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一万字】
单老皱眉:“你这丫头这么固执?就算是我打算带你回季家,让季家上下看清楚,你季莘瑶是我单和平的外孙女,你也不打算去?”
季莘瑶眉头一挑:“单老的意思是,现在想回头替你自己那无缘得见的女儿和外孙女正名?您不觉得一切都晚了吗?何漫妮再怎么样,也是他季秋杭结婚二十几年的合法妻子,在你们军政界,圈里圈外的都认识,您带我去了又能怎么样?”
“我自然有我的目的,也当然不会亏待着你这孩子。”单老正色的说禾。
季莘瑶却是笑了:“不必了。”
她转头:“南希,我们一会儿在市区,找一家酒店门前就下车吧,我想换一件干爽的衣服,咱们就别麻烦单老送的太远了,好不好?妲”
顾南希满眼宠溺的看着她,在她头上轻轻揉了揉:“怎样都好,我是怕你着凉。”
“没事,去酒店洗个热水澡,再换一身衣服就好了。”
莘瑶笑着说着,两人的对话亲密无间,更也将单老完全排斥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单老见状,虽是有气,却是没说什么,只是又看了她一会儿,才咽着气,叫司机找到合适的酒店再停车。
到了市区西边的一家酒店门前时,军绿色吉普车停下,两人下车后,单老也跟着下了车。
顾南希表面上对单老较为客气的说了几句后,便直接扶着莘瑶进了酒店,两人并未在意单老随之进来的举动,只叫工作人员开了间房间,之后两人便进了房。
莘瑶其实不是特别冷,只是y市的春天比g市的确实要凉上许多,再加上身上有淋到一些雨,顾南希担心她着凉,便直接让她先进浴室洗个热水澡。
待莘瑶洗过热水澡,身上暖暖的出来,换好衣服时,这时有酒店的工作人员过来敲门。
顾南希前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酒店的客房服务,客房服务很是礼貌的对他们点点头:“对不起,打扰二位了,单老先生在本酒店定了竹字包房,请二位下楼一同就餐。”
顾南希淡看了一眼眼前的客房服务,道了声谢后,关上门。
季莘瑶已经穿戴好,走过来说:“单老这纠缠的手段倒还真是执着,我还在想他一起进酒店来是干什么,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
顾南希却是沉吟了片刻,轻声道:“我来y市出差过几次,这家酒店是y市的一家较为特殊的酒店,在这里能订得到房间的只有部级以上的领导,而在此的竹字包房定价过五万,若非宴请到两三位部级以上的领导,这家酒店一般是不会将竹字包房轻易订出。”
莘瑶一听:“那岂不是说,单老还请了别人?”
顾南希不语,走到落地窗边,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外边的停车场。
莘瑶想了想:“要不,我们去看看吧,单老这样做,明摆着是权大势大,以宴请之名请你顾市长和夫人一顿饭局,如果不去,最后为难的倒是我们。”
“你若不想,我可以处理。”顾南希转过身来,温和的说。
“没事,正好现在也快到中午了,有人请客,干吗要拒绝?”
莘瑶其实并不想跟单老接触的太多,也隐约能猜得到单老宴请的其他人会是谁,但现在她也不想去猜,无论是谁都好,既然这下马威都已经到了,她就不能只考虑自己的感受,而任性胡来的让顾南希遭受到任何非议。
待两人收拾妥当,在客房服务的引路下,乘坐专用电梯到达竹字包房所在的楼层,而就在竹字包房的门被工作人员恭敬的打开时,季莘瑶的脚步当即便顿住。
只见单老坐在东边的位置上,而季秋杭与何漫妮皆是一身便装,似是也才刚刚赶到,正客气的与单老寒暄着。
“我们这正准备去公安局那边看看程程,谁知道就接到单老您的电话了,这忽然在这里宴请这么一大桌,看来是还有其他人要来?”季秋杭正好说到这一句。
而包房的门刚一打开,在坐的三个人便向这边看了过来,一看见门前所站的季莘瑶与顾南希,季秋杭的神色顿时冷凝住,何漫妮亦是脸上的笑意直接褪下,掩住惊讶之色,略有些迟疑的望着他们。
“呵呵,你们季家人该是这家酒店的常客,我就知道你们对这里的规矩了若指掌,这不,刚问我是不是还有其他人要来,咱们的顾市长和莘瑶就到了。”单老笑呵呵的指了指这边,示意顾南希和莘瑶过来坐。
莘瑶有片刻的怔愣,但也只是一瞬间,在顾南希风轻云淡的微笑之时,也随之露出笑脸,之后便随同自己的丈夫走进去,在单老的另一边落坐。
“单老特意宴请,结果倒是巧了,没想到刚来y市的第一天,就遇见漫妮姨和姨夫。”顾南希笑的有礼有度,眉眼间更是让人看不透的一种淡薄之色。
近几个月季家为了把季程程救出来,一直煞费苦心的四处走关系,结果没想到顾南希将这里里外外层层环环的关系早就搞定,如密不透风的墙一般让他们无从下手,几个月来顾南希更又对他们两人避而不见,从未给他们如此坐下攀谈的机会,今天倒也是真的个机会,单老既然知道季程程被关,也知道徐立民的事,那也就是说单老此时在装傻。
他特意摆宴,当然也不会是给季家向顾南希再度求情的机会,反倒……
季莘瑶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季秋杭,心想,自己不打算去季家,单老就请他们过来,看来这亲,单老是认定了。
“哟,我倒是忘了,你们顾季两家还算是半个亲戚,对对对,记得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季参谋长你可是带着一家,跟我一同去的顾家。”单老忽然笑着说,再又指指莘瑶那边:“但是你们二位有一点绝对想不到。”
季秋杭暗暗皱眉,看了一眼神色淡漠的莘瑶,似是对她这个女儿如今的种种态度十分的不满,却又似乎是因为想起了她今天回y市的原因,而神情略有些诡异的沉默。
何漫妮却是沉得住气,没有说什么,在单老说这话时,便将目光转向单老,笑道:“哦?单老是说什么事情让我们夫妻二人想都想不到?”
“单晓欧。”忽然,单老淡淡的说出这三个字。
当即,本是刚刚摘下帽子放在桌上的季秋杭面色一僵,何漫妮亦是眼神微变,愣然的看着单老。
“是我的女儿……”单老挑眉,在看见季秋杭与何漫妮两人瞬间大变了的脸色时,继续似笑非笑道:“想必季参谋长早年在军区,也能听说过我这个部队里的长辈年轻时办的一些浑事,当年我妻子离开时所怀的孩子,就是单晓欧,我找了晓欧这么多年,也一直无缘得见,终于,我找到了晓欧的女儿。”
说着,单老的目光转向季莘瑶:“莘瑶啊,这声外公,你还是不打算叫吗?”
在季家人面前,季莘瑶不知如何开口,顾南希似是了解她现在的处镜,便笑道:“单老,传言您年轻时便特例独行,如今一看,果然不假,这认个外孙女,都要这么大费周张。”
他这话并未替莘瑶排斥单老外孙女的这一身份。
顾南希必然是知道,当年单晓欧在那场感情里败退,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许就是因为单晓欧只是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而何漫妮的背后不仅仅有姐姐所嫁的顾家,还有家大业大的何家。
而此刻,季莘瑶的身份,和单晓欧的身份,活活的煽了季秋杭跟何漫妮一个大大的耳光。
果然,季秋杭的脸色始终僵硬,何漫妮皱起了眉头,犹豫了许久才勉强笑道:“单老莫非是在开玩笑吧?也许此单晓欧非彼单晓欧,单老您的女儿,哪会如此屈就甘心给别人做小呢?”
单老当即似冷非冷的瞟了一眼何漫妮:“做小?”
见单老那表情明显是已经将当年的事情查出了一个大概,何漫妮便也不再回嘴,闭上嘴,悄悄的在桌下拽了拽季秋杭的袖子,示意他说点什么。
季秋杭看了一眼单老,再看了一眼季莘瑶:“单老是如何认定,莘瑶就是您的外孙女?不过,如果这其中真有这一层关系,那看来以后我对单老您可是要改口了!”
“哎?改什么口?莘瑶的dna我已经查验过了,还有晓欧的照片我也有,她和晓欧年轻的时候长的很像,难道你这个做父亲的真的看不出来吗?”说着,单老又冷笑:“至于改口嘛,我看还是算了,毕竟我女儿很不幸的给你季秋杭做了‘小’!你若是改口,恐怕贵夫人也会不干吧!”
那一个“小”字,被单老咬的略有些重,季秋杭当即面色紧了紧,回头看了一眼板着脸不说话的何漫妮。
眼下这处境,明显是得罪了单老,本来还打算开口请他帮忙处理一下程程的事,结果现在倒成了他们两人自身难保。
何漫妮虽然不说话,眼神却是时不时的看向季莘瑶,似是怎么都想不到,当年那个单晓欧会是单和平的女儿。
季莘瑶忽
然抬眼:“漫妮阿姨这是什么表情?您是在暗暗憎恨自己当年没有把我活活弄死,让单老找到我这个所谓的外孙女,害得你这位真正的‘小’此时抬不起头来,还是在怪我妈当年跳楼的时候没有把我一起抱下去?”
同时,单老手中正在喝水的杯子重重的被放在桌上,单老淡淡看着何漫妮:“看来季夫人在莘瑶住在季家的这些年,对她并不是很好啊……”
何漫妮本来也是去拿杯子想要喝点水压压惊的手当即一顿,手中的杯子险些翻了,她忙扶住杯子,诧异的看了一眼单老,随即便换了笑脸:“单老说的这是哪里话,莘瑶这孩子啊,就是小时候不懂事,太淘气了,我做为长辈的,有时候在她太淘气的时候打了她几下,但是现下的父母,对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能下得了手去打呢,其实也不过是教训一下,没有真的下过狠手,可能莘瑶就对这些记恨了吧,毕竟我不是她的亲妈妈,她可能心中对我有所排斥,所以,哎,您也知道,现在后妈哪有那么好当的,现在的孩子心思可都独着呢……”
“是吗?那季程程是为什么被关起来?徐立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又是怎么惹到了顾家了?轮到要注射死刑的地步?”
单老仿佛是真的在问一个问题,而非在逼问,他的眼神依旧带着几分笑,却是笑的有些冷。
“这……”何漫妮不确定单老究竟知道了多少,忽然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眼神暗了暗。
季秋杭这时开了口:“漫妮毕竟只是个女人,单老现在如果有什么想要怪罪的,全都算在我头上吧,对于晓欧,我……”
“啊!”忽然,何漫妮手中本来扶稳的杯子忽然就这么翻了,杯里的热水全洒在了何漫妮手背上,成功打断了季秋杭要说的话。
季秋杭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有几分不满,何漫妮却是趁着单老看不见她这边被季秋杭挡住的脸时,偷偷对他瞪了一眼,眼神有些发狠,季秋杭当即皱起了眉,随手拿过餐巾纸递给她。
单老虽然看不见这一幕,但季莘瑶和顾南希却是看见了,顾南希若有若无的弯了弯唇:“姨夫,也许站在我妈的角度,有些话我不该说,你们老一辈之间的爱恨纠葛前尘往事,以莘瑶的性子,其实她不计较,不过今天既然在这里见过了,我想,我也该表明一下态度。”
一听见顾南希终于开口,何漫妮当即便忍着手上的剧痛,急急的看向他,似乎无论现在他们二人面临怎样的处镜,最担心的终究还是季程程这个女儿所要面临的遭遇。
季秋杭也忍不住看了顾南希一眼。
看看,这一家三口的感情多深啊,同样是女儿,他季秋杭偏偏就可以像小时候那样,抱着季程程哄着季程程,却把她季莘瑶当成一个小女佣一样无视。
如今依旧是这样。
既然如此,她还能有什么对季家人可说的?
“首先,程程在莘瑶十七岁那年主谋所犯下的事,因为莘瑶孤立无援,秦慕琰又被其不愿惹事的父母支开到美国,修黎被你们强行压制,于是将那件事情隐瞒了多年,或许这件事情姨夫你曾经不知道,但是你现在知道了,而你的态度却与漫妮姨一样,虽说我们之间有这道亲戚关系,不过,莘瑶现在是我的妻子,我有权利有义务为她当年与数月前曾发生过的那件事而起诉季家,但我没有。”
顾南希目光淡薄,沉静的看站面色有些发灰的何漫妮:“程程目前在公安部门接受教育,其之后会受到怎样的处决,只会按法律的规程来走,是轻是重就看她自己犯过的罪孽是深是重,当年的程程可以以未.成.年的理由来轻判,那么数月之前她背着你们向徐立民的帐号中所汇的三百万,与其私下往来的信件与内容,都可确定她的主谋之罪,且莘瑶那时已经怀孕,其罪更重,我想二位应该十分懂得法律,四面求情没人肯出面相助的原因,你们可有自己仔细考虑过?”
说到这里,顾南希随手给莘瑶夹了一些菜放进她碗里,对她温和的笑笑,示意她吃东西,不必听他说这些。
莘瑶恬静的看着他,再又看向那边沉默的听着顾南希说话的单老,没有开口,只是接过筷子,默默的低头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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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顾南希……】
第224章 【5000字】
“另外。”
见莘瑶低下头默默的吃东西,顾南希才将视线重新移回到何漫妮身上:“漫妮姨,纵使您此刻我这个亲外甥寒了心,那您可曾想过,程程是否对我这个表哥的妻子和孩子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恻隐之心?”
“程程她只是……”何漫妮想要开口辩解妲。
顾南希却是沉静的望着她:“她只是年幼无知?还是心智不正常?”说话间,顾南希眸中的笑意已经渐渐变冷:“季程程如今已经二十四岁,她早已成年,也早已在暗中接手你们季家私下的一些小企业的营销策划,她的思想是否成熟,恐怕已经不需要漫妮姨你再来替她辩解了!禾”
“她毕竟是你的表妹,你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你程程从小都被你.妈疼爱着,程程从小也很粘你,就看在这些亲情,你就不能放过她吗?更何况,莘瑶这不是没事吗?”
说到这里,何漫妮忽然看向单老:“再说,现在单老也在这里,说实话,莘瑶会和单老有关系这一点我跟秋杭真是没想到,但是说实话,如果我对小时候的莘瑶真的做过什么,她怎么现在还能这么健健康康的活着?她十七岁时离家出走,但她从四岁到十七岁的教育与学习环境,季家都有提供给她,没有亏待过她一分,否则她后来也没什么机会上大学!更也不可能当什么小总编小主编的!”
“莘瑶,你试想想,我当年的确对你冷淡,也许不像一个亲妈妈那样的足够热情,但你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想你应该能理解我一个女人的心情,我没有伤害过你!”何漫妮忽然瞪向莘瑶:“你的身上一道我留下的伤都没有,现在你只空口说的一些白话,又有谁能证明?”
骤然,竹字包房的门被人推开,久日未见的秦慕琰与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修黎在正站在门前。
一看见他们两个,季莘瑶本来是刚咽了一口菜,便陡然呛了一下,连连的咳嗽。
顾南希似是也没想到他们两个会来,见莘瑶咳成了这样,递过餐巾纸,同时拍着她的背:“喝些水,来。”
看见门前的两人,何漫妮到了嘴边的辩解当即便咽了回去,惊诧的看着他们,再看看季莘瑶:“好啊你,你这丫头居然联合从小就在你身边跟你玩的好的人现在出来做伪证?”
“我们来的目的您老还没搞清楚呢,谁稀罕给你做什么伪证?何阿姨当我这秦氏的负责人这么闲,有这闲心来做证人?”秦慕琰淡淡的扫了一眼何漫妮,然后与修黎互相对看了一眼:“今天是莘瑶母亲的忌日,我正好有事回了秦家一趟,就顺便去了墓园,巧合的在路上遇见了修黎,又在墓园遇见了单老。”
修黎亦是冷笑着接着开口:“更巧的是,单老托我们帮他们找几件东西,现在这东西找到了。”
说着,修黎走进来,将手中的一叠档案袋放在桌上。
秦慕琰没有进来,只是双臂环胸,一脸吊儿郎当的模样靠在门边,似笑非笑的睨了一眼因为咳嗽而满脸通红的季莘瑶:“看见我不用这么激动,再说你现在激动也晚了,再过不久,连我都要叫你嫂子了。”
季莘瑶握着筷子的手一紧,当即狠狠的瞪了一眼秦慕琰,却是嗓子难受,又咳嗽了两声。
结果秦慕琰却是笑的欢。
之后她没注意到秦慕琰跟顾南希两人很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只是咳了半天,才转头看向桌上的那份档案袋,哑声说:“这是什么啊?”
修黎站在桌边,打开档案袋,从中拿出很厚的一叠a4纸,看起来有点像是病历资料和医院的一些证明。
“也没什么,不过是单老问我们你十七岁之前在季家所遭受过的待遇,我和秦慕琰巧合的都是见证人,我们知道你每一次病重住院,每一次因为身上的皮肉伤而住过的医院和一些季家私人的诊所,只有我们知道这些医院的名字和诊所的位置,我们这一上午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把季莘瑶当年因为各种被冻出来的毛病和受的重伤而留下的医疗记录都找了出来,很不幸的是……”修黎笑笑,看了一眼何漫妮僵白的脸色:“这些都还在。”
季莘瑶没想到他们会把这些东西找出来,有些发愣,更也对自己曾经隐藏了太久的过去即将被翻出来而有些恐惧。
顾南希知道她在季家受过太多不好的待遇,但却因为那时候并未互相走进对方的世界而从未真正面对过她的这一切,眼看着那厚厚的一叠东西,莘瑶明显感觉得到,他握在自己手上的手,在一点一点收紧。
季秋杭不说话,显然有些东西他也不是十
分了解,只是迟疑的看了一眼何漫妮。
单老没什么表情,伸过手:“拿来,我看看。”
修黎冷笑,将那叠东西向前一抛,之后便转身走了:“我跟单家没关系,跟你们季家也没关系,这场合不适合我,先走了。”
“哎,修……”莘瑶忙要起身。
结果秦慕琰亦是挑眉,没有看他们,只看着季秋杭与何漫妮:“两位,慢慢玩。”
说罢,便抬手在修黎肩上拍了拍,两个男人一副哥俩好的架势搭着肩膀出了门。
莘瑶完全不理解这两人怎么笑的比她还开心,好像这二十几年来她的一切都终于守得云开,最开心的不是她自己,而是他们一样。
这时单老忽然将手中的一张a4纸扔在桌上:“五岁,高烧感染肺炎!十天未就医!送到医院的时候险些直接烧成了傻子?”
莘瑶本来要起身的动作被单老这怒气冲天的一句话而拉了回来,迟疑的看了一眼单老。
何漫妮当即嘴唇一颤,解释道:“那时候,我们没有发现……”
“七岁,左手腕骨骨折!十一岁,锥体骨折……”单老不可思议的扫视着面色平静的季莘瑶,再又看向何漫妮,重重的将手中的资料摔在桌上:“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身上多处重度擦伤,这里还有她当然被打过的一些伤痕的照片,是医院里一些医生在检查时不得己拍下来,保存至今的,季夫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季莘瑶低下头,感觉到顾南希的手放开她的手,轻轻转向她的手腕,轻轻的握住她曾经小时候骨折过的地方,力度虽是很用力,但却没有弄疼她。
她仿佛能从这样的触觉传递中感觉得到他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安抚与心疼,她在桌下悄悄抬起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上,轻轻的以着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南希,都过去了,我没事了,那时候小,伤都愈合的很快,现在我有你,我一切都好,你别这样……”
顾南希仿佛没有听见,他只是静静的坐在她身边,目光直视着何漫妮,仿佛在看一个怪物,一个他叫了太多年阿姨的怪物。
“我怎么都不知道?”季秋杭转头,同样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何漫妮:“你不是说过,莘瑶小时候太淘气,你看不住她,实在受不了,才偶尔打了她几下当做教训?怪不得每一次我回家,看见的都是这孩子躲在一旁或者躲在房间里不敢靠近,怪不得程程直到现在都对莘瑶的怨恨这么深?你是怎么当妈的?怎么教育女儿的?你不是说程程是小时候被莘瑶欺负,所以现在才记恨着吗?”
何漫妮脸色煞白,更又因为自己的丈夫忽然这样一问,当即有些孤立无援,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季秋杭,小声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追究这些!你不想程程出来了吗?!”
“你……”季秋杭看着她,却是咬牙切齿:“我回家再跟你算帐!”
何漫妮面子上挂不住,只能冷着脸开口:“医院的这些证明都有夸大的嫌疑,我还是那句老话,莘瑶现在活的好好的,哪里都没有什么病,骨骼也都正常发育,我看她现在出落的也挺标致,没有任何受过伤的痕迹,单老你又何苦只相信这些在医学上过于夸大的东西,您难道不知道,现在的医院比什么地方都黑,人一点小病被送进去都能被查出个大病来,其实无非就是想骗钱……”
“够了!跟我回去!”季秋杭似是都已听不下她这些解释,陡然站起身,面色冷峻的瞪着她:“走!”
“季秋杭,你跟谁这么大声呢你?”何漫妮陡然站起身撒起了泼。
“你还嫌不够丢脸?这些解释连我都不信,你当单老和南希是傻子?没看他们连话都不说,听你一个人在这里演猴戏?跟我走,马上走!”
说着,季秋杭仿佛一刻也呆不下去,转身便快步向外走。
“季秋杭!”
何漫妮咒骂着追了出去:“季秋杭,你……”
无视他们落荒而逃的身影,单老始终只是坐在位置上,眯起眼,冷冷的看着关上的包房的门。
顾南希缓缓拾起桌上那些病历与医疗证明,泛黄的纸页上仿佛写满了季莘瑶过去十三年在季家所受过的每一道伤,他握在她手腕上的手力度渐渐加重,视线始终只是盯着那上边的一字一句和医院的盖章。
包房中的气氛闷的可怕,这是一个曾经在权利之颠的老人与如今政界手握强权的顾南希同样因为
愤怒而沉默所导致的冰冷。
莘瑶伸手,将顾南希手中的那些资料拿开,转而拉住他的手:“南希,别看了,别看了好吗,都过去了,真的,全都过去了!”
顾南希不说话,她能感觉得到他的自责,可他又有什么可自责的呢,那时候他们根本都不认识。
曾经顾南希说,若有神灯可许愿,他想回到二十年前。
那时候,是她妈妈跳楼的那一年。
也就是说,他想在那个时候就出现在她的身边?
一想到这里,莘瑶便心间一暖,用力去抓住他的手:“南希,有些经历都是人生赐予我们的,如果没有小时候的那些经历,也许就没有现在在你身边的这只小刺猬,我也不会拥有你的疼爱和关切,因为现在,所以我过去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别在意这些好吗?”
顾南希不说话,只是沉默的回握住她的手,转过脸来,深深看着她,因为她的笑,他唇角微弯,对她温柔的微笑。
“这件事情不必你们顾家出手,南希,你也不必出手。”单老忽然开口。
在他们看向单老时,单老捏着手中的一张病历单,沉声道:“让我为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做些什么,即便莘瑶仍然不想认我,但这事,我会让季家知道什么叫得不偿失!”
莘瑶不说话,看向单老,许久,才说:“单老,我想我应该把自己的立场说一下。”
见莘瑶主动对他开口,单老看着她,耐心的听她说下去。
季莘瑶将桌上的那些病历单一一收好,放回档案袋里,然后随手弃之一旁,之后淡淡的说:“无论小时候我遭受过什么样的待遇,我说了,过去就是过去了,我和季家之间的恩怨仅限于季秋杭没有做到父亲的本分,与季程程这两次主谋对我造成的伤害,其他的我都可以当做过眼云烟。单老,人抱着仇恨活着太累了,我的心里没有仇恨,我只会怨自己生的不好,有这样的一个父亲,但是现在我却活的很感恩,无论你现在想要做什么,我希望您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不要把事情弄的太大,也不要让我平静的生活受到一点影响。”
“其实这些事情我知道,南希早就隐隐查到一些,但是他懂我,他知道我不想再因为这些所谓的过去而难过或者影响心情,所以他没有继续查,他知道我想的是什么,于是他给我温馨,给我平静,给我幸福,对我来说,眼前的幸福才是最主要的,如果我想要报复,南希早已先一步去做了,但我不想,对于季程程也许我其实也是有些恨的,但是她现在已经得到了报应,我就也不想再听说有关她的任何事情,包括季家,现在小时候的事情都已经被揭穿了,何漫妮定然不会好过,我承认这很大快人心,但我不想受到影响,所以,麻烦您,考虑清楚后才做。”
单老当即认真看着她:“孩子,你这是不忍心?”
季莘瑶弯唇一笑:“我可没有你这么圣母,伤害过我的人我当然也希望她们下地狱,但是我更珍惜现在的平静,所以,无论您想怎么做,请千万绕开我这一层,当我自私也好,逃避也罢,我只是不想让有些人的血,脏了我自己的路。”
单老点点头:“行,我知道了,你这孩子果然还是有些主见,性子也是倔强的很,不过我能理解,放心,你外公我做事情不为自己的孩子考虑,还能为谁考虑?”
莘瑶并未因为他这句话动容,只是忽然将手放在肚子上,假装肚子疼:“南希,我肚子疼。”
顾南希当即扶住她,见她脸色并没有不好,便似是一眼便知她的目的,低头莫可奈何的笑看了她一眼,须臾转头对单老道:“莘瑶不舒服,我送她去看看医生,单老,您慢用。”
单老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就在二人出门后,季莘瑶忽然反握住顾南希的手,双眼放光的看着他:“季程程还在公安局?”
顾南希将她落在颊边的头发向她耳后轻拢:“嗯。”
季莘瑶忽然勾起嘴角:“南希,让我去见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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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剧透一下,明天顾大貌似会受伤……伤的应该不轻……顶锅盖走人……】
第225章 【5000字】
y市公安局。
季程程身上穿着的是y市特殊监狱的号码服,虽不至于是粗布衣裳,但这种普普通通的布料穿在她季大小姐身上,确实让看惯了她锦衣玉食的人在视觉上便觉得不适应。
而顾南希似是并不打算让莘瑶与季程程太近的接触,但是莘瑶想要去看看她,顾南希便也没阻拦,索性陪着她一起进去,走进探视间妲。
“谁来了?是我爸妈吗?”季程程从隔壁被人带过来,手上带着手铐,整个人消瘦了许多,平日里染的好看的头发此时像枯草一样随意的那样扎成一团,双眼无神,嘴里念叨着:“是不是我爸妈过来救我了,我终于可以出去了是不是,是不是他们……禾”
送她过来的那两个女狱警似乎懒得跟她解释,只皱着眉头让她快点走,推了她一把。
季程程当即一脸不满的回头瞪向她们:“别推我!等我爸妈把我带出去后,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在这里你还敢嚣张?”女狱警一脸厌恶的看着她:“快点走,这话你从进来后就一直在说,等你那有能耐的爸妈把你救出去后再说也不晚,季大小姐!”
“你们……”
“痛快点!”
季程程骤然被那两人从门外推了进来,她满脸怨愤的低咒了一声,猛地转过头向这边看来,一见到季莘瑶,本来消瘦憔悴的脸上瞬间布满了寒霜:“季莘瑶?你这个贱·人!怎么是你?!”
“不许骂人!”那两个女狱警把她往前一推:“快点过去,你以为顾市长他们愿意等你?”
季程程的目光当即转向顾南希,眼神有愤恨痛苦恐惧再又转为哀求,忙扑了过来,但却被限制在桌子的另一边,她扑在桌上,双眼放光的看着他:“南希哥,南希哥,我可是你表妹,我是你的亲表妹!你真的为了这个女人,连我们之间的这点亲情都不顾了吗?顾南希,你好自私!你太自私了!”
季程程尖声叫骂着:“你为了自己的老婆,连自己的表妹都出卖!顾南希!你还有没有人性!”
“人性?你跟谈人性?”面对季程程的尖叫与咒骂,顾南希以着对方已无可救药的眼神冷漠的凝视着她:“在你十六岁那年,不顾你与莘瑶同父异母的亲情,联合那些黑·社会的人把她抓进废弃仓库时,你怎么不跟我谈人性?几个月前莘瑶初初怀孕,你汇款三百万给徐立民放话要让他毁莘瑶终身幸福时你怎么不跟我谈人性?”
“自私?这世上若是你这唯我独尊的被宠坏了的季程程敢说自己自私,就没人敢说自己第二,在这里被教育了几个月,还是没有反省。”
顾南希沉静的目光淡淡的看着她:“你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一味的怨怪别人不肯原谅你?程程,你的骄傲自大,你自以为是的家庭背景,才是真正毁了你的源头。”
季程程傲然的仰起头,冷笑:“顾南希,你是来教育我的?”她当即抬起带着手铐的手,指着季莘瑶:“这个贱·女人!从小就在我爸面前卖乖,想跟我抢我爸的宠爱!”
她转头,瞪着季莘瑶:“季莘瑶,你从小就斗不过我,抢不过我!你现在霸占着一个顾南希,指望着她来替你争取什么?我告诉你,我爸妈很快就会把我救出去!到时候不会是徐立民那个败类,我会叫一群男人把你轮·奸了!我让你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反正你就和你·妈一样的下·贱,一样的会抢男人!”
季程程越说越激动,伸手就要去抓季莘瑶的衣服,顾南希不动声色的以眼神示意她身后的女警,那两个女警便陡然上前一把将季程程按坐了下去:“你老实点!探视时间还剩下十分钟!你若是再骂人,或者再大吼大叫,我们直接取消你现在的被探视权!”
季程程一听,却是用力的甩了一下她们:“你们难道还要一直站在旁边偷听吗?我还没被完全剥夺政治权呢,我还没有正式开庭受审呢,凭什么听我讲话?”
那两个女警依旧牢牢按住她。
季程程甩不开,便陡然像疯了一样的瞪着季莘瑶:“季莘瑶,是你把我害到这么惨的地步,你别高兴的太早!我现在是还没有死,我还有出去的希望!就算我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还有温晴,温晴也不会放过你!!!”
季莘瑶抬眼看着那两个面色冷峻的女警:“先放开她吧,我和她说些话,麻烦你们了。”
那两个女警犹豫了一下,犹豫着看了顾南希一眼,见顾南希沉默的略点了一下头,示意她们先出去,那两人才又暗暗警告
的看了像疯狗一样的季程程两眼,才转身走了。
那两个人一走,季程程便要扑起来,似是要直接来抓季莘瑶的脸,顾南希刚欲抬手,季莘瑶便镇定的说道:“你现在再在我身上弄出一道伤,就足够你多判性一年,而且你本来就已经很难出来了,还想把自己更逼到绝路是不是?”
季程程的的手僵在半空,大有不甘心的架势,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你以为我怕你?”
“是,你不怕我,从小你就不怕我。从小你就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什么货色,知道你自己的母亲抢了单晓欧的男人,再又逼死单晓欧,借着何家的背景上位,你早就明白自己才是那个所谓的贱·人的女儿,不要脸的小三的孩子,所以……你季程程是真的不怕我?你怕我的存在影响你和季秋杭的父女关系,你怕我在季秋杭面前被疼爱着慢慢的他会想起我母亲的种种,你和你妈妈其实都怕我,所以才这么容不下我的存在!”
“你胡说!放屁!”季程程叫骂。
莘瑶冷笑着看着她,轻轻靠在桌边,依旧镇静的看着眼前抓狂了一般的季程程:“程程,你狐假虎威的够久了,我季莘瑶虽然心中没有仇恨,但是你在我心里,也是一个足可以下地狱的人物!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也别把你爸妈看成了神,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们如果这一次有本事把你救出去,就不会一直拖到现在!”
季程程手握着拳头,双眼像见鬼了一样的瞪着她。
莘瑶勾唇:“我们在季家一起生活了十三年,别以为我不了解你的性子。你这人,越害怕,越会撒野,其实你现在心里怕的要死,你很想跪下来求我和南希放了你,但是你从小的自尊和你引以为傲的季家的家世都不允许你低下头来,所以,你在等着我季莘瑶犯傻心软,你以为我季莘瑶会在顾南希面前假扮圣母,因为你的摇尾乞怜而会开口让他放了你。”
“季程程,我也要告诉你。”季莘瑶趴在桌上,一点点靠近她,在她耳边不远处以着顾南希同样能听见的声音说:“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季程程骤然抬起手便要煽她一耳光,莘瑶早就一直注意着她的动作,直接抬手按住她的手,她从来不需要在顾南希面前假装弱势,也不需要假装仁慈,反手便在季程程脸上狠狠煽了下去。
耳光声刚一响起,季程程便尖叫着,疯了一样的要跟她撕扯起来,季莘瑶虽然力气没有她大,但好歹她身上有手铐的限制,便轻而易举的将她的手按住,抬眼看进季程程泛滥着汹涌漫天的仇恨的视线里:“这一耳光,是把我在季家那十几年来在你身上所受到的欺压与耻辱一并还回来!已经很便宜你了!别给脸不要脸!”
忽然的,季程程浑身的气势降了下来,转移视线,看向静默旁观的顾南希,眼里渐渐泛起了泪水:“南希哥,你真的相信她的话?你有没有想过,我干吗会这么恨她,其实小时候我身体不好,你也知道的,我哪有力气欺负她啊,我是因为从小都被她欺压着,所以才记恨在心,找机会想要报复她!其实季莘瑶这个女人才是真正的蛇蝎心肠,你别被她骗了!”
季程程转过脸来,以着几乎是喷出唾沫星子一样的口气谩骂:“虚伪!季莘瑶!你骗得了南希哥一时,你骗不了他一辈子!”
季莘瑶气极反笑,陡然松开了她,转过脸,看向顾南希,而他只是沉静的坐在一旁,显然,他完全不会因为季程程这垂死挣扎一般的几句胡乱说的话而对自己有任何猜疑。
他的至始至终的信任让她无话可说,却终究还是忍不住,轻声开口问:“南希,你信她么?”
顾南希温柔的笑笑:“我信你。”
莘瑶当即便笑的眉眼弯弯,季程程却是深呼吸一口气,骤然冷笑:“南希哥,你一定会相信我的,早晚都会相信我的,其实你也不是那么狠心的对不对?否则你怎么会放过了温晴?你明知道那件事情温晴也有参与,但是你放过了她,其实你也只是给季莘瑶看一看而己,你一定会放了我的,我小时候那么粘着你,我一直都叫你南希哥哥,你怎么可能会因为季莘瑶这个贱·人而不顾我们表兄妹的感情呢,是不是……”
说到这里,季程程忽然眯起眼,冷冷的看向季莘瑶:“季莘瑶!我们看谁笑到最后!早晚有一天你哭都来不及!”
季程程说这话时,表情太过狠辣,让季莘瑶不得不转过头深深看着她的表情。
顾南希却是皱起了眉:“温晴虽不是主谋,加之爷爷将她关在房间里让她思过了多日,如果她仍旧像你一样没有彻底反省,你放心,她早晚都会跟你在这里好姐妹重逢!”
季程程不说话,只是冷漠的一直看着季莘瑶。
季莘瑶知道季程程虽然心狠,但从未在她眼里看见过这样浓烈的杀意,更是仔细的看着她的表情,不由的说:“季程程,别让自己走到就算是后悔也晚了的那一天!我这是看在同父异母的这一层特殊的感情上,真心的提醒你!”
季程程仍旧不说话,只是低头沉默,在探视时间到了之后,那两个女警走进来要将她带走时,季程程忽然回头,阴森的表情直勾勾的盯着季莘瑶,忽然的,季程程冷冷一笑,转身在那两个女警的推桑下,头也不回的走了。
和顾南希一起离开y市公安局时,莘瑶的心才微微放了下来,人在走投无路时,确实会有季程程那样阴狠的表情,也许只是她想多了,人都被关在这里了,还能怎么样?
由是她不禁忽然感慨:“季程程跟何漫妮,都是撒谎高手,我真是不得不佩服,脸皮比长城的城墙都要厚了,什么样的辩词都能说出来,把屎盆子反扣到别人头上,俨然已经是她们母女的强项。”
顾南希看着她,眼神似笑非笑,半晌道:“所有人对她们的信任都已经被消耗殆尽,即便她们继续唱戏,你我当看戏一样围观又何妨。”
季莘瑶翻翻白眼:“谁爱看她们唱戏呀,我过去都看了十三年了,其实如果不是她们母女这戏唱的太好,季秋杭也不会对我小时候的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不过他也确实糊涂,如果他对我这个女儿真的有过一点关心,他也就早发现这一切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他们一家三口倒也真是绝配。”
顾南希笑了笑,忽然一伸手,将她拉至怀里,莘瑶一惊,抬手在他胸前一拍:“你干什么?这可是公安局大门口,这人来人往的!”
莘瑶嚷完,才注意到是旁边一座临街的楼上不知是谁家的花盆从窗台上掉了下来,正砸到她身后刚刚站过的位置上。
她面色一白,抬眼看着顾南希,却见他只是轻笑着在她肩上安抚似的拍了拍。
“人常常在高处行走,看见的东西变的更复杂,心思也就更清明。”顾南希话中若有深意,听着季莘瑶心中一动,随即在他肩上拍了拍:“敢情你是在说我在低处行走的惯了,常常在犯糊涂是不是?”
顾南希微微笑了笑,将她更深的揽至怀里:“没有,我老婆一向清醒明智,知道什么时候该心慈手软,更也知道什么时候绝不低头。”
季莘瑶怔了半响,才忽然靠在他怀里,以着渐渐浓重的鼻音说:“南希,谢谢你始终信任我。”
“这是爱的最基本一题。”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怀中温暖如初,馨香满腹。
在y市逗留了一日后,星期天的下午他们才坐飞机回g市,回到日暮里时天色已暗,本来约定好的星期天一起去买亲子装的事便也只能暂时耽搁了下来。
不过顾南希许诺,下个星期天再陪她去。
于是一个星期后的星期天的上午,莘瑶收穿戴好后便打算出门,本来应该是坐顾南希的车去的,结果刚出门便见顾南希从小区外边走回来,没有开车。
“车呢?”她问。
“苏特助把我的车开去年检,商业街离这边不是很远,我开你的车去。”顾南希进屋拿了她那辆白色君威车的钥匙,便又走了出来。
待车开出小区的车库时,莘瑶随手翻着包里的东西,正在开车的顾南希忽然若有所思道:“上一次在y市程程说过的话你记住没有?最近出门最好注意一些,她那边虽然出不来,但凭季家的人脉,想进去探视还是容易的,她很可能会找人伺机报复。”
“不能吧?”
“注意一些也是好的,我在你身边多安插一些人。”顾南希温和的说:“现在是非常时期,小心方能驶得万年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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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时间算错了,看来出事要等明天了……别打我,o(╯□╰)o……写程程的惨状越写越爽,于是手一抖,没收住,汗个~】
第225章 【5000字】
“注意一些也是好的,我在你身边多安插一些人。”顾南希温和的说:“现在是非常时期,小心方能驶得万年船。”
莘瑶点点头,随手从包里翻出杂志来,没有去打扰正在开车的他,而是一个人静静的翻看着杂志图上的那几件亲子装,再又转头看看顾南希的肤色,在考虑要买哪个颜色的合适。
见莘瑶时不时抬起头来看向自己,再又时不时的低头看着手中的杂志,顾南希的手稳稳的握着方向盘,侧首看了看她,笑笑,在车驶出小区附近人流渐多的车道时,渐渐将车加快了速度禾。
莘瑶却是一边翻着杂志一边在嘴里嘀咕着:“我看这个小青蛙的亲子装还不错,男女都能穿,到时候我们生下来两个宝宝的话,不管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穿起来都能好看~妲”
顾南希轻笑:“随你,呆会儿如果在店里看见的亲子装都喜欢的话,就多买几套。”
“那哪行啊,孩子的身体长的太快了,我们先买他们一岁之前穿的,明天再买其他的,不然这图案也都过时的太快了~”
莘瑶一边说着,一边合上手中的杂志,转头看着顾南希,忽然转过身,将头就这样侧靠在椅背上,双眼一直盯着正在开车的他。
虽然两人之间稍微有些距离,但仍能感觉得到他呼吸淡雅,因为她这样的注视而微微弯起的唇线更显的卓尔迷人。
“南希……”
“嗯。”
“南希……”
“嗯。”
“南希……”
顾南希笑起来,侧头看她:“别淘气,我在开车。”
“我又没有打扰你,我就是叫叫你……”莘瑶一脸满足的看着他,笑弯了眉眼,转念忽然想起上个星期在y市那家酒店的包房,那时候秦慕琰说的话,不禁当即便转移了注意力,问:“雨霏的孩子还有两三个月就出生了吧?她还是不愿意跟秦慕琰结婚吗?”
顾南希修长的手指轻握着方向盘,在路过一处转弯时稳稳的转动,须臾他淡淡道:“雨霏的性子太倔强,也太要强,她看得出来秦慕琰当初承认孩子时许下的婚约只是一时气极,更也知道秦慕琰的心不在她身上,她不想就这样结婚,宁可一个人带着孩子过。”
“可雨霏这样,就算是要强,她也该考虑一下孩子啊,如果孩子没有爸爸,那该多可怜,就算生下来后在顾家不愁吃穿,但是缺少父爱,是多富足的生活都弥补不了的。”莘瑶感叹。
“现在的情况是,事情被爷爷知道了,以爷爷顽固保守的思想,雨霏嫁给秦慕琰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如果这婚结不成,爷爷第一个会把雨霏赶出家门,虽然我能保证让雨霏不至于颠沛流离,但是以她那倔强的性子,若是真被赶出去,恐怕连我都不会见,这是我最不想见到的结果。”
顾南希似是对这件事情而颇于无奈,若有若无的轻叹。
“都已经到这一地步了,雨霏为什么不肯嫁?”莘瑶疑惑:“明明雨霏那么喜欢秦慕琰,虽然那一晚是因为秦慕琰喝醉了,她只是贪心了一次,想要留一个难忘的回忆,她自己没想到会这么轻易的就怀孕,但是已经怀上了,她如果说打掉就打掉那才是没人性,也许这对秦慕琰不公平,可是既然他有担当同意结婚,为什么雨霏还要拒绝?”
“因为秦慕琰不爱她。”顾南希平静的说。
莘瑶撇嘴:“我和你结婚的时候互相还算是陌生人呢,结婚的时候那么相爱,就能保证婚后一辈子幸福吗?雨霏那么优秀,日久生情也不为过,何况秦慕琰只是气她的隐瞒,气她就这样断了他的后路,但是他对雨霏如果一点感情都没有的话,绝对不会贸然决定结婚。”
“秦慕琰是有担当,但以我对他的了解……”顾南希眉心一结,眼中似是有几分犹疑:“他只是打算负责,但是若他真的和雨霏结婚,很难保证他会不会报复。”
“报复?怎么报复?”莘瑶惊骇。
顾南希微微摇头,没有再说下去,半晌,道:“秦慕琰平时的性格确实吊儿郎当仿佛对任何事都漫不经心,你不了解他,他这人一但被触及底线,可以比任何人都可怕。”
莘瑶忽然想起那日秦慕琰笑称日后可能会以嫂子相称之时,他神色间那抹冷嘲与玩味,当即周身一冷。
今天是星期天,路上的车流繁多,白色君威在顾南希的驾驶下稳速的g市的主干大路上行驶,莘瑶握着
手中的杂志,径自想着秦慕琰对雨霏的态度,忽然很担心雨霏真的会遭到报复,忍不住想要掏出手机给雨霏打个电话,看看她目前的状况和心情。
就在这时,车子里隐约传来一阵奇怪的焦糊气味,莘瑶因为怀孕,所以对气味格外敏感,不由的环顾四周,犹疑的问:“南希,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顾南希没说话,但却显然是已经察觉到了,他似乎是想要伺机将车先停在路边,不过这条主干路的这个位置不允许随便停车,而且这里车流较多,随便停车很危险,他便侧眸看了一眼脚下,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冷意:“最近有没有什么人靠近过这辆车?”
莘瑶一愣,见顾南希的表情似是怀疑这车有问题,便道:“昨天中午我开车和小暖去吃饭时,当时觉得刹车不是特别好用,就顺便送到附近的维修行,吃过饭后我就去取车,之后就开车回来了。”
“这还算是新车,怎么会忽然刹车不好用?”
顾南希面色微冷,目光直视着前方,似乎是注意着什么。
“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后来有注意到,好像是刹车片那里出了问题,难道是有人动过手脚?”
一想到这里,莘瑶当即便惊骇的低下头看向他脚下:“南希!快停车!冒烟了!”
“停不下来。”顾南希蹙眉,低低的说了一声后,似是不想吓到她,再又转头看向她,平静的说:“安全带系牢,别乱动!现在只是刹车出了问题,到了前边我找个地方先停下。”
莘瑶点头,检查了一下安全带,却是忽然瞟见前方驶来两辆装满了金属货物的大货车,那车的速度越靠近越有加速的意思,且直朝他们的方向过来,她低呼一声:“小心!”
顾南希早已发现那两辆货车有问题,必须加速掉头,但现在刹车失灵,加速同样危险,莘瑶现在怀孕,贸然跳车也行不通。
莘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回头看向身后,见身后的车流迅速,似乎没有发现他们这一边的状况,如果他们就这样掉头过去,恐怕……
然而就在千均一发的刹那,顾南希忽然低喝一声:“莘瑶,坐稳!”
季莘瑶将背紧靠在座椅上,见顾南希迅速掉转车头,现在能以这样的速度避开那两辆加速过来的大货车已经是险中奇迹,若非车技高超绝不可能,但就算顾南希的车技再好,面临此时两面夹击加刹车失灵在这种快车道上的情况下,唯有将车开到路边的围栏处,但这也是绝对的冒险,但却比被那两辆货车撞上能多出一线生机。
“南希!”
“别动!”
一阵车轮迅速划过地面的声音刺耳的响起,接着白色君威便向左掉头越过路中间的黄线直向左边的围栏撞去,却是忽然,一辆小型货车半路杀了出来,在莘瑶尖叫声起的刹那,一阵震耳欲聋的碰撞声响起,白色君威车如电影中慢镜头所放映的一般陡然在左边车道上侧翻,莘瑶闭上眼等着剧痛来袭……
却是就在那一刹那间,眼前一道黑影挡在她身前,在她以为自己会直接被车内的碎片戳的肠穿肚烂的瞬间,身体被一片熟悉的温暖包围,接着整个身体被人牢牢的护住。
翻车时剧烈的颤动仍是让季莘瑶受到一丝震颤,但身体隐隐的酸痛在这种惨烈性的车祸中根本不值一提,她以为是脱了险,却感觉车子里隐隐起了火星,她听不见外边一阵凌乱的声音,只是勉强睁开眼,感觉自己被人牢牢抱在怀里,身后是柔软的皮制车椅,她抚着腰,勉强抬起头来,在一阵烟雾弥漫中闻见浓重的血腥气息。
“南希……”她虚弱的低唤了一声,惊疑的吃力的转过头,只觉得那阵血腥气更重,拧起眉,试图扶起身上的人,却是提不起多少力气,只能勉强开口:“你怎么样……”
“我没事……”熟悉的温和的声时就贴在她耳边,却比平时低弱了许多,但他的手仍有力的抱紧了她:“莘瑶,别怕……”
“南希,你是不是受伤了?我闻见血的味道……”莘瑶挣扎着想要从他身下趴出来,却感觉自己每动一下,他的身体都狠狠的颤动一分,她便不敢再动,只是将手勉强的抬了起来,想要摸摸他。
“小伤,别怕,闭上眼睛,别看……”
他在她耳边轻轻的说着,微凉的唇在她耳畔温柔的吻过:“听话,别睁眼,车里碎削太多。”
“可是……我们怎么出去……”莘瑶这一次没有听话,还是努力的睁开眼睛,从他怀里钻出头来,
刚一钻出来,便陡然看见顾南希身上淡蓝色的针织衫的肩头已全被血染透,她颤着眼,抬眼看见车顶凹陷下来的大片角落竟都刺进他的背里,怪不得她一动他就会发颤,两人被车中狭小的空间挤在一起,他抱着她,替她挡住了凹陷下来的那些致命的金属一角,而她一动,那些只会在他的伤口里更深的陷进去。
“南……南希……”她惊骇的连尖叫都忘了,只是惊恐的瞪着他背上的血和那一片凹陷下来的地方,再又见他额头上亦被鲜血染红,吓的哭了出来:“南希!南希你不要吓我!”
见她吓哭,顾南希咬牙抬起手,撑住身体,免得压伤她的肚子,再又顺手去试图打开已经变形的车门:“别哭,别怕,莘瑶,冷静下来,把车门打开,这车虽然不至于爆炸,但是汽油燃烧会让我们两个在救援赶到之前都没命,听话,打开车门……”
莘瑶流着泪,却是拼命点头,知道现在怎么哭没有用,这肯定是一起被别人设计好的谋杀,就算是有人围观叫救援的人过来也需要时间,她抬起手擦了一下眼泪,不敢看他身上不停流出的血和他脸上的血,只是盯着他的眼睛,伸手去拉过他的手,和他一起去努力打开已经变形的车门,一边用力一边嘴里不停的说着:“南希,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乖……”顾南希似是力气已完全耗光,满是鲜血的手渐渐垂落在她身侧,手指却是抓住她的衣服,像是在给她力量。
车门变形,就这样根本没办法打开,莘瑶随手抓起包里的一本平时随身携带的英文词典,用力砸向玻璃,之后外边似乎传来什么人的声音,还有警车靠近的声音,车里汽油的味道越来越大,耳边似是有火星落在汽油上,烧起了一片,她低唤着身上已经不再有任何动静的人:“南希,别睡,你别睡……”
他似是能听见她的声音,贴在她肩头的手指若有若无的动了动,他在用尽全力让她放心。
莘瑶含着泪,咬着牙拼命用词典把窗口砸开的更大,然后伸出手去,想让外边的人知道里边的他们还活着,希望能有人上前来帮忙。
“车里的人还活着!”
外边果然有人看见她伸出去的在挥动的手臂,当即便传来一声大喊,之后便似乎有几辆车停了下来,有些好心的司机过来。
“车里的人活着,还没死,我们帮忙把人先救出来吧,不然再拖延下去人估计就没命了!”
“好多血啊……”
“先别管那么多,看这人在挥手,快帮帮他们……”
“好!”
“小心点,这车上边塌陷下去了……别没救成人反害了人家……”
莘瑶流着泪,这车里的空间容不得她动一下,她此时动一下只会让顾南希背后的伤更加深一分,她只能用力的挥着胳膊请求外边的好心人能知道他们还活着,不要放弃他们,求他们救命……
还好,这个世界不是真的完全冷漠,看见车里还有活人,还会有人伸出手来相救。
莘瑶哭着用另一只手握着顾南希染血的衣服,在他耳边说:“南希,千万不要睡,你看,你是g市的市长,他们是你管理下的g市的百姓,你的市民没有那么冷漠,他们在救我们,你不要睡好不好……和我说说话……南希……说说话,我求你……”
然而身上的人,此时连手指都不再动一下,莘瑶无声的哭泣,那一只手仍不停的在车窗外挥动,眼泪和着他流下来的血落在地上,却无法熄灭地上渐渐燃起的火光。
终于,有人在外边翘开了车门,有人的手伸进来,在外边喊着:“里边的人怎么样?都活着吗?”
莘瑶哑声向外低喊:“活着,都活着,求求你们救救我们,我老公受伤了!很重的伤!”
“好,别急,我们帮你们!”
在一群人的救援下,接着救援队也及时赶到,莘瑶的手因为伸了出去,所以是第一个先被拽出去的,众人一见她是孕妇,却见她身上的血并不是她的,她似乎毫发无伤,便更是惊讶的看着她,而她却是转身趴在车边哀求:“快把我老公救出来,他不能死!他是顾南希!他是顾市长,快救救他!”
救援队的人一听,更是卖力的把车上凹陷的地方板过来一些,成功将里边浑身是血的人救了出来。
顾南希刚一被拉出来,莘瑶便扑了过去,抱住他满是血的冰冷的身体便哭着低唤:“南希!南希!你醒醒——”
第227章 【5000字】
“怎么样了?救护车到没到?”
旁边救援队的人也蹲了下来,仔细看了看,眼神一愣,不由的低喃:“我的老天,还真的是顾市长……”
接着,那救援队的负责人便忙起身,大喝:“快,救人要紧,先抬上车!妲”
“南希,南希!”莘瑶不敢大力的摇晃他,顾南希背后的血正汩汩不断的向外涌,转眼间她所跪坐的地面四周便已是血泊一片,怀里向来温暖的人此时身体冰凉异常,没有任何动静,她含着泪不停的唤着他:“快醒醒!别睡!你别睡啊!禾”
眼泪落在他染血的脸上,顾南希紧闭的眼微微动了动,睫毛隐隐的一颤,终于缓缓将眼睁开一条很细小的缝,看着脸上全是血与泪的莘瑶哭的一脸惨相,似是想要笑一笑给她一些安慰,却是全无力气,嘴唇隐隐动了动。
“南希!”见他睁开眼,嘴唇在蠕动,莘瑶忙低下头去,将耳朵贴在他嘴边:“你在说什么?”
“别……哭……”微弱的声音在她耳边以着低浅着呼气的方式响起,接着他似是要抬起手拂去她脸上的泪,却是手刚刚抬起一些,便又无力的落下,在莘瑶低叫了一声的瞬间,双眼重新闭上。
“南希——”
那几个救援队的人已经将车里整理好,冲过来就要把人抬上车,这时救护车也赶到了,莘瑶紧抱着顾南希浑身不停的发颤,抬眼求助的看向众人:“救他,救救他,求求你们,快救救他……”
救护车停在一旁,几个从车上赶下来的人有序的冲了过来,低下身检查了一下,其中一个男医生严肃的说:“他情况很危险!快!马上送医院!”
几个医护人员将担架取了过来,莘瑶虽然不想放开他,但也不敢任性,只是双眼不舍的看着被医生抬进车里的顾南希,顾不上满身的血,急忙忙的就要跟上去。
“小姐,你这么大的肚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快,上车,我们给你检查一下!”
那几个医生回头,见莘瑶似乎也是伤者,但浑身是血却似乎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却还是停下来仔细看了看她,眼中有几分吃惊与担忧。
“我没事,我什么伤都没有,都是我老公护在我身上帮我挡住了所有致命的伤,你们别管我,先救他!他不能死!他不能有事!!!”莘瑶哭着拉住医生的胳膊:“求求你们,一定救活他!他是顾南希!他是顾市长!你们一定要救他!他不能死,不能死!”
那几个医生一听,更又与救援队的人视线交流了一下,像是确定了莘瑶口中的这些话,便直接迅速上了车,其他几个护士也扶着莘瑶坐进车里帮她清理身上的血和散落在身上的汽油。
两分钟后,救护车以着疾快的速度在马路上飞驰,一位护士在旁边拿着本子说:“季小姐,半个小时后会有交警队的人去医院,你确定以你的身体状况能应付得了吗?就算没有受伤,身体也一定受到剧烈撞动,我劝你还是检查一下的好。”
莘瑶双眼一直盯着正在被紧急救护的顾南希,抬手擦去眼泪,无声的点点头:“只要他没事,我怎么都行,你们让我检查就检查。”
“您放心,顾市长身份不同寻常,我们谁都不敢怠慢!只是……”旁边的一位医生迟疑了一下:“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他伤的太重,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莘瑶以手捂住嘴,转开眼去,双眼望向车外迅速闪过的树木,眼泪流进手心,却不敢哭出声来。
“你是孕妇,别太激动,我们……尽力……”那医生又补充了一句。
季莘瑶不敢开口胡乱的央求,免得打扰到他们,让他们分了神,她很清楚,顾南希是g市的市长,他们确实没人敢怠慢,所以她的求与不求都是没有用的,再怎样央求他们也确实会尽力,只是这一句尽力,还是让她整颗心都纠结在了一起。
不出十分钟,救护车到达医院,莘瑶被扶着下了车,之后眼睁睁的看着没有一点动静的顾南希被抬了进去,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倒下去,便匆匆的在那两个护士的搀扶下走了进去。
医院紧急安排抢救,莘瑶插不上手,在那几个小护士的劝慰下,终于答应去换一身衣服和检查身体。
待检查过身体,确定她是真的一点伤都没有,胎气也没有受到影响,在几个医生祝福的表情下头也不回的走向抢救室的门外。
之后有几个交警队的人过来,莘瑶勉强撑着一些精神,在等待抢救结果的时候和那几
个交警详细说了当时车祸发生时的情况,就在做笔录时,不远处的电梯门打开,顾老爷子携了一家人急急的走了过来,一看见莘瑶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的站在抢救室门前,便快步走来:“怎么回事!南希呢?南希怎么样了?”
“莘瑶,南希在里面?”
何婕珍亦是快步走了过来,满眼担心的问。
顾远衡拧眉道:“我刚要去军区就听说这么大的事,怎么样了?”
温晴和修黎都在,只是一时间被涌进来的人群冲在了后边,莘瑶勉强撑起精神,在应付过交警之后,一看见顾家人,心里便忍不住泛酸,在老爷子跟何婕珍走过来的刹那,双腿一软便要跪下去:“对不起,爷爷,爸,妈,是我连累了南希,对不起……”
“你这孩子,跪什么跪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哪是追求连累不连累的问题的时候!南希怎么样了?你倒是说啊!”何婕珍手快的拉起她:“啊?他怎么样了?”
“进去多久了?”老爷子看着抢救室紧密的门,皱着眉问。
莘瑶想要冷静,可是此时此刻她真的冷静不下来,双手颤颤的被何婕珍握住,流着泪说:“已经一个多小时了,还没有出来……”
顾老爷子一听,当即蹙起了眉,何婕珍更是眼眶一红,却是握紧了莘瑶的手,低头看看她的肚子:“没事,别怕,咱们南希吉人自有天相,你怎么样?我听说车祸很严重?你没事吧?”
莘瑶哭着摇头:“妈,我没事,是南希护住了我,不然他不能伤的这么重,对不起,都是我非要去买什么亲子装,是我害了他!”
“灾难发生都是始料未及,谁能预算的到啊?怎么可能是你害的?别哭了,傻孩子,别胡乱自责,你现在的身体不能这样一直哭,知道吗?南希不会有事的,我自己的儿子我清楚,他没那么脆弱,他一定会坚持过来的,别哭……听话……他如果知道你现在哭成这样,也会心疼的……”何婕珍心疼的伸手擦了擦莘瑶脸上的泪:“妈知道你现在在担心什么,别怕,啊……有我们陪着你……”
顾远衡和顾老爷子转身和旁边交警队的人在沟通,将大概的事情问了清楚,这边莘瑶第一次露出这样无助害怕的表情,让人不忍再问她什么,何婕珍抱着她,轻拍着她的肩,双眼却始终盯着抢救室门上的灯,眼里同样带着深深的担忧。
修黎走过来,将手轻轻放在莘瑶的肩上,虽然没有说话,却已算沉默的安慰,之后似乎又赶来许多人,但莘瑶已经无法再去注意,在听见急救室门开的刹那,她便匆匆转回头,见有护士走出来,忙上前按住她的手:“怎么样了?我老公怎么样了?”
“病人失血过多,刚刚已经准备了不少b型血,但是血库的b型血不够,现在急缺……”
那护士严肃的说了一句,便环顾了四周:“这么多人?谁是b型血?能不能先帮下忙?要是不够我们再让血库想办法!”
“我!”
“我是!”
“我是……我来……”
莘瑶听不清周围的声音,她自己是a型,想要开口输血,却知道自己根本帮不上,心头一急,刚想说什么,却是陡然双腿软了下去,同时眼前发黑。
“莘瑶!”
“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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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异常的沉重,终于在一片混沌中睁开眼时,便看见修黎正靠在床边假寐。
莘瑶怔了怔,以为自己之前是做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噩梦,可仔细定睛朝四周看去,见这是一间单人病房,便忙坐起身,匆忙的便要下床。
“干什么去?”脚还没有碰到地面,被她轻轻的响动惊醒的修黎就一把按住她的胳膊:“你别乱动,医生说你之前虽然身体没什么状况,但血压忽然升高,要好好静养!”
“我去看南希!”
“现在是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主要,你不管孩子了吗?你昨天血压蹿高到二百二,不要命了吗你?你现在可是孕妇!”修黎皱着眉:“快躺下!”
“我要去看南希!别拦着我!”莘瑶用力推开他的手:“南希怎么样了?我得去看看他!其他人呢?爷爷在哪里?爸和妈人呢
?他们都在哪?南希在哪?”
忽然,莘瑶仿佛清醒了过来,陡然转过脸,怔怔的看着修黎紧蹙的眉:“南希在哪儿?”
修黎淡淡的看着她:“现在,是不是除了他之外,你谁都可以不管,谁都可以不在乎了?”
莘瑶用力摇头:“不是,修黎,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你告诉我,南希是不是没事了?他在哪里?在哪个病房?我要去看看他!”
见她完全听不进去任何,修黎终是叹了口气,随手脱下外套罩在她身上:“你睡了一天,昨天下午在抢救室外晕倒一直到现在,他还没有脱离危险,正在加护病房观察,其实以你现在的状况,还是在这里休息最好,那边有顾家人在照顾,你何苦再去看着他难受?”
莘瑶不说话,却是固执的要穿鞋子,修黎没再说什么,俯下身替她穿好鞋,之后扶她起身:“走吧。”
乘坐电梯到了十二楼的重症加护区,莘瑶的头还是有些疼,自己也想不到自己会忽然间血压就飙升的超过二百,幸亏当时在医院,否则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可是当时顾南希在车中被救出来时浑身是血满背是伤的情景仍然在眼前,她的血压没有吓到爆已经算是幸运了……
在病房门外,单萦正坐在旁边,似乎是想要进去,却找不到机会,看见莘瑶走过来,便抬起头来转过眼来看她,那眼神仿佛在怨怪季莘瑶什么,带着愤恨,不甘,和伤心。
莘瑶不说话,只看了她一眼,便将视线转开,走进加护病房。
一看见身上插着各种管子的顾南希,和他头上缠着的已渗出血来的纱布,平日时那般温暖和煦的他此时一动不动的安静的躺在那里,莘瑶心下一紧,快步抢上前,一步便跨到床边,手指一碰到顾南希,心中便轰然一声。
他体肤冰凉,摸起来仿佛一点温度都没有,更也对她的碰触毫无所觉。
季莘瑶这一吓后便是眼前再度一黑,她忙紧咬住嘴唇,唇上的疼痛让她有了几分清醒,这时才听见身后有人在叫她。
“莘瑶啊,你怎么跑来了?医生不是让你多休息吗?”何婕珍走过来,轻轻握住她的胳膊:“孩子,别担心,医生已经全力抢救了,只是南希伤的太重,肩部几乎完全被刺穿,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也很危险,头部也受到重创,从昨天抢救结束后他还要度过四十八小时的危险期,现在才刚过一天,还有一天的观察时间,如果这一天南希坚持过来了,他就不会离开我们,别担心,现在怎么担心都没有用,重要的是你,别再让顾家雪上加霜,一定要保住身子……”
莘瑶转头看了一眼何婕珍,再又看了一眼病床上深度昏迷的顾南希,深呼了一口气,才哑声道:“妈,我没事,爷爷和爸呢?”
“远衡去了交警队那边查这次车祸的案子,当时那两辆火车出现的突然,还有已经有人检查过,那辆车刹车系统失灵,有可能是人为造成的,现在正在纠察。老爷子年纪大了,昨儿一宿没睡,先陪着南希度过了半宿,又去看看你,今天上午才就近在附近的一家酒店休息,估计再过一会儿就又会过来了。”
何婕珍拍了拍她的肩:“幸亏修黎也过来了,不然昨晚那种情况,妈这边也分不开身,一边要守着南希,一边还牵挂着你,修黎这孩子还是真的心疼你的,一直不眠不休的照顾了你一整夜,让我省了不少的心。”
莘瑶抿唇,转头望了修黎一眼,他没有说话,只是对何婕珍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再又看了看季莘瑶,之后沉默无声的走了出去。
“妈,你也一夜没睡,去休息吧,这里我陪着南希,你放心,我就是在这里陪着她,累不着的,有什么事我都会叫医生和护士,您快去休息,不然您身体受不了的!”莘瑶轻轻推桑着何婕珍:“您现在五十岁左右的年纪,最不能熬夜辛苦了,太容易得病,快去休息。”
何婕珍知道拗不过她,便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说那她有事一定要叫医生过来,之后在莘瑶的百般保证下,才离开。
之后莘瑶便坐在床边,双眼有些发怔的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顾南希。
伸出手再去小心的碰了碰他的手,见他的手背上也同样有一块不小的擦伤,光是手背这里看起来就有些惊心,却也知道这一块也不及他身上伤的万分之一。
第228章 【5000字】
莘瑶就这样站在床边,站的久了,才发现自己竟然手足无措到不知道应该不应该碰他。
终于,鼓起些许勇气重新抚上他的手,将他的两根还算完好的没有蹭伤的手指握在手心里,小心翼翼的端着,抬眼,看着他在深度昏迷中仿佛毫无知觉的模样,心底已是疼的早已狠纠了起来。
“南希!禾”
她忍不住唤了他一声,不管他听不听的见,只是嘴不受控制的很想唤一唤他,生怕他坚持不过这最后的二十四小时,生怕他会离开她妲。
那样那样好的顾南希,怎么可以说离开就离开呢……
莘瑶探过头,小心的再次唤着他:“南希,南希……一定要坚持过来,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宝宝,为了顾家,为了g市所有盼望你早日康复的大家,你一定要醒过来……”
说着,她小心的将自己的肚子靠近,将他的手指轻轻贴在她的肚子上:“南希,你摸摸,我们的孩子在你的保护下一点伤都没有受到,可是,可是他们也不能没有爸爸……”
仿佛父子的感应一般,肚子里的两个小东西竟然在这时候仿佛踢了她的肚皮几下,季莘瑶觉得肚子一疼的时候,却是掉下了眼泪,抬眼看着顾南希,见他安静的紧闭的双眼未动,睫毛却似在隐隐的颤动,仿佛他在昏睡的意识中被她唤醒。
莘瑶一看,连忙放开他的手指,抬手擦了一下眼泪,俯下身仔细看着他的睫毛,上上下下的看着他身上插着的一些管子,再又看着他在氧气罩下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伸出手,将手轻轻放在他的脸上,指下所触的皮肤冰凉,凉的让她心里发空。
“南希,前天晚上你还指着杂志上的亲子装说要多买几件,等宝宝出生后,你就常常抽空陪着我和孩子穿着这些亲子装出门散心,南希,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你不能抛下我们,听到没有?”
莘瑶再度轻轻握上他没有受伤的手指,小心的,轻轻的,嘴中仿佛停不下来一样,又仿佛没有意识一般的不停的低喃,目光紧盯着他干净的指甲,吸了吸鼻子,将他的手指紧纂在手心。
这时有一位医生走进来,一看见季莘瑶,便皱起了眉头:“你是谁?这里是加护病房,没有经过医生的允许不能随便进来,也不能随便碰触病人不知道吗?顾夫人呢?”
莘瑶吸了一下鼻子,转过脸,红着眼看着那在白色口罩下仍然能看出表情严肃的医生:“我是顾南希的妻子,顾夫人是我婆婆,我让她去休息了,我想在这里陪陪他。”
那医生一听,视线才平和了下来:“怪不得,从昨晚到现在,除了顾家人之外,顾夫人就没让其他人进来过,外边那个女人等了十几个小时顾夫人都没让她进来,我还以为你是什么人,既然是市长夫人,那刚刚是我唐突了,只是……”
莘瑶看懂他的眼神,便直接开口:“我姓季,叫我季小姐就好,医生你有什么吩咐直接说,没关系。”
医生点点头:“季小姐,虽然您是顾市长的近亲,但这里毕竟是加护病房,建议您多穿一件消过毒的衣服再进来,因为按正常规矩走,这里平时进来探病的亲属只允许探望一个小时,因为顾夫人之前坚持在远处看着他陪着他,所以我们才允许她在隔间休息,您如果想要陪着顾市长,最好换了衣服,身上都消消毒,陪他一个小时后就去隔间休息,他现在不能常时间接触有机会滋生细菌的任何人事物。”
莘瑶虽不舍,但还是点点头,加护病房的规矩她没有太研究过,所以多少有些不懂,听了医生的话后就配合的去换衣服消毒,等她再回来时,见刚刚本来已经没再坐在门外的单萦正站在透明的玻璃窗前向着病房里面看。
她脚步一顿,想起刚刚医生说过的话,单萦已经在这里呆了十几个小时?
由是她走过去,将刚刚顺便下楼去买的一盒粥递了过去,单萦转过头来,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再又看看她递来的粥,板着声音问:“你什么意思?”
“你因为担心不吃东西可以,但我怀着孕,为了南希,我也要让自己补充营养,所以刚刚顺便买了些吃的,不过既然看见你在这里,我听说你等了十几个小时,应该没有吃饭吧?那,你先吃吧,我再去买一些。”
莘瑶很平静,此刻没有因为单萦这样站在这里巴巴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而有多少厌恶感,也许是因为经历过一样这样惊天动地的生死之险,与死神擦肩而过,还有顾南希毫不犹豫的护住自己的这一幕,让她完全的坚信自己的丈夫的心与自己是紧紧相依的,她完全不需要因为单萦的不放手而有任何不舒服,因为她知道,她
的丈夫不会背叛自己,她的丈夫只是因为太好太优秀,所以过去的这个人放不下他,但是这已经对季莘瑶已经没有任何影响了。
单萦没有接,只是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你倒是心情还不错?还能吃得进去东西?南希跟你这个女人在一起之后已经受过多少次伤?你是不把他害到没命不肯罢休是吧?季莘瑶,你难道是代你那个死去的妈妈来报复顾家的?”
单萦的话让季莘瑶微微一怔,莘瑶现在一心只系着顾南希的安危,其他的一概没有心思去想,她只是犹疑的看着单萦眼中那抹不满,须臾道:“单萦,你爷爷应该跟你谈过我们之间的关系了吧?”
单萦骄傲的仰起下巴,却是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那眼神的意思仿佛是在说,她是孙女,她姓单,是真正的单家人,而她季莘瑶就算是单老的外孙女,也不姓单,只是一外人罢了,那完全不在乎的眼神让季莘瑶更是对与单家认亲的这件事在心里打上一个大大的叉。
莘瑶点点头,只是微微勾了勾唇:“你放心,我不会争什么,我习惯自己本来孤苦无依的身世了,不需要为自己镀金。”
说罢,她便拿着手中的东西,转身要走。
“我不怕你争,纵使你是单晓欧的女儿,纵使你是爷爷的外孙女,你想拿回你应得的一切,我绝不会阻拦,我更也不会抗拒你这个忽然出现的姐妹,只是季莘瑶,我始终没有想到是你。”单萦忽然开口。
莘瑶回头,看了她一眼:“单小姐果然大度,如果没有之前这种种一切,也许我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单萦冷笑:“朋友就算了,不过,南希现在都已经被你连累到这种程度,季莘瑶,你是否愿意认爷爷这个外公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可以不干涉,但是你必须离开顾南希,你必须放手!否则早晚有一天你会害死他,就算现在他能保住一命,你们以后也绝对不会幸福!我没有骗你!放了顾南希,行吗?”
季莘瑶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就算我肯放手,你认为我丈夫会放手吗?他会允许自己的老婆孩子离开他么?单小姐,该放手的是你,多说无益,单小姐,你请自重吧。”
单萦正要说什么,这时旁边顾老爷子从电梯那边走了过来,她当即沉默,回头看了一眼老爷子,礼貌的对他老人家笑笑。
顾老爷子只客气的点点头,便杵着拐杖快步走到莘瑶那边:“怎么样了?南希还没有醒?”
莘瑶轻叹着点头:“还没醒,现在医生正在里边为他做全面检查,过一会儿我才能再进去,爷爷,您休息好了吗?我听说您一晚上没睡?”
“我没事,年纪大了,本来睡的就少,这心里一直记挂着医院这边,根本就睡不着,就躺了一会儿吃些东西就又过来了,你这孩子也别太担心,自己的身体要紧,南希可是拼了命的护住你和咱们顾家的宝贝,这孩子可不能有事,千万不能让南希白受伤啊……”老爷子已经平静了下来,中肯的说。
莘瑶微微笑了一下,只当是笑给老爷子看让他好放心,其实心里苦的要死,担心的要命:“嗯。”
等到那两个医生出来,对莘瑶点点头,允许她进去后,老爷子因为没有换衣服,所以被阻拦,不过老爷子心态好,他摆了摆手:“没事,我在窗外看看就行,我进去也帮不上忙,现在南希最需要的是莘瑶你这丫头,多陪他说说话,啊……”
等到莘瑶走进去后,见顾南希头上本来已经被血染红了的纱布都被换成了新的,整个病房里充斥着浓重的药味和冰冷的医用机器的温度,她走到床边,始终盯着顾南希的脸,只希望等他醒来时刚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自己。
这时,之前那位医生又进来,看见莘瑶担心的眼神,便说:“顾市长的状况比我们预想的要好,如果今天的危险期他可以平安的度过,不出意外的话,他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我们时刻观察他的身体恢复状况,估计不出两天,他就能醒过来了,现在他是肯定不会醒的,季小姐您在这里站一会儿,就进里边去休息,毕竟你是孕妇。”
莘瑶一听,只好勉强的笑笑,一步三回头的看着病床上安静的顾南希,走进了加护病房里边特殊的隔间去吃东西。
为了南希,她必须不能缺少营养,她要让他们的孩子健健康康的,这样才不会让他失望。
加之听过刚刚医生说的那些话,她也终于稍微放心了一些,吃过东西后,时不时的出去看他一眼,之后便靠在隔间的小床上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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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过后,顾南希终于平安度过了危险期,但医生建议先不要移动他的身体,再多观察一天,明天再换病房,但是这里已经可以多几个人进来探视了。
自从他脱离了危险后,莘徭就搬了个椅子一直坐在床边,除了靠在这里睡觉,其他时候都是一直盯着他看,只等他快些醒过来。
看着顾南希沉睡时的样子,走进病房的顾老爷子的眉头始终就没有放开过:“这起事故明显是人为的,远衡还在查,等南希醒过来后,我也得去交警队去看看当时的路况录像,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我们顾家的人下手!”
“爸,您也别太气,事情总会查清楚的,您老人家身体要紧。”何婕珍在一旁劝慰。
顾老爷子没说什么,只是眯起眼,看了看一直坐在床边的莘瑶,眼神一软:“贼丫头,你都坐在这里一天了,不累吗?”
“爷爷,我不累。”
莘瑶勾了勾唇,伸手拿起一杯温开水,用棉签沾了些水后轻轻点在顾南希苍白的唇上,动作耐心而小心。
顾老爷子似是欣慰的点点头,再又转念一想:“事发时的车子是莘瑶的车,恐怕这不是政治谋杀,南希这两年习惯开那辆路虎,这许多人都知道,只是很不巧,那天南希的车被苏特助送去年检,他开莘瑶的车带着她一起去商业街,中途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看……这事情的起因八成在莘瑶身上……”
季莘瑶握着棉签的手一僵,这两天她在陪着顾南希时,也有想到这些,只是一直未能确定,听老爷子这样笃定的一说,更是确定了心里的想法,她转过头,看向老爷子:“等南希醒后,我就去交警队,配合他们查案。”
“不用,有事情他们会过来问,你就别跟着奔波了,现在不确定对方的矛头是不是真的指向你,就算是指向你,也有可能是对方掐住了南希的弱点,莘瑶啊,你现在可是南希最大的弱点,政治纷争什么样的报复都有可能,你先别多心,爷爷我也只是猜测,没有别的意思,啊。”
其实老爷子有多心疼自己的孙子,谁都清楚,这一会儿大家都不说话,看着老爷子那表情里的心疼,都沉默了下来。
其实莘瑶心里想到一个人,但又不能确定,这种时候她也不能添乱,于也没多说,却是忽然,她的视线一转,看见站在门前的温晴。
她当即心下起了疑,但见温晴的表情是真的很无辜,望着顾南希时的神色也满是疲惫和担忧,莘瑶顿了顿,打消了心里的犹疑,可还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小晴啊,这里现在不需要你,你去外边,请单小姐回去吧,单老因为人在y市,暂时赶不过来,已经打电话慰问过了,单家的心意咱们也收到了,让单小姐走吧。”何婕珍看了一眼温晴,温和的开口说道。
温晴没有说话,只是咬了咬唇,再又担忧的看看床上的顾南希,却似乎不敢贸然上前,便乖乖的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莘瑶,你和南希上个星期去y市,是去见了谁?”这时,顾老爷子忽然犹疑的开口,语气也有些凝重。
莘瑶一顿,正要开口,这时,始终深度昏迷没有一点动静的顾南希仿佛是动了动,。
她一愣,低下头看着一直被自己握在手中的他的手指,只见他的手指果然微微动了两下,她一喜,骤然俯下身去:“南希,你是不是醒了?能不能听见我说话?南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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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5000字】
她一愣,低下头看着一直被自己握在手中的他的手指,只见他的手指果然微微动了两下,她一喜,骤然俯下身去:“南希,你是不是醒了?能不能听见我说话?南希?”
一听见莘瑶的话,顾老爷子跟何婕珍亦是上前几步,低下头来仔细看着床上的顾南希禾。
然而顾南希的手指只是动了动,便没了动静,莘瑶本来带着喜色的神情顿时敛了下来,有些失落的看着顾南希安静的深度昏迷的苍白的脸,将他的手指握紧。
“我去叫医生。”
何婕珍说了一句,便转身快步走出病房,顾老爷子亦是有些许感叹的站在一边。
没一会儿温晴就又走了进来:“爷爷,你和莘瑶应该都累了,要不,我来照顾南希吧。妲”
一听见温晴这话,季莘瑶当即便十分排斥的抬起脸,看了温晴一眼,不待老爷子开口,便直接一口回绝:“不必了,我不累,妻子照顾丈夫天经地义,别说我不累,就算是苦了累了,也不需要温小姐你来受累。”
“你……”温晴顿时就横起了眉毛,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季莘瑶,你别不识好歹,我是想帮忙照顾南希而己。”
莘瑶可不敢劳驾他温大小姐帮这个忙,却是不动声色的睨着她:“温小晴平日十指不沾阳春水,从小都是被人照顾的命,我可不敢劳你的驾,何况,南希这边我也确实不愿意分开身,所以……”
她转眼看向若有所思的老爷子:“爷爷,请您容许我这一次的私心,南希本是危在旦夕,才刚刚度过危险期,我实在不想离开他。”
顾老爷子点点头:“我当然理解。”之后他看向温晴:“小晴啊,你确实不太会照顾人,还是回去摆弄你的那些花花草草吧,这边不缺人照顾,对了,单小姐走了吗?”
温晴有些不情愿,却还是努了努嘴,小声说:“走了,我说是爷爷您劝她回去休息,她就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没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顾老爷子嗯了一声:“走了就好,不然单小姐一直等在外边,等单老知道后赶来时,不一定又出什么乱子,还好单小姐不至于把咱们顾家逼的太紧,虽然固执了些,但也算是通情达理了。”
莘瑶说不清自己现在是听不得这些还是怎么,但单萦在人家是通情达理美丽大方的单小姐,在她面前却是冷漠高傲把感情当游戏的太骄傲的惨烈的失败者,她不想再去想这些,便也没有插言。
直到温晴出去后,老爷子才再次走过来,站在床边,低头看着莘瑶:“你们上次在y市,究竟见过什么人?把情况都给跟我说一说。”
莘瑶知道隐瞒不得,就如实的把前前后后的事都说了一下,只将在墓园见过石芳的事隐去,没有说出来。
因为她知道,这次的事故是针对自己,石芳也许对顾家是有什么误会,才会在那天说出那些莫名奇妙的话,但是石芳不会伤害她。
老爷子听后,便皱起了眉,似是想到了什么,更又仔细看了看季莘瑶的表情:“你说的是真的?”
见莘瑶点头后,顾老爷子才眯起眼:“看来这事,和季家脱不了关系,只是我怎么想也想不到,手足至亲相残竟也能到这么毫不留情的地步。”
莘瑶轻笑:“爷爷,现在一切还只是猜测,如果真的像我们所想的那样,恐怕现在他们也已经知道受伤的是南希了,这会儿应该比我们更慌乱呢。”
“也对,这样,孩子,事情交给我们去查,你安心陪着南希,南希什么时候醒了,一定要通知我。”
顾老爷子说完后,便拿出他常用的那支显示的号码很大的老年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转身向外走。
季莘瑶起身去送老爷子,直到老爷子进了电梯,她正要回房,才瞥见那边温晴并没有离开,又见修黎正站在走廊尽头的吸烟通道抽烟,温晴正站在他旁边,嘀咕嘀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只是看修黎那表情很烦躁。
莘瑶皱了皱眉,修黎什么时候起抽烟抽的这么频繁?
不由的快步走过去,靠近后,才听见温晴在那边说:“季莘瑶刚一昏倒你就把她给抱起来了,当时爷爷可都看见了!要不是南希那时候还在抢救,爷爷没有心思去考虑你们姐弟之间的关系,你以为现在你们还能这么轻松吗?”
“还有,顾修黎,上次那张照片就是我偷的又怎么样?你能拿我怎么样?别以为姓顾就能踩到我头上,从始至终你就是个杂·
种!你比我还不如!别整天把自己装的那么高傲鬼神难近一样!我温晴能愿意跟你合作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别跟我摆出一副正大光明的样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上一次祠堂的事情是你做的?都是一样的人,你躲着我做什么?”
修黎当即掐了烟,面无表情的看了温晴一眼,仿佛对她故意的嘲讽和刺激没有任何反映:“说完了?说完了就滚。”
“顾修黎!”温晴愤然的转身正要叫住她。
这时季莘瑶已经走过去:“修黎。”
修黎一看见她,便直接向她走过来,对温晴懒得再看一眼,那边温晴瞪大了眼,当即咬了唇:“顾修黎!咱们走着瞧!”
直到温晴一路小跑的顺着安全同道下了楼,莘瑶才严肃的问:“怎么回事,温晴找你做什么?”
修黎刚刚就把已经掐熄的烟蒂扔在一旁,因为莘瑶是孕妇,所以他也没再拿出第二根烟,只是双手插在裤袋,一副懒得回答的样子,但莘瑶已经瞪着他,明显是不问出来不罢休,他才不冷不热道:“温晴让我配合她演几场戏,把你和顾南希挑拨开,让爷爷不再接受你,再让我们两个远走高飞,成全我的一厢情愿。”
季莘瑶皱起眉:“你答应了?”
“季莘瑶,好歹我们也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你所认识的季修黎,有这么混蛋么?”他瞥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绕过她,头也不回的走开。
修黎能说出这话,莘瑶就知道他其实始终没变,他还是当初那个满腔正义的阳光俊朗的季修黎,就算现在有再多的心事,他对自己也不会改变。
说不欣慰是假的,莘瑶回头看着修黎的背影,微微弯起了唇。
然而修黎刚走了几步,便又停下,回头看了她一眼,走回来,因为他一米八几的身高,所以近距离说话时要微微俯下身来,贴在她耳边低语:“这次的事情的确是季程程搞的鬼,温晴虽然没有参与,但她完全知晴,你小心防范一些,季程程现在是发了狠,想要直接让你消失,或者让你走投无路,她现在被关的快要绝望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一定要小心。”
“你放心,有了这一次的教训,我会小心的,我只是没想到程程在里边还能联络到人脉,那天南希说过,程程虽然没法出来,但是以季家的地位,想疏通一些人进去探视还是比较容易的,我就是疏忽了这一点。”莘瑶说。
修黎见她自己已经明白,便不再说什么,抬手在她肩上拍了拍:“我也去交警队那边看看,回来告诉你情况。”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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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顾南希仍是没有醒来,医生进来检查过,因为他之前失血过多,需要恢复的时间,肩上的伤已经受到控制,头上虽然受到重创,但还好没有伤及大脑,也没有留下瘀血的血块,所以最晚明天早上就能醒。
听到医生这样说后,莘瑶这一整夜便都不打算睡觉了,始终守在床边,用毛巾沾着温热的水给顾南希擦脸擦手,平日里顾南希虽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洁癖,但他素来都很干净,她不想他醒来的时候有任何不适。
半夜11点多,医院的走廊里也已经安静了许多,只有几个值班的护士偶尔来回走动查房,夜渐渐安静,莘瑶终于困倦的有些支持不住,索性靠在床边,半眯着眼睛看着顾南希沉静的睡颜,渐渐的睡了过去。
她是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的,因为她就趴在床边,所以床上有一点点动静她便马上察觉到,陡然睁开眼,便见顾南希不知是什么时候醒了,似是正要起身,却结果因为起身时微微带动了被子,将她惊醒。
“南希?你醒了?”这病房里现在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小灯,朦胧中见顾南希俊朗的眉眼都一如当初一般在自己眼前,她有些混沌的发懵的以为是在做梦,下意识的开口。
结果病床上正挣扎着要起身的男人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眼神里竟带着几分鄙视,再又好笑的瞥瞥她,轻声说:“不然?我还能是鬼?”
一听见他的声音,虽然虚弱,但他的确是醒了,莘瑶掐了一下手臂,之后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不知是疼的还是激动的,她刷的站起身:“你别动,我去叫医生,他们说过,你醒来后马上就要叫他们!”
然而顾南希却像是有什么难
言之隐一样的蹙了一下眉:“先别叫医生。”
“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背手的伤疼?还是头疼?”莘瑶刚迈出的步子便收了回去,回身俯到床边,小心的盯着他上上下下的看:“南希,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呀!”
“别这么紧张,我都醒了,还能有什么事?”见她紧张兮兮的表情,顾南希勾唇一笑,唇色虽苍白,却温柔依旧。
“那……那我去给你弄些吃的吧?你睡了这么久,一直吃不进东西,打了几天的葡萄糖,身体吃不消,我、我出去看看有没有夜里卖的流食,你现在估计只能吃流食,不然胃一时间受不了……”说着,莘瑶便急急的转身要去拿起外套。
然而手腕却被他温热的手轻轻扣住,他现在似乎没什么力气,仅仅是扣住她的手,却没有用力,莘瑶便停下身来:“还想吃其他的什么吗?我一起去买。”
“都这么晚了,哪还有饭店开着?”顾南希叹笑:“别折腾了,我现在吃不进去东西。”
“那也得吃啊!要不,我去叫医生?”莘瑶第一次面对这样虚弱苍白的顾南希,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这可比他那次犯胃病睡的一晚严重多了,那时候只是吊了一晚的水就没事了,可他现在可是刚从死神的手里逃出来,她现在就觉得像做梦一样,双脚都在发飘。
顾南希却是抬手,放在嘴边轻轻咳了一下:“那个……莘瑶。”
“嗯?”
“先扶我去一下洗手间……”
季莘瑶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笑了出来,赶情顾南希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啊。
笑归笑,但他躺了这么久,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解决生理问题是很正常的事情,莘瑶小心的扶他下床,因为他刚刚醒,几天来也没有吃过东西,身体很虚弱,完全没什么力气,只能靠着她扶着,但又似乎因为她怀孕,他不想把所有重量都靠在她身上,勉强的自己撑着在走,莘瑶便伸手扶着他的腰:“这间病房里单独的洗手间冲水的东西坏掉了,我扶你去外边的洗手间,也很干净,而且没有多远,就隔了四十几米。”
顾南希点头,在莘瑶的搀扶下走出去,之后顾南希本来是打算自己进去,毕竟是男洗手间,但莘瑶怕他进去后万一摔倒她听不见,于是便趁着晚上这洗手间里也没什么人,更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定里边没人后,干脆直接扶着他走了进去。
这是季莘瑶活了这小半辈子后,第一次进男洗手间,顾南希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没阻拦她。
没多久后两人回到病房,回来时有值班的护士看见他们,莘瑶顺便让那护士帮忙去叫值班的医生,两人回病房后不出一分钟,值班的医生便来了。
“顾市长。”那医生一进来,便一脸恭敬的一点都不敢怠慢的走上前,扶着顾南希坐在床边,为他综合检查了一下,之后取下听诊器:“已经没什么大事了,只是背后的伤确实不轻,要仔细养一段时间,愈合之间千万不要碰水。”
顾南希客气的点点头:“辛苦了,多亏你们救了我这一命。”
“市长您言重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能接您在医院治疗,也是我们医院的福分,我们院长这几天一直也没睡好,就等着您醒来后过来陪您聊聊,现在啊,我们大家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了。”
顾南希淡淡勾了勾唇,那医生知道他是刚刚醒,没有什么力气一直说这些客套话,便很懂分寸的再又点点头,对季莘瑶仔细交代了一些这两天的注意事项后就走了出去。
直到那医生走了,莘瑶才赶忙绕到顾南希身边,伸手就拉住他的手:“医生说你没什么大事了,你可终于没事了,我都快被你吓死!”
莘瑶这话说的委屈,语气里还带了几分隐忍的后怕似的哭腔,顾南希安慰的看着她,轻轻的回握住她的手:“好了,我都已经没什么事了,可别再哭了,再哭我又该心疼了,嗯?”
“顾南希,你下次不准再这样了,你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就算你护住我和孩子,让我一个人偷生,这样我活着都不如死了!你怎么忍心?”
“傻瓜,什么死了活的?我才刚醒,你这是咒我呢?”
顾南希墨色的黑眸里满是温柔的光亮。
第230章 【5000字】
“傻瓜,什么死了活的?我才刚醒,你这是咒我呢?”顾南希墨色的黑眸里满是温柔的光亮。
“你满身是血的样子真的要把我吓死!你还笑!”见他居然笑,莘瑶忍不住在他身上轻轻打了一下:“我都担心成什么样了,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结果她这轻轻一打,顾南希便伸手闪躲了一下,挡住她的手再又直接握住:“医生不是说了吗?现在已经没事了,你怎么样,当时伤到没有?禾”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见她似乎安然无恙,问话时的语气便也轻柔许多妲。
“我没事,我吃的好睡的好,就是怕你有事!醒了就好,南希,以后你别这样吓我了,我真的经不住你这样吓……”莘瑶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那时候顾南希身上的伤真的太严重,严重到她在心里就清楚他能被救回来的几率只有三成不到,但是他现在就这样活生生的坐在她面前微笑,她现在也说不清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只是想一直盯着他看,一直盯,一直盯……
顾南希失笑,抬手覆在她眼上,一脸好笑道:“别看了,再看下去身上就出窟窿了。”
话虽这样说,他的另一只手却是依旧紧握她的手,以着轻松淡然的语气一边安抚一边轻哄。
莘瑶拉下他的手:“你真的不饿吗?”
“不饿,虽然现在胃里没有多少东西,但也没什么胃口,明天再说。”说时,顾南希将她轻轻揽至身边,让她坐在床边,将她抱在怀里,以手轻抚着她的肩,渐渐下滑到她的肚子,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我在黑暗里前行,听见你的声音,感觉到手边你肚子上的动静,莘瑶,你和孩子的力量太大,在无尽的黑暗中给了我光明和回来的方向,你记着,无论以后发生任何事,即便是我先走,你也要好好活着,不许再提死这个死,听到没有?”
莘瑶将头贴在他身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将手轻轻圈住他的脖子:“那你也要保证陪着我一起活很久很久……除非老了,否则,我可不干。”
顾南希叹笑,手在她肩上轻拍:“傻瓜。”
之后顾南希因为是刚刚醒过来,体质还太过虚弱,莘瑶见他没什么力气,就扶着他重新躺下,许诺自己也会去休息后,顾南希便似是终于撑不住,双眼渐渐闭上,在虚弱疲惫中睡去。
而莘瑶却没有离开。
经过这一场生死考验一般的凶险,几天来的深切的担心和害怕,若有所失一般的痛楚始终包围着她,现在看着安然沉睡的顾南希,她趴在病床边,忍不住一直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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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莘瑶捧着医院里为顾南希特制的营养餐一勺一勺的喂着他,他清俊淡雅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但却带着淡淡的笑意,见她喂的认真,他便也很配合的一口一口的吃。
莘瑶在喂他吃东西的时候,澄澈的眼里是太多的期待与光亮,总是希望他多吃一些,早一天养好身体。
难得能照顾他,这对莘瑶来说是全新的体会,而顾南希这个病人又能听话,两个人俨然都很享受这样的场景。
直到病房的们被敲响,之后顾老爷子走进来:“我刚刚过来时,听医生说南希已经醒了?怎么样了?”
说着,老爷子就急急忙忙的走过来,打量着脸色虽苍白,但却是带着笑容的顾南希,当即松了一口气:“你这臭小子,可算是醒了,你要是敢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还想让我这白发人送你这黑发人不成吗?”
“爷爷,您就放心吧,我哪儿敢先走啊?我要是先走了,等您百年后到了下边不是得翻了天?整天拿着拐杖追着我跑?”顾南希打趣的轻笑。
“哼,算你小子识相,知道你爷爷我这脾气!”老爷子横着脖子,瞟了一眼莘瑶手里的东西:“莘瑶,你这给他吃的是什么?要是在外边买来的东西就先别让南希吃了,刚醒过来,身体需要补,外边做的东西放的味精太多,对身体不好!”
“爷爷,这是医院特意为顾市长做的营养餐,我看了一下,很干净,营养也很丰富,怕南希饿着,就趁着热直接让他吃了些。”莘瑶指了指手中的餐盒。
“那还可以,我来的时候看见小珍让王妈准备了不少补血的汤汤水水,估计一会儿就拿过来了,南希这次是失血过
多,一定得好好补补血,可别留下什么病根。”老爷子一边念叨着一边走到床边,沉吟了一下,便对莘瑶说:“贼丫头,让爷爷跟南希说会儿话。”
莘瑶知道老爷子是想问顾南希车祸的事情,恐怕是真的与季家有关系,老爷子不想自己夹在中间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才想避开她。
她便没说什么,将手中的餐盒放下,拍了拍手:“那,爷爷,我先出去,有什么事情你们再叫我。”
“去吧,我就是和南希聊聊,用不了之久,我可不敢打扰你们小两口劫后重生时候这如胶似漆的光景。”顾老爷子笑笑。
莘瑶红了一下脸,偷偷瞥了一眼顾南希,见他嘴角带笑,显然是心情还不错,她便麻利的收拾了一下东西,直接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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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莘瑶刚走出去,便瞥见那边有一道身影正走向这边,定睛一看,只见是秦慕琰正在接电话,他一边接电话一边向病房这边走,看神色应该是正在对着电话说公司的什么事,表情带着几分严肃,刚一走过来,他的视线不经意的那么一转,更瞟见了季莘瑶。
当即,秦慕琰握着电话的手一僵,顿了一顿,之后转身不知是又对着电话说了些什么,又说了几句后,便放下手机,之后单后插在裤袋,朝她走了过来。
“他醒了?”他过来看了一眼她手里吃了一半的营养餐,随口问了一句。
自从上一次雨霏孩子的事情曝光后,他和她就没有再这样近距离的说过话,就算上星期在y市秦慕琰和修黎出现过一次,但他却似乎也根本没有要与自己有交流的打算,便直接走了。
几个月不见,季莘瑶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应该再怎么面对他。
曾经的秦慕琰是喜欢自己,从小就逗弄自己,但是两个人的关系却像好哥们一样不用避太多的嫌,可现在,莘瑶却不知道要怎么再与这个从小一直长大的秦慕琰说话,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态度,或是什么样的语气。
见她有点犹豫的表情,秦慕琰便仿佛一眼便看透了她,当即斥笑,伸手便在她额头上一弹:“想什么呢?傻了?”
“呃……秦慕琰……”莘瑶回过神来,忙抬手揉了一下被他弹的生疼的额头,不由的嗔怪的瞪他一眼:“疼死了!”
秦慕琰双臂环胸,一脸的笑:“得,我也不用问了,看你这轻松的表情也知道顾南希是醒了,我那天过来的时候他还在抢救室,正赶上你昏了过去被修黎抱去另一边急救,我在医院只呆了同个小时,之后我因为公司有事,就先走了,怎么,你看见我很惊讶?”
“是很惊讶。”季莘瑶如实的点点头,然后随口嘀咕了一句:“我以为你小子这辈子都不打算见我了。”
秦慕琰斥笑:“不至于!不过,在雨霏的事情发生后,我要是再想死皮赖脸的追你,也就真他·妈是个王八蛋了。”
说这话时,他嘴角闪过一抹苦涩,之后便再又痞痞的翘起,低头看着她,看了她很久,才低声说:“小红脸蛋儿,你眼睛肿成了这样,这几天都没有睡好吧?”
莘瑶笑了一下:“没有,只是这几天一直都很担心,睡着的时候可能下意识的哭了几次,所以眼睛才有些肿。”
秦慕琰勾了勾唇,忽然展开双臂将她抱住,莘瑶浑身一僵,正要退出去,却听他说:
“他把你保护的很好,你现在也是深爱着他,这个拥抱,算是最后一次,傻丫头,以后再有任何委屈,都有顾南希在你身边,而我,可能没法再陪着你了。”说着,他将她抱紧,俯首将下巴搁在她的头上,静静的贴着,却没有再有其他动作。
莘瑶是应该推开他的,可心里却忽然想起那日顾南希说过的事,心头一动,便抬起头正要开口,结果她刚一抬起头,眼角的余光便瞥见角落里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面色一滞,当即伸手用力推开秦慕琰,转头便朝那边低叫了一声:“雨霏!”
秦慕琰一听,顿时转过头瞥了一眼那边的方向,只见顾雨霏挺着大肚子,一个人站在电梯门口,莘瑶因为怀孕已经小小的丰润了一圈,但顾雨霏却更显消瘦,只有肚子是圆滚滚的一块,看起来单薄至极。
他顿时拧眉,似是没料到会在这里看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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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雨霏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将手中的水果放下,轻轻的说了一句:“我是来看我哥的,水果你们帮我送进去吧。”
说罢,她便直接转身走进了电梯。
“雨霏!”莘瑶叫了一声,忙要追过去,快步跑到电梯边上,可电梯门却已经关闭,她抬用不停的按着向下的箭头,心下一片烦乱,生怕雨霏是误会了什么,再又转过头,见秦慕琰无动于衷的站在那边,甚至没有什么表情,当即火了起来,朝着他大叫:“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追啊?!”
然而秦慕琰却是单手插着裤袋,缓步走了过来:“追什么?”
“追雨霏啊!她没几个月就要生了,你放心她一个人走?”季莘瑶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放荡不羁的对每一个女性同胞都能扮演成一个完美情人一样的秦慕琰吗?
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冷漠?他怎么可以这么冷漠?
“她有能力一个人过来,就有能力一个人走。”秦慕琰斥笑了一声。
莘瑶气极,咬了咬牙,在电梯门再打开的时候,一个人大步走了进去,见她非要去追,秦慕琰便皱了皱眉,这才跟着走进去,而莘瑶却是一句话不说,直接按了数字一。
到了一楼后,她便单手托着肚子,以着尽可能快的速度向外跑。
“季莘瑶!你跑什么!你忘记你是孕妇了?”秦慕琰追过来拉她:“行了别追了,她还没出事你别先摔着了!”
莘瑶抬眼看见雨霏在对面的路边上了一辆计程车,忙要追过去,却奈何被秦慕琰拉住,她骤然用力甩开他,转过眼便瞪着他大吼:“秦慕琰!你到底把雨霏当什么?她误会了你连对她解释一句都懒得吗?既然马上就要结婚,她怀的可是你的孩子!你居然不管她?!”
“解释有用吗?她喜欢误会就让她误会!我宁愿你季莘瑶是真的跟我有什么,当初就该让她死心!也就不会走到今天这地步!”他冷言嘲讽道。
“你……”莘瑶骤然抬起后就要给他一耳光,却是刚要煽下去,便停住了。
他没有躲,只是冷眼看着她。
她有什么资格打他?让雨霏误会的另一个责任人在她,秦慕琰始终认为这一切是雨霏的一厢情愿和自找的,他如果永远是这样的态度,那雨霏和他结婚后就真的有幸福可言吗?
以秦慕琰这种脾气,她现在都怀疑到时候在婚礼上他根本都不会出现!
莘瑶缓缓放下手,只是难受的转开头去,看着雨霏的车消失在车流之中。
“顾雨霏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坚强,秦慕琰,你到底对她小时候经历过的事情了解多少?你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顾南希刚刚带到美国去的的妹妹,在顾南希的栽培下接受顾氏,在商场上常常与你做对或是共同抗敌的女强人,你根本没有看见过她的脆弱。”
她望着车流,喃喃的说着。
“你以为每一个争强好胜的女人都是钢铁一样的心吗?这样的女人,外表有多坚强,内在就有多脆弱,她只是和我一样,在外边给自己包上了一层坚硬的外壳,我知道你有气,我知道你不甘愿,可为什么你不能停下来仔细去看看雨霏,她那么漂亮,那么骄傲,那么优秀,又那么爱你……”
“如果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她,你不会主动提出结婚,你只是心里有气而己,可是秦慕琰,你千万不要报复错了方向,别等到有一天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而这时秦慕琰的手机响起,他只漠然的看了一眼季莘瑶,便接起电话,他蹙了蹙眉:“我现在就过去。”
之后他放下电话,淡淡的说:“新投资的公司那边有事,我先走了。”说罢,他便走向路边的那辆红色法拉利,坐了进去。
莘瑶干着急也没用,只是瞪着秦慕琰的车子,转而拿起手机就打算给雨霏打去电话,结果刚拿起手机,便忽然瞥见路边停来一辆车。
从车上走下来的两个人让她目光一紧。
季秋杭跟何漫妮?
他们两个这时候跑来这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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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了,鲸鱼想先跟亲们说一声抱歉,因为鲸鱼忽然怀孕的原因,现在每天坐在电脑前的时间必须减少,而且鲸鱼的状况属于婚前怀孕,本来是打算明年结婚的,现在不得不把婚事提上日程了,所以现在忙着会亲家,婚纱照,
婚礼答谢等许多事,而且我父母家,婆婆家,还有我的婚房所在地是在三个地方,这两个月会十分奔波忙碌,鲸鱼能尽量保证每天的正常字数更新,但是加更的次数估计会减少,希望亲们能理解,555……实在忙不开了呀……】
第231章 【5000字】
季秋杭跟何漫妮?他们两个这时候跑来这里干什么?
他们下车时,季秋杭先行一步,之后转身去拉着何漫妮下车,何漫妮一边跨过路边的一道浅浅的积水,一边打着电话,两个人时不时对着电话说着什么,再时不时交头接耳。
季莘瑶淡淡看了他们一眼,趁他们还没发现自己时,便缓步走到医院正门前停放的一辆救护车后边,隔着车窗向那边看去妲。
只见何漫妮在打电话时的态度有些焦灼,季秋杭这时走到前边,见到一位女护士出来,便不知去问了那女护士什么,女护士向身后的医院指了指,嘴里似乎是在说哪个方向和几楼禾。
再看季秋杭手里还有何漫妮手里拎着的那些像是专门探望住院病人的水果与礼品,莘瑶面色一沉。
接着,她便绕过那辆车,转而绕到医院的侧面快步走了回去。
回到顾南希所在的楼层后,见季秋杭他们还没上来,她便直接一路走回病房,轻轻推开门,见顾南希正靠坐在病床边,手背上挂着吊针,面色虽依旧血色极浅,但看起来精神已经好了许多,顾老爷子正一脸肃穆的坐在病床边,似是正在和顾南希说到什么很严谨的事情,表情是莘瑶从未见过的肃然和认真。
见这场景,莘瑶在门前顿了顿。
见莘瑶回来了,顾南希便看向她,似是看出她的欲言又止,便温和的笑笑:“怎么了?”
顾老爷子亦是转头看看莘瑶:“贼丫头啊,刚刚我听见外边谁在叫雨霏,是雨霏过来了?”
季莘瑶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解释刚才的事情,只好先说:“季秋杭跟何漫妮来了。”
几乎是同时,顾老爷子脸上的笑色渐消,与依旧只是在淡笑的顾南希对视了一眼。
“说曹操曹操就到。”顾南希从容道:“看来是打算先来探探口风的。”
顾老爷子点点头:“肇事者已经有一个落网,还有另一个在逃,但就是这一个人的口供就足以让季家身败名裂,恐怕他们是想趁还没定案,要扳回几成余地。”
顾南希没再说什么,因为这时莘瑶已经走进门,接着眨眼的功夫,季秋杭便携着穿着难得十分朴素的何漫妮走了进来。
诚然,顾南希果然是继承了顾老爷子的腹黑,老爷子一见他们进来,本来脸上淡漠严肃的表情便换做了老态龙钟的笑脸,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笑呵呵道:“哟,季参谋怎么来了?”
那两人将手中的水果和礼品放在旁边,然后何漫妮在后边搓了搓手,本来是想说话,但又似乎觉得自己先开口不太好,便抬眼给季秋杭使了个眼色。
季秋杭不由笑着说:“听说南希几日前车祸重伤,南希这孩子好歹是我和漫妮的外甥,打从听到消息后就一直很担心,这才抽出空连夜从y市飞过来看看他,还好,看来南希已经没什么大事了。”
见顾南希还算安然无恙没有性命之危,季秋杭显然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像是终于抓到了一丝生机一般,一直对着老爷子笑着,再又仔细看了看不动声色的只是微微勾起唇线的顾南希:“南希啊,这是你漫妮姨在路上特意给你买的补品,还有这几样水果,都是你爱吃的。还真别说,你漫妮姨啊对你比自己的女儿都上心,平时我们再宠程程,她有时候都记不住程程爱吃的那几样水果,但今天我们在水果店的时候,她把你小时候爱吃的那几样水果几乎都能倒背如流了……”
顾南希笑笑,却笑的很是朦胧,莘瑶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安静的削着苹果,顾南希以眼神示意她来床边坐下,她才拿着手中的苹果和水果刀走过去,坐在病床边,一边与顾南希相视的浅浅一笑,一边听着身后那边季家夫妇的说辞。
“是啊,都说外甥比侄儿亲,这话还真是不假。”顾老爷子笑着站起身,杵着拐杖站在床边:“得,既然你们两口子难得过来看看南希,老头子我也不在这里碍眼了,我出去走走,你们聊。”
说罢,老爷子便老神在在的走向病房门口,季秋杭嘴里说着“哪里话,哪里话,都是自己人”,却没有上前拦着。
直到顾老爷子走了,何漫妮才终于走上前,看了一眼顾南希,再又看了一眼坐在床边显然是十分碍了她的眼的季莘瑶,那眼神像是想让顾南希把莘瑶也请出去。
结果顾南希却是一副没看懂的样子,只是笑笑的看了一眼何漫妮:“漫妮姨的眼睛不舒服?”
何漫妮当即便有些尴尬的抬手拨弄了一下头
发:“那个……南希啊,你??妈妈最近怎么样?”
“我妈?”顾南希似笑非笑,好看的眉宇微挑:“她状态不错,这会儿应该和王妈两人逛菜场去了。”
“哦,她状态好就好,我还担心她因为你的事情而上火,而急出什么病来。”何漫妮顿时就笑了,语气也轻松了许多。
顾南希接着便笑的一脸无辜:“我妈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心太大,再值得上火的事情她也能想的开,何况她平生从未做过亏心事,我还好好活着,她还有什么需要上火的事情?倒是漫妮姨看起来脸色不佳,该是已经有几日没睡好了?”
顾南希这番“无辜”淡然的话语倒是让季莘瑶陡地忍不住笑了一下,因为她是背对着季何二人,所以只是笑了一下,便忙将手放在嘴边,抬眼看了一眼顾南希,却见他依旧从容自若的似笑非笑的正瞥着他们。
也不知道他们是听还是没有听出来顾南希这话里的暗讽之意,季秋杭呵呵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南希现在看起来精神不错。”
何漫妮也随之附和:“是啊,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只是小伤而己,没想到会劳烦漫妮姨和姨夫又千里迢迢的过来探望。”顾南希说着便抬手将莘瑶依旧在削苹果的手轻轻按了按,转过眼柔和的对她轻声说:“手不累么?苹果带着皮吃营养才最多,小笨蛋。”
季莘瑶嘴角抽了抽,小声道:“我不是怕你几天没吃东西,消化功能没完全恢复嘛。”
顾南希却只是笑,很是云淡风轻的接过她手中削了大半的苹果,没再让她削下去,之后他再又仿佛笑的很开心似的看着那边的季秋杭:“姨夫最近在军区不忙?”
见顾南希显然也是没打算将话题转到他们想要的地方,季秋杭犹豫了一下,何漫妮便走上前,笑呵呵的说:“南希啊,我这次来g市,一呢是想来看看你,二呢……是有些事想跟你打听打听,就是关于你这次车祸的案子,那个肇事者的父亲我们认识,不过你放心,我们不是过来给他们求情的,其实这件事幕后的主使者是这两年追过我们程程的一个军长家的儿子,那小子年少气盛,脾气大了些,也许是为程程抱不平,所以负起的做了些出格的事情,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漫妮姨,这件事情绝对和我们程程没有一点关系!那小子现在出了事,估计心里也是记恨着程程,也许会在招供的时候把程程连累进来,不过我相信南希你一定知道,咱们程程可是你的亲表妹,她就算是小时候和这几年再不懂事,也只是和莘瑶这姐妹间的一些小纠隔,绝对不会伤人性命的,何况这一次伤的还是南希你……”
说到这里,何漫妮再又剥了一只香蕉过来递给莘瑶:“你看,莘瑶这孩子最近也憔悴了不少,别只顾着照顾南希而忽略自己的身体,你现在可是要当妈妈的人了,多吃些水果。”
季莘瑶看了一眼何漫妮脸上那浓浓的笑意,不动声色的接过香蕉,道了声谢,便没再与她答话。
“莘瑶啊,我知道你对小时候漫妮阿姨我一些因为年轻而没有做到一个慈爱的后妈这件事有很大的不满,但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看,我好歹在名义上也算是你半个妈妈,秋杭也是你的亲爸爸,都这么多年了,你就给阿姨一个面子,别再气了,这样,等南希伤好出院后,我亲自请你回季家,我来照顾你孕期的饮食,保证做一个慈爱的准外婆,你看怎么样?孩子,总要给阿姨一个赎罪的机会是不是?你们年轻人都容易犯错,当年阿姨我也年轻啊,现在后悔也晚了,只能尽力弥补,阿姨知道你不是一直记恨着这些的孩子,对不对?”
说着,何漫妮便伸手要去握住莘瑶的手臂,季莘瑶面无表情的一躲,何漫妮盯着她的眼神就一变,像是在极力隐忍着,眼神又像是在暗暗警告莘瑶别在这种场面上不识抬举。
她的目光当然是躲着顾南希的,但莘瑶可不惯着她。
莘瑶躲开后,便轻笑:“漫妮阿姨今天这举动倒是有些奇怪了,平日里也不见你们夫妇二人对我们的事情这么上心,今天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做贼心虚?”
顾南希始终不动声色,在莘瑶说出这话后,更又仿佛不满似的低斥了一句:“莘瑶,哪能这么说?”
顾南希这口气明摆着没有真气,季莘瑶当即会意,陡然便故意的红了一下脸,低声委屈的小小嘟囔了一句,便不再插话的坐到顾南希所在床的另一边,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不吱声了。
只有这样,才能让何漫妮继续演下去,莘瑶倒是也想听听这个虚伪的女人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如果不是她刚刚居然将话题扯
到自己身上,自己这一会儿都懒得开口打断她。
演戏归演戏,现在是说这次的案子,不是说那些陈年旧事的时候,她季莘瑶可没这心思永远嚼这烂舌头根因为那些旧事而没完没了。
见莘瑶完全不给面子,但顾南希却还算给面子,何漫妮似是犹豫起了什么,看看笑的心情还算不错的顾南希,再又看看低头嘟囔着的莘瑶,想了想,转头暗暗的瞪了一眼季秋杭。
季秋杭似是叹了口气,走过来:“南希啊,既然都是一家人,我也跟你明人不说暗话了,这次的案子,你打算怎么办?这事情和程程??真的没关系,其实我们也不确定那肇事者会不会供出程程,但是因为这之前的一些因果,我们怕程程在被关起来教育的时候又遭雪上加霜,所以想过来看看情况,你看,程程这孩子,你多少也了解,千万别因为那肇事者的一面之词就真的把程程算在内啊。”
“姨夫这是担心的过了,如果程程是清白的,咱们顾家自然不会那么苛刻的对待‘自己人’,你们又何须这么远的跑来,倒是折煞了我这小辈,别只站着说话,快坐下,坐。”顾南希满脸的和煦,抬手示意季秋杭坐下。
季秋杭点头示意,坐下时,想了想又说:“可是程程的事情……”
然而就在这时,顾南希忽然抬手轻按住额头,一脸痛苦苍白的说:“头疼……”
莘瑶一惊,忙倾身过去,见他脸色确实很白,顿时吓的轻问:“南希?”说着,她便起身:“我去叫医生!”
顾南希没有阻拦她,莘瑶便跑到了病房门外,心下一边焦急,病房内的何婕珍跟季秋杭本来要开口求情,见这情形,一时间也开不了口,只能靠近看看他:“怎么样?南希啊,疼的很严重吗?”
然而顾南希却是紧皱着眉头,靠坐在床边,单手抚着额,像是疼的说不出话。
这下,季秋杭暗暗拢起了眉,看了一眼何漫妮,她亦是有些担心的看着顾南希,像是怕他真的留下什么病,到时候恐怕顾家更不会放过。
这时医生被莘瑶叫了进来,一看见病房里这么多人,医生顿时便冷声说:“病人昨晚才刚刚醒过来,你们要探视的是不是也该注意点,病人需要安静休息,麻烦不相关的人出去吧,想探视就过几天再来!”
何漫妮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季秋杭却是拉住她,给她使了个眼色,之后两人一起走到了门口,离开之前,犹豫看看已经被医生扶着躺下的顾南希,转而又看了看一脸担心的站在床边,脸上的焦急不像是做假的季莘瑶,像是有些看不懂眼下的状况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直到他们走了,顾南希紧皱的眉头便松开,但看起来脸色确实很白,很是憔悴,莘瑶本来也是觉得他这头疼的时间也太巧了,也有些怀疑,但又怕他是真的哪里疼,所以她的担心并没有掺一丝的假,这会儿见顾南希平静的躺着,只是疲惫的睁开眼,对她温柔平和的笑笑,她便瞬间了然,不由的也破啼为笑,嗔怪的瞪他一眼:“你吓死我了!”
那医生检查了一会儿,说顾南希只是刚刚醒过来,不能说太久的话,应该多多休息,一定要减少这些闲杂人等的探视,尽量让他多睡觉,等等的一切注意事项,再又拔掉了他手背上的针,之后便走了。
“刚刚是真的很疼吗?”莘瑶坐在床边,伸手小心的抚上他头上的纱布,却不敢用力,只轻轻的抚上去。
顾南希抬手将她的手握住,轻轻拉下,贴在身前,轻笑着说:“如果连你都不能骗过,他们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暂时先离开?一直这样打扰我老婆单独陪我说话的机会?”
莘瑶当然明白,便也只好嘀咕了一句:“南希,虽然对季家我没有什么太大的恨意,但是针对这次的事情……你对他们太客气了!”
顾南希笑而不语,捏了捏她的手:“你忘记我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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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号啦,大家月初快乐,昨天很抱歉,鲸鱼昨天太累,睡过头了……我去墙角忏悔下……】
第090章 【6000字】
顾南希笑而不语,捏了捏她的手:“你忘记我是谁了?”
莘瑶当即明白,无论眼前是多少的大风大浪,这种泰山崩而色不改的气度是为政之人必须有的一种秉性,如若事事都放在脸上,反而容易中了别人的圈套,而自己又如何去给别人下套?
她不由一笑:“好啦,我知道,你是我们伟大的顾市长。”
顾南希很是温和的笑着说:“季家这一次的目的很明显,他们是来探咱们的底子,若是现在就被他们知道咱们已经查清楚这场车祸的始末了,他们恐怕会兵行险招,既然如此,不无先让他们心安几天,不知道我们已经进行到哪一步了,才是对我们自己的方便,否则如若这一次季家为了保全程程的性命而下了什么狠招,单凭你一己之力,能及时应付得过来么?妲”
听他如此一说,季莘瑶的眼神微微顿了一下:“南希,你的意思是……?”
顾南希眼中的笑意渐消,却是在床边拉过她的手紧紧握住,手下的力度是紧而不放,语气却是淡播平静:“对方这一次是直接要你的命,如果不是我的车巧合的被送去年检,莘瑶,恐怕我会为自己这一次防备不及而后悔终生。”
季莘瑶怎么会不明白,以这一次事故的凶险程度来看,如果当时在车里的只是她一个人,现在恐怕是真的九死一生,不仅仅命保不住,恐怕身体也会被那两辆大火车撞的血肉模糊了。
季程程那天在里边离开时,对她投来的那冷冰冰的一眼,原来竟是要让她死么?
纵然从小经历过的一切,可到了真的被毫不留情的要送上鬼门关时,季莘瑶才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人心何至于冷血于此……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顾南希将她的手更是用力的握住,目色略有些寒凉,她知道,他眼中的冷意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那个远在y市的季程程。
他的表妹,他本来打算一步一步教育,并未真正打算取之姓名的季程程。
而这一次,她终于在这个处事向来平和从容的顾南希眼里看见星星点点的杀意,和那样寒冷的让人不敢直视的肃然。
“南希,我从未想过在亲情与姐妹的嫉妒之间,会有这么多的阴谋陷害,这么多的惊险的生死一线。”季莘瑶微微勾起唇,却笑的很是无奈,低声轻叹。
顾南希眸内是一片清波,紧握她的手:“俗话说,山不来就我,我就过去救山,你不想生命中面对这些,可偏偏有些人的生命里只有这些,也只想对你做这些。在季程程的世界里,有钱,有权,就等于有了一切,加之顾远衡宠她而不宠你,这一次她想直接要你的命,仍旧是因为她从小被惯出来的毛病,曾经我始终在考虑究竟要给她多大的惩罚,到了现在,是季家替我做出了选择。”
“妈夹在中间会不会难受……”莘瑶最担心的是这个。
顾南希笑了笑:“妈是明事理之人,从春节时程程被抓走,漫妮姨来求情开始,妈就对程程的这事漠视不管,毕竟程程是真的错了,需要被教训。这一次季程程是丧心病狂的险些要了他儿子和媳妇的命,你认为她会再对程程有任何感情么?”
“莘瑶,无论任何事情,交给我,你不要再去乱想,不管是程程的事还是季家的事,你都别再搀和,嗯?”他温柔的看着她。
季莘瑶有些讶然,抬眼看着他的眼,见他墨色的黑眸里是一片对她始终如一的保护之色,那般的温和而笃定。
清俊卓雅的脸上虽仍是一片苍白憔悴,但在他脸上流露出的对自己的呵护之情,虽是不着痕迹,却还是将让她毅然的点点头:“嗯。”
之后莘瑶怕他太累,就没再和他多聊,又喂他吃了些东西,替他盖好被子。
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自外向里的被推开,顾老爷子走进来,面色冷清,进了门后便道:“季秋杭这小子现在是真的胆大包天了。”
见老爷子一脸的严肃,莘瑶起身过去,见他手里拎了一袋水果,不由的愣了一下。
顾老爷子将那袋水果提了起来:“这是一个护士交给我的,说是之前一个女人拿过来,要拿来看南希的,只是人忽然间就走了。”
一听老爷子脸色孤疑的这样一说,季莘瑶脸色一变:“糟了!”
“怎么了?”顾老爷子看了她一眼。
顾南希亦是适时的开口:“莘瑶?”
“雨霏!”
莘瑶只匆匆说了雨霏的名字,便来不及再多做解释,匆忙的走到门前打开门,快步冲了出去。
一边向外走一边急急的拨雨霏的电话,然而怎么打那边都没有人接电话,听着手机里持续传来的“嘟”声,莘瑶心乱如麻,不肯放弃的一直打,一直打。
直到她跑出医院,终于,电话被接通了。
然而那边没有说话的声音,只隐约传来呼啸的海风之声,莘瑶当即脚步一僵,紧握着手机道:“雨霏!你在什么地方?”
“嫂子,我没事。”电话彼端传来顾雨霏的声音,低哑婉转,而似乎带着几分笑意。
这时候她居然还在笑!
莘瑶咬牙:“你别动!我现在就去找你!”
海风的声音……
g市这边只有一片靠海的地方,那地方半年前一直在施工,现在仍旧还未建造完,还是一片沙石海岸,她急忙走向路边拦了一辆继承车,说了地方,之后便迅速的赶去。
十五分钟后,计程车在海岸附近停下,莘瑶下了车,便急忙一边向前快步走一边环顾四周,直到走到靠近海边的地方,终于在海边的一处只铺了几块平整石板的地方看见正坐在那里的顾雨霏,她悬在嗓子眼儿的心脏终于落了下来,快步走过去:“雨霏!你坐在这里干什么?海风这么大,你现在不能着凉!你都已经瘦成这样了,你不想孩子健健康康的了吗?”
听见莘瑶的声音,顾雨霏回头看了她一眼:“嫂子?”
莘瑶终于走到她身边,便直接伸手去拽住她的胳膊:“快起来,跟我离开,这里太冷了!”
“我只是想吹吹风,静一静。”雨霏比莘瑶想像的平静,她淡淡笑了一下,将手从莘瑶手中挣脱了出去:“这几个月一直在顾家,关在房里,人都要被关傻了,趁着我哥受伤,家里所有人的注意力终于从我身上减下去了一些,我才趁机开车出来看看,难得跑出来,就想看看海,这样心里也能豁达许多。”
莘瑶无奈,还是走过去,拉住她的手:“之前在医院的事情,你别误会,我和秦慕琰始终都没有什么!”
“我知道,你和他没有什么,嫂子,我没有那么尖锐,也不是看不见当时你们的表情。只是……”她笑笑:“他始终都是疼着你在乎着你的,你是他从小就发誓要保护一辈子的小红脸,而我,只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毁了他想要的人生和他本来所期待的感情,真的,我不怪他。”
“不是这样的,雨霏,秦慕琰他不是不在乎你,他只是一时被气愤蒙蔽了双眼,他习惯你的强势你在商场中的精明,他以为你算计他,那是因为他不了解你!既然爷爷同意你们结婚,雨霏,你就别再委屈自己,该好好过就好好过,不要有怨有苦都一个人吞着!我是真的不希望你误会,我和你哥之间的感情你也知道,我跟秦慕琰是绝对的好哥们而己!你千万别因为这事情难过,不然,我会自责……”
“我不想结婚。”雨霏忽然低笑着说了一句,她的眼中始终没有泪,而是仿佛已经看透一切已洞察一切似的淡然。
莘瑶拧眉:“为什么?”
雨霏转眼看向海面,呵呵笑了一下:“秦慕琰不了解我,但我了解他。结婚后,恐怕我就很难再见着他了,他会给我衣食无忧,会给我一份婚姻的责任为这个孩子负责,他同时也会躲得我远远的,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见我。”
也许曾经她说出这番话,莘瑶不会信。
秦慕琰那厮从来没有让她觉得冷漠,即便是小时候,她烦他烦的要死,也是因为他总是变着法的欺负自己,那热情劲儿简直是人神共愤。
可今天在医院门前,那个冷漠的仿佛没有心的秦慕琰对季莘瑶来说是陌生的。
而雨霏说的没错,她是真的很了解他……
难道说,那个表面上笑的放荡不羁,其实内心冰冷而漠然的审视着一切的秦慕琰,才是真正的秦慕琰?
雨霏忽然笑着反拉住季莘瑶的手:“算了,嫂子,这里海风太大,你也怀着孕呢,别陪着我受冷,走吧,陪我去喝杯奶茶。”
莘瑶没有说什么,安静的陪同在雨霏身边,两个人就像是认识了许久的亲姐妹一样,笑着去了不远处的一家奶茶店,点了两杯不含什么添加剂的原味奶茶。
后来莘瑶问:“那你有什么其他打算?”
雨霏微笑:“我在等。
”
“等什么?”
“等到我的心真正痛到麻木了,等我在这场始终一个人奋战的爱情里走的累了,等我不再爱了,等到……我真正死心的那一天。”雨霏笑着咬住吸管,仿佛是在说一件别人的事情,眉眼弯弯,却是浑身都透着一股独属于她的一种坚韧。
也许所有人都想错了,以为那个固执的雨霏现今已经脆弱到风一吹就会倒下,其实,眼前这个高高瘦瘦的顾雨霏,比任何人都坚强,她有她自己所坚持的东西,甚至,从未改变过。
秦慕琰纵使再怎样优质,身边从不缺女人,但有雨霏这样的女人真心喜欢了这么多年,也算是他的福气了。
可他偏偏看不见,甚至不愿去看。
莘瑶忽然觉得嘴里的奶茶有些苦涩,苦到了心里,可抬眼看雨霏,却发现她正随手翻弄着桌上的一本金融杂志,眸光始终如一,带着点点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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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瑶回到医院的时候,还没有上楼,便发现迎面走来一个人。
那是一个衣冠整洁的男人,那男人看起来三十几岁,在与莘瑶擦身而过时,他忽然俯首低低的说了一句:“季小姐,医院对面左岸咖啡厅,有人在等你。”
莘瑶脚步一顿,猛地回头,那男人便对她客气的点了点头,之后就走了。
她疑惑的看看那人,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男人,但看他这神态,却是神神秘秘的,像是被什么人派来,而且这人身上刚刚有一股药味,从气质看来,像是一个资历较深的医生。
季莘瑶犹豫了一下,再又看了一眼医院对面的咖啡厅,这家咖啡厅很大,如果有人想害她或是什么,绝对不会选择在这种地方。
因为季程程的事情,她现在的防备之心又多了几分,绝对不会贸然前去,直到她走到医院门前,仔细看了一眼那咖啡厅三层的落地窗,终于看见二楼窗边的角落处,一道熟悉的身影时,她心下一怔,这才快步走了过去。
“来了?”
莘瑶的脚步刚刚走近,那安静坐在雅致圆桌边的人便转过头来,对她微微一笑。
“石阿姨?您在疗养院现在已经出入自由了吗?怎么会忽然来这里?”莘瑶有些惊讶的问。
石芳穿着十分素雅,轻轻笑道:“你先坐。”
等莘瑶坐下后,她才说:“我今天一早就在这里了,本来是担心你这丫头,听说你前几天出了车祸,但是多方打听下来,知道你没有受伤,我也就没有去看你,今天会在这里,也是因为……”
石芳的语气停了停,须臾低低的斥笑:“听说季秋杭携同何漫妮过来,我便一直坐在这里看着,真没想到,已经这么多年了,那个老狐狸还这么风韵犹存,老天还真是没怎么长眼。”
石芳这语气之犀利,让季莘瑶有些不大适应,表面上却也只能是笑笑:“石阿姨是替我妈妈抱不平吧?其实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妈妈还能有一个您这样的好朋友,她在天上一定会很欣慰。”
见她转移了话题,石芳便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看了许久,才道:“瑶瑶,你妈妈当年留下的那条白水晶项链,还在你手里吗?”
季莘瑶握着桌上玻璃杯的手暗暗收紧,面色却是未改:“石阿姨的意思是?”
“哦,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确定你妈妈当年留下的那个很重要的东西,有没有还在你手里,如果在你那里,我也就放心了。”石芳的神色转变的很快,从刚刚的几分尖锐,瞬间又变的柔和。
“那条项链很重要吗?不瞒您说,曾经何漫妮就试图找过,似乎对那条项链的去向很紧张。”莘瑶没有答,却是反问了回去。
不知怎么,明明季莘瑶的态度是不回答,石芳看她这态度,却竟似很欣慰又很开心的笑了笑,看着她:“你这丫头,倒是惯于装傻,竟然连我都不信,想必对何漫妮那只老狐狸,你更是半点都没有透露吧?”
莘瑶越来越看不懂这石芳对自己的态度,眼前的女人不知究竟是否真的清醒,还是在半疯与清醒之间,只是她的一些话,和她这忽冷忽热的态度都让她无法确定对方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
第233章 【5000字】
莘瑶越来越看不懂这石芳对自己的态度,眼前的女人不知究竟是否真的清醒,还是在半疯与清醒之间,只是她的一些话,和她这忽冷忽热的态度都让她无法确定对方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
见莘瑶只是低头一口一口的喝着水,石芳笑了笑,对她这种态度完全没有生气禾。
就在莘瑶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放下水杯时,石芳忽然将枯瘦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握在她的手上,这让莘瑶愣了一下,迟疑的抬眼看着石芳:“石阿姨?”
“瑶瑶,你快过生日了吧?”她和蔼的微笑着问。
季莘瑶怔怔,算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似乎真的快过生日了,不由的不好意思的吐了一下舌:“好像还真是,不过也还有近两个月的时间呢,也不算是很快。妲”
石芳点点头:“你这孩子,既然不愿意讲太多关于你妈妈和那条项链的事,那跟阿姨说说,你这些年的生日都是怎么过的?跟阿姨说说,你这二十几年的一些开心的事和难过的事,让阿姨了解了解你,让阿姨替你妈妈补偿你那些空白的母爱,好吗?”
莘瑶感觉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很暖,暖的像是妈妈一样的温度,但这种温度对季莘瑶来说却是很陌生,她发了傻,看着手背上的那只枯瘦却温暖的手,回国后的石芳不再像当初在美国疗养院时身体那么冷,现在的体温很正常,看来在国内,她真的是找回了自由。
虽然她始终不明白,石芳为什么会被关在美国疗养院那么久,而她为什么又要一直装疯,如果不装疯的话,不是可以早一点离开那里吗?
而又或许,这其中的问题比她想像的要深太多。
看着莘瑶在发傻,石芳再度慈爱的轻笑,拍了拍她的手:“傻孩子,既然我是你妈妈当年最好的姐妹,她离开的又那么早,你就算是叫我一声干妈,也不为过吧?”
“石阿姨……”
莘瑶有些没想到,也说不出是受宠若惊还是什么,但高兴还是真的有的,但也确实不知道要怎么做,对于种事情,她确实很生疏,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却不想表现出来,便只能杵在椅子上出神。
“你不习惯?”
石芳笑问,之后也没再勉强她,放开她的手:“算了,你这傻孩子从小独立惯了,要是不习惯叫干妈,那就不叫了,那就还叫石阿姨,只不过,莘瑶啊,你现在怀着孕,应该没事多走走,以后没什么事,就去疗养院看看我,我只有偶尔才有机会能出来,其他时候都还在那家疗养院里,常去走走,陪我聊聊天,好吗?”
季莘瑶这才点点头:“行,当然好,如果我不打算常去看你,怎么会这么努力的争取把您接回国内来呀?最近只是发生了一些事情,最近没来得及去看您,等我丈夫的身体康复了,家里这边的一些事情解决后,我就常去陪您!”
说着,莘瑶忽然眼神一亮:“对了石阿姨,您想见修黎吗?您的儿子,修黎。”
石芳的面色未变,只是微弯着唇:“你不是一直不想让他见我吗?”
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的想法,莘瑶瞬间有一种被人看透的感觉,不免不太好意思的笑笑:“那时候是怕您的病情不稳,状况不好,修黎看见您后会不平,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但是既然您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修黎看见您后虽会心疼,但是也一定很开心!”莘瑶说到这些,心里就一阵开心,想到修黎终于能见到妈妈了,就替他高兴。
石芳虽是在笑,却是若有所思,看了她许久,才道:“顾南希的伤怎么样了?”
上一次在y市墓地,她的语气还有些冷,这会儿竟会反过来关心顾南希了,不知道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已经被她考虑清楚了,但这对莘瑶来说却是极开心的,她笑说:“已经醒了,医生说他性命没有危险了,身上也没有哪里留下残疾,只是需要一段时间的仔细疗养,估计就算他出院后,也不能马上去市政厅工作,恐怕是真的要好好休假一段时间了,不过也正好,政府那边一个市长休假,倒是也没什么,除非有刻不容缓的大事他必须到场外,其实其他方面他不必亲力亲为,他趁着休假,在家里正好能陪着我一起给孩子做胎教……”
说这话时,莘瑶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手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肚子,眼里全是盛的满满的缤纷之色。
莘瑶的笑容灿烂,石芳却是久久凝视着她,似是有什么话欲言又止,嘴唇蠕动了一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能多陪陪你
也好,你这几天刚受过惊吓,确实需要两个人好好互相安慰安慰,回去一定要静养,要开心,不能想太多不开心的事情,知道吗?”石芳伸手,再次轻轻覆住莘瑶的手:“瑶瑶,我想问你一些事情。对于你·妈妈的死,当年的那些照料和照片,你的手里有没有?”
“照片?”莘瑶面色一滞:“石阿姨问这些做什么?”
“啊。”石芳收回手,犹豫了一下才道:“我是想查一查她当年的死因,还有那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情。”
莘瑶了然,却没有说照片的事,只是绕了一个弯子,随便讲了讲当初季秋杭将她和修黎接进季家时发生的一些事,还有季家的态度。
她没有细说,但随便的几句竟就让石芳皱起了眉头,她便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观察着石芳的表情。
不知为什么,她总是觉得石芳像是藏着很大的很重的心事。
而这些心事,不知道是不是莘瑶自己太敏感,她下意识的不想过问,也不想知道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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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后——
季莘瑶刚回日暮里取了一些东西,回到医院,刚进病房,便见何婕珍还有顾远衡似是在跟顾南希说什么,见她进来了,何婕珍便笑着转头看她:“莘瑶,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想着让你在家好好休息一天呢,这几天你一直在医院陪着,身体怎么受得了。”
“妈,我没事,我刚刚回去取了些东西,顺便又洗了个热水澡,现在身上很轻松。”莘瑶笑着走过去,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转头见顾远衡手里似是拿着一份档案袋,便问:“爸,这是交警队那边给拿过来的档案?”
“嗯,现在那两个肇事者都已经归案,今天那个刚被抓进来的肇事者在两个小时前忽然暴毙身亡,我得去看看情况,不知道口供录出来了没有。”顾远衡眉头微拢,很是严肃的说。
“那爸,我陪您去吧,您最近总去交警队那边奔波,我陪您去,等我熟悉那边的情况了,以后事情交给我,我去办也行。”
“没事,你就安心在这里陪着南希,有什么事情我会及时告诉你们。”
说着,顾远衡看了何婕珍一眼,何婕珍便起身:“莘瑶,我和你爸一起去看看,你在这里陪着南希,最近这几天别乱走。”
莘瑶当即便明白了:“行,那你们小心些。”
最后顾远衡与何婕珍又看了南希一眼,南希对他们淡笑着点点头,他们才离开。
之后莘瑶坐到床边,目光却是望着门外,嘴里喃喃的说:“怎么会刚归案就忽然暴毙身亡,这其中肯定有问题,爸和妈就这样过去,能安全吗?不会出什么事吧?”
“爸毕竟做了几十年的军人,是个练家子,你以为谁会不自量力的找他的麻烦?”顾南希笑着拉过她的手,在莘瑶正担心的时候,将她搂了过去。
“可是我怕真的是有什么人瞄上咱们家,毕竟这事情是因我和程程之间的矛盾而起……”
无论如何,莘瑶真的不希望顾季两家因为自己的事情有一天会走到要兵戎相见的地步。
“这事交给爸去解决就好,你别跟着搀和,这样对你自己,对孩子,都不好。”
顾南希目光温润,语气淡然沉静,纵使在医院这几天,他身上那独有的馨香依旧让她闻之便顿觉安全感。
莘瑶忍不住更深的往他怀里钻了钻,结果顾南希却是笑着低下头来吻了吻她的脸,莘瑶脸一红,忙抬手推他:“别……这可是医院,还是大白天的……”
顾南希笑:“单人病房,现在除了咱们两个之外还有谁在?何况亲自己老婆又不犯法。”说着,他便直接俯下首,在她正欲开口时覆上她的唇,当即便吮住她的唇瓣,不给她半会拒绝的余地,大手搂在她腰间,将她紧紧的用力的扣进怀里。
“唔……南希……”莘瑶虽然很迷恋他这般的吻,一时间不忍心挣扎,便直到感觉到他的身体渐渐炙热,便忙清醒了过来,在他热情的用力的亲吻间抬起手去推他,挣扎着小声说:“你身上还有伤,别乱来!南希……”
他又吻了一会儿,才放开她,笑着抬手在她额头上一点:“知道我有伤,还跑来勾·引我
。”
莘瑶当即顿住,一脸无辜的瞪他:“我哪有勾·引你了!”
顾南希笑着依旧抱着她,俯首在她颈间呼吸着,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的低哑道:“你看,你刚刚才回去洗的澡,身上还带着我平日喜欢的沐浴露香味,我一抱住你,就忍不住了……”
“流氓!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一副急色的样子,咱们云淡风轻不近女色的顾市长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啦!”季莘瑶斥笑着去推他:“好啦,别再闻了,脖子上要痒死了……”
“哈哈,哎呀你别闻了,好痒……”
直到顾南希终于放开她,莘瑶才又笑了一会儿,平稳了呼吸后,嗔怪的瞪他一眼:“平时那么正经,现在伤成这样反倒不正经了!对了,爸就这样去真的没事吗?”
顾南希笑容平静:“没事,季家只是对肇事者想要灭口,不过他们不敢对顾家做什么,如果敢动,就是死路一条,连喘气儿的机会都没了,他们现在巴不得躲得顾家远远的。”
“可是爸和妈刚刚说让我最近尽量不要乱跑。”莘瑶皱起眉。
顾南希拉过她的手,握在他的手心里,轻轻一捏,轻笑着说:“目前谁都不敢保证程程当时有没有叫人设计其他途径,车祸的事还未平息,今天第二个归案的肇事者忽然身亡,也就是说程程的人和季家的人这时候很可能就守在g市,以防万一,你最近这段时间只要一直在我身边,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别去人少的地方,就没什么,别太担心。”
“那行,南希,我去把这花先插上。”
莘瑶指着旁边桌上一捧不知道又是哪个人跑来探望送来的花束,起身就去拿起玻璃瓶。
等她出去换了水回来后,却见顾南希竟然揭被而起,正坐在床边,要站起来。
她一惊,忙跑过去,将玻璃瓶放在一旁,伸手去按住他:“你这是干吗啊,身上的伤还没愈合呢,医生说过你这一个多星期都要休息,绝对不能随便下床随便走动!而且还没有人扶着!万一摔倒了,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怎么办?!”
见她这一脸紧张,顾南希本来是想起来走走活动活动,见她这样,便也没再勉强,只是笑笑,在她的搀扶下重新躺了回去。
替他盖上被子,莘瑶便又坐到床边:“千万别乱动啊!我可在这里盯着你呢!你现在身体养好了,就能早些回家休养,不用这样整天在医院了,难道你喜欢每天在这里闻这么浓的消毒水味儿啊?”
“傻瓜,别再皱眉头,再皱就真的要长皱纹了,女人不是都怕这个么?”顾南希莫可奈何的笑着,却似是心情极好,抬手抚了抚她的眉心。
莘瑶努了努嘴:“你啊,以前总是说我不省心,我看你也是一个得性,生了病,受了伤,也像个孩子一样!”
顾南希低笑出声:“怎么说?我还不够听话?”
“听话是听话,但是让你安心听话,没有一点反抗的心理,还得给你点糖吃。”
“嗯?糖?在哪里?”
顾南希挑眉。
莘瑶一囧,瞪了他一眼,陡然俯下身飞速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又坐回到床边,一脸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的表情,起身去插花。
顾南希却是眉开眼笑:“这糖我喜欢。”
莘瑶暗测测的斜了他一眼,嘴里嘟囔着:“男人啊,脱离了正经的外衣,果然都是一样的闷***,昨天我看那报纸上就是这样说的,原来是真的啊。”
顾南希脸上带着笑,这时莘瑶的电话响起来,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心头一动,犹豫着转过脸,看向顾南希。
见她神色有异,顾南希好看的眉宇微动:“谁的电话?”
“不知道,看来电号码的地区号,是y市的电话,但是号码很陌生。”
莘瑶迟疑的一边说,一边盯着手机上的号码。
顾南希似是也起了疑,看了一眼她的手机,若有所思。
这时,铃声中断,而后又再次响起,莘瑶便干脆接起电话:“喂?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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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5000字】
这时,铃声中断,而后又再次响起,莘瑶便干脆接起电话:“喂?你好。”
“请问是季莘瑶季小姐吗?”
那边传来一道陌生的有些苍老的声音,语气十分官方客气禾。
莘瑶疑惑了片刻,才应道:“你好,是我。”
“季小姐你好,我这里是y市市郊墓园,请问墓地所葬之人单晓欧是不是你的母亲?我们这边有些异常情况,需要向你说一下。妲”
那人继续道:“最近我们墓园经常有几个陌生人过来走动,夜里还经常有些人会去单晓欧的墓前拜祭,说是拜祭,我们无法靠近仔细观看,只是这种情况已经连续好几天了,不知道季小姐你是否知道原因。”
“陌生人?”季莘瑶皱起秀眉:“什么样的陌生人?是男是女?”
“有男有女,是开车过来的,穿着黑衣服带着墨镜,看不清样貌,但其中有两个女人,大概四五十岁左右,还有几个男人,都是相应的年纪,看起来像是你已逝母亲的故交,但是我们这边守园的大爷说前几年有和你聊过天,知道你母亲你忌日,这忌日已经过了这么多天,这些人最近却是常常过来走动,这让我们很疑惑,不得不向季小姐你知会一声。”
见莘瑶的表情满是疑惑,顾南希看了她半晌,问道:“怎么了?”
莘瑶从疑惑中回过神来,看他一眼,须臾对着电话说:“我知道了,谢谢您。”
“那好,打扰你了,季小姐。”
直到那边挂断电话,季莘瑶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南希,我最近好像应该再去y市一趟。”
顾南希当即眉心一结:“现下这种状况,去y市并不安全,究竟发生什么事?”
“我妈的墓地,最近经常有一些奇怪的陌生人过去走动,已经连续几天了,因为太过异常,所以惊动了墓园的管理人,他们刚给我打的电话,告诉我这件事,我总觉得有些奇怪,我妈虽然在我四岁的时候自杀,但我好歹对那时候的记忆还是有一点点片段,在我的记忆里,她那段时间身边根本没有什么朋友,这些年也没有什么人去她的墓地经常看一看,怎么会忽然有这么多人常常过去?”
顾南希的眸光沉静,他缓缓坐起身,见他这动作,莘瑶忙过去扶着他,将枕头重新放在他背后,小心的扶着他让他靠稳。
他沉吟了半晌,道:“不行,你现在不能去y市。”
“可是我妈的墓地那边……”
“既然你也知道事情有异,就更不能贸然行动,现在我们不清楚对方究竟是哪一方的人,更不知楚这通打来的电话究竟是不是那家墓园,也许是有人故意引你过去,另外,你现在已经这么大的肚子,按说,从美国回来后就不应该再坐飞机四处奔波,上次是因为你母亲的忌日,情况特殊,我没有阻拦,但是莘瑶,现在从各方面来看,去y市,对你来说有太多不利。”
顾南希在与她说话时,很少会有这样严肃的态度。
莘瑶吐了口气:“其实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南希,你是不是也怀疑现在是有人以为我阵脚大乱,在给我设套?”
顾南希嘴角勾起,清俊的脸上多了一层淡淡的笑意,抓住了莘瑶的手,墨色的眸里是清澈是平和:“莘瑶,现在这种时候,有些人是在见缝插针,你不能自乱阵脚,现在只能在我身边,不能脱离我视线太久。”
“好吧,那我稍后再打电话过去问问,那他们帮我盯一盯,我先不过去。”莘瑶点头。
“不必再打过去,这事交给我,一个星期之内,我帮你找出答案。”
听顾南希如此说,季莘瑶不由转脸,看向他,才发现他的目光带着点点柔和,充满着关切,她怔了怔,知道是自己现在这有些被影响的状态让他为自己担心,便朝他笑道:“南希,现在究竟是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还是你越来越离不开我了?”
顾南希好看的眉宇微挑:“你认为呢?”
“又打哑迷!你头上该换药了,我去叫医生。”
莘瑶笑着转身走出病房,却是刚一出门,便见修黎正站在门外,她愣了一下,轻轻关上门,随后走到走廊的那一面墙边,抬眼看看他:“修黎?你今天没去上班?”
“这会儿有些公事,开车路过,上来看看你。”修黎将两份充斥着香味的一次性饭盒递给她:“还没吃饭吧?”
莘瑶一笑:“之前少少的垫了
肚子,不过也确实饿了,你小子倒是有心,知道你姐姐现在不方便走的太远买爱吃的东西。”
修黎弯唇,抬手在她额前的碎发上轻轻抚过:“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额头上出了这么多虚汗?”
“有吗?”莘瑶忙抬手抚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见还真是少少的出了一些汗,想起刚刚接过电话后一直觉得有问题,而把自己惊出的虚汗,不由得自嘲的一笑:“没事,可能是快入夏了,我穿的太多,太热了。”
“别每天只知道照顾顾南希,忽略自己,他顾南希能娶了你季莘瑶,已经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车祸发生时保护你和孩子是天经地义,你别再因为这件事觉得好像是欠了他一样,这几天你瘦了许多,别只想着要让他吃什么,而不管自己的身体,别忘了,你在关心他的同时,还有很多人担心你。”
说着,修黎将那两份盒饭往她手上一放:“我还有公事,先走了,记得吃东西。”
莘瑶欣慰的点点头:“去吧。”
直到修黎转身走了,莘瑶打算先将盒饭拿回病房之后再去找医生过来给顾南希换药,结果刚一转身,便脚步一顿,只见顾老爷子似乎是刚刚从下一层楼的休息室顺着步行梯走上来,正杵着拐杖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用着几分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爷爷?”莘瑶有些惊讶,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上来了?不多休息一会儿?”
顾老爷子没有吱声,而是杵着拐杖一步步走过来,看了看莘瑶手中的盒饭,直到走近。
季莘瑶本来觉得没什么,但老爷子这眼神让她心里有些发怵,想到温晴自从在修黎回到顾家后,就常常在老爷子面前说自己和修黎之间的感情不单纯,虽然老爷子最开始有些受影响,但终究还是相信自己,没有过问,可见老爷子这审视的带着几分疑惑的眼神,却似乎在警告自己什么。
但她不能先开口解释,先开口反倒变成了做贼心虚。
有很多时候,假的事情被人说的多了,就成了真的,何况修黎和她之间的姐弟情虽然依旧单纯,但修黎对自己的在乎和关心却也是真的,老爷子在受到影响后若是再刻意观察许多,恐怕在他心里,也就真的成了真的。
“贼丫头,修黎专门过来给你送饭的?”
季莘瑶坦然的一笑:“爷爷,修黎知道我这个姐姐一直以来最喜欢吃什么,见我这几天在医院因为上火,吃东西都没什么胃口,所以特意在外边给我买了喜欢吃的盒饭过来。”
“这孩子倒是对你一直关心的紧。”顾老爷子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那天南希还在抢救室抢救时,你因为血压急升而晕倒,修黎当时直接蹿了过去,抱起你时的神态小心翼翼的仿佛你是这天下间最珍贵的宝贝。莘瑶啊,你和修黎之间这姐弟感情有二十几年了,爷爷能了解这感情之深厚,但是,人心里都会有一个天平,也该有一个度,从姐弟忽然变成毫无血缘关系的男女,其中的感情变化也是会有的,爷爷希望你能理智一些,千万别不小心走错了方向。”
老爷子这番话说的虽轻柔,却满含警告,季莘瑶失笑:“爷爷,温晴针对我,您是知道的,从修黎回来后就一直想方设法的在我和他身上找问题,我一直以为爷爷您看事情很透彻,不会被温晴这些话影响,看来……可能还是我做的不够好……”
见她这样说,顾老爷子的眼神缓和了许多:“爷爷这么大的岁数,当然不会受小晴那丫头的影响,只是贼丫头啊,你既然知道爷爷看事情透彻,就该早想到,我能看得出来修黎这孩子对你的感情。”
季莘瑶面色一滞:“爷爷……”
“好了,人都有一些执念,经过时间的治愈之下,慢我的也就放下了,贼丫头,修黎是我的孙子,流的是我顾占中的血,我了解自己的孩子,他知道分寸,也懂得收敛感情,但是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日子久了,有些东西是藏也藏不住的,爷爷一直不想戳破,是因为你这孩子有理有度,从未逾越半分,还有,你和南希也是真心相爱,爷爷不想说不开心的事情让你在心里开始躲闪,这样在家里,大家也都会尴尬。”
“可是,孩子……你千万要坚持住,不能因为修黎对你的情愫的点点滴滴的关心而动摇了心思!”
顾老爷子认真的看着她:“爷爷不想你在心里有不痛快,觉得受束缚,但是,希望你也能理解爷爷的担心。”
莘瑶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叹,笑着点头:“爷爷,我懂了。”
老爷子笑笑:“你是
要去叫医生给南希换药吧?我去叫,正好我在医院里也能四处走走,活动活动腿脚,你进去和南希一起吃饭吧。”
说着,老爷子又在莘瑶正要开口时说:“不用管我,我刚刚在楼下吃了些粥,年纪大了,吃不得太多好东西,多吃清淡些的反倒能多活几年。”
季莘瑶一听,当即不好意思的笑笑,点点头,便拿着盒饭回了病房。
刚走进病房,顾南希便笑的看了一眼她身后:“不是去叫医生?”
“爷爷去叫了,他说正好想上下楼走动走动,活动活动腿脚。”
莘瑶走过来,将手中的饭盒放在病床旁边的桌上,打开一看,竟是她平时最喜欢吃的几道小菜与白米饭,另一个盒里还有一些清淡的但是闻起来便很香的汤,看起来很干净,不缺营养,又十分美味。
“谁送来的?”顾南希一眼就看出这盒饭肯定不是她在这附近买的,如果在这医院附近能买到这种不错的美味,她肯定早就去买了。
“是修黎,他上班去处理公事,路过这里,就顺路买了两份盒饭给咱们。”莘瑶笑着拿起筷子就要去喂他:“那,医院里做的东西再有营养,天天吃,也会腻的,味道太淡了,把咱们顾市长的胃都苦坏了吧。”
顾南希笑笑,推了推她的手:“你先吃,我不饿。”
莘瑶看着他的目光,见他没有因为这是修黎送来的盒饭而有任何不悦,看来,果然,他对自己的信任始终如一,而老爷子这一回到底还是有了防范了。
顾南希总是这样相信她,懂她,她季莘瑶这辈子能有一个这样的丈夫,给了她光明的路,让她预见未来的永远的幸福,对于女人来说,除了最重要的是眼前的他,其余的,又还有什么呢。
“一起吃吧,那,给你。”莘瑶将一份盒饭递给他,笑眯眯的,不再因为刚刚顾老爷子那番警告的话而苦恼和介怀。
顾南希唇上挂着笑,接过盒饭。
莘瑶低下头去吃东西,却没有先吃,而是夹了一些,先喂给他,见她执意要先让他吃一口,顾南希莫的奈何的笑着接过:“好了,你吃吧,最近几天一直都没吃好睡好,别忘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莘瑶嗔了他一眼:“那你就快点养好,到可以出院回家休养的时候,我就方便天天自己做饭吃了,外边的东西真心难吃。”
顾南希不禁笑她。
没一会儿,病房的敲门声便传来,之后医生跟顾老爷子一起走进来,医生上前来换药,莘瑶便退开去了一旁。
老爷子走过来,看见她手中盒饭里的菜果然是莘瑶平日特别爱吃的东西,便似是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
被老爷子这样看了一眼,莘瑶顿时便迟疑了一下,放下盒饭,转身去倒了一杯水过来:“爷爷,喝水。”
顾老爷子看她一眼,点点头,却是没说什么。
到底……还是介意了么……
莘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只是暗测测的转头瞟了一眼病床那边,顾南希接到她的视线,在换过药后,看了一眼老爷子,再又见莘瑶眼里的几分藏不住的苦涩,由是浅浅的笑问:“老爷子这是怎么了?莘瑶哪里惹到您了?”
见顾南希开口,老爷子便杵着拐杖,没说什么,只是瞥了他们一眼:“没事,老头子我啊,在楼下这觉没睡好,有点起床气。”
季莘瑶当即嘴角一抽,这还真是个好理由。
顾南希亦是黑了半张脸:“您老人家这起床气撒的不太对啊,怎么一副不顺心似的朝自己孙媳妇撒?”
“你小子,吃你的饭,受伤了还管这么多闲事,真以为爷爷心疼你,不敢抡着拐杖揍你了是不是!”老爷子哼了一声。
顾南希笑了笑,难得一脸散漫,像个浑小子一样跟自家老爷子顶嘴:“您要是真敢打,我也真不敢跑啊。”
老爷子嗤了一声,瞪了他一眼:“你小子在病房里躺了几天,几天没跑去政府,是真把自个儿的那一副市长的面具摘下来了,现在都敢跟你爷爷犯浑了,也不怕你媳妇笑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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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5000字】
季莘瑶一听,直接“扑哧”笑了出来。
结果顾老爷子转头斜了她一眼,她眼皮一抽,连忙收起笑意,只有硬憋起的嘴角在不停的抖动。
“都说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我看呐,这爷爷是直接都给忘到脑后了!”老爷子哼哼的站起来,杵着拐杖一步步走过去,抬起拐杖就对着顾南希在被子下面的没有受伤的腿戳了戳:“想瘸哪条?想留哪条?自个儿想好咯!”
顾南希这回整张脸全黑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季莘瑶就忙过来去拉老爷子的胳膊:“爷爷,爷爷,咱不是在开玩笑呢么,您可别当真啊!妲”
“当不当真也得看这小子有多孝敬!躺在这里连跑都不能跑,还能顶撞我老头子!真是翅膀长硬了,不光是能飞了,还能得瑟了!”
顾老爷子横眉怒目的指指他:“你赶快把伤养好,把你媳妇儿领回家去!看你媳妇整天在医院里陪着你受苦,你舒服不?”
顾南希眼角一抖,转头看了他“媳妇儿”一眼。
季莘瑶也一脸好笑的看他一眼,忍不住朝着他乐。
“背上的伤要到下星期才能拆线,不过最近这几天还好,在医院也是观察和吊水而己,不如我们今晚就回日暮里。”顾南希这回倒不像是在开玩笑,认真的说。
显然,现下这种时候,日暮里是最安全的,他也不必再担心莘瑶偶尔下楼时跑的太远。
“不行!你才刚醒过来几天呐,连一个星期都还没到,就想出院!”莘瑶瞪他一眼,转过头对老爷子好说好商量道:“爷爷,您看,南希本来就体质好,现在能恢复到这样已经很好了,您得耐心呀……”
顾老爷子双手交叠于拐杖上,斜了季莘瑶一眼:“是谁整天担心南希伤口感染,怕愈合的不好,怕休养的不好,大半夜的出去上厕所时肿着一双哭红了的眼睛在走廊里乱跑?”
季莘瑶当即便不出声了。
怪不得这两天她晚上出去上厕所,在走廊里走时有一次感觉到好像有谁在看她,回头时却发现没人,原来是老爷子路过,看见她了。
顾南希转眼,沉默着看了莘瑶一眼,虽是没有说话,眼底却是淡淡的温暖。
老爷子可能是今天整天儿气儿都不顺,但是闹回闹,这会儿倒是识趣儿的走了。
等顾老爷子走后,顾南希拉过莘瑶的手,轻声说:“过了这个星期,我们就先回去,在家里休息也一样,等到该拆线的时候再过来,也省去你们这么奔波,别忘了,你现在肚子里怀着两个小东西,很容易累,早点出院,在家里你还能安心睡觉,在这里陪护我反倒不放心。”
莘瑶知道顾南希这几天伤口愈合的已经算是很好,过了这个星期后就完全的结痂了,回到日暮里去休息也没什么,便点点头:“好,下个星期如果你伤口结痂的效果不错的话,我们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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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白驹过隙,半个月后——
季莘瑶刚刚在附近的超市买完菜回来,还没走进日暮里小区,便陡然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两道身影。
“安越泽!你给我站住!你不是说你趁空来看看你新那位从f市新搬过来的亲戚吗?怎么跑到日暮里来了?你亲戚是谁啊?谁是你亲戚?是季莘瑶吧?这里明明就是顾市长跟季莘瑶的住处!你跑来这里看什么鬼亲戚!”
季莘瑶陡然转过身,便瞥见衣着光鲜的凌菲儿依旧一脸张扬跋扈的从一辆车上走下来,摔上车门便冲向在另一辆车边站着的安越泽面前。
忽然间发现,自己似乎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了。
自从上一次建设局的事情,还有检察院被调查,安越泽的动作低调了许多,这让季莘瑶几乎忘记自己的生命中曾经出现过这么一个人。
那边安越泽一脸不耐烦道:“我来看我姑妈,你跟过来瞎凑什么热闹!”
“姑妈?什么姑妈?在哪儿呢?”凌菲儿娇艳的脸上满是冷笑,伸后便朝日暮里的小区门口一指:“我就看见季莘瑶那个被你甩过的却还是不知廉耻的女人站在那里!你能说是巧合吗?天下间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你来看你姑妈,你姑妈就住在日暮里,你刚过来,她季莘瑶就出现在小区
门口?你糊弄谁呢?”
“有完没完,要吵回家吵去!”安越泽皱眉,只匆匆的转过眼看了季莘瑶一眼,便移开目光,看向凌菲儿:“你也已经过二十岁了,有点常识!我在日暮里如果没有亲戚给的证件放行,根本没办法进去!”
“那季莘瑶不会给你吗?”
“她要是能给我,顾南希会让她给吗?你长没长脑子?”安越泽越加的不耐烦:“你回去!我去见见姑妈,就你现在这状态没法见长辈,别把人家气的好歹!”
“安越泽!你怎么说话呢,我好歹还是你……”
“我们还没结婚,结婚证上还没有盖上你我的名字,少拿我妻子的身份来压我,我告诉你凌菲儿,你再这样胡闹下去,别怪我毁婚!”安越泽冷眼看她:“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成天就会胡闹!”
说罢,安越泽也不再看她,回头转身便走过人行道走过来。
季莘瑶只是从小区门边走过。走进小区门口之前便听到这些对话,她之后便转过头没再看,却在心里暗叹。
这不就是他安越泽本来想要的可以平步青云的生活么?凌菲儿和凌家不是可以给他想要的一切么?现在他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利用过凌菲儿了,于是就开始厌恶了?
这世上的男人什么时候开始真的变的比女人还现实,就算凌菲儿平时做时不理智了一些,幼稚了冲动了一些,不讲理了一些,但她毕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她再怎么胡闹,一颗心也是爱着他,即使爱的方式太霸道,有很多不对,可到如今,她的担心又有错吗?
安越泽根本,就没有爱过凌菲儿……
一心一意的怀着对爱情憧憬的少·女,终究只变成了他脚下的一枚垫脚石。
“哎。”季莘瑶又叹了叹,头都没有回,不想再和他们打任何交道,快步走进了里面。
回到家里时,琴姐正在收拾屋子,因为莘瑶这几天坚持要自己煮饭,所以她直接提着菜进了厨房。
就在她低头洗西红柿的时候,忽然,背上一暖,接着她整个人便被人轻轻的揽进怀里,随之一记温柔的吻便落在耳边,她一愣,回头便看了一眼正轻笑着的顾南希:“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今天医生不是过来看过吗,说你还是得多休息,不然下个月没办法回市政厅正常上班。”
顾南希的手抬起,在她柔软的发间抚了抚:“看你一回来就拉着脸,怎么了?”
季莘瑶当即苦笑,一边洗着手中的西红柿一边随手递给他一个,然后转过身去擦手,说:“也没什么,只是刚刚回来的时候看见两个人,瞬间就觉得我季莘瑶当年真是瞎了眼。”
她想到了当年自己第一次情窦初开,傻傻的送给安越泽的那双手套,温暖了那个男人四年,结果他却一朝送给她一场寒心。
不过人都说有失必有得,认清了那场曾经自己傻傻的执着过的爱情,再回头看看身边的人,便觉得,或许安越泽做了一件好事,如果不是因为他设计的那一场阴差阳错,她又怎么会遇见这么好的顾南希。
顾南希清俊的眉宇微挑,虽然他背上的伤口已经拆线,头上较深的伤口也是前两天刚刚拆了线,但是他额头上仍旧贴着一块纱布,不过这也完全没影响到他给人的那种赏心悦目,季莘瑶伸手轻轻推推他:“看什么呢,厨房里容易溅出水,你还是不能碰水,快回去,我好做饭。”
然而这时,顾南希却已经透过厨房的窗子,看见在小区那边不远处的鹅卵石路上走过的安越泽。
莘瑶见他看见了,便没有解释什么,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继续去洗菜,而忽然,顾南希忽然淡淡的说着:“检察院那边的证据已经差不多了,一直没有动他,无非是放了条长线。”
正在洗菜的手微微一僵,莘瑶猛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顾南希回看向她,口吻里虽是安慰的语调,却又似是一种毫不容人抗拒的决定:“在那件事情发生后,我容他在政界风生水起近一年,也算是给你一个缓和期,莘瑶,我若现在动了他,你能不能无视?”
果然,最懂她的,始终是顾南希。
虽然这么久以来,季莘瑶对安越泽恨过,怨过,厌恶过,恶心过,更也曾经恨不得他下到十八层地狱受尽煎熬,也不能平息她心头之恨。
那过往四年的付出的感情,也许懵懂,却也是真实的感情,纯粹而真实,被伤害,恨是
必然。
可她从未想过人生与感情会变的复杂,在政界或是什么领域,也许两个人从此变做陌生人便足够可以,安安静静的彻底离开对方的生命,这是对自己的尊重。
但论及生命……
她知道,顾南希确实是一直没有下手动他,但他若想动,手中的证据和一切都足够让安越泽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对于顾南希来说,想要弄死安越泽,就像捏死一只蚂蚱一样的简单。
曾经季莘瑶虽知道他没打算放过安越泽,但一直不知道他究竟是想怎么做。
可现在见他这态度,似乎,没打算留什么情面。
也许不应该,但毕竟是一个自己认识多年的活生生的人,怎样的惩罚都好,但是……
“南希,能不能,换一种方式,如果一个人的命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鬼使神差的,季莘瑶平时嫉恶如仇,从未对伤害过自己的人有多少怜悯之心,她毕竟不是圣母,但真的悠关到性命,她竟也会踌躇徘徊不定,也会觉得可怕。
说完这话,她便将手中洗好的菜放下,转眼去看顾南希,却见他正盯着自己。
她一愣,怕他误会,忙解释:“我的意思是,现在是法制社会,虽然你如果想决定一个人的死活,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我没有任何怜悯的意思,也对他毫无旧情,我只是觉得,惩罚一个人可以有许多方式,就像对程程,因为她的性子不喜欢受拘束,所以你就把她关起来,要活活的把她的一切棱角折磨的平整后再下手,那对安越泽,我觉得……”
顾南希的目光极淡:“你以为我真的还没有动他?”
莘瑶一怔,接着便只见顾南希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转过身走出厨房,走出去之前他淡淡的扔下话:“安越泽喜欢名利,我就给他名利,有什么会比让一个喜好功名利禄的人迅速的平步青云,再狠狠的摔下来,打击更大?”
之后顾南希便走了出去,他似乎对她竟然会为安越泽求情而生气。
以顾南希的为人,他行事缜密谨慎,运筹帷幄,在风平浪静的表面下却可以将一些局面操控的有条不紊,他是市长,他在严肃之外也有慈悲之心,但在这之外,他也有他的原则。
在季莘瑶这一面看来,常常是顾南希的温柔耐心,而那些关于他雷厉风行杀伐决断的一面,常常都是听来的,至少在她面前,他会放下市长的身份,会笑,会哄她,会为她唱《南山忆》,会偶尔像个老妈子一样给她无微不至的关心。
这让季莘瑶有时忘了,在他的手里还握着一些生杀大权,政治不是常人所能触碰,而顾南希这近一年来的对“安越泽”的手下留情,仅仅是为了给她心里的一个缓冲期么?
也就是说,他从未打算放过安越泽。
对季程程,两次险些被残忍的“伤害”,那是她曾经一生的噩梦,所以季程程无论最后有怎样的下场,她都不会眨一下眼。
但是对安越泽,也许是因为她曾经把那场感情看的太简单,虽然最后的伤害极大,但她从未想把感情复杂化,不过是一个在感情上伤害了她负过她的男人,不过是一个她当初瞎了眼因为懵懂而错爱过的人。
但是,何至于死……
可她偏偏又明白,安越泽一直在与顾南希做对,在伤害了她的同时又何尝不是想给顾南希下一场死局,让他退无可退,逼的顾南希身败名裂?
也许政治场真的不是她这种混混政界新闻的女人就能完全体会到其中的血腥的,但是,真的,她这一次,无法接受。
明知道向来对自己好脾气对自己极为包容的顾南希生气了,但她还是忍不住走出去,站在厨房门前,悄悄的探着脑袋,看着坐到沙发上,面色看似平静,正在看报纸的他。
顾南希生气了怎么办?
但刚刚话都已经说出去了,摆明了骑虎难下,伸头一刀低头也是一刀,反正最近的季莘瑶在对着顾南希的时候,从来不知道客气为何物,便干脆蹭了过去,脑袋又凑到他面前:“南希……”
顾南希却不管她这一副嘻皮笑脸的模样,一抬手将她挡住他视线的脑袋推到一边,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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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5000字】
顾南希却不管她这一副嘻皮笑脸的模样,一抬手将她挡住他视线的脑袋推到一边,皱了皱眉。
见他真的不理自己,季莘瑶当即心里便开始不舒服,却是知道顾南希也许是吃了安越泽的醋,便干脆继续扯着笑脸,去揪他的衣袖:“南希,咱们聊聊吧。”
“聊什么?聊安越泽?”顾南希翻了一页报纸,视线依旧停留在报纸上,看都没看她一眼,声音亦是平平的没什么温度禾。
本来季莘瑶觉得没什么,她并不是在求情,只是单纯的觉得,安越泽虽然在政治场上并不老实,行贿受贿没少干过,但毕竟才正式上任没多久,就算有过,也没什么大过,最大的过错就是自不量力的招惹顾南希,就算是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一辈子不能出来,她都能接受,但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死刑妲。
人一但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想想那毕竟曾经也是一个在自己面前活生生的人,忽然有一天就这样天人永隔,她是真的会觉得可怕。
可听顾南希这语气,摆明了是一点余地也不会留。
“对,聊安越泽。”季莘瑶被他这语气激的有些不爽,脸上本来扯的大大的笑脸也消失了,就是一脸平板的看着他:“南希,我虽然在正政治媒体界工作过,但我从不干预政治,不会因为我是你顾南希的老婆就随便滥用私权,这其中的尔虞我诈我懂,不是我这种没有受过任何思想政治淬练的女人能承受的住的,我也不想搞背后的夫人政治,不影响你在政府的半分工作。”
说着,季莘瑶站起身,那边琴姐见她这边似是没时间做饭了,便自觉的进了厨房去忙活,莘瑶没再管厨房里的事情,只是一味的看着顾南希平静的脸:“我必须和你说清楚,我不是心软,我只是……不想看到他死。”
“南希,我们都是人,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有的是可以被原谅,有的是一辈子都不会被人原谅,于我来说,安越泽当初对我所做的一切,无所谓原谅不原谅,因为我早已经放下了,早已经不在乎了,如果他做了太多十恶不赦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绝对半个字都不会说,但他没有做,只是为了能向上爬,而行事卑鄙了一些,他早晚会因为这样算计别人而跌到,但我还是那句话,无论怎样的惩罚,有必要死吗?何至于死?”
“你是在说,我假公济私,滥用职权,谋害他性命?”
终于,顾南希放下报纸,向她看了过来,面色波澜不兴,眸光却是带着几分冷意。
季莘瑶皱眉:“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南希嘴角擒了一抹淡淡的冷然的笑:“莘瑶,我问你,如果这一次我不听你的求情,依旧将他严办,只要我不肯放,他这案子重之必死,你会怎么做?”
莘瑶一怔,不明白他这句疑问从何而来。
但见他在认真的看着自己,目色幽远,仿佛是在审视她,又仿佛依旧那么美好而温柔。
这让季莘瑶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栗,还没有回答,那边琴姐就从厨房里出来说:“醋不够了,还要做糖醋鲤鱼吗?”
“我去买。”季莘瑶此时有些下不来台,这是顾南希第一次在与她的对话中完全没给她任何台阶下,让她一时答不上话,便趁机转身拿起钱包和钥匙便匆匆出了门。
小区门口那里有一家小超市,虽然卖的东西不是很多,但是油盐酱醋这些生活必须的调味品倒是不缺,莘瑶出去买了一瓶醋,顺便又买了一些杂七杂八的生活用品,直到磨蹭到自己心里那股不舒服的感觉降温了许多,才拎着袋子往回走。
就在快回走所住的那一栋时,前方的鹅卵石路上走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安越泽一手拿着车钥匙,一手同样拎着一些东西,看起来像是刚刚见过他那位新搬来这里的姑妈,正打算离开,一看见她,便直接看向她。
他于季莘瑶,早已是人生一过客,纵使过去有过难忘的四年,但早都消散了,莘瑶对他仅仅是一丝怜悯,又或许是普通女人本能的一种抗拒,能接受惩罚,不能接受死亡。
所以安越泽的目光刚一投在她身上,她便面无表情的仿佛眼前只是一个陌生人一样,直接便头也不回的便要在他身边路过。
这条鹅卵石小路是她平时最喜欢走的,其实那边有一条大路,她喜欢穿着薄底的鞋子走在这条小路上,算是在孕期做做天然的脚底按摩,这条路很窄,安越泽没有让开路,季莘瑶便不得不侧过身子,客气的道了一声:“不好意思,让一让。”
说罢,她
便背对着他,侧着身就要过去。
结果刚从安越泽身边擦过,手腕便陡然被人握住,她目色一沉,猛地转过眼:“你干什么?放手!”
“我刚刚来看看我姑妈,就是曾经我们在大学时,我和你提过的那个对我很好的姑妈,她搬来了g市,住进了日暮里。”他像是在与一个最亲近的人说着家常话一样的语气在对她说着。
季莘瑶当即将手腕从他手里挣脱开,向后退了两步,冷眼看他:“安检察长,你这话和我说不着吧?”
话落她不再看他,转身便走。
“莘瑶,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和顾南希吵架了?”他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季莘瑶只当没听见,而忽然手腕上再度被人握住,她顿时蹭的起了火,陡然转过脸:“安越泽你有病是不是?”
见她说话毫不客气,安越泽只是愣了一下,便苦笑,却是将手里的袋子塞到她手里:“这是我姑妈从北方带过来的小樱桃,记得以前我假期结束回学校带回来给你时,你特别喜欢吃,说这东西小小的酸酸甜甜的比南方的大樱桃更有味道,你很多年没吃过了吧,拿去吃吧。”
季莘瑶拧眉,低头看着手里的一袋子北方特有的小樱桃,不是那种深红,而是极清透的淡淡的红,特别艳丽的红。
记得安越泽从来不喜欢吃这东西,但是大学那几年,因为她喜欢吃,所以有时候赶在合适的季节,他就会让这位姑妈摘一些,他过去取过来,所以他姑妈以为他喜欢吃这些,常常给他摘,其实不知道,那时候的安越泽一心只想给季莘瑶带着各种各样的好吃的,而与他自己的口味无关。
就像现在,他姑妈居然还以为他会吃这种小樱桃,竟然摘了这么多过来。
“安越泽,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情。”回想起这些,莘瑶倒是没什么感觉,再多的美好也都被之后的丑陋所摧毁,只是感叹几年之间,一个人就可以变的这样的彻底,她忽然笑了,将手中的袋子还给他,轻声说:“我和你之间,连朋友都不是,我没道理接受你的东西,别自做多情,是你选择走错了路,记得自己就算是跪着,也要走完,别后悔!”
之后,她也不再去看他的表情,继续拎着自己的一瓶醋和手里的袋子往回走,身后始终没有传来离开的脚步声,她更也当然不会回头。
走回家门前,刚要拿起钥匙,便陡然瞥见门开着,屋子里边传来阵阵香味,一闻起来就知道是琴姐的好手艺,莘瑶快步走进去,刚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便看见那边落地窗前站立的身影。
她脚步一顿,顾南希现在所站的那扇窗,正好能看得见她刚刚回来时路过的那条鹅卵石小路……
而她回来了,顾南希都没有转头看向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在傍晚的霞光下仿佛遗世而独立。
她屏气凝息,蹑手蹑脚的走进厨房,将醋递给了琴姐后,再出来,想想两个人刚刚的争执,便不打算招惹难得生气了的顾南希,打算先上楼看一会儿书去。
结果身后传来他的声音:“你回来了。”
不情不愿的回头,看见他站在落地窗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嗯啊,刚买了醋给琴姐,本来说好了今天我做饭的,还是要麻烦她了……”季莘瑶答。
“嗯。”结果他就只是这样嗯了一声。
虽然她行得端做的正,但两人刚刚因为安越泽的事而有点小争执,刚刚那容易让人误会的一幕似乎还被他给看见了,所以她暂时想一个人去书房静一静。
于是她僵硬的朝他笑笑,然后……
从楼梯上快步走下来,去茶几那边将一本之前她看过放在那里的书拿起来,然后匆匆的就要上楼。
“你在躲我吗?”
身后再次传来一道凉嗖嗖的声音。
她吸口凉气,缓慢的转过头,看见顾南希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就站在她身边,伸出一只手,将她怀里抱着的书拿开:“你确定现在这时候你能看得进去这些书?”
也许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但莘瑶正在敏感期,她不想因为自己一时可能的脑子凌乱而和顾南希闹别扭,她不喜欢跟最在乎的人吵架,何况就算是要吵,估计他都不会陪她吵。
再见他随手翻着书,竟然在笑,只是那笑十分刺眼,季莘瑶顿时伸手将书一把从他手里抢了回去,
瞪着他:“你怎么知道我看不进去?”
说完她便要上楼,而顾南希却是站在楼梯扶手边,单手插在裤袋,就这样淡漠的看着她。
季莘瑶向上走了两步,犹豫了一下,回过头。
本来她就没做亏心事,干吗现在躲着他?
一想到这里,她顿时转回身来,不上去了,而是走下来,与他当面对峙:“行,我不看了。”
顾南希没有答话,只是睨着她,似是在等她开口说什么。
“南希,我知道我今天说的这些会让你误会,但我还是开口了,是因为我完全仗着你对我的信任,我承认自己对你开口要求这些很不对,我只是想让你留他一条命……”她皱起眉,心下有些不安。
不安的原因,是因为顾南希的目光,明明平静柔和,却仿佛带着她看不透的霜冷。
“你先回答我。”顾南希静静看着她,墨色的黑眸锁着她的眼:“如果我不留他这一命,你会怎么做?”
季莘瑶顿时便眼神变冷,却是笑了一下:“我能怎么做?我总不能因为一个外人的死活跟我自己老公闹起来吧?我无非是不想以后不小心想起在大学遇见过的这个人时而惊出一身的冷汗,我无非是不想某一天不小心梦见一段过往而吓醒,我无非就是在无理的要求你,你手里握着这些权利,我能怎么做?你有你的原则,我有我的一时心慈手软,我觉得你太果断,你又觉得我同情心泛滥……”
说完这些,季莘瑶还是在笑着,笑笑看着他,然后捧着书,便不再说话,转身便要走开。
“怎么?真生气了?”
顾南希想过来拉她,她下意识退后一步,咬了咬下唇,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办他,提前告诉我一声,让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想起顾南希这个男人平日里的温柔耐心,此时却仿佛一个掌握着生杀大权且铁石心肠的阎罗王一般让她觉得寒冷,她小宇宙爆发,在他再度试图拉住她的时候回头冲他大吼:“如果单萦和安越泽一样,而我像你一样可以让单萦死无葬身之地,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冷血?太可怕?太不讲情面?”
天知道,她只是气极攻心,心里其实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的怨气,只是见他完全不让步,明明可以换其他的方式,却非要一个人的命,实在忍不住,随便打个比方在嘴上说说而己。
顾南希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黑色的眼眸中一片平静。
也许在他眼中的那一处有什么东西,但她可能永远不知道……
他转身,走了出去。
季莘瑶倚在楼梯的扶手边,出神的望着眼前不远处一开一合的门,听着那远去的脚步声。
直到她回过神来,反映过来知道顾南希竟然走了的时候,心中瞬间像是被打翻了调料瓶一般,五味杂陈。
没一会儿,琴姐从厨房端了丰盛的晚餐出来,见季莘瑶一个人靠在那里一动不动,更不见顾南希,便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朝她走过来:“该吃饭了,怎么就你一个?他人呢?”
季莘瑶没答,只是摇了摇头,憋着气说:“不管他,我们吃。”
当天晚上,顾南希没有回来。
第二天早上,顾南希也没有回来。
第二天晚上,顾南希还是没有回来。
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到第七天,他依旧没有出现。
而且这些天,莘瑶晚上在睡觉时,失眠了,半夜想听听看看他会不会偷偷回来,但是夜里从来都没有什么动静,向来温暖的日暮里,这个家里,忽然间寂静的可怕。
她实在忍不住了,这气憋的再难受,也还是会担心,他毕竟当时身上还有伤,头上的纱布还没有拿下来,跑去问小区的门卫,才知道那天顾南希开车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难道,是她的话说的太过份了?
可他确实一丝余地都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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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给女主减点分,以后加倍还回来……女主不是时时心软的圣母,只是将心比心,在她的角度来看,确实不至于死,打个比方,我们大家都是女人,一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有一天利用了自己,伤害了自己,也许你恨他,恶心他,老死不相往来。但是如果知道对
方快死了,对于任何正常女人来说,多少也会替其觉得可悲一下下吧,不至于心疼同情,但是并不会真的毫无感觉的!希望亲们在喜欢南希的同时,不要对女主太苛刻,这样鲸鱼会难过的,都一样是自己的娃,嘤嘤嘤……何况难得看见顾大生气一次,吼吼,要珍惜哇!】
第237章 【5000字】
星期天,是医院的主治医生与请来的家庭医生约好一起来给顾南希做康复检查的日子,而顾南希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来了。
季莘瑶一个人走在超市里,推着购物车,不停的拿着红枣茶等补气补血的东西,更又习惯性的挑着两人份的菜,打算晚上回去做些好吃的。
而当她推着购物车去收银台时,才陡然想起,顾南希一个星期没出现了禾。
她现在买这些有什么用?她甚至始终不明白,究竟是自己哪句话说的过份了妲?
他都不回来,她还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她低头,看着购物车里的各种补血的食品药品和平日里他比较喜欢吃的菜。
她苦笑了一下,将购物车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放回去,再转回来时,才想起今天那两位医生要来,不知道顾南希今天会不会回来,一想到这里,她又转了回去,把东西重新一样一样的拿起,放回车里,之后快步走向收银台。
回到家里时,依旧只有琴姐在收拾屋子,见她回来了,便笑着迎过来:“回来了啊?怎么样了?他还是没消息吗?你们两个从来不吵架的,顾市长也不是脾气大的人,怎么会忽然间闹成这样了啊?都一个星期了,哎。”
季莘瑶放下手中的东西:“他没回来啊?”语气有些失落。
琴姐摇了摇头,以眼神安慰她,轻声说:“再等等看吧,一会儿那两个医生就来了,顾市长的伤还没好利索,他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当儿戏的。”
莘瑶却是等不了了,如果他今天打算回来,就不会一直等到现在,这一个星期,每天都存着这种心理,觉得他晚上一定会回来,可是等了一个星期都还是这样。
不出现,不出现,还是不出现。
她干脆一句话不说的转身就走,出了小区后便打车直奔市政厅,到了市政厅门前时,她刚要走进去,便看见提前下班的苏特助正一边和身旁的秘书交代什么事情,一边向外走。
季莘瑶出现的突兀,苏特助刚从门前的阶梯上走下来就看见了她,转身跟旁边的秘书又说了两句,之后那秘书点头回去了,他才走过来:“季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季莘瑶不清楚顾南希这几天是不是来了这边,她知道在他办公室里有一处环境不错的休息室,因为不确定,所以也不想让苏特助就这样知道他们两个的事情,便笑了笑,说:“我出来走走,路过市政厅,所以就过来看看,正好碰见你下班了,怎么今天下班这么早?现在才下午2点半,最近不忙吗?”
苏特助诧异:“怎么?顾市长没有告诉你?”
莘瑶愣住,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告诉我什么?”
“顾市长前段时间在受伤期间,就一直在叫我们暗中处理检察院的案子,最近大小事情都已经差不多了,以安越择近年由副转正时所接手的一些案子的处理情况,还有他私下的一些贪污受贿与建设局公安局勾结的证据,大概来看,也够他被缴收所有财产,再进去蹲个二三十年的了。”
季莘瑶忙打断他:“只是上缴财产和进去二三十年?”
“对啊,虽然安越泽这小子这两年处处暗中跟政府做对,但他倒是挺精明的,一些太惹人眼的大案都没犯过,基本都是一些违反纪律知法犯法的勾当,只判个二三十年,我都觉得太便宜他了,看他表面上人五人六的,要是真让他一直爬上来,以后这政府可就不得安宁了,花花肠子太多,这人啊,在政府机关,可留不得,以后估计他就算是出来,也再威风不起来了。”苏特助笑笑。
“是什么时候的事?是顾南希这几天和你们讨论过?还是之前你们在商议这些时,就已经知道安越泽的下场?”
莘瑶心头一紧,忙问。
见她这表情,苏特助似是有些不解,却还是笑了笑,说道:“就是顾市长刚出院的那个星期,我们基本就把这事敲定了,而且只要安越泽一旦落网,检察院就差不多暂时清净了,事情交给检察院就行,以安越泽目前的状况,也就是能判到这里,没办法,法律不是我们定的,这事情还是要归检察院和上头去研究。”
“对了,我记得顾市长说过,安越泽跟季小姐你曾经算是故交,其实对安越泽的处置,我们早就商议过,但是顾市长说让我们先研究其他的事情,先让安越泽再得瑟一段时间。我看顾市长应该是不想季小姐你对这个朋友将受到的刑罚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所以刻意将这件案子放缓了这么久,季小姐,咱们顾市长对你是
真的照顾的十足十的周到,说实话,男人了解男人,他对你,真的是好的没得说了……”
苏特助今天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早早下班估计是有什么私事要处理,眼中带着几分喜色,话也不知不觉的多了起来,而他这一句一句,却是每一声都让她心中一沉,直到最后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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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市政厅回来,季莘瑶在日暮里小区的大门口转悠了几十圈,终于忍不住,想要掏出手机给他打个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她渐渐放下电话,低下头去,看着暗下来的手机屏幕。
其实想想,那天顾南希确实没说什么,只是说会严办,不过在季莘瑶在政治新闻界混了这么久来看,太多政治人物互相暗中厮杀,一旦一方逮住另一方,基本都是想让对方死无葬身之地,让对方再也没机会见到第二天的太阳,这样才省心,不必再防范着这个人从头再来与自己为敌。
政治场,其中的黑暗,阳谋阴谋,表面上的每个官员的客气与绅士风度都做的那样洽到好处,可最后,敌方一但落网,就会往死里打击,即便是对方退出政治场跑到国外进行“休假式治疗”,都一样能被逮回来,从此翻不得身。
那天顾南希的冷淡,和谈及安越泽的事情的表情,让她以为他对安越泽是起了杀意,他是市长,他权力之大,加之顾家在军政界的威望,如果他想一个人死,又有什么难?
看来,她是真的说错话了,他也是……真的生气了……
现在考虑这些又有什么用,她再后悔,他也还是失踪了。
她落莫的往回走,缓步走了回去,进了门,将外套脱下,脸上一阵懊悔,自己怎么又犯了不问清楚就自己胡乱下定论的毛病,这刺猬的刺无论指向谁都可以,惟独不能指向顾南希,这样是不是伤到他了?
再后悔又能怎么样,人都不回来了,电话也打不通,看来是不打算原谅她了。
她不住的摇头叹气,就要往卧室走。
“回来了?不是告诉过你,最近一段时间不要走出太远吗?”一个声音忽然问道。
“嗯……”季莘瑶点点头:“我不放心,刚刚去市政厅走了走。”
她话音刚落,还没走进卧室,脚步便骤然停下。
猛地转身,只见一身整洁依旧清俊卓尔的顾南希,正坐在家中的沙发上,笑的一脸诲莫若深的表情,正看着她。
“饿不饿?我去做饭。”说完,顾南希便起身,直接拿起她之前在超市买回来的那一大袋的东西,进了厨房。
季莘瑶收起下巴,赶快跑到厨房门前,只见顾南希一派云淡清轻的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颀长的身形在宽敞的厨房里站在橱柜台边开始弄起了菜。
虽然他身上整洁,衣服看起来也似是刚刚换过,气色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但她偏偏就觉得他像是风尘仆仆的刚刚从哪里回来似的。
莘瑶想想,便凑了过去,站在他身边,探探脑袋看看他,顾南希瞥了她一眼:“要帮忙?”
她点点头。
他便将一把菜递给她:“拿去洗,用温水洗,别碰凉水。”
于是两人便在厨房里像模像样的开始忙活了起来。
直到顾南希将几道色香味具全的菜做好,看着季莘瑶一脸殷勤的一盘一盘的端去了餐桌那边,只是看看她,没说什么,之后走过去,依旧是什么都没说,真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就直接坐了下。
季莘瑶将筷子递给他,然后坐到他对面,两个就这样风平浪静的吃晚饭,她时不时的悄悄抬起眼看看他,见他面色波澜不兴的,只是看起来像是憔悴了一些,看他这脸色,昨天晚上应该是没有睡觉,下巴上一圈刚刚长出的青色的胡渣茬。
“那个……南希……”莘瑶想了想,便夹了一块子菜放进他碗里,见顾南希很给面子,直接吃了,当即便笑的一脸没心没肺,忽然呼了一声:“你头上的纱布呢?”
“已经没什么了,还贴着它做什么?”顾南希随手夹着菜,一
副淡然自若的样子。
“你这几天去哪了呀?”季莘瑶到底还是忍不住,自己老公七天没回家,回来就憔悴成这样子,虽然看起来衣冠楚楚的,但明显就是为了不让她担心,刻意换的衣服。
“不关心你的安越泽,现在知道来关心我了?”顾南希道:“我还以为你恨不得我一直不回来。”
“我哪有关心他啊,那天就是脑子一热,觉得你如果想让他死的话,会不会太冷血了一些,我也是今天在苏特助那里才知道,原来你根本没打算让他死,是我不对。”说着,她又给他夹了菜,这回是手背向上翻去,顿时露出手背上的一块粘着土的地方。
顾南希瞥见她的手,清俊的眉一挑:“洗过菜后,没洗手?”
季莘瑶缩回爪子,看看自己刚刚在洗菜时不小心在菜根上粘到的泥土,忙把自己的爪子随意的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继续没心没肺的一笑:“没事,没事,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自己的身体不注意?你现在不能乱吃药,病从口入不知道?去洗手,我等你。”顾南希一脸认真的把她面前的碗挪开。
季莘瑶嘴角一抽,这不就是今天晚上状况有些特别,一时间脑子没转过弯儿来,忘记洗手了嘛,他既然还知道关心她,干吗七天不回家!
但她还是什么都没说,跑去厨房洗了洗手后,走出来,特意伸到他面前晃了晃:“那,传说中的晶莹剔透!”
顾南希的眼角隐隐一抖,她便走回桌边坐下,一边继续吃着东西,一边再时不时的看看他:“你到底去哪了?七天都没回来。”
“哪来那么多问题,吃东西。”顾南希以眼神示意她吃饭。
莘瑶撇了撇嘴,其实主要是见他有些憔悴,想知道他这几天过的好不好。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起身便去接电话。
“喂?你好。”
“是季小姐吗?我是y市这边你母亲所在墓园的负责人,这边前几天你的丈夫过来探视过,确实有一段时间有几个陌生人经常来墓园去祭拜单晓欧,不过我们这边最近没有人给你打过电话,我已经问过了,确实没有任何人给季小姐你打电话通知过,至于你之前那通所接的电话,顾先生将号码拿过来对照过,不是我们墓园的电话,这件事……希望季小姐你谨慎一些,别轻易相信这些陌生电话。”
听完电话那边人说过的话,季莘瑶当即愣住,转过眼看向仍旧风轻云淡的在吃东西的顾南希。
他这七天,是去了y市,查她妈妈墓园的那件事?
莘瑶的眼里多了一份动容,直到那边挂断电话后,她放下手机,缓步走回到桌边,眉眼里全是歉意与感激:“南希……”
她的话还没有说出来,放在桌边的手便被他轻轻覆住,随之,被他握在掌心。
“g市这边有我在,你怎样都好,至于y市那边官场上的事,你就少掺和,季家不是寻常人家,何漫妮也不是吃素的,你乖乖呆在我身边,什么都别再乱想。”
顾南希说这话时,终于正色的看向她,虽然冷静严肃,黑眸里却仍是对她独有的温柔包容。
“嗯。”莘瑶点点头,心里还是有歉意:“但是安越泽的那件事,对不……”
嘴边的道歉没有说完,顾南希便轻轻捏了捏她的小手,顺势将她拉过来坐在他腿上,抱在怀里:“我是你老公,如果对你怀孕时偶尔情绪激动说的气话当了真,还算什么男人?这件事过去了,不用再提,我们现在说的是y市那边的事情,这一次只是对方的试水,并没有真的行动,他们在防着顾家。”
莘瑶心里是无限的温暖和感动,安静的靠在他怀里,抬起手搂住他的脖子,乖乖的点头:“我知道了,听顾南希的话,准没错。”
他被她这故意讨巧的话逗笑,在她肩上温柔的拍了拍:“我知道你这么多年以来,习惯了任何事情自己去考虑,自己去处理,但是这一次,你必须站在我身后,不能逞强,知道么?”
莘瑶还是点头,句句都听在了心里。
-----------------纳兰静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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