骑兵,准备和冒顿开战。冒顿眼下的实力,难以抵抗。所以他一定会向东胡求和,甚至是委曲求全的求和。大王您可以做一个和事老,写封信给东胡的拉姆可汗,让他放过冒顿这年轻后生一把。冒顿在西面遭遇两大强敌无法扩张,定然会寻求向东展的机会,那么韩广和韩信就要倒霉了。大王觉得臣的计策是否可行。”
王竹拍案叫绝;“可行可行,简直太可行了,史官,笔录,笔录。”秦王每次和大臣交谈会面,都会有柄笔史官在一旁笔录的。
王竹指着那史官道;“然后,然后,你写两封信,给东胡还有冒顿,就按照刚才王熬大人的意思撰写可以了。”
王熬连忙摇头;“不必了,这两封信,语气、轻重都需要斟酌,对于匈奴要威胁恐吓,对于东胡则要谦卑有礼软中带硬,还要把大月氏同大秦的关系同他们讲的清楚明白,由我亲自来写是最为妥当的,就不麻烦史官了。”
那史官很年轻十七八岁,还有些不太领情,站起来腰挺得笔直,平板着脸,冷冷的说;“史官只负责记载大王的言行和重大的历史事件,不是给大王草拟信件的博士,如果大王要写信,大可以把叔孙通或者淳于周这些人找来。”
王竹这里正在商议国家大事,没想到没来由的被个小小的柄笔史官给顶撞了一把,心里这个有气,怒道;“你找死是不是,寡人和大王在帅帐内议事那里有你说话的分,那个,那个,李左车,按照大秦律这种做法当处以什么刑法。”
李左车脱口而出道;“启禀大王,应该割掉舌头,以儆效尤。”王竹厌恶的挥了挥手:“去去去,拉出去割掉舌头,让你以后还敢来多嘴多舌。”外面立即进来两名持戈的士兵,拉着史官就向外走。那史官腰杆挺得笔直,厉声说;“等一下,臣还有两件事情没有记录,等记录完了再死也不迟。”
王竹看着他耸肩傻笑,妈的,又是个腐儒。“行了行了,你们让他记录吧。到底是那两件事情。”那史官怒视着王竹道;“第一件就是秦王您方才所下的旨意,要挑拨匈奴与燕国大战,第二件臣要在史书上记载大秦第二世君主昏庸无道滥杀史官,违反祖制。”王竹心里这个有气,这小子太狂了:“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我抽你你信不信。”王竹捋着袖子从案几后跳出来,像个流氓一样揪住史官的脖领子,歇斯底里口某横飞的喊道;“你在大殿之上打断了寡人的思路,寡人难道不能给你治罪?”
史官虽然年轻但看样子却是满肚子的学问,沉这脸扬声道;“臣身为史官,有责任纠正大王不当的行为,这也是大秦律的规定,臣罪不至死。大王要杀我,只要一个普通的士兵,一把钝刀子就够了,可是,千百年后,所有的人都会知道,大秦二世皇帝是个滥杀无辜的昏君。”
王竹回头看了看王熬道;“他有这个权利吗?”王熬点头,对史官道;“你言语冲撞,对大王多有不敬,应该杖责二十,这总赖不掉吧。“意思是想救下他的性命。
史官道;“司马谈绝不会避讳自己的罪过,杖责刑法甘愿领受。”王竹一愣,心说,就听说有个写《史记》的小子叫做司马迁还有个做皇帝的叫做司马懿没听说有个叫司马谈的,他也是搞历史的莫非跟司马迁有什么亲戚。就连忙问道;“司马谈!有个叫司马迁的你认识不认识?”司马谈年纪小还没有成亲,他怎么认识司马迁,连连摇头;“从未听说。”
王竹心里一阵失望。就听王熬说;“大王,这人的确是罪不至死,要不然就杖责二十给他个教训算了。”
王竹皱了皱眉,突然心生毒计;“不行,寡人一定要杀了他,他不是说千百年后有人会知道我是个昏君吗。我就偏偏不让他如愿以偿,一会儿叫人把史书给寡人改了,就改成这位叫做司马谈的史官,疯了,竟然在帅帐内当众撒尿,所以被杀,我看千百年后是谁在丢脸。哈哈哈哈。”
司马谈鼻腔里出冷哼,不屑的说;“不可能的。大王您可以夺去史官的脑袋,却掌控不了史官手中的毛笔。我虽然死了,但是后来的史官依然会老老实实的记录下来,昏君无故斩杀人命。大王您难道没有听说过‘崔杼弑其君’的故事吗?崔杼杀害了自己的君主‘齐庄公’,史官照实记录后被崔杼**杀害,后来的史官继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在史书上写上‘崔杼弑其君’这五个字,崔杼又把他杀了,最后上来的史官第一件事仍然如实写下了‘崔杼弑其君’崔杼无可奈何只能承认。因为他知道,即使是在换上一千一万个史官来,事实也是不能改变的,一个人做过什么事情,历史就会记录什么事情,没有人可以混淆,更加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篡改,即便这人是掌握着至高无上权力的大王。”
王竹和王熬看着眼前这位正直倔强的年轻后生突然放声大笑,同时说:“这才是,我们秦国需要的治国的良才呀。从今天开始,司马谈你就不要做史官了,寡人破格提升你为廷尉,这个职位需要个正直无私的人,你的性格正好合适,廷尉位列九卿,你可以光宗耀祖了。”司马谈并没有像王竹想象中的兴奋和跪地磕头道谢,只是规规矩矩的鞠躬,说到;“多谢大王,臣领旨,不过臣还有一个请求,臣要编纂一本史书。臣现,自从孔子的《春秋》之后,我泱泱大国就没有了一本正式的史料,六国时期各国的文字和记载全都有差异,有的根本互相攻击不可采信,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臣想把这些史料汇编汇总起来编写一部真正的《史记》还请大王恩准。”
王竹一下子愣了,编写《史记》,这不是你的工作吧?!这任务应该有司马迁哥哥来完成的呀!!
司马谈到底是什么地干活?
“太好了,太好了,近年来臣在读书的时候也经常有这样的感触。而且,我记得始皇帝在驾崩之前也曾经有过类似的想法,编写一部纵观千年的史书,把我们的祖先和展演变过程记述的清楚明白,是非常有必要的。臣请求负责此事,并且让叔孙通、淳于周等博学的文人也加入进来,一同编纂。”王熬过分激动了。
王竹当时就不耐烦了:“行了,行了,王熬先生你打住吧。现在是兵临城下,大战一触即,哪里还有财力人力物力来编纂什么《史记》,史书可以编写,不过有两个条件,第一,王熬你不能负责,此事儿有叔孙通和司马谈全权负责,另外,在秦楚之争没有结果之前,你们只能搜集资料,不要开始撰写。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
司马谈道;“这个当然,写一本这样浩繁的书籍,我估计收集资料着手撰写,可能会耗尽我一生的心力,绝不是十年八年可以完成的。假若秦楚之争没有结果,司马谈就无法游历四方,增加见闻,实地考察,所写的东西很可能就会和事实有所出入。大王提醒的非常对,臣心服口服。”
王竹心想,你丫的也服了手机轻松寡人一回,可是真不容易呀。司马谈,哎呀,姓司马的,还想编写《史记》,到底他是个什么人呢?!
不行,历史是由我来掌握的,司马迁写史记的事情绝对不能被更改,要不然就乱套了。王竹随手招过来一个美貌如花的宫女,说道;“司马谈,为了奖励你的正直勤勉还有你写作比较辛苦,寡人,特地赐给你美人一名,黄金两百金,另外青铜马车一辆{相当于奔驰系列},而且,寡人为了表达对爱卿的恩宠,特地将你将来生下的儿子,赐名为司马迁,此子长大**后可以接替你太史令的职位,柄笔直书。你觉得如何!这对你编写《史记》很有好处。”
这个时候,那宫女的芙蓉粉面已经红透了耳根,心里像揣着小鹿一样的乱跳,高兴啊,终于可以跳出火坑了。这王宫里的女人啊,真是可怜。
司马谈是个老古板小腐儒,心里虽然对此事并不反感,表面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遵旨。他强烈的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竟然没有向那宫女眼,用他自己的话来安慰这就是目不斜视坐怀不乱的君子所为。
王竹知道儒生毛病多,也懒得搭理他,挥了挥手道;“你先带着夫人下去吧,大后天是个吉日,寡人会为你们在军中完婚,聘礼当然是不会少了。寡人权当是出嫁自己的妹子,司马谈你的《史记》可千万不要让寡人失望啊。”
司马谈心像煮开了的水沸腾起来,以前对秦二世的种种误解一扫而空了,颤声道;“大王,臣,臣愿意领受杖责二十,大秦法度森严,绝不能免。”那宫女长的窈窕清秀算得上一流的美人,当然这种美人,王竹这里多如牛毛,听了这话连忙跪倒了,给司马谈求情。王竹看了看李左车和王熬,两人都在摇头。
王熬道;“不可废,不可废。大秦的法度一项森严,大王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一史官,杖责二十绝对不能免了。不过,就请大王看在他后天即将成亲的份上,先记下这顿打,等到一个月后在打也不迟啊。”
王竹心想,杖责二十,要是真的用刑,只怕二十下可以让他在*上躺两个月,度蜜月的事情肯定没戏了。
“好吧,就按丞相说的先记下了,一个月后,再行刑不迟。”
“多谢大王!”“多谢大王!”司马谈和宫女双双的跪倒了。
第三十五章谋略
武涉回到西楚大营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胎死腹中。燕王韩广还嚷嚷着让他这个始作俑者给亲生儿子偿命,一颗心就像是泡在了醋缸里又酸又涩,更加羞于去见暴躁的项羽。可是很快武涉又找到了借口,本来嘛,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匈奴会突然生内乱,儿子吧老子给干了,这些事情只有老天和六七百年后出生的诸葛武侯才会知道,我武涉还没有那个道行。
武涉舔着脸来到了帅帐,大踏步的走进去,恬不知耻,趾高气昂的无视两边坐着饮酒的文武大臣,向十五步外,正襟危坐,一脸官司的项羽鞠躬;“启禀大王,臣回来了。”项羽已经知道他的差事办砸了,正不顺气,没想到这小子倒是一点也不紧张,这就等于是没把西楚霸王的威严放在眼中。
项羽的喉咙里出几声类似牛吼的声音,啪,狠狠地将被子放在案几上,厉声问;“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武涉不慌不忙的说;“本来已经办成了,可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匈奴人竟然生了内讧,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了,所以——”
项羽冷笑道;“所以您武涉先生又白跑了一趟。”妈的,白白的耗费了很多金银混了个公费旅游,事情没办成,一点脸红的迹象都没有。这一点,项羽气大了。最起码你在老子面前也惭愧一把呀!
武涉没有,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有功之臣等待封侯时才会有的。项羽差点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半天才行过神来:“对了,匈奴内乱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谁把谁给杀了,现在的单于是那个。”武涉道;“启禀大王,匈奴的大王子冒顿动武装政变干掉了他的老子大单于头曼和自己的兄弟,已经正式的在龙城成为届的大单于。冒顿向全匈奴部落出命令集结兵马,准备攻打燕国扩张自己的领土。”
项羽这个小气的家伙听完之后居然大笑;“好好好,就让韩信去吃苦头吧。这个钻人裤裆的窝囊废,这次一定又要钻匈奴人的裤裆了。”武涉心想,这种情形下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真是不知所谓呀。
“霸王,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匈奴人去攻打燕国,加入燕国被灭,匈奴人进入了长城接着灭亡的就是辽东。燕国和辽东国忙于应付匈奴人的打击,就不会向齐国下手,灌英和王贲的齐国大军就会渡过黄河攻打我们西楚的州郡了。”
项羽藐视了一眼武涉,看了看两旁雄壮的班底,不屑道;“西楚本土还有二十万人马驻守,精兵强将如云,就算是他们到了东阿也再难寸进。彭城可不想以前那样不堪一击了,本霸王早就加固了攻势,并且派了项襄去驻守,绝对万无一失。”
武涉心想也是,项羽这次北上把他的项家军项襄、项冠、项庄、项悍、项声、项伯全都留在了大后方,没人另一个郡,西楚的九郡还有三个郡由大将丁公、丁固、吕青父子驻守,没人手中兵马过五六万,项羽说西楚本土有大军二十万实在是太谦虚了,其实差不多有五十万,这还不止,在加上被宰掉了女儿由衡山王被降职为‘番君’却还对西楚霸王忠心耿耿的吴芮手中还有不下于七万的百越战士,可以说,西楚一代固若金汤,即使是黄河防线被齐**团突破,王贲和灌英也无法长驱直入,占领他的地盘。项羽对此根本不存在一丝一毫的担心。
就像历史书上写的一样,项羽先生此时此刻就只知道追着秦王打,擒贼先擒王吗,项羽觉得只要想方设法的干掉了秦王王贲之流立即就会不攻自破跪地求饶一败涂地撞墙死掉。武涉方才没进来的时候项羽正在和各位大将们商议如何进攻的问题。
钟离昧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就是绕道下相攻打敖仓,夺取秦国的粮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项羽这次居然也没有和钟离昧抬杠就给他两万人马让他去办这个差事。钟离昧还没来得及出去点兵派将呢,武涉就进来,稀里哗啦的说了那么一大通。
项羽还不知道,他准备抄王竹后路的时候,李左车也憋了个坏点子,他想绕道灵璧、固陵,从西楚大营的身后出其不意的包夹,把楚军灭掉。双方都在调兵遣将之众,大约有十余万人马紧急的来往运动。
总的来说,钟离昧攻击敖仓的计策比李左车包夹西楚大营的计策要高明一筹。因为,敖仓是王竹的心脏,如果敖仓有事儿,王竹就必须撤兵不可,整个鸿沟的布防,完全就会落空,卷起铺盖回关中吧。
如此重要的地方王竹当然不敢轻视,想来想去,派了王陵和章邯、曹参提调了八万人马沿着河道布防,城内更加是守卫森严,士兵摩肩接踵,连插针的地方恐怕都找不到,就这王竹在章邯临走的时候,还没忘记激励他一下。
“章将军,敖仓重地非比寻常,就好比当年的巨鹿,巨鹿一失,关中必亡。敖仓一失,我军也将处于被动中,老将军征战一声,应该比我更加清楚,请务必代替寡人守住这个所在。”这话把章邯搞得脸红脖子粗的,也不知道应该感动啊,还是应该吐秦王一脸唾沫,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这他娘的叫什么话呀。不过,秦王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章邯可不会生出反意,不过,气的要死,重重的哼道;“大王放心,假如有一个楚军跳上了敖仓的城头,老将绝不回来见你。”
王竹真想问问他,你不回来见我,你去哪里,哥们,你是不是又想着投降呢!话还没说呢,章邯那里又补充道;“老将自刎就是了。”
王竹假惺惺的拉着章邯粗大的手掌说;“别别别,老将军这是何苦,寡人只是提醒一下敖仓的重要性,完全没有别的意思吗?老将军不要负气呀。”章邯忽然泪流满面;“大王放心,这次就是老将雪耻的机会,我要为二十万弟兄报仇雪恨了。”
王竹指着西楚大营的方向赌咒誓的说;“娘的,如果老将军能够一举击败楚军寡人就破例让你坑杀二十万楚军玩玩,怎么样,咱们一言为定。”章邯双眼爆射出电灯泡的光芒,握着‘老大’的手,咬牙说;“真的!”王竹阴笑道;“君无戏言。老将军放心就是了。”章邯早就想这么干了,他大概是得了某种抑郁症,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会想起那些因为他投降而被活埋的二十万弟兄,心病必须还要心药医治,要除根,就必须给二十万哥们填命啊!!这个吗,是必须的!!
王竹还真没有勇气一次性坑杀二十万楚军,他可不是杀人狂魔,那***可是活生生的二十万人命啊,怎么能说杀就给杀了呢,谁家没有父母兄弟,谁家没有老婆孩子,也就项羽那种蛮子和秦始皇可以干出这等事情来。不过,王竹觉得,这年头,这种行为应该称为是一种魄力。
章邯镇守敖仓让钟离昧感到非常的棘手虽然说章邯曾经战败于楚军,可是那次战败,多半也是由于秦国内部的不稳定造成的,现在的秦军已经脱胎换骨颓势全无真正的钢铁之师无坚不摧,在秦王的亲自督战之下,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将章邯,一不缺人、二不缺粮食、三不缺武器、四不是白痴、五没有同性恋的不良嗜好六也不吸毒。要打赢这个老东西恐怕非常之困难,要进行全盘的谋算,从中找出破绽,一针见血的进攻。不对,应该是一刀致命的进攻,为了这个一刀致命的机会,钟离昧带着他的两万精兵像守候在耗子洞口的老猫一样蹲伏了三个昼夜,终于找到了章邯和王陵在防守上的一个破绽。他准备沿寻着这个破绽,把秦王和他的几十万大军全部送上西天去朝见如来佛祖。
什么破绽?
其实也就是个老招数,彭越经常使用,游击战吗!!不过战术不再新旧,关键看指挥员的灵活程度。钟离昧对待手下一向亲如兄弟,他的部队各个忠勇,一说要为将军去死,可以达到争先恐后的地步,就跟抢金子差不多。钟离昧于是把他们分成十队,每队两千人。他现,秦国的军队从鸿沟向敖仓转运粮食,敖仓就像是个储血的心脏。心脏周围遍布着密集的蜘蛛网一般的营寨,章邯和王陵要分别派出部队把这些粮草输送到大动脉与小动脉,以保证秦军那庞大的躯体不至于因为吃不上饭而轰然倒塌。
这样一来,破绽就很明显了。也亏得是钟离昧不是急躁的人才能看出来这一点,要是直接沿着河道抢粮食一定会被河道上集结地四五万秦兵打得灰头土脸。运粮船的注意也不能打,因为,他现这些五桅巨舰上兵马繁多,刀*耀目,秦国人早就埋伏下了杀手。唯一可以下手的机会,就是粮食进入敖仓然后转运出来的时候,这个时候,由于过于分散,容易打劫。
钟离昧的战术就像是一匹驴子在磨麦子,他想一点点的消耗秦军的人马。在几条险峻的山道上埋伏,打得赢就打,抢了粮食跑路,打不赢就跑,跑的无影无踪。这样既可以*扰秦军又能消灭他们的人马两全其美。更加重要的是,如果,运粮队伍经常性被打劫,那么作为主帅的章邯和王陵曹参一定会亲自出来铲除他这个毒瘤,那时,嘿嘿,正好落入了山人的圈套之中了。
钟离昧越想越美,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第三十六章竞争上岗
连续两个夕阳无限好的黄昏,秦军的运粮队都被楚军成功打劫。王陵像受惊的猴子一样冲进章邯的帅帐,劈头盖脸的说;“将军,钟离昧太可恶了,请让我亲自出城去把他生擒回来。”
章邯合上手中的书简,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根本就用不着。”王陵道;“可是我们的粮食经常被他打劫,这厮太可恶了。”章邯冷笑道;“敌人吗,当然可恶。好在他只是抢劫并没有断了粮道,我们不用理他。敖仓的粮食多得是,让他抢去,早晚用不了一个月项羽就会失去耐心,把他调回去。”
王陵道;“那万一他切断了粮道该怎么办?”章邯苦笑道;“如果他有足够的兵马和能力早就这么干了,还用等你提醒吗?我看他是兵力不足,另外,这里道路阡陌他根本无从下手,所以,我们**城内,看他表演就可以了。粮食每次少运一些,尽管让他拿去。我就不信,他能全都抢走了。”
王陵觉得蜷缩在城内非常的窝囊和没劲,还想再说上几句,章邯已经拿起了竹简。王陵叹息了一声,走出帐篷。
王陵走出帅帐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曹参。曹参拉着他着急问;“咱们的粮食被劫了,将军有何指示。”王陵撇嘴道;“没有反应,顺其自然而已。”王陵本来以为曹参会站在他这边,背地里给章邯来段冷嘲热讽,没想到,曹参竟然大喜过望。
“章将军不愧是百战名将,这个决定做的真是英明绝顶。”
王陵差点昏倒,扶着曹参的肩膀说;“英明?我怎么没看出来,敌人都杀到门口来了,咱们还在这里蜷缩,这就叫英明。我看是窝囊才对呢。”曹参抖了抖袖子,摇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觉得钟离昧这样做就是想把我们骗出城去,他好来攻陷敖仓。”
王陵道:“如果我们不出去,他在外面不断地抢粮食杀我们的弟兄,有多少人也不够死的。”曹参道;“我有办法。咱们可以把一批粮食分成十批运出去,即使被劫了损失也不大。钟离昧模仿彭越作战,不敢和我们的主力部队接触,抢了就跑,不会回头,龟缩一天才又会回来。这样的话,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吧粮食源源不断的送到前线去。”
王陵回想了一下说;“章将军似乎也有这个意思,算了,反正我是不同意的,不如你去跟他谈谈吧。告辞了。王陵拂袖而去了。”
曹参和章邯一拍即合两人都不主张出兵,静观其变。
钟离昧连续得手十几次,斩获秦军两千余人,夺取粮草一万斛,一开始还沾沾自喜以为得计,半个月后,就有点心里没底了。敖仓城内的章邯和王陵毫无反应就像聋子瞎子根本不知道外面有人死了东西被人抢了。钟离昧能等西楚霸王项羽可是等不得,已经派了好几个人来催促他立即出战,拿下敖仓。
如果此时钟离昧强攻敖仓一定会吃亏。因为,这些天城内一定有了非常充足的准备。是继续停留在半路上打劫还是一鼓作气攻陷城池呢?钟离昧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最后,他还是咬紧牙关冒着违抗项羽军令的危险,又抢劫了五次拖了七八天。但,城内依然没有反应。项羽勃然大怒,派人质问他,为何迟迟没有动静。钟离昧就把缴获的粮草万斛运回了西楚大营,将自己的战术给项羽解释了一下,项羽看到占了便宜,勉强也算是熄灭了滔天的怒火,可是,仍然不依不饶的怒吼;“用不着什么阴谋诡计,章邯乃是败军之将何足言勇,命令钟离昧一鼓作气,夺取城池。”
这命令一下,钟离昧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准备强行攻城。此时,距离出兵已经过去了二十三天。
二十三天,已经到了七月份。秦军忍受着酷暑,在山路上穿行,绕过固陵、灵璧来到了西楚大营的身后,领头的大将是章平、吕马童、雍齿、靳强。主帅是靳强。这人在刘邦时代,一直都是独当一面的大将,自从投降秦国之后,并没有受到什么中用,这次王竹给了他挥的空间。
当项羽现一路秦军进入了灵璧将西楚大军夹在当中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后悔和怒了,紧急命令正要对敖仓动攻势的钟离昧赶往灵璧,阻击秦军。钟离昧心里跟明镜似的,楚军中战将如云,兵马几十万,为什么偏偏让他去打,并不是看得起他钟离昧,而是楚霸王打算放弃攻打敖仓的计划了。走就走呗。朝令夕改,又不是头一次了。妈的,撤。
一声令下,两万大军向灵璧方向转移挺进。
王竹耸肩摊手笑道;“钟离昧只有两万人。项羽是不是诚心想让他去送死,靳强手下可的十万大军呢。”
老将辛胜这几天像来了例假的女子一样别扭,处处跟大王唱反调,没事儿就找茬抬杠,这主要原因是因为李信被封为了‘冠军侯’他比较嫉妒,第二嘛,进驻灵璧开辟第二战场的重任他觉得非他莫属,结果也是水中捞月一场空。
“大王,这可不一定,俗话说,兵贵精而不贵多,而且还要看指挥的大将有没有才能,咳咳,以老臣看来,这胜负还未可知。”
李信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傻乎乎的起哄;“没错,不如派我去了。”这几天他的尾巴翘的像帅旗的旗杆子。
王竹没好气的瞥了他们一眼,心想这两个老东西各怀鬼胎,皱着眉头说;“那么,你们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辛胜晃着脑袋东张西望装没听见,心想,现在想起来问我了,哥们不知道!
李信表现欲强烈,抢着说;“大王把军队的指挥权交给老臣,两个月之内老臣定然全歼楚军。”
“不行,不行,老将军年事已高,实在不能过于劳累,此事咱们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好。”王竹一口回绝了。弄得李信面红耳赤,气咻咻说不出话。
“辛老将军似乎已经成竹在胸了,说来听听。”王竹舔着脸,背着手,傲慢的说。
辛胜假谦虚;“老臣才疏学浅,行军打仗更加不行,没有想法。”王竹心想:跟我来这套,我整死你。让老子来激一激孙猴子吧。
“原来如此,寡人以前听父皇提起过说辛胜老将军是很有才干的,没想到竟然是沽名钓誉徒有虚名,真是可惜——”
“谁说老臣是沽名钓誉徒有虚名,我这里早有破敌良策,大王不来问我,我又何必惹大王烦恼。”辛胜一着急就跳起来,说漏了嘴。
王竹笑道;“那么老将军就把计策说出来听听。”辛胜吸了口气,又吐出来,叹道;“大王用人就像是堆柴火总是后来者居上,像我们这些大秦的老人真的是没有用武之地了。”王竹打了个手势,厉声说;“错,寡人现在采取的策略是竞争上岗制度,谁的计策得当,谁就可以领兵出征。只要你拿出破敌方略,寡人就给你立功建业的机会。”
辛胜眼神一亮,说道;“大王,臣有一招以退为进的计策。保准让项羽死无葬身之地。”王竹指着辛胜豪爽的说;“快将。”
“这计策有点冒险,等闲老臣是不敢说出来的。此计一出,胜负必分,如果顺利的话,项羽必死无疑,失败的话——”
王竹道;“让你说你就痛痛快快的说。失败的话,我军将全军覆没,寡人的脑袋回去彭城,身体也许会变成臊子也许会被某一匹战马踩成肉酱,对不对。直说无妨。”
大王的话说的如此透亮,辛胜也就跟着毫无顾忌了,他有些感动的热泪盈眶,这大王,真***够流氓,够痛快!
“大王,眼下我军已经按照王熬丞相的计策封锁了鸿沟,卡死了楚军的粮道,楚军在6路的粮食被彭越在东阿一线连续打劫,早就呈现出供给不足的迹象,我猜想用不了多长时间,项羽就会不顾一切对飞狐口动全力猛攻,此地必然血水三丈,红浪滔天,与其那样,我们还不如,把他进一步拖入死地,将其活活的困死。”
王熬不在。
王竹看了看两边的文武,点头道;“说清楚一点。”辛胜道;“我们撤回荥阳去,让出飞狐口给项羽,让楚军向前挺进五百里。”
王竹差点脱口而出:你个老东西昨晚是不是吃错药了。
幸好辛胜即使指着王竹身后的巨幅地图说到;“大王请看,这样一来,我军的补给线就会大大的缩短。而楚军的补给线会增加五百里。这五百里项羽要派人驻守,车马运粮,我们一方面继续封锁白马津一代的鸿沟河道,另一方面,把这五百里的道路给彭越去打劫,项羽无法顾及身后,用不了半个月,项羽就会弹尽粮绝了。大王不费一兵一卒,可胜楚军也!”
这话让王竹有些犹豫。犹豫的关键在于齐国的王贲和灌英。
这两人为何迟迟没有动对西楚本土的攻击。为了避免犯蒋委员长遥控指挥的错误,王竹对齐国的战斗只是在大方向上给予指示,具体如何进攻,从没有多过一句嘴,可是,两方面总应该配合一下才好,如果,按照辛胜说的去办,风险的确是太大了。
俗话说,兵败如山倒啊,撤退的命令一下,假如秦军不明所以,军心涣散了,项羽趁机杀来,秦军就会想淝水之战中的符坚一般全军覆没了。
可如果真的顺利,那么就——到时候,齐国方面同时动突袭,西楚本土沦陷,项羽被阻飞狐口难以回援,大事可成!!
这!需要胆量。
第三十七章序幕拉开
王竹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压上全部的筹码,进行一场豪赌。
七月三日。驻防在白马津一线的樊哙、吕氏兄弟加上新近增援的桓燕、李信、吕马童所部,紧守河道。飞狐口沿线的主力秦军却在悄无声息的缓慢后退,主动地推出了易守难攻的险峻军事要塞。先是,英布、章义所部,连夜撤回成皋,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夏侯婴、陈平、沧海君全部帅军汇入荥阳。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王竹、李左车、袁生、辛胜亲自殿后,最后一批撤离。
项羽根本没有想到秦军会突然撤退,这简直有些神经。秦军在人数和粮草上都占尽了优势,又得到地利,没必要逃跑。这样想来,如此大规模的撤退,竟然瞒过了他,楚军毫无追击的迹象。
得到消息之后,项羽第一想到的就是追着王竹猛打。武涉拦着项羽的马头苦苦哀求,请他集中全力攻打敖仓,或者解除白马津一代秦军对于鸿沟的封锁。可是项羽一句‘擒贼擒王’就把他给打掉了,武涉一点办法也没有。
七月九日,项羽率领楚军精锐二十万,以凿穿之势,纵横五百里,直抵荥阳城下,派兵列阵,擂鼓呐喊,让王竹出来投降,重演往日的剧幕。
王竹是刘邦老师教导下的三好学生,本着‘宁可当缩头乌龟也不做出头鸟’的革命精神,在城内,安享美色。
王竹和项羽的行动太迅了,像长江中突然冒出来的逆流,把天下搅乱了。一子动,满盘皆乱。主力部署的改变,让一向对军事气息感觉敏锐的彭越嗅到了决战在即的味道和挥特长的机会。
梁王彭越对于秦王的感激犹如对免费让他嫖了一晚而没有收费的青楼女子一般,眼泪汪汪,信誓旦旦;对此君最近一段时间的政治军事作为的崇拜之情又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似黄河泛滥一而不可收拾。总之,他觉得给这顿免费午餐结账的时刻已经来到了。随时准备着的大泽匪军,蠢蠢欲动。
本来项羽被王竹挡在飞狐口之外,彭越还不敢在外黄、东阿一线停留太长的时间,总是打完就跑,明儿再来。内心里他是惧怕项蛮子的。可这次好了,项蛮子一出去就是四五百里,骑兵拼命赶来到达东阿最少也是十个时辰,这十个时辰,足够他抢劫、杀人,顺便洗个澡理个、非礼个女子什么的,然后坐着战马、战船优哉游哉的躲进沼泽地里,让项蛮子白跑一趟了。
项羽在荥阳城下喊破喉咙的时候,彭越骑马提刀,正在检阅自己手下的土匪,做他自以为是的最后一次全军总动员。
“弟兄们,项蛮子的主力楚军被秦王的五十万大军包围在荥阳城外,寸步难移,这是我们大展拳脚的机会,这次南渡黄河,一定要彻底扫平东阿、外黄的粮道,并做好长期占领的准备,不让楚国的一颗粮食过境,大家有没有信心。”
众土匪心中都想,别的没信心,抢劫这事儿还是有把握的,一个个振臂高呼;“杀项羽,杀项羽,灭西楚,灭西楚。”
“出!”
大泽匪军对外黄、东阿的百姓来说,真可谓***惯犯,早已经轻车熟路了。当地的老百姓和这些人熟络的就像是熟悉自己的手掌心。以至于彭越帅军走在东阿的官道上,还有背着锄头拿着镰刀从地里山里回家的百姓黔跟他们打招呼;“哟,将军您又来了。”彭越和蔼的笑笑,频频招手示意,口中一再宣扬:“本将军只抢军粮,不抢百姓,只要大家不私通楚军,本将军保证你们安然无恙。”
百姓们口中答应,心里可不这么想,他们都是楚国人,爱国的热忱,趋势他们不得不冒着被砍头被屠杀的危险,把消息送出去给当地的楚**队。
此时,驻防东阿的是巴玉赞。许多日子来,楚军的布防又经过了多番的调整。为了集中全力迅破敌,巴玉赞的手下不足三万。
这小子平日里收取贿赂,在老百姓面前耍威风是把好手,真正打仗就是脓包,自从来到这里,就被彭越打败了十几次了。楚军在他的指挥下,看见大泽军就望风而逃。东阿城不战而入,巴玉赞带人逃回到外黄去了。
彭越不想放过他,命令大将‘扈辄’拼命追袭,把掉队的几千楚军全部斩杀,外黄、东阿这百里官道上尸体一层一层的,就像是伏在水面上透气的鲫鱼。外黄城n次被大泽军团团包围,老百姓都习以为常了,一点也不惊慌,该干啥的就干啥,下地的下地,抱着老婆睡觉的抱的更紧,全当没这么回事儿。
彭越和王恬开随后赶到,大泽军阵容强悍,不可一世的列对于外,震慑着城头被打怕了的西楚败军。巴玉赞更加是头皮紧,浑身肌肉酸痛,后被冷汗哗哗流,他先在城内找了几个舞女翘着二郎腿看了一会儿歌舞,然后把其中几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年轻貌美的姹紫嫣红的给祸害了,提上裤子就对着外面喊;“那一面白旗,挂在城头上,告诉梁王,就说我巴玉赞决定弃暗投明了。”
弃暗投明后的巴玉赞得到了梁国御史大夫这个职位,位列三公。彭越还给了他临时的军事职务,先锋官。攻打定陶的先锋官。巴玉赞刚开始还乐不可支,一下子就差点哭了,定陶离荥阳太近了,他不敢去。彭越也没想真让他去,只不过是让他沿路袭扰楚军的运粮队而已,就是让他收拾些漏网之鱼,不然,也不会只给他三千人马。
项羽和王竹几乎在同时得到了消息。英布立即就来见王竹,要求王竹履行自己的诺言,赞助他五万兵马,让他沿着韩国边境从外黄东阿一线返回九江重整河山,顺势在拿下砀郡、寿阳等地,做他的淮南王。
按照以前说好的,王竹命夏侯婴为次将、随何为末将、英布为主将前往淮南,预备挖空西楚的心脏,四面合围。这条路现在已经毫无阻碍,五万大军曲线行进,数日后到达九江外围,此刻,驻防在、舒城、六安、寿春淮南等地的是楚军大司马周殷。曹咎死后,周殷接替了他的位置。项羽击败英布之后,让他的军队全盘接管了英布的地盘。
英布开始非常担心,对随何说;“周殷因为勇猛善战深得项羽器重,被任大司马,此人不好对付。”随何在马上笑道;“大王此言差矣,周殷表面上看起来虽然勇猛,但实际上胆小如鼠,狡猾犹豫,他为人苟且,贪图小利,为富不仁。他见项羽整月整年疲于奔命士气大损,而秦王占据大半个中原,形势日益旺盛,心里本来就摇摆不定,说不定不用派兵去打,派个能说会道的过去一说,自己就倒戈投降了。”
夏侯婴摸着鼻子笑道;“照你这种说法,也许连说客也用不着派,他自己就过来投降了。”三人在马上哈哈大笑。眼前的天空对他们来说异常的明朗,像一面巨大的墨镜,镜中倒映着秦军胜利的景象。
五万人马在很快的攻占了淮南最外围的舒城。周殷果然龟缩在寿春城内不敢出战,名曰:以逸待劳。攻下舒城之后,夏侯婴想利用英布在九江一代的影响力趁机进攻六安,夺回九江,然后直捣寿春,可是英布不同意。他有自己的计划。
英布势穷力孤之时被封为淮南王,对王竹百般感激,总想多立功来报答王竹,在舒城举行了淮南王的登基大典之后,第一件事儿就是去邾都劝说自己的岳父‘番君’吴芮归降秦王,顺便两人一起去为死去的王妃,也就是吴芮的女儿报仇。
吴芮此时的心情非常的复杂,一方面他也心疼女儿,生气项羽,可另外一方面他更恨的人却是英布。他并没有把女儿的死归结给项羽却迁怒于女婿,说穿了就是个愚忠之辈,从英布一进来,吴芮就没拿正眼看他,也没说一句客气话,类似,请坐,看茶之类的。英布给他叩头,他也不过是从鼻腔里出了冰冷的一哼。弄得英布上不来下不去,羞惭的要死。还是,英布的大舅子吴臣也就是后来的长沙王二世给他解了围,过去把他搀扶起来,并且微笑着说;“父亲这些日子心情不好,不爱讲话,请姐夫不要介意。”
英布说,不介意,不介意,都是一家人,那里有两家话——。此时,早已憋了一肚子烈火的吴芮终于忍耐不住腹中的高温暴跳起来,伸出手臂,指着英布大声跳骂:“你是个什么东西,
个脸上刺字的黥刑囚犯,霸王看得起你,抬举你,高看你,让你坐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江王,没想到你忘恩负义,无耻之极,数次见死不救,最后后——你还公然反叛,结果连累了我的女儿惨死,如今你作为暴秦的说客有何面目来此见我。”
英布黑脸冒出红血,颜色难看如猪肝,紧皱着双眉,跺脚说;“岳父大人,杀害夫人的是项羽狗贼,你怎么还替他讲话,他不但杀了您的女儿,还斩杀了您的外孙,那可是您的亲人呀,您怎么还要为虎作伥吗?秦国的大军此刻已经横扫全国,项羽末日即将到来,齐王灌英、汉王信、燕王韩信还有我全都宣誓向秦国效忠,项羽只剩下西楚弹丸之地,而且连年战乱粮草不济疲于奔走,早晚必然战死,我们手刃仇人何等痛”
锵,吴芮根本不听他说话,气的钢牙咬碎,猛打从腰间抽出佩剑,向英布掷过去,狂吼道;“乱臣贼子,无耻叛逆,忘恩负义,你还有脸跟我说这些话,你把别人看的都和你一样无耻吗,岂不知世上还有忠义二字。”
英布反应快躲了过去,但还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心中也不禁起了怒火,他万万也没有想到,这老头如此的糊涂,把仇人都认错了。英布厉声道;“既然如此,我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了,秦王已经说了,如果岳父大人肯投降秦国,就封你为长沙王,都番阳,地方比这里大上千里。如果,岳父不答应,那么项羽兵败之时,也就是你灭亡之日——”
“滚——”吴芮一脚把案几踢翻,捂着胸口吐出口鲜血,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竟然气的昏死过去,不省人事。吴臣一面担心父亲,一面又觉得英布说话有理,着急的说;“你先走,我**计较,对秦王说,我们两不相帮。”说罢,连续的对英布使眼色,飞快的向跌倒的亲爹扑过去。
这种场面比尸横遍地的战斗场面更令英布感觉难受,没办法,他只有叹息跺脚退了出去。为了防止吴芮气急败坏时拿自己的人头向项羽表达赤诚忠心,英布一出门口就跨上战马,扬长而去,出城,一路回到了舒城。
随何和夏侯婴一看英布霜打茄子般的模样就知道此人一定碰壁了,心中暗自苦笑,表面不提,此时的安慰可能无异于讽刺。两人都很严肃,英布坐在大厅里一动不动,一声不吭,黑脸血红,仿佛刚刚大醉,实际上滴酒未沾。随何和夏侯婴对面坐着,看着上手的英布,不知道该如何打开僵局。
随何突然说道;“我派人去看了一下寿春的城防,现了很多的问题,我们是不是来研究研究。”夏侯婴点头道;“当然。要研究研究。”英布还是拉着苦瓜脸不说话。随何就从袖管里掏出一副丝绸,展开来是一张手臂长宽的地图,上面画的是寿春的城墙和外围的壕沟已经护城河绊马索拒马桩等防御体系。
随何把图纸放到英布的眼前,人也跟着走过来,夏侯婴也跟着凑上来了,说到;“大王,您看,周殷并非名将,所布下的防御阵势根本就不严谨,就算是强攻估计三五天也能拿下,虽然寿春是淮南最大的城邑,这人,哼,不堪一击。”
英布叹了口气,图,终于说了一句:“他诡计很多,小心上当,就比如说这两道壕沟吧。我觉得中间的间隔太宽了,有些不合情理,照我推测,很可能是四道壕沟,中间还有两条是暗沟,上面用竹竿和茅草挑着,盖上一层浮土掩人耳目,地下全是荆棘和尖竹,假如我们强攻城池,一定会在越壕的时候,吃了大亏。”
“妙,经大王这么一说,我也有说感触,的确是,这两条壕沟太宽了,中间的出兵的缺口又太窄了,分明是想把我们全都挤下去,而他自己完全没有出城作战的意思。”英布听到夏侯婴的肯定,心情登时兴奋了几分,又说;“还有这护城河也有问题,你看着喝水,简直就快要见底了,这根本就不像是大战之前的护城河。照我看来,周殷一定是把护城河与淮河打通了,在上游筑起了大坝,将喝水挡住了,只要我们开始渡河,大坝立即会被拆毁,那时候,激流涌动,我军将士登时损失惨重,还有这些垛口,足够几万弓箭手埋伏,现在没人,不等于兵临城下了还没有人。这些手段虽然也有些意思,却瞒不过我。周殷还是不容易对付的。
随何和夏侯婴听他分析的很有条理,知道他又‘还阳’了心里非常高兴,趁着兴奋,随何说;“所以,我觉得对周殷应该采取劝降的策略。”
“劝降?”英布摇头;“项羽对他也算是不坏,劝降谈何容易?”随何道;“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项羽对周殷虽然不坏,也不过就封他为大司马海春侯,不过一个乡侯,加入秦王给他三个县,看看他降是不降,我一直都觉得周殷是个贪图小利的家伙。”
英布不以为然:“为何?”
随何分析;“因为他为富不仁,这是以前的事儿了。我们都是苦县人,周殷家里非常富有,他在那一代基本上就是个恶少,强男霸女无恶不作,你想一想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忠义之心,我请求入城劝降,还望大王成全。”
英布看了看夏侯婴。
夏侯婴施礼说;“我也觉得可行。“英布心想,假如能够诱降周殷而不费一兵一卒也是大功一件,何不让他去试试,不过,他担心随何有危险,这个智囊,他可不想失去。
随何看穿了他的心思,大笑道;“大王放心,两国交兵不杀来使,这是战争规则。况且,周殷一定会为自己留后路,他胆子太小了是不敢杀我的。”
英布站起来,拍着随何的肩头,沉声说;“去回,不行就来硬的。”夏侯婴说;“既然是个贪图小利之人,就应该携带重金前去,秦王打仗一项都是金钱至上,这都快成了传统了。前面消灭的几个国家之所以如此顺利,多半是金子作祟,这次我们还可以故技重施,请大王给些黄金。
英布可没有秦王富有,当然也没有王竹大方,不过还是给了两百金作为给周殷的见面礼。
第三十八章攻陷六安
随何前往寿春拜见周殷。不带一兵一卒,高举着秦国使者的旗帜,出了舒城不到百里就被沿途埋伏的楚军细作给捉住,绑缚寿春城中。随何心里高兴,正好免费乘车,兴致勃勃观赏风景。
英布在随何走后,就开始打起了六安的注意,那里是他的老巢,距离舒城不到百里,就像是到了恶狼嘴边的肉,让他馋诞欲滴,梦寐以求。正好夏侯婴也在打六安的注意,两人不谋而合。
英布还是有些顾虑:“此时攻打六安,万一,周殷拿随何泄愤,岂不是耽误了大事儿。”夏侯婴摇头;“绝对不会,六安这边打得越凶,周殷对随何就越客气,如果六安落到我们手上,随何那边定然水到渠成。”
英布道;“也是,如果失去六安,寿春一座孤城,只怕是保不住了。”夏侯婴道;“虽然保不住,但还是可以苟延残喘,城内精兵数万,城外机关巧妙,如果周殷指挥得当,支撑个把月不成问题,我们损失不会小,劝降这一招绝对是上策。”
“上策!”英布跟着附和。
英布作为九江王的日子虽然不长,也有半年左右,以前跟着他的手下,都在这一代做了县令、亭长、都尉,旧部很多。项羽虽然残暴但对于这些西楚的旧军也下不去手赶尽杀绝,只是斩了英布的亲族和亲信,其余的人原封不动。这些人亲眼看到了项羽的残暴,早就生出二心,听说九江王卷土重来一举攻克舒城,纷纷帅军队来投效,很多附近的乡、亭、县不攻自破,英布的人马由五万迅的激增至十万。来到六安城下的时候,浩荡的大军,尾不见,战车粼粼、战旗蔽空,声势浩大,铺天盖地。
号角声起,战鼓隆隆,一万盾牌兵和两万弓弩手三万长矛兵杂成的三个方阵,出闷雷滚动的响声,踏着整齐一致的步伐,摇撼着坚实高大的城墙向前推进,一直到第一重壕沟边,方才列队停止。
前排的橹盾兵单膝跪地,后面的弓弩手弯弓搭箭,在橹盾兵肩膀的空隙之间,将箭头弧线瞄准城头,长矛兵吼声如雷,长矛敦地高声呐喊;“项羽将死,何不早降。西楚覆灭,降者可活!”
六安守城的是项羽手下大将杜聿恭,此人以前是盱台县令,后来投降了苍头军陈婴,在以后跟随陈婴投降了项梁,,被封为下相侯,是一员能征惯战的大将,项羽东征之后,一直留守在大后方,此刻仍受到大司马周殷的挟制。
杜聿恭听说英布卷土重来,挟十万之众,战车千乘,骑兵连天,不敢怠慢,每天顶盔惯甲亲自在城头上指挥。眼看着英布和夏侯婴,雄赳赳气昂昂的从六组方阵的人墙中穿过,黑马扬鬃,摆动铁*,在城头下耀武扬威,高声叫阵,让他出城决战,不由得就感到有些头重脚轻根底浅,脑袋虚浮杂念生。英布的本事所有的楚军将领全都知道,这个黑脸汉子,端的厉害,除了霸王项羽没有人能在他的铁*下走过十招,杜聿恭有自知之明,打死他,也不敢出城去单挑。再看秦军人马,真叫雄壮,革甲长矛、纵横成列、秩序井然、人人脸上都有铁血之色。
杜聿恭心想,若是来硬的,肯定不行。六安城是英布的老巢,城内的百姓和官兵很多都受到过他的恩惠,许多见风使舵的小人在暗地里等待机会投降旧主,一不小心,脑袋就会被自己人搬走。内忧外患,如何能胜。我不如来个缓兵之计,先拿话感化一下他,做做他的思想工作,或许他会想起来自己是个楚国人而背叛大秦,那我不就立下了大功吗?
真没想到此时此刻,世上还有如此幼稚的人。其实杜聿恭也是被逼无奈急中生智,只不过这计策实在有些幼稚可笑了。
杜聿恭从城墙箭垛后探出头来,高声喊道;“是九江王吗?末将杜聿恭再此恭候多时了,九江王重新回来为大楚效力真是楚国福荫呀!”英布勃然大怒,跃马挺*,在军阵前摆了个很酷的造型,厉声道;“休要胡说八道,寡人此刻已经被秦王封为淮南王,不久就将吞并淮南,杀入彭城,斩下项羽狗头,你要是识趣的话,就立刻开城投降,我在秦王面前保荐你封侯拜相,如果不从,你看,某身后十万大军,雄壮如虎,顷刻之内,就将城楼踏为齑粉。”
杜聿恭心里着急,狡猾的说;“大王身为楚人为虎作伥,投降暴秦,死后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六安城内都是大王的旧部署旧臣民,难道大王舍得对这些曾经忠心耿耿的人动手屠杀,还是听我一句劝告,竖起白旗,投降霸王,我可以给你求情,霸王宽宏大量,一定会原谅你的——”
“放屁!”英布战马前蹄腾空,威风如神,断喝道;“项羽杀我全家,此生,英布与他势不两立,你如此固执不识时务,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数到三,你若不开城门,就别怪我无情了。”
“一,二——”英布的声音拉的很长,身后如海的军阵中呐喊如潮,潮水声推动着面前的城墙,城墙在巨大的杀气中似乎摇摇晃晃,站在城头的守军面对黥刑铁面汉子英布,一个个犹如面对项羽般感到巨大的压力,吓得面无人色斗志全消,下肢颤抖无力举*。
三,字还没有吐出来,突然,城头上出一声折断骨头的脆响,苍白耀眼的刀光在杜聿恭脑后一闪而没,殷红的血浆从脑袋和身体的接口处喷射出来,像一匹红色的柔顺的丝绸,一个声音大声吼道;“大王且慢动手,甄儒为率众投降,请大王趋马入城。”说这话一脚将杜聿恭欲倒未倒的无头尸体踢下城头,身后出现个顶盔惯甲的年轻将军,白面无须,眼如细丝,精光暴射,正是英布旧将甄儒为。
英布大喜过望,甚至有些热泪盈眶,颤声道;“甄将军,你能如此,当真是好,秦王必当厚待之。”
甄儒为拱手道;“末将并不贪图秦国人的赏赐,末将只记得当年大王对末将的知遇之恩,来人,打开城门,迎接淮南王入城。”
那杜聿恭可见也是不得人心。甄儒为身后顷刻就聚集了十几员大将,全都冲着城下的英布拱手施礼,竟然没有一个要给杜先生报仇的。
六安城城门大开,英布就要趋马入城。夏侯婴赶上来一步,猛地拉住英布马头,喊道;“切莫中计!”
英布愕然回头:“夏侯兄你太多虑了,甄儒为乃是我手下大将,怎么会设计害我。”夏侯婴沉重肃穆的摇头,紧紧拉住英布,对着城头喊叫;“若是真心投降,你等出城迎接。”
英布皱了皱眉,战马向后退了一步。夏侯婴在他耳边低语道;“你看那城头之上,箭垛之后,依然戒备森严,滚木堆积,如此阵势,大王不能向前,谨防小人。”英布叹服:“多亏你提醒,这年头什么人都有。”转而对城头上的众人喊道;“你等还不下来迎接。”甄儒为和身后的众将嘀咕了一阵,为难的说;“启禀大王,眼下城内还不算稳固,如果我们全部出城迎接城内若有杜聿恭的亲信作乱,我们都不能进城了,你看这样如何,由众位将军出城迎接,我在城内监视各路人马?”
夏侯婴悄悄道;“其中有诈,大王先答应下来,咱们见机行事。”英布道;“此计甚妙,你们出来吧。我派一对人马在前面开路。”甄儒为心中大惊,回头对众将说道:“英布果然狡猾多智,疑心重重,你们出城之后,见机行事,我在城头寻找机会射死那厮,杜聿恭将军也就不会白死了。”说着忍不住热泪盈眶。
这条苦肉计,实际上是杜聿恭自己想出来的,他知道凭借着六安的兵力和城防根本无法阻挡英布,用不了两天城池一定会陷落,那个时候,怎么对得起楚国、楚民、怎么对得起霸王的知遇之恩,想来想去,就想出了这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诱敌之计,想把英布一人引入瓮城,乱箭射死,没想到英布竟然不上当。
“事已至此,没法子,列为将军,咱们各安天命,你们刺杀不成,我这里就会关闭城门,等待寿春救援,不过大家放心,此战之后,无论成败,我甄儒为一定自刎,追随各位将军而去,若有食言,魂飞魄散,永世不得生。”说着七八位战将紧紧握手,全是泪光盈盈。其中一人,低声说道;“人生短短三十寒暑,死当轰轰烈烈,重于泰山,此乃痛快高兴地事情,何苦做这女儿之态,来,我们出城去,灭掉英布这个楚奸!”
众将齐声轰诺,踏着铿锵的战靴,抖动着铠甲上的鳞片大步流星的走下城头。甄儒为深合眼睑,默然说:永别了,各位楚国的兄弟。
楚将出城迎接,六安城门大开,城内踏出兵马两千,战将十几员,英布看着笑:“这下子应该没有问题了吧。”夏侯婴怒道;“问题太大了,大王你看,垛口之后的弓箭手,仍然紧握着箭杆,弓弦绷紧等你入瓮呢。以我之见,此人必是诈降无疑,大王万万不可前进一步。”英布也注意到了情形有些不对头,连声问;“那么应该如何是好?”夏侯婴道;“将计就计,请大王令,把秦国的虎贲骑兵队和弓箭手方阵对调,预备冲入城门。”英布心想,别人死总比我死要好得多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就这么办。他打了个手势,在传令兵耳边低语几声,传令兵手中红色令旗和黑色令旗交叉招展,身后的军阵形势立即大变,分波裂浪一般,三组箭阵合二为一,成为两排纵队,后对变为前对,向后退去,列对于方阵之后的黑色骑兵阵,整齐移动,咔嚓咔嚓几声响,分裂为三路纵队,齐头并进,快的穿插过来,和箭阵队伍对调了位置,行动迅、整齐划一,度简直过了思想所能达到的极限。城头上的甄儒为本来还抱有一线希望,此刻看来完全无望了,可是他还不够狠心,加入此刻下令关闭城门,完全来得及,不过那样的话,城外的那些人一个也活不成了。甄儒为正在犹豫,夏侯婴却果断的下令了;“左中右梯次而进,拦路者杀无赦,攻入城门,先入城者赏金百斤,杀!”他这命令喊得响亮,连城头上的楚军都听的清清楚楚,不过,楚军的反应时头皮炸,脚下迟钝,神经崩溃,而秦军则个个争先,抡起铁蹄,就在话音未落的一刻冲杀出去,度然已经进入了迎接的队伍之中,楚军迎接队伍拔出刀子的一刻,已经有一般落马身亡,人头滚入身后的城门之内,鲜血染红了护城河与吊桥。
城头上的甄儒为哪里见过如此悍勇如此狂杀的队伍,顿时吓得面无人色,险些掉下城楼,只顾着语无伦次的喊叫,放箭,放箭,却忘记了让下面的人关闭城墙,等到他想起来,高声叫喊:“快,关城门,关城门!”城楼下的士兵行动起来,去推那两扇沉重巨大的城门的时候显然已经是太晚了,城门被人头、死尸给卡住了,竟然关不上,士兵们踢走人头搬走尸体再次准备关闭城门,秦国的黑色赤樱虎贲骑兵,闪电一般冲入城内十余骑,就在城内狂杀起来,顿时间就把准备关闭城内的士兵杀散一般,到处是神经还没有全部麻痹的残肢断臂,鲜血如烈火一般蔓延席卷到了城内。
无数的黑色的骑兵乌鸦一般冲入城内,城内顿时一片漆黑一片血红。
城头上箭矢如雨点般爆出来,布满了城下的整个空间,中箭身亡的不仅仅是秦国的虎贲骑兵,还有出城迎接的楚兵楚将,甄儒为已经顾不得这么许多了。秦国的弓箭方阵再次出动,就在盾牌兵的严密保护之下,进入射程之内,开始对着城头还击,城头上立即就有伤亡,双方互射的箭矢达到了遮天蔽日的程度。那些滚木滚石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处于护城河之外的弓箭兵砸不找,秦国的骑兵呢,已经冲入了城内,更加砸不到,只有弓箭还能帮上一点忙。在秦国弓箭兵的掩护之下,虎贲骑兵全部杀入城内,城内立即成了大屠杀的局面,无数的楚将都死在了城外,此刻的楚军处于无人指挥的状态下,大部分的战士找不到组织各自为政都已星散,秦军马快挨个追杀,城头上的士兵被来自城下的箭雨逼得没法子,只能往城下撤,扔了弓箭,拔出佩刀,加入城下的战团企图从另外三个城门突围出去。
城头上的箭矢逐渐稀松,英布纵声大笑,那笑声凄厉哀婉,夹杂着血腥气,他的心在流血,万万没想到,回家的路上,会遭到如此的礼遇,自己的亲信将领,竟然设下如此的毒计来害人。可见楚人已经对他恨之入骨,既然如此,你不仁也休怪我不义了。
“擂鼓,鸣炮,命令战车兵,全进城,凡大街小巷上的活物鸡犬不留!”这是王竹的吩咐,秦军攻城之后不能进入老百姓的家里杀人,但是如果谁要是出来看热闹或者趁乱逃跑,死了活该。,尽在
八排灰色的移动的墙壁,在巨大的声响和人潮中开始涌动,车辕开始出铿锵的撞击声,刑徒兵在地下跟着车轮飞奔,吊桥在沉重的战车践踏下出咔嚓咔嚓爆裂的响声,城墙城门被千乘战车撕扯的木屑飞扬,车轮在城外碾压而过,英布眼前只剩下一片红色的海洋,没有一个站着的人影,城头上甄儒为大声狂笑,披头散,挥舞刀剑,疯子般的狂笑;“英布,你这个乌龟王八蛋,老子今生不能杀你,死后变成厉鬼也要索取你的性命,你的狗头先在脖子上暂住几日,自会有人替我报仇的,周殷将军会把你们全数消灭——”他的话已经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身边的士兵不断地倒下去,无数的鲜血喷洒在他的脸上,一只只箭矢穿透了他上身的铠甲,鲜血如注,鲜血如珠,滚动、流淌。“英布,老子先走一步了,我,我,”英布跨马向前,亲自拉紧弓弦射出两件,每一箭都射中他的心窝,甄儒为被劲箭的力道推动的连续后退两步,身子斜斜的躺在城墙上,声嘶力竭的出最后一声:“我在地狱里等着你,楚奸,你***——楚——奸”
英布简直气炸了肺,恼羞成怒,挥舞开铁*在战车兵之后率领着夏侯婴和剩余的三千亲兵冲入城内,见人就杀,见敌就刺,一个不留,一个不剩,守城的楚兵全都从城楼上跑下来像飞蛾扑火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到他的骑兵队、战车兵面前来送死,他们乐此不疲。英布的心开始着火,一声声的在心里喊,妈的,疯了,都疯了,这些人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他大声的喊道;“有投降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这一声换来的是无数的狂笑与笑骂,楚国的士兵一个个奔着他这个无敌的将军围拢过来,扯着嗓子,咬着牙齿,喊道:“去死吧,狗杂种,你这个楚奸,楚国的败类,我们就算是死,也不会臣服于你。”
屠杀一直持续到天黑,没有一个楚国的战士投降,全城士兵尽皆阵亡。秦军攻陷了六安,得到九江。
第三十九章大司马
随何在英布和夏侯婴起进攻之前进入了寿春城。周殷对他的到来并没有表现太多的意外,只是态度冷淡不太热情。一上来周殷就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端的四平八稳,说了些一定要和寿春城共存亡,让英布来送死吧,这样的豪言壮语。他甚至根本就没给随何开口的机会,表演完毕之后就下令送客,让随何回去给英布带个话:“如果他能弃暗投明回到楚国,霸王会原谅他地!”说完就大大咧咧的拂袖而去。好在他还算有点风度,临走的时候没忘记交代下人给随何弄顿饭吃,随何当时心灰意冷,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失策,周殷完全没有投降的意思。其实,周殷并非是没有投降的意思,而是觉得时候未到,问题还不太明朗需要在观察观察研究研究在做决定。没想到,当天晚上,他就接到了六安被英布攻陷,所有楚军全体阵亡的消息,吓得他汗出了一身,第二天一早又来见随何。
这次的态度与上一次截然不同,喜笑颜开,热忱备至,随何差点要给自己几个大嘴巴来证实一下自己是否在做梦。
周殷踏着清晨的微光,把随何从被窝里拽出来,命令摆酒设宴。随何还没有收到消息,心里纳闷,早点还没吃呢,喝什么酒呀!怎奈周殷太殷勤太有诚意了,说的都是些让人听了立刻就会热血沸腾感情迸的感人肺腑的话。什么‘仰慕已久’‘相见恨晚’‘若不嫌弃你我结为兄弟’‘一见到你就觉得是人中龙凤,心中佩服之至’这些话。随何差点当场吐血昏厥。相见恨晚?昨天不是才见过吗?不是给我臭骂了一顿吗?难不成他还有个孪生兄弟长的一摸一样的,昨天的那人不是他?!
等到随何搞清楚了所有的状况,腰板立即就挺直如掾了,尖这嗓子,表现得很惭愧:“不早了,在下也该回去了,将军不是让我给英布带话吗?我一定要带到的,请将军放心好了。”周殷怒喝一声,拍案而起;“大胆,汝竟敢直呼淮南王的名讳该当何罪,本将军何时让你带话了,有什么话本将军自己会想淮南王他老人家说清楚的,你这个狂生,以后说话注意一点,不要没大没小的,英布也是你叫的,淮南王,啊,德高望重,懂不懂——”
随何道;“可是昨日——”英布叹道;“昨日本将军喝醉了,同你说了几句醉话,你就当起真来了,像你这样心胸狭隘日后怎么辅佐淮南王他老人家南征北战,真是,真是,可叹,人家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可你,可真是,可叹。狭隘,实在是狭隘,难道你就听不出来,我和你说的是玩笑话?”
随何哭笑不得,只得连连点头,做懊悔状:“在下愚钝,在下愚钝,原来大司马是跟我开玩笑的,我还以为——”周殷不耐烦的甩了个脸子;“什么?你以为什么?你呀,还是太年轻了,做说客很不称职,我本来已经打算投降淮南王他老人家了,可是,你这么一闹,把事情搞的很不愉快,这个责任你说该由谁来负责。”
随何近乎哭泣的悲声说;“我罪该万死,都是在下的错,大司马您暂且熄灭雷霆之怒,听我把话说完了好吧,既然大司马也有意投降,我想我们也该来谈谈条件吧。”周殷一拍桌子;“条件?没什么好谈的,我一向知道,秦王和淮南王都是慷慨大度的人,不像项羽一样的小肚鸡肠吝啬小气,这样吧,给我一个郡,让我称王,我立即投降,就要,就要,黔中郡好了,那里距离我的家乡也近一点,事情就算是定下来了,你回去吧,就说是我说的。”
随何一听坏了,这小子胃口不小竟然还想要称王,恐怕英布和秦王都不会答应,现在的这种情况,秦军已经全盘的掌握了主动,根本不用理会这种敲竹杠,他周殷不投降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那里能容许他信口开河漫天要价好大的狗胆。
随何将腰一挺,眼中射出冷电,口中吐出冷气,厉声道;“大司马开什么玩笑,这种条件秦王是不会接受的。您的条件已经说完了,下面也该听听我带来的条件了。第一,大司马要无条件的让城内的士兵放下武器,出城投降,接受秦军的整编,第二,大司马要给淮南王牵马,第三,秦王只能给大司马二百金赏金、三座县城封侯。这是秦王的底线,随何只负责带个口信,听了您方才的话,看来已经谈不拢了,随何这就告辞了,大司马请擅自珍重吧,我们的大军最迟后天就要到了。再见。”说着转身就往外走。
“年轻,真的是太年轻了,不是我说你,真的是年轻,你回来,有事儿好商量吗,我没说不答应呀!咱们从长计议,这样吧,赏金千金,五座县城,这也是我的底线了,怎么样,成交?”周殷无耻的坐在案几后,像鸭子一样伸长了脖子看着随何。
随何摇头;“赏金可以考虑,地盘就是三个,不行拉倒,在下告辞!”周殷大怒,站起来咆哮道;“你敢走,你也太不把本将军放在眼里了,都说了从长计议吗?你胆大包天,来人,来人——”
外面上来十几个侍卫把随何给捉住了。周殷喊道;“谁让你们抓人了,我是说让你们拿笔墨伺候,我要给淮南王他老人家写信,把我的心意告诉他老人家,三座县城已经不少了吗,以前的成安君陈余不是才只有三座县城吗?我答应了。快点给随何先生上酒,对了,把最漂亮的歌女叫来歌舞——”
随何挣脱了侍卫的纠缠,冷哼着坐在了摆满珍馐菜肴的案几后,举起酒杯道;“这样说来,多谢大司马使我可以完成使命了。”周殷摆手;“话不能这么说,话不是这么说的,其实就算你不来,我也打算明日派人到淮南王他老人家那里去送交降书的,你来这一趟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不过,你来了也好,我们两个可以交个朋友。本将军看出来了,你实在是个不世出的人才,口若悬河视死如归,乃当今第一说客,等见了淮南王他老人家,我一定要大加褒奖的,哈哈。”
随何觉得头疼欲裂,项羽是不是个白痴呢。周殷这种势利小人也能当上大司马这种高官,还镇守如此重要的城邑,项羽要不是瞎子就是存心找死了。随何咳嗽了一声道;“话说到这个份上,别的话都不要再说了,还是抓紧时间来做点实事儿吧。请大司马派人出去秦营递交降书,另外请集合兵马,交出所有的武器,我要亲自监督,另外,明日淮南王——他老人家,的队伍进城,所有的城内的士兵都要素衣出城相迎,如果不从,一切都拉倒。”
周殷皱眉道;“这话又是从何说起,本来我就打算这样做的,这很容易吗?本将军一向治军严厉,令出如山,我的属下没有一个敢不服从我的指挥的,只要我说一声,他们立即就会把长矛刀*扔在地上。来呀,传令,让所有的士兵集合,把兵器、弓箭都集中到杀场上,脱下铠甲,我要检阅。”
有这样检阅的吗?
这时候,有人取来了笔墨。周殷就在一块华丽的白色丝绸了一片文字,递给随何;“先生看看,这样写妥不妥?”随何接过来一看,就是一封卑躬屈膝极尽谄媚的降书而已,没什么玄机,点头:“可以送出去了,我就在这里检阅你的部队,另外请转告淮南王——他老人家,请务必让先头部队在明日黄昏时分进城,多谢。”
周殷哈哈大笑;“痛快,真是痛快,我早就不想跟着项羽了,他赏罚不明,从来不知道重用人才像钟离昧、龙且之辈,每日里损兵折将,龙且更加连自己的脑袋都弄丢了,项羽还对其甚是器重,偏偏我这样真有本事的大将,却只能做个大司马,屈尊在这九江弹丸之地,无处伸展,秦王和淮南王就不一样了,他们都是慧眼识金的人,一定会重用我的。”
随何暗自为项羽叹息,心说,幸亏霸王没有重用你呀,不然的话,秦王赢的就太容易一些了,只要一万金恐怕就能买来西楚军三十万颗人头呢。这个丧心病狂禽兽不如的无耻之徒,怎么有脸苟活于世,我就纳了闷了?!
随何把带来的两百斤黄金放在周殷的面前时他更加乐不可支,简直到了手舞足蹈的境界。突然,士兵来报,说,城内的五万人马全都集合完毕,所有人都卸甲丢*,在校场列队等待检阅了。周殷双目盯着黄金挥挥手示意他赶紧出去,对随何道;“剩下的黄金什么时候给?”随何道;“这只是定金,如果大司马履行了自己的诺言等到大军入城之日,另外的八百斤黄金一定如数奉上,不敢怠慢。”
周殷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转着眼珠说;“淮南王他老人家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这样吧,我们还是先去检阅一下兵马,看看,先生是否满意?”随何心想,当然要去看看,不然我来干什么?
英布接到了周殷来自寿春的快马降书,兴奋的快要疯癫,命令夏侯婴收拾六安这边的残局,自己集合了三万骑兵,火向寿春官道进。夏侯婴不太放心,嘱咐英布谨防小人,周殷就是个小人。
夏侯婴道;“大王到了城下绝对不可冒失进城,一定要先见到随何才说,假如周殷有何异动,一定不会放随何出来的。”英布点头;“将军真是心细如,秦王没有看错你呀。”夏侯婴谦逊道;“末将算不了什么,只不过就是个只能为将不能为帅的匹夫之勇罢了,比不得大王您纵横天下,所向披靡。”
英布在夏侯婴手臂上用力一拉:“将军日后可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这世上配得上这种话的,也就只要秦王了,我不配。”夏侯婴笑了一下道;“大王想要报答秦王,眼下还有个机会,不知道大王可曾想到了。”
英布迷糊道;“无非是上阵杀敌,击败西楚,还有什么?”心想,难道让我带兵去对付吴芮,那可有点过分了,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的老丈人呀,虽然已经过期,也不能刀兵相见呀。夏侯婴诡笑道;“此事非常之容易,不过,要等到大王拿下了寿春之后再做。”英布笑道;“我可等不及想听听。”
夏侯婴道;“当年始皇帝挥甲兵百万平定六国,称为始皇帝。始皇帝之后有二世皇帝。西楚之乱以来,二世皇帝被破自贬身份称为秦王,然而我料定他无时无刻不想重新恢复其皇帝的尊荣,笑慰始皇帝于九泉之下。如今天下形势已然大定,大王何不抢在众人之前给秦王上书,让秦王重新登九五,恢复二世皇帝的荣誉。秦王得到奏报一定喜出望外,大王也就对得起秦王的知遇之恩了。那时,齐王、燕王、韩王一同上书,秦王必定重登大宝,我等也可封侯拜相也!”
英布拍手道;“妙啊,妙啊,如今诸王侯并立,却全都听命于秦王,这实在是有点没大没小没有尊卑,当真应该上书请求秦王立即登基称帝,布诏书,讨伐项羽逆贼,如此,胜利之日将在眼前。”
夏侯婴冷笑不屑道;“项羽?我料定其必败无疑了,口袋阵已经张开,他能飞就好了,可笑此人如今还在做美梦哩。假如亚父范增或者也许还有可救,如今西楚营中全无人才,他必死无疑了。”
英布摇了摇头道;“尊驾也未免太小看西楚了,其实楚营中胜过亚父的也并不是没有,只是项羽一向重武轻文看不起这些儒生辩士,致使这些明达之士,根本见不到他的面,即使侥幸见到了,项羽对他们的策略也一概不会采纳,甚至有可能奚落一顿,乱棍打出,这种情形下,自然是潜龙勿用了。人才都藏着呢!就拿此刻秦王的口袋阵来说吧,西楚的谋士未必就看不出来,但一则形势展的难以应付了,二则,项羽独断专行根本不听人劝,所以,此计必成也!”
两人正在说话间,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凄厉的马嘶,接着彭的一声巨响,似乎大门被撞开了,英布和夏侯婴同时大惊,纷纷撤出佩刀撩起门帘,跳到宽敞的院中。一众持戈侍卫,早已向外冲去。隔着墙头,忽然有人高声喊道;“启禀淮南王,齐王有使者到来,十万火急,十万火急——”
夏侯婴和英布对视了一眼,感觉心脏像水中的葫芦一样突然跳起来,几个箭步冲到门口。两个士兵搀着一个吐血的齐兵出现在门口,齐兵已经昏厥了。其中一个士兵说道;“战马已经累死了,人,也累的吐血了,他只是一个劲的喊,齐王出兵,齐王出兵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夏侯婴听出了一点端倪,急道;“快点,把他救活了,把大夫找来。”
经过半个时辰的抢救,那士兵终于苏醒过来,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快,齐王和大将军已经出兵渡河,扑击彭城,请淮南王在南线配合,拖住楚国长江以南会稽一代的援兵——”说完,又昏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