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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钟离昧     秦霸天下txt下载     秦霸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五章得逞

    虞姬就在望夷宫的宽阔的回廊处跪着,娇柔的身体正对着王竹寝宫的大门。>身后是百级的白石台阶。冷风呜呜吹,单薄的身体一个劲的抖。

    张喜一个劲的劝;“娘娘,你快点回大王是不会见你的,大王说了,非要杀了吕马童全家不可,吕家百里之内要杀的鸡犬不留,才算解恨。你跪在这里也是没用的。”紫环和玉琅在虞姬左右陪跪,两人都冻得粉面通红,吐气如云。

    “娘娘,我们还是先回你身体不好,会生病的。”紫环忍不住流下眼泪来了。虞姬摇头道;“大王不见我我是不会回去的。”转过头对张喜道;“张公公,求你再去通报一次吧。”

    张喜踌躇的说;“不瞒娘娘说,刚才奴才去通报就被大王给骂了一顿,这会儿奴才还真的是不敢去了。”

    虞姬挪动双腿,转过身,哀求道;“张公公,虞姬没求过你什么,你帮帮忙,虞姬这辈子不会忘了你的恩情。”

    张喜心说,我要是个正常男人肯定是禁不起她这软玉温香的祈求的,可是,现在这样子,任凭你再怎么漂亮也打动不了我。

    “奴才也很为难,万一大王震怒说不定奴才也要吃不了兜着走,还是算了”

    紫环和玉琅也跟着恳求,可怜巴巴的说;“张公公,你就帮帮娘娘吧,求你了。”张喜表演的特别到位。在白石回廊上拿着拂尘转了好几圈,咬牙狠的说;“好吧,为了娘娘,奴才豁出命去了。”

    虞姬心里那个感动哟!她那里知道这个阉人如此的不是东西!

    王竹正等着听信,急得团团转。忽然,听到张喜在外面叫门,赶忙给放进来,劈头盖脸的问;“怎么样?”张喜笑道;“大王,娘娘让我进来求情。依奴才的想法,大王还是不要见,奴才设法在一旁给娘娘提个醒,她一定会开窍的。”

    王竹拍着张喜的肩膀阴笑道;“知我者,张喜也事成之后,寡人还有重赏,哈哈。”张喜干正经事不行,干这种缺德带冒烟的勾当可是专家内行,这大概也是,所有宦官的专长。他火急火燎的跑到虞姬身旁,不无惋惜地说;“娘娘,大王赏了奴才两个大嘴巴,奴才再也不敢去了。”

    虞姬一下子就瘫倒在地上;“这么说马童是没救了。”张喜哭丧着脸说;“刺杀大王还有什么活路,娘娘您也太异想天开了,秦国根本就没有这种先例。除非——除非吕马童有沧海君那样的神力!”

    虞姬黛眉紧蹙道;“马童他那里有那种本事啊!”紫环和玉琅哭的泣不成声;“张公公,你说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呀,你看娘娘,她快要冻坏了。”

    “没有了。”张喜缓缓的摇头,忽然双目一亮;“除非——”

    “除非怎样?”虞姬一把抓住了张喜被风吹的扑扑啦啦的裙摆:“张公公”张喜故意压低了声音道;“娘娘,奴才要是说了,您可千万不能传出去,不然的话,奴才肯定是人头难保,说不定连一家老小也跟着上西天呢。”

    虞姬道;“公公放心,虞姬誓死不提。”张喜深深地叹了口气;“娘娘,咱们大王最喜欢新鲜玩意,比如说古玩珍宝之类的东西,也许娘娘可以从这方面想想办法。”

    虞姬失望的放开了张喜,悲声道;“我哪里有什么古玩珍宝,就算是有,也肯定不如大王的收藏好。大秦富有天下,什么东西没有,我根本没办法。这么说来,马童是没救了。”虞姬的声音幽怨中带着颤音,无比的凄楚。

    “这个,这个,也不是全然没有救,要想投其所好,还是有其它办法的,只是,不知道娘娘愿意不愿意。”张喜说这话就用眼角去撇虞姬。

    虞姬看不到他,连忙问;“还有什么办法!”她这会儿着急,脑子也转不动了,竟然没听出张喜道弦外之音。

    张喜几乎是趴在虞姬的耳边说;“娘娘,咱们大王他——好色——”

    一句话说的虞姬如遭雷劈,娇躯软成一滩泥,两行热泪,从眼眶中流淌出来,呆呆的跪着不说话了。

    紫环悲愤的哭道;“娘娘,让我”玉琅也说;“不,还是我去。”两人慷慨激昂就跟革命烈士抢着上刑场一样。

    张喜立即就给拦住了;“你们两个抢什么呀?你们想去大王还不一定能看的上呢。宫中的美人可是不少,也不好好想想。”

    虞姬这次倒是听懂了张喜的意思了,可是她还是拿不定主意,吕马童要救,可是也不能把这清白之躯给了暴君呀。

    张喜咳嗽道;“娘娘可要想清楚了,那吕马童不过就是个普通的侍卫而已,死了也就死了,大不了再换一个。何必为了他作出这么大的牺牲呢。”张喜用的是激将法,他知道虞姬重感情故意说这番话来刺激她。

    张喜呆呆的看着虞姬凝固的像一尊石像的身体,迫切的等待着即将脱口而出的答案。那可是他赖以升官财的筹码。他唯恐虞姬下不了决心,就再加一把火,叹了口气道;“紫环玉琅,天气太冷了,快点把娘娘扶起来送回房间去。”

    “不,张公公,你去回复大王,我有件宝物要献给他,拿来换吕马童的性命。”虞姬说着就从冰冷的地上站了起来。

    张喜试探的问;“娘娘有什么宝物,说出来,奴才好给大王回话!”他是怕搞错了。虞姬沉声道;“就是我自己。”

    张喜一溜小跑来到王竹门外,未经通报就冲了进去;“大王,成了,娘娘说要用自己的身体来交换吕马童的性命。”王竹虽然高兴,也有些担忧;“万一她事后反悔怎么办?”张喜道;“大王可以先关着吕马童,随时处置。另外,大王册立虞姬为妃,就算她想反悔,天下人也知道她嫁了大王,来不及了。”

    王竹心想,张喜这番聪明才智要是用在带兵打仗或者治国安邦上去该有多好,偏偏这群太监就知道搞内斗和拍马屁。

    “大王,现在是不是把人带进来。”

    王竹心想,带进来也没什么意思,肯定是哭哭啼啼哀哀怨怨的求情。

    “张喜,你出去对虞姬说,就说寡人同意她的条件,让她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寡人会下旨册立她为妃,册立之后再考虑要不要放了吕马童。对了,找人看着她,小心她寻短见,听到了吗?”

    张喜最害怕的也是这个,万一虞姬寻了短见,大王肯定会迁怒于他的。

    听了张喜的回复,虞姬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欣慰。欣慰自己总算是把吕马童给救出来了,难过即将失去清白之身。这矛盾的心理一刻不停的统治着她的思绪。

    大王既然说明要册立虞姬为妃,剩下的事情就是张喜的了。张喜先是统治奉常王绾,让他准备草拟一份旨意拿给王竹签字盖章,然后,由叔孙通具体负责册封礼仪。最后通知宫内的丫鬟婆子给虞姬盘头化妆,并且布制望夷宫的新房。其实自从王竹来到秦汉以来,经历的洞房花烛夜至少也有四五次了,半点也不新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特别有做新郎倌的感觉。

    所有这些繁琐的事宜,就在一天之内完成。

    第二天午时之前,大王就要迎娶新夫人拜堂。虞姬的地位不能过吕雉和托娅当然也就只能屈尊一个嫔妃。嫔妃的迎娶礼仪和聘礼自然是不能过前面两位了。不过,大秦的威严和奢华还是要讲究的。所以,婚礼一直进行了两个时辰。虞姬双目不便,又穿着一身拖地式样的黑色的沉重的吉服,礼仪进行到一般就精疲力竭了。后面的事情王竹都没让她参加,就在房间里休息。除了紫环玉琅之外王竹又专门派了十几个宫女去看着,怕她想不开寻短见。

    为了壮胆,王竹特意的多喝了几杯,傍晚入洞房的时候,已经有些左右摇摆了。此时的王竹两只耳朵都灌满了溢美之词。叔孙通刚才说的那句话,最合他的心思了:“大王和虞姬娘娘结为夫妻,虞姬美如天仙,天下难找第二。”这传言立即在满朝文武和几十万秦军中弥漫开来。虽说是严冬腊月,可处处喜气盈盈,欢乐气象。

    虞姬自己揭去了盖头,站在洞房内月洞朱栏的窗边默不作声,面对着莹润的月光呆,脸上的颜色比月光还要柔媚几分。只见她樱唇含痴,粉面似桃花落水;双眉如浮动秋波,粼粼波水蕴含无限娇柔,无限哀愁。她上身穿着黑色绸缎雕边绣袄,袄上绣着朱雀图案,领口处浅蓝丝绒花边,菊花纹理清晰可辨,黑裙上扎花朵朵,色彩协调。盈盈一握的纤腰上,系着黄色的绫罗丝带,宽松飘洒,金光照人。密黑光华的头,打成两个蝴蝶髻,髻上插着一支兰花金簪和几根玉钗,玉钗上挂满珠宝玉石,闪闪放光,照人眼目。猛一望去,好像露出水面的一朵鲜荷,亭亭玉立,婀娜含娇。

    王竹看的痴痴呆呆正想进去一亲芳泽,却不料听到静静如仙女神像的虞姬开口自语道;“项郎,项郎——”王竹就像是被两柄利剑同时刺中了头颅和心脏,瞬间意识全消,兴趣全无,剩下的只是无边的怒火。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想着无情无意的项羽,他弄瞎了你的眼睛你都不记得吗?”王竹一步跨入屋内。

    虞姬立即全身痉挛,摸索着跌坐在榻上,继而从榻上滑下来,跪在地上;“大王,你饶了马童吧,我替他向你赔罪了。”

    王竹厉声道;“你起来,吕马童的事情以后再说,寡人先来问问你,你的身上有没有揣着什么利器,拿出来给寡人”

    虞姬娇躯一震,随即就想起来第一次见到王竹的经过,她连忙摇头;“臣妾只希望大王能够饶恕吕马童,怎么敢带着利器。大王开恩。”

    王竹怒道;“你不气死我就是好事了,还开恩。你到现在还想着项羽吗?”虞姬悲声道;“我本是项羽的妻子呀,大王,你难道想我是个无情无意的女子吗?”

    拆散人家庭!王竹忽然觉的自己像个小三。洞房喜色,转眼间蒙上一层灰色。

    王竹蹲下身子,把虞姬扶起来,柔声说;“寡人不想伤害你,你的心既然不在寡人身上,寡人就只要先得到你的人了。你若是心甘情愿的就点点头,若是不情不愿的,寡人这就走了,以后也不会再来。”

    虞姬这个时候,是万万不敢摇头的,他还想救吕马童的性命呢!

    “大王——”虞姬扬起美丽的头颅,吐气如兰。

    王竹的精神堡垒瞬间被这口气吹的土崩瓦解,他失去理智般的疯狂扑上去,把虞姬的娇躯搂在怀里,一阵拥吻。胸前的肋骨咔嚓咔嚓的折断,隐藏在胸前的黑狼,向外直窜出来。

    虞姬是个娴熟的姬妾,虽然她千不愿万不愿,可是为了救人,又是在这种即成的事实面前也无从选择了。王竹褪掉了她的礼服,罗裙,亵衣,侍女们吹熄了几十只照亮室内的烛火,就依照大王的命令退出去。

    榻上,躺下来,拥吻。

    朦胧中王竹的右臂接触到了细腻光洁的肌肤,接着又闻到一股异样的气息,似乎像麝香一样的气味,撩拨的他连连打了个喷嚏。王竹的脑子轰的一声浑身肌肉绷紧起来,双臂死死的搂住了身下软软的颤颤巍巍的身体,不管她如何的娇羞扭捏,如何的呓语嘤咛,就贴着她的脖颈一路吻下

    虞姬的身体像是炼铁的烘炉,王竹钢铁般的身体仿佛快要融化了。从她的小鼻子、檀口中喷出的热浪,就像是烘炉中的热气,把他的意志也烤化了。

    这一夜,王竹三次意犹未尽。

    虞姬没有反抗,所有的一切都依从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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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匈奴有变

    从柔软的身体上挣扎着爬起来之后,王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虞姬喝下解药。{p)王竹当然不会告诉虞姬这是范增给的解药,一则虞姬中毒的时间太长了,解药很可能失灵;二则他很想让虞姬因为感激而爱上他,至少也让她打消自杀的念头吧。

    虞姬早就醒来了,不过,身体一直被压着,她因为羞愧和伤心不愿意太早的面对这一切,仍然死死的闭着眼睛。直到王竹在一群侍女的伺候下穿上了衣服,走出门去,她才把紫环和玉琅叫进来梳妆。

    虞姬刚刚穿着雪白的亵衣坐在铜镜前梳妆,王竹就去而复返了。紫环和玉琅叫了一句大王。虞姬脸色就猛地一沉,不经意间用春笋般的玉手捏紧了两边的领口。王竹心里也跟着一黯,她还是不能接受我。

    “虞姬,这是寡人给你配置的灵药,是寡人在睢阳一带遍访名医才讨来的方子,你试试看。”紫环和玉琅赶忙把王竹手中的玉碗接了过来。虞姬平静地说;“多谢大王,你只把吕马童放了,我的病也就好了。”王竹厉声道;“你把药喝了,寡人才考虑是不是放了吕马童。”他真害怕一转身,虞姬就把药倒掉了。

    虞姬放下了手中的梳子,从紫环的手中结果药碗,仰一饮而尽:“好了,大王。您可以放人了。”王竹懒得跟她致气,拂袖而去,临走的时候说;“还有三服药,你都喝了我才放人。”王竹本来想说等你复明了我才放人,想了想还是不能这么说,那有点耍赖的味道。万一她要是一辈子不能复明了。

    虞姬重重的把玉碗蹲在梳妆台上。

    王竹扬长而去,根本不理。他觉的如果虞姬能够复明,一定会因为对自己心存感激,而回心转意的。王竹出门之后就去找戚姬,在虞姬这里得不到的温柔,戚姬都会给他。

    戚姬穿着一身白裙,大袖飘飘,正在门口来回踱着步子,右手攥着左手,攥的死死的,手指关节都已经白了。一双多情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门口张望。看到王竹和张喜从外面走进来,高兴地叫出声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去,扑入王竹的怀中。

    “大王,你终于回来了。”

    王竹心想,这种感觉才对,这才是嫔妃对待大王的态度,哪像虞姬一样冷冰冰的。嗅着满怀的香气,王竹沉声说;“戚姬,寡人给你带回来一件礼物。”戚姬蹦跳着,哭泣着,双手拉着王竹的双手说;“你就是礼物,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礼物。”

    王竹道;“这件礼物比我还好。寡人抓到了伤害戚老爹的凶手,你要不要见见。”戚姬一下子就呆了,哭的更厉害了;“是——楚国人,薛公。”

    王竹道;“没错,就是这人杀了你的父母,这人现在就压在大牢,你可以亲手解决他。”王竹目光灼灼的看着戚姬。

    戚姬泪流满面,摇头道;“大王把他杀了吧,我不想见他,看到他我反而更加的难受了。”王竹心想,戚姬的性子看来不像表面上那么刚强,比吕雉差得远了,难怪最后会在斗争中败下阵来。

    王竹挥了挥袖子说;“张喜,传旨,杀薛公,人头挂在咸阳城头示众七天,以慰戚老爹在天之灵。”

    戚姬拉着王竹的手来到屋子里,流着泪说;“大王,你下次在出征的时候能不能带着臣妾一起去,我实在不想和大王分开这么长时间。”

    王竹也真想时时刻刻的把她带在身边,可是又怕别人有意见,总不能全都带着吧。戚姬突然笑道;“臣妾听说大王回来了,特地准备了好酒,大王今夜就不要走了。”王竹还想回去监督虞姬吃药,不过他又不忍心拒绝戚姬,就深深地点了点头。

    王竹在虞姬的宫笑笑谈情说爱一直到晚上,躺在床上折腾到半夜,他突然问戚姬;“吕夫人最近有没有到你这里来过。”戚姬一听吕夫人这三个字,就像是挨了一锥子,冷哼了一声;“没有,我和她没话。”王竹也没话说了。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王后托娅拿着马鞭,穿着一身胡人戎装,来到戚姬的宫中。她们两个的关系似乎还很融洽。戚姬很聪明这些日子学了不少大月氏的语言,也教会了托娅很多汉语。

    托娅进来的时候,王竹和戚姬正搂在一起喝酒,小蛮靴一踏进屋子,她就尖声尖气的喊;“大王,我有事对你说。”王竹和戚姬急忙迎了上去。

    托娅带了翻译来了,说道;“大王,有件事情,是国家大事。”王竹苦笑道;“王后懂得大秦的国家大事?这可真是太难得了。”托娅有点生气:“你听不听?”王竹连忙讨饶;“听,寡人洗耳恭听。”

    托娅嫣然一笑道;“是关于匈奴人的。”

    王竹一下子紧张起来;“原来如此,好王后,你快点告诉我,匈奴人怎样了?”托娅白了他一眼;“刚才不是不想听吗?”

    托娅在左手的案几后和戚姬遥遥相对。王竹挪动身子蹭过去,搂着她说;“寡人不会白听你的,有奖赏。”托娅抿嘴笑道;“这次的奖赏是不能少的,因为我们大月氏可以帮的上你的大忙。”

    王竹纳闷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托娅笑道;“这么对你匈奴人想要和东胡人交战,所以他们想争取大月氏的势力,于是派了王子冒顿到大月氏去做人质,为的就是跟我国结盟。你说,这是不是好消息。”

    王竹动容道;“我的公主,这可真是好消息。不知道你父王是怎么打算的。”托娅伸出芊芊玉指在王竹的脑门上戳了一下:“假如我父王有打算还会派人把消息送来这里吗?你真是太蠢了。”王竹道;“这么说,你父王是想问寡人的意思。”

    托娅笑道;“父王当然是向着自己的女婿了,他一心只想和大秦结盟,共同对付匈奴。大秦的国王,你觉得这件事情该如何解决?!”

    王竹心想,冒顿是绝对不能留的。匈奴人有了冒顿才会强大,假如冒顿死了,匈奴人也就一蹶不振了。要大月氏人杀死冒顿恐怕也不容易,那样会惹祸上身的。

    “我的公主,让我和大臣们讨论一下再来给你回话好不好?”王竹深情地说。

    托娅笑道;“你要快一点。你们中原有句俗话,叫做兵贵神。”

    王竹下午把谋士大将都找来,开了个紧急会议,把这则消息通报给大家,正想问问大家的想法,没想到王熬却先开口了。

    王熬听完之后说道;“大王,臣也正因为这件事情想向大王禀报,李德阳从匈奴传来了紧急消息,说头曼在大月氏边境集结了重兵准备随时进攻。”

    王竹骇然道;“这不可能啊,冒顿此刻还在大月氏做人质呢。难道托娅的情报不可靠。”王熬和李左车陈平交换了一下眼神;“大王,这件事情似乎另有蹊跷,臣并不怀疑托娅王后的情报,同样也不怀疑李德阳的情报,臣倒是觉的,这是匈奴人玩的把戏。臣去过匈奴,对他们那里的情况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王竹道;“你有什么想法!”王熬道;“很明显这是头曼耍的把戏,他故意把冒顿送到大月氏去当人质,让大月氏人放松警惕,然后快的兵占领大月氏。大王,假如大月氏被侵占,匈奴人就会直接从西线威胁陇西,对我大秦非常不利。”

    王竹几乎是用喊的;“那怎么可能,头曼难道不顾自己儿子的死活了吗?”王熬叹息道;“大王,这就是头曼混账的地方,人家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是头曼这老东西受到了后妻的蛊惑,一心要杀自己的儿子。这一招很可能是借刀杀人呀。他就是想要大月氏人杀了冒顿好改立自己的次子为继承人。”

    王竹恍然大悟:“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寡人的意思,冒顿一定要死。”李左车接过话头说;“先设法通知大月氏做好迎敌的准备,在派使者去监斩冒顿,岂不是两全齐美吗?”王熬道;“冒顿死定了,大王有什么好担心的。无论大月氏是不是打赢这场仗,冒顿都死定了。”

    王竹心想,冒顿也算是个真命天子了,真命天子在危机关头总会有神迹出现,这话还言之过早。

    “曹参,曹参何在?”王竹正好看到站在萧何身后的矮个子曹参。

    曹参这些日子没得到什么中用,只是帮助萧何处理一些琐事,心里早就不服了,听到大王叫喊,知道机会来临,赶忙站出来;“大王,有何吩咐。”

    王竹道;“寡人就派你出使大月氏,给你五千金加上十万斛粮草,帮助大月氏打赢这一仗,另外,把冒顿的人头给寡人带回来。”

    曹参跟王熬等人抱着一样的看法,冒顿无论如何都死定了。这简直就是把天大的功劳来送给他,连忙表态;“大王放心,曹参一定不辱使命。”

    曹参答应的太痛快了,王竹反而很担心,便嘱咐道;“你没有和冒顿打过交道,这个人不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可要小心应付。寡人可不想他日后成为大秦的心腹大患。”曹参正色道;“大王放心,臣一定会全力以赴。”心里却纳闷,大王对一个不受宠的王子怎么如此的忌惮。

    王熬道;“这样做两全齐美,非常好,冒顿这人的确是很麻烦,如果把他除掉了,头曼根本不堪一击。”李左车道;“曹大人还是不要耽搁,现在起程最好,匈奴人的反应非常之快,也许这三四天就会有大规模的军事行动。”

    曹参连连点头;“我这就去准备,大王,臣告退。”王竹道;“萧何你也跟着他去打点一下粮草和金银,明天早晨之前,必须起程。”

    萧何躬身应了声“是!”跟着曹参一起退出去。

    王熬看着两人的背影笑道;“此二人在内政方面都是不世出的人才,大王可真是慧眼识金呀。”王竹心想,假如不是从两千年后穿越过来的,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提拔这两个名不见经传,而且相貌平平的人才,还真是不易,想要把他们的特长挥出来就更难了。王熬的这个马屁,他倒也是当之无愧的。

    陈平看了看王熬,突然说道;“大王,齐国的事情也该进行了,是不是派使者去会见齐王,营救郦食其。”

    王竹心里苦笑,郦食其,老子真是服了你了,跑到齐国去调戏公主,老子还得营救你,服了,真的服了。

    “陈平,你去出使齐国吧,给你一万金,另外珍珠五十斛。你去了齐国先见见田冶子三兄弟,他们受了寡人的恩惠应该会帮忙的。还有你要小心齐国的长公主,她是张敖未过门的老婆。”王竹忍不住笑。张敖这个老婆对他还真是蛮不错的呢。

    陈平大喜,又可以财了。

    王竹道;“谁去见见韩信,把寡人的诏书给送去,韩信这人不太好对付,你们谁愿意去。”李左车跃跃欲试。

    王熬皱眉道;“大王,这次最好找个熟人去。”王竹明白王熬的意思,他是说,让刘邦军的将领去。

    “那就只有萧何了,不过,萧何——万一——”

    王熬同样也知道王竹的顾虑,萧何知道秦军的内情太多了,又是韩信的旧同僚,万一倒戈相向,后果不堪设想。

    “臣倒是有两个人选,不知大王愿意不愿意。”王熬笑了。

    “两个人选?”智囊就是智囊,我一个也想不出来,他一次就想到了两个。

    “吕泽和吕释之!”王熬道;“他们出使最是可靠。一来,这两人不知道秦国的内情,二来,他们和韩信是旧相识,正好做使臣。”

    王竹迟疑道;“他们口才不行,能说服韩信吗?”王熬道;“说服韩信靠的不是口才,而是政策。只要大王许诺,将辽东王韩广的土地都给了韩信,另外命令大将军王贲撤出燕国坚守代郡。韩信一定会接受册封。原本也不需要什么口才。”

    也好,省的这两个白痴货在秦国丢人现眼,整天无事生非。

    “叔孙通你去拟定一份诏书,册封韩信为燕王,并且给他把大印都做好了,让吕泽和吕释之给他送过去。韩信要是按兵不动了,这盘棋立即就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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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出国旅游

    三路人马一起出动。

    曹参的路程最近。大月氏原本就是秦国的邻邦。

    曹参出咸阳沿着大路向西,出秦川至陇西、狄道、沿着陇右牧场继续向西,快马加鞭四天之内就赶到了大月氏。{大约就是后来的河西走廊,张掖、酒泉一代}

    大月氏国王埃塞拜加为了摆脱匈奴人的奴役,一心想和大秦结盟,曹参进入丰美的陇右牧场之后,得到的礼遇是空前的。不过,大月氏王国从总体上来说,属于半畜牧办农耕的社会。他的草场并不是太多,曹参的使节团出了陇右之后,所面临的就是一片片黄土丘陵和干涸的沙砾土地了。风起时,黄尘漫卷,迷人眼睛,张开嘴就是一口沙子。尽管如此,贪婪的匈奴人还是一直在觊觎这块土地。头曼和他的父辈们曾经最少六次对这里动空国远征。

    曹参在大月氏人的一路放行之下,终于抵达了沙漠边缘的大月氏的王庭。埃塞拜加亲自出王庭二十里来迎接。迎接仪式非常隆重正式,异族的歌舞音乐让使节团的三百余人感到宾至如归。

    大月氏王庭是瀚海沙漠群以南大草原以东最具规模的一处物资集散地。它南傍罗布泊,北靠秦岭余脉,三面环水,接近黄河。建于一块开阔的冲击平原上,土地肥沃,本地以农业为主,畜牧为辅,是河西走廊最大的可供屯垦的土地。

    埃塞拜加也许是因为仇视匈奴人的关系,特别醉心于中原的文化,整个王庭抛弃了以往‘行国’的帐篷林立,逐水草而居的局面,兴建起城池,长期定居。城池的规模当然不能和中原的咸阳、睢阳这样的大城市比较。大月氏人的建造水平和工艺也没有达到那个层次。整座城池都采用夯土层建造而成,城墙只有两丈高不到,白色中现出黄灰,走近点一股土气往鼻孔里钻。王庭只有咸阳的四分之一大小,也分为内外城,内城和宫城三重,四面开十门,南北各三,东西各二,中央大街把城市沿着中轴线切割为左右两半,直通正南门和正北门。另外尚有四条主大街,纵横交错,配上其他的次要的道路,像咸阳一般把城内民房划分做大小不等的方阵内。

    内城位于北部正中处,周围九里,宫殿处在内重。城东是王宫所在,内设池塘、小桥、假山、亭榭、景致也算怡人。

    这里的城防比咸阳差了十万八千里有余。高两丈的夯土城墙,从坚固的角度讲肯定就比不上青石垒起的城墙。不过,埃塞拜加也算是很有创意了,大概是受到了中原攻防战的启,他创造性的在沿着总长度数千米的城墙,每隔二十丈建造起一座箭楼,箭楼比城墙高出两丈,配合宏伟非常坚固。这样的建筑在中原或许不能称为坚城。可是它有效地防御住了匈奴铁骑的长驱直入,逼的敌人必须放弃擅长的骑射,而改为下马步战,也具有一定的防御力。

    宫城有五重宫殿,主宫称‘太阳殿’,各殿之间有游廊相通。在南门外有两座烽火台,大概是仿造周幽王的吧。匈奴人若是夜间来进攻,烽火燃起,附近的臣属部落都会派兵来援助。大月氏的平民从服装、习俗、文字、文化、制度都和咸阳完全不一样,第一次出国的曹参等人置身其中,只觉得事事新鲜,眼花缭乱,心神不属。

    埃塞拜加一直在曹参身边带路,指指点点的给使节们介绍大月氏的文明和传统。他是个很健谈的人,举止也很**,整个谈话的过程一直都伴随着他爽朗豪迈的笑声。他差不多六十几岁,黑眼珠、黄皮肤,个子不高,很健壮,只是胡须和头略微的呈现出卷曲和淡黄的底色。估计大概也是少数民族的混血儿。穿着一身金灿灿的胡服,上面似乎缝上了很多的金叶子,阳光下闪闪耀眼。

    在埃塞拜加的左右两侧各有文武二将。其中一个就是王熬从匈奴救回来的老者,大月氏的席谋士‘哈纳出’,这人也是个精明的税吏。另外一侧是埃塞拜加最器重的大月氏第一悍将‘蒙列兀’。蒙列兀披散黑色长,面容黝黑,满脸乱纷纷的须髯,身穿革甲,袒胸露背,腰间携带三尺长宽背马刀。这种装扮在中原不用打仗就能吓死人,可是在这里,绝对会受到很多无知少女的崇拜。路旁夹道欢迎的男女老幼中欢呼声不止。蒙列兀不时攥紧拳头,振臂高呼,引城内一阵阵的声音浪潮。

    埃塞拜加的欢迎酒会,也让曹参大开了眼界。曹参在来之前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世界上有哪一个国家的王室,会用这样的酒会来招待贵宾。

    整个太阳殿内座无虚席,铺着羊皮的地板上五十张桌子全都是客人。喧闹震天,功臣宿将豪族美人,侍女家眷,充满异国风情,这些人击桌高歌,猜拳拼酒,与中土之风大有不同。整个大殿乍看下非常的杂乱,男女调笑声、划拳声、拍手声混在在一起热闹喧天。曹参等人看的大皱眉头,埃塞拜加却不以为然。

    “静一静,静一静,诸位,今天本王在这里举行这个宴会,就是为了欢迎我们大月氏最最尊贵的客人,来自中原大秦国的特使,曹参大人。曹参大人,本王敬你一杯。”埃塞拜加把曹参等人安置在了自己的下手,并且奉上十几名妖艳的胡女相陪。吓得曹参眼珠都不敢动了。他是使臣,可不能作出有辱国体的事情来。

    曹参急忙端起酒杯:“多谢大王,大王请。”一饮而尽。

    埃塞拜加喝了酒放下酒杯笑道;“曹大人是非常尊贵的客人,今天大家一定要和他多多喝上几杯,让他尽兴而归。”

    大月氏的几名勇士立即振臂高呼,大有和曹参决一生死的派头。曹参脑门上冷汗直冒。正经事儿还没办呢。

    埃塞拜加坐下来宣布;“大家请尽兴吧。”下面登时又是一片喧闹。

    曹参松了口气,趁机问道;“大王,请问,匈奴王子冒顿是不是在贵国。”埃塞拜加早就看过了女儿托娅下回来的亲笔信,他知道曹参的来意,也看过了曹参的诚意。所谓诚意就是那些黄金和珠宝。

    “没错,冒顿这个小子的确是在大月氏,匈奴人想和大月氏结盟呢。”

    曹参点头道;“大王,下官这次正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据我们大秦的情报——”曹参说到这里突然住口了,他猛然想起来,隔墙有耳。既然大秦能往匈奴派出细作,匈奴人肯定也已经渗透了大月氏。

    埃塞拜加见曹参欲言又止,就为难的说;“秦王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可是,匈奴人不是好惹的,眼下大秦的内乱还没有平息,如果杀了冒顿,头曼大举来攻城,只怕我们大月氏是无法应付的。”

    哈纳出坐在曹参的下,瘦脸上的一双土黄色鹰眼闪闪烁烁的冷笑道;“大王,虽然大秦是我国的女婿,但我们也要小心提防不要被人利用了。”曹参全身一震,转头向哈纳出看来;“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哈纳出道;“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你们秦王分明是想让我们大月氏和匈奴交战,两败俱伤,你们好坐收渔利。”埃塞拜加捋了一把黄须,怒道;“哈纳出,不要胡说八道,秦王怎么会这么做呢。”

    蒙列兀拍着桌子说;“哈纳出太胆小了,你明明是害怕匈奴人吗?大王放心只要有我蒙列兀在,咱们大月氏永远也不必惧怕匈奴狗。”

    哈纳出厉声道;“冒顿是匈奴大王子,将来一定要继承单于之位,我们冒冒然的听了秦人的话,就等于是和匈奴人结下了死仇,大月氏日后将不会有安宁的日子了。太阳神的光芒,再不会照耀我们的王庭。”

    蒙列兀拔出腰间的弯刀,杀气逼人的喊道;“那正好,让大秦把粮食送来,我带人直捣匈奴王庭,让大王办到龙城去住,那里的长生天会庇护我们!”哈纳出站起来道;“大王,我可是一片忠心,蒙列兀匹夫之勇一定会坏了大事的。”

    这样是在中原,两位大臣破口大骂,还在大王面前动了刀子,无异于就是造反了。可是,埃塞拜加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皱了皱眉头,伸出两只手,示意两人坐下。台下的宴会仍然继续着,丝毫也没有受到影响。

    曹参道;“大王,两位大人,下官有句话想要单独同各位讲,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们中原有句话,叫做隔墙有耳,不知道三位是不是听说过。”

    埃塞拜加凝重的站起来,从身后的半圆形小门向后殿走去。蒙列兀、哈纳出、曹参,还有外语翻译随后跟上。四人沿着回廊来到怪石崚嶒的池塘边。

    曹参不等三人问,躬身说道;“大王,下官这次来其实是有个天大的秘密要透露给大王的。据我们秦人得到的可靠的情报,匈奴大单于头曼已经集结了十万骑兵,穿越阴山,集中在大月氏的边境上,很快就要对大月氏动全力猛攻,请大王早作准备。”

    埃塞拜加和蒙列兀面面相觑,哈纳出冷笑出声。

    “胡说,大王您看到了秦人是多么的狡猾,为了让我们和匈奴人为敌,竟然说出这样的谎话。”哈纳出义愤填膺,怒视着曹参。

    这一次就连蒙列兀也不帮忙了!

    埃塞拜加沉声道;“曹大人,你说的这些根本就没有可能性,头曼的亲生儿子还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他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来攻打我们的。”

    曹参正色道;“这正是头曼的奸计。他就是让大月氏放松警惕,好乘虚而入啊!”蒙列兀嚷道;“那他就不顾自己的儿子了吗?”

    曹参苦笑;“头曼又不是一个儿子,他有很多儿子。冒顿虽然是长子,可是头曼根本就不喜欢他,早就想把他踢到一边去。这一次头曼就是想用大月氏的手除掉冒顿。”

    番邦终究是民风淳朴直来直去的,曹参这几句话说的有几分道理,埃塞拜加等立即就信以为真,全无废话。

    “蒙列兀结束宴会的集结你手上的所有兵马,前往阴山、陇右一代拒敌;哈纳出你去把冒顿这个杂种带来,本王要用酷刑来折磨并审问他。”哈纳出和蒙列兀都感到事情重大,不敢怠慢,转身而去。两人身上表现出来的都是胡人雷厉风行粗犷豪迈的行事作风。

    冒顿被五花大绑的推到了太阳殿右侧的一处刑室中。这间屋子里的摆设很是简单,出了一个冒着青烟和红火的火炉之外,墙壁上挂着皮鞭、烙铁、板砖、冷水、竹签、铁链等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刑具。

    冒顿本来在他的临时居所里,搂着两个胡女喝闷酒。忽然就被乱闯进屋的大月氏士兵给暴打了一顿带到这个鬼地方来了。冒顿半路上就差点郁闷死了,他被配来这里,本来就够堵心的了,没想到好端端的竟遭到大月氏人的虐待。

    “埃塞拜加,你的胆子太大了,你敢虐待匈奴的王子,难道你不怕我们匈奴过的骑兵吗,我要是出了事,不出两天,愤怒的匈奴人就会把你这个狗窝夷为平地的。”冒顿晃晃悠悠的被推进来,看到埃塞拜加就大声飙。

    冒顿说着说着就没底气了,他已经看到站在埃塞拜加身后阴笑不止的曹参了。他不认得曹参,不过,他认得曹参的服饰。这是个秦人,毋庸置疑。

    “原来是被秦人收买了。埃塞拜加,你最好想清楚一点,秦人是最不讲信义的虎狼之邦,你跟他们合作,就等于把自己的灵魂交给魔鬼来乞求长生不死,结果可想而知,你的灵魂和骨头都将被魔鬼吞噬掉。”

    “住口!”埃塞拜加一鞭子抽在冒顿充满膻味的羊皮长袍上;“你这个被长生天遗弃了的杂种,到了这时候,还想在本王面前炫耀你作为匈奴王子的身份。你知不知道,你的父亲已经向大月氏用兵了。要杀你的不是我埃塞拜加,而是头曼。你们这两个父子,都是比恶狼还要凶恶的魔鬼,和你们合作才会死无葬身之地。”

    “不——这不可能——”冒顿惊骇之余,说话结巴!“我是匈奴的长子,我是将来的大单于,父亲是不会用我做筹码的。”埃塞拜加怒道;“这是秦国人的情报,绝对不会有错的。”曹参走上前一步,端详了一下冒顿;“王子殿下,大王说的没错,匈奴单于的确已经来攻打大月氏了。”

    冒顿心里一阵冷,其实埃塞拜加说第一遍的时候,他就已经相信了。根据种种的迹象表明,老爹头曼的确是打的这种主意。可是要活命就不能承认!

    “这是秦国人的诡计。埃塞拜加你是大月氏的大王,你的手下还有千万的黎民,你不想因为自己误中奸计,而使得整个国家受难吧。你可要想清楚,大单于是不会不顾自己儿子的。”冒顿死扛到底。

    埃塞拜加也不糊涂,他想了想,皱眉道;“那好,我就让你死的心服口服。等到我击败了匈奴人的入侵再来杀你,看你还有什么话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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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脱狱

    从刑室中走出来曹参就觉的不妥。夜长梦多,这个冒顿多留一天都是祸害,来的时候大王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过了。问题是,埃塞拜加不点头,他也拿冒顿没办法。曹参在埃塞拜加身边走,说道;“大王,需要派重兵来看守。”

    埃塞拜加眼神放光的说;“冒顿身手不错,的确是要小心他逃走,来人——”拐角处冲出一圈持刀侍卫,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大王有何吩咐?”

    埃塞拜加道;“派五百人把这里包围了,绝不能让冒顿逃走。”众侍卫齐声应诺,跑到后面去调兵遣将,真的就把刑室团团包围了。曹参略微的放下心来。

    不出众人所料,两天之后,自以为得计的头曼真的就向大月氏动了猛攻。幸亏蒙列兀调动了五万骑兵严密的控制了边境线,匈奴铁骑才没有长驱直入的杀到王庭来,不然,只怕是埃塞拜加有可能被生擒。

    前方射出第一箭的时候,埃塞拜加就得到了消息。他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匈奴王子泄愤。头曼太可恶了。

    曹参和埃塞拜加大步流星的赶到刑室去,想要给冒顿开膛破肚。两人气冲冲的闯入刑室,现冒顿正被捆着,蜷缩在墙角打颤,大概是饿得渴的。这些天为了防止他逃跑,每天大月氏人就给他一顿饭吃。

    埃塞拜加气的胡子吹起老高,一双金鱼眼都瞪圆了,猛然抬起一脚朝冒顿的后背踢去,冒顿出一声惨叫,平躺下来。埃塞拜加一脚踏在他的胸口,怒道;“该死的东西,你父亲已经向我们大月氏动攻击了,是他不管你的死活,按照盟约,我们大月氏是可以处死你这个人质的,来人——”

    埃塞拜加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觉得腿被人抱住了,跟着整个人被一股大力牵引,猛然倒在地上。冒顿像脱兔一样从地上弹起来,一只手腕压在埃塞拜加的咽喉处,另外一只右手上握着一支用来逼供的竹签。

    “都别动,动一动,我就把埃塞拜加这个老东西捅死,都退后。”冒顿红着眼睛像疯的野兽一样的狂喊。

    跟着埃塞拜加来的那些侍卫都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个提着大刀拿着弓箭不敢上前。埃塞拜加被冒顿在脸上打了两拳,大声喊道;“冒顿,你杀了我,你也跑不了。”冒顿这个时候,还能管得了这么多吗,竹签子戳进埃塞拜加咽喉半寸,鲜血登时从喉咙里向外窜出来,他的左手用力把埃塞拜加提起来,厉声狞笑;“大王放心,我是不会杀你的,只不过,想请你帮忙打开一条道路而已。”

    曹参立在当场不知所措,他是个文官,根本帮不上忙,心里一个劲的打鼓,坏了,大王交代的任务看来是不能完成了,这个冒顿,他是怎么把绳子弄断的?

    侍卫们投鼠忌器,纷纷后退,冒顿一身鲜血,带着埃塞拜加向外走去。沿途的侍卫举刀举枪都不敢上前。曹参听到埃塞拜加一路上出杀猪般的惨叫。

    “给我一匹马!我需要一匹马,快点,不给的话,我立即结果了这老东西。”

    曹参一看这里没人主事,便喊道;“快,保护大王安全,给他一匹马。”曹参不得不这么做,他怕埃塞拜加死了之后,大月氏的政局生动荡。

    冒顿带着埃塞拜加一直从太阳殿的南门冲出去,直奔城内主大街。这时候,哈纳出也闻讯跑来了,一个劲的嘱咐士兵们要保护大王的安全。士兵们给冒顿迁过来一匹战马,冒顿大喊道;“全都放下武器都放下。”

    哈纳出声嘶力竭的狂喊道;“快点,全部都放下武器,全都放下。”哗啦哗啦一阵乱响,大月氏人的刀枪扔了一地。冒顿劫持人质的行动获得了圆满的成功。他手上的埃塞拜加似乎已经昏迷,耷拉着脑袋连一个字都喊不出来,只能听到鼻腔里喷射出的类似公猪的吼声。

    冒顿长声大笑,一把将埃塞拜加扔上战马,凭着卓的身手和骑术的跳上了马背,两腿一夹马腹,奔着城外扬长而去。

    曹参差点大哭出声,妈的煮熟的鸭子居然飞了,还把大王的老丈人给搭进去了,这下子回去肯定死定了。

    大月氏的人马一看冒顿劫持了大王而去,纷纷操起刀枪,吆喝一声,跨上战马飞驰追了上去。曹参也骑上战马跟了上去。

    上万人马,出了城门一直追出去有二十几里,终于在前面现了埃塞拜加笨重的身体。大月氏人纷纷下马,现埃塞拜加只是昏死过去了,并没有死。一阵欢呼之后,带着大王回城去了,竟然不再追赶。

    冒顿可不是傻子,他知道如果杀了埃塞拜加大月氏人一定会撵着他回到匈奴去。如果埃塞拜加活着,他们一定会先救人。

    曹参本想带人追去,可是他是个文官,骑术非常有限,而且不熟悉路径,再者即便是追上了也不一定能够打赢,还是算了吧。冒顿遂逃之夭夭了。

    冒顿虽然成功脱狱,但,攻打大月氏的战斗却还没有结束。头曼在这次战斗中付出了非常惨重的代价。蒙列兀不愧是大月氏的第一悍将,其指挥才能和本身武功全都可圈可点。由于他事先掌握了情报,积极布防,头曼的十万铁骑很快就被他吸引进了圈套大月氏人布下了一个口袋阵,把匈奴人围在中间一顿暴打。匈奴人损失有四五万人马,狼狈的逃回了龙城。大月氏大获全胜。

    埃塞拜加的尴尬或许能够通过这次空前绝后的大胜利而掩饰过去,可是曹参却真的是一筹莫展了。他的差事算是彻底的办砸了。估计暴君秦二世一定会亲手扒了他的皮。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没法子,曹参先是打人送战报给王竹,同时告别埃塞拜加返回大秦。埃塞拜加的嗓子眼差点让人给戳穿了,好在他体格健壮,休养了一段时日之后,居然恢复过来。临走的时候,还托付曹参照顾托娅公主。曹参心想,我能活命就不错了。

    曹参的运气空前绝后的不错。

    王竹接到他任务失败的消息时,正处在空前绝后的喜悦中。

    虞姬的眼睛在三服药喝完之后,居然奇迹般的复原了。依然是那副勾魂夺牌,明如秋水的眸子,看着王竹的时候,依然是冷冰冰的毫无情意。不过他不在乎,看着她复原了,脸上有了笑容心里简直比喝了蜜还甜。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也就水到渠成自然而然了。王竹连续三天都要虞姬侍寝,虞姬冷着脸顺从。她似乎对他的所有作为毫无反应。他要来她决不拒绝,他不要时她就默默无语。从早到晚几乎不会跟王竹说上一句话。不过王竹还是高兴地要狂。对于冒顿的逃走这种事情居然也能一笑了之。

    “真命天子吗,总会有一些神迹的。”王竹把曹参的战报摔在案几上,对李左车道;“升任曹参为郎中,赏赐百金。”

    李左车来报告的时候,还替曹参捏了一把汗,准备着要为这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在大王面前长跪求情呢。没想到大王的态度如此奇怪,竟然赏赐了他。

    李左车是在虞姬的房间里向王竹汇报的情况,他正要走呢,忽然听到里屋里有个女子的声音,生硬地说;“你过来,我有事。”

    李左车一愣,心说,难道是叫我。这里也没有别人了,谁敢这么样子跟大王讲话。他看了看王竹。

    王竹挥了挥袖子;“你去把,是叫寡人的。”李左车翻了下眼皮,后背出了一层汗,这虞姬娘娘胆子好大!

    虞姬就立在窗口,穿了一身洁白的亵衣,披散着到臀际的黑,脸上薄施脂粉,面对着窗口。听到脚步声,就转过头来,对王竹忧郁的说;“我给你,你送我回楚国去。”王竹气的肺差点炸了,扬起手来就是一个耳光抽过去。手臂举起来却好像有千斤重,再也没力气落下去了。

    他一把抓住了虞姬的胳膊,拉着她到铜镜前站定,狂怒的喊道;“你看看你,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你是个风尘女子吗?你刚才说的什么话,你的自尊到那里去了。寡人在你心目中难道永远是个无赖。寡人救了你,你不知道感恩吗?混蛋!”

    虞姬站着垂泪,闭紧了眼睛。

    “项羽他抛弃了你,你还不明白。我才是你的丈夫!你回楚国去又能怎样,项羽会接受你——你这个——”王竹本来想说‘残花败柳’的,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他实在是无法伤害她的。

    “你要回楚国去,好,寡人就把楚国打下来送给你。我要让你到底项羽是英雄,还是寡人是英雄。”王竹什么都能忍受,就是不能忍受虞姬的自甘堕落。

    “项郎他不是英雄,他是我的丈夫——”虞姬倔强又深情的说。

    王竹已经走到门口了,又转回来张开大嘴对着泪流满面的虞姬声嘶力竭的叫喊道;“我才是你的丈夫,你给我记住了。”

    冲出了院子被冷风一吹,王竹登时就后悔了。她那么一个善良娇柔的女孩子,我怎么能够用这么粗暴的口气和动作来对待呢。实在是太不应该了。王竹想要扭头回去,一看,张喜在后面跟上来了,又觉得有失面子。还是算了吧。

    可是他最后冲着虞姬喊出的那句话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剑横亘在自己的脑袋里,只要一想到就会刺的头颅剧痛。

    虞姬,你别这样对我。我也不再这样对你,好不好?姐啊,那是很痛的。

    天知道,如果曹参的战报是这个时候来到的,可能脑袋就搬家单过了。

    回到了寝宫,张喜才战战兢兢的跑来说道;“大王,刚才淳于周送来了一份奏折,说是,吕氏兄弟已经通过了王贲老将军的防地,到了蓟城了。”

    王竹心想,也不见得能有什么好消息,就冷冷地说;“知道了,你先下寡人要休息休息。”张喜巴不得早走呢,大王心情不好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如履薄冰的。

    吕氏兄弟刚接到命令的时候,心里还很高兴呢,以为这次出国兴许可以趁机捞点外快,曹参他们出去不是都给了很多的黄金珠宝吗?当两人得知这趟差事没有钱拿的时候,立即就后悔了,找到吕雉的面前要求王竹换人。

    吕雉冷笑道;“还是算了吧,我自己也自身难保了。半个月没见大王登门了,还能管得了你们。”

    吕泽和吕释之带着十几名美人还有一些吃喝玩乐的东西,拉着二十几辆大车浩浩荡荡的奔着燕国去了。这一路上,慢慢悠悠,走一走,停三停,到处花天酒地游山玩水,半个月的功夫才刚过了代郡。

    王贲在上谷见到两个纨绔子弟之后,大略的询问了一下情况,心里就开始打鼓,这两个人能办成此事吗?大王也真是太儿戏了。王贲连撤兵的准备都没做,他觉得此二人去了跟没去一样。

    吕泽和吕释之大概是看出来了王贲的不屑,心里非常的不满意,不过两人不敢跟大秦第一名将飙,便暗自商量,一定要把事情给办成了,给王贲这老东西一点颜色

    夜晚吕泽在军营里对吕释之道;“老二,王贲好像不太给咱们兄弟面子。”

    吕释之冷笑道;“这老东西仗着自己是大将军,谁的面子也不给,等咱们哥两儿立了功,咱也弄个大将军干干。”

    吕泽道;“明天你有什么好办法!”

    吕释之胸有成竹道;“当然有办法了。看到外面的那些美人了吗,我估摸着只要把韩信面前一送,那个钻裤裆的小子,铁定没魂了。”

    吕泽看了看内帐的女子,惋惜的说;“给韩信,太可惜了吧。”

    吕释之阴笑道;“今天晚上,咱们哥两儿先用着,明天给他。”吕泽大笑道;“本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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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燕王

    韩信听说秦国派了吕泽和吕释之来出使,差点笑歪了下巴那两个蠢货,也能办得了人事儿!

    好在吕泽和吕释之以前和韩信也没有什么过节,双方的关系不算太好,也不是很坏,见了面总有三分情意在,韩信也不想为难他们。

    吕氏兄弟在大厅里等了半盏茶的功夫,韩信就大袖飘飘胯剑而来,一进门就哈哈大笑;“原来是两位吕兄,少见,少见。”

    到了人家的地盘上,吕氏兄弟可不敢狂了,连忙站起来还礼;“韩大将军,咱们兄弟这次是奉了秦王的旨意,来讲和的。”

    韩信笑声一顿,摆手示意两人坐。立即有下人奉上香茶!

    韩信坐在正中间的案几后,哂笑道;“秦王怎么想起来和我这个无名小卒讲和,他不是派了王贲来剿灭我吗?”

    吕泽差点没笑出声来,心说你小子可不是无名小卒,你钻裤裆的名声天下皆知呀。

    吕释之大大咧咧地说;“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秦王现在对你韩大将军可是格外的赞赏和重视,加上我们兄弟经常在秦王面前称赞你,秦王才特意的派我们来跟你和谈的。”吕释之还忘不了趁机充好人。

    韩信当然知道,这两个蠢货不可能在嬴胡亥面前有什么地位。他也用不着嬴胡亥来赏识。

    “难道秦王想让我韩信投降暴秦,这简直是在开玩笑,我韩信和暴秦有不同戴天之仇,倾三江之水也洗刷不净,他怎么能有这样的心思。疯了吧。”

    吕释之冲着吕泽使了个眼色,吕泽笑道;“咱们先不谈这些,我们兄弟这趟来也并不是全都为了秦王,我们也想来看看韩信兄弟,许久未见了还真的是有点想念。咱们还给你带来了礼物——哈哈——来呀,把人都带上来。”

    一阵拖沓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一群穿金戴银,婀娜娇柔的少女排着队出现在韩信的视线里。吕泽笑道;“韩大将军,希望你笑纳,咱们兄弟可是来给你送礼的。”

    韩信心里一阵不屑,这两个小子,也就这点出息了,真是上不了台面。韩信现在也是割据一方的诸侯,身边自然是不乏美人,淡淡的扫视了一眼,就让人带下去了。

    “两位吕兄的浓情厚意,韩信就愧领了。不过,秦王的命令恕韩信不能从命,让我给他做臣子除非‘山无棱天地合,冬雷震震,夏雨雪’。”

    吕氏兄弟心里这个气,韩信你可真行,光吃不吐,礼物收下了不给办事儿。吕泽心说,这次是赔了。

    吕释之皱了皱眉头道;“我说韩大将军,你这样想就错了,秦王可从来也没有说过让你给他做臣子,秦王这趟让咱们来,是要封你为王的。”这话似乎颇出于韩信的意料之外。韩信冷笑道;“王贲大兵压境,在下连容身之地都快没有了,还封什么王啊!”

    吕释之笑着从怀里拿出一张羊皮,递给韩信;“这是秦王的亲笔诏书,上面册立了韩大将军为燕王。只要大将军你点一点头,王贲的军队立即就会撤出燕国,从此不会再来侵占东方。我大秦的势力绝对不会过居庸关。”

    韩信动容道;“真的假的?”伸手接过羊皮。

    吕泽拍着胸脯道;“咱们兄弟从不打诳语。”韩信心里苦笑,只怕是从来没有实话吧。

    秦王的诏书上盖着秦王的大印,的确是如假包换的。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只要韩信同意和谈,就册封他为燕王,把上谷、辽东、辽西郡全都封赐给他。言下之意,不外乎就是让韩信去攻打韩广和藏荼。

    王竹这样做是有其用意的,他是想着趁韩信和韩广交战的这段时间,攻占齐国。韩信是军事家没错,但他却是个政治上的白痴,这样的策略,应该是可以瞒过他的。想当年要不是蒯通多次劝谏只怕韩信连齐王都坐不上呢。

    韩信看完了诏书之后,果然陷入了沉默。

    吕泽挑着眼眉笑道;“怎么样韩大将军,这割地封王的事情可不是年年都有的,你虽然是楚国人,但项羽却不会对你这么好吧。你已经和项羽势不两立了,假如在和秦国闹翻了,就会两面受敌,只怕早晚有一天会——哈哈。”

    韩信眼神中精芒一闪,脖子上的青筋就跳出来,很显然他被吕泽这两句轻佻的话给激怒了。看来吕泽还真的是不适合做使臣。

    见到韩信愤怒,吕释之急中生智,大笑道;“秦王也很害怕同时得罪西楚霸王和韩大将军两方人马,那样的话我们秦国只怕有一天也难免要败亡。”

    韩信冷哼了一声,强自把满腔的怒火压了下去。

    吕泽似乎也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补救;“韩大将军是天下少有的英雄,以前吕夫人和咱们兄弟对韩大将军也是非常佩服的,想必大将军能够理解秦王的苦心。”

    韩信心想,吕泽虽然最臭,不过说的也挺有道理,现在的情况,所有诸侯中,秦楚最强,以我目前的实力来看,要是把他们都给得罪光了,只怕是讨不了便宜。衡量一个国家的实力,不仅仅是看这个国家的统帅素质和军队的数量武器的精良,最主要的还是粮草和民心,而我韩信现在最缺少的也是这两样。没有这两个后盾,想要同时对抗两个强国根本就是没有可能的。我本来是楚国人,如果能够得到项羽的册封是最好不过了。可是,项羽怎么会册封一个执戟郎呢?韩信一想到项羽就恨得牙痒痒,我和这个狂妄的匹夫不同戴天。

    “哈哈!”韩信突然大笑着站起来;“如果秦王真的有诚意,那么两位就下令城外的王贲撤军。王贲撤军之后,韩信立刻与秦王结盟。如果两位做不到,就是戏耍于我,咱们一切都不用谈了,你们请回吧。”

    吕泽和吕释之心想,这又有什么困难的,咱们本来就是大王派来的。王贲算什么东西。吕释之道;“大哥,你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出城去见王贲。”吕泽翻白眼,谁都知道留在这里就是人质,谁也不愿意留下,老二可真够狠的。吕泽又一想,算了,谁让咱是当老大的,有重担当然往肩膀上扛了。

    吕释之出了蓟城,策马狂奔去城外的军营见王贲,一见面就把韩信的意思说明了。吕释之本来以为王贲会毫不犹豫的拔营撤退。没想到王贲却不置可否,根本没有退兵的意思。吕泽还在韩信的手中,这个时候,耍着韩信玩,肯定并不好玩。

    吕释之火了;“我说王大将军,您怎么着也要表个态吧,到底撤不撤!”王贲说了一句话差点把吕释之气死;“吕将军不用着急。本大将军根本就没有撤兵的权利。本大将军出兵是有大王的明令的,这撤兵——”

    吕释之道;“大王的旨意上不是写着只要韩信肯接受册封就让大将军撤走吗?”王贲叹息道;“问题是,韩信到此刻为止,还没有接受册封。”吕释之一下傻了。

    王贲这样做其实是有两点顾虑的,第一,他出兵到现在已经有六七个月了。只是攻占了魏地和赵地,围困燕国三个月,进展不大,他心里已经有了一整套的作战计划,过段时间说不定就能把韩信一网打尽,让他这样撤退,他心有不甘。第二,他害怕这是韩信的奸计,万一,韩信趁他撤退突然袭击,大军战败,魏地赵地将不复国有。

    这些道理跟吕释之这个门外汉将根本就是对驴弹琴,王贲只有跟他胡搅蛮缠了。

    吕释之气的没法,就耍横;“王贲,我告诉你,再怎么说,我妹子还是秦王的夫人,如果有朝一日生下一男半女的——你可给我小心点。你是想害死我大哥是不是。”

    王贲不敢顺着这个话茬往下说,冷笑道;“本大将军要为整个军队负责,不能随便什么人的命令都听。没有大王的旨意,本大将军绝不会退兵。”

    吕释之一看吓唬不住他,双腿一软就给王贲跪下了;“大将军,我求求你了,我大哥还在城里,要是韩信觉的被咱们耍了,我大哥的命肯定就没了。”

    王贲心想,万一耽误了大王的正经事,破坏了整体的战略也不好,还是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吧。

    “这样大将军可以先把步兵和战车兵撤回代郡,其余的骑兵还要继续围城,直到韩信接受册封诏告天下为止。”

    王贲这样做第一可以有效地阻止韩信趁机突袭,第二也防止韩信用缓兵之计。

    吕释之对王贲的做法仍然不太满意,不过,他看着王贲僵硬的表情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没用,爬起来,冲出帐篷,骑马回蓟城去回话了。

    王贲的撤退比进攻来的还要严谨。

    战车兵和步兵在撤退的过程中都严格的结成半圆形的防御阵势,梯次的后退,一个阵势跟着一个阵势。士兵们脚步稳健,整齐移动,丝毫不乱。虽然度很慢,但绝对保险。战车和步兵相互配合结成一个个比小山还坚实的壁垒,从容的应对着可能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另外,王贲命令主力骑兵队,分成三组,三万人堵住大路,坚守大营,另外的两万,分别进驻两条岔路,随时准备策应正在撤退中的步兵队。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经过了上次的大战后,王贲对于韩信非常的忌惮。

    韩信也并不是没想过要趁着王贲撤退的时候搞个突然袭击。他甚至想着要把魏国和赵国的土地夺过来之后再和秦王去和谈,那样的话不是更完美吗。可是吕释之一回来他就知道没有可能性了,王贲这老东西的警惕性太高了。

    王贲的步兵撤退之后三天,韩信就接受了秦王的册封,正式登基成为燕王。对于这件事情韩信根本没有征求将领和谋士们的意见。只是最后跟张良等人打了个招呼而已。他觉得自己有把握乾坤的能力,没必要听别人啰嗦。

    张良其实对此事也并不反对,原因是他也没有想到秦王正在打齐国的主意。

    既然秦王把辽东和辽西的土地都给了韩信,那么燕王韩信就很有借口帅兵去驱逐辽东王韩广。加上王贲的大军已经全部撤出了燕国,他更加无所顾忌了。

    秦二世六年一月,韩信诏告天下,正式成为燕王。同年二月,兴兵八万,直奔辽东攻伐韩广和旧燕王藏荼。

    韩广和韩信虽然都是姓韩的但能力相差的非常悬殊,他和韩王信倒是有一拼。没法子,韩广只有向保护神西楚霸王求救,可是西楚霸王此时正忙于对付叛将英布,根本无法分身,也只能是听之任之了。

    所有的一切几乎都在王竹和王熬等人的算计之中,除秦国和齐国之外的,四股大的势力:韩广、韩信、英布、项羽全都受到羁绊无法分身,就只剩下秦国和齐国,处于战争之外。攻灭齐国的时机已经完全的成熟了。

    陈平早在一个月前韩信称王的时候,就来到了齐国。陈平携带重金而来,进入临淄之后,先是见到了田冶子和屠战乙龙天晴等人,说明是奉命来营救郦食其的。三人受了王竹的厚礼,又觉得只是救人不会伤害到齐国的利益,就私下里引荐他见到了齐国的宰相田横。

    陈平到了齐国立即就感到这个东方古国与其他几个已经被消灭的草莽国家有所不同。这里到处都是峻宇雕墙的宫室,广袤千里的肥沃土地。齐王在临淄的宫殿金碧辉煌,比之大政宫竟然也毫不逊色。

    另外陈平这一路走来,认真的分析了齐国的地理和主要关口的防御,他现这里的确是势在必得的战略要地。

    齐地东临东海,北面、南面纵横黄河,南有泰山,中间有数百里的长城,土地辽阔,形势非常,虽然齐国的主要兵力都被项羽在彭城一战中消灭,可是其残存势力,仍然显示出一种强的凝聚力,口服心不服的壮士比比皆是。正像是田冶子经常挂在嘴边上的那句话,‘我们是齐桓、齐威的后代,不会怕任何人的威胁’。

    诚然,齐桓公和齐威王的确是给这块土地留下了倔强刚强的种子。这里并不容易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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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田横

    {各位书友,很抱歉,钟离昧处于高烧中,今天只有一章,而且只三千字。叩百拜,希望谅解。}

    田横更加的不好对付。

    早在陈平到来之前,田冶子等人就试图说服田横放了郦食其,可是田横有他自己的打算,一方面郦食其胆大包天不能放,另外,田横还想从郦食其的口中知道一些秦国和秦二世的内幕,再者,万一项羽那一天打过来,再放也不迟。

    陈平在见田横之前,提前对他做了一些调查研究。研究后,陈平现,田横这个人,绝不是简单的一介武夫。这人颇有些刘邦的特色屡战屡败,却又屡败屡战,性格坚韧,不容易折服。齐王虽然是田广,但实权却全部掌握在田横的手上,实际上他才是这个古国的主宰。

    对付田横这种具有雄才大略的人,软的不行,硬的更不行。只有从实际的角度出,希望他能识时务。

    陈平的礼物是从正门堂而皇之的抬进来的。因为,以田横的权势根本就不必理会廉政公署和反贪局这些单位。陈平这样做也是为了从侧面派个马屁。

    田荣的心里果然很舒服。他觉的这个秦国的使者至少知道齐国是谁在做主。

    田荣的府邸比王宫小不了多少,楼阁亭台,极尽奢华。正厅对着的院子里有几口铜质鱼缸,鱼缸里还结着冰。两排光秃秃的桃树,夹着一条石子遍布的小路。小路上站了两排持枪的齐国侍卫。他们比身后的桃树挺拔整齐的多了。大厅两畔是高达三层的木质角楼,飞檐翘角,瓦片嶙峋,威武气派。

    在田冶子三人的引领下,陈平昂阔步的从石子路一直进入正厅。

    地上铺着一张巨大的斑斓老虎皮。老虎皮上站着个威武高大挺直如掾的中年人。他手握强弓,背对着陈平,长袍整洁,披风拖地。陈平一踏进来,中年人猛然转身,将闪着毒辣寒光的箭头对准了他的脑门,一双眼中精芒四溢。

    陈平毫无反应,内心却出赞叹。田横长的还真漂亮,算得上是个美男子。身高八尺,面色白皙,肩宽背阔,剑眉虎目。脸盘瘦削骨立,居于正中的鼻子像一座孤傲的尖塔,眼角的纹理中隐藏着刚毅,充分的表现出其兀傲自视,睥睨天下的个性。

    田横冷傲的看了一眼陈平,缓缓的把弓箭放下来;“你就是陈平!”

    陈平踏出去一步,施礼道;“秦国使者陈平参见丞相大人。”

    田横眼神中的精气突然集中起来,变的凌厉骇人,抬起手臂,拉紧弓弦,射出一箭。陈平纹丝没动。“彭”整只箭头没入了陈平身后古铜色的门框内。

    连田冶子这个齐国的第一勇士,也为陈平的镇定感到惊讶,喉头动了动,吞咽两口唾沫。

    田横扔下手中的弓箭,全身向外散出种枭雄的气质,冷然道;“请坐。”

    田横的态度虽然还不算好,但陈平已经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来,他有继续谈下去的心情了。这就好,只要你肯给机会,我陈平就能抓住。

    陈平就在第一张案几后坐下来,端端正正的说:“丞相大人,陈平这次是奉了秦王的旨意来出使的,目的有两个。”

    田横冷笑道;“陈先生到了本相这里就是客人,咱们不谈公事。要是谈公事,你可以去见齐国的大王。”

    陈平不想跟他过多的废话,索性挑明了说;“齐国的大权都掌握在丞相的手中,就算是大王也要听从丞相的安排。秦王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嘱咐过陈平,一定要先来见过丞相。”

    田横挥动披风,大步走到门口,厉声道;“说来听听。”陈平心说痛快,站起身道;“第一,秦王请丞相释放郦食其回国,第二,秦王想和齐国合作共同抗击暴楚,维护天下和平。”

    田横大笑出声;“你说的这两个条件,本相一件也不能答应。郦食其色胆包天调戏公主,死有余辜。西楚项羽我们齐国自己会去对付,用不着秦国人来插手。暴楚要灭,暴秦更加要灭。”

    陈平笑了笑道;“即便丞相说的是真心话,目前这种情况下也不能这么做。”

    田横逼视陈平一字字道;“陈先生何出此言?”陈平笑道;“丞相快人快语,陈平也就直来直去了。在下以为,即使丞相有雄心壮志,想要吞并秦楚,以齐国目前的国力也不能两面作战。丞相必须连秦抗楚,或者是连楚抗秦。同时拥有秦楚两个朋友是不可能的,但同时拥有两个敌人却只是丞相一句话就能做到。”

    田横冷哼道;“先生的主意很不错,本相已经打定主意连楚抗秦了。”

    陈平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陈平只有如实回复秦王,告辞了。”迈开步子向外走去。

    田横厉声道;“给我抓起来。陈先生,你不能走了,本相要把你献给项羽去。听说陈先生是项羽的叛徒,其结果可想而知了。”

    两三个侍卫把陈平压了回来。

    陈平大笑道;“没错,齐国的命运可想而知了。”

    田冶子凑到田横身边说道;“丞相,是不是在考虑考虑!秦王是个至诚君子,不像外面传言的那样荒淫。”

    这话田横听田冶子说了不止一遍了,可他就是不信。田横看了看陈平道;“你刚才说齐国的命运可想而知是什么意思?”

    陈平冷笑不说话。

    田横道:“看来你只是危言耸听,想吓唬本相,你们把他带下”陈平又是一声冷笑;“齐国将亡也!”

    田横怒道;“你再敢阴阳怪气的,小心本相把你剁成肉酱。”陈平道;“利刃我在丞相手中,陈平自然任你宰割。不过,齐国真的快完了。”

    田横厉声道;“你倒是国有什么危险?”

    陈平道;“丞相不是要把我交给项羽吗,那就快点吧。到了项羽那里,只要我陈平说上两三句话,齐国铁定被灭。”

    田横狂笑道;“你有这等本事,我怎么没看出来。大言不惭!”陈平自顾自的说;“我就跟西楚霸王说‘齐国人已经把秦国给得罪了,秦国人早晚要消灭齐国,大王不如抢先一步兼并齐地,以报当日袭击彭城的大仇。齐国没有外援,势必灭亡。”

    田横脸色大变,冷然道;“这样说来,本相真的不能把你交出去了。那么就只能杀掉,这样齐国总不会有危险了吧?”

    陈平不屑道;“更加危险。”

    田横道;“这话又怎么说?”陈平道;“你没有得到项羽的肯,就贸贸然的杀死了秦国的使者,万一西楚霸王嫉恨你当年袭击彭城的罪孽,不肯和你结盟,那秦国大军一旦到来,丞相将如何应付?”

    田横突然微笑道;“你们几个退下去,命人给陈先生上酒压惊。”几个侍卫行礼退了出去,田冶子等人都松了一口气,唯有陈平抖了抖大袖子,一脸不屑。

    田横笑道;“陈先生是天下奇才,不会为了个玩笑生气相刚才只是想试一试先生的勇气,还有秦王结盟的诚意,希望先生不要见怪。”

    陈平放声大笑;“哪里哪里,陈平怎么敢生丞相的气呢。”田荣再次给陈平让座。陈平心想,这次才刚入正题。

    “秦王的意思本相已经明白了,不过,郦食其的事情的确是有些麻烦,这人竟然胆大包天的去调戏我国的长公主,如果不加以严惩,各国诸侯一定会耻笑我们齐国人的。”

    陈平皱眉道;“丞相到底有没有意思要和秦国结盟。”田横所答非所问;“只怕大王和公主都不愿意。”

    陈平灵机一动;“不知道在下能否和公主见上一面。”田横一瞪眼,心说,怎么着,还想调戏一把,秦国人都这么色吗?

    陈平紧跟着说;“也许在下可以说服公主,也不一定。”

    田冶子从旁抢着说;“公主上次受了惊吓,一直都不愿意见客,只有大王和几个宫女才能见到她。”

    陈平心想,这个公主是存心的要治郦食其于死地,装的挺狠。

    陈平沉吟道;“找御医看过没有?”田横冷冷地说;“御医只说是惊吓过度,要慢慢地调养。”

    陈平攥拳拍手:“庸医害人,庸医害人。丞相,这些御医看来是不中用的,陈平年幼的时候曾经跟随父亲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我家祖传有一门用珍珠配药来治疗受惊的法子,是不是可以让我去试试。”

    田横当然知道陈平的心思,苦笑道;“可以。但本相提醒你,假如适得其反,也许大王会把你和郦食其关在一起。”

    陈平信心十足的说;“丞相放心,我这副药有药到病除的效果。如果不能成功,甘愿任凭大王和丞相处置。”

    田横沉思道;“公主还在宫中,不如先见过大王之后——”陈平连忙从案几后转出来,在田横对面深施一礼;“在下一定要先见到公主,否则一切休提。”

    田冶子咳嗽了一声道;“其实也不是全无办法,只是要冒些风险。你可以化妆成侍卫进去,但是,如果公主喊叫出来,我们可就都没命了,连——”他看了一眼田横没再说下去。

    田横有点光火,田广算个屁,即使被他知道了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既然如此,田冶子,你就带陈先生先进宫去和公主见上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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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绝美公主

    “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虽然是二月初的天气但临淄这座北国的城市里却忽然降下了大雪。

    从田横的府邸出来,横过临淄主大街五六里,就是齐国的王宫。天上丝丝飘雪,在八名侍卫的护送之下,田冶子和陈平驱车而来。白雪纷飞把宽宏规整的长街和天地统一净化的一片迷离。一条御道从主大街延伸到宫门。田冶子的身份特殊,通过戒备森严的宫门跟回家也没有什么两样。进入宫门之后,就是齐王大殿的东园,也就是类似于御花园的地方。在雪粉飞扬之下,广阔的池塘晶光透亮,默默地反映着池畔铺上新装的亭台楼阁,老槐垂柳,防似人间仙境。陈平在田冶子、龙天晴、屠战乙的陪同下穿着一身齐国侍卫的服装,沿着池旁的碎石小路,朝长公主田沼所居位于御花园北侧竹林内‘馆陶阁’缓步前行。在分隔御花园和主殿群的围墙外,远处齐王殿的殿顶气象万千,不可一世。出魏国宫殿十倍百倍。

    田冶子在陈平的耳边低声说道;“公主的病非常的奇怪,自从受了惊吓之后,就不敢见人,尤其是不能听到秦国和郦食其这几个字,谁要是提了,她立即就会抓狂乱摔东西,歇斯底里,满口呓语。偶尔也会有几天清醒的时候,时好时坏,王宫中的所有医生全都无可奈何。”

    陈平问道;“那些大夫都是怎么说的?”田冶子冷哼道;“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说受了惊吓,需要慢慢地调养,这种屁话三岁的孩子也会说了。”

    陈平心里冷笑;“公主以前的身体情况怎么样?”田冶子皱了皱眉,露出思索的神色;“公主以前的身体还算是不错的,这次——之后,就一不可收拾了。”

    说话间众人穿过蜿蜒于竹林间的小路,眼前豁然开朗,御花园之北,罗植各种花卉草木,凝碧色的池水映照下‘馆陶阁’坐落其中,台殿亭阁,与四周的环境融为一体。

    田冶子领着陈平走上台阶,一名妙龄宫女立即迎了上来:“田侍卫,公主正在休息。”田冶子客气地说;“我们是奉了丞相大人的旨意,给公主介绍一位神医,这神医是赵国人,非常厉害,还请公主见上一面,也算是给丞相大人个面子。”

    宫女看了一眼陈平,现长的还算是顺眼,于是就点了点头,转身进去。刚才田冶子说的话实际上非常的强硬,他把田横抬了出来,估计田沼公主是不敢不给面子的。

    果然,宫女去了不大的一会儿就出来了:“公主请神医进去。”那意思就是不让田冶子进去。

    田冶子对陈平道;“先生进去诊病,千万谨慎。”陈平心想,对付一个黄毛丫头,还不是小菜一碟,只要让我见到她就好了。

    “放心,放心。”陈平给了田冶子一个胸有成竹的眼神。

    田冶子等人留在院外,陈平这个冒牌神医却登堂入室,在宫女的带领下,来到了齐国长公主田沼的香闺门外。宫女让陈平在后面等着,自己去过去小心翼翼的叩门,一副唯恐惊扰了公主的诚惶诚恐的神态模样。

    陈平闲着欣赏这院内的景色,纵然是在这冬寒飘雪的季节里,他仍然轻易的想象出,在院内繁茂的古槐和苍柏下,春夏时节浓荫遮地,满园碧绿的蔓草衬托中,雪白的梨花和娇艳的桃花争相竞艳的迷人情景。院内正中处有座大池,池中筑有一座水亭,亭旁有座假山石,近顶出雕凿出龙头,张口喷出一道清泉,射注池内,飞珠溅玉,蔚为奇观。

    正欣赏间,宫门张开,一名宫女的声音道;“公主请神医进来。”两名宫女对视了一下,先前那宫女道;“神医请进,不过,你说话可要小心,千万别鲁莽了,公主身子虚弱,是经不起吓的。”

    陈平道;“明白,明白。”

    陈平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乱跳的心脏,跟着宫女进入不知的美轮美奂的内堂,经过一进厅堂,才是闺阁,在数名太监宫女的簇拥下,以为娇滴滴的美人拥锦被半躺半坐在一张卧榻上,衣服娇庸无力,我见犹怜的抱病模样。

    陈平不敢饱餐秀色,生怕又让这位长公主‘犯了病’,正要叩下拜,田沼公主却柔声说;“神医不必多礼,既然是丞相派来的,就快点来诊病吧。”

    陈平确实是懂得一点医术的,不过只是皮毛,连精通都算不上,更不要提什么神医。不过,仅只是这点皮毛就让他听出来田沼是真的有病,不是装出来的。不过,这病儿却不一定是郦食其所为。

    田沼身边的一位贴身侍婢,接口说道;“公主并不避讳望闻问切,神医可以过来了。”陈平心想,先探探他的脉息也好她到底是不是纯粹演戏,往下也好具体的想办法。

    陈平走过去垂着头把三根指头搭上田沼白嫩纤细的手腕,偷眼看了一下,只见田沼姿容绝美,气如兰麝馨香,肌肤莹润。当指头出击滑比凝脂的玉臂时,本来就好色的陈平差点兽性大,扑上前去。幸好有郦食其的前车之鉴他才忍住了。

    田沼的脉象的确是很乱似乎是有营养不良的意思,这让陈平感到奇怪,除非是她绝食才能造成这种脉象。正在陈平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田沼忽然大声的尖叫起来,就像是被坠子突然捅了一下。吓得身边的宫女太监登时鸡飞狗跳,乱做一团。

    宫女冲到陈平身前,大声怒道;“神医,这是怎么回事。”陈平虽然慌乱,但脑筋反应依然敏捷,立即沉声道;“别慌!公主的病情我已经全部了然于胸,只要给我两三个时辰的时间,就能够施以药石,治疗痊愈。不过,我要你们配合一下,先退出去。”

    田沼似乎失去了甚至,眼神涣散,莫名的扫视着室内,就像个初生的婴儿一样茫然。宫女们都喊道;“坏了,宫女又犯病了通知大王。”

    陈平道;“你们先出去,不用半个时辰,我一定让你们看到疗效,如果我失败了你们再去通知大王也不迟啊。”

    宫女们半信半疑;“那你说,公主得的到底是什么病?”陈平坦然道;“公主得的是心病,这病我敢断言普天之下除了我陈家的秘方无人能治,信得过我的,你们就在门口等着,如果信不过,那就算了。”

    宫女们还在迟疑。

    陈平顺嘴胡诌道;“公主得的是一种罕见的心病,加上寒热交侵导致五脏失调,外魔入侵,如果不及时诊治,只怕一辈子也好不了了。在下是丞相大人派来的,难道还会害公主吗。你们通知了大王又能怎么样,难道大王就能救她。最好还是要靠大夫的。”

    宫女们不再说话了,乖乖的退了出去。那个领头的宫女一脸严肃的说;“你最好小心一点,万一公主有了差池,咱们就都活不成了。”

    陈平沉稳的说;“放心,一定错不了的。”

    等到宫女们都退出去,并且从外面关了门。陈平就从地上站起来,重新又施了一礼,沉声道;“公主,张敖王子让我来问候你。”

    方才还神志不清的田沼娇躯一震,双目中放射出前所未有的神采,扭过头问道;“你是谁,你不是治病的神医吗?”

    陈平自顾自的说;“公主还想不想看到张敖?”田沼从卧榻上跳了下来,身上只穿着一身薄纱,眼神变的更为凌厉,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陈平笑道;“在下是齐国使者陈平。”

    田沼豁然转过身,薄纱上带起一阵风,伸出芊芊玉指,指着陈平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靠,你信不信,我大叫你非礼。”

    陈平大笑道;“要想叫的话,公主你早就叫了,公主是聪明人,知道那样对你没好处的。”田沼冷笑道;“本宫还真的是不太知道,你倒是说来听听。”陈平道;“据我所知,公主费尽心思陷害郦食其无非也就是想救回自己的未婚夫张敖。陈平这次来正是要做这个中间人的,如果你杀了我恐怕这件事情就难办成了。”

    田沼腆着俏脸,黛眉含煞:“你猜的不错,郦食其就是被本宫陷害的,秦国人想要救他回去,就把张敖放出来。”

    陈平心想,这田沼公主未必多么喜欢张敖,她只是不想做望门寡而已,便笑道;“没问题,成交。秦王已经交代过了,只要能救郦食其,公主提出的任何要求都可以答应。”田沼斜着眼道;“包括拿嬴胡亥的脑袋来换吗?”陈平哂笑道;“这种玩笑不开也罢,没什么意思,咱们还是谈正经事。”

    田沼很有些男子气概地说:“本宫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张敖回来,郦食其才能回去。”陈平转了个身子面对着四扇门:“陈平这趟来齐国,最主要的任务是要代表秦王和齐国结盟的,公主可以帮忙对于秦王来说国家的利益大于一切,一个郦食其算不了什么,大秦国不缺乏谋士,死了个郦食其还有张食其、马食其。可是,公主的未婚夫却只有一个,按照齐国的法律,公主是不能够改嫁的,没错吧!”陈平见田沼没开口,沉了一下,又说;“秦王的为人公主是清楚地,请您仔细的考虑考虑。”

    田沼差点咬碎银牙,娇躯像过电一样的颤抖;“你敢威胁本宫。”陈平笑道;“这是实话,全天下最大的实话,绝对不是威胁。”田沼怒火填满胸膛,却硬是不敢泄出来,酥胸气的波涛汹涌。

    陈平道;“请公主把外面的奴才们喊进来告诉她们就说病已经全都好了,待会陈平在开几幅安神的药物,公主喝上几天,这场戏就算演完了。另外,公主也不用忍受绝世的痛苦了。”田沼狠狠地瞪了陈平一眼;“你能保证张敖的安全。”

    陈平不阴不阳的说道;“那个废物,秦王留着他还怕浪费粮食呢。”田沼黛眉上挑,就要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外面的人通通的都给本宫进来。”

    一大群奴婢呼啦呼啦的推门冲进来,一看田沼的神智已经恢复了十分,都非常高兴。田沼铁青着脸喊道;“去告诉大王,就说我的病好了,过一会儿我要去见他。你们都出”

    门又从外面关上了。

    田沼道;“你一会儿去见齐王,我会从中斡旋的。”

    陈平心想,女流之辈就是女流之辈,能有什么本事。

    “在下告辞,告辞。”陈平转身出门。

    田冶子等人迎上来问道;“先生,事情办得怎么样?”

    陈平笑道;“成了,不过,还要请三位回去吧相国大人请来,我要和他去面见齐王。田沼公主已经答应帮忙了。”

    各自握着利剑的田冶子和龙天晴对视了一眼,情不自禁的说;“先生果然大才,这么难办的事情也轻易化解了。”

    陈平表面上谦虚,心里却在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你们不了解症结所在而已。那症结就是取胜的钥匙。

    陈平就在宫外等着。田冶子独自骑马回去找田横来。田横被陈平一阵忽悠,觉的这次结盟势在必行,所以丝毫不敢怠慢,快马加鞭的就赶来了。一路上,田冶子把情况都跟他说的很明白了。

    齐国的军政大事,全都掌握在田横的手里。作为大王的田广每天的人物就是吃喝玩乐祸害宫女。登基这一段时间以来,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玩物丧志,胸无大志的废物了。

    齐王主殿之外布满了侍卫,都是经过精心挑选,人人虎背熊腰,高挺彪悍。指挥的将领正是赵国的降将张同。张同也是田横的人,在这里担任御前侍卫统领,也是田横特意安排的,为的就是害怕田广对他不利。权力越大就越危险,这个道理田横一刻也不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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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比窦娥还冤

    {实在对不起各位书友,我昨天断更了实在是病的爬不起来了。请各位原谅。}

    虽然是个文人,但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作为一种装饰物,陈平也是带剑的。没有人可以带着利剑见到尊贵的诸侯。陈平依照规矩解下佩剑,在田横的陪同下跨槛登堂。堂北有一排窗子,外面是雨雪飘飞的竹林。两边靠窗放置两排二十多张紫檀木案几,中间三四个形态肃穆华贵的冒着篆烟的铜鼎相隔。正中的案几后坐着的是个身穿雪白便装的少年,肤白如雪,颜容清秀,看上去决不到二十岁的年纪。陈平只大略的看了一眼就已经确定这人是齐国的当家人物,田横的侄子齐王田广。不但是因为他的座位和气度还因为他的便装。这个地方应该没有几个人敢于穿便装来的。再加上陈平已经看到田沼公主半跪半坐的在旁边的案几后,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看。

    田广的神情有些疲惫,浓密的眉毛下眼神有些黯淡呆滞,似乎是刚做了一天苦工的奴隶,流露出一种万事都和他无关的懒散态度,让人感觉扒了身上的那一身皮,他也就配到大街上去乞讨。纵使是身后有两三个宫女扶着搂着,他仍然做不直,软绵绵的想躺下去。绝对典型的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一只纤长白皙的玉手,正捧着一杯茶凑近田广的唇边,那手上的颜色就像柔和的月光,美极了。田广看到田横进来似乎很紧张,赶忙把那只手拨到一旁,坐直了身子。

    陈平赶忙膝行向前,行礼下跪;“下臣陈平参见齐王。”田横和陈平在进来之前已经有人向田广禀报过了,他知道陈平是秦国的使者。

    大厅之内除了齐王、田沼、田横之外,还有一员跨刀的武将。陈平恰好认得这人,他是齐国的大将军田巴。当年陈平在项羽帐下的时候曾经见过田巴一面。

    田广清了清嗓子,就在看到田横进来的一瞬间他变的‘乖’了。也端起了齐国大王应有的架子。双肩抖一抖,振作一下精神,沉声道;“起来吧,你们都坐,丞相也请坐。”

    为了表示结盟的诚意,陈平并没有坐,而是垂册立,一副聆听训示的表情。田横和田巴却毫不客气,就在对面坐下来。

    田广对陈平的态度很是欣赏,这一点从他的语气里可以听出来。至少这让田广觉的秦国人对他还是很尊敬的。

    田横根本没把田广放在眼里,抢在田广之前卖人情给陈平;“陈先生不是齐国的官员不必这么拘礼,快点请坐吧。有什么话尽管对大王言明。”

    田广的脸色微微的一变,但就在没人觉的瞬间已经调整过来,笑着说;“没错,丞相让你坐,你就坐下,有什么话说出来,寡人一定会好好听着。”

    陈平留意到了田广方才的眼神,心中立即就生出感应,这个田广似乎也并不像表面上看来那样的无用,懂得忍耐的人,从道理上来说,都是人才。

    陈平又斜着眼睛看了看田巴和田沼,现两人的脸色阴沉着,一言不,似乎对田横颇为不满。陈平心想,这就好,太好了,齐国是这种情况,大秦统一在即了。

    陈平不好再谦让,乖乖的坐在了靠左侧田荣的身边,拱拱手说;“大王,下臣这次来不是为了别的,是专门来结盟的。”他一直在留心观察田巴的反应,田沼和田横都已经被他说服了,剩下有可能来掣肘的就只有田巴。

    田广表现的颇为白痴,愕然道;“为什么要结盟,齐国和秦国距离这么远,好端端的结盟干什么?”

    田横心里叹了口气,竖子不足与谋。他冷冷地说;“眼下秦楚象征,天下大乱,齐国身为东方强国,北有燕赵,南有强楚,随时都有可能被攻击,大王将以何策御之。”田广翻白眼;“我大齐自有雄兵百万,而且还有田巴大将军在,大不了就是兵来将敌水来土堰,有什么好怕的。”

    田横道;“可是西楚霸王项羽神功盖世,所向睥睨,普天之下根本无人能与之抗衡。”他顿了一顿转向田巴;“大将军,本相说的对不对。”

    田巴面无表情;“秦楚要想争斗,自然就让他们去斗好了,我们齐国正好坐收渔人之利,没必要结盟。”

    陈平看到田横眼中闪过一丝强烈的杀机,赶忙抢着道;“田巴大将军此言差异,陈平有几句话想说,不知道大将军愿意听否?”

    田巴冷冷地说;“陈先生还是先听听我的说辞如何?”陈平心想,我不想听你也会说,有什么好不好的。

    “田大将军请讲。”

    田巴道;“暴秦时期,天下人苦于秦政,如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大家齐心协力,攻灭暴秦。现在暴秦已经被灭掉十之七八,只有关中一隅还在苟延残喘。诸侯们根据功劳,分割土地,各自称王,本来能够过上快乐的日子,不曾想暴秦死灰复燃,统兵带将,出武关、出函谷关,吞并河内,席卷三晋,而且还占据了整个大江下游,继而又带兵出关,与西楚会战于成皋、荥阳,我看秦王的意图不仅仅在于西楚,而是想要吞并天下诸侯,重新恢复暴秦的统治。秦王不仅是个贪心不足,好色无赖的人,而且出尔反尔,反复无常,十分的靠不住。他的性命好几次落在西楚霸王的手中,霸王可怜他才放他一条生路,谁知到他一旦逃脱,就翻脸不认人,继续和西楚作战。这种人是绝对不能够亲近的。我们齐国之所以到了现在还没有受到暴秦的威胁和攻打,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项羽还活着,倘若项羽一死,我敢断言,暴秦的下一个目标就是齐国。”

    陈平心想,田巴还是有点水平的,不过他还是猜错了,不是下一个,而是这一个。

    陈平大笑道;“田巴将军说的半点错也没有,句句都切中了要害,只不过,这番话并不一定全都是说秦王的,放在项羽的身上也一样。”

    田广一直听着,动容道;“这是什么意思。”

    陈平道;“说了半天,田巴大将军忽略了一个最大的问题——楚强而秦弱。”陈平笑道;“野心这种东西不但秦王有楚王也有,世上没有人不想扩大自己的领地,拥有无数美人财宝的。你们齐国第一不是项羽的封国{它是自立的}第二,田荣帅兵攻陷彭城和楚国人有深仇大恨。正如田巴将军刚才所说的,项羽之所以一直没有对齐国动手,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秦王还活着。齐王您可以想一想,以秦国现在的实力即使加上齐国也只能是自保,决不能灭楚。可是齐国若倒向楚国,那以楚国的实力,秦国必然亡国。唇亡齿寒。秦王完了,下一个可真就是轮到贵国了。”

    陈平这番话不但把田广说的瞠目结舌,就连田巴也不开口了。

    陈平趁热打铁道;“当前天下的形势,齐国要嘛归秦,要嘛归楚,选择那一个国家就看齐王您的意思了。不过,抛开陈平齐国使者的身份不谈,我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给大王,不知道您愿意不愿意听听。”

    田横蛮横的说;“快讲。”

    陈平笑道;“齐王可以表面上答应和秦王结盟。这样,陈平可以回秦国去交差,而西楚霸王得知了这件事情之后,也不敢把齐国怎么样了。如果,秦国那一天真的面临亡国,大王就袭扰楚国的后方。这样一来,齐国就可以同时和秦楚两国周旋,三分天下,秦不能灭楚,楚也不能灭秦,齐国自然也就存活了下来。”

    田横站起身沉吟道;“大王,陈平的话字字珠玑,可以信任,臣觉的咱们可以和秦国人结盟。”田巴突道;“不行,秦国人一向恃强凌弱,根本没有把咱们齐国放在眼里,那个秦国的使者郦食其竟然胆大包天的想要调戏公主,是可忍孰不可忍。”

    陈平微微的挑了一下眼眉,把一抹视线投入田沼,并且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大王,本宫觉的丞相说的很多,万事要以大局为重,郦食其的事情只是他的个人行为,和整个秦国没关系。秦王这么有诚意,而且陈平说的有道理,不能因为郦食其一个人就置天下百姓的安危于不顾。”

    田广心里纳闷,老姐今儿是怎么啦,平常一提起郦食其就气得咬牙切齿,疯疯癫癫的,没想到今天替秦国人说起话来了。

    田广本来就是个没有主意的人,田巴听了公主的话也不再吱声了。于是他点了点头道;“要是王姐不反对,那么寡人同意和秦国结盟。不过,郦食其这人该怎么处置,秦王是什么意思?”

    陈平心想,第一件事办成了。

    “大王,秦王的意思,郦食其一定要杀,不过,却不能由齐国人来动手,我们自己的使臣,自己会处理的。这关系到秦国的国体,希望大王可以理解。”

    田沼冷笑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是等到盟约签订之后再”她是害怕陈平不放张耳回来。

    陈平道;“既然事情已经谈妥了,希望大王再排使者去秦国,在下也有一封书信带回去,相信,使者回来后,盟约就可以签订了。”陈平这话是说给田沼听的。意思就是说,秦王会把张耳交给齐国的使者带回来。

    田横笑道;“这是应该的,有来无往非礼也。大王就派个人去秦国出使吧。”田广看了看田巴和田横;“派谁去。”

    田横道;“就派田冶子可以了。”

    田冶子单人匹马,从赵国境内曲径前往秦国,战马日行六百里,昼夜兼程,三天之后,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咸阳。

    王竹听了田冶子的叙述,又看了陈平的书信,心里立即就有数了。书信写的非常之简单,就是让他释放张敖。王竹不愿意释放张敖,因为张耳已经翘了,张敖等于是和他有杀父之仇,可是为了齐国的土地也就只好如此了。事情必须要快,要抢在韩信和项羽的前面。

    王竹留田冶子住了一晚,安排了十几个宫女伺候,然后,送了几百金,便以军情紧急为理由把他给送回了齐国。当然田冶子带走了伤痕累累狼狈不堪在牢狱中被折磨的不**形的张耳。

    田冶子的往返用了八天。八天里陈平整天望眼欲穿,倚门盼望。

    田冶子带回来的好消息,让他差点生尖叫,立即进宫去见了公主田沼。田沼知道张敖回来了,欣喜之余,便进宫去见田广,说她为了秦国和齐国的和睦,不打算在追究郦食其的失礼,至于说郦食其回国后秦王要不要杀她,那就与她无关了。

    田广听到老姐这样说也非常高兴,当即就下令释放郦食其,并且在田冶子带回来的,秦王手书的合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让陈平带回去。

    陈平又在齐国住了两天,田广和田荣轮番请客,双方相处的十分融洽。他表面上谈笑风生,心里可是着急的要命。这个时候,可正好是争分夺秒的时候啊。

    一定要抢在项羽和韩信的前面。

    第三天,陈平说什么也不接受宴请了,无论如何也要返回秦国去给秦王复命。田横和齐王都觉得他是个人才,而且又为齐国立下了汗马功劳,无以为报之下,就赏赐了五个美人和白金黄金。

    陈平不是那种受之有愧就不要的人,他最大的优点就是,谁给他钱他都不会嫌多。当然是欣然笑纳了。

    回去的路上,郦食其一直都是哼哼叽叽,哭爹喊娘。陈平一看,郦先生确实是挺惨的,这几个月的牢狱生活,整个人基本上已经脱相了。胸口上的肋骨都因为饥饿而一条条的凸显出来,脸上的新旧鞭痕,一道接着一道,有黑的也有红的。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身上穿的华贵的衣服已经变成了碎布条,脸上、腿上、胳膊上全都是新鲜的和干涸的血浆。整个人腥味十足。此外,门牙掉了两颗。

    高阳酒徒的确是不同于凡人的。就这副德行,他还能大口喝酒,大声唱歌,坐在车上,笑的前仰后合。仿佛他不是被人暴揍了,而是刚捡到了万金黄金。不过,陈平看到他的眼神中里都是刀光,那情形仿佛是在沙场上巡视持刀的方阵,森森的厉芒让人头皮直竖。

    陈平咂嘴,笑着问;“你到底摸了没摸,摸了什么地方,弹性如何?柔不柔软?下三路有没有反应?这些天做梦有没有梦到她?她是否曾经向你暗送秋波?否则你老兄怎么会如此的不知死活?”

    郦食其停止了大笑,脸色沉下来,厉声喊道;“老子是被冤枉的。我要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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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盟约算什么

    王竹还是比较会收买人心的。

    郦食其趴在望夷宫痛哭流涕的时候,王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瘦弱的身子拉起来,拥抱在怀里,淡淡地说;“灭掉齐国吧,寡人来为你报仇!”其实王竹这个时候并不认为郦食其一定是无辜的,这小子本来就好酒好色。

    郦食其感动的一塌糊涂,哭的比‘死了小强的周星驰’还要难过一万分。

    “大王啊,臣是真的没有摸到啊,臣是被冤枉的。”

    王竹越听这话越别扭,心说,摸没摸到其实并不重要,关键是,你小子有没有产生过过去揩油的念头。要是真有这种念头,那就真的是有点不冤枉了。

    “行了,郦先生,等灭了齐国之后,寡人让你摸个够,每天摸,想怎么摸就怎么摸。”王竹半开玩笑的说。

    郦食其摇头;“大王,那女人的确是停标志的,臣是想回来之后推荐给大王的,臣怎么会去摸她呢。就算是捉到了臣也不会要的。”

    王竹心想,这样说来,也许他真的是被冤枉的。王竹此刻也不想追究这件事情了,他看着身边晒笑的陈平道;“盟约签订的如何?”

    陈平道;“托大王洪福,不辱使命。”

    王竹接过陈平递上来的竹简,哗啦一声打开来,冷笑三声;“齐国,休矣。郦食其接旨——“郦食其还在哭天抹泪呢,听到王竹叫喊,赶忙跪倒在地。

    王竹道;“寡人封你为征东次将,协助灌婴攻打齐国,不得有误。记住,如果,项羽派兵救援,你们要死守潍水,等待援兵。绝对不能过河交战。”

    郦食其咬着牙,咚咚磕头;“大王放心,臣一定杀的齐国鸡犬不留。”王竹连忙道;“那也用不着,只杀仇人便是了,老百姓还是不能杀。你要秘密的前往魏郡,寡人命你在一个月之内,展开对齐的攻势,不得有误。”

    陈平在一边接口道;“是不是在派个人去齐国安抚一下,送点礼物。”王竹笑道;“随便派个人去就可以了。跟郦食其一起出国人绝对想不到。”

    郦食其在关中简直一天也呆不下去,想起自己在齐国受到的非人虐待就恨不得肋生双翼飞到魏郡去。虽然这一次他只是个次将,不过,齐国的地形和王宫的情况他比较了解,一旦大军进了临淄,他就等于蛟龙如海,任由遨游了。

    王竹吧章平、章邯、降将弓、司马欣都让郦食其带去。其余的人马,仍然驻扎关中。这只是为了不引起齐国人的主意。主力进攻部队,就是灌婴在河内一代收编的原来河南国和殷国的兵马。另外,河内太守牧良燕也帅兵五万,化整为零,以调整布防为名,向魏郡移动。

    可以国人完全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齐宫上下还沉浸在结盟成功的喜悦中。甚至齐王还在准备着给大难不死的姐夫张敖和田沼公主举行大婚呢。殊不知,灭国的威胁正在一步步的接近中。

    由于害怕走漏消息,郦食其的两千人马行动的就像是蜗牛,应该说像是一群游山玩水的观光客。他们对外打出的旗号,就是在河内一代视察民情。另外越过黄河,安抚一下原先赵国的百姓。为了把戏唱的真是一点,王竹提地命令萧何在粮仓里拨了五十万斛粮食,命令郦食其在饱受战火蹂躏的赵国境内散。郦食其知道王竹的意思,救济灾民只是幌子,那些粮食,实际上就是军粮,是用来攻打齐国用的。所以,他只在几个村子里做了一下姿态,就保护着粮食,奔魏郡去了。

    灌婴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摩拳擦掌,眼看着周勃、樊哙等人都在建功立业,四处征战讨伐,而他却无所世事,心里的别扭劲就甭提了。郦食其到来的前两天,真正的密报才算是传到了他的手上。灌婴把蜡封打开,将羊皮展开来,笑的合不拢嘴,终于有机会独当一面了。这是每个大将都素日期待的。坦白来说,灌婴对周勃的本事并不是很服气的,无论是在沛公的麾下,还是吕雉的指挥中,他们两个一直都是一时瑜亮难分高下。周勃在赵国立了大功,一下子把他给压下去了,他怎么受得了。

    灌婴立即找来了,冯敬和李必商量。两人的意见是等到郦食其来了以后再说。因为这是一场突袭。突袭战最重要的就是保密。为了保密,现在最紧要做的事情就是什么也别做。麻痹齐国人。

    这三人驻防魏郡的这段时间里,可没有闲着,他们都是征战多年,厮杀半生的武将,处于职业军人的考虑,早就把附近的山川河道以极敌国的不妨情况了然于胸了。齐国人,总是以为,楚国人在盯着魏郡,魏郡的秦兵轻易不敢造次,绝没有想到,灌婴等人有这么大的贪心。

    每日里翘以盼的郦食其先生终于是来到了。秦国将领一片欢腾跃跃欲试。就在黄昏时分,郦食其入营,双方寒暄了一番,就进入帅帐,进行磋商。灌婴最了解,齐国目前的布防情况,详细的给郦食其等人做了一下介绍。

    “要进攻齐国有两条道路可以走,第一沿着魏郡挺进濮阳、马陵,这里是项羽的地盘。虽然是条捷径但很容易打草惊蛇,另外,过了濮阳之后,就是齐国的长城,不容易跨越。攻齐最好的一条道路就是由燕国入境,依次攻克城阳、平原、历下、泰山、博阳、临淄、继而高密,直抵西线的楚国防线。这条路是最平坦的。问题是,燕国不再我军的控制之中,所以此事只有作罢。”

    郦食其皱了皱眉道;“还有一条路吧。”

    灌婴指着红蓝箭头交错的羊皮地图道;“还有一条,就是从赵境渡过黄河,攻打楚地内黄、东阿,然后入章丘,直取临淄。这条路也避不开西楚的防地,不过,梁王彭越,每天在内黄、东阿一代兴风作浪,那里的楚军稀少,里面百姓也不多见,想来急行军一条就能穿过,完全不必担心。”

    郦食其站起来踱着步子说;“黄河啊,黄河,又是你,又是你。不过,没关系,眼下还不是汛期,问题不大。我看就从这里过河去好了。”

    灌婴拍了拍手,看着章邯道;“章将军有什么意见。”章邯垂了下眼皮,淡淡地说;“梁王还在昌邑,给他打声招呼吧。”

    郦食其道;“那可不行,万一走漏了风声就糟了,还是等围困了临淄城再说。”灌婴点头道;“也好,我们就硬来,就算是遇到大泽军也照打不误,齐国人一定措手不及。”

    司马欣道;“我觉得还是等一下,齐国人的警惕性还没有完全的放下来。”灌婴充分的表现出了主将的果断,厉声道;“七天之后,大军渡河。”

    三四月的天气,小雨酥酥,小风嗖嗖,雨雾中飞来无数的骑兵步兵。灌婴选择这种天气渡河,仍然是为了掩人耳目,麻痹齐国人。

    黄河中洪水滔滔,波浪滚滚。岸边的内黄城依河而建,地势低凹,在浩渺的烟波中显得格外的清瘦。

    灌婴胸有成竹的说;“自从薛公被彭越大败之后,项羽吓走了彭越,这座城内就没有什么重兵。我的意思,夜晚掘开河道,引水浇灌内黄城,守城将领必定弃城而走,明天中午时分,大水退去,我军就能渡河。”

    郦食其道;“守将是谁?”

    灌婴不屑得到;“卓印。无名之辈。”

    身后虽然是千军万马,却一面旗帜也没有,所有的响声全都被雨幕所掩盖。郦食其立马于大堤上,指着被波涛拍击的河岸,对灌婴道;“东方很快就是秦王的天下了,你我将功成名就也。”灌婴哈哈大笑,不过心里仍然有几分隐忧。就他这些天对秦王的观察来开,秦王的确不是个昏庸的人,可是他以前为何做了这么多昏庸的事。万一,他重新得到了天下又变的和以前一个样子,那该如何是好。

    内黄的楚军只知道在东线防御彭越,忘记了西方的强秦。灌婴的部队偃旗息鼓,低调行动,让这些荆蛮完全处于了被动之中。正如灌婴所评价的一样,卓印就是个庸才而已,为将,冲锋陷阵还算勇猛,让他独当一面,其能力还不如薛公呢。

    灌婴命令大军凿岸挖沟,引黄河水灌城,好无所觉的楚军半夜里听到水流轰隆,起来一看,昏黄的河水已经从城门呼呼地涌进来了,城外的水虽然不深也有半人高。假如是名将在指挥,加固一下城门,完全可以挡住河水。此时又不是汛期。可是卓印这人胆小怕事,问明白了是秦国攻来,顿时就慌了手脚,不出所料,带兵从南门逃往濮阳去了。

    灌婴一夜都在城外观战,东门外他连个哨兵都没有留下,爱跑就跑吧,反正老子也不是冲着你来的。现在跑的容易,等到项羽追究起来,恐怕脑袋还是保不住。

    卓印的军队一走,灌婴立即就命人堵住了口子。水不过才没膝盖而已。秦军骑兵步兵,涉水而过,在城内搞了些船只,天不亮就渡过黄河了。可见胆小怕事的庸才是不能委以重任的。项羽之所以经常打败仗,和他不会用人也有很大的关系。

    秦军像天兵天将一样突然将领了东阿城。东阿城的守将田智丰还以为彭越大哥又来光顾呢。他都懒得搭理彭越了,因为彭先生来的太勤了,三五天一趟,抢劫完毕就会一窝蜂的逃走,打也打不得,管也管不了,无可奈何。所以,田智丰也并不是很在意。

    灌婴和郦食其一看城头上的防守如此的松懈,估计总兵力尚不足两万,为了争取时间,就来了个四门猛攻,将近十万人全都压了上去。三个时辰之后,田智丰慌里慌张的跑到西门外御敌时,城池已经被攻破了。田智丰的运气比卓印差的太远了,他没地方跑,向北是彭越的地盘,向东是齐国人,向南还有长城,他没办法,只要就帅军投降了。

    灌婴和郦食其在两日之间渡过黄河,以迅雷不及掩耳攻克两座城池,齐国人的消息再怎么不够灵通也已经察觉到了。不但是齐国人,楚国人的密报也通过快马,一站一站的向九江方向传递过去。

    秦国的大军已经深入到了齐境。齐王田广和丞相田横大将军田巴,郎中张同,骑将夏说等人纷纷聚集在王宫商量对策。

    田广拿着手中墨迹还没有干透的合约,扯着嗓子对田横嚷嚷;“丞相不是说秦国人能够帮助我们吗?怎么好端端的帅兵攻入齐国了。”

    田巴愤然道;“这一定是秦国人的诡计,他们想救郦食其,又想麻痹我们,好让我们来不及筹措粮饷和病源,咱们上当了。”

    田横对田广的抢白颇为恼怒,可是,错误毕竟是他犯下的,再怎么有气也要忍着点,冷哼了一声道;“慌什么,秦军才刚到东阿,我们派兵到历下城,阻击来敌,谅他也不容易通过,然后,派人向楚国投降,让项羽出兵濮阳,切断秦军归路,我亲自带兵去,把该死的灌婴和一众秦将歼灭在黄河东岸。”

    夏说这时已经冷静下来,摆摆手说;“丞相的主意是不错,可是据我所知,项羽此刻正在全力对付九江王英布,两人在六安一代连续打了三四个月的持久战。英布虽然连连败退,可是项羽也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这种情况下,只怕项羽不会来救援的。”

    田横心想,这些人打落水狗,看到我出了事就都跳出来指责,简直可恶。田横横眉立目喊道;“项羽手下猛将如云,可以挡得住灌婴的人不计其数,只要派一员部将前来,破秦军必矣,何必亲自来援。”

    田巴对田横是极度不满,可是,他虽是大将军不过挂名而已,真正的军队还在田横手中掌握着,沉声道;“那也只好这样了,不过,一定要守住历下城。”

    田横冷笑道;“本相负有军机重则,守御历下城的人物就交给大将军了。”田巴比田横忠厚,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就只有国家了,个人荣辱早就扔到了一边,叹了口气道;“假如时间上允许,末将一定死守,只怕——”

    田广急道;“请大将军整兵出战,务必赶在围城之前,进入历下。”田巴脸色凝重,心中忐忑,谈何容易呀!秦军的度可不慢。

    齐地,在郦食其的悲愤中饱受摧残,血满江山。郦食其像疯了一样,指挥着士兵胡乱杀人,当然要做到鸡犬不留。当老百姓哀嚎着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的时候,他咬着牙恶狠狠地说;“去问你们的公主吧,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婊子。要想活命的话,除非她跪在我面前求饶。”出了东阿城,郦食其就这么手提着带血的屠刀一路杀、杀、杀,历下城外围的齐国百姓几乎都被他杀光了。要不是灌婴差点跟他翻脸,他非耽误了王竹的正经事不可。

    “不能再杀人了,不然齐国人会起来反抗的。我们的目的是临淄,而不是乱纷纷的齐国人头。”灌婴拍了桌子。

    郦食其坐在帐篷里喝酒,没抬眼皮,淡淡地说;“王宫里的人还是要杀的。”灌婴摆了摆手道;“那是后话,齐国的援兵已经在路上了,我们还是拿下历下城要紧。”

    郦食其转过头看了灌婴一眼,笑道;“我早就想好了,我来的时候,特意跟大王要了两个人来,这两个人对于攻破齐国,至关重要。”

    灌婴皱了皱眉,突道;“你是说,田角和田间。”

    郦食其笑着站起来道;“没错。这两个人虽然是废物,不过他们是名副其实的齐王田健的后人,齐国的遗老遗少并没有忘记他们,不然田假当年也做不上齐王了。据我所知,历下城的守将王喜就是旧齐王的忠实奴才,我们可以把田角和田间派出去劝降。”

    灌婴沉吟了一下,喊道;“栾布点起三万人马,带着田角田间到城下去劝降,如果今晚不降,就全力攻城,明天黄昏时分,一定要破城。”

    这是从帐外撩帐幔进来一员头戴赤缨的威武将领,长的一表人才,留着八字胡,满脸的彪悍与桀骜不驯,微微的拱拱手,就退了出去。

    “是,将军。”

    郦食其撇了撇嘴;“这就是栾布!”

    灌婴看着栾布的背影道;“此人是一流战将,武功盖世,将来一定会成名于天下。”郦食其道;“一流战将也不一定会劝降啊,还是我亲自田角和田间也没这么好对付,需要说服教育一下。”

    灌婴心想,郦食其又在装逼了,那田角田间和田广田荣有不同戴天之仇,还用得着说服教育,简直莫名其妙。

    郦食其似乎是看出了灌婴的心事,晃晃悠悠的笑道;“我要让他们相信,只要灭掉了田广,他们中间就会有一个人能当上齐王。他们相信了,齐国的将领们才会相信,攻打城池才能少死很多人。”

    灌婴心里苦笑,一个舌辩之士,有时候,真的比千军万马还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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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斩将

    田角和田间不但是废物,而且是软骨头。两人看到郦食其带着一队亲兵拿着皮鞭盐水进来,差一点就软瘫在地上。加上他们的确是跟田横有仇,当然也就接受了劝降的任务。不过,为了让兄弟两个心甘情愿的前去,郦食其还是假传圣旨,说:“只要二位可以劝降齐国人不要反抗,日后赶走了田广,你们就可以称王。”

    其实称王也就是秦王一句话的事儿。田角和田间没有过多的怀疑其真实性。

    栾布点兵三万,列队于历下城城外,将一座西门围得铁桶一般。郦食其带着章邯、李必、冯敬田氏兄弟,布列在栾布的帅旗左右侧,高声叫骂:“王喜是谁来了,还不快点开门投降。”

    王喜是个矮胖子,此时正跨刀在马道上巡视,猛然看到敌军帅旗左侧有两个熟悉的人影,双双越出,定睛一看,却是田角和田间。王喜本来是田假时代的将领,是田假一手提拔起来的,对旧齐王还有很深的感情,看到田角和田间出来,心里就是一声长叹,这可如何是好?!

    一心想做齐王的田角和田间,跃马到护城河边,扯着嗓子嚎叫;“王喜,快点投降吧,田广、田横不仁不义,篡夺了我兄长的王位,我们兄弟才是齐国的后人,你又何必为了田横那个叛徒舍命守城。”

    这个距离,只要王喜的手臂伸出去再放下来估计田氏兄弟立即会被城头上的乱箭射程蜂窝。可是,王喜没有这么做,他站着没动,也没吭声。郦食其在猎猎的旗影中嘿嘿阴笑,心说,有门。

    栾布的虎躯僵硬的像风化的雕像,连眉眼也没有动一下,只是冷冷的看着,犹如随时准备扑击的豹子。章邯等人都皱紧了眉头等待着事情的展。

    郦食其跃马而出,估摸着快到弓箭的射程中就停下来,纵声喊道;“王喜,你不要执迷不悟了,我们不是来攻打齐国的,我等是奉了秦王的命令,前来剿灭田广、田横这些叛党,把王位还给名正言顺的田角和田间兄弟。你们,这是秦王和齐国签订的盟约。不过,我们只和真正的齐王结盟。真正的齐王就是田假的兄弟。”

    田角和田间嚷道;“王喜,你原本只是个没有名气的下将,是我兄长田假赏识你才破格的提拔你做了将军,如今我兄长被田广给害了,你难道还要忘恩负义助纣为虐吗?”王喜这半天没有开口,只是用肉手扶着冰冷的城墙静听,脸孔上的肌肉收紧,面部皮肤像揉皱了的抹布。看得出他的内心里也在犹豫。

    他这一犹豫可不要紧了。身后的士兵们顿时哗然,投降的气氛像瘟疫一样弥漫开去。田角骑着马在护城河边,奔驰两步,厉声喊道;“田横不得人心,早晚会灭亡,王喜你还是想清楚一点,现在投降,等我继承王位之后,就封你为大将军。”

    王喜终于开口了;“两位公子,不是王喜忘恩负义,只是暴秦毫无信义,万一夺取了齐国之后,不封你们为王,如之奈何?”

    田角田间心想,那也没办法。

    郦食其道;“这一点王喜将军可以放心,这里十几万将士都听的清楚明白,我们秦国怎么会反悔呢。只要你弃暗投明,齐国还是齐国,只不过换个大王而已。”

    王喜回头看了看城楼上的士兵和各路的将领。见众人跃跃欲试,全都是一副以他马是瞻的架势。心想,秦兵大举而来,援兵迟迟不到,就算是不投降,也未必就能守得住城池,投降田氏兄弟也不算是背叛齐国,不如就降了算了。

    “将军——”几员副将站在王喜的身后等着听他吩咐。王喜跺了几下步子,果断的说;“开城门,投降。”

    田巴的增援部队还在半路上,就听到了历下城守将不战而降的消息。田巴气愤恼怒都没有用,经过冷静短暂的分析,这位征战半生的杀将,果断地决定,在泰山狙击长驱直入的秦军。

    泰山一破,就是章丘,过了章丘,临淄城将呈现在虎狼秦军的眼前。

    巍峨的泰山,像一尊顶天立地的巨人,挡住了秦军的去路。灌婴早已经打探清楚了,田巴已经在山口扎下营寨,总兵力大约在七八万人之间。兵力上和秦军相差无几,双方都没有什么优势,不过,秦军主攻,齐军主守,秦军连番大盛,士气高昂,齐军失地损兵无精打采。这种情况下,田巴接连派人回临淄去请求救兵,把自己的战略意图说的很明白。一定要在把秦军堵截在泰山以西,否则,齐国就完了。

    可是临淄方面对他的战略颇有意义,不独田横就连田广也认为,保存实力,死守临淄才是上策,那样的话,万一泰山守不住,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援兵遥遥无期。田巴一筹莫展。

    田巴不是田假的遗老遗少,劝降是绝对的不可能了。那就只有猛攻。

    由于田巴知道秦军有田角和田间两个败类做向导官,对这一代的地形熟悉如手掌,所以,他的布防颇费了一番心思。几乎所有的偏僻山间小路全都加派了步兵驻扎,每隔五里便有一座烽火台矗立,一旦秦军想越雷池,立即就会被觉。

    空旷的山谷中到处是齐军的营地帐篷,旌旗几乎覆盖了整个泰山山区。让站在峰巅向下瞭望的灌婴和栾布颇为诧异。

    过了一会儿灌婴才忍不住笑道;“田巴虚张声势,这些营寨必定是假的,齐国没有这么多的兵马?”

    栾布咳嗽了一声道;“田巴很聪明,他并不想吓唬你我,他只是想吓唬秦国的士兵。”灌婴指着遥远处微微可见的田巴的帅帐道;“栾布将军明天可以去挑战田巴,他要是不敢出战,我军士气如虹,假若他出战,你就尽力宰了他了事。”

    栾布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应了声是。谁也不能保证打胜仗,战场上的形势是瞬息万变的。

    田巴得不到临淄方面的支援,心里郁闷的不得了,深夜了还在帐篷里乱窜。最令他不能忍受的是,临淄方面居然有人主张全军撤回临淄,死守城池。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好在,田横并没有支持这一提议。这也是让田巴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

    秦军没有使用任何的阴谋诡计,而是沿着大路向山间推进,逼近了位于开阔地上的一字长蛇般的田巴的主寨。

    “呜呜呜呜”号角声呜咽的响起。

    齐军寨内的士兵,弯弓搭箭,各就各位,目不转睛的盯着寨门外的秦军骑步兵。这时才是清晨,田巴一宿没合眼,闻听战报,提刀来到西面寨门。

    秦军为一员大将,颇为威武,相貌堂堂,神色冷峻,眼神空洞的看着营寨内的一切。

    栾布见田巴出来,举枪厉声道;“田巴,你敢出来和我决一死战吗?”

    田巴最近的压力太大,睡眠不好,全身酸痛,很有些偶感风寒的症状,状态极为不佳。他见挑战的这人气势不凡,心想,没必要惩匹夫之勇。

    田巴厉声道;“有本事你就杀进来,否则本将军懒得搭理你。弓弩手准备——”田巴转身对副将田礼道;“准备一万骑兵,一万步兵,列队在弓弩手之后,如果秦军敢硬来,先来一轮爆射,然后以轻骑兵将敌军冲散。”

    田礼拱拱手领命而去。不大一会儿功夫,齐国营寨内,车马调动,步兵杂乱,防守的阵势已经形成。

    栾布根本就不是来攻寨的,他只是奉命来找田巴单挑,削弱齐军的士气,所以对这些布防视若无睹。

    田礼立马于田巴身后,怒道;“大将军,就让秦国人如此的找上门来,咱们也不出战吗,这也太窝囊了。”

    田巴心想探探秦军的虚实也好。

    “给你两千精兵,你去结果了这员秦将。”

    田礼大喜;“多谢将军。”仿佛栾布是个木头人就站在那里等着他去砍头呢。

    号角声、战鼓声一声声的响彻云霄,秦军在寨外摇旗呐喊,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就在此时,齐国营寨内突然梆子声响,一只精锐的骑兵,沿着壕沟间的缺口,杀将出来,顺便将挡住去路的鹿角拒马也清除掉。

    田礼手持长矛,奋勇而来,在栾布对面三丈站定,抖着马缰道;“听阁下的口音似乎不是秦国人,怎么好好的要助纣为虐。”

    栾布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就算是对朋友也不加以辞色,何况田礼在他眼中是个即将快死的。田礼见他眼神中杀出浓烈的杀机,刀柄在手心中攥的咔咔爆响,心里冷冷一笑,马缰一抖,斜冲过去。

    “去死吧!”

    手中漆黑的长矛化作了一道乌光,闪烁着无边的煞气,向栾布的胸口刺到。栾布双眉上挑,双手握住刀柄,猛地用力向外一推,那长矛就像是砍中了泰山,出一阵嗡鸣差点脱手而出。栾布的一双大手,就像是一个绞盘,交错之间,刀柄下垂,刀尖上扬,寒光闪电般的注入田礼的瞳孔中,接着身体中的某一部分便喷出了热乎乎的鲜血。

    就在这两招之间,田礼的头颅就滚落了尘埃。秦军阵中一片欢呼。栾布本来想要乘胜攻寨,可又一想,最好还是能把田巴调出来。

    栾布大刀滴血,马蹄在田礼的尸体上来回踩踏,纵声道;“田巴,你还是亲自出来吧,你手下的人似乎都不中用。”

    田巴知道栾布的想法,他是不会出战的。齐国要想赢得这场战争,就一定要赢得时间。赢得时间的唯一办法就是死守泰山。

    “弓弩手准备,任何人不可出战,如果有谁胆敢闯寨,立即格杀。”田巴抽刀在手,斩钉截铁的喊道。

    傍晚时分,章邯率领一只兵马替换了栾布,继续叫骂,想要引诱田巴出寨决战,可是田巴仍然无动于衷,只是在寨内加强防御而已。

    灌婴也知道攻打齐国打的就是时间战略。远的不说,如果拖上两个月,等到项羽或者是韩信缓过手来,形势很可能会大变。

    “把大队人马分为五班,章邯、冯敬、李必、栾布、司马欣每隔两个时辰轮换一次,我就不信,田巴一直做缩头乌龟。”

    灌婴心里其实已经有了计划,不过,眼下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时机尚不成熟。

    郦食其担忧的说;“田巴避而不战,你分成十班也没用。”

    灌婴冷笑道;“放心吧,王八总有出窝的时候,我就不信他能禁得起诱惑,等着看好戏吧。”

    章邯、司马欣、冯敬等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们一听到这个命令就觉得不妥当,这样不就是等于折腾自己人吗?弄不好别再让齐国人钻了空子。

    章邯等人一起来找灌婴,请他另想办法,灌婴连连摇头,嘱咐他们照办就是。

    五路人马从一开始调动,就乱哄哄的一片,你来我往东奔西走,差点把军队的建制都打乱了。换班的过程中各位将军也无法有效地驾驭自己的属下。

    章邯心里隐隐的担忧,万一寨内的齐兵,趁着这个机会杀出来,岂不是糟糕了吗?

    章邯想了想,还是决定找灌婴把其中的厉害关系说清楚了。他举步来到帅帐,没想到跟正要出帐的灌婴撞在一起。

    灌婴笑道;“章将军,我正要找你。”章邯皱了皱眉头;“末将也有事情和将军商量。”两人进入帅帐,灌婴直接了当的说;“今日的部署,是我的计策,老将军是不是觉的不妥。”

    章邯诧异了一下,双目炯炯的说;“难道灌将军已经埋下了伏兵。”

    灌婴道;“弓和章平已经在齐军的侧翼埋伏下来,随时可以攻打后寨,烧毁粮草。现在还有个任务需要老将军亲自跑一趟。”

    章邯激动的说;“只要能打胜仗,章邯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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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设伏

    田巴在大寨内早就看出了端倪。

第6章 赌约

    章丘陷落,田巴战死,整个齐国都陷入了一片恐慌中。(

    田横逼着田广亲征,田广则一心只想逃跑到胶东去。而灌婴的轻骑兵则马不停蹄的尾随着田冶子的败兵来到了临淄城下。龙天晴死于乱军之中,连尸也找不到。

    秦国的骑兵不足三万。田广此时要逃跑完全来得及。由田横组织有生力量,抗衡秦军也有胜算。可是,叔侄两个偏偏在这个时候,争执不下。田广一改平日里百依百顺的模样,一定要逃往胶东。田横想出城迎敌,结果遭到大部分的臣僚反对。御前会议,开了将近三个时辰,直到田横忍无可忍,抽出利刃斩杀了力主逃跑的大司马田景,田广才放弃了逃跑的念头。其实,那个时候,逃跑也有些太晚了。

    栾布和章邯的步兵已经分两路堵截了南北要道。灌婴率领战车三百乘从西面官道合围过来,临淄城三面水泄不通。

    面对国内一片萎靡绝望之声,田横怒冲冠,亲披战甲上临淄城头督战。斩杀了主和派将领十余名,断剑宣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临淄城城楼已经加固,城内带甲战将五百名,骑兵、步兵、战车兵合计约有五万八千人。如果军民一心,寸步不让,粮草充足的情况,守上个把月应该是不成问题的。那时,国际形势生变化,秦兵是非退不可的。

    田横出身行伍,一身悍勇,且意志坚定争强好胜,并不甘心于死守临淄。就在灌婴敲响第一回战鼓的时刻,提枪上马,点起一万精锐骑兵,冲过护城河,与灌婴对阵。

    此刻的秦军既彪悍又张狂,就连一贯稳重的灌婴也以为胜券在握,完全没把田横放在眼里。倒是,郦食其提马来到他身边,提醒道;“田横这人不好对付。还有,他手下有一大批死士,剑术高,精于刺杀,你要小心。”

    灌婴满不在乎,冷笑道;“仗,打到这个份上,他田横要是真的有什么本事,早就使出来了。至于刺杀,那是下三滥的东西,只有无赖才会用。”

    郦食其碰了一鼻子灰,没话可说,悻悻的道;“虽然无赖,不过却很有效。”

    战鼓声中,田横亲帅两万骑兵出城而来,一片扬尘后的注入临淄西南广阔的平地上,燕翅排开,列成阵势,形成与秦军正面对垒的局面。

    此时的灌婴,已经和章邯、栾布相互配合,摆出了三位一体的阵势。栾布的步兵在左,纵横三十列,前面十列士兵手持矛盾,后面二十排统一是弓弩手。阵势形如弯月,正对着田横的左翼。章邯的右翼军同样如是。

    灌婴和十几名将领,在马上指挥,身后是清一色的矫健骑兵。身前格开三丈,有三排橹盾兵。这些橹盾兵手持巨盾,不但可以有效地防止来自对面的弓箭打击,还能阻止敌军的骑兵突袭。很是稳妥。

    田横冷哼了一声,催马上前,喊灌婴出来答话。灌婴想和他单挑,就催马跨出两丈,两人相距只有十步。

    田横打量了一下灌婴,不屑的说;“这不是沛公帐下的猛将吗?怎么好端端的去给暴秦做了奴才,真可谓明珠暗投。”

    两军对垒除了杀人就是骂人,灌婴早也知道他说不出来好话,沉着脸色,摆枪拱手;“田丞相,灌婴有礼。”

    田横大大咧咧道;“废话就不用说了,叫你出来问话就是想知道,秦王那个狗杂种为什么派你来攻打齐国,你们大兴无名之师,就不怕天下人唾骂吗?”

    灌婴笑道;“田丞相也是当今的英雄人物,怎么说出这么可笑的话来。想当初,秦始皇帝归并九州,海内为郡县,天下大一统,早已经取消六国,临淄本来就是秦朝的疆土,秦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能管得了。”

    田横怒道;“嬴胡亥已经取消了帝号,而且,承认了义帝的合法地位。”灌婴道;“可是,义帝已经死了。”这话有点不讲理,田横眯缝着眼睛,冷笑;“义帝死了和我齐国人没有干系。”灌婴道;“义帝死了,秦王要重新统一天下,请田丞相为了天下百姓考虑,深明大义,劝说齐王田广,交出王玺和符印,跟随灌婴回关中去享福。天下百姓,一定会感念丞相和齐王的恩德。”

    田横心想,灌婴看来是喝了嬴胡亥的**汤,铁了心要捧他的臭脚。再谈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

    “既然灌婴将军这样相也不好一点面子也不给你。我给你定下三个赌约,如果你赢了其中的两场,我就投降。”

    灌婴一听赌约,不由主的就想到了单挑,几乎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一言既出——”

    田横道;“驷马难追!”

    灌婴环视了一下矛戟森立的临淄城敌楼和田横身后跃跃欲试的齐国战士,冷静地说;“请讲。”田横道;“第一,听说你枪法绝伦,本相想和你比试一下。”灌婴高兴道;“可以。”田横咧嘴一笑;“第二,我要和你比试军阵。”灌婴犹豫道;“那可是要死伤无数的?”田横大手一挥:“上阵争锋,不惧死亡。”灌婴心想,我这里人多势众,难道还怕你。“可以。”田横笑道;“第三嘛!我们来试试攻防战。”

    灌婴一听就来气了,说了半天感情是耍着哥们玩呢!最后,还是要攻城!田横的打算只在拖延,潇洒的笑道;“假如你连胜两场,那第三场也不用比试了。”灌婴扭头看了看郦食其。郦食其在马下微微的摆手,示意他不要答应。可是灌婴觉的那样会影响军心,便点头道;“怕你就不是好汉。”

    田横道;“既然如此,我们说定了,后天午时,再来赴约,眼下双方都先退一步,各自回去。”

    灌婴心里一动,暗想,这不是又拖延了两天。可是,刚才已经答应了,现在也不能说什么,微微的拱拱手,勒住马缰,回归本阵。

    刚刚升起的战云突然消散。双方偃旗息鼓,归回各自的营垒。

    郦食其急匆匆的闯入灌婴的帅帐。灌婴和栾布、章邯、司马欣正站在一人高的军用地图前指手画脚。郦食其在门口顿足道;“这可如何是好,灌将军你中计了。”

    灌婴转过头来笑道;“郦先生,我正要去找你呢,刚才在阵前为何拦阻于我?”郦食其冲上去,叹息道;“将军太过草率了,以至于中了计还不知道。”章邯也糊涂;“中了什么计,我怎么不知道?”

    郦食其道;“还能有什么计策,当然是拖延之计!”章邯等人相视大笑:“就算他拖延,还能脱得了半个月。也不过就是一两天而已。”郦食其摇头道;“我刚才已经说了,田横这个人豢养了无数的死士,他一定会派人来刺杀的。这才是他拖延时间的原因。”

    灌婴听说过刺客的事情,但从没有遇到过,更加不相信有什么人能够刺杀的了他,不以为然地说;“就算他派刺客来,也近不了我的身,倒是郦先生,你要小心一点。”郦食其道;“我肯定会小心的。不过,将军你也不要小看了田横的刺客,上阵杀敌,他们也许不是将军的对手,但是,下毒暗杀,却所向无敌,谨慎为上。”

    灌婴点头,却根本就没往心里去。郦食其没办法,叹着气出去,在门口又甩出一句;“不是今晚,就是明晚。”

    章邯等人都在他身后摇头,讥笑他书生胆小。灌婴皱眉道;“郦先生一定又喝醉了。什么刺客能混到军营里来,不怕死吗?”

    章邯道;“谨慎一点也好,我看帅帐周围,再设两个暗哨,这样稳妥。”灌婴不置可否,却顾左右说;“老将军不是说秦国有一种极为厉害的军阵吗?请详细的来”章邯道;“秦军的阵法原本是非常的严谨的,可是,自从始皇帝驾崩以来,军队疏于训练,所以,不见得灵光,需要两天的时间训练——”

    灌婴道;“正好我们有两天的时间。”

    司马欣对这种阵法也有耳闻,跟着章邯的思路滔滔不绝的介绍了起来,栾布和灌婴在一旁听得眼神放光,连连点头。四人一直研究到午夜时分才散。约好,第二天章邯就调动兵马演练。临走的时候,大家把郦食其来过的事情都忘记了。

    灌婴一身疲惫,躺在帐篷里睡了个昏天黑地,一塌糊涂。第二天起来,听到营寨内人声鼎沸,兵器铿锵,一致有序,穿上铠甲出营巡视,现章邯已经在训练了。眼见秦军威武昂扬,士气齐天,心里非常高兴。

    正巧,这时郦食其打着哈欠从帐篷后懒洋洋的转出来。

    灌婴笑着迎上去说;“郦先生,昨晚是不是遇到刺客了?”郦食其脸上一红,翻了个白眼;“你这是什么意思?昨晚没来,不代表今晚不来,不信就打赌。”灌婴知道他的脾气,连连摆手;“不用打赌了,我的赌约已经够多了,算了吧。”

    郦食其耸了耸肩,向前跨出去两步,站在边上看章邯排练阵法,自言自语地说:“齐国的兵马绝对不能和秦军硬碰,硬碰必死。”

    灌婴听出他话里有话,又是强调刺客一类的事情。苦笑了一下,转身就钻进了帅帐,惹不起躲得起。

    郦食其在帐外急的跺脚搓手。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个预感,田横一定会派刺客来。

    跟灌婴见了面之后,郦食其一直忐忑,他把自己的亲兵全都集中了起来,约有五百人。郦食其把这五百人分为两队,每队选出一个队长,白天晚上轮班守候。十二个时辰,只有队长可以进入他的帐篷,就算斟茶递水这种小事也不能假手他人。

    郦食其真正担心的不是他自己,而是灌婴。灌婴太大意了。这也难怪,他并不知道田横手下养了一批杀手。

    郦食其私下里在灌婴的帅帐外布置了四名暗哨。

    忐忑一直持续到天黑。郦食其一天都没有出帐。

    因为明天要应付一场大战,灌婴和章邯等将早早的就结束了商谈,准备各自回帐,养精蓄锐。

    撩起帐幔看了看天色已经是午夜时分,春寒料峭,空气清新,天边的月亮像金黄的镰刀。营寨内漂浮着乳白色的薄雾。灌婴突然想起了郦食其的话,觉的有几分好笑,重重的哼了一声,放下帐幔,进入内帐,躺在榻上准备休息。他有穿着铠甲睡觉的习惯。

    浮游恍惚之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灌婴被一声凄厉的喊叫声惊醒:“报,灌将军,秦王有旨意到了!”

    灌婴猛然惊醒,多年的军旅生涯铸就了他灵醒的反应,身子一抖之间,就坐了起来。这一下动作太大太突然,脑袋就有点眩晕。

    “送进来!”灌婴低着头揉了揉太阳**。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灌婴闻到了来人身上的汗臭味和泥土的膳腥味,微微的抬起手臂,去接旨意。手伸出去的瞬间,突然冷风灌耳,脑袋登时清醒过来,郦食其的话像利刃一样刺穿了他的神经。灌婴猛然抬起头看到一双红的眼睛。一道惨白的光,已经斩向了他的咽喉。他猛然一侧头,刀光贴着耳朵过去,在脸上留下一道血槽,热乎乎的鲜血顿时流入脖颈。这两下兔起颧落,虽只一瞬间,但已经惊动了门外的亲兵。

    灌婴向旁侧身的空挡,飞起一脚,踢中了刺客的小腹。外面的四五名亲兵,手持长矛,猛冲进来,正好迎上,噗噗噗噗,四柄长矛,全都穿透革甲,刺入来人小腹。到此刻为止,灌婴还没看清楚那人的相貌。

    灌婴坐下来大口喘息的时候,一面悔恨自己没有听郦食其的话,严加防范。另外,也觉的可笑:不是说,田横的刺客精于刺杀,武功高强吗,怎么这么容易就翘了。

    他这个意识还没有转完。方才刺死刺客的四柄长矛,就掉转枪头,向他上身下身分别刺来。灌婴像推倒的石柱,直愣愣的躺下去,把刺向腹部的两柄必杀给闪过去。右腿却已被刺中,要不是穿着铠甲睡觉,一定是贯穿伤。这也是万幸。

    “嗤嗤嗤嗤”一阵似锦裂帛的响声,帅帐正面厚实的兽皮,被一阵闪亮的刀光切割的粉碎。郦食其在帐外厉声喊道;“放箭,放箭!”

    五百名秦兵条件反射般的扯响了弓弦,整个帅帐都被羽箭所覆盖。白色的雕翎全都瞄准了持矛的刺客。瞬间,四人就变成了倒毛刺猬。

    郦食其是这样想的,灌婴穿着铠甲,也许射不死。死马权当活马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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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斗阵

    大战前夜本该是寂静的。(pm)没想到田横居然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清晨!本该大举调动的秦军异常的寂静。连绰枪在寨门前站岗的士兵,都像霜打的茄子没有精神。例行巡逻的护卫军乱作一团,帅帐门口人头攒动,没有半点纪律性。一个惊人的消息,乌云一般蔓延开去,传遍军营。主将灌婴昨夜被齐国人刺杀身亡了。

    郦食其趴在灌婴蜂窝一样的尸体上哭的死去活来,觉的是他救援来迟,才导致灌婴身亡的。可是,以章邯为的一些将领都在心里觉的,如果他没来救援或许灌婴将军还是有一条生路的。

    连同灌婴的尸体被抬出来的还有五名齐国的刺客,六人全都面目全非,变成刺猬,满身满脸都插着羽箭。唯一可供辨认的,就是灌婴的铠甲。五名刺客自然是被愤怒不已的秦军战士,拉到寨中剁成比臊子还细碎的肉酱。灌婴的尸体则被安放在一辆战车上,身上披着大红的征袍。悲痛的郦食其先生,一直趴在尸体上大哭,声音凄惨的像山谷中饥饿了一个月的老狼。

    章邯立即就接替了灌婴的指挥位置,并且在全军面前立誓一定要为灌婴报仇,让齐国人为他们这种无耻行径付出代价。秦军十万将士激愤异常,场面险些失控。

    章邯在全军面前,长刀击臂,悲壮誓师:“将士们,齐国人卑鄙无耻,杀我大将,辱我国体,我们秦国人不能忍受这种侮辱,我们要报仇!”**战马,吱溜溜乱叫,前蹄腾空,仰天长啸。

    “杀进城去!杀进城去!”十万将士,同时击臂,齐声呐喊。

    战鼓声起,号角声起,章邯转身,雄赳赳向前挺进:“出!”

    马蹄凌乱,战车轰隆,战旗凛冽,战袍铿锵,十数万人的整齐步伐,似乎让整个东方平原都跟着颤动。

    得意的齐军早已在城外空地上列阵。

    东方平原此时正处在潇潇春雨之中,迷蒙中映射着凄楚和苍凉。历经一冬枯瘦干瘪的孤树在习习凉风中本来就显得形单影只,犹如一群无处安家的幼鸟。秦军的肃杀一过,竟然纷纷的震颤起来,枯枝纷纷败落。这不应该是春天有的现象。

    初春的平原还是荒原。齐军背靠着古城,两面都是没有生机的荒原。这支军队此刻在章邯的眼中就像是集合在一起的死尸没什么区别。他相信身后的车轮和马蹄定能碾碎眼前的一切。郦食其正在暗暗得意着。

    田横列队完毕,提着马缰,冷俊得意的注视着前方。章邯大刀一举,秦军队列戛然而止。章邯就在田横五丈外,咆哮道;“田横卑鄙小人!”

    田横没有看到灌婴,心,一下子就放下来,装傻充愣地说;“什么意思?灌婴怎么不出来,不是约了本相比武吗?怎么还不见出来是不是害怕了,躲起来了,哈哈。”

    章邯战马原地转了个圈子,看到秦军如铜墙铁壁般屹立不动,心中大喜,骤然回头,道;“田横,虽然你用卑鄙的伎俩杀了我军主帅,但我们秦国人是不会认输的,今天,我要让你血债血偿。”田横失笑道;“章邯啊,章邯,你还真是厚颜无耻,败军之将何足言勇?!”这等于是揭章邯的伤疤了。气的章邯胸膛起伏,怒火烧上头顶,眼珠子里都窜出一丈火苗。

    “狗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灌婴将军不在,本将军和你决一死战。”说着,战马撒开四蹄,狂飙而去。

    田横大吼一声,跟着对冲出来。灌婴死了,他在杀了章邯,秦军就算是完了。

    田横一出手就是两败俱伤的招式,手中铁枪,上下突刺,根本都不理章邯大刀的来势,一心想先拔头筹,灭了章邯。

    章邯在他这般疯子打法之下,竟然真的就占不到便宜,给打的节节败退,汗流浃背,二十招一过就有点招架不住了。田横心中大喜,把枪法使得更加大开大合,瞄准了章邯咽喉、胸口、小腹等要害,连珠炮般的突刺。章邯勉力又支撑了十招,战马向后退了一丈,一边打一边喊;“既然是赌约,我认输了,我们再来比过军阵。”

    章邯心中冷笑,这个时候谁还跟你讲规矩,不弄死你就没完。双臂一抖,大枪使得更加狂妄,横扫直刺,没完没了,章邯的大刀只剩下招架之功,连一招攻势也递不出去。眼看,田横就要砍死章邯,秦军阵中突然杀出两员大将,左面章平,右面司马欣,手持刀枪,迎向田横。因为距离太近,田横还没来得及使出杀手,铁枪就被两件兵器给架了出军中登时也冲出两三名大将,边跑边骂着冲上来,双方登时形成群殴之局。

    田横怒道;“说好了一对一,你们怎么毁约,秦军败了,难道想要耍赖不成。”章邯气喘吁吁的喊道;“说好了比试三场,现在才比了一场,怎么知道就败了,下一场比过了才知道,我已经认输了,你为何不依不饶。”

    田横原本就没道理,心里虚。眼看双方杀上来的战将越来越多,一举斩杀章邯的计划肯定是泡汤了。田横眼珠一转,说道;“既然如此,本相就和你比试一下军阵,到时候要是再输了,就要撤出齐国,还我疆土。”

    章邯冷然道;“一言为定。”

    双方将领兵器虚晃,纷纷后退,中间闪出一片空地。

    田横心中想的是,秦国人没了主将,次将章邯单挑又战败了,秦军一定是士气低落的到了极点,比试军阵他们必败无疑。

    田横命令身后的齐军布阵。

    章邯和郦食其心中都在大笑,田横想拿斗阵来坑人,这想法正好和他们不谋而合。章邯大刀一扬,秦军中军旗帜变动,鼓声如雷,号角如潮,兵马来往交叉,磨刀霍霍。战士们的精气神都窜出泥丸宫,浮现在脸颊上。

    田横的眼珠子像织布梭子一样在平原上来回穿梭,被秦军的整齐划一和迅稳健给弄呆了。假如不是有前面的两次胜利,他一定会果断地取消斗阵,帅军返程。但现在他坚信,无论秦军的素质多么优秀,纪律多么的刚强,心中多么的爱国,也是没头苍蝇,必败无疑。

    章邯心中却是自信满满。齐军的阵势虽然先行一步,但仍显凌乱。秦军阵内的白森森的兵器,却以整齐竖立,严丝合缝。

    依然是左中右三军。总共分成九个方队,每队万人有余。方队像刀切的豆腐一样,连一片裙角也没有多余出来。每两个方队中都夹杂着一位红袍金甲的武将。

    章邯的中军,先是三列步兵,每列六十八人,手持七米长枪,身材高大,是军阵的前锋;后面接着战车和步兵相间的三十八路纵队,构成军阵主体核心;东西两侧和尾端各有一列分别面南、面北、的横队,是军阵的翼军和后卫。这样的三个方阵,构成中军,阵势与阵势之间,相隔两辆战车的距离。

    东侧的翼军由橹盾兵和弓弩兵构成,三列橹盾兵半跪,五列强弓弩手蓄势待。六列步兵之后,是个奇怪而复杂的方形大阵。这个方阵大阵有四个小阵势组成,第一是南半部由健马精骑组成的车兵方阵;中部是车兵和徒兵结合,由车、步、骑兵混合编制组成长方阵;第三北半部由一色重装玄甲的骑兵组成长枪长方阵;最后尾翼则是重装步兵,全都手持短刃佩刀,不知为何。四个方阵组成一个大的方阵,有机结合,由战车、骑兵、弩兵混合编组,近可以攻,退可以守,严整有序,无懈可击。

    西侧的翼军最为雄壮,声势也最浩大,统兵四万。三个方阵的基本结构和东侧相通,不过,所结合起来的图形却不是长方形,二十个品字形。非常像一辆,飞快向前滚动的巨型战车。既有车轮又有车身。可以想象,这辆巨型战车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入敌阵之后,敌军像车底的螳螂一样无法招架四散奔逃的惨状。

    无怪乎尚未交战,田横看着这些整齐的‘机器’就有些手心冒汗。还有就是田横怎么也无法琢磨透章邯身后那些七八米长的长枪是干什么使得。看着倒像是拒马一类的东西,估计可能是阻挡骑兵冲击的。

    那样一来,他就有点沮丧了,因为他的阵势摆上来,就是让骑兵猛冲的。再看东西两翼的阵势,秦军弓箭手正好可以向被长枪挡住的骑兵攒射,等于骑兵阵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弄不好还要赔本。

    田横心想,看来秦国人也没有什么新花样,也不过就是研究了一个克制骑兵的阵法,没什么大不了的,战争吗,理论归理论,那玩意有时候太苍白了,只有临场挥才能说明一切,这里边的学问那可就大了去了,有士气还有指挥员的素质,等等等等,不是布置几个方阵就能稳操胜券的。

    田横这会儿竟然莫名其妙的生出了对于秦军的轻敌之心。他自己完全还没有感觉到。

    反正灌婴已经翘了,秦兵必任我宰割也

    可叹,万一灌婴要是没死咋办。

    章邯看到田横有些慌张,心想可不能让他后悔。齐国的杂牌军阵在章邯眼中根本就是个笑话。用不屑一顾来形容那是半点也不夸张的。

    这那里是什么军阵,根本就是骑兵步兵战车兵的混成旅,相互排好了队站在一起,一起哄,然后跟着冲出去了事,不过就是分成了左中右三路而已。田横太可笑了。

    秦始皇灭亡六国之前的齐军当然不是这副德行,可是此齐军绝非彼齐军,他们完全没有联系。秦军却不同,他们的战斗力虽然比之以前逊色十倍,但仍然还有以前的影子,相比之下,优略悬殊。

    “呜呜呜呜”双方的号角声竞赛一般冲天而起。秦军中出一声整齐的“喀”响声。章邯听到之后,就知道士兵们已经全部进入到了战备状态。其情况犹如绷紧了条的杀人机器。

    章邯手臂扬起,战鼓声由低转高,越来越密集,一面、两面、二十面战鼓同时奏响。杀伐的气氛已经冲破青天,笼罩大地,双方的将士等红了眼,战意横空,杀气腾腾。

    章邯想,敌不动我不动,稳中求胜。

    田横想:秦军士气低落,我军一鼓作气,要保持锐气。

    “杀!”所以,这一声必然要自田横的嘴巴。齐军像堵住堤坝的洪水一样相互拥挤拍打着冲出来,地皮登时上下颤抖。天空中的云朵也在抖。淅淅沥沥的冷雨尽皆被驱散。

    齐军逼近三丈,章邯暴喝道;“放箭,放箭!”嗖嗖嗖嗖,无数的羽箭在空中织就一张笼罩大地的黑网,黑网中的生命就在一瞬间全部扭曲在地上。齐军一片哀号倒地之声。由于秦军的铜墙铁壁比之田横想象的要坚强的多,他的骑兵理所当然的被七米长的长枪阵给拒之门外,而来自两翼的遮天蔽日的箭雨在瞬间就夺去了将近千条骑士的性命。马尸人尸相互交叠,血红血河,凄惨无比。

    秦军的壁垒没有因为士气低落和齐军的勇猛而立即崩溃,这让田横大大失算,有手足无措的感觉。

    更糟糕的是,在遭遇了这次碰壁之后,齐军竟然有萎顿不前的迹象产生。田横万万不能让这种情形生,他大喊一声,从人墙巷道中冲杀出去:“将士们,随我杀。”本来已经有些裹足不前的齐兵被他这番激励,搞的重新又焕了斗志,嚎叫着野兽般的冲向张开弓箭捕捉游魂的秦军。秦军当然不会客气,一轮弓箭之后,在章邯的亲自率领之下,如一群脱兔般,窜了出去。两股潮水终于撞在一起。登时,鲜红的潮头就在相接的地方冲上了半空,天地间似乎可以听到血浆流动的轰隆巨响,那凄惨那壮烈,就像是钱塘江浩浩的大潮——

    齐军仿佛陷入了一台钢铁打造的绞肉机,他们到处碰壁,到处挨刀,到处的头破血流。秦军骑兵步兵穿梭游击,配合刺杀,让他们摸不着头脑,好容易缓过一点精神组织一点人马,想要反击突围,迎面便看到滚滚车轮掀起烟尘,庞大的战车部队碾压而至,所有尸骸生命全都化为灰烬。就是这样强大,就是这样的诡异。这是配合的力量。几乎所有死在斗阵中的齐兵都不约而同的有种有力难施的感觉。似乎自己落入了一个圈套,挨了泰森的一套组合拳。先是一惊,然后全身疼,跟着尸骨无存。秦军排练的相当好,丝丝入扣,一板一眼。没用一个时辰的功夫,士气如虹的齐军,嚎丧队伍一般的狼狈败退。

    齐军战斗力弱,人数比秦军还少。秦军如此的猛攻,他们根本就受不了。前面一败,后面立即像推倒骨牌般的翻天了。还是那句话,自相践踏,死伤无数,秦军跟着衔尾追杀。开始,田横还仗着自己刀快心狠,紧紧督战,还把士兵逼回去不少。

    可是,打着打着,他眼前一花,一员大将,出现在他面前,登时就六神无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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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报复

    灌婴的四面八方都是旗帜,像一面面黑色的招魂幡无数的招魂幡和类似冤魂哀嚎的呐喊和环绕身体的杀气将田横推进了地狱的泥潭。田横全身上下根根寒毛都直竖起来,眼珠差点突破眼眶激射出去。

    “灌婴,你,你,你没死!”

    灌婴的四周围绕着一片鼓声,全身穿着崭新的黑光铠,整齐的就像个天降的神祗。眼神中包含坚毅和嘲讽的光芒。

    ‘嗤!’带着死亡气息的眼神和空气擦出声响。灌婴没开口。

    田横感到浑身冰冷,下半身犹如泡在数九寒天的井水中。他几乎不由自主的促动战马,转身逃走。

    灌婴四周的杀气迅的编织起来,犹如一件黑色的大氅笼罩着他。战马在一声尖利的呼哨之后窜了出去,血光四溅的战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铁枪像暴雨梨花一般绽放开来,马身两三个起落之间,已经来到了仓皇丧胆的田横身后。

    田横感到寒风袭体,骤然转身的时候,已经完全失去了先机。灌婴好似神兵突降,一瞬间铁枪已经到了必杀之位。枪头的丝丝寒气让田横鼻尖的冷汗都为之凝结,他听到左耳的耳膜出打破铜镜的一声脆响,跟着一股旋转的力道蟒蛇一般钻入了脑际。

    灌婴的铁枪列车穿梭隧道一般贯穿了田横的双耳。一截红色的枪头从田横的脑袋侧面长出来。鲜血像排水沟里的雨水一样哗哗的淌出来。

    “彭!”局部战场中紧缩凝固的空气炸碎了虚空。无数齐兵惊恐的喊叫形成了一片沸水。

    “丞相死了,丞相死了——”

    正在中军指挥的章邯同时也目睹了这一幕,手中的指挥令旗立即挥动起来。秦军的阵势大变。左中右三军开始交叉作战。先是中军的战车兵疯狂的追逐齐兵,从逃窜的敌军中横切过去,留下一片死尸,而后由右路杀出。右翼军跟着冲入,在混乱的敌军中冲杀而过,与左翼军会和。而后,三路人马同时返回相互呼应,从东西两面夹击敌人,击破齐军。章平一队快反应骑兵,早就按照编队,提前抄了齐军的后路。章邯则故意在冲杀中对向北逃窜的贼军打开一条生路,使敌军向北面逃。被赶到北面的齐军当然毫无疑问的遭到了章平骑兵队的伏击,半数覆灭。

    战斗从清晨一直打到日落西山,月上中天。齐国人欲罢不能想逃都没机会。秦军的作战计划在黑夜到来之后取得了全面的成功。先,灌婴冒着黄昏后的黑暗冲入敌军,在血烟弥漫和呼喊声中急穿行。乘着敌人混乱不堪,一路横竖砍杀旋风而过,直捣齐军后队,摘取了,齐国郎中骑将田舞的脑袋。

    章邯在马上挥舞大刀,亲自斩杀大将龙天晴;校尉王良被司马欣生擒而去;王叔田青被田角田间两兄弟当作落水狗给消灭掉。齐国太傅李彤在即将逃离战场时,被章平一箭射落马背,死于沙场。副统帅次将夏说,虽然千辛万苦的逃离了战场,但遇到一路伏兵,被冯敬和李必,降将王喜活捉而去。田冶子自尽身亡。

    夏说刚开始遇到伏兵的时候,还振振有词破口大骂,挥动血红战刀,预备决一死战,一刀向冯敬砍去。冯敬等人人多势众,也没讲什么‘江湖道义’,上去就是一顿乱砍暴打,夏说本来就是色厉内荏,外强中干,一看这情形,吓得转身想跑。李必骑术精湛,身手如电,一伸手从背后抓住了夏说腰带,把他提起来,然后摔在地上。夏说嗷的一声,就昏死过去,一队秦军过来,捆绑而去。

    城外的齐军全面崩溃,血色染红了夜空。田广在城头看的真真切切,却不敢派一兵一卒出战,更加不要说亲赴战阵。临淄城外的两重壕沟内迅的被齐兵的尸体所填满,秦兵踩踏着死尸推进到护城河西岸。

    城楼上的吊桥高高悬起,整齐条石堆砌起来的城墙冰冷的耸立。绝望的齐国士兵被冰冷的城墙阻隔在了城外,不得其门而入。秦军迅疾杀到,秋风扫落叶一般把这些士兵扫入护城河中。田广在城头上看着自己的士兵越来越少除了双腿打颤,什么反应也没有。

    齐国的士兵也不全都是白痴,眼见大王不顾他们的性命,当然是“弃暗投明”唯恐不及。纷纷跪倒在河边缴械投降。本来灌婴和章邯是打算要饶恕这些可怜的士兵的。可是,偏偏郦食其和齐国人‘仇有三江,恨有四海’,一心想要寻衅报复,所以这些幸存下来的齐兵就倒霉了。

    齐军全部缴械。

    临淄城外火把通明,照耀十里,亮如白昼。

    战车、骑兵纷纷列队。血腥气像春季里破土的菜窖中散出的霉气一样冲入鼻息。

    灌婴、郦食其、章邯列队在前,冲着城头喊话。

    “田广开城投降,绕你不死。”这是章邯的声音,他还算是客气的。

    郦食其挥了挥手,五千铁甲秦军压着五千名齐国降兵铿锵而来,排列整齐的面对着城墙跪倒在护城河边。

    郦食其狞笑道;“把田沼给我交出来,不然的话,我立即杀了这些齐兵,田广,你看着。”郦食其缓缓的举起了手臂。

    灌婴坚决反对这么做。可是郦食其有他的理由:“田广这人胆小,吓唬一下,一定会开城投降的,省去了攻城的辛苦。”

    五千名秦兵五千把快刀,只要郦食其的手臂放下来,五千颗头颅即刻落地。

    “田广,再问你一遍,降是不降?”

    田广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手下可以用的大将基本上都被田横**城去了,也就是说,不是死了就是被生擒了,眼下的他俨然就是个光杆司令,连个可供商量的属下都没有。这会儿齐国真的是他一人做主了。

    “行刑!”郦食其狞笑着令。

    “唰!唰!唰!唰!”一顿砍菜切瓜,第一排,一千颗人头滚地葫芦一样的滚入护城河。五千道殷红的血浆扑入河道,河水登时血红。秦军在城外凄厉的狞笑,齐国人在城头上丧胆。田广抱着脑袋蹲在马道上差点哭喊出来。太惨了,一千颗乱滚的人头!

    “田广开城投降,把田沼交出来。”郦食其体会到了报复的快意,酣畅淋漓的大笑。

    田广孤立无助,在几个亲兵的搀扶下站起来,冲着城外哭喊;“不要再杀人了。”章邯厉声道;“齐王,只要你开城投降,我们马上放了这些齐兵。”

    田广向左右看了看,一个支持他的声音也没有,城头上所有齐兵在群龙无的情形下一个个缄口莫言,噤若寒蝉,缩着脖子等死。

    “郦先生,公主她年幼无知,得罪了你,希望你不计前嫌——”

    田广话还没说完,郦食其的手臂又放了下来。刀光闪烁,鲜血飞溅,惨叫连连,一千颗肥大的人头又和身体分家了。

    “你不看看清楚,此时此刻还又得了你讨价还价,到底降是不降。”跟着手臂又举了起来。

    田广吓得脑袋都大了一圈,面对眼前的修罗地狱,他只想尽早死去才好,可是,富贵的日子也的确没有享受够,还是委曲求

    “郦先生,可否保住寡人的王位。”

    灌婴对郦食其的做法并不满意,鉴于此人是秦王的亲信而且又是专门为了报仇而来才勉强容忍的。听到田广有这种话,连忙抢着说;“秦王一定会厚待齐王的。”郦食其道;“不过,田沼一定要交出来。”

    灌婴真想当时就问问郦食其,他一定要人家公主是什么意思?

    田广万般无奈,连连摆手;“不要再杀人了,寡人投降,寡人投降了叫人去把公主和驸马带来。”

    郦食其又扯着嗓子喊道;“快快打开城门,我数到十,如果城门不开,接着杀。”章邯咳嗽了一声,悄悄道;“不行,从城头跑下来时间不够。”他是怕郦食其故意的大开杀戒。郦食其本来也是这样想的,被章邯点破了,翻了个白眼道;“我数数比较慢。”

    “一——二——”

    临淄城的大门豁然而开,城头上的齐兵弓弩手尽皆将兵器抛下城头。齐王的车辇从城内缓缓的驶出来。

    灌婴和章邯对视一眼,同时令;“进城,进城。”

    刚刚执行死刑的秦兵拎着染血的钢刀,踏着满地泥泞的血浆,率先涌入城门,从齐王的车辇两旁通过,进入城内。

    章平司马欣冯敬李必王喜领着骑兵,随后而入。灌婴、郦食其、章邯压着中军战车队,迎着齐王的车辇,向吊桥缓缓的铿锵的过来。

    城内传来了几声凄厉的惨叫。为数数十的齐国人,不堪受辱,集体自尽,尸体从数丈高的城墙上像轱辘一样滚下来。

    田广刚从车上下来,就被几颗人头砸中了,冒着热气的血浆,从头顶流入衣襟,通过黑色的王袍从白皙的十指上滴下来,滴滴答答的像玉石的珠串。田广啊的一声惨叫,身体像被炮弹击中般一怔,气息受阻,昏死过去。

    临淄城头上的厉喝声接连传来:“秦狗,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们!”数以百计的尸体从垛口处砸下来。全都是刎颈自尽而死。

    郦食其指着从天而降的血雨肉雹,大笑道;“齐国人真笨蛋,做这种无畏的牺牲,这就是所谓的田横的死士也!!”

    灌婴的心情和郦食其正好相反,他一点也不觉得可笑,反而觉的这次大胜齐兵有些侥幸。假如不是田横轻敌冒进中了‘诈死’的计策,凭着这些热血之士,临淄城绝不是十天半月可以攻破的。

    “快,把齐王扶进城去。”章邯连忙吩咐手下把田广掌握在手中,以免生出变故。

    章平司马欣冲上城头的时候,没有投降的齐兵已经全部自尽。城头上,齐字帅旗,迎风飒飒,一股壮怀激烈,扑面而来。

    郦食其骑战马,趾高气昂的冲入城内。颇有些‘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的意思’这‘秋后算账’的勾当是必须要做的。从进城的一刻开始,军政大事他就不再过问了。专意带了四五千的铁甲军杀到齐国的牢房离去了。他在这里受过虐待!

    五千铁甲军横冲入牢门,把监狱里的牢头狱卒典狱官全都活捉了来,按照郦食其的吩咐带到临淄城中心的白石广场上。田沼和可怜的驸马张敖也被搜了出来,五花大绑的一同带来。

    广场之上,木台三层,刚刚搭建而成。木台之上,铜鼎三尊,烈火高烧。铜鼎之后,两根木柱上绑着田沼和张敖。下面跪着曾经虐待过郦食其的两百名狱卒和成百上千的无辜百姓。

    郦食其骑着战马跨上高台,在耷拉着脑袋的张敖和悲愤满面的田沼面前得意洋洋的转了一圈。用马鞭点戳着田沼娇小的下巴,恨恨的道;“没想到吧,田沼公主,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呸!”田沼毫不客气,银牙咬的咯咯作响。

    郦食其擦着脸上的唾沫,着狠说;“有个性,我喜欢,公主就是公主。来呀,把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狱卒都给我杀了。”

    狱卒们出一阵讨饶声,一股劲的喊;“饶命,饶命。”郦食其从马背上跳下来,跑到台下,用马鞭挨个的抽打,大声骂道;“当初打老子的时候,不是很英雄吗,现在知道怕了,晚了。给我杀了!”

    “你你你你”郦食其一阵指点:“先把这几个给我砍了。”

    十几名铁甲军迅的把他挑出来的几个带到台边,手起刀落,当场斩杀。剩下的狱卒,吓得一个个哭爹喊娘,叫成一团,趴在郦食其的脚下磕头出血。

    “郦大爷,饶命,饶命啊。”

    郦食其冷笑道;“让我饶命,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狱卒们声嘶力竭的喊:“只要能活命,当牛做马都可以。”

    郦食其得意的大笑,转过头来,指着田沼道;“你们谁大喊一声,“田沼是个无耻淫邪的贱妇,我就放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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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人心

    赵小三的家乡在阳翟,是地地道道的韩国人,前些年因为战乱逃到了齐国,在临淄当了一名狱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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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大的秦王朝为何在三年内土崩瓦解,项羽、韩信真的不可战胜吗?穿越成秦二世,穿越花丛中,享尽天下艳福。朝堂上暗算了赵高;武关城头击毙刘邦,凭借强大国力,重新统一六国,将刚刚兴起的匈奴帝国打得一败涂地,没有还手之力——秦霸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秦霸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秦霸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