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南阳之战
其实贾仁禄会错刘备之意了,刘备正倚他如柱石,如何轻易放他出去冒险,看向他不过是因他常慧眼识人,想让他举荐一人前去江东。此时见诸葛亮毛遂自荐,便道:“如今抗曹大业千头万绪,仁禄、孔明皆我之师,正要与之谈论大事,片刻不得少离,哪能轻易放去?”环顾众文武,道:“今时不同往日,我麾下也可算是人才济济了。难道就没有一人为国分忧,毛遂自荐,而要让二位军师长途跋涉,让江东群士说我这只是几个人在挑大梁,其余皆是碌碌庸才?”
邓芝道:“前番出使,劳而无功,甚觉惭愧,今番若主公还信的过下官,下官愿前往江东。”
刘备点头微笑,道:“好,就由伯苗前去。”
鲁肃同邓芝打过交道,知他雄辩滔滔,词峰甚是厉害,不敢小视,点了点头,道:“有伯苗前去,大事可成。望主公终其盟好,与我主同心协手,共图大事。”
贾仁禄心道:“***,这话应当我们同你们说才对。”
刘备微笑道:“这个自然,只要我与仲谋同心合力,不愁大事不成。”
鲁肃当即辞别刘备,同邓芝一道往京城去了。
三日后,刘备正与众文武商议伐曹为孔融报仇之事,忽见一近侍踉跄而来,颤声道:“主公大事不好了,曹操起大兵七十万来攻,分成三路,北路由夏侯渊统率,猛攻河内;南路由夏侯惇统率,猛攻南阳;中路由曹操亲自统率猛攻虎牢。平东都督张飞见敌军势大,恐洛阳难守,请主公兵救援。”
刘备正侃侃而谈,向众人阐述伐曹利害,闻言险些一**坐到地下,颤声道:“七……七……七十万?”
那近侍点头道:“正是,曹操起大军七十万,分三路杀来。”台下众文士一听,除了两人之外,个个吓得面如土色,那两人一个便是羽扇轻摇的诸葛亮,另一个便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贾仁禄。
刘备向下一望,面有惧色,道:“曹操加兵他人,从未出到七十万人的。此番倾巢而出,必将致死于我,诸位有何高见?”
众文武面面相觑,默然无语。诸葛亮问那近侍道:“曹操现在何处?”
那近侍道:“虎牢关下曹操的帅纛高悬,别处皆无曹操旗帜”
诸葛亮摇头道:“见到曹操帅纛不代表曹操就一定在军中。”
那近侍道:“张将军亲自坐镇虎牢,见到曹操亲在城下指挥攻城。张将军当时便欲杀将下去取曹操级……”
刘备道霍地站起,喝道:“什么!若如此虎牢关危矣!”
那近侍忙道:“多亏徐军师谏阻,张将军这才没有下关。”
刘备松了口气,坐了回去,道:“还好,还好。”
诸葛亮沉吟道:“河内有俊乂足以当夏侯渊,虎牢有翼德、元直足以当曹操。攻打南阳的夏侯惇是曹操驾下一员猛将,魏文长虽勇,怕不是他的对手。南阳不容有失,其他地方可暂时不去不理它,南阳不能不守,当派猛将往助文长守城。”
刘备道:“孙礼、吴懿!”
孙礼、吴懿应道:“末将在。”
刘备道:“你二人领兵五万,往助文长守城,若是宛城丢了,我可唯你们二人是问。”
二将应道:“若守不住城池甘当军令!”当下便立了军令状,行礼辞出。
贾仁禄道:“如今曹操兴兵七十万,腹地必然空虚,上次我说的那条主意可以施行了。”
刘备点头道:“非仁禄不能了此事,这次非同寻常,我拨子龙、孟起、公衡等人助你,你们领兵十万往攻邺城,一切须当小心在意。”
贾仁禄应道:“是!”
诸葛亮道:“此战非同小可,主公当亲往洛阳坐镇,以激励士气。”
刘备遥望殿外,脑海中想象着千里之外的战况,热血ap!圈!子!网,大手一挥,道:“我们正商议伐曹,曹操便自己送上门来了。当今之势,有他没我,有我没他,我当亲往洛阳,与曹操决一死战!”
众文武一齐跪倒,面色凝重,连声高呼:“决一死战,决一死战……”
原来曹操先时作玄武池操练水军不过是一场烟雾。如今刘备势大,他知道若舍刘备而攻江南,万一刘备袭其后,后果不堪设想。可他又怕大张旗鼓地准备西征,会为刘备知觉,事先作好防患措施,那样便占不到便宜了,于是他便诈做南征,将队伍向南调动,看似要打江南,实则将军队布置在陈留、梁郡、豫州一线,等命令一到便即改道向西攻打刘备,由于曹操处心积虑准备此事,一切都做的十分隐敝,以诸葛亮之能,也只探到了曹操大军频繁南调,而曹军的真正意图,诸葛亮也只是根据蛛丝马迹,隐约猜到。
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在这个历史上生过赤壁之战的年份,曹操做好一切准备,便即率令众文武悄然离开邺城,来到许都,以做最后的布置。六月十九日夜晚三更时分,曹操一声令下,七十万大军分成三路,一齐出动,以夜色做掩护,同时奔袭虎牢、河内、南阳三地,成千上万的大鼓一齐擂响,喊杀之声,如天塌地陷一般,传闻百里,连远在洛阳的百姓都能隐约听见,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抱着被子缩在地下抖,彻夜难眠。好在徐庶镇守洛阳,早就做好充分准备,守南阳的魏延、守河内的张郃、守虎牢的张飞都是宿将,经验丰富,曹操大军离三城尚有百里,三地便探到了消息,号召军民登城防守,曹操想趁夜间攻刘备一个措手不及,这一计划算是彻底失败了,张飞一听曹操大军杀来,兴奋的两眼放光,扒光了衣服,拎着蛇矛,便欲杀将出去,与曹操大战八百回合。亏得徐庶苦劝,这才作罢,不然定当全军覆没,大败亏输矣。过不多时,曹操大军铺天盖地而来,堆在虎牢关下,将这座小小的关隘围得水泄不通。
徐庶登城望去,只见城下火把晃眼,照得四野一片通红,无数面旌旗迎风招展,曹军漫山遍野,军阵绵延数十里,看不见尽头。
四更时分,两百面大皮鼓咚咚擂响,充作先锋的两万人马齐声纳喊,冲到关下,数百架云梯纷纷竖立,曹军将士便如蚂蚁般爬向城头。
张飞向下一望,叫道:“他***,来的正好!让曹操见识见识俺老张的厉害!”长矛一挑,面前一架云梯倒了下去,大叫声中,几名正吭吭哧哧爬得起劲的曹军勇士跌得个头破流血,大半被云梯压死,侥幸逃得幸命的吓得浑身抖,哪里还敢再上,一瘸一拐地逃回阵中。
幸好徐庶早已有备,不论敌人用弓箭,用云梯,用冲车、用楼车攻城,守城的刘备军居高临下,一一破解。直战到红日初生,曹军已损折了三千余人马,但兀自前仆后继,奋勇抢攻。
忽听得城下曹军齐声高呼,杀声震天,呼声自远而近,如潮水般涌近,跟着鼓声阵阵,真如天崩地裂一般。三通鼓罢,但见一根“曹”字帅纛高高举起,铁骑拥卫下一彪人马锵锵驰近,曹操金盔金甲,锦袍玉带,立马阵前,亲自督战。
曹军见曹操亲至,士气大振,纳喊声中,又有两万人如潮水般涌向关去,蚁附登城。
张飞一见到曹操,便欲大开城门,杀将出去,于万马中军取了他的级,徐庶吓了一大跳,苦劝半晌,张飞这才回心转意,一脸郁闷,老老实实地守城。如此一连守了三日,曹操使尽诡计,百般攻城,却都被徐庶一一破解,曹操见刘备军占尽地利,曹军人数虽多却也奈何他不得,郁闷不矣,传令退军三十里。
河内方面,张郃一收到夏侯渊来攻消息,便一面差人向洛阳求援,一面点起大军,扼险据守,夏侯渊猛攻数次,张郃随机应变,夏侯渊占不到半点便宜,退军三十里与张郃相峙。
看着曹操亲临虎牢,声势浩大,其实攻打虎牢的并非曹军主力。此次曹操虽说出兵七十万,实际上也就四十万人,十万打河内,十万打虎牢,剩下的二十万人则通通归夏侯惇、荀攸统率,往攻南阳。那日夜间,夏侯惇出其不意,趁夜攻城,以雷霆万钧之势围了南阳门户鲁阳,叶县,两城县令当时便吓得尿水长流,忙不叠地开城投降了。夏侯惇大军不放一箭便占了城池,当真如秋风扫落叶一般,不费吹灰之力。
跟着二十万大军人不喘息,马不停蹄,如墙而进,兵临淯水下寨。次日魏延登城一看,四下里人头涌动,尽是曹军,将城密密匝匝地绕了三圈。魏延常常抱怨没战打,心中憋闷已久,不过猛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的军队,却也兴奋不起来,怔了一怔,面色凝重,拔剑出鞘,道:“主公将南阳城托付给我,我就要给他守住,我已决意与此城共存亡,你们也是一样。传我将令,死守城池,有敢后退一步者斩!”魏延待下素有恩礼,士卒都乐意为他去死,此时听他如此说,个个视死如归,决心拼死守城。
过不多时,但听得咚咚咚之声大作,城下曹军中战鼓擂响,数万曹军齐声纳喊,扛着云梯攻上城来。待得曹军架好云梯,蜂拥而上,看看要到城头之时,魏延这才令兵士将整锅整锅地沸水浇将下去,成块成块的大石砸将下去。一时之间城头上矢石如雨,火箭来去,好似飞蝗,云梯尽着。曹军将士眼见着要爬到城头,胜利在望,哪料到魏延会如此欢迎他们,猝不及防,登时中招,一个个不是被烫得浑身起泡,便是被砸得头破血流,要么就是被烧得焦头烂额,狼狈逃窜,惨叫之声响成一团。
如此攻拒恶斗,直战到日落西山,曹军的尸体在城下渐渐堆高,后续队伍仍如怒涛狂涌,践踏着尸体攻城。夏侯惇瞪着硕果仅存的一只眼睛,向城上望去,长眉倒竖,回头对荀攸说道:“丞相言道刘备虽然看似占尽地利,但还是有破绽的,三处要地之中,就属南阳最重要,而守将居然是资望与经验俱缺的魏延,这简直可以说是胡闹,于是便命我领大军前来。我满望能一鼓而下,没想到敌人抵抗竟然如此激烈,看来这魏延是有些本事。虽说丞相料错了魏延,但我以二十万人打三万人竟然打不赢,却也难辞其咎,唉,我当真没面目去见丞相了。”
荀攸道:“将军莫恼,敌人占尽地利,我方人数虽多,一时却也难以取胜。不过临来是丞相曾给将军一批攻城利器,将军如何忘了?”
夏侯惇一拍脑门,道:“你不说,我差点给忘了。”传令道:“传我将令,停止攻城!”随着一声令下,曹军如潮水般退了下去,直退到三十里外,方安下营寨。
魏延虽见敌军退走,不敢怠慢,当夜同吕绮一道上城巡视,整晚未曾合眼,曹军却不给他们面子,并没有来攻城,而是躲在寨中睡大觉。
次日天甫黎明,魏延疲劳已极,伏于城头小睡,忽听车声隆隆,魏延大惊醒转,探身一看,只见曹军已兵临城下,当先陈列着数百辆霹雳车。魏延正欲下令迎敌。猛听得城下一声鼓响,曹军一齐拽动石车,但听得飕飕飕之声不绝,大石如雨,不断向城上打来。刘备军将士稍有探出头来的,必被打得脑浆迸裂,掉下城来,一时之间,死者枕籍,堆满城头。
原来自官渡之战后,曹操认识到了霹雳车的可怕之处,便命高手匠人将官渡时所用的霹雳车加以改进,制作出数百辆精良考究、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的霹雳车,组成一支军队以便出奇制胜。攻打邺城时,局面虽然恶劣,曹操却也没将这支军队派上用场。如今攻打南阳,关键就是在一个“快”字,要赶在刘备军马来援之前,便一鼓作气攻下城池,占据有利地形,一旦顿兵城下,刘备大批精兵从关内源源涌出,战局就难以预期了。是以曹操孤注一掷,将这支军队调了上来,归夏侯惇指挥。
刘备军从来未见过如此厉害的攻城兵器,吓得心胆俱裂,抱头鼠窜,城上登时乱作一团。魏延虽参与过官渡之战,却也没见过霹雳车,不知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兵器,眼见着无数大石飕飕地从头顶上掠过,吓得头皮麻,汗流浃背。不过关键之时,不容他害怕。长眉一轩,挺剑傲立于城楼最显眼处,冒着矢石,大声呼喝,指挥兵士守城。守军见主帅悍不畏死,激起余勇,重又回到各自岗位,死命拒敌。城上城下攻拒杀伐,喊声一阵响过一阵。
过不多时,西门守将来报:“报,曹军猛攻西门,飞石如雨,城墙被砸开一角,曹军像潮水一般涌了进来,守军死伤殆尽,抵敌不住,请将军带兵增援。”
魏延瞪了他一眼,问道:“守军死伤殆尽,你为什么没死?”
那将领道:“这……末将是来报信的。”
魏延向他瞧了一眼,冷笑道:“报信的?我自有哨探消息之人,却也不用你来多事。”手腕一转,倏地一剑刺出,那将领啊地一声惊呼,长剑刺入了那人小腹,一股鲜血沿着长剑流了下来,那人两眼一闭,登时气绝。
魏延猛地拔出剑来,看着那具扑地而倒的尸体,冷冷地道:“我说过后退一步者斩!不管你是不是来报信的,只要退了一步,就得死。不怕死的随我来,死守西门!”说着伸手一招,大踏步向西门走去。
第三百一十八章 狭路相逢
城上守军见魏延如此英勇,血气上涌,大声呼喊,立时便有两千勇士跟了上去。其余人马则在副将的带领下,死守东门。
曹操的霹雳车威力虽然巨大,但守城的刘备军人人玩命,个个疯,用血肉筑成的长城,硬生生的顶住了缺口,曹军一时也奈何他们不得。其中魏延更是不要命的典型,哪里最危险哪里便能看到他在上窜下跳,大呼小叫。守军一看主帅尚且如此拼命,自己怎么好意思贪生怕死,双眼冒火,如颠似狂,拼着老命奔到城墙边上抗敌。
夏侯惇用尽了所有能想到办法,南阳城在魏延的死守下,却仍屹立不倒。如此猛攻了十余日,夏侯惇黔驴技穷,眼见兵士已疲,不堪再战,可要想退军,却又心不甘,不禁气得暴跳如雷,破口大骂魏延的祖宗一十八代。
这日一大早,夏侯惇又立于阵前,破口乱骂,忽听西北角鼓声大震,喊杀之声,震动天地。他手搭凉棚,向西北方望去,但见尘土飞扬,似有一支军马杀将过来。曹军大声惊呼,纷纷退后。
夏侯惇正要派人哨探,忽见一小校飞奔而至,大声叫道:“报!敌将孙礼、吴懿引大批援军至关内杀到,还请将军早拿主意。”
夏侯惇大吃一惊,向荀攸瞧去。荀攸道:“我军顿兵城下十余日,兵士已疲,不堪再战,如今刘备关内援军已然赶到,我军若再不撤,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夏侯惇遥望城头,愤愤地道:“魏延!魏延!有朝一日我定叫你不得好死!”说完传令道:“传我将令,全军撤退。”
荀攸喟然长叹,道:“明公真可谓是料事如神,他早就料到南阳攻不下来,临行之时,封了一锦囊与我,说一旦打不下南阳,便可拆开来看,如今是到了拆看的时候了。”说着取出锦囊,拆开一看,上面就写了两个大字:“新野。”
夏侯惇皱眉道:“主公难道想让我去打新野?这可是刘表的北方重镇,我们军已疲惫不堪,如何还能打得下来?”
荀攸微笑道:“刘表暗弱无能,其下兵将久不训练,若我出其不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掩至城下,守城将领必然惊惧出降,如此一来,新野可不战而定。”
夏侯惇道:“如此甚好。”传令大军后退三十里魏延坚守城池十余日,身上大小伤痕共计数十处之多,浑身浴血,遍体鳞伤,肤如刻画,兀自屹立不倒。其时实已是筋疲力尽,只是靠着一丝信念强打起精神,死守城池。眼见着曹军如怒滔拍岸,汹涌澎湃,杀退一批,又来一批,无穷无尽,不禁有些绝望,仰天长叹:“天啊,难道我便要死在此处么?”
话音未落,忽听西北角喊杀之声大振,魏廷居高临下,侧头一看,见是孙礼、吴懿的援军赶到,心中大喜,下令追杀,大开北门。一万精兵冲了出来,魏延虽已血肉模糊,却也毫不示弱,当先冲阵,大刀左砍右劈,如入无人之境。曹军久经战阵,虽败不溃,夏侯惇自领精兵缓缓殿后,缓缓向东北撤退。
魏延缩在城内守了十余日,虽窝火已久,却也没到疯的地步,知夏侯惇勇贯三军,不易抵敌,倒也不敢过分逼近,象征性的追出三五里,全师退还,中途与孙礼大军合兵一处,同进城来。
魏延喜笑颜开,握着孙礼的手,道:“可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两眼一黑,仰天便倒。
孙礼忙将他拉起,仔细一看,只见他身上伤痕累累,战袍已被鲜血完全染红,不禁虎目含泪,道:“是我们来得太晚了。”忙命人将其搭至床上,召大夫前来诊治。
孙礼看着虚弱已极的魏延,对吴懿说道:“诸葛军师来时曾对我言道,此番曹军必主攻南阳,叫我们好生防守,小心在意。我原本还以为曹操亲在虎牢,自然主攻那里,颇不以为然,看来此言不虚,只看文长伤成这样,便可知战事有多激烈了。”
吴懿道:“据我们拿到的曹军兵士供称曹操这次派了二十万大军来夺南阳,并武装了自官渡之后再也未用过的攻城利器霹雳车,实是志在必得,魏将军竟然硬生生的将其顶了回去,真神人也。”
孙礼来到案前,铺开地图,沉吟道:“宛城处长安、洛阳、许都、襄阳四镇之中,地当要冲,实是兵家必争之地。夏侯惇今番不得已而退,必然复来,城中的三万人马已疲,就我们这五万人马能挡得住二十万曹军吗?”
吴懿道:“主公现在洛阳督战,不如派人到洛阳求援。”
孙礼点了点头,道:“好的,我们这里也奋力守城,让夏侯惇见识见识我孙礼的厉害。”
吴懿点头道:“我这就去安排。”说着便命人火赶往洛阳求援。
不一日差人携着告急文书来到洛阳,递给刘备,刘备一看,眉关紧锁,召来诸葛亮道:“果不出先生所料,曹操攻河内、虎牢是假,攻南阳才是实。这次他派了二十万人去攻,还投入了霹雳车,这霹雳车我在官渡时见曹操用过,确实威力惊人,我看南阳守不住,如今我们这里尚有二十万人未动,我看还是再调十万人上去。”
诸葛亮盯着地图良久,微微一笑,道:“不用再派援军了。”
刘备怔了一怔,道:“若是不派援兵,南阳城怕是守不住。”
诸葛亮道:“如今我军三十万曹军四十万,若明公指挥此战,当用何种方法克敌制胜?”
刘备沉吟道:“如今曹操主力尽在南阳,若南阳有失,长安不保。若我来指挥,当先集中优势兵力,解决掉南阳的敌军,曹操必然仓皇而退矣。”
诸葛亮笑道:“夏侯惇世之猛将,荀攸计智无双,有此二人在军中,明公认为能轻易取胜么?”
刘备迟疑道:“这……”
诸葛亮道:“以强敌强,伤敌一万自损八千,如此胜利要来有何用?故善战者当避实就虚,我这倒有一个百战百胜的法子。”
刘备似有所悟,喃喃地道:“避实就虚……先生有什么百战百胜的法子,快快道来。”
诸葛亮道:“今以君之下驷,与彼上驷;取君上驷,以彼中驷;取君中驷,以彼下驷。既驰三辈毕,而田忌一不胜而再胜,卒得王千金。这是有名的田忌赛马的故事,主公定然知晓,如今曹操分兵三路,和赛马的情形有些相似,我们若将此计稍加改动,倒也合用。南路兵马最多,由夏侯惇、荀攸亲统,当然是上驷了。中路由曹操亲自统率,兵力虽少却也不可小视,可算中驷……”
刘备恍然大悟,道:“先生的意思可是让孙礼、吴懿死守南阳以当夏侯惇,翼德、元直死守虎牢以当曹操,而我们集中主力去打夏侯渊?”
诸葛亮笑了笑,道:“主公英明,我正是此意。”
刘备拍手叫好道:“若我们合俊乂之兵,以雷霆万钧之势破了夏侯渊,其余两军也就不能独存,必然退走,此战可谓大胜矣,妙计,妙计!”
诸葛亮道:“再加上仁禄的那支奇兵,我们今番可算是胜券在握了。”
刘备点头道:“嗯,这支奇兵我想曹操定然料想不到,我们取胜的把握又多了几分。”望向殿外,出了一会神,喃喃地道:“也不知仁禄他们到了哪里了,着实让人有些担心。”
诸葛亮道:“仁禄自佐主公以来,屡屡以少克众,经验丰富。此次他悬师深入,千里奔袭,虽说困难重重,凶险异常,但我想以他的机智定能一一化解,化险为夷的,主公又何必操心?”
刘备笑了笑,道:“这小子就是这样,干什么都玩命,好象他的命很不值钱似的。如今他已经是军师将军,也有自己的封邑了,出入居然连亲兵都不带,怪不得屡屡出事。说过他几次,他都当成耳旁风,照旧我行我素,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哪里知道贾仁禄做小人物惯了,最讨厌拘束,若是有几个亲兵像苍蝇一样到哪都跟着,当真是烦也烦死了。再者他立志活到老,泡到老,有几名亲随在边上当电灯泡,也是很煞风景的一件事情,是以他出门之时都是光杆司令,孑然一身,穿得又十分朴素,像个农民,走在大街上除非素识,倒也没人在意。
正当刘备心驰神往想念贾仁禄之时,贾仁禄刚过黄河不久,正喝着西北风,策着卢柴棒行进在黄土高原之上。正行间,忽地打了一个喷嚏,喃喃道:“有人想老子了,会是谁呢?八成是老子的那几个婆娘。唉,我也怪想她们的”他做梦也没想到的是,这次不是貂婵这样的漂亮美眉在想他,而是刘备这个老白脸在思念于他,至于他事后知道此事会不会起鸡皮疙瘩,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赵云问道:“你怎么知道有人在想你?”
贾仁禄道:“这打一下喷嚏就说明是有人想。”
赵云显然对这套莫明其妙的理论一无所知,又问:“那两下呢?”
贾仁禄道:“两下就说明有人骂了。”
赵云道:“哦,还有这回事,那三下呢?”
贾仁禄笑道:“三下以上就说明是感冒了,哈哈!”
赵云、马、郭淮一齐摇头苦笑,道:“哪有这样的事,八成是你瞎编的。”
贾仁禄道:“嘟,不信就算了,就当老子没说过。”手搭凉棚,瞪大贼眼,极目望去,道:“快到安邑了,这军队太多了,也是麻烦,走起路来慢得和乌龟在爬一样。老子第一次指挥十万大军,本来心情十分激动,可一看到这样,唉,烦也烦死了。”
赵云道:“原来你多是指挥一两千人,行动起来,灵活机动,迅捷异常。这十万人可就不同了,像这样的度,已经算是快的了。”
贾仁禄笑道:“这样还叫快,唉,早知道老子拉上三五千人先去,现在估计都到邺郡城下了。”
马笑道:“军师若是真打算领三五千人去打邺城,一定要叫上我!”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你当我疯了吗?说实话十万人都不一定能拿得下,就带三五千人去,那肯定是去填坑,老子还想多活两年。哈哈!”
众人谈谈说说,倒也不觉时日之过,不知不觉过了襄陵,来到了霍太山边,只要翻过此山便是上党,拿下壶关之后,便可一马平川,直扑邺城。贾仁禄之所以会走这条路,并非异想天开,还是得利于历史。李世民围东都之时,窦建德欲救王世充,曾有一位高人劝说窦建德不必救洛阳,而是取河内,越太行,经上党,由河东一线南下,渡过蒲坂,直逼长安,如此一来,李世民老巢被抄,必回师自救,洛阳之围不解自解。这本来是个极其高明主意,窦建德也有些想听,怎奈他的手下尽是酒囊饭袋,对窦建德说一个书生懂得什么军事,听了他的话一定大败亏输,死无葬身之地。窦建德拗不过众将之意,便没有采纳这条能让他建立万载江山的妙计,而是起倾国之兵驰援洛阳,结果被绑成了一个粽子,还真应了那句话:“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贾仁禄曾用此计灭掉张鲁、刘璋,对这段历史自然十分熟悉,此次曹操大举进攻洛阳,贾仁禄便又施起围魏救赵的故智,打算领着大军沿着这条后世窦建德想走而没走成的羊肠小道向邺城逼近。心想这样一来有三个好处,第一入无人之境,师有万全;第二既便邺郡有备,也可退而求其次攻占并州,拓土得兵,第三洛阳之围自解。是以他在同诸葛亮商量的时候,连诸葛亮都没话可说,连连点头,跟着以看怪物的眼光盯着贾仁禄,怔怔出神,好似在研究贾仁禄的脑子结构以自己的有何不同。
当时贾仁禄不过是窍后人的成果为已有,将这条足以扭转乾坤的妙计当成是自己苦心孤诣思考所得给喷了出去,事先没经过考察,对当地的地形环境一无所知,实可谓是纸上谈兵。如今亲临实地,亲眼得见周遭地势,不禁对那个连名字都忘记了的谋士佩服的五体投地,心中概叹不一定所有名不见经传的谋士都是碌碌庸才,其中也有不少高人,只不过是跟错了人,致使才能被埋没,其名不显而已。心想此人要是跟着李世民,一定飞黄腾达,官运亨通,说不定比杜如晦、房玄龄还要出名。
一想到此便想到了自己,心想自己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只是因将象棋挪用到三国来,便被刘备撅起于行伍之间,一路青云之上,做到了军师将军,实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富贵无极,这狗屎运当真是好得无与伦比,可见一个人要想出名,除了本事之外,这狗屎运实是必不可少的。
心中胡思乱想,跨下卢柴棒却丝毫不停,带着他翻过了霍太山,进入上党境内。这日离上党小县陭氏已不过百里,忽见前方尘土大起,扬起数十丈高,贾仁禄大吃一惊,正欲询问,忽见一骑奔至,大声叫道:“报,前方十里处现曹操大军!”
第三百一十九章 退避三舍
贾仁禄脸色一变,长眉一挺,道:“谁走漏了消息了?”
赵云道:“一路之上我们都是隐敝行军,为此耽误了不少时光,不太可能被觉。”
贾仁禄以手支颐问道:“难道有内奸?”
赵云沉吟道:“这就不好说了,不过据我所知主公手下的文武都对他忠心耿耿,不像是混进了奸细。”
贾仁禄怒道:“***,这叫什么事嘛,眼见着离壶关不远了,却遇到了曹操大军,还真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顿了顿,下令道:“派哨探前去探察明白,看看到底有多少人,谁在指挥,***,敢挡老子的路,老子灭了他!”
赵云忙差人四出哨探,不多时,一名哨探来报道:“前方旌旗蔽空,人头涌涌,烟尘扬起老高,估计有二十余万人。”
赵云吃了一惊,问道:“怎么可能?你有没有探错,是二十万人?”
那哨探道:“没有看错,曹军漫山遍野,堆满山谷,看这阵势,是有二三十万人。”
贾仁禄道:“不会吧,这里竟然现曹军主力。曹军不是全堆在洛阳么……难道是曹操这老流氓也跟老子一个想法,两方同时行动,走到一块去了……”
忽见另一名哨探飞马而来,道:“报,曹操在阵前叫阵,请我方主将答话。”
贾仁禄笑了笑,道:“还真是这个老流氓,用四五十万人佯攻,这手笔还真大。”顿了顿,道:“曹操毕竟是老子的岳父,既然遇到了,不出去打个招呼,可就太不像话了。”说着策着卢柴棒来到阵前,赵云、马、郭淮则立马左右,小心戒备。
贾仁禄一看,只见曹操策马立于当中,两旁自是张辽、许褚、徐晃等知名将领。曹操哈哈大笑,道:“哈哈!我听闻在路上突遇敌军,一猜便是你。仁禄,自许都一别,我们有近十年没见了吧?”
贾仁禄道:“可不,差不多快十年没见了,岳父大人近来可好?”
曹操笑道:“还好,总算没给你气死。不过你上次托人捎信来提醒我小心刺客,足见你一片孝心。”
贾仁禄回头看了看赵云等人,见他们的眼中都流露出异样的目光,微微一笑,道:“岳父大人对我还真是不错,一上来就施离间计。不过这事既然做了,想不认也不行了。没错我是让曹静写过这信,这只不过是因为我不想看你死在他人手里,好心提醒你一下而已。”
曹操见他并没有矢口否认,微微点头,道:“哦,这么说仁禄是想亲自取我性命罗?”
贾仁禄道:“我当然这么想,能打败叱咤风云的曹操,那可是我一生的梦想。可是我还有自知之明,知道我这个小屁孩跟你老人家比起来还差了老大一截,老子再练几年,或许是您老的对手,不过现在,那是想也别想,哈哈!”
曹操向他瞧了一眼,大笑道:“仁禄太谦了,自官渡之后,短短七年时间,你竟助刘备打下了四个州,又安抚了西域,地方几占天下之半,如此功绩我亦自愧不如。我在许都就常常向人夸耀:‘有婿如此,夫复何求?’”上下端详着他半晌,似颇为满意,捋了捋须,又道:“静儿和我那外孙女都还好吧?”
贾仁禄斩钉截铁地道:“她们都好的很,这个岳父可以放心,别说老子还有俩臭钱,就算老子是要饭的,也要省一口给她们,宁可老子饿死,也不会让她们饿死的。”
曹操微一颔,意甚嘉许,道:“这样我就放心了。今日两军既然相遇就没有什么情面可讲,一会对战我不会手下留情,希望仁禄也别有所顾虑,放手大杀,是胜是败,一凭天命如何?”
贾仁禄心念一转,微微一笑,道:“之前曹静曾问我若我同您相遇于战场之上,会不会效法晋文公敬退三舍?我当时便说了,若是我主军不慎与您相遇于平原广泽之间,必当退避三舍。圣人有言:‘言必信,行必果。’说过的话岂能食言?若是老子说话同放屁一样,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家里那些美眉还怎能心服口服?”回头下令,道:“传我将军,子龙殿后,退军三舍!”
赵云谏道:“既然无意之中遇到曹操了,便可与之一决胜负,这可是天赐良机,奈何便退?”
曹操料想贾仁禄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一上来便会放手大杀,这样他人多而贾仁禄人少,颇占便宜。听闻贾仁禄竟要退军,大出料外,不由一怔,心想人言贾仁禄诡计多端,从不与对手正面交锋,惯于行奸使诈,避实就虚,此言不虚也。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向他身上射来,侧耳细听,听他是如何回答的。
贾仁禄尚未答话,马疑云满面,冷冷地道:“军师不会是因曹操是您的亲戚有意相让吧?”
贾仁禄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赵云面色不悦,横了他一眼,道:“军师不是这样人。”
郭淮极目远望敌阵,隔了良久,眼珠一转,微微一笑,道:“军师若是食言而肥,有何面目立足于天地之间?我也认为应当退军。”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知我者伯济也,主公既将军权交给老子,这要打要撤老子说了就算,撤兵!”不理马,拨马向阵中驰去,心道:“马还真是个木鱼脑袋,怪不得会中曹操的反间计。”
郭淮随即掉转马头,紧跟在贾仁禄之后,马一脸迷茫,目视赵云。赵云虽不明所以,但对贾仁禄已是盲目服从,叹了一口气,亲率精兵殿后,缓缓而退。
许褚道:“既然敌军后撤,我军便可趁势杀将上去,机不可失,还请明公早作决断。”
曹操遥望远方,微微一笑道:“既然仁禄师法古人,如此有礼,我不敢冒犯矣。”
徐晃道:“我众敌寡,追之可一举成功,还请明公勿疑。”
曹操目视张辽道:“文远为何一言不?”
张辽道:“仁禄与我有旧,他若是奋起一战,我自当拼死迎敌,如今他自行退兵,我又怎么忍心上前追赶?”
曹操笑道:“哈哈,好,好,好!传我将令,就地安营扎寨。”
许褚道:“明公为何不进兵,难道是怕了贾福不成?”
曹操手捋长须,道:“贾福无故退兵,很明显是在诱敌,此处沟谷纵横,林木茂密,一旦敌军用火攻,后果不堪设想。”
许褚忙拍马屁道:“明公神机妙算,世所罕及。”
刘备军退后数里,贾仁禄回头不见曹操追来,哈哈大笑,道:“曹操这老流氓啥都好,就是太多疑了。”
马道:“军师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贾仁禄道:“曹操估计有二三十万人,我们这就十万人,力量、智力均不及对方,打毛啊!先退后,看看曹操老儿是怎么动的,咱再动。玩过太极拳没……想你也是没玩过,这叫后先至,瞅准机会方能四两拨千斤,这里面的道理太深,说了你也不懂,好好的跟着老子学吧,记住下次来时一定要带学费来。”心道:“马这小子整个一文盲,看来是有必要上上扫盲班了,外表生的那么好看,骨子里却是一团草包,唉,白白遭贱这副皮囊了,还不如把来给老子,老子长成这样都左拥右抱,要是生成马那样,还不迷死全天下的美少女啊!”
郭淮问道:“有道是:‘先制人,后受制于人。’军师为何反其道而行?”
贾仁禄道:“嘟,说反了吧,后制人,先受制于人。”
郭淮沉吟半晌,眼珠一转,道:“今日听闻至理,受益匪浅,多谢军师教晦。”
贾仁禄笑道:“好说,好说,下次记得把几万两黄金来就成了。”
马道:“什么先、后的,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贾仁禄道:“听不懂就对了,这东东对你来说还太深,你先从汉语拼音学起,这东东过几年再说吧。”
如此谈谈说说,大军退出三十里,哨探来报,道:“已退出三十里,赵将军请示是否停下?”
贾仁禄叫道:“老子说了退军三舍,就退军三舍,都别停下,继续给老子退。”
古时一舍指的是三十里,三舍便是九十里。到了申时,贾仁禄大军退出九十里开外,贾仁禄策马四下巡视,见西北一带有一绝谷,谷内地方颇大,足可容军,且三面环山,就一条狭道可入,心中大喜,急唤众将来看,道:“传我将令,今晚就在谷中屯扎,这里地形险要,只要守住一面,曹军便有百万也进不来矣!”
郭淮巡视一圈,眉头大皱,道:“此谷可是绝地,一旦曹军杀到守住谷口,断我汲水之道,我军将不战自乱,此地断不可守,还请军师三思。”
贾仁禄向他瞧了一眼,怒道:“你切莫乱言,孙子云:‘置之死地而后生。’若曹军绝我汲水之道,我军岂不死战?可以一当百也。老子素读兵书,孙子兵法更是倒背如流,这点常识老子岂能不知,要你来瞎咋呼?”
赵云道:“伯济之言可是金玉良言,此地确是绝地,万万不能守!”
贾仁禄面色一沉,道:“嘟,老子战无不胜,胜无不战,攻无不克,克无不攻,从来就没有失手过。再说老子是三军之帅,哪里要你们瞎指挥?”顿了顿,历声道:“传老子将军,全军开进谷中!”
郭淮道:“若军师定要在谷中屯扎,也无不可,可分一军与末将,末将于当道处下寨,以为犄角。”
贾仁禄一摆手,怒道:“老子自有主张,不用你来多事,全军屯于谷内。”
郭淮不知今天贾仁禄吃错什么药,如此刚愎自用,不听忠言,心中暗暗叫苦。
赵云还欲再谏,贾仁禄一挥手,道:“都别说了,我意已决,再有敢谏者斩!”说完一拂袖,转身入谷。
赵云等人面面相觑,同时叹了口气,指挥军队入谷屯扎。
早有曹兵细作将这一消息飞报曹操知晓,曹操一听,怔了一怔,道:“你说什么,贾福将兵士屯于一绝谷之中?”
那细作道:“的确如此,那山谷三面环山,险峻异常,贾福怕是想要凭险据守,还请主公早拿主意。”
曹操一脸狐疑,道:“屯兵于绝地,实是兵家大忌,贾福久经战阵,怎么连这个都不懂?公明,你亲自去哨探明白,来回复。”
徐晃应诺,行礼辞出,来贾仁禄营寨处小心翼翼地探看一遍,回来禀告曹操,道:“贾福果引军驻于谷中,谷口设守甚严,看来真是要凭此谷据守。”
曹操沉吟半晌,问道:“既便是贾福一意孤行,他手下将领颇晓军事,如何一言不,随他胡来?”
徐晃道:“郭淮、赵云也曾谏阻,怎奈贾福不听,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定要屯于谷中。”
曹操哈哈一笑,道:“贾福自出征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取,志得意满,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思绪也就不清了。再者他原先对付的都是些碌碌无为之辈,不识诡计,这才让他轻易取胜。我研究过他的战例,多是率性而为,行险侥幸,根本不知道兵法,只不过是运气好些,屡屡让他得逞罢了。如今他遇到了我,这些鬼域伎俩如何还能行得通?”
司马懿附和道:“明公之言甚是,贾福最近声名鹊起,天下皆知。下官也研究过他的战例,确如丞相所言,行险侥幸,胆大妄为,其实一点不知兵法。只不过他的诡计实在匪夷所思,变幻莫测,寻常对手遇到他,自然易于被其迷惑受骗上当。一旦同高手较阵,他那一套看似五花八门的古怪法门可说是毫无用处,必败无疑。”
曹操笑道:“仲达之言甚合我心,依你所见该如何破敌?”
司马懿道:“若贾福真得屯兵谷中,便是天助我军成功也。具体方略,下官未见到周遭地形及敌军步置,不敢乱言。”
曹操微一颔,道:“这好办,传我将令,拔寨都起,逼近贾福军中下寨。”顿了顿,道:“到时我同你一道往探,到那时再说不迟,哈哈!”
曹军闻令即行,拔寨都起,前行八十余里,到了离贾福大军仅有十余里之地,重又下寨。曹操和司马懿更换衣服,自领百余骑亲自来看。其时已是四更时分,月明星稀,曹操、司马懿悄然欺近山谷,四下巡视一番,施施然回寨。
曹操抚掌大笑道:“贾福果然不知兵法,肆意妄为,这简直是视战争如同儿戏,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司马懿道:“人言贾福多智,看来徒有虚名,乃庸才耳。以前他是没遇到对手,才让他屡屡得逞,自以为天下无敌。如今遇到明公这样旷世难逢的明主,他又怎能不败?”
曹操笑容可掬,连连点头,显然司马懿的这个大马屁拍到他的心里去了,说道:“以你之见该当如何退敌?”
司马懿道:“只要拨一军守住谷口,断其汲水之道,不出三日敌军自乱,我军可不战而胜。其余军马可乘势往攻河东、蒲坂等地,兵锋直指长安,如此一来,刘备都将一败涂地,何况是区区一个贾福?”
曹操哈哈大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奉孝不死矣!”
次日天明,曹操大驱军马,将谷口团团围住,断了汲水道路。贾福军哨探慌忙来报,道:“报,曹军断了我军汲水道路,军中缺水,还望军师拿主意。”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马谡拒谏失街亭,诸葛大大你好好看着吧,老子这次就是要扮一扮纸上谈兵的马谡!”
赵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面面相觑,唯有长叹。
第三百二十章 置之死地
郭淮长叹半晌,见贾仁禄一言不,忍不住问道:“如今营中缺水,长此下去,军心必乱,还请军师拿主意。”
贾仁禄道:“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哈哈!”伸手一指山上郁郁葱葱地树林道:“树木都长得如此茂密,还能不没水?我听闻蚁**知水,你们可差人到山前山后寻找蚁**,只要找到蚁**就给我往下猛刨,肯定能找刨到泉水,哈哈!”
郭淮、马互视一眼,意示不信,赵云跟贾仁禄最久,对他最有信心,忙差人往找蚁**。那些兵卒四下乱挖,累得满头大汗,别说蚁**,连蚂蚁都没找到一只,不免大声抱怨,回去之后,绷着个脸同贾仁禄说了。贾仁禄微微一笑,道:“蚂蚁冬则就暖,居山之阳,夏则就凉,居山之阴。现在是夏季,必居山之阴,不可到处乱挖。”
兵士按着他的言语,扛着把锄头,又去挖水了,过不多时,只听得一声欢呼至山腰传来,跟着赵云喜笑颜开,跑到近前,道:“果然现了水泉一处,其水清冽,甘美异常。”
郭淮叹道:“军师连这点小事都知道,真可谓是神人也。”
贾仁禄笑道:“哈哈!就你会拍马屁,传令下去,军中得水的消息一定要给老子保密,谁要是到处乱喷,军法从事!”
郭淮道:“如今水是不缺,不过我们的粮草不多,怕也撑不了几天,如之奈何?”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全军突击,夺我生路!”
郭淮道:“曹军阵容整肃,怕不易冲动。”
贾仁禄道:“哈哈!我军缺粮,一不要命起来,曹操哪里能撑得住?在南蛮老子就是这么破猛获的,你休得乱言!”举起红旗一挥,赵云领着五千军马,了一声喊,杀将出去。曹军早有准备,一见刘备军来,漫山遍野排开,阵如铁桶,箭似飞蝗。赵云虽勇,刘备军虽然不要命,却也不能冲动,只得丢下几百具尸体,怏怏退回。
赵云一脸郁闷,来见贾仁禄,贾仁禄哈哈一笑,道:“子龙辛苦了,孟起再领人去杀一阵,只许败不许胜,曹操不就是想看到我们的狼狈样么,索性足他一足。”
郭淮道:“军师到底有何破敌良策,就快些同我们说了吧,别在卖关子了。”
贾仁禄道:“曹操这个老流氓,诡计多端,机变百出,老子若不自陷绝地,这老家伙哪会上当?如今我打破常规,屡犯兵家大忌,将自己置于死地,就是为了让曹操深信我只会赌命,行险侥幸,根本对兵法一窍不通。哈哈!你们不是认为老子只会赌命么,老子这次跟你赌把大的。附耳过来。”
众将依言附耳,贾仁禄悄声道:“如此如此可破曹军。”
众人闻言一怔,尽皆叹服,各自准备去了。
其后贾仁禄分遣各将领军来争谷口,都是不胜而回。转过天来,贾仁禄引着百余骑来到谷口,大声喊道:“请曹操出阵答话。”
过不多时,曹操策马而来,道:“仁禄唤我来有何贵干?”
贾仁禄举目一望,见随行诸将中没了张辽,微微一笑道:“我可是好心好意退避三舍,岳父大人如此相逼可就说不过去了。”
曹操笑道:“战场之上无父子,没有情面好讲。”
贾仁禄挠了挠头道:“老子都置之死地了,咋就见不到生路呢?”
曹操笑道:“仁禄久经战阵,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贾仁禄道:“孙子某日在马桶上是这么曰啊!怎么就不灵了呢?”
曹操见他嘴唇干裂,显是许久没有喝水了,笑道:“哈哈,书上知识要灵活的运用,如何能拘泥于兵法,这不是纸上谈兵么?”
贾仁禄叹道:“看来不是我用兵如神,而是我以前的那些对手都是白痴,老子从未遇到真正高手,还以为天下无敌了,唉,骄兵必败,老子总算是领教了。”
曹操向他瞧了一眼,道:“你可是一位难得的将才,不过是一时失算了,致有此败。说实话,我很欣赏你,而且你又是我的女婿,为何要同我作对?如果你能弃暗投明,归顺于我,我定奏请天子封你为镇西将军,列侯,食邑五千户,你看怎么样?”
贾仁禄流了流口水,道:“您老开的条件是够优厚的,比我现在官不知要高出多少。”
曹操当然知道刘备封给贾仁禄什么官,开出的条件自然要比他的高得多,微微一笑,道:“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贾仁禄道:“败在你手上,我有点不甘心。再说我还没有彻底失败,我再跟你练一阵,如果还是失败,我在跟着你老人家混不迟。”
曹操笑道:“你的汲水之道已被我给断了,不出三日军队就要大乱,你已经失败了,如何还不投降?”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您这手也够黑的,等于掐住我的脖子不让我喘气啊。”
曹操哈哈大笑,道:“你太也狡滑,不如此,怕是又让你跑了。”顿了顿,道:“你再抵抗下去我看也没什么意思了,我提的条件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是考虑考虑吧。”
贾仁禄道:“我还是再跟你练一阵吧,实在不行,我再跟着您混。”
曹操面色一沉,道:“既然仁禄不识抬举,我也没什么好说了。”
贾仁禄双手叉腰,哈哈一笑,语带讥嘲,道:“我不识抬举,你又能怎么样?有本事进来抓我啊!”
这话要是张飞听到了当场便杀将进去了,曹操听到了只是淡淡一笑,道:“有没有本事,三日后自见分晓。”拨转马头,驰入阵中。
贾仁禄大手一伸,道:“***,再不杀将出去,全都要渴死了,冲啊!”身后涌出五千嗓子冒烟的关西大汉,大喊口渴,冲杀上前。曹军阵中涌出一万弓箭手,闷声不吭,一阵乱箭射来,登时射死百余人。贾仁禄军抵敌不住,狼狈奔回。
贾仁禄立马阵前,气得哇哇乱叫。曹操躲于阵后**,双手叉腰,哈哈大笑,激得山鸣谷应。
三日后曹操坐镇营中,静候好音,不多时,一小卒来报:“报!张将军领兵五万进袭蒲坂,遭遇敌将庞德顽强抵抗,一时攻不下来,损兵五千余人。”
曹操大吃一惊,道:“什么,蒲坂竟然有人防守?”
那小卒道:“对的,刘备令庞德领兵三万防守蒲坂。”
曹操喟然长叹道:“唉,我太小瞧刘备了,本以为用兵空虚之地,可出其不意,没想到他们早就布置好了。”
司马懿道:“庞德原是马腾手下骁将,马腾败后跟了刘备,非同小可,文远一人恐不是他的对手。”
曹操点点头,问道:“贾福这边有什么消息?”
司马懿道:“还没有,他们已缺水四天了,也该撑不住……”
又一小卒冲了进来,道:“报!谷中有不少刘备兵士忍不住饥喝,冲出谷来投降了。”
曹操拍手叫道:“好!好!好!传令下去,投降的兵士一定要好好抚恤,赐以酒食,让他们去劝说更多的刘备军来降。”
那小卒应道:“是!”退下传令去了。
曹操笑了笑,道:“这边看来是大局已定了,留一偏将坐镇就行了。蒲坂是长安的门户,若我得了蒲坂,长安啜手可得,我当亲往攻之。”
司马懿道:“下官愿留守此间。”
曹操向他瞧了一眼,淡淡一笑,道:“我还有不少大事要向你请教,你还是留在我身边吧,这边交给公明就行了。”
徐晃应道:“是!”
次日一早,曹操领着十万大军,杀到蒲坂,助张辽攻城。庞德拿出了抬榇决死战的劲头,扛着副上好楠木棺材,立在城头最显眼处,指挥城中军民依托有利地形顽强死守,还言道若是他不慎嗝屁了,直接将他往棺材里一塞了事。城中大小军民人等见守将以死自誓,也纷纷跟着不要命。一时之间,蒲坂城的棺材价格一路标升,大小棺材堆满城头,军民们个个视死如归,奋起抗敌,曹军虽勇却也急切难以攻下。
曹操围攻蒲坂的消息不迳而走,很快便传到了长安洛阳,长安百姓一日数惊,听到一点风吹草动,便以为是曹操前来攻城,吓得抱头鼠窜。亏得张既抚民有方,过不多久老百姓便都安静下来。不然老百姓到处乱窜,自相践踏,长安城的棺材价格也要随之猛涨,定有不少奸商要打着屯积棺材的主意了。
贾府内曹静搂着贾元春,泪流满面,哽咽道:“你这个臭爹这次是怎么了,我不过是随口说说,谁要他真的退避三舍。这下可倒好,被爹爹围在了绝谷之中,断了水源,现在八成已经……已经……”喉头哽住,说不出话,泪水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貂婵取出锦帕,不住抹泪,道:“我听人说是仁禄被胜利冲昏了头,不听郭淮等人的谏阻,自取其祸的。”说完又放声大哭。
祝融拔出柄飞刀,道:“当初我要跟去仁禄偏偏不让,不行这次我说什么也要去蒲坂给曹操来一……”说着不自禁向曹静望去。
曹静心中大恸,道:“你可别这样,他毕竟是我爹爹。一边是爹爹,一边是丈夫,我究竟是盼着哪一方胜?唉,这天下到底有什么好争的?”定了定神,又道:“看来只有我亲自去蒲坂一趟,劝说爹爹放了仁禄。爹爹虽没说,我觉得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外孙女的,我带着元春一块去,一定能成。”
甄宓秀眉一蹙,道:“你去了可就回不来了,你爹爹一定会将你扣住,用你和元春作为要胁,逼仁禄就犯。”
曹静迟疑道:“这……”
貂婵点了点头,道:“嗯,甄妹妹说的有道理,你去不但帮上忙,反倒害了他。”
曹静嗔道:“爹爹不过是要他投降,他和爹爹又没什么解不开的仇恨,投降不就完了么?”
甄宓道:“自古道忠臣不仕二主,若是仁禄为了活命,轻易变节,你爹爹又怎会看重他,信任他?”
曹静哽咽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该怎么办啊?”
甄宓蹙眉道:“虽说仁禄一向不要命,不过也不会蠢到自杀的程度,我总觉这里面有文章。”
曹静道:“不可能,战场故然有诱敌之计,自己故意送死,让对方消灭若干人,然后取得胜势。但送死最多也不过是**千人,决无一口气将整支军队送上去给别人宰杀之理,这比韩信的背水一战犹有不如。这种挤死自己的做法,根本没人会去想,一般人想的竟是脱困求生,哪会有人故意往死路上去想,先将自己陷于绝地,然后再来求生?”她没想到的是贾仁禄就是这么一个疯得不可救药的人。
甄宓道:“我总觉得事有蹊跷,还是先等等看,再过几天,若仁禄仍被围在谷中,你在去蒲坂不迟。”
曹静泪如雨下,哽咽道:“再过几天,仁禄就渴死了!”
貂婵拿着手帕为她抹泪,道:“这里面就属甄妹妹有见识,你就听她的吧。”
曹静放下贾元春,一把扑到她的怀里,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甄宓道:“仁禄被围,使君一定不会坐视,我们这里收到消息,使君那里也一定收到消息了,他们也会想办法的。”
曹静道:“对,快差人去告诉使君,让他想方设法营救仁禄。”
貂婵忙令赵二星夜赶往洛阳报信,赵二忠字当头,义无反顾,接到命令后,略加收拾,便登程上路,披星戴月,一路急驰,跑死了三匹马,到第四匹也已口吐白沫之时,这才到得洛阳,一见刘备,二话不说,纳头便拜,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恳请刘备救救贾仁禄。
刘备低着头,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地图,见他跪倒也不抬头,挥了挥手,道:“你先起来,仁禄之事我已尽知,不必你说我也会想办法救他出来。”伸手一指那地图,又道:“这就是伯济差人送来的仁禄营寨的图本。”说到这,叹了口气,伸手在桌上一拍,又道:“这营寨简直就像一个初学兵法之人布的,仁禄久经战阵,如何也如此胡闹。”
赵二道:“我是个粗人,不通军事,这营寨真的布的不好么?”
刘备怒气上涌道:“岂只是不好,简直是差劲之极!”好在这时火烧连营之事还没生,他那旷古烁金,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七百里连营还没有布将出来,否则他或许就不会五十步笑百步了。
诸葛亮道:“照着图本上来看,失却要路,屯于绝谷,一旦曹兵大至,断了汲水之道,不出三日,军队自乱。”
赵二一脸惶急道:“如此说来,老爷不是很危险,这该如何是好?”
刘备沉吟片刻,道:“好在攻打夏侯渊的队伍还没有起行,说不得我亲自领军赶往谷中解围。”
诸葛亮道:“主公想要解围,还不如去解蒲坂之围。如今令明那里已有些支撑不住,若是蒲坂有失,长安危矣。”
刘备看着地图,权衡利害,过了半晌,方道:“好,就依先生。”
赵二急得快要哭出来,道:“那老爷怎么办?”
刘备道:“我差马岱、黄权领大军五万前往解围。”
赵二心中大喜道:“如此老爷就有救了,小人也想跟着马岱一块去。”
刘备向他瞧了一眼,叹了口气,道:“唉,这次差点给他害死了,好吧,你也去吧。”
次日一早,刘备引着十万大军急援蒲坂,方到陕津,正要渡河,忽见对岸一小船驶来,那船离岸尚有老远,一名小卒便涌身跳了过来,道:“报!贾军师已克晋阳,招降并州刺史梁习,正率队向壶关进!”
第三百二十一章 地道脱困
刘备欢喜的险些晕去,叫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小卒道:“贾军师已克晋阳,正向壶关进!”
刘备道:“他不是兵陷绝谷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了晋阳?”
诸葛亮猛地醒悟,大笑道:“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他竟然用如此诡计,真是神鬼难测。”
刘备问道:“什么诡计?”
诸葛亮微笑道:“地道。”
那小卒心中一凛,不自禁向诸葛亮瞧了一眼,道:“正是,贾军师相踱地形,令子龙将军连夜开挖数条地道,穿山而出。他留少数人守住山谷迷惑曹军,自己则领着大军星夜赶赴晋阳,敌并州刺史梁习不意我军猝至,当即便开城投降了。”
刘备苦笑道:“这个仁禄啊,神出鬼没的。别说曹操晕了,连我都有点晕。”顿了顿,又道:“仁禄既然有诡计胜过曹操,为什么还要自陷绝境?”
诸葛亮笑道:“曹操本就疑心甚重,不如此不能释他之疑。因为他也没想到有人竟会自陷绝境,再求脱困。万一出现变故,脱困失败,岂不是全军覆没?世上根本就没有如此愚蠢之人,当然也就没人会认为这是诡计了,我最初也认为他是一时被胜利冲昏头脑,胡作妄为,没想到原来玩命也这么有学问。”
他哪里知贾仁禄现那个绝谷时,突然想到虚竹子破珍珑时,闭着眼睛瞎下的那步自杀性怪棋。那步棋自填一气,登时自已将自己的一大白旗吃了,就好似现今足球队员明看着比赛要输,还往自家球门里摆一个大大的乌龙一般。那块白棋一死,白方被眼看是全军覆没。
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片白棋被吃掉之后,局面豁然开朗,白棋已有回旋余地,不再像以前那样缚手缚脚,顾此失彼了。当时在场之人有混迹江湖,老是不死,却艳遇不断,可泡来泡去始终泡到自己妹妹的小白脸段誉,有英俊闲雅、矢志复国的慕容复,有饱读佛经、武功盖世的鸠摩智,有恶贯满盈,却仍到处乱晃的段延庆,更有威振寰宇,古今无匹,古往今来第一爱听人拍马屁的丁春秋。这些人都比虚竹这个丑和尚聪明百倍,可却没解开这个珍珑棋局,就是因为提剑自刎,横刀自杀这种傻事,他们是肯定不会去做的。
贾仁禄一想到此便恍然大悟,将十万大军置于必死之地,如此一来,曹操果然认为贾仁禄经验不足,根本就没想到他竟然是故意这样做。至于地道之计,贾仁禄则查察地形之时便想到了,曾问过军中擅长开掘地道的专家,数位此道高手众口一词,都说要在这种地形上开挖地道一点问题也没有,贾仁禄这才有恃无恐,屡出乱命,将大军屯于绝地。
以地道脱困在历史上也不算是什么新鲜的主意,曹操就曾用过,他曾被刘表、张绣大军围于绝地,前后受敌,众谋臣都吓得惊慌失措,可曹操却不慌不忙,预言刘表、张绣必败,跟着令人开掘地道,绕到敌人之后,出奇不意,纵兵突击,刘表、张绣果然大败。再有五胡时后燕国主慕容垂攻打北魏一代英主拓跋珪时,也令人凿山通道,出奇不意,直指拓跋珪的老巢云中,当时便吓得拓跋珪惊慌失措,险些尿了裤子,只可惜慕容垂到了云中之后不久便染病身死,继承人又是个白痴,见老子死了,便即引军退还,白白错过了这个天赐良机,没将这个令人叫绝的计划进行到底,不然北魏定然在这一役中彻底覆灭,也就无法纵横中原长达百余年之久了。
刘备道:“如今仁禄即已脱困,马岱之军便可追回,同往蒲坂解围。”
诸葛亮伸手阻止,道:“仁禄既已脱困,自会派人救援蒲坂。马岱之军不忙唤回,让他依旧赶到谷中,杀退谷外曹军,因险据守,扼住曹操归路,我们这里杀将过去,四面围定,曹操可一战而擒。”
刘备一听可以生擒曹操,颇为兴奋,搓着双手,连声道:“就依军师,就依军师。”下令道:“传我将令,赶往蒲坂。”
大军过了黄河,迤逦向蒲坂进,正行间,忽见流星探马来报:“报!贾军师遣子龙将军驰援蒲坂,曹操见太原被夺,恐邺郡有失,无心恋战,已退兵了。”
刘备松了口气,道:“还好,还好,蒲坂无恙,这样我就放心了,曹操孤军深入,简直视我如无物,太目中无人了,传令下去,追将上去,活捉曹操!”话音刚落,三军将士跟着大喊:“活捉曹操!”
诸葛亮长眉一轩,问道:“主公欲往何处追击曹操?”
刘备道:“自然是安邑一线,曹操必从原路返回,我们追到安邑,估计就会遇到曹军了。”
诸葛亮道:“我料曹操必不会走这条路。”
刘备问道:“那先生认为曹操当从何路退回。”
诸葛亮道:“若我是曹操,必走皮氏。若攻下皮氏,照样可长驱入长安。既便攻不下皮氏,也可沿平阳一线退回并州,夺回太原,反过来截断仁禄的后路。”
刘备吃了一惊,道:“以曹操之智,必也能想到,看来他定是向北而退,走皮氏一线。传我将令,往皮氏截击曹操。”战场之事瞬息万变,刘备事先没有考虑清楚,军令难免一日三变,可见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员,难怪生平做战会屡战屡败了。
三军将士闻令难免心中暗暗抱怨,却也不敢随口乱喷,只得默然无语,转而向北,向皮氏奔去。
转过天来,刘备正欲传令拔寨都起,继续赶路,忽见一哨探进帐,道:“报!曹操率兵猛攻皮氏,亏得贾军师事先让马将军领一军赶往皮氏,路上正遇曹操,曹操大败,颓然而返,沿平阳一线退回并州了。”
刘备侧头对诸葛亮道:“果然不出军师所料,如今该当如何?”
诸葛亮道:“可令马岱赶往壶关相助仁禄攻城,我料仁禄必有法克敌,我们紧跟曹操之后衔尾直追便……”
便在这时,一名哨探气喘吁吁地走进帐来,道:“报!贾军师取得太原不久,曹操便料到他会往攻壶关,急令围守绝谷的徐晃赶往壶关防守。如今徐晃守住壶关,贾军师猛攻不下,退军三十里下寨,差我送一封书信来与明公。”
刘备拆开一看,默然半晌,叹道:“如今壶关还未攻下,他却让我赶往太原,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这家伙一贯我行我素,喜欢调动领导。这么大的一个战役,事先也不和我们通个气,我们这里好配合一下。如今可倒好,不但曹操被他调得晕头转向,连我都不知所措了。”
诸葛亮笑道:“仁禄看来已成竹在胸,明公尽管按他所说的去做便是了。”
与此同时,曹操大军赶到了介休,曹操见兵士连日赶路已然疲惫,便下令扎营。原来曹操猛攻蒲坂数日之后,便觉得有些不对劲,派人同徐晃联系,询问贾仁禄大军情况。徐晃见贾仁禄大军始终龟缩不出,丝毫没有被渴死的迹象,大惑不解,率兵欲攻进谷去看个追究,却中了埋伏,大败亏输,折了军马无数,狼狈退回,差人将这怪异情况报与曹操。曹操收到消息后,心神不宁,星夜差人命徐晃放弃谷口,往守壶关。他与司马懿商议之后,觉得晋阳定然危险,正欲退兵往守,便收到了晋阳失陷的消息。曹操当时便气得暴跳如雷,将面前的桌案当成了贾仁禄,拔出倚天宝剑,将之大卸八块,余怒未消,又骂了半晌,这才传令退兵。行不多时,正遇赵云军马。赵云领兵冲杀一阵,曹操无心恋战,令张辽断后,且战且走。将到皮氏,马领一军拦住去路,赵云引军从后面杀来。曹军措手不及,各自逃生。众将保着曹操望太原而走,背后马、赵云引军赶来。曹操见贾仁禄督署的十分稳妥,心中更加焦急,命大军马不停蹄,星夜赶路,欲贾仁禄与徐晃相峙于壶关之际,夺回太原,过不多时,营寨立好,曹操于大营之中来回走着,气极败坏,道:“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会挖地道脱困。我当年对付刘表、张绣时曾用过此计,他居然用我的方法来对付我,真是气死我了!”伸手在案上重重一拍。
司马懿叹道:“唉,贾福果然用兵如神,用地道脱困我们也能想得到,可是他竟为了诱敌,先置大军于死地,这种怪招我们根本想不到,这一失之毫厘,便谬以千里了。”
曹操苦笑道:“同这家伙对敌,看来要多长一个心眼,这家伙也太狡猾了。”
司马懿道:“好在哨探来报,公明将军已到了壶关,贾福领兵攻了一阵,不胜而还,退军三十里下寨。”
曹操拍拍胸口,道:“还好我当时已然起疑,不然现在壶关已经被他拿下了。”
司马懿蹙眉道:“如今刘备的援军尚未到蒲坂,赵云的追兵还在蒲子,趁他们尚未形成合围之前,我们当迅夺回太原。”
曹操点点头,道:“只是连日赶路,兵士已然筋疲力尽了。”
司马懿叹了口气,道:“可先休整三五个时辰,便令大军进。时不我待,若是刘备三路大军合围之前,我们仍未拿下晋阳,后果不堪设想。”
曹操点头道:“好,就这样吧。”
三个时辰之后,曹操便下令拔寨起程。曹军大小将士才吃饱饭,方才睡下,正做梦美女和他勾勾搭搭之际,忽听绑子之声乱响,知曹操下令拔寨,一脸郁闷的爬了起来,心不甘情不愿的继续赶路。
四更将尽,大军过了大陵,离晋阳不远。又行一阵,大军来到一处险要所在,兵士赶了一夜的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断了气,实在没法再走,纷纷对曹操说道:“主公,我们实在走不动了,还是让我们先休息一阵吧。”
曹操看了看周遭地形,长眉一轩,道:“这里地势险峻,若敌人再此设伏,必将全军覆没,待过了这里,才休息不迟。”
一名亲兵吐了口白沫,道:“可我们实在是走不动了。”
张辽谏道:“兵士已疲,这种状态到了晋阳也攻不下城来。如今贾福在壶关,赵云在蒲子,刘备在蒲坂,又怎会有大军在此埋伏,若是晋阳守军知到明公来袭,派人埋伏,些小伏兵又能奈我何?”
许褚一拍胸脯,道:“明公放心,有我在此,就算有再多的伏兵也不用怕!”
曹操微微一笑,道:“好吧,传令下去,三军将士先在此歇息片刻。”
三军将士闻命欢呼雀悦,纷纷放下兵器,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司马懿瞧着两边高高的土坡,眉头大皱,沉吟半晌,猛的想起一事,道:“贾福惯于声东击西,丞相不可不防。”
曹操表情郑重,道:“你是说贾福根本不在壶关?”
司马懿道:“有这可能。”
张辽道:“公明将军亲见贾福于壶关城下攻城,这还有假?贾福虽说用兵如神,但分身两地的本事,应该还是没有吧。”
司马懿嗤地一声,道:“这个不过是障眼法,丞相不也曾在虎牢关下督战以迷惑刘备么?”
曹操恍然大悟,道:“这里实在太危险,传我将令……”
忽地喊声大震,两旁高坡上闪出无数军马,人人高举火把,照着四野亮如白昼。只见右高坡上兵马向两旁一分,一匹癞皮马驰将了来,马上一位马脸大汉嬉皮笑脸,身着一身粗布衣,看上去像个农民,正是贾仁禄,哈哈一笑,道:“岳父大人别来无恙?我在此恭候大驾多时矣!”
曹操大吃一惊,道:“贾福!”
贾仁禄笑道:“正是小婿。”
曹操明知故问,道:“你不是在壶关么?”
贾仁禄笑了笑,道:“那不过是一位长得同我有些相像的兵卒罢了。”其实他是让一名小卒带上尤冲手制的人皮面具,披上他的战袍,扛着他的大纛,领着五千军马往攻壶关,徐晃哪知道世上还有如此神奇之物,认定是贾仁禄亲临,如临大敌,小心防守,根本不敢开关出战。
曹操怒气上涌,胀得满脸通红,伸手一指贾仁禄,道:“你……”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您曾用这种方法戏耍我家主公一会,我今天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不算是太过份吧。”
曹操怒不可遏,伸手一指贾仁禄,道:“有生擒贾福者,赏千金封万户侯!”曹军将士闻言两眼冒绿光,不顾一切的向贾仁禄所在山坡冲去。
第三百二十二章 割须弃袍
贾仁禄见曹兵如怒涛一般向他涌来,吓得面如土色,大声叫道:“我的妈啊!老子要归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我闪!”念咒毕拨转马头,驰入阵中。两旁兵士向中间一合,边上涌出无数弓箭手,居高临下,向着曹兵就是一阵乱箭射去。
惨叫声中,登时有五百曹兵领到了阎王亲的通行证,在牛头马面的带领下,前往地府旅游观光去了。突然之间,左土坡上杀声震天,鼓声动地,郭淮领着一支军马杀将下来,势如排山倒海。
曹军连夜赶路疲劳已极,勉强抵抗也是有气无力。郭淮军由高处冲下,本就占了不少便宜,当真是势如破竹,一下子便冲开了一道口子。曹兵抵挡不住,大败亏输,四散奔逃。郭淮要建不世奇功,奋不顾身,透入阵中,来寻曹操。
四下里“活捉曹操”喊声大震,震得两耳嗡嗡直响,唬得曹操心惊肉跳,唯有跑路,随着乱军向东北方向败逃。刘备军守株待兔,精力充沛,来势汹汹,口口声声喊着活捉曹操,惊得曹操心胆俱裂,只顾催着爪黄飞电向前急驰。爪黄飞电神骏异常,一下子便窜出老远,将众将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贾仁禄双手叉腰,一脸轻松,哼着乱七八糟的小调,在高处观战。瞥见曹操孤身逃走,猛得想起一段典故来,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大声叫道:“穿红袍的是曹操!”
郭淮眼尖,隔老远便望到穿红袍者,策马紧追。身后亲兵纷纷乱叫:“穿红袍的是曹操!”“别让曹操跑了!”“快追啊,捉到曹操赏钱这辈子都花不完啊!”
曹侧头一看,见自己背后的大红蜀锦战袍在火把照耀下十分醒目,眉头一皱,急忙脱下锦袍运劲向后甩出。那锦袍被一股劲风带着冉冉上升,挂在道旁一株大柏树上,临风飘扬,好似一面鲜红的旗帜。
贾仁禄闭着眼也知道将会生什么,一见他弃了锦袍,张口便喊:“长胡子的是曹操!长胡子的是曹操!”
贾仁禄身后的亲兵颇觉有趣,童心大起,跟着喊道:“长胡子的是曹操!”
曹操见到关公后,十分羡慕他的三尺美髯,是以了大心思,数年不理胡子,终于留出美髯一部,颇可以关公的长髯媲美,实可谓是一时瑜亮。此时听闻贾仁禄在土坡上乱喊乱叫,心中一慌,低头瞧去,只见颏下长髯迎风飘扬,心中不忍,颇不愿将之割去,一时之间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后方喊声震天动地,又有一支兵马杀到,清一色西凉铁骑,当先一将面如傅粉,唇若抹朱,腰细膀宽,声雄力猛,白袍银铠,手执长枪,正是马。
马听得贾仁禄在山坡上胡喊,知道曹操便在左近,心中大喜,暴雷也似的叫道:“长胡子是曹操!”身后西凉铁骑跟着起哄:“长胡子的是曹操!”催马急驰,径向长着长胡子的曹操奔去。
曹操又向那部美髯瞧了一眼,把心一横,刷地一声,抽出宝刀,轻轻一挥。长髯随风而落,曹操脸上的肌肉不住抖动,额头上青筋突起,心中大骂贾仁禄的祖宗十八代。
贾仁禄立马高坡,望着曹操微微一笑,心道:“正主来了,老子就不用浪费口水了,哈哈!”
马正催马紧追,忽听一人上前报说曹操将胡子给割了,如今不再是长胡子矣,便大声叫道:“短胡子的是曹操!短胡子的是曹操!”
便在此时,背后又有一支军马杀到,为着一将手提亮银枪,正是赵云。赵云听得马大叫,心想自己来得还真是时候,忙觑定曹操,双腿一夹,催马追将上去。跨下那匹坐骑迈开四蹄,如冷电,似流星,转瞬之间便奔出数十丈,赶上马,同他并骑而行。战场上坐骑的性能好坏,与脑袋上那顶乌纱帽的大小有莫大的关系,赵云原先的坐骑甚是一般,争功老吊车尾,甚是郁闷。自从娶了马云之后,便以权谋私,靠着马腾女婿这一层裙带关系,从西凉搞到了一匹千里神驹,同马那匹一样,浑身雪白,迅捷异常,以此争功,当真是无往而不利矣。
曹操见贾福的军队越来越多,而自已的军队到处乱窜,越来越少,心中大骇,瞧了瞧自己的短胡子,听得四下里乱喊:“短胡子的是曹操!”脑袋里飞快的转着念头,蓦地里瞥见边上帅纛迎风飘扬,心念一闪,挥刀割下旗子一角,包住头颈,夹马而逃。
曹操正奔逃间,背后两骑奔来。曹操听得马蹄声响,回头一看,见是马、赵云。这两只大虫只要遇上一只,便是前世不修,何况同时遇到,当真是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了,其时跟定曹操左右将校,回头见二将神威凛凛,心中惊骇,撇下曹操,各自逃命。曹操大吃一惊,险些摔下马来,忙提缰催马,爪黄飞电也是千载难觅的神驹,腾地一跃,纵出十余丈,绝尘而去。
赵云大声叫道:“曹操休走!”纵马追上。
曹操听得身后马蹄声越来越紧,心中暗叫:“我命休矣!”
又追了片刻,赵云赶了上来,一声断喝,挺枪便刺。
曹操啊地一声惊呼,手一松,马鞭掉在了地上。好在爪黄飞电久经战阵,不待曹操驾驭,自行绕树而走。但见黄影一晃,曹操已逃到树后。噗得一声,银枪插在了树干上。赵云见势在必中的一枪居然会被一匹畜生躲过,心中郁闷,急拔枪时,却见曹操已走得远了,不禁心中焦急,怎奈刚才用力唯恐不猛,银枪搠得太深,急切难以拔出。
便在这时,只见一道白影一晃,马策马从斜刺里窜了出来,欺到曹操身旁,大声喝道:“这头功是我的了哈哈!”举起长枪,奋起平生之力,运劲疾刺。
曹操听得破空之声凌厉,四下里火把闪烁,映得枪头金光闪闪,晃得两眼直花,心知躲不过了,闭目待死。忽地爪黄飞电一声长嘶,向右一闪。长枪刺了个空,从曹操的耳朵边上擦过,蹭掉了一小块皮。曹操听得呼呼风声自耳边响起,睁眼一看,暗自庆幸自己还活着,忙纵马落荒而逃。
马同赵云一样,没料到爪黄飞电竟会救主,心中大急,纵马追赶。这边赵云也已拔出长枪,纵马赶来。
曹操回头一看,见二将紧追不舍,看看赶上,吓得心中砰砰乱跳,一颗心似要从腔子蹦将出来。忽地山岰之转出两员猛将,大声喝道:“休伤我主!”策马迎上,各挺兵器同赵云、马战成一团,正是曹操麾下虎将张辽、许褚。
张辽单挑赵云,许褚独斗马,四人各逞生平绝技,黑暗之中刀枪之光映着火把,有如千万条银蛇闪动,真是好一场大战。如此斗了百余回合,仍不分胜负。便在这时郭淮挥兵大进,赶了上来。曹操这边曹洪收拾败兵,激起余勇,也赶来救主。两下里混战,相峙不决。忽地山坡一侧鼓声大震,刘备领着一支骑兵斜刺里杀到,刘封只要建功,当先冲阵,长矛到处,当者披靡,曹兵抵敌不往,抱头乱窜,四下逃命。
战斗很快便结束了,曹军不意三路大军来袭,大败亏输。刘备令诸葛亮收拾战场,自引百余骑来见贾仁禄,上下打量良久,拍了拍他的肩头,哈哈一笑,道:“你的诡计越来越出神入化了,居然连曹操也被你瞒过了。”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我那些下三烂的招数,曹操哪里能看得上眼,估计他见我是他女婿,让着我呢。”
刘备笑道:“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不过你这计也太玄了,万一被曹操识破,岂不是要全军覆没?”
贾仁禄道:“嘿嘿,这是我的老毛病了,干什么都想着赌一把。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也和赌大小差不多,只不过赌注不同罢了。我这次以十万人的性命作赌注,赌曹操那二三十万人的性命。就赌注来说,我还算是出得少了,赢了可以流芳百世,输了最多遗臭万年,反正都是名垂青史,何乐而不为?”
刘备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摇头苦笑,道:“你还真是嗜赌如命啊,不过平时他们打麻将,赌六博时怎么没看到你去凑热闹?”
贾仁禄舔着老脸,大言不惭,道:“那样赌局输赢太小,老子还真看不上眼,咱不赌就不赌,要赌就赌大的,像这样的赌局,赌起来心惊肉跳,才有些意思。嘿嘿!”
刘备彻底无语了,隔了半晌,方道:“如今曹操败退,必走壶关,我们这里赶紧杀过去,抢先拿下壶关,截住曹操的归路,曹操一死,余人也就不足为虑,中原必然大乱,我们便有机可趁了。”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壶关我已经拿下了,我想过不多久就会捷报传来。”
刘备大吃一惊,瞪大双眼,直盯着他,想从他的脸上看到答案,道:“什么,你说壶关已经被你拿下了,这怎么可能?”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主公请容我卖个关子,到时你就知道了。这事就不劳主公亲往,只要差一偏将往追,不愁挤不死曹操老儿。主公可前往晋阳安抚民心,静候好音。”
刘备向他瞧了一眼,一脸无奈,道:“你呀。”
曹操见张辽、许褚赶来救主,心中感激,向他们看了一眼,策马急奔,逃得性命。一路之上,慌不择路,尽捡荒僻小路钻去,驰出五六十里,连过数处险隘,不见有人追来,心中稍定,心想以贾福之算无遗策,居然没想到在小路上差人下拌马索,看来连上天都在帮他。他哪里知道贾仁禄不是没想到,而是念及同曹静多年夫妻感情,不想她恨自己一辈子,有意卖此破绽。转念又想贾仁禄准备充分,网已经撒开了,太原肯定是不能去了,否则小命不保,如今只有南下壶关去投徐晃,收拾兵马再决胜负。
言念及此便拨转马头,向东南奔去,一路之上犹如惊弓之鸟,风声鹤唳,到了祁县,遇到张辽、许褚、曹洪等人领着数万败军赶来,心头略松,又行一阵,忽闻鼓声大震,斜刺里一军冲来,曹操大惊失色,定睛一看,却是司马懿领着败军赶来汇合。曹操连拍了数十下心口,惊魂稍定,恨恨道:“我一生善于埋伏,没想到却中了贾福的埋伏。”
司马懿道:“胜负无常,明公又何必在意?”
曹操点头道:“我军虽败,却未有大损,先退到壶关休整再作区处。”
司马懿沉吟片刻,道:“看来我们低估贾福了,这壶关是去不得了。”
曹操皱起眉头,道:“仲达何出此言?”
司马懿道:“明公可还记得当初我们围贾福于绝谷时,曾有一批贾福兵士自称奈不住饥渴投降我军?”
曹操一拍大腿,道:“亏得你提醒,不然我都给忘了。这批兵士全由公明统率,如今就在……就在……壶关!”说着在土坡上来回走着。
司马懿的视线跟着曹操来回移动,摇了摇头,道:“这贾福也太鬼了,以这种方式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奸细混了进来。”
曹操道:“公明沉稳老练,城中虽有奸细,料也难以得逞。”
司马懿道:“就怕敌人里应外合,内外夹击,公明顾着一头,不一定能顾的了另一头。”
曹操缓缓的点了点头,道:“这壶关可是邺郡门户,不容有失,仲达有何妙策退敌?”
司马懿道:“从此向东便是太行,主公可差一军大张旗鼓沿着大路南下,让刘备以为我们欲南投壶关,而主公则亲领一军东越太行而走。越过太行之后,兵分两路,一路向南守邺郡,一路向北夺晋阳。”
曹操微微一笑,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仲达之策甚妙。”说完唤诸将前来,低声吩附,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诸将轰然应诺,领命而行。其他将领也就罢了,曹洪被负以明修栈道的重任,一脸郁闷,领着三万人马,打正曹操旗号,一路南下,迤逦向壶关而去。
在途非只一日,曹洪大军过了涅县,一路太平无事,这日刚过襄垣,忽见前方烟尘乱滚,一彪军马杀来。曹洪正欲下令列阵迎敌,却见为将领不是别人,正是徐晃,大吃一惊,问道:“公明因何到此,难道壶关真的丢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刘表之死
徐晃一见曹洪,也是一惊,叫道:“子廉退,壶关已被马岱、黄权夺去了,我恐主公不明情况,仍向此处赶来,特地杀出一条血路前来报信。”
曹洪喟然长叹,道:“果不出仲达所料。”
徐晃正要说话,只听喊声震天,烟尘乱滚,前后俱有兵马杀到。原来先时马岱收到贾仁禄差人送来的密信,引兵星夜赶到壶关,同早已混入城中的奸细里应外合,占了壶关。正在休整忽听曹操败兵正向此赶来,马岱要立头功,不听黄权苦劝,令其守关,自领一军杀到。马、赵云、刘封一听曹操败投壶关,急于建功,各自到刘备那讨令要打头阵,刘备拗他们不过,令三人各领一军随后往追。马所领军马尽是西凉铁骑,风驰电掣一般,霎时间便将另两路军马远远的甩在后面,赶到此间,正遇曹洪。
马远远望见曹操旗号,大喜若狂,一声呼啸,领军冲入阵中。长枪到处,当者披靡,登时便有十余人莫明其妙的往见阎王去了。马身后西凉军马也不示弱,面目狰狞,抡起大片刀,胡砍乱劈,当真个个似南山猛虎,曹兵大小将校皆抵挡不住,翻山越岭,各自逃生去了。
徐晃没看到曹操,略感放心,不暇询问,叫道:“敌军势大,难以取胜,子廉退,我来断后!”说着大声呼喝,迎向马,抡起大斧,便向马的右颈削去。马挥枪一格,铮地一声响,枪斧相击,嗡嗡作响,震声未绝,已交了三合。马心中暗暗佩服,心想:“好大的力气。”当下抖擞精神,使出生平绝技。双臂连挥,长枪泛起无数枪影,势若急风骤雨,径向徐晃刺去。但听得叮叮当当地一长串金铁交击之声响过,徐晃将各路枪招一一挡格,百忙之中还了一斧,逼得马回枪自救。如此交了五十余合,胜负不分。
便在这时,赵云领军杀到,挺起银枪,便来助阵。马岱从背后杀来,见到兄长与徐晃交锋,恐其有失,忙拎着兵器,上前厮杀。徐晃眼观六路,用眼角余光一瞥,见二将靠了过来,马岱功力如何,他是不太清楚。但他曾在长江上与赵云并肩作战,赵云的本事如何,他自是一清二楚,心想若是以一敌三,这条老命怕就交待在这了。一想到此,猛攻二斧,卖了个破绽,拨转马头,领着三五百兵马,向东退走。
马见猎心喜,十分不舍,大声叫道:“徐晃休走!”纵马追了上去。
赵云见东边一带尽是乱山,恐曹操设伏,忙令鸣金。马听得身后破锣乱响,怏怏而回,对赵云说道:“曹军败退,正好就此杀将过去,生擒曹操,奈何鸣金?”
赵云伸手向东一指,道:“东边便是太行,地形颇为险要,若是曹操在那里埋伏,我军冒冒然冲将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马回头一看,不以为然,哈哈大笑,道:“子龙因何如此胆小?有我们两人在,天下间哪还有什么对手?便是有些小埋伏也是来一个杀一个,来十个杀五双,又有什么可怕的?”
赵云道:“还是小心些好,若是中了埋伏,反胜为败,到了军师那里须不好交待,如今大败曹军,又夺了壶关,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马嘿嘿一笑,道:“没抓到曹操,还真是觉得可惜。”问马岱道:“弟弟可曾见到曹操老儿?”
马岱大眼瞪小眼,摇头道:“没见到,我在阵中寻了良久,只见到曹洪、徐晃,没有看到曹操。”
马道:“唉,曹操老贼也忒狡猾,不知道躲到那里去了。”
赵云皱眉道:“看来曹操已识破军师之计,并未亲自到此。这消息非同小可,当差人报以主公知晓。”
正说话间,忽见前方尘头滚滚,又一支军马赶来。马听得身后蹄声杂沓,不暇置详,大声叫道:“曹操来了!”回头一看,却是黄权,只见黄权肩头中了一箭,鲜血长流,颇为狼狈,莫明其妙,问道:“公衡怎么来了?”
黄权叹道:“别提了,马岱将军去后不数日,曹操像是从天而降一般,领着大军自邺郡方向杀了过来,原先投降的降兵竟倒戈助敌,大开关门,我抵挡不住,只得败回。”
马勃然大怒,叫道:“曹操老儿真不是个东西,居然敢用这种卑鄙手段夺了关隘,看我怎么收拾他!”说完便欲点起大军,杀将过去,同曹操大战三百回合。
赵云颇为持重,道:“且慢,如今曹操亲在壶关,必有准备,我们去了,也是干折军马,占不到便宜,我看还是差人请示主公再作区处。”
马急道:“这一来一回要耽误多少时候,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要是怕了,我自领本部军马前去,夺回壶关,也算取邺郡的第一功。”
黄权正色道:“子龙将军言之有理,曹操善于用兵,且诡计多端,不易对付,一旦败了,必将前功尽弃,我们辛辛苦苦夺来的并州可就保不住了。再说我还有一十万火急的消息要告诉主公。”
马嗤嗤冷笑,不以为然,道:“现在哪还有比夺回壶关更大的事?”
黄权面色凝重,道:“夏侯惇自南阳败退后,出奇不意占了新野,之后顺势南下,攻下了与襄阳仅一河之隔的樊城,陈兵于汉水之滨,耀武扬威,金鼓之声连襄阳城中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刘表又惊又怕,病势加剧,不久便病死了。蔡氏秘不丧,差人通知蔡瑁,蔡瑁连夜布置,封琐四门,欲杀害大公子刘琦,扶刘琮即位。”
“亏得庞统事先探知此事,欲号召荆襄群士拥公子闯宫探疾,就便扶公子正位,怎奈军权尽在蔡瑁之手,众文武敢怒不敢言,平时口口声声言道誓死拥护刘琦,事到临头却没一个敢出头的。庞统孤掌难鸣,无可奈何,只得买通西门守将,护着刘琦连夜出走,逃往上庸去了。蔡瑁赶走刘琦,假写遗嘱,立刘琮为主,差人到夏侯惇军中投降,将荆州献给曹操。如今夏侯惇得了荆襄,声势大振,领军复夺南阳,将城四面围定,连日攻打,昼夜不息,孙礼等将领看看守把不住。南阳是长安、洛阳两地门户,怎能有失?这可是天蹋下来的大事,怎能不向主公禀告?”
马吐了吐舌头,不敢乱放声音了。赵云长眉一轩,道:“既便是南阳差人前来告急,也因报知主公,不知公衡如何得知此事?”
黄权道:“我听曹军之中有人议论此事,想来该当不假。”
马嗤得一声,道:“从曹操那听来的消息哪能是真的?这一定是曹操想调开我们,故意放出的烟幕。”
黄权摇了摇头,道:“这一连串事情,合情合理,若合符节,我认为是真的。再者南阳地当要冲,万万不容有失,这消息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好。”
赵云面有忧色,缓缓点了点头,对边上亲兵说道:“先扶公衡下去疗伤。”对黄权说道:“公衡勿忧,一会我自会差人报知主公。”
黄权点点头,在亲兵的带领下,跑到阵后找疗治箭伤去了,只可惜三国时没有护士美眉,连疗伤之时都要对着五大三粗的军医,未免美中不足。贾仁禄有心改格军制,曾向刘备提议在军中添设护士这一行当,却被一堆老学究以‘男女之别,国之大节’为由给顶了回去,贾仁禄拿这些表面上仁义道德、子曰诗云,背地里男盗女娼、三妻四妾的大儒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唯有废然长叹,大骂封建主义害死人。军中不少有识之士也认为此法可行,纷纷举脚赞同,怎奈那些老学究个个德高望重,刘备也不得不给他们面子,是以贾仁禄想让护士这一神圣的职业提前进入军队的计划算是彻底失败了,军中的那些伤员们看来注定要再忍受千余年的痛苦,才能享受到美女的细心服侍了。
马道:“那现在我们该当如何?难道要撤回晋阳不成?”
赵云沉吟片刻,道:“这里离襄垣不远,不如我们赞退到那里,固守城池,差人向主公请示,再作区处。”
马岱道:“子龙之言甚是,我们还是退守襄垣再作区处。”
马见自己的堂兄弟竟然也吃里扒外,帮着赵云这个外人来同自己作对,孤掌难鸣,遥望着壶关方向,长叹一声,道:“好吧,就这样吧。”
赵云微微一笑,传令三军退回襄垣,让马岱领一军固守城池,自己同马各领一军屯于城外险要之处,以为掎角,差人四出哨探,以防曹操来攻,跟着命人火赶往刘备处请示方略。
那人接过赵云写就的书信,火赶往刘备军中。其时刘备恐赵云等人有失,令诸葛亮、郭淮留守晋阳,亲引一军前来接应。到得涅县,便遇赵云信使,刘备拆开一看,大吃一惊,将信递给贾仁禄,道:“夏侯惇降了荆襄,正猛攻南阳,南阳一失,长安可就危险了,这该如何是好?”
贾仁禄匆匆看了一遍,皱起眉头,道:“信上说这消息可是从曹操那听来的,曹军攻打壶关之时,别的事不议论,偏偏议论这件事,明明是有意要让我们知晓,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刘备连连点头,道:“你说得很对,这消息确实可能是曹操有意散步的,甚至连真实性都有待商榷。可是这种消息还是宁可信其有的好,我认为还是应当回师往救南阳。”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主公要是这样做,可就中了曹操的诡计了。这些我看是千真万确,刘表一定已经驾鹤西游,夏侯惇也一定在猛攻南阳。曹操有意将这样的消息放出来,就是想让主公心急如焚,屁颠屁颠的赶回去救援,这样曹操就可以从容不迫的衔尾直追,要主公的好看,如此不但可一举夺回并州,说不定还可一举拿下长安,到时主公又要抱着只破碗四处要饭了。”心道:“历史上刘表就是在这时候死翘翘地,看来这消息的确是真的,唉,庞统这么厉害咋也没办法助刘琦扭转乾坤啊?看来也是徒有虚名,看着像一代军师,实际上是个大大的棒槌。”
庞统虽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晓畅军事,但刘琦过于懦弱,很多要赌命的主意,都被刘琦否决了,加之众文武大臣坐壁上观,庞统虽有通天彻地之能,却也不能洒豆成兵。他孤掌难鸣,不跑路还能做什么。这点贾仁禄这个饱汉子,当然不知庞统这个饿汉子之饥了。
刘备心中一凛,心想贾仁禄的话不是危言耸听,若曹操真的趁势追击,定可尽复失地,夺取长安,到那时自己估计只能窜身蜀中,凭险据守,要想再出来胡作非为,倒行逆施,可就难了,说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贾仁禄笑道:“云长就在益州,要支援不是比我们更近便?我料他必不会坐视,主公就把心放在肚子里的吧。我们还是集中精力想想怎么夺回壶关,巩固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吧。”
刘备心觉有理,长长的吁了口气,道:“嗯,那该如何夺回壶关。”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可如此如此。”
这计谋方才说到一半,一名小卒气喘吁吁的策马赶来,道:“报,敌将张辽往攻晋阳,并州刺史梁习阴谋开城出应。诸葛军师将计就计,巧设伏兵,诱张辽入城,大败张辽,险些要了他的性命。梁习见事情败露欲自杀,也被诸葛军师救下,梁习感诸葛军师活命之恩,这才真心归顺。”
贾仁禄怒道:“这个梁习真***不是东西,我看他是个人物才饶他一命,让他留守城池,没想到他根本就是假投降,若不是诸葛大大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城怕就丢了。我识人不明,还请主公责罚。”
刘备笑了笑,道:“梁习我到晋阳时也曾见过,从他的言谈举止间,便知他很有才能,颇为欣赏,却也没料到了他居然是假意投诚,又怎能怪你?”
那哨探又道:“曹军攻晋阳时有意散步消息说夏侯惇已克荆州正猛攻南阳,诸葛军师料定这个曹操的阴谋,要我来提醒主公切不可回师往救。”
刘备微微一笑,道:“真可谓是英雄所见略同,好了,知道了,下去吧。”那哨探行礼辞出。
刘备悄声对贾仁禄说道:“你的主意虽只说了一半,我却已然知晓了,果是好计,就这么办。”大声传令道:“夏侯惇奔袭南阳,我之心腹重地被袭不可不救,传我将军,大军即时开拔,赶往南阳解围!”
第三百二十四章 再攻南阳
大军闻令即行,拔寨都起,沿介休、蒲子一线行进,欲经河东历弘农而到南阳。一路之上,刘备大张旗鼓,鸣锣击鼓,逢人便说要往南阳解围。这消息不迳而走,虽说不至于地球人都知道,却也传遍了并州各郡。其时并州仅有西河郡、太原郡及上党郡一部属刘备,其余郡县都在观望。各地郡守县令一听到这个消息,暗叫好险,心想好在自己有先见之明,没有立即投诚,不然这队伍一旦站错,曹操杀将回来,秋后算帐起来,这官肯定是没的做了,这条小命估计也要当场玩完,那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刘备撤离并州欲往南阳解围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曹操的耳朵里,曹操独召司马懿议事,脸露笑容,道:“我所料不错,刘备果然沉不住气往救南阳。”
司马懿满脸堆笑,献上马屁,道:“一般似这等重要消息都是绝对保密,明公却以军情输敌,还取到了这么好的效果,便是孙吴复生也无法想出如此佳妙的主意来。”
曹操有些飘飘然,哈哈一笑,道:“仲达之言太过,我那里能当得孙吴。不过最近我屡攻孙吴之书,大有所悟,正欲酌古准今,仿《孙子十三篇》著一兵书,以流传后世。”说到此长叹一声,道:“可是最近同贾福为敌,现孙子书中短短的一句话,在贾福手里竟能生出许多令人意想不到的奇妙变化。兵法讲究的就是一奇一正,正兵、奇兵相互配合,变化万端,又怎会有成法。唉,我不如他远矣,他尚未著书传世,我便急着著书立说,定会叫天下之耻笑。”
他哪里知道贾仁禄原先就是学计算机的,兵法里讲究一奇一正,计算机里也只有一和零这两个数字,这两个数字看起来好象很少,可一组合起来,便变化无穷,让人无法臆测。贾仁禄原来就是学这个的,虽说不精,却也粗黯此道,学起兵法来,便更加得心应手,易于容汇贯通。再者他本就是一个高级文盲,孙子兵法里的每一个字他虽然都认得,但那些深奥的话语,十句他有八句是看不明白。且他对这种书籍一点兴趣都没有,家里虽堆的到处都是,却也只是拿来充门面的,平常时不是看春宫便是同诸位夫人打情骂俏,非为作歹,而这些书全被他束之高阁喂蚂蚁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那点乱七八糟的贾氏兵法都是从实战出总结出来,打起战来也就不拘成法,别出心裁,信手拈来,尽情的挥洒自己的才能,一点也不受书本左右。
曾有书本言道天分过高的人不能读书,读书不仅不能帮他,支而误了他的大事。为什么常言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就是因为那些饱读诗书的秀才,每做一件事都要想想历史上的某人是如何如何做的,如此一来顾忌就多,很多事情也就敢想而不敢做,到后来胆子越来越小,便变得有贼心而没赋胆了。像汉高祖刘邦,明太祖朱无璋都是不学无术的大流氓,反而造反做了皇帝,就是因为读书少,读书少顾虑就少,天分再高,反而容易成事。李自成、黄巢也是天资聪颖之人却没有成事,就是因为他们读了书。黄巢原先想考进士,一边骑马带领手下将士干着劫富济贫的勾当,一边诵读《周易》;李自成则是上马《孙子》下马《资治》。这书读多了顾虑就多,干什么事之前都要先想想,先查查前朝有无先例,战场之事瞬息万变,人手又没有电脑快,等他们翻到了,当真是黄花菜都凉了。好在贾仁禄的那些历史知识都是在脑袋里装着,要查起来甚是快捷,一旦有些记不起来的,便加上自己的稀奇古怪的想法,胡作妄为一番,如此一来,敌人便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司马懿微微一笑,道:“明公英明天纵,文韬武略,世所罕及。我曾拜读过您远征乌桓时所做的《观沧海》,其中这句:‘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不是心胸宽阔,见识卓绝之人,又怎能写得出来。刘表已于前不久灭亡了,如今诸侯就只剩下明公、刘备与孙权三家,刘备和孙权虽割据一方,却也没听说过他们做什么诗吟什么赋,哪像明公这般文武全才。这贾福据说连字都认不全,写信都要让夫人代笔,又怎能同明公相提并论。这种人写出来的兵法,又有谁能看得懂?明公别应一时失败便灰心丧气,这兵法明公还是放手去写,我料定是一部传世之著,介时还请主公赐我一部,我好放于案头,时时拜读。”
这一通马屁拍的曹操心里说不出的舒服,道:“仲达谬赞了,《观沧海》不过是我东临碣石时信手涂鸦之作,让仲达见笑了。你可别小瞧仁禄,他看似粗鄙无文,可这做起诗来却一套一套的,他那《将进酒》便做得十分的好,几可说的旷古烁今,冠绝当世。当头一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气势何等磅礴?这诗还是他在酒醉之时所做,若是清醒的时候哪还了得?既然仲达让我放手写写兵书,我便勉力一试,到时仲达可别笑话我,哈哈!”
司马懿道:“明公之书,下官拜读都唯恐不及,又怎会笑话。”顿了顿,眼珠一转,问道:“如今刘备退走,明公打算如何应对?”
曹操手捋长须,向司马懿望了一眼,道:“当然是率兵追击,夺回失地了。”
司马懿道:“若如此必中贾福诡计。刘备除了慧眼识人,勇于信任之外,几可说是一无是处,当真是个碌碌庸才,易于上当受骗。不过贾福却足智多谋,颇有心计,焉能瞧不出是我们有意为之?刘备倚贾福为腹心,又如何不听他的规劝?我料刘备是有意退兵,欲我军入彀,明公切莫上当。”
曹操哈哈一笑,道:“仲达之言正合我意,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司马懿道:“壶关是邺郡门户,险峻异常,易守难攻,不若就在此坚守不出,以不变应万变,看看刘备动静再作区处。”
曹操笑了笑,道:“好,就这么办。”
司马懿道:“主公还可令元让加紧攻打南阳,勿必要将此城拿下,若此城到落入我手,刘备就真要进退失据,手足无措了。”
曹操笑了笑,道:“嗯,如今我军三线做战,没有一个统观全局的人,还真是不行。就我一个人指挥三路战场,数十万兵马纵横来去,甚为吃力。可满朝文武之中能为我分忧的实在是太少了,原先奉孝足可料理此事,只可惜他死的太早了。”说到此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好在你来了,今后兵马调遣之事你也多费些心事,我若攻进长安,这头功便是你的,到时加官进爵,自是不在话下。”
司马懿忙跪倒在地,道:“我既辅佐主公,敢不竭尽全力?”
曹操向他瞧了一眼,微笑道:“好,好!就这样吧,你先退下吧。”
司马懿应道:“是!”转身退出,曹操望着他的背影,手捋长须,微微颔。
正愣神间,忽见两位兵卒以肩承着张辽的双臂,扶着他踉跄而入。张辽浑身是血,衣衫焦烂,须眉烧得稀稀落落,狼狈不堪。曹操大吃一惊,霍地站着,问道:“文远如何这般狼狈?”
张辽叹了口气,道:“末将无能,没有完成明公交下的任务,攻下晋阳,反折了无数军马,还请明公降罪。”推开两名亲兵,挣扎着便欲跪倒。
曹操抢上数步,扶起他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文远又何必自责,这次可是贾福这厮在暗中捣鬼?”
张辽摇了摇头,道:“不是,晋阳城中坐镇的乃是刘备新请来的军师诸葛亮,他事先得知梁习欲献城的消息,安排下一条毒计,诱我军入城,便于四门放起火来,一时之间,城门处火球乱滚,红光满天,我军猝不及防,被烧死者甚众。跟着四下里喊声大震,埋伏于暗处的兵马一齐杀出,我军抵敌不住,争相败逃。我见大势已去,无可奈何,只得冒烟突火,亲自断后,来向明公请罪。”
曹操上下端详张辽半晌,叹了口气,道:“刘备何德何能?竟能请到如此多的能人异士相助,怪不得暴兴的如此之。”又道:“快扶文远下去休息,请太医为其疗伤。”两名亲兵同时应诺,搀着张辽便欲出帐。
张辽虎目含泪,对曹操说道:“明公若再拔给我一支军马,我定当一雪前耻,夺回晋阳。”
曹操道:“文远先好生将养,取晋阳之事以后再说。胜负无常,文远不必耿耿于怀。这次我不也被贾福耍得团团直转,闹得个灰头土脸。”说着便摆了摆手,令两名亲兵扶着张辽下去休息去了。曹操望着帐外天空,怔怔出神,良久无言。
此后曹操坚守壶关不出,差人火赶到南阳催促夏侯惇军马加紧攻城,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要在入冬之前拿下南阳。夏侯惇两次攻打南阳却毫无寸功,本就羞愧万分,见曹操差人来催,更觉无地自容。老脸胀得通红,扒光上衣,拎着兵器便冲将上去。到得城下,双手扶着云梯,便欲攀上城头。正爬得起劲,忽听飕地一声,一冷箭倏地飞至,正中其右臂,登时一股鲜血激射而出。
夏侯惇直觉右臂**辣的好生疼痛,向上一看,却见魏延立于城头,态度嚣张,不住摇晃手中铁弓,大声叫道:“再向上一步,把你剩下的那只眼也给射了去,让你做个瞎子,哈哈!”
夏侯惇气得七窍生烟,喝道:“魏延,早晚我必打下城池,将你生吞活剥!”
魏延向他招了招手,道:“我就在这,你有本事就上来啊!”
夏侯惇怒道:“上来便上来,怕你不成!”蹬蹬蹬地向上爬了三步,看看要到城头,忽听身后杀声大震,孙礼领着一彪军马猛地杀出城来,曹军猝不及防,抵挡不住,四下乱窜,各自逃生。
夏侯惇听得杀声,心中一凛,下意识的向下一看。忽听啊哟之声不断,不断有人从他头顶掠过,摔下城去,跌得个骨断筋裂。跟着似有一股大力向外推来,只听呼的一声响,云梯倒了下去。夏侯惇虽然武功卓绝,轻功却是平平,眼见着云梯不断向外倾斜,心中惊骇,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但听砰地一声巨响,夏侯惇仰面朝天,摔在地上,只觉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疼,犹其是屁屁疼得快要裂开一般。
便在这时,城头上传来阵阵轰笑之声,夏侯惇愤怒以极,挣扎着便欲来个鲤鱼打挺翻身站起,揉身再上。便听轰地一声,那云梯倒了下来,结结实实地压在了他的身上。夏侯惇啊地一声惨呼,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孙礼远远望见夏侯惇跌下城来,心中大喜,挥舞大刀便欲来割级。夏侯惇手下亲兵见状大吃一惊,立时涌出四人搬开云梯,扛着他向后飞跑,其余十数名亲卫则各挺单刀卫护四周。便在这时,曹军阵中破锣乱响,曹兵闻得金声,精兵殿后,缓缓退却。孙礼恐有埋伏,不敢穷追,施施然回城庆功了。
夏侯惇被人抬至半路,经山风一吹,登时醒转,听得四下金声乱鸣,有力无气地道:“正在紧要时刻,何故鸣金?”
边上一亲卫说道:“公达听闻将军跌下城头,恐将军有失,便令鸣金。”
夏侯惇叹道:“唉,大事就是坏在这帮胆小怕事的书生手里!”说着狠狠地凿了自己大腿一下,疼得直咧嘴。
这时宛城城中人人眉开眼笑,欢呼雀悦,乱吼乱叫之声震耳欲耷。太守府内,魏延、孙礼、吴懿三人各占一席,推杯送盏,庆贺胜利。魏延哈哈大笑,道:“人人都说曹兵厉害,我看也不过如此。”
吴懿道:“将军切莫大意,如今夏侯惇占了荆襄,无后顾之忧,兵马可源源而来。我们虽屡次大胜,处境确十分堪忧,各城门都被他们的霹雳车砸的坑坑洼洼,破烂不堪,照着样再攻几次南阳怕是要守不住了。”
魏延摇了摇头,道:“你怎么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别说他夏侯惇有荆襄做后盾,就是他把全天下的精兵都拉到这来,我一样叫他有来无回!”
吴懿正要说话,忽见一小卒双手捧着只银筒来报:“报,大都督关将军有信命我面呈魏将军。”
魏延伸手接过,拧开筒盖,取信一看,热血,道:“关将军已有取荆州之策了,要我们这里好好配合。”
第三百二十五章 刘备攻关
吴懿心中一喜,伸手接过信来一看:“妙计,真是妙计。”
孙礼探过头去,匆匆览罢,道:“这一定是贾文和之计,他是贾军师的大哥,果是一脉相承,出的主意也是够阴损的。”
魏延哈哈一笑,道:“哈哈,我们这里有这许多高人帮衬,夏侯惇、荀攸再厉害又何能为?”对那小卒说道:“先下去领赏,好好休息,回去之后替我上复关都督,我一定依计而行,不敢有误。”
那小卒道:“关都督命我去回。由于夏侯惇连日攻城,我受阻城外,无法进城,已耽误了不少时刻,如今不敢再多耽了。”说完匆匆行了一礼,转身飞也似的向厅外奔去。心想若回去晚了,这屁屁可就要被打成八瓣了。
吴懿道:“这计能否施行关键要看我们这里了,可如今这城墙实已经受不住夏侯惇大军猛攻了。”
魏延沉吟半晌,面色凝重道:“事不宜迟,我这便领人加固城墙。”
孙礼道:“前些日子城池被围得水泄不通,消息递不出去,如今城围已解当差人通知明公,告诉我们这里尚能坚守,不劳他挂心。省得他听到些流言蜚语,便着急来援,中了敌人的诡计。”
魏延道:“德达之言有理。这样我领人加固城墙,子远负责安抚城中百姓,德达差人通知主公兼打探曹军动静。”
孙礼、吴懿齐声应道:“是!”行礼辞出,分头干事去了。
孙礼书信一封,差一心腹之人赶往并州。那人不敢耽误,星夜急驰,来到并州,打听到刘备正在介休一带,便即赶来。
刘备依着贾仁禄之计,于介休附近一险要所在设下十面埋伏,守株待兔,可是傻傻等了十余日却不见曹操前来送死,不禁心烦意乱。这日正于中军大帐之中来回走着,忽见一小卒走进帐来,道:“南阳魏将军有书信一封托我呈交主公。”
刘备心中一凛,走上两步,抢过银筒,拆开一看,面有喜色,对小卒说道:“辛苦了,下去好好休息。”侧头对边上亲兵说道:“传仁禄到帐中来见我。”
那亲兵躬身应道:“是!”倒退三步,转身出帐,来到贾仁禄营中,只见他正奋笔疾书,歪七扭八的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想是在勤于公务,不敢打扰,静候片刻,见他仍是写个不停,便悄声道:“主公请军师到帐中商议要事。”
贾仁禄昨夜梦到他那几位婆娘向周公这个高等法官哭诉说贾仁禄寡情薄幸,出征许久也不来一封家书报平安,心中不忿,决心和他打官司离婚,不再跟着他活受罪了。他起床之后,心中如江海翻腾,久久难以平静,一时心血来潮,便猫在营中,提起千钧之笔,艰难地写着家书。正写到紧要关头,便见那亲兵没头没脑的闯将进来,不禁一脸不悦,说道:“知道了,退下,我一会便去。”说着便不再理他,自顾自地笔走龙蛇。
那亲兵虽满心好奇,却也不敢多看,转身退下。
贾仁禄又写了半晌,方才写毕。低头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认各类肉麻之极看着能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语一句不少,且面面俱道,不至于因过分偏心而使哪位夫人心里不爽,回去之后让他跪搓板,这才小心翼翼地将信折好封于银筒之内,差心腹送往长安交与众位夫人,跟着施施然的来到刘备营中。
刘备正等得不耐烦,见他来了,便道:“在忙什么呢,过了这许久才来。”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好久没给家里写信了,刚在营里写家书呢,累得主公久等了。”
刘备笑了笑,道:“没想到你也会写家书,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长叹一声,道:“我也许久没有给家里写信了,不知夫人身体最近如何了,心中好生牵挂。”
贾仁禄忙拍马屁道:“主公心系天下百姓安危,舍小家而顾大家,当真是我辈学习的榜样啊。”
刘备笑道:“哈哈,你就会拍马屁。对了,德达来信言道云长已有取荆襄之成算,让我们这里不必担心。”袖出那封信,递给贾仁禄。
贾仁禄接过一看,道:“果然不出所料,这下主公可以放心了。”
刘备道:“信上只写已有破曹的把握,却没写是何计策,叫人好生着急。”
贾仁禄道:“这计策怎敢明着写到信上,若是让曹操抄了去,岂不大事不妙?”
刘备道:“嗯,话虽如此,不过我这里还是放心不下……好了,不说这事了。如今曹操许久不出,像是识破了仁禄的诡计,如今该当如何?”
贾仁禄道:“看来曹操这老流氓被我打怕了,不敢轻易出来了,我这几天正琢磨这事呢,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良策。”
刘备道:“不如我书信一封询问诸葛先生有何妙计。”
贾仁禄点头道:“也好。”心道:“诸葛大大好歹也是老子的师父,这师父就该有师父的样子,不能老让徒弟浪费脑细胞,自己躲在一边喝茶吧。”
刘备回到案前坐好,沉思半晌,摊开白绢,提笔欲写。
贾仁禄心念一转,计上心头,叫道:“且慢,我有主意了。”
刘备右手一抖,啪地一声,一滴墨汁滴到了白绢之上。刘备也不理会,急道:“是什么主意?”
贾仁禄走上两步,伸嘴在刘备耳边悄声说道:“可如此如此。”
刘备忙放下笔,大声叫道:“妙计!”跟着便召集众将到中军大帐议事,一一吩咐下去,众将各领密计,分头干事去了。
曹操躲在壶关城中,日日差人往探刘备的动静,这日正与司马懿商议军国大事,流星探马来报,道:“报,刘备果然在介休一线埋伏,欲待我军自投罗网。如今他见我军许久不出,便撤了埋伏,兵分两路来夺壶关,西路大军由马率领,已到铜鞮,东路大军由赵云率领已到襄垣,刘备自领中军屯于涅县接应。”
曹操捋须笑道:“这个织履小儿果然没安好心,区区埋伏之计,便想诱我上当,把我曹操也瞧得太小些了吧。”顿了顿,又道:“壶关易守难攻,别说刘备兵马没我们多,既便比我们多上几倍,一时之间也难以攻下,且不去管他。”问司马懿道:“元让那里有何动静?”
司马懿道:“元让猛攻了两次,均遭到魏延等人的顽强抵抗,损折颇重,不胜而回。”
曹操面色阴沉,伸手在桌案上一拍,道:“元让原本就统领二十万人,如今再加上荆州十余万军马,打一个小小南阳竟然打不下来,真是无用!”
司马懿道:“南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元让已经尽力了,不能怪他。”
曹操定了定神,怒气稍减,道:“南阳离许都甚近,我一直视为眼中之钉,肉中之刺。这个钉子不拔除,早晚要出大事。你替我拟一封书信,措词一定要严厉,叫他不管用什么手段,务必在入冬之前拿下南阳!”
司马懿应道:“是!”沉思片刻,又道:“益州与荆州比邻,如今关羽坐镇益州却一直没有动静,这有点不太正常。”
曹操皱眉道:“云长现在何处?”
司马懿道:“探马来报他还在成都安抚百姓。”
曹操若有所思,喃喃地道:“在成都,这消息可靠么?”
司马懿道:“应该可靠,刘备初定益州,百姓还不信服,时常暴动。他新设的梁州也是如此,汉中,上庸一线暴动此起彼伏,难民成群结队逃往中原,元让报称他围攻南阳时便见到不少汉中来的灾民,他怕这些人是奸细,吩咐各路关津一律不准放行,又将他们赶了回去。”
曹操点头道:“元让做的没错,贾福等人就会使这等鬼域伎俩,不得不防,如今可是攻打南阳的关键时刻,嘱咐元让一切须当小心。”又道:“哼,刘备不经朝廷允许,自立为大司马不说,还自作主张,擅自拆分州郡,新设了个什么梁州、秦州,简直不把我这个大汉丞相放在眼里,我必杀之!”
司马懿附和道:“刘备此举简直就是目无朝廷,形同叛逆,必当剿除,以安国家。不过话回来,梁、秦二州的划分我也详细研究过,从政治角度上来的确无可厚非,据闻是出自徐庶手笔,看来刘备那里的能人还真不少。”
曹操点头道:“有道是国家未乱蜀先乱,国家已平蜀难平,巴蜀地形险要,金城千里,却只有一个州,若是用人不当,便很容易变生肘腋,旷日持久,难以平复。当年黄巾之乱时,刘焉便趁机割据益州,不服皇命,并篡用天子威仪,连灵帝也没有他办法。刘备这样做就政治上来说是完全没错的,他将巴郡、汉中并为梁州,将蜀郡、南中并为益州,如此一来便将巴蜀两地彻底分开,由二人分治,互相制衡,要想再生叛乱就不容易了。”长叹一声,道:“我们这边竟没有一个人有如此政治才能。原先钟元常就有如此本事,只可惜他也投了刘备了。”
司马懿微微一笑,道:“明公拥有中原膏腴之地,何患无人?若明公问政治出众之人,据我所知就有一人。”
曹操问道:“哦,是谁?”
司马懿道:“此人姓陈名群字长文,明公驾下治书侍御史,现在邺郡辅佐曹丕公子守城。”
曹操微微一笑,道:“我就知道仲达要说他,此人的确是治世长才。你替我拟一封书信,令他想出个制度出来,我在军事上输给刘备,不能在政治上也输给他。”看着颏下那稀稀疏疏的胡子,便觉一股无名火冒了起来,心想若在政治、军事两方面都输给了刘备,那他也就只有一像文学足以自豪了,这样岂不很没有面子?越想越气伸手在桌案上重重一拍。
司马懿应道:“是!”
曹操冷笑道:“刘备就会拆拆州郡也没什么了不起,我想长文一定能想出一套完备的制度出来,如今沿用的这套选人及官员评定制度已不合时宜,我久欲废之,只因连连征战,没有功夫考虑此事,你让他从这方面着手。”
司马懿连连点头,道:“是,我想长文定能胜此任的。若有一套完备的政治制度,不仅仅是胜过刘备这么简单,更能使明公人才充盈,百胜悦服,如此不但刘备不足为虑,就是要想一统天下也并不是什么难事,这可是子子孙孙千秋万代之事,明公高瞻远瞩,真是世所罕及啊!”
曹操哈哈大笑,道:“你就会拍马屁,哈哈!就这样,你令长文办理此事。”
司马懿行礼辞出,回去写信去了。贾仁禄不知道的是就因他的一时信口开河,让刘备拆了雍、益二州,激得曹操炉念横生,心中不忿,唤出一个人来呕心沥血,又一项震古烁今的政治制度要提前横空出世了。
司马懿刚走出数步,忽听曹操说道:“仲达请留步,刚才说到益州之乱,一不小心被我岔到别的地方去了,你认为这益州之乱是不是真的?”
司马懿转过身来,道:“很难说,按道理来说的确合情合理。刘备新近拆分了益州,百姓们肯定会不适应,出点乱子也是很正常的事。”
曹操点头道:“我就担心这是云长的诡计,据闻之前他们便是如此诱得张鲁出兵,拿下汉中的。”
司马懿道:“如今事态不明,我们还是当已不变应万变,可吩咐元让紧守荆蜀要路,以防关羽趁势来攻。”
曹操微笑道:“好,你给元让写信时将这条也一并写上吧。”
司马懿应道:“是”刚欲转身退出,恐曹操又将他叫回来,便问道:“明公还有什么吩咐么?”
曹操摆了摆手,道:“没有了,就这样吧。”说完举起酒爵,一仰脖,猛灌一口,跟着低头看着地图,怔怔出神。
司马懿不敢打扰,高抬脚轻落步,有如作贼一般,蹑手蹑脚的向厅外走去。
其时曹操全神贯注的凝视地图,一颗心也随着目光周游各个战场之间。这时便是半空中突然打下一个霹雳,他也必听而不闻,何况是区区脚步声,司马懿同志算是多虑了。曹操看了地图半晌,回过神来,喃喃地道:“刘备真的要打壶关么……别人的心思我都能猜想得出,偏偏这个贾福我自始自终都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说完伸手在南阳所在位置上重重一点,道:“南阳!南阳!南阳!夏侯元让真是害死我矣,全盘计划都给他打乱了。唉,若是我亲自前去便可万无一失,只可惜这里也离不开……天啊,若是贾福站在我这边同我并肩作战,何愁大事不成……”说着举起酒爵,一饮而尽。右手一扬,酒爵倏地飞出,啪地一声,砸在了迎面而来的一人的额头上。
那人啊地一声惨呼,仰天便倒,曹操抬头一看,却是聪明盖世,当世无人可及的杨修,大吃一惊,霍地站起,上前相搀,道:“德祖来此何事?”
杨修踉跄爬起,摸了摸后脑勺,大声叫道:“不好了,刘备自领大军杀到壶关城下,指明道姓,要主公出去答话。”
第三百二十六章 许褚运粮
曹操双眸精芒一闪,微微一笑,道:“哦,刘备亲自来了,不是说兵分两路么?”
杨修揉了揉额头上的淤青,道:“东西两路兵马,俱已杀到关下,排开阵势,刘备策马阵前,大叫丞相出去答话。”
曹操下意识的捋了捋胡子,却现短了不少,又想起了割须弃袍之事,大为忿怒,表面上仍是和蔼可亲,笑了笑,道:“走,去看看去。”说着便同杨修来到城头,到那时现徐晃、张辽、许褚早已立于城上,指挥兵士防守。曹操向张辽瞧了一眼,道:“文远受这么重的伤因何还上城防守?”回头对亲兵说道:“还不快快扶文远将军下去休息。”
张辽道:“我受丞相大恩,无以为报,便是要我一死也是在所不惜,这点小伤又算得什么。”
曹操连连点头,微笑道:“真虎将也。”来到城头上,向下望去,只见刘备军马齐齐整整的列于关下,当先两将俱金盔金甲,一个是大耳刘备,另一个便是长着马脸的贾仁禄。曹操扬鞭向下一指,道:“刘备你忘恩负义,自称大司马,擅自拆分州郡,擅设州郡官吏,背反朝廷,当真是十恶不赦,还有何面目来见我?”
刘备道:“高祖曾刑白马盟诸侯,言道非功臣不能封侯,非宗室不能封王。我乃大汉宗亲,别说自立为大司马,便是自立为王,也是合情合理。而你威逼天子,擅权弄政,残害大臣,谋杀国舅,害死贵妃,孔文举之言有何错处?竟也被你无端枉杀,当真是恶贯满盈,天理不容,我今奉衣带诏,前来讨贼!”
曹操勃然大怒,点起军马,杀下关来,杨鞭一指,喝道:“谁敢上前擒拿刘备!”
徐晃大喝一声,抡起大斧,拍马便出。刘备见徐晃来势汹汹,面有惧色,侧头看了看贾仁禄,只见他全身抖,已经开始在吐白沫了,心中一凛,叫道:“谁敢与徐晃为敌?”
刘封大叫道:“爹爹休慌,孩儿在此”挺起丈八蛇矛,纵马迎上。他先时曾接受过张飞的魔鬼训练法,扒了几层皮之后,对这个五大三粗的暗师竟是敬佩有加,对他手里的那根蛇矛也是情有独衷,特地命高手匠人依样打造一根丈八蛇矛来给自己应用,外表看上去同张飞的那根一模一样,不过份量却差了许多,好在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来。
刘备向刘封看了一眼,道:“孩儿保重!”拨马回头,带着贾仁禄逃之夭夭了。
刘封第一次与高手较量,抖擞精神,奋起平生本事,将一根蛇矛使的水泄不通,虎虎生风,徐晃虽然厉害一时之间,竟也奈何他不得。但见矛来斧往,金铁交击,铮铮有声,坐下马在原地来回打转,烟尘扬起老高。转瞬之间二人斗了五十余合,刘封气力不济,手下略慢,看看要败,猛得里暴喝一声,疾攻两招,拨马往后便走。
曹操见刘封逃跑,挥鞭前指,大声叫道:“有活捉刘备的便是雍州之主!”大军齐声响,冲将上前,势若疯虎。
刘备军见曹军来势汹汹,吓得一颗心砰砰乱跳,丢盔弃甲,扭头向漳水逃去,马匹军器丢满道旁。
曹军见刘备军抛盔弃甲而走,乐得捡便宜,眉开眼笑,大踏步抢上前去,争相拾取。内中有不少贪得无厌,不肯相让的,互相大打出手,人脑子险些打出狗脑子来。
曹操领军追了一阵,越看越不对劲,长眉一轩,一挥手道:“鸣金收兵。”话音刚落,阵后便响起一阵破锣声,当当当响个不停,震得双耳嗡嗡直响。
曹军正抢得起劲,听得金声乱鸣,一脸郁闷,纷纷后撤。徐晃奔了回来,道:“正要活捉刘备,明公为何收兵?”
曹操望着远远滚滚扬起的烟尘,道:“刘备背漳水安营,可疑之一,撤退时尽弃军马军器于道路,真的有这么狼狈吗?可疑之二,前面恐有埋伏,休要再追。”下令道:“有妄取一物者斩!”那些已抢了不少好处的兵士闻言乐的个嘴歪歪,而那些跑步时气力不加,吊了车尾,方才赶到还啥也没抢的兵士则一脸郁闷,看上去快要哭将出来了。
杨修忙献上马屁道:“明公观察细致入微,我等皆不及也。”
曹操捋了捋短髯,微微一笑,道:“火退兵。”说着拨马向后便走。
忽听身后鼓声大震,杀声四起,刘备翻身回转,领着中军,杀将过来,赵云从左杀来,马从右杀来,好似三只离弦之箭,透入阵中便是一阵乱砍,曹操自以为算无遗策,却没有想到这点,惊得面如土色,领着兵马大败溃逃,司马懿接应众败兵进关,忙令紧闭关门。刘备军杀到关下,城头上一阵乱箭射下,刘备军抵敌不住,只得退回,在关下弓箭不及处耀武扬威,破口大骂曹操祖宗一十八代。
曹操扶着城头,向下一望,只见刘备立马在离关门约有二百余步处,细数曹操罪状,竟达百余条之多,当真是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末了号召关上曹军弃暗投明,拨乱反正,擒杀国贼,让皇上重新主政。马、赵云则纵马来回游弋,破口大骂,污言秽语,真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一时也难以尽表。曹操越听越气,脸皮紫胀,风疾复,只觉脑袋疼的快要炸开一般,右拳在城墙上重重一击,道:“开关,再领兵马冲杀出去,不灭刘备,誓不回军!”
司马懿谏道:“这一定是贾福之谋,欲诱明公出击设伏歼之,还请明公暂息雷霆之怒,切莫上当。”
这句话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曹操定了定神,道:“亏得你提醒,不让我又要受骗上当了。”向着刘备狠狠地瞪了一眼,走下城楼,边走边对徐晃说道:“公明,这里就交给你了。”
徐晃道:“丞相尽管放心,某誓以此关共存亡。”
曹操点了点头,回转临时府邸中,找美女按摩脑瓜去了。他闻着淡淡地熏香,透过缭绕的烟雾,看着边上美女那婀娜纤细的腰肢,只觉朦朦胧胧,仿佛来到天上,不知不觉竟沉沉睡去。
次日一大早,曹操翻身而起,只觉精神奕奕,头也不再疼,心想这美女按摩就是管用,比那个浑身粗皮老肉自称是神医的华佗不知要灵光多少,舆洗一毕,便召集众将议事。司马懿道:“壶关的存粮不多,如今二十余万人屯扎于此,耗粮甚众,关上存粮已入不敷出,还请明公差人到邺郡城中运粮。”
曹操心道:“如今文远负伤,公明、子廉负责守关,都不能再当此重任了,看来只有仲康了。”想到此向许褚望了一眼,道:“仲康就由你去!”
许褚一脸不悦,道:“运粮又不是什么大事,主公还是差别人吧,我愿留在此间,同刘备厮杀。”
曹操面色一沉,道:“这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怎能说运粮是小事?还不给我收拾收拾回邺城催粮,接济军前。”
许褚见曹操怒,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一脸郁闷,应道:“是!”
司马懿向许褚瞧了一眼,欲言又止,许褚暗自叹了一口气,气呼呼的走出殿去。
曹操问道:“刘备攻城的情况如何?”
徐晃道:“昨日刘备在城下骂了半晌,不见我军出关,便即回三十里下寨。”
曹操微微冷笑,道:“这关岂是这么好攻的?早晚有一天,我要活捉刘备、贾福,亲手将其大卸八块,以泄我心头之愤!”顿了顿,道:“好了,就这样吧,仲达留下,余人且退。”
曹操待众将走后,便对司马懿说道:“方才仲达似有什么话要说,不妨说来,我也听听。”
司马懿道:“仲康有勇无谋,只可用于冲锋陷阵,不可使其独当一面。”
曹操叹了口气道:“我非是不知,只是如今已无人可使。再说从此往邺城一路都是后方,甚是太平,让他前去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司马懿还欲再说,曹操摆了摆手,道:“就这样吧。”
司马懿暗自摇头,行礼辞出。
许褚为了早点办完差使,早回壶关建功,心急如焚,领着一千精兵,星夜兼程赶到邺城来见曹丕。曹丕一听他老子在壶关征战缺粮,忙令陈群备下粮草二十万斛,交给许褚。曹丕心知许褚是曹操手下第一爱将,曹操对他的宠幸甚至比当时的典韦还犹有过之。曹丕为了日后能接替大位,不免加意巴结,大摆酒宴,极尽奢华之能事,并使十余名素所宠爱的美女献舞,殷勤劝酒。那些美女是曹丕新近选来的,个个柳腰纤足,体态婀娜,尤其是为一名舞女,更是倾国倾城,当真是天上仅有,人间罕见。许褚看得是如痴如醉,有酒便吞,不觉零丁大醉。
便在这时,陈群走进殿来,看着曹丕那色授魂倚,哈拉子乱流的样子,微一蹙眉,道:“粮草已全部备好。”
许褚踉跄而起,打了个饱嗝,道:“呃……多谢公子盛情款待,我也该走了。改日有空,我一定回请公子……呃!”
曹丕吃了一惊,道:“如今天色已晚,且将军已有些醉了,还是等明日再去不迟。虽说军情紧急,但是耽误一两日也不是什么大事。”
许褚大声叫道:“耽误不得,再耽误这头功便给人抢跑了。这从邺郡到壶关一路之上都是主公的地方,能出什么大事?再说我有万夫不当之勇,便有些许毛贼,也是不怕的!”说着便微微一揖,告辞之后便踉踉跄跄地向外走去,才走出两步,回头瞧了瞧正中的那位舞女,只见她约二八年华,出落的清丽绝俗,修眉端鼻,肌肤胜雪,双眸湛湛有神,星眼流波,媚态横生,不禁欲心大动,哈拉子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问道:“这女子是何人?”
曹丕心中一凛,表面上仍是一副恭谨的神色,向他瞧了一眼,微微一笑,道:“这女子姓郭,安平广宗人,因遭战乱没于铜鞮侯家为婢,我先前同爹爹征讨并州叛乱时,路经铜鞮,将其赎了出来。将军若是喜欢,我便送与将军好了。”说到话时心中一阵悸痛,牙关紧咬,脸上肌肉微微抖动。
许褚马尿灌多了,哪里注意到他神态有异,哈哈一笑,道:“公子说的哪里话来,我不过是问问罢了。这天下间的女子我也见得多了,除了貂婵,生得这般好看的女子,我还真没见过,公子当真是艳福不浅啊!”他是没见过贾仁禄家里其他几个婆娘,见到了之后估计就不会说这话了。
那姓郭的女子听许褚称赞她美貌,喜上眉梢,嘴含浅笑,樱唇细颤,登时满室皆是娇媚,看得许褚不由的痴了。曹丕松了口气,微笑道:“呵呵,将军醉了,我看将军还是明天再押粮回去吧。”
许褚仍是怔怔地瞅着那女子,曹丕眉头一蹙,大声叫道:“将军!”
许褚猛地惊醒,知道自己老盯着曹丕的宠妾看,惹得他生厌了,他知曹丕是曹操的长公子,他日有望承继大业,万万得罪不得,老脸一红,道:“不知……公子有何示……示下?”
曹丕哈哈一笑,道:“没什么,我看将军还是留下来休息休息,明日再走吧。”
许褚摇了摇头,道:“不了,我还要赶回去,就此告辞了。”说着忙扭过头去,不敢再看,否则这眼睛又要不听使唤了,跟着踉踉跄跄地走出殿去。
曹丕向许褚远去的背影瞧了一眼,又瞧了瞧眼前的舞姬,眼珠一转,道:“我打算将你送给仲康,仲康有万夫不当之勇,位高权重,又是爹爹手下的爱将,跟着他也不算辱没你了。”
那舞姬秀眉一蹙,绕过桌案,一头栽进了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脖颈,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泪珠滚滚而下,哽咽道:“没有公子,我现在还在侯家受苦呢。我今生已属公子,哪能再服侍他人?若是公子嫌弃我了,我便一死了之,以免受那无穷无尽的相思之苦!”倏地伸手拔出曹丕腰间佩剑,霍地站起,将剑一横,便往脖颈间抹去。
第三百二十七章 智取壶关
曹丕惊得面如土色,忙夹手将长剑夺过,右手一扬,噗的一声,长剑**了殿柱之上,剑身不住摇晃,铮铮之声良久不绝。曹丕伸手将那舞姬拉了过来,搂进怀中,取出锦帕擦拭她眼中的泪水,道:“傻瓜,我是在逗你玩的,你怎么还当真了。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我疼你都来不及,哪还舍得将你送人?”说着便低头向她的樱唇吻去。
那舞姬嘤地一声,婉转相就,良久唇分,那舞姬白了他一眼,撒娇道:“你这没良心的就会说好听的,上次丞相远征乌桓的时候,你便说了等他回来的时候就向他说起我们的事,可这都过去一年多了你还没说,现在又想将我送人,哼,看来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推开正向她胸部游移的坏手,扭过头去,不再理曹丕。
曹丕见她秀眉微蹙,面含薄怒,楚楚可怜,不由痴了,出神良久,方道:“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的心里怎能没有你,不是我不想同爹爹说这事,只不过他老人家自乌桓回来之后,便一直忙于对付刘备,终日操劳军国大事,没有空闲的时候。再说他当时忧心忡忡,我若在那时提出娶你为妻,不是自讨没趣嘛?若是他因此雷霆震怒,你的性命只怕也难保了,我可都是为你着想,你居然说我没良心。”
那舞姬破涕为笑,百媚俱生,道:“看来我是冤枉你了,没想到你还会为我这个苦命的小女子着想。”
曹丕见她长长的睫毛上兀自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当真是梨花带泪,说不出的娇媚,只觉她的话语腻中带涩,软洋洋地,说不尽缠绵宛转,听在耳中当真是荡气回肠,令人神为之夺,魄为之消,不禁欲念大盛,伸嘴向她的唇上吻去,同时大手也不闲着,左手袭胸,右手便渐渐向下移去。
那舞姬“唔”地一声,半推半就,伸手略略撑拒,曹丕在她唇上轻轻一吻,道:“你可是我的心头肉,我怎会不为你着想?你若不信便便用那把剑将我的心挖出来瞧瞧。”
那舞姬按住了移到她小腹的大手,腻声道:“你的心一定是黑的,难看死了,我可不想瞧。”微微一挣落下地来。
曹丕霍地站起,走到大柱边上,拔出长剑,便要将自己的那颗闪闪红心挖将出来,给心上人瞧瞧。那舞姬吓得花容失色,嘤地一声,双眼一黑,便晕了过去,像一堆软泥似的倒在地上。
曹丕着实吓了一跳,忙抢上前去,将她扶起,伸手掐她的人中,过了半晌,那女子方悠悠醒转,珠泪滚滚而下,道:“我不过是和你说笑的,你尽也当真了。你心里有我,我又怎会不清楚,下次不许再这样了,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曹丕心中感激,双手又开始使坏了,那舞姬欲却还迎。不片时喘息声响了起来,跟着便是一阵衣衫摩擦的悉悉索索之声。
也怪许褚急于争功,跑得太快,这些精彩镜头他自然也就无缘目睹。他出来之时,已近戌时,抬头看看天,心中焦急,跟着陈群到了粮仓领了二十万斛粮草,令一千小卒押解着,自己则上了马,头前领路。过不多时便来到西门,其时城门早已关闭,守城将士见曹公麾下爱将许褚亲解粮草到此,哪敢怠慢,满脸堆笑的跑下城去,将军长将军短的叫个不停,麻利的验过令符,便开了城门。
那些小卒的几句马屁拍得恰到好处,听得许褚心里着实舒服,“呃”地打了个饱嗝,一挥手中大刀,引军出了城门,催促军马只管赶路,一路无话,将近四更时分,过了黍窑邑,离太行山不远了,沿着山路越过太行,便是壶关。
这时许褚酒劲上涌,颇露倦意,只觉头重脚轻,双眼微开微闭,只露出一条缝,任由坐下马向前直走,扶着马鬃,大头一点一点的,不住打盹。如此又行了片刻,忽听山坳之中鼓角乱鸣,但见无数火把闪耀,一支军马拦住去路,为大将,英俊闲雅,手提亮银枪一支,正是赵云,也不说话,双腿一夹,纵马上前,挺枪便刺。
许褚睡得正香,忽听喊杀声大作,大吃一惊,睁开眼来,见一员武将急如流星电闪般的冲了过来,刚欲横刀挡格,只见枪影一晃,噗得一声,长枪刺入了他的肩头。许褚闷哼一声,翻身落马,右腿甫一着地,便欲挣扎站起,便在这时,一股酒劲涌来,双膝一软,又跪倒在地。
赵云心中一喜,挥枪便向许褚面门刺去。许褚手下亲卫见主帅有难,忙赶上前来相救。一名亲兵挥马格开赵云长枪,另两名亲兵托着他向后便走。赵云手腕一抖,长枪刺进了先前那名亲兵的心口,那亲兵连哼都没哼上一声,登时毙命。赵云催马赶来,手下兵士则大呼酣斗,手持火把,冲入粮队,见到粮车,放火便烧。那一千曹兵见刘备军马满山遍野,不知有多少,吓得了一声喊,撇了粮车,翻山而逃。
那粮草本就是易燃之物,火把到处,烈焰腾起,火苗狂舞,毕毕剥剥的烧了起来。霎时间数十辆粮车尽被火舌吞噬,火光冲天,映得满山通红。
便在这时,忽然间身后喊声大震,又有一枝军马杀到。赵云猛地回头,只见曹操气极败坏的领着兵马冲杀过来,微微一笑,道:“活捉曹操便在此时!弟兄们回身死战!”手下兵士热血ap!圈!子!网,了一声喊,除了少数兵马留下来继续当纵火犯之外,其余人马掉转枪头,大声喊道:“活捉曹操!”冲将上前。
曹操见赵云手下人马不多,也就三四千人,不以为意,冷笑道:“刘备小儿果然差人逾过太行来劫我粮草,可是就派三四千人来,也把劫粮看得太容易了吧。”回顾身后道:“谁敢敌赵云?”张辽大喝一声,冲了上去。
原来自许褚去后,曹操始终放心不下,令徐晃、曹洪守关,自领三万人马前来接应,走到此间时,远远望见火光冲天而起,料想许褚一定是着了道了,大失惊色,引军飞奔而至。
赵云见曹军铺天盖地而来,约有两三万人,毫无惧色,挺枪纵马,迎了上去,与张辽战作一团。二将战了四五十合,不分胜负。可张辽毕竟新遭火厄,险些被烧成卤猪,手脚自然不是那么灵光,难以持久,堪堪又斗了十余合,赵云觑定破绽,长枪有如毒蛇吐信,中宫直进,张辽忙挥刀格开,不慎牵动伤口,左臂旧疮迸裂,鲜血流了出来,痛得他脸上肌肉微微颤动。
赵云见他招式忽然慢了,正欲寻隙再进,忽见他臂上有伤,收回长枪,横于胸前,道:“带伤之人,胜之不武。文远可回去,待伤好后再较量不迟。”
赵云本是好心,张辽却认为他意存轻蔑,怒道:“你欺我军无人,来劫我粮草,又藐视我身上有伤,我岂能与你甘休!”挥刀向赵云面门劈去。
赵云怒道:“我好意相让,你竟如此,忒也无理,看来饶你不得!”又挺枪来战,略斗数合,手起枪落,刺中张辽右肩。张辽闷哼一声,翻身落马,曹操恐张辽有失,挥军大进,来救张辽。
赵云把抢一招,手下军马一声纳喊,迎了上去。曹军阵中涌出两万人,分成左右两路包抄上来,将赵云所领四ap!圈!子!网在垓心。赵云军训练有素,武艺精熟,骁勇善斗,虽然被围却丝毫不惧,阵势不乱,高呼酣战,在冲天的火光映照之下,但见刀光闪动,有如千万条银蛇上下起舞,煞是好看。
又斗了片时,赵云军马损折颇重,看看要败,便在这时,四下里喊声大震,左右山坡上各有军马冲下,为各有一员大将,当先冲阵,逢人便杀,当者披靡。曹操一看,却是马、马岱,大失惊色,正欲下令分兵拒敌,忽听后方喊声又起,曹操愕然回,只见烟尘乱滚,黑暗之中显出一支军马来,为一将,正是刘封。赵云在阵中见援军到来,精神为之一振,大声叫道:“弟兄们,曹操已被我们包围了,杀出一条血路去,活捉曹操!”手下兵士一路苦战,本已疲不能兴,闻言如打了兴奋剂一般,大声呼喝,各挺兵器,向外直闯,曹操虽勇却也当不住四路兵马里外夹击,抵敌不住,四散败逃。张辽不顾肩臂伤痛,奋起神威,拼死断后,护着曹操,向壶关败走。背后刘备军马合兵一处,乱吼乱叫,口口声声喊着活捉曹操,赶了过来。
曹操正奔走间,忽然喊声大起,一彪军马杀来,曹操大吃一惊,忙命兵士拼死一战,夺回生路。两下里混战良久,曹操瞥眼间见当先一将,手执大斧,上下砍劈,如入无人之境,暗暗纳闷,仔细一看,竟是徐晃,大吃一惊,叫道:“是自己人,都给我住手!”
徐晃越杀越觉得不对劲,听得曹操大喊,吓了一跳,忙令鸣金。但这战已打起来了,双方都杀得兴起,哪能立时停住。又杀了片刻,两方又死了不少人,这才停了下来。曹操来到徐晃跟前,道:“我不是交待过不论有何动静,都不要轻易出关的吗?公明何故违我将令?”
徐晃道:“我等正在守关,忽见东面一带火光冲天,知是粮草有失。因主公去时曾一再嘱咐要紧守关隘,倒也不再擅离。可是不久之后,便有小卒手执令符前来传主公将令,说主公于太行山中中了埋伏,情况十分危急,命我等前往救援。”
曹操叫苦连天,叹道:“唉,中了贾福这厮的诡计矣!”
话音犹未落,却见壶关方向四五路火起,隐隐可听见鼓声大震,显是刘备军马已在攻打壶关了。
曹操惊得心胆俱裂,失声叫道:“壶关有失,邺城门户大开矣!”挥鞭一指,道:“赶往壶关解围!”
大军朝壶关方向赶了良久,天色微明,却见前方一支军马杀到,曹操吓了一跳,险些摔下马来,一看却是曹洪,曹洪大声叫道:“主公,刘备占了壶关,带兵追来!”
话音未落,但见前方尘土乱滚,一支军马大声呼喝,冲将过来,势如排山倒海,为一将,手执双股剑,耀武扬威,正是双耳垂肩的大耳刘备。
曹操见到刘备,怒气上冲,气塞胸臆,挥鞭一指,道:“卖履小儿,我誓杀你!”说着便欲指挥兵士冲将上去,忽听身后喊声震天,马、赵云、马岱、刘封一齐杀到,将曹兵包了饺子,如砍瓜切菜般的放手大杀一气,直杀得个尸横山涧,血染溪流。
曹兵被杀得七零八落,大败亏输,翻山越领而逃,众将拼死杀出一条血路,保着曹操且战且走,一路向邺城逃去。
刘备早先同曹操放对屡屡大败亏输,被杀得连爹娘姓什么都快忘记了,如今总算是扬眉吐气,哈哈大笑,道:“没想到曹操也有今日,传我将令,穷寇莫追,鸣金收兵。”当当当地金声随之响起,众将匆匆打扫战场,退回壶关庆功去了。
刘备收兵回关,甫进关门,便见诸葛亮迎了上来,笑道:“恭迎主公凯旋而归,庆功宴我已命人备好多时矣。”
刘备哈哈大笑,随着诸葛亮向原先曹操所住的豪华府邸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你呀你呀,和仁禄一样鬼,我想这次曹操做梦也没有想到,我军的军师早已换人,这战都是你在指挥的,哈哈!”
诸葛亮笑道:“曹操虽知兵法,但不知诡计,且他生性多疑,疑则多败,我以疑兵胜之。不过这战若是由仁禄来指挥,结果也是一样的,他的诡计层出不穷,曹操怕是一招也接不住。可如今他身有要事,不能身临其境,便让我这个有名无实的师父来滥竽充数一番,我虽无甚把握,硬着头皮只好来了。这战其实是主公镇定如恒,指挥若定之功,我不过打打下手而已。”
刘备纵声大笑,道:“你们啊,就会拍马屁,不过这拍的我心里还是挺舒服的。”
说话间众人来到了那所豪宅,庆功宴早已摆好,众人传杯送盏,不觉喝得个零丁大醉,席间人人夸奖诸葛亮神机妙算,说得他好似有三头六臂一般,其时贾仁禄远在千里之外,听不见众人将原来套在他脑袋高帽子转而套给诸葛亮,不然他一定会气得七孔流血而死的。
第三百二十八章 追本溯源
原来自那日贾仁禄出完主意之后,便拍拍屁屁走人了,刘备迅将诸葛亮从晋阳召回,并暗令全军有敢泄漏诸葛亮在军中者斩。刘备军将士为了保住这颗在脖子上趴了几十年的人头,自然是守口如瓶,不敢乱说话矣。那日刘备与“贾仁禄”同出,不过又是一个障眼法,让曹操深信贾仁禄仍在军中指挥,疏不知早已换上了更熟悉他性格的诸葛亮。如此一来,失之毫厘,便谬以千里,贾仁禄作战时虽诡诈百出,却从未断过他人粮道,而诸葛亮最擅玩火,放火烧粮正是他的拿手好戏,曹操起始就判断错了,应对起来自然就束手束脚,一败涂地了。
其实这暗中易帅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著名的秦赵长平之战就是这样。起初攻长平的主帅是秦将王龁,赵王用赵括换掉廉颇之后,秦国也跟着暗中易帅,用白起替下了王龁,并立下严令有敢泄漏武安君白起在军中者斩,秦人素重军法,自然守口如瓶。赵括不知此事,一直都还以为同他对阵的不过是闭着眼睛都能打败的小将王龁,因此一上来就吃了大亏,中了白起的阴招,被秦军分割包围,最终兵败身死。赵军尽皆投降,白起将近四十万降卒一夜坑杀殆尽,就留下一百余人放回赵国报信,赵国本也有望一统天下,从此之后便元气大伤,一厥不振。
这日三更时分,夜阑人静,长安城贾府门房内,赵二、尤冲等人正围坐一圈修着长城以打枯燥无聊的守夜时光。
赵二甫从前线回来,兴奋异常,一边打着牌一边唾沫横飞的介绍贾仁禄在前线的光辉事迹,这话他早已不知重复多少遍了,可其他人听起来,仍是觉得精彩有趣,神飞千里,脑海里幻想着贾仁禄是如何指挥大战瞒天过海,穿山而行,狠狠地在曹操的背后捅上一刀的,不禁热血ap!圈!子!网。
赵二单听六万,捏起一张牌,用手一搓,眉开眼笑,正欲大喝胡了之时,忽听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赵二气极败坏的将牌一推,叫道:“胡了!”对门外喊道:“谁啊,三更半夜的来敲门,府里主事的都睡下了,要饭等明天一早再来!”
门外之人大声喝道:“***,是你老子我,还不快开门!”
赵二大吃一惊,也不顾着收钱了,失声叫道:“老爷!”霍地站起,便来开门。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贾仁禄如作贼一般四下一瞧,身形一晃,闪身入内,就如同在敌占区活动的特务一般。赵二作管家已久,老于世故,不像在平原时那样老实巴交,傻了巴叽,知贾仁禄不欲让他人看见自己,左右一张,见四下无人,略感放心,忙将门合上,闩上门闩,对贾仁禄说道:“老爷不是在并州么,怎么竟到了长安了。”
贾仁禄笑了笑,道:“老子忽地做了一个梦,梦见家里那几个婆娘趁老子不在的时候,拥兵造反,谋图上位,老子可是一家之主,这位子怎么能轻易的就被女人给篡了呢。这不匆匆的赶回来平叛来了,哈哈”
赵二听了这番不着边际的胡言乱语之后,更加莫名其妙,下意识的挠了挠头。
贾仁禄笑道:“还不快把那几个婆娘叫起来,摆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来迎接老子。”
赵二忙应道:“是!”
赵二正欲吩咐家丁将几位夫人唤醒,却见貂婵绷着个脸,引着兰花娜娜而来,边走边道:“哼,干什么事都偷偷摸摸的,连回个家都要三更半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作贼的呢。”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老子要是做贼的,你不就成了贼婆娘了么,哈哈!”
貂婵白了他一眼,嗔道:“瞧你灰头土脸的,还不快进屋洗洗去,尽在这里油嘴滑舌。”对兰花说道:“去给老爷准备香汤,服侍老爷沐浴。”
兰花应道:“是!”便欲退下。
贾仁禄摆了摆手,道:“香汤就不用了,叫上甄宓到密室去,我有话说。”
貂婵一脸不悦,道:“什么话等洗了澡吃过饭再说也不迟么。”
贾仁禄正色道:“这可是十万火急,一会老子还要马上出城,片刻耽误不得。”
貂婵心中一酸,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转来转去,抱怨道:“天天都不着家,一回来就要走,这样的日子实在没法再过了。”
赵二等人知趣的退开,贾仁禄将她搂在怀里,柔声道:“这不是在打战么,等天下太平了,我就拿着个小板凳和你一起在院子里晒太阳,再也不离开你了。”
貂婵悠怨地向他望了一眼,一声长叹,嗔道:“就会拿话哄人。”挪开他的坏手,轻轻挣脱开来,又道:“好了,你先去密室吧,我这就去叫甄妹妹去。她为了等你,天天晚上都读书读到很晚才睡,这时还没睡下,曹妹妹她们已先睡了,就不要吵醒她们了。”
贾仁禄点了点头,心知自己这个丈夫做的乱七八糟,实在不好再说什么,索性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向密室走去。
过不多时,甄宓、曹静、祝融随着貂婵走进密室,曹静二话不说,抢上前来,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泪流满面。甄密轻轻叹道:“下次别再玩命了,听说你被困绝谷,我们这里彻夜未眠,都在为你担心。”
贾仁禄将曹静紧紧抱住,嘿嘿一笑,道:“老毛病了,下次一定改。”
貂婵摇了摇头,道:“他就这脾气,一打起战来就不要命。有道是狗改不了吃屎,妹妹也别叫他改了,这次他一定是遇到什么难题了,才巴巴的赶来,否则早不知把我们忘到哪里去了。”扑哧一笑,又道:“说吧这次又想出什么鬼主意了?”
贾仁禄被貂婵说中心事,老脸一红,道:“这一次我想请甄宓同我一道出征。”
貂婵嫣然一笑,道:“他呀也是要有一个人好好看着。这家伙马上又要溜走了,机会难得,你们先同他好好聊聊,我去为甄妹妹收拾行李去。”
贾仁禄道:“这行李让下人收拾不就成了,你难道不想多陪陪我?”
貂婵白了他一眼,嗔道:“你有什么好陪的?我对着一堆衣服,都比对着你有意思!”说完不再理他转身而出,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打在了衣襟上。
贾仁禄此行肩负着重要使命,刻不容缓,安抚了众夫人一番之后,便急着要走。他本不想带上祝融,可这次祝融拿出了南蛮之人蛮不讲理的狠劲,拔出飞刀来不住恐吓,贾仁禄见一柄青光闪闪的飞刀在眼前来回直晃,吓得面如白纸,不得不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同意让她一道出征,做自己的亲兵头子。将近四更,贾仁禄、甄宓、祝融与貂婵、曹静等人酒泪而别,飘然而去,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数日之后,曹操狼狈地退回邺城,来到丞相府。这丞相府原是袁绍旧居,广袤数里,曹操鸠占鹊巢之后,连年不断增添楼台馆阁,这时巍阁雕墙,红亭碧沼,和皇宫内院也已相差无几,曹丕事先得知曹操要来,挖空心思备了一席盛筵,陈于厅上,曹操的几位夫人俱来相陪。
曹操一路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哪还顾得上吃东西,好不容易跑到邺城,着实饿坏了,迫不急待得坐了下来,举起筷子,低头一看,但见佳肴满案,珍禽异兽应有尽有,山珍海味样样不缺,鱼翅、燕窝、熊掌、海参在这里已算是低档货,只能把来做陪衬。不禁长眉一轩,冷电般的目光在几位夫人脸上逐一扫去,只见她们已顾不得斯文了,左右开弓,吃得正香,铁青着脸,道:“吃,吃,就知道吃!”将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放,怒道:“丕儿也是,国难当头,他竟如此铺张奢华,简直是太不像话了。”
卞夫人忙放下筷子道:“丕儿见相公远征劳苦,特备此筵,也是一番心意。”
曹操面色阴沉道:“你们先退下。”
众夫人不敢再说,纷纷行礼辞出,曹操一摆手,道:“将酒筵先撤下去,把仲康给我叫到这来。”
过不多时,许褚依言来到,曹操冷冷地道:“堂堂虎痴竟会败于赵云之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褚胀得老脸通红,低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嗫嚅道:“我来催粮时,大公子请我过去喝酒,不觉多喝……”
只听砰地一声,曹操伸手在桌案上重重一拍,道:“又是这个逆子!来人啊,将他给我叫到这来!”
许褚从未见过曹操如此生气,吓得打了个寒噤,大气也不敢出。边上近侍问道:“丞相这是要见谁?”
曹操气得面色青,瞪大双眼,喝道:“谁?曹丕!”
那近侍吓得一哆嗦,战战兢兢地应道:“是!”倒退数步,方转身退下。
过不多时,那近侍引曹丕进殿,曹丕一进殿,便即跪倒,磕头如捣蒜一般,请求他父亲念在父子亲情,饶过他这次,言罢泪如泉涌。
曹操见他如此可怜,火气稍消,问道:“你自己说说你有何罪?”
曹丕道:“孩儿不该如此糜费,为父亲备下那一席奢华的酒宴。再有许将军来催粮时,孩儿也不再该请他喝酒,致使他将正事给耽误了,孩儿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还请父亲饶过孩儿这次。”
曹操心中一凛,两道凌厉的目光向那近侍射去,问曹丕道:“我不满意你铺张浪费之事才生不久,你是怎么知道的?”
曹丕不自禁向那近侍看了一眼,道:“这……”眼珠骨碌碌地转着,寻思这瞎话该如何编。
曹操怒不可遏,伸手一指那近侍,道:“来人啊,将这个多嘴多舌的家伙拖下去挖去舌头,看他以后还会不会乱说话!”
两名亲兵轰然应是,抢上前来便要将那近侍拖将下去,那近侍吓得头皮麻,汗流浃背,跪倒在地,不住磕头,并频频相曹丕使眼色,让他救救自己那可怜舌头一命。曹丕见曹操正在气头上,哪里还触他眉头,低垂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曹操向瞧曹丕瞧了一眼,问道:“你说说我这样做对么?”
曹丕闻言一怔,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额头上大颗颗地汗珠渗将出来,心中焦急,脑子飞快地转着,可越急越想不出主意,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半晌方应道:“爹爹……英明天纵,哪能……哪能……说错?您说该挖那……就……”说着向那近侍看了一眼,一咬牙,道:“该挖!”
那近侍只觉头昏眼花,像堆软泥一般,委顿在地,裤中一股浑黄的液体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曹操微微冷笑,道:“哦,若我说要挖你的舌头,你也认为该挖么。”
曹丕又是一怔,道:“这个……”
曹操脸上罩着一层严霜,淡淡地道:“既然你也认为该挖,那便执行,将那个多嘴多舌的家伙拖下去!”
那两名亲兵闷声不响,走上前来,拖着那个早已晕死过去的可怜近侍向殿外走去。
便在这时,殿外一男子喝道:“且慢!”那人走了进来,道:“爹爹,是我将这消息告诉哥哥的,不关那近侍的事,要挖舌头就挖我的好了。”正是曹植。
曹操向他瞧了一眼,气不打一处来,道:“这里有你什么事,你又是怎么知道?”
只见一女子走进殿来,正是卞氏,道:“是我告诉他的。”
曹操风疾复,只觉头疼欲裂,下意识一捂头,怒道:“原来是你说出去的。”
卞氏道:“丕儿、植儿不仅仅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我这个做母亲的,见到儿子做错了什么事,难道就不该管管么?”
曹操不再理她,侧头问曹丕道:“你说说这近侍的舌头该不该挖?”
曹植微微一笑,道:“该!”
第三百二十九章 九品中正
曹操心中一凛,道:“你也认为应该……说说看为什么应该?”
曹植道:“这事本来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受冤枉时不一言抗辩,爹爹你这明明就是乱命,他也不出一语谏阻,这舌头长在他嘴里还有什么用处,难道不该挖去么?”
曹操哈哈一笑,心情轻松不少,道:“你哥哥说我英明天纵,所说的话都是正确的,你居然敢说这是一个乱命,那不就等于在说你爹爹的话不都是正确的,那你爹爹岂不就不英明天纵了么?”
曹植道:“古人言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又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爹爹又不是大圣大贤,说的话哪能句句都对,但爹爹向来从善如流,勇于纳谏,这才屡屡以少克众,以弱当强。袁绍当初势力大过爹爹而竟被爹爹所灭,这也是原因之一。当年奉孝曾说爹爹有十胜,而袁绍有十败,其中就有一句:‘绍听谗惑乱,公浸润不行,此明胜也。’爹爹一向推崇奉孝,该不会认为他的话也是错的吧?如今爹爹正与刘备为敌,若屡出乱命,明胜何在?长此以往,我恐刘备攻于外,百姓叛于内,爹爹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就要付诸东流了。”
曹植才思敏捷,能七步成诗,这样的话说将出来,当真是滔滔不绝,不假思索。他说一句,曹操便点下一头,待曹植说完,曹操连点了十来头,哈哈大笑,良久不绝。
曹丕见爹爹对弟弟的话很是满意,心中郁闷,且他暗中买通近侍为己称誉之事,已然败露无疑,若不挽回颓势,赚点分数,今后这江山哪还有自己的份?早晚要属他人矣。一想到此,气便不打一处来,也不顾什么兄弟不兄弟了,张口便道:“你怎敢说爹爹不是大圣大贤。爹爹自征战以来,战无不克,攻无不取,天下无敌,加之文采出众,出口成章。古之圣主明王,不是武略有余文采不足,便是文采有余武略不足,像爹爹这样两者齐备的,当真古今无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如何不是圣贤?”
曹操的文韬武略均自出众,古往今来,确是罕有其匹,这话要是曹丕一早喷将出来,曹操一准乐得个嘴歪歪。可是曹植的话已经深入到他心里去了,这话听起来便觉得有些刺耳,侧头向他望去,道:“这圣贤岂有自封的?袁绍就是因为爱听这等小人言语,受不得逆耳忠言这才失败,我若像他一样只喜阿谀之词,焉能不败?”越说越气,语调转厉,又道:“植儿一来便言道愿挖下自己的舌头,替你解围。而你不但不领情,反而挑他言语中的毛病,大肆攻击。你看看你,哪有一点做大哥的样子。”一挥手,又道:“来人啊,给我将这个忤逆子拖出去重打一百!”两旁亲兵面面相觑,不敢答应。
曹丕、曹植俱是卞氏所生,哪一个都是他的心头肉,一听曹操要打曹丕,心想这一百杖打将下去,还不要了曹丕的小命,赶忙上前苦劝。曹操见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心里更加烦燥,哪还听得进她的劝说,怒气上涌,一叠连声道:“还不快给我拖出去。”
有道是:“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许褚吃过曹丕一顿饭,又看了一场生平罕见的美妙舞蹈,心想不替他说两句话,怕是说不过去了,说道:“明公,我运粮之时,大公子也曾一再谏阻,劝我酒醒之后再行。只可惜我大意轻敌,不听他的话,致有此败。是以粮草被烧,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不关公子的事。若只是因铺张浪费这等小事,就打他一百,岂不太过?”
曹操横了许褚一眼,怒道:“你知道些什么?你的事我一会再找你算账,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曹植道:“有道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别说在这几件事上大哥没什么错处,既便是有些错处,也已经承认了,可爹爹还欲杖责于他,岂不太过?这也是乱命,还请爹爹暂息雷霆之怒,静心思索,看看如此做法是不是真的合情合理?”
曹操怒气稍消,定了定神,道:“植儿言之有理。”对曹丕说道:“若这是植儿为你求情,这一百下杖责你是逃不过去了,还不给我滚回去好好闭门思过,无我命令不许踏出屋门半步!”
曹丕像只斗败了的公鸡,低头应道:“是!”向曹植长揖称谢,然后怏怏而出。
曹操向曹植瞧了一眼,很是满意,问道:“仲康运粮时酗酒误事,致使二十万斛粮草毁于一旦,最终导致壶关失陷敌手。这和官渡时的淳于琼如出一辙,其罪莫大,我拟将其斩,以儆效尤,你怎么看?”
曹植道:“仲康跟随爹爹多年,功勋卓著,还请爹爹看在他往日功劳的份上,网开一面。”
曹操一脸不悦,道:“我所以取信于民者,令也。臣不遵令,则不能称之为臣,君不能行令于臣,则不能称之为君。不君不臣,何以立国?我自起兵以来,南征北讨,大小数百战,身边的将领哪一个不是功劳卓著?若个个都恃其功劳,犯令擅行,我这个丞相又怎能在号令臣下?”
曹植道:“爹爹之言甚为有理,不过许褚骁勇善斗,有万夫不当之勇,诸将莫及,杀之诚为可惜。且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用人之际,斩杀大将于军不利,还请爹爹三思。”
曹操微微一笑,道:“依你之言该当如何?”
曹植道:“法令乃国之大事,自当由爹爹做主裁决,我年青识浅,哪敢胡言乱语?”
曹操微微点头,道:“我今天就让你胡作非为一回,这样吧,许褚的事就由你全权处理了,不管你是杀是放,我都不加干涉,到时把结果报上来就可以了。”
曹植道:“孩儿年轻识浅,当不得大任。大哥辅佐爹爹处理政务已久,此事还应该让大哥来处置。”
曹操一脸不悦,道:“他文采本事俱不如你,差幸算是一技之长的不过就是仁厚谦孝而已,就这点我看也像是他装出来的。让他好好闭门思过吧,这段时间我若出征在外,政务就由你来处置。”说着向他瞧了一眼。
曹植忙道:“孩儿行为放任,屡犯法禁,不堪任事,一旦行差踏错,必然坏了爹爹大事,还请爹爹收回成命。”
曹操微笑道:“这的确是你的短处,可近来你已收敛不少,不再同德祖等人游山玩水,惹事生非,而日终日在屋中用功读书,勤攻韬略,看来你已认识到错误所在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可是你刚过劝我的话,你既然知道错在哪了,我又怎能不给你机会,呵呵。”
曹植还欲再说,曹操摆了摆手,道:“好了,就这样吧。我肚子也饿了,既然你哥哥费心思给我备下了如此丰盛一顿饭,不吃可就浪费了,来,随我一道用饭。”拉着他的手向饭厅走去。
三日后,曹操于丞相府内召集众文武议事,曹操问道:“最近可有什么大事生么?”
司马懿道:“司徒赵温上表举荐大公子曹丕,说他在守邺期间政绩卓著,理应封以官职。皇上奏可,下丞相议,请丞相自行拟定官职上奏。”
曹操心中一凛,面色一沉,问道:“这赵温是何时上表举荐丕儿的?”
司马懿道:“五日前。”
曹操铁青着脸,道:“赵温征辟我之子弟,并非以才,而是为了取悦我,如此官员放在朝廷上也是尸位素餐,要来何用?通知侍中守光禄勋郗虑免去赵温官职,以儆效尤。以后再有这样的官员,不必报我,直接让他滚蛋!”
司马懿应道:“是!”
曹操望向殿外,出了一会神,道:“推举征辟之制的弊端越来越明显,举荐之人一味献媚取宠,所举皆是明门望族子弟。那些土族子弟大多是些酒囊饭袋,平时没事的时候便聚在一起海阔天空,胡混日子。一旦有起事来便束手无策,不知所措,把什么事都给耽误了。不能在任由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了,长文!”
陈群应道:“在。”
曹操道:“我在壶关时便让你重新拟定一套用人制度来,不知你可曾拟好。”
陈群应道:“下官已然拟好,正要启奏。”
曹操微微一笑,道:“长文的办事效率还真是快,短短几日功夫便似好了一整套制度。说说吧这制度叫什么名字?”
陈群道:“这制度纯以品弟为主,可命名为九品中正制。”陈群不知道的是他这一句话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历史上从他提出“九品中正制”开始,这项制度便一直沿续下去,历经魏晋南北朝,长达数百年,直到隋文帝一统天下,认为这项制度已不合当时的时宜,便废而不用,重新制定了一项持续时间更长,害人更深的用人制度——“科举制”。这制度虽然废而不用了,可这品级却保留了下来,因此评定官员等级高低的标准,也由秦汉时的若干石,转变成了后世的若干品,我们现在常说的一品官、二品官,就是这么来的。
九品中正制在创立之初时用人虽不能完全排除家世,但大抵上还是唯才是举,故曹魏人才兴盛,远非蜀汉、东吴可比,是以司马炎篡了曹魏之后,最终能够一统天下。而到了后期九品的划分,逐渐被世家大族把持,出现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的门阀垄断政权的局面,也是出于这个原因,隋文帝才大力推行科举制的。
曹操双眸神光奕奕,道:“哦,九品中正制,听来有些新鲜,说说看这制度具体如何运作的。”
陈群道:“先在各郡设立中正,各州设立大中正,专门负责选拔本地人才,依据‘家世、道德、才能’这三项标准来评判人才高下,制定品级。这品级共分九等,分别是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各地中正评议好当地人才之后,便将结果上交到司徒府复核批准,然后送交吏部做为选官的依据。吏部便根据各人品级上下来决定他们官品高低。这中正评定的品级可称为‘乡品’,乡品高的起始的官品就高,升迁也就快,反之乡品低的,起始官品就低,升迁也就慢。”
曹操沉吟片刻,方道:“我大汉选人讲究的是乡推里举,可如今战乱不断,乡里组织俱已破坏殆尽,无法再推举人才了,就只能靠朝廷那些大老爷们征辟人才了。可你们刚才也听到了,这赵温居然为了奉迎我而举荐曹丕,这简直是视选拔人才为儿戏!这制度解决了朝廷选官与乡里清议的统一问题,我看比现时的征辟制度要好多了,只不过这中正官吏的人选可要慎重,若是中正收受贿赂,昧着良心胡乱评定,岂不又走到老路上去了?”
陈群点头道:“这中正可由各群官员推举,务要选出中正可靠之人,再者各地中正评定的结果,还要经过司徒府复核,若是司徒复核现某一中正所评不实,便可立即策免该中正之职,换人来重新评选。”
曹操连连点头,道:“好!不过这用人还是唯才的好,若一味的唯家世,这制度也就没什么用了。”
陈群道:“中正评定是按‘家世、道德、才能’三者总体考量来定品级的,三者缺一不可,只要操作得当,不会出现用人唯家世之举。”
曹操点点头,道:“好,虽说这里面有些弊端,但这世上哪来完美的制度,我起兵以来,除旧布新,所做之事无一不是前人从所未行之事。万事开创在我,骇人听闻,物议沸然,又何足论?这制度便自今日起开始实行,少时我便会拟一道奏章请皇上批准。”顿了顿又道:“仲达这奏章就由你来拟。”
他连吃了两个败仗,丢了并州,在军事上已被诸葛亮、贾仁禄打得抬不起头来。若是政治方面再吊车尾,那当真是无地自容了。为了能在迅胜过刘备,挽回面子,便是饮鸩止渴也说不得了,何况这制度除了容易出面用人唯家世之外,还是很不错的,是以他便不再征求众文武意见,当即拍板决定了。他没想到的是,他这一荒唐的决定,直接导致了另一场规模更大,影响更广的政治革新的兴起。
第三百三十章 水淹七军
曹操定了九品中正制后,又道:“这项制度要见成效,最起码也要十几年的时间。可如今刘备已占了壶关,兵锋直指邺城,眼前危机刻不容缓,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司马懿道:“我认为还是当以不变应万变。主公前番之所以会失败,便是因急于求成,中了贾福的诡计,屡屡被他调动。我研究过贾福的战法,他一般都是先施诡计,令对手摸不着头脑,自己将兵马调得四分五裂,七零八落,然后他再找寻时机,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这从他仅用二千人就夺得江州便可见一斑,当时张任等人若是体任自然,对诸般幻象视同不见,贾福便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是他们偏偏上了算计,将江州城中的兵马不断调出,致使贾福有了可乘之机,最终一败涂地。”
曹操点了点头,道:“诸位还有什么意见?”
其时荀彧留镇许都,看着皇上,防着他一时心血来潮,开城投了刘备。荀攸辅佐夏侯惇攻打南阳,程昱在河内辅佐夏侯渊,满宠则辅佐曹仁攻虎牢。有名的谋士都已被曹操调开,邺城之中就只有一个智商同野心成正比的司马懿算个人才,其余差不多都是头脑简单四肢达的肌肉男,哪能出什么有建设性的主意?是以过了半晌,台下仍是寂然无声。
曹操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忽见近侍急匆匆地走进殿来,道:“不好了,刘备大军沿漳水而进,离邺城已不到五十里了。”
台下一片哗然,众文武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心中盘算是这投降的表章该如何写才不会让刘备生疑,好使自己还能披着这身狼皮作威作福,祸害百姓矣。
曹操长眉一轩,道:“如今刘备兵临城下,该当如何?”
司马懿道:“邺城城高池峻,当年明公攻了数年方才攻下,刘备军马苦不甚多,根本不可能围城。再者他心腹之地洛阳、南阳正被我军攻击,岂能久居于此与我军相峙?我军若坚守不出,不出旬月刘备必然退走,到时再乘势追击,刘备可一战而擒。”
曹操道:“壶关之时你劝我别用仲康运粮,我一时大意,没有采纳。其后你又劝我不要出关接应许褚军马,我还是没听进去,结果就把壶关给丢了。嗯,就这样,传令下去,三军将士俱坚守不出,并令广平、巨鹿、赵、常山、中山等郡太守清壁清野,深沟高垒,不许出战。公明、子廉、仲康!”
徐晃、曹洪应道:“在!”
曹操听不到许褚那有如破锣的嗓音,微微一怔,下意识的问道:“仲康呢?”
司马懿道:“明公怎么不记得了,仲康因酒误事,致使二十万斛粮草毁于一旦,已触犯军法,如今三公子曹植正在审理此案呢。”
曹操一拍脑门,道:“唉,这可才过了多久,我竟给忘得一干二净,看来岁月不饶人。”长叹一声,喃喃地道:“老了……”
司马懿听他的话语之中充满愁怅,显是有些心灰意懒,忙献上马屁道:“明公勤劳国事,日理万机,这点小事哪能放在心上,记不得也是很正常的。”
曹操哈哈一笑,道:“哈哈,你就会拍马屁。也不知子建是审的怎么样了?好了,不去管他。公明、子廉、文远三人可各领五千精骑往断刘备粮道,或若其有备便即退回,若其无备便放火烧之,以报刘备烧粮之仇!”
徐晃、曹洪、张辽应道:“是!”
曹操道:“其余诸将坚守城池,不管三将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许出战,违令者斩!”
众将轰然应诺,跟着齐刷刷地向三将望去,目光里充满了怜悯之意,有些和三将交情不错的将领已开始在为他们默哀,心里盘算如何瓜分他们的财产以及他们屋中那几个如花似玉的姬妾该如何分配。
曹操向殿外望去,但见晴空如洗,万里无云,豪气顿生,自言自语,道:“别以为就你会袭扰,这次我也要让你尝尝被袭扰地不得安宁的滋味!”
正愣神之际,忽见一小卒灰头土脸,口吐白沫,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见到曹操便欲行礼,忽觉天旋地转,双眼一黑,晕了过去,瘫在地上,好似一堆烂泥。
曹洪大吃一惊,失声叫道:“这是元让帐下亲兵侯成,不知怎的竟如此狼狈?”
曹操本就关心南阳战事,一见侯成,心中一凛,急道:“此必有十万火急之事,传太医将其救醒。”
不片时一名太医急匆匆赶来,两眼微闭,只露出一条细缝,伸出三个指头,搭在那小卒的腕脉上,摇头晃脑,煞有介事,过了良久,方从皮囊中取出金针一枚,觑定**道,猛地刺了下去。
啊地一声,侯成醒了过来,曹操满心欢喜,赞道:“真神医也,下去领赏。”至于那日他头风作之时,这位“神医”忙得手忙脚乱,却医得他的头越来越疼,不禁破口大骂此人是庸医,险些将那庸医把到山里喂了野狼,此时他一时心情激动,老年痴呆作,却也给忘记了。
那太医忙行礼道:“多谢丞相赏赐。”喜滋滋地退了下去,心里祈盼着这种轻松简单的差事以后越多越好。
曹操问道:“元让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侯成喘了两口粗气,道:“丞相命夏侯将军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攻下南阳,夏侯将军猛攻了三次无功,气极败坏,不听荀公达之谏,尽起大军往攻,与魏延等人相峙于南阳城下。便在这时敌大都督关羽起蜀兵二十万,趁我军不背,从上庸间道而出,掩袭樊城,一战成功,断了我军同荆州之间的联系……”
曹操伸手在桌案上重重一拍道:“元让久统大军在外,怎么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他哪里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他自己,若不是他急于求成,一再口出乱命,催促夏侯惇攻城。夏侯惇屡屡攻之不下,急得火上房,难免暴跳如雷。夏侯惇的智商本就不高,一急之下便无限趋尽于零。荀攸见夏侯惇倒行逆施,不免苦心规劝,夏侯惇正当盛怒,又怎听得进去?于是便刚愎自用,一意孤行,将所有能凑到兵马一股脑的拉了上去,后方便现出了老大一个破绽,关公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自然乐得痛打落水狗了。
司马懿当然知道这是曹操过于心急之故,但在曹操火冒三丈之际直指其非极有可能小命不保,心想自己这条小命可有老大用处,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玩完了,于是瞧了曹操一眼,默然无语。
侯成听得啪地一声,吓了心中大跳,看着曹操,不敢再说。曹操铁青着脸,默然半晌,怒气稍抑,定了定神,方问道:“那后来呢?”
侯成道:“夏侯将军本以为巴蜀民变自顾不暇,哪料到关羽竟然袭其后断了他的粮道,不禁勃然大怒,又不听荀攸之谏,北攻鲁阳、叶县,从许都运粮接济,而是领兵回救樊城列营于罾口川。却不料时值八月,秋雨连绵,汉水泛滥,关羽事先差人堰住各处水口,待到江水大涨之时,决开各处水口,放水来淹我军。”
说到这瞥了一眼曹操,却见他脸皮紫胀,一言不,不禁心中一凛,战战兢兢地接着道:“其时正是三更时分,我军都在睡梦之中,但听得万马奔腾,征鼙震地,哗哗之声不绝于耳。将士们大吃一惊,一跳醒来,急跑出帐外查察,却见四下里白浪滔天,大水从四面八方奔涌而至,不片时平地水深丈余。我军从未听过如此威势,登时吓得四下乱窜,来不及的逃避得则被怒涛卷了进去,不知给冲到哪里去了。一时自相践踏及被水淹死者,不计其数。便在这时,关羽大军乘着艨舯斗舰,呼啸而至,一上来便是一阵乱箭没头没脑的射将过来,我军俱不习水战,一见到如此大水便觉头重脚轻,两腿软,哪里抵敌得住?自然是大败亏输。夏侯将军躲于小山上避水,冷不防被敌将甘宁一箭射中胸口,重伤倒地,性命堪忧。好在荀公达预料敌军会用水攻,事先预备下船只,此时拼死杀入重围,救得夏侯将军,透围而出,护着将军且战且走,向北缓缓退却。”
“怎知经过南阳时又被魏延、孙礼等人截杀一阵,将军忍住伤疼,率军死战,好不容易才突出重围,逃得性命。如今将军领着败兵暂驻襄城,自知罪无可恕,无面目来见明公,差我前来请罪。”他颇为当说书先生的天赋,这段战事说将出来惊心动魄,荡气回肠,令在场文武不自禁为夏侯惇捏了一把冷汗。
曹操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唉,二十万军马一夜尽丧……”伸手在桌案上一拍,出神半晌,方道:“这事也不全怪元让,也是**之过急之故。古人言道:‘楚杀子玉而文公喜,秦用孟明而襄公惧。’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斩杀大将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仲达,你这便似一道奏章,奏请朝廷将夏侯惇贬降三级,罚奉一年,减邑千户,以观后效。”
司马懿应道:“是!”
曹操问道:“如今荆州的情况如何?”
侯成道:“蔡瑁、张允献了荆州后,夏侯将军仍让他们留守荆州。可当樊城被关羽攻下时,二人却坐壁上观,不来救援,将军败后,二将见夏侯将军尚且不是关羽的对手,吓得不敢抵抗,连夜弃城,奉着刘琮逃往江陵。伊籍则乘机大开城门,迎关羽军入城。如今襄阳、新野、江夏三地均已落入刘备之手。”
曹操问道:“襄阳也就罢了,新野、江夏如何也丢了?”
侯成道:“新野被敌将甘宁趁乱攻取,江夏则是自己投降的,江夏太守黄忠听闻关羽军大胜,当即便开城投降了。”
司马懿抢先道:“我听闻这黄忠素奉刘琦为主,此番投降我军,定非本意,乃不得以而为之。不知元让为何如此粗心,竟仍让他继续当这个太守。”
侯成道:“当时将军只顾攻打南阳,别的什么也顾不得了,所有荆襄守将都没有撤换,一仍如旧。”
司马懿叹了口气,不再多说。曹操道:“别人也就罢了,我早就写信让他将刘琮一门暗中处决,免留后患,他竟也置若罔闻,致使蔡瑁、张允得以奉其为主,逃往江陵。”
司马懿道:“这刘琮不杀倒也有好处,留着他可以和刘备为作对,至不济也可以拖拖后腿,南郡地当要冲,此地断不可失,主公当遣人与之联合,晚了可就被他人占先了。”
曹操摇了摇头,道:“只得如此了,仲宣你原本就是荆襄之士,熟悉那里的情况,就由你去吧。”
王粲应道:“是”喜滋滋地行礼辞出,他原是荆襄官吏,刘表嗝屁之后,他第一时间窜将出来,劝说刘琮投降曹操。刘琮投降之后,他嫌在荆州住了许多年了,呆得有些腻味了,该换个更大的城市趴着享清福了,便连夜离开荆州,跑到了北方来见曹操,几句马屁一拍,曹操听得心里美滋滋,便将他留在了身边。
曹操道:“如今三路战场,两路败绩,这战看来没法再打了。唉!传令下去,让……”
才刚说到这里,只听城外喊杀声夹杂着战鼓声,直响进殿来,众人大吃一惊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曹操霍地站起,问道:“出了什么事?”
一近侍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道:“报,刘备大军兵临城下,口口声声喊着活……活……”
曹操不耐烦地道:“活什么?”
那近侍低头看地,不敢向曹操瞧去,颤声道:“活……活捉曹操。”
曹操冷笑道:“想活捉我?怕没这么容易吧。”冷电般的眼光在众人脸上逐一扫去,见他们个个六神无主,惊慌失措,长眉一轩,道:“仲达,说说魏郡十五城到底多少人?”
司马懿当然不是万能人,对户口统计一道也是门外汉,瞠目结舌,一时不知所对,怔了片刻,忙悄悄问了问相关负责人,答道:“魏郡十五城共有户十二万九千三百一十,口六十九万五千六百六十。”
曹操笑了笑,道:“听听光魏郡就有就有近七十万人,魏郡临近的广平、清河、赵郡、巨鹿等郡也差不多都是这个数,整个冀州共可征兵三十余万,再加上原先的二十余万,我们便有五十余万人,刘备就十余万人,有什么好怕的?诸君且放宽心,随我到城头上观战,看我是怎么破刘备的。”此言一出,众文武放心不少,纷纷跟着曹操来到城头观战。
第三百三十一章 许褚抄书
过不多时,曹操引着众文武来到城头,向下望去,只见刘备军黑压压地布满城下,军阵绵延数十里。刘备则金盔金甲,锦袍玉带,手执双股剑,策马在弓箭不及处来回驰骋,细数曹操罪状,旁若无人。曹操越听越怒,率同张辽、徐晃等人引一万精骑出城,两阵对圆,刘备见到曹操脸上如罩着一层严霜,也不说话,右手剑一挥,刘封策马出阵,便欲迎敌。
曹操骂道:“卖履小儿,就会使假子出来迎敌,我若唤黄须儿来,你假子为肉泥矣!”
刘封大怒,挺起丈八长矛,纵马冲入阵中来找曹操单挑。曹操微微冷笑,挥鞭前指,曹洪大喝一声,冲将上前,同刘封放对,两人斗了二三十合,刘封卖了个破绽,扭头便走。曹洪斗得正爽,十分不舍,双腿一夹,纵马紧追不放,口中叫道:“刘封哪里走,纳下命来!”
刘封根本就没有尽力,这明明是诈败,曹操好了伤疤忘了疼,见曹洪取胜,心情激动,一时不暇置详,又欲指挥大军冲将上去。马鞭刚刚举起,便听阵后破锣之声响起,一阵响似一阵,曹操长眉一轩,回头喝道:“何人下令鸣金?”
张辽回头向城上望去,道:“是仲达下的令。”
曹操沉吟片刻,猛得惊醒,令人唤回曹洪,引军撤回城中。刘备军也不追赶,背着漳水列下营寨。曹操来到城头,明知故问道:“仲达因何下令鸣金?”
司马懿道:“我在城头上望见刘封诈败,恐刘备像上次那样诱明公生疑而退军,自乱阵脚,是以鸣金。”
曹操微微一笑,道:“若无仲达,我险些又上当矣!贾福这小卒子就会故弄玄虚,悔不该当初在许都时放过他。唉,一时因循,致有此祸。”伸手上城墙上重重一拍,盛怒之下,难免用力过猛,震得手掌隐隐作疼。
司马懿道:“我军只要坚守城池,便已立于不败之地,贾福虽有千般机变,又何能为?”
曹操搓了搓手,点头道:“嗯,刘备连日苦战,已然疲惫,顿兵坚城之下,又岂能长久?仲达之言甚是。”说着绕城巡视两圈,慰问守城将士,见兵士们风餐露宿,甚是可怜,心生怜悯,当即下令减省自己日常开销,给全军将士加餐,每人先斗大的红烧猪蹄一个。当晚三军将士用膳时一看自己的碗里全是肉,心情激动,热血ap!圈!子!网,交口称颂曹操是古往今来第一明主,跟着信誓旦旦,言道誓死保卫曹操,以邺城共存亡。曹操勒紧裤腰带,节衣缩食,接济全军,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见将士们个个如狼似虎,斗志昂扬,乐得个嘴歪歪,施施然的回府找美人按摩去了。
当夜三更时分,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曹操正坐于案后低头看着地图,筹思破敌良策。忽听四下里喊声大震,金鼓乱鸣,不禁吓了一大跳,霍地站起,向门外走去。
忽地一近侍惊慌失措,踉跄而入,伸手向门外一指,大声叫道:“不好了,刘备大军攻到城下,于东门放火,西门呐喊,南门击鼓,北门鸣金。众将乱作一团,实不知刘备要攻何处,还请明公早拿主意。”
此时但听得门外乱喊乱叫之声一阵急似一阵,不绝于耳,叫喊声中混杂着当当地破锣声,隆隆的战鼓之声,听起来如打铁、如刮镬、如杀猪、如击狗,说不出的古怪喧噪,令人心烦意乱。
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下,曹操根本没法静心思考,跟着那近侍,向北门走去。甫到城头,却见城上守军戒备森严,寂静无声,不论刘备军如何鼓噪,如何胡闹,都视同不见,不为所动,不禁暗暗纳闷。侧头望去,却见司马懿仗剑立于城头,大声叫道:“这不过是刘备军的惑敌之计,欲使我军自相扰乱,他好有可乘之机。传我将令,有敢擅离岗位,大声喧哗者斩!”
曹操捋了捋须,微笑道:“有仲达在我可高枕无忧矣!”转身沿石阶走下,往西门巡视去了,却见张辽搬了只小马扎坐于城头,右手拄着大刀当拐杖,大声呼喝令军士不得喧哗,不得惊乱,敢擅动者大刀片子立时便削将过去。
曹操颇为满意,心想亏得有这许多能人识破了刘备的诡计,若是他自己来主持,恐怕便要因惊惧心疑而弃城南逃了。一想到此,心情轻松不少,沿着各城门巡视了一圈,最后来到南门,上得城来,却见许褚上身扒的赤条条的,在城头最显眼处来回乱走,好似热锅上的蚂蚁,连声叫道:“丞相怎的还不下令出城迎敌?”
曹操微微一笑,走上前去,问道:“仲康不是在狱中受审么,因何到此?”
许褚道:“三公子将我放了出来,他说我只是因不识军法才会恃宠生骄,胡作非为。为了让我认识什么叫军法,罚我抄写先朝韩信所订的军法一百遍。”让许褚这个大老粗抄书,简直比要他的命还难受,是以他一提到这件事,气便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地道:“您说这叫什么事嘛,三公子还令那个只会咬文嚼字,说出话来之乎者也,十句有八句是听不懂的杨德祖监督我抄写,说不抄完不放我出去。抄到三更,我便觉头疼欲裂,手脚酸麻,听得外间杀声四起,便按耐不住,硬闯了出来。唉,可憋闷死我了。”
曹操哈哈大笑,问道:“植儿真的罚你抄写军法?”
许褚大声叫道:“千真万确!我因酒误事,玩忽职守,的确是罪无可恕。丞相您便是杀我的头,我也没二话,可要我抄书,这也……这也……这也……”说到这气愤已极,“这也”后面的话也就接不下去了。
曹操面色一沉,怒道:“这也什么!你丢了二十万斛粮草倒还有理了?植儿说的一点都没错,你就是因目无法纪,才会恃宠生骄,只是让你抄写军法,已是便宜你了,若换是我处罚只会更重。这里不需要你,还不赶紧回去抄写,一会我要亲自检查,若有一个错字,便让你抄上一万遍,不抄完,这辈子你也别想再带兵了。”
许褚没想到曹操也跟着神经,一脸郁闷,垂头丧气的应道:“是!”转身退下,走到墙角曹操视力不及之处,狠狠的凿了城墙一拳,方怏怏的回去继续抄书。
曹操回头一瞥,哈哈大笑,自言自语地道:“让虎痴抄书,亏他想得出来,哈哈!”继续巡视城防,绕城一周之后,现刘备果然只是差小股部队骚扰,并没有大举来袭,放心不少。他急于想看看许褚是如何抄书的,又在城上呆了片时,见刘备没再添兵来攻,便嘱咐了守将几句,让他们小心再意,跟着便迫不急待地赶到曹植府邸。
来到书房,却见杨修右眼肿起老高,右手按在右眼上,不住喊疼。而许褚则举着千钧之笔,像刻字般地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刻,一笔一划也如耍拳舞枪一般,自有招式。嘴里也是片刻不停,骂骂冽冽,不干不净。蓦地里瞥眼见到曹操大驾光临,忙闭上嘴,不敢再骂,扮起老实状,一笔一划的认真抄写,遇有不认得的字,还恭敬地向杨修请教。
曹操绕着桌案走了一圈,低头细看,捋了捋短须,微笑道:“对的,就应该这样,你成天就知道舞刀弄棒,也是该好好的读读书了。”
许褚心里郁闷无比,嘴上却恭恭敬敬地说道:“丞相之言甚是,这一抄起书来我才现,原来书本上竟有这许多的学问,看来我以后是要好好读读书了。”侧头对杨修说道:“德祖以后可要好好的教导我。”
杨修揉着右眼,道:“仲康既然虚心向学,我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心道:“监督你这个瘟神抄书,已经是前世不修,若是你常常来求教,我的小命岂不很快就玩完了?”
曹操巡视片刻很是满意,哈哈大笑,飘然而去。杨修则继续绷着个苦瓜脸,监督许褚抄写军法,心想这种差事当真有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不能,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拳来眼受,脚来腹受,口中念诵中几段佛经里的句子,强**解。
十余日匆匆而过,诸葛亮费尽心神,诡计百出,变化多端。可是不管他如何诱敌,司马懿就是不上当,始终劝曹操不要出兵,并差张辽、徐晃等人领骑兵轮流袭扰刘备军粮道。张辽、徐晃等将沉稳老道,经验丰富,见到刘备运粮兵马成群结队,蜂拥而至,便趴在暗处不动弹。一旦见到哪支队伍落了单,便如同饿极了的野狼一般,扑将上来,乱咬一通。一有风吹草动,便又一声呼啸,消失的无踪无影。
这日曹操正在书房里看着地图,统观全局,熟思扭转乾坤之道,忽见那个险些被挖了舌头的近侍来报:“好消息,好消息。据探马来报,刘备军的粮草已支持不了几日了。”
曹操哈哈大笑,道:“看这个卖履小儿还不给我滚回老家去,哈哈!”对那近侍说道:“去传仲达来见我。”
那近侍应道:“是!”
曹操向他瞧了一眼,道:“最近没再听你说丕儿的好话了,这很好。不知你有没听过齐威王选贤用能的故事。”
那近侍不知他为何突然扯到齐威王上去了,一脸迷茫,道:“小人对历史典故一窍不通,连齐威王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他的故事?”
曹操笑了笑,道:“那我就给你讲讲,这齐威王是战国时齐国一位开明君主,他为了治理好国家,十分留心选贤任能,不时询问左右地方官吏的政绩如何。左右的回答众口一词,都说阿城大夫最能干,而即墨大夫最无能。齐威王便悄悄地差两个心腹之人下去探察,得出来的结果竟与左右所言完全相反,阿城田野荒芜,盗贼四起,百姓冻馁,怨声载道,阿城大夫对此却视同不见,并不治理,只是大出金宝贿赂左右以求美誉。而即墨田野开辟,人民富饶,官无留事,东方以宁,即墨大夫专心治理政事,不肯给齐威王左右送礼,因此毁言日至。齐威王调查确实之后,便召两个大夫入朝。两个大夫先后入朝,齐威王待他们到齐之后,大集群臣,当众公布调查结果,立时便赏即墨大夫万家之邑,而将阿城大夫给烹了,并烹了自己平日尤为亲信的近侍十余人。”说到这向那近侍瞧去,微微冷笑,又道:“齐威王如此选贤任能,何愁国家不治?他的作法我很赞同,也想效法,可却没有机会,没想到你却送上门来了。鼎镬我这里也有,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尝尝被烹的滋味。”
那近侍听得曹操竟要将他放入锅里油炸,那可比挖舌头要痛苦百倍千倍,吓得全身抖,双膝一软,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乞求饶命。
曹操瞪了他一眼,道:“若你不想被烹,以后说话就要小心点了。下去时将这故事对其他近侍说说,若他们以后再敢在我面前乱说不该说的话,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他们,直接拿去烹了!”
那近侍吓得一哆嗦,接连磕头,有如捣蒜一般,不多时,额头上红印明显,鲜血一点点的渗了出来。
曹操微微一笑,一摆手,道:“下去吧,记得把仲达叫来。”
那近侍如遇大赦,踉跄爬起,哆哆嗦嗦地向门外走去,经过门坎时一没留神,绊了一交,摔了个狗吃屎。这本来是贾仁禄的惯用套路,而如今这个办事干练的近侍竟也效尤,看来真是给吓破胆了。
曹操望着他的背影,哈哈大笑。
不多时司马懿走进屋来,行礼之后,问道:“明公唤我来有何要事?”
曹操道:“刚差人来报,刘备军队的粮草告罄,已支持不了几天了,看来他不日便当退走,我打算趁他退走时衔尾直追,一举收复失地,不知你怎么看?”
司马懿道:“我军最近叠出袭扰,颇见成效,按理来说刘备军是该没有粮草了。不过贾福诡计多端,不可轻敌,明公难道忘了,您自己也曾将军情输敌,以换取有利态势。”
曹操沉吟道:“你是说刘备故意将军中无粮的消息放出来,欲诱我军来追?”
司马懿道:“正是如此。”
曹操点头道:“贾福这厮是能想出这种下三烂的主意来,那我不上他算计,差人绕道往攻晋阳,迫他退兵如何?”
司马懿道:“我军若动,便中了敌军的圈套,万一贾福算到此招,预作准备,后果不堪设想。我认为如今上策,莫若坚守不出,敌军无粮,自然会退。到那时我军再以雷霆之势往攻并州,刘备兵疲粮乏,想要回师救援也是有心无力,并州不属我们,还属谁去?”
曹操伸手在桌案上一拍,叫道:“好计,就这么……”
就在这时那近侍复又折了回来,一脸惊慌,颤声道:“不好了,不好了,敌军师贾福领军攻下了陈留!”
曹操最初就是在陈留起兵,从此以后便割据一方,势力渐大,那里实可说是他的祥之地,如何能够有失?他闻言之后,大吃一惊,猛地站起,伸手一指那近侍,道:“你再说一遍!”
那近侍战战兢兢地道:“贾福攻下了陈留。”
曹操怒气上冲,举起自己十分珍爱,据传是孔老夫子曾经用过的砚台掷了出去,拍地一声,摔个粉碎。
司马懿愕然半晌,方喃喃地道:“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