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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纳兰静语     市长老公请住手txt下载     市长老公请住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08章 【5000字】

    晚上,车门刚一打开,季莘瑶便走下车,顾南希伸手握住她的手,扶着她下车,直到前边那辆车里的顾远衡也同时走下来后,莘瑶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手拿开,转头对顾远衡笑了笑:“爸。”

    这么久了,她对这位公公始终仍是带着满满的疏离感,尽管他因为她怀了顾家的孩子而不会一再的要求她离婚,但他这人,平日看起来都太过严肃,没什么好脸色,这一次,难得的在莘瑶朝他打了一声招呼时,他转头看了看她,面色缓和的点了点头。

    “疗养院这附近很偏僻,大多是美国时下的农庄,你们两个别乱走,特别是你,这么大的肚子,非要跟着奔波一起过来,我让南希早早的打电话安排了房间,疗养院这边已经给你安排了住的地方,你若是累了,就去休息。”

    顾远衡难得对她说这么说的话,季莘瑶心头一暖,微笑着说:“爸,我不累,怀孕了多走走对身体也是好的。”

    “嗯。”顾远衡似是也不愿再多说,只点点头,便双手背于腰后,在疗养院门前出来迎接的那些医护人员的接引下走了进去,他的表情很是威严,这疗养院的医护人员似是认得他,又或则这座疗养院真的是顾家人的财产,那些人都毕恭毕敬的。

    “这座疗养院,是顾家的么?”

    她趁着顾远衡走进去后,转头小声的问向身边的人妲。

    顾南希笑而不语,却算是默认了。

    季莘瑶搔了搔额头,小声嘀咕了一句:“你们顾家的水究竟有多深,难道是狡兔三窟?”

    她的本意是开玩笑的,但顾南希却是沉默下去,半晌答:“也许。”

    “看你,这么认真干吗,我开玩笑的!”季莘瑶一向反映不慢:“反正这些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了,也不知道爷爷和爸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些事情,修黎的妈妈这病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有些东西,本来就是无法挽回的错误。”顾南希深深看着她:“既然错了,就总要想其他方式去弥补,一如爸对妈。”

    季莘瑶“扑哧”的一笑:“那你遇见我又何尝不是个错误~哎呀不说这个,爸是不是现在就去看石阿姨了?我们能一起去看看她吗?”

    “暂时不能过去。”顾南希面色略沉,认真的说:“之前我们已经接到疗养院发来的病历,石芳的癔症患了二十多年,过往的几年还能时疯时醒,后来的这二十几年,一直疯疯癫癫甚至有暴力倾向,没人能靠近,靠近则必会受伤,听说她最近两天的情绪好转了许多,不知道爸能不能接近她。”

    言下之意,以石芳现在疯癫的状态,一个强壮的男人都要冒下受伤的危险,别说她一个怀孕的女人,她当然不能随便靠近。

    季莘瑶有些失落,但也知道不能随便冒险,便只是笑着点点头:“那就等等爸的消息吧,我很想见见她,和她聊聊修黎的事,也许她会因为自己的儿子而渐渐清醒过来呢。”

    顾南希侧转过身,额头轻轻靠上她的额,温热的呼吸拂上她的脸颊,他轻轻掐住莘瑶的脸,笑道:“老婆,我吃醋了。”

    “嘎?”她呆住。

    “曾经你和修黎相依为命二十几年,你说过他是你曾经生命里唯一的支柱,如果没有他在,你或许早已饿死,或者早已没了生活的斗志而曝尸街头,曾经是曾经。那现在呢?”他浅笑着问,眼里却是带着深深的认真。

    见她发呆,他依旧浅笑着,拈起她的秀发慢慢的在指上绕圈,却用她的发尾搔着她的耳朵,让她痒的连连闪躲。

    季莘瑶痒的受不了,一边笑着一边抬手拍开他的手:“痒死了!你吃什么醋啊,我和修黎这些年是相互扶持相互鼓励的不可割舍的亲情,而你顾南希之于我……”

    她停了停,忍不住叹一口气,转身靠在车门边上,说道:“好歹你还是我孩子的爸爸么。”

    “只是孩子的爸爸?”他好看的眉宇微扬,却似是并不满意。

    然后他便凑了过来,温柔的在她额上轻吻。

    季莘瑶却是笑着推他,怕这疗养院外的医护人员笑话他们这秀恩爱的夫妻,但一脸不自在的拍开他:“色.狼走开,少占我便宜!”

    “别急着脸红,我话还没有说完……”顾南希伸指,细细的在她颈间摩挲,轻轻道:“你好像曾经答应过我,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都相信我,理解我,并不会为那些琐事的表像所迷惑、所动摇。”

    他吐字极轻,语气里

    半是调笑半是温存,手指轻轻穿过她的发。

    呃……

    季莘瑶想起自己刚刚一路在偷偷给修黎发短信,却一直没有等到修黎的回复,那时顾南希并没有凑过来看她短信的内容,却似是看得出来她脸上异样的表情。

    他这是……兴师问罪的吗?

    “结果,做到了吗?”她还没开口,顾南希便温柔的笑笑,低眸看着她。

    可惜季莘瑶就是厚着脸皮死活都不承认:“我不是一直很理解你相信你的吗?”

    “嗯?”他貌似不信。

    真是个奸.人,好好的看事情这么透彻干吗……

    季莘瑶嘴角抽了抽,靠在车边,仔细回想了一下今天修黎在电话里对自己说的话,才实话实话:“修黎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也知道石芳被爷爷和爸送来美国,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来找过,但是他的语气让我很……”

    “他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只是我曾经很了解修黎,虽然现在我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我知道他既然肯做一件事,就一定是有根据且有目的性的,我不知道他的理由是什么,我更也不清楚他的目的,只是,修黎的话让我感到很不安,本来让我觉得很温暖的顾家忽然让我有一种看不透甚至处处存在危机的感觉……”

    说到这里,季莘瑶又自己扯了扯耳朵,尴尬的嘿嘿一笑的说:“可能是我自己多想了。”

    顾南希笑笑,见季莘瑶咧开嘴笑的一脸歉意:“不相信顾家,也该相信我。”

    季莘瑶用力点点头:“南希,我相信你,永远都相信。”

    顾南希陪在她身边,慢慢理她被风吹的有些乱七八糟的头发,淡淡道:“不仅仅是嘴上要相信,重要的是你的心,嗯?”

    信任。

    是爱情与婚姻最大的支柱,也是最大的危机。

    而顾南希这般笃定的眼神,这样的深情不悔,这样的情意绵长,又是如此的忧心牵挂。

    纵使是从未开口说过的爱,可季莘瑶偏偏看得懂,他的这份爱里存着珍惜。

    人之所以会痛,只是因为爱而己,而爱情容不得太多的误解与不信任,她懂,顾南希当然更懂。

    季莘瑶轻轻吸一口气,这刹那间,她忽然觉得一切都豁然开朗。

    是啊,有顾南希在身边,无论有什么困惑,早晚都会解开的,她何苦一个人去偷偷想太多?

    由是她弯唇一笑,将手小心的伸到他的手心里。

    顾南希察觉到她的动作,就势握紧她的手,回眸看了她一眼,不再说什么,只伸手揽过她,与她相携着走进眼前的疗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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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疗养院的时候其实已经天色渐晚,这里的工作人员为他们安排了一顿丰盛又健康的营养晚餐,季莘瑶吃过饭后便在后边的草坪附近散步,看着不少穿着病号服的神情痴呆的病人由家人陪着,坐在各个角落不知是在说什么。

    这家疗养院虽然是顾家的私有财产,但是并不是只住了石芳这一个病人,听顾南希说,这疗养院最开始的规模并不大,只是一间小疗养所,叫了一些医护人员过来照顾石芳。

    后来在这二十几年中渐渐扩大,纽约与波士顿这附近的病人家属亦常会慕名而来,知道这家疗养院的环境不错,就将家中痴呆的病人送来,这里有老人也有年轻人,但是老人居多,还有一些看起来疯疯癫癫双眼无神的年轻女人。

    她站在草坪间,看着这副景象,没来由的心下一阵难过。

    如果修黎看见这一幕,一定会很心疼很难受的吧?他的妈妈在这里关了二十几年,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见不到,而他这个儿子,也无法与她相见。

    “季小姐,今天夜里风很大,顾先生正在陪同顾将军去石芳那边,他派人传话过来,让您别吹太久的风。”这时,一位医护人员走过来,客客气气的对她说。

    “哦,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季莘瑶转过身,笑着问:“石阿姨她的身体状况怎么样?除了那样疯疯癫

    癫的之外,其他方面健康吗?”

    那医护人员知道她是顾远衡的儿媳妇,自然不会隐瞒太多,便答:“身体状况还可以,只是很少有人能靠近,只有两位老医生能按时给她检查身体,像我们这些医护人员,大多数在这里工作这么多年了,都没能靠近她两米之内过,所以具体的情况也不是很清楚。”

    季莘瑶一怔:“那她平时吃喝和如厕怎么办?她自己?”

    “平时我们都是将饭菜送到她病房门口的车上,她饿了就会自己出来找吃的,看见饭菜就自己端进去了。”

    “这样听起来,她应该还是有些理智的思维吧?”

    “不,你这样听起来,她似乎很正常,但是不正常的时候她很吓人的,比如我们因为忙碌,在她饿的时候,晚了一个小时送饭过去,她自己打开`房门出来没找到吃的东西,会乱跑,这种时候,我们常常会在医院前院的垃圾箱那里找到她,她都蹲在那里找垃圾吃……”

    季莘瑶皱起眉:“有这么严重?”

    “不止呢,她这样让人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但要是发疯起来,什么都敢扔什么都敢砸,前几年,有一次一个新来的大夫要给她检查一下身体状况,看看有没有可能治一治她这癔症,结果大家一时疏忽没看到她跑出去,她跑到了疗养院的大厨房,拿着两把菜刀出来见人就砍,后来我们好不容易把她制住,她还咬人。”

    “这些人啊,我们这里被她砍伤砸伤的人太多了,所以现在没人愿意靠近她,除了医院里那几个在这里工作了二十几年的老医生每星期给她检查之外,其他人都不会靠近她,只正常送饭在她门外,其他的我们也管不了。最多是在她尿裤子拉裤子的时候派个人过去趁她睡着时给她打镇定剂,再把衣服给她换下来。一直这样折腾着,我看她的身体倒是不错,几个男医生都按不住她,身体能不好吗?”

    说完,那医护人员便露出暗暗藏着几分嫌弃似的表情,但又不敢表现的太多,之后又笑了笑:“季小姐,那个石芳啊,你可千万别靠近,你怀着孕呢,你要是靠近她,不一定会出什么乱子呢。”

    “谢谢提醒,我会注意安全。”莘瑶感谢的点点头。

    “哎,要我说啊,这个石芳也真是够可怜的。”

    那医护人员摇了摇头,接着说:“这二十一年来,没有一个人过来看过她,前几年我进这家疗养院工作时,听说是一位咱们国内的军官为了她所设的疗养院,当时我还好羡慕,想着这得是多深的感情呀,都疯成了这样了还要把她这样好好的照顾着,后来工作的久了我才知道,她其实就是被关在这里,一点自由都没有,我都怀疑她是被活活关疯了。这么多年就没人来看过她,不过我听说,二十几年前,她还有一个挺好的姐妹,常常会过来看看她,陪她说话聊天,但是二十一年前,她那个好姐妹也不来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之后这石芳就疯的更严重了……”

    一听到她口中所说的那个好姐妹,季莘瑶便侧过头,愣愣的看着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石芳的好姐妹,就是她的妈妈吧?

    她对小时候与妈妈有关的印象很少,最最清晰的场景就是那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披头散发的抱着她和修黎走到那座楼的天台……

    而在这之前,只有一些隐约的片段,于是她根本不记得自己的妈妈曾经什么时候经常来美国,那时候真的太小了,她记不住。

    “要说这石芳啊,她有一点怪癖,她喜欢看电视,特别是喜欢看政治军事新闻,不过我们都不知道她具体看的是什么,我想,她可能还是认得顾将军的吧,我记得有一次,我给她送饭过去,她正难得安静的坐在病房里看电视,当时电视里正在表彰顾将军的什么功勋,那时候石芳一个人坐在那里,忽然就哀嚎起来,对了,还有,国内是不是有一个姓季的参谋长?她在电视里看见季参谋长的时候会去掐自己的腿,我常看见她在看过电视后,自己把自己的腿上掐成了一片青紫色……”

    “季小姐,季小姐你还在听吗?”那医护人员低低的问。

    季莘瑶猛的回过神,发怔的看了她一眼,才笑道:“我在听。”

    看来这医护人员也是因为这里封闭式的环境而有八卦而无处说,难得见到一个正常点的又不是同事的女人,竟然这么守不住话匣子。

    由是她直接沉吟了片刻,便问:“你这里,能不能查到二十一年前经常来看她的那个好姐妹的资料,或者照片什么的?”

第209章 【5000字】

    由是她直接沉吟了片刻,便问:“你这里,能不能查到二十一年前经常来看她的那个好姐妹的资料,或者照片什么的?”

    那医护人员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季莘瑶将本来关心的话题瞬间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这才有了警惕心,有些迟疑的看看她,似是后悔刚刚说了太多。

    季莘瑶见她这表情,便轻声说道:“你别介意,不瞒你说,当年那个经常来看石芳的女人应该就是我妈妈,她已经走了很多年了,我这一次随同顾家人过来看石阿姨,也是偶然才发现石阿姨和我妈妈在二十几年前也许是好姐妹。禾”

    见这医护人员还是有些迟疑,正谨慎的看着自己,季莘瑶微笑:“我绝对没有要套你话的意思,如果你不想说,没关系,我无非只是想知道和自己妈妈有关的更多的往事罢了,我不为难你。”

    话音方落,她便不好意思的又对那医护人员笑笑妲。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

    这时,那位医护人员开了口,小声嘀咕:“只是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人过来特意探望过石芳,更也没人对她曾经的朋友感兴趣,但是季小姐你刚刚忽然这样问,我觉得太突兀,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说,但如果说那位小姐是你已故的母亲的话,那我很抱歉,提到你的伤心事了。”

    莘瑶微笑着摇头。

    想了想,那医护人员便伸手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疗养院副楼:“我也只是刚来这里工作几年的高级护士,有很多事情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记得,那个楼里有一面墙上,挂着这里所有病人过去的生活照片,我们院长制造了一面回忆墙,让这些病人的家属把旧照片拿过来贴在墙上,三不五时的让这里的病人过去走一走,看一看,那里也有石芳年轻时候的照片,但是很少,只有两张,还是黑白照片,跟她一起合照的年轻女人应该就是季小姐你的妈妈吧?刚刚你说完后,我仔细看了看,发现你跟照片里那位小姐确实有些像呢。”

    季莘瑶一听,便转头看向那边的疗养院副楼,不觉得竟然有所期待起来。

    虽然她和修黎都有母亲的照片,但是并不多,而且他们对母亲的回忆都只能靠照片上那个人才勉强忆起,但若是有更多的照片,或许也是另一番慰藉。

    在这么重要的地方,所贴的照片都还有母亲的存在,可见当年石芳和妈妈的关系究竟有多好。

    “季小姐,您要不要过去看看?正好我要去副楼那边送东西。”

    那医护人员好心的问了一句。

    莘瑶点点头,见这医护人员手里果真拿着一些小型的医用器材,似是正要拿回去收起来,她索性伸手接过两样:“我帮你一起送过去。”

    医护人员看着季莘瑶拿着那两样医用器材,连忙要接过去:“这哪行,季小姐你现在怀着的也是顾将军家里的宝贝,哪能让您拿这么重的东西……”

    见她硬生生的抢了回去,然后在前边领着路一边走一边说着这附近这些病人的趣事和无奈事,莘瑶不由的笑着跟着她走。

    莘瑶转头看着那些陪着病人在后边散步的病人家属,想起刚刚这人所说的石芳的病情。

    这些病人三不五时的好歹还有家属过来陪伴,病情渐渐稳定,而石芳二十几年前就疯了,再又母子分离,二十多年没人来探望,她的疯癫越来越严重恐怕也是因为骨子里的孤寂吧。

    两人沿着草坪另一侧的清水池边的小路走,向着副楼走去的路分三条,离那边最近的一条是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在树荫下边,另一边是一些长椅,椅上分散坐着不少病人和病仍家属。

    以鹅卵石地面围成的水池边种着各种绿色植物,碧水澄清,还有泉眼里的活水涌进,看来顾家当年选的这个地方虽偏僻,却同顾宅一样,是个环境极好的地方。泉水清澈,风景雅致秀美,确实是个适合修身养性之地。

    莘瑶沿着小路跟随那位医护人员走到副楼,走进去时,那医护人员对门前的走出去的几个护士笑着打了声招呼,因为晚上季莘瑶随顾远衡到来的时候,全院的医生护士都出来迎接,大多数人看见莘瑶后便认得她是顾将军的儿媳妇,于是也没人问她任何话,便允了那医护人员带她走进去。

    找到那面所谓的回忆墙,那位医护人员伸手指了指角落里的两张照片:“季小姐,你看,在这里,石芳的这些都是黑白照片,只有一张是彩色的,但是已经泛黄了,不是很清楚。”

    “对了,我听说十几年前石芳险些把这回忆墙上的玻璃砸碎,幸好被我们的人及时发现

    动机阻止了,不然这些照片恐怕也都被她毁了。”

    做为一个精神性的医院,这么多头脑不清晰的病人,在这里想留住一些东西,确实很难。

    可见这些照片有多珍贵。

    她走过去,在那些照片下边看见一行小字。

    石芳,196x年生人,祖籍中国a市,其父为中国xx军事设备制造厂商,198x年xx国内著名军事设备贪污案爆发,其父被牵连,受法律制裁,导致其家道中落。石芳于初高中时期前往美国留学,学习西方绘画,各项成绩优异,于一198x年患间歇性精神病,至今未愈……

    于初高中时期前往美国留学,学习西方绘画……

    石芳和她妈妈几乎同岁,这样说来,她们两人是在美国学绘画的时候认识的?

    季莘瑶抬眼,看着那张模糊的彩色照片里,两个穿着红色衣服梳着下下最流行的少`女头的年轻女孩儿,其中一个是她妈妈不假,那身材面容和她本来有的那些照片里的相差无二,但是石芳看起来竟和妈妈的神情很像。

    这两个好姐妹站在一起,从着装到妆容到发型再到身材,竟像的似孪生姐妹一样,但仔细看看,还是能看得出来两人仅仅是刻意互相贴近形象,其实两人的脸,仔细看来,还是完全不像的。这照片应该是她们两个年轻时,拍照的时候故意弄的姐妹照,同样的造型和妆容,以来造出好姐妹密不可分的感觉,与时下的一些女孩子和好朋友之间一样,总是恨不得把自己弄的和对方一样。

    她仔细的看着石芳的脸,总感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看着这些照片,脑子里陷入一阵恍惚,有许多东西在脑子里乱转,却怎么也抓不住一个完全的思绪。

    “其实这么多年,我们这里新来的所有医生都用尽方法的想治好她,但是她不让任何人靠近,渐渐的大家也就放弃了。石芳现在应该有五十岁左右了,就算她温顺下来,肯接受治疗,就算能治好,恐怕也要用个几年甚至十年的时间,到时候……也已经六十多岁了,所以,这里的人都懒得再在她身上下功夫,只是按顾家人当年的要求,照顾好她,不让她乱跑。”

    “这些年,她都没有离开过吗?”莘瑶轻声问。

    “离开?我不清楚,应该没有离开过吧,反正我来这里工作的这些年,她始终都在这里……”说着,她又小小声的靠近在莘瑶耳边,像是怕别人听见似的说:“我跟你说啊,与其说是将她放在这里疗养,我看不如说是将她一个大活人关在这里,一步都不能出去。”

    莘瑶蹙眉,却是没有动太多的声色,只是沉默的看了一眼那医护人员,淡淡笑了笑:“谢谢你肯告诉我这么多。”

    那医护人员见她一脸正经的表情,便顿时红了脸,嗫咄着小声说:“女人嘛,都八卦,我们疗养院的医生和护士之间对这些早都见怪不怪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东西,其实反正无论石芳身上背负的是什么,或者是因为什么而被关在这里,没有人知道,所以我也无所谓告诉还是不告诉你。”

    季莘瑶勾了勾唇,没再说什么。

    如果让修黎知道他的亲生母亲在这里过的是这样的生活,被这样活活关了二十几年……

    别说是修黎,就算是她,她也会痛,也会恨,也不会不甘的吧。

    一个好好的女人为什么会疯?事情似乎是发生在同一年,石芳疯了,她妈妈跳楼自杀,石芳一直被关在这里,无法离开,是有人想刻意隐瞒什么?还是不想让谁见到石芳?

    回溯二十几年前那一两年间发生的大事,其中有一件就是顾南希曾对她坦言相告的二十几年前的那起军事设备贪污案。

    而石芳的父亲是军事设备制造厂的厂商之一,却不幸落马,该不会,这其中还藏着什么天大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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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太晚了,莘瑶一个人回了房间,正在握着手中的项链,在考虑着这些事情之间的联系,忽然听见外边传来越来越近的动静,便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只见顾远衡身上的衣服湿了一小半,额上亦是红肿了一块,正脸色奇黑无比的走在前边,顾南希随之走在后面,却是正淡淡的跟身后的几位医护人员交代什么,她一见这景象,不由的愣了一下,快步走

    过去:“爸?这是怎么了?”

    “疯子!”顾远衡似是气的不轻,骂出了这两个字后便骤然脱下湿了的外套,转身快步走回这边的人给他安排的房间。

    而顾南希却是在莘瑶这边停下,回身对那几个医护人员又交代了几句,直到那些人走了,他才回过身看了一眼季莘瑶:“都十点了,怎么还没睡?”

    “爸他怎么了?”莘瑶小声问。

    顾南希揽过她:“进去说。”

    两人进了房后,莘瑶便抬手去握他的手臂,刚要开口问什么,却见他眉心隐隐蹙了一下,似乎是被她抓疼了。

    她一怔,见顾南希脸上那微蹙眉的表情只是一闪而过,但仍是捕捉到了,索性直接伸手,也不顾他抬手的阻拦,直接拽起他衬衫的袖口,这才见他手臂上青了一块,似是被什么东西砸伤所致。

    莘瑶顿时便皱起秀眉,二话不说的拽着他,看了一眼他手臂上皮肤表面已经有一块出过血,但已经干涸,他似是特异换了衣服才回来,明显是不想让她担心。

    “过来坐下,我去要点碘酒过来。”她把他拽到沙发边上坐下。

    “一点小伤,不用。”他反手拉住她:“没事了,只是被木椅的一角砸了一下。”

    “怎么砸的?”她疑惑,刚刚顾远衡身上也湿了,额头上也像是被什么砸的通红,再又见顾南希那轻叹的表情,顿时明白了:“你们刚刚去见了石芳?”

    顾南希笑了笑,却是沉默的点点头。

    季莘摇蹙眉:“爸好歹还是军区的一将军吧?你好歹十几岁的时候也在部队训练过,怎么连一个五十岁的女人都弄不过?她再疯,只要她手里没有刀具这些东西,按理说你们不应该受伤啊……”

    顾南希将她按在身边,温柔的说:“没事了,我陪爸过去时,石芳站在阳台那边,我们如果强制靠近,她一时冲动兴许会掉下去,她住在五楼,掉下去估计就没命了,爸就试图慢慢靠近,却被石芳扔过来一碗还没有喝完的汤,砸中了额头。”

    “那你怎么受伤了?”莘瑶心疼的抚着他的手臂,瘪起嘴,看着他手臂上青紫了一大块,这心里疼的跟针扎似的。

    “爸不信她不认得他,想要靠近,石芳直接抱着椅子狠砸过来,我怕爸被伤到,就伸手替他挡了一下……”

    莘瑶不再说话,只是推开他的手,不让他拉住自己,起身打开门,叫门外的人送来一些碘酒和伤药过来,须臾走回去,坐到他身边,细心的将他的衣袖挽在手臂上边,左右看了看,见确实只是一块被砸出来的小伤,因为正好被椅子的一块尖角砸中所以皮肤表面直接破了,但还好,没伤到筋骨。

    “她见到爸,反映的这么严重?”莘瑶转身去洗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回来,一边给他擦着手臂上伤口的边缘,一边说。

    顾南希虽对这伤不以为意,但见她坚持要处理一下,便也没阻拦,只是认真的点点头,再又轻叹:“比我们预想中的要严重许多。”

    莘瑶顿了顿,这时传来敲门声,便走过去,开门接过碘酒和伤药,道过谢后,便又走到顾南希身边。

    “我先用碘酒消毒,会痛,你忍着点。”莘瑶打开碘酒的盖子,之后小心的为他消毒,虽然这里是疗养院,这些消毒包扎伤口的措施应该很完善,但她知道顾南希应该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伤去特意找人包扎一下,就只好用自己那点当年在小诊所学来的包扎知识给他简单处理了一下。

    “那她究竟是忘记了爸,还是记得爸?所以才会有这么剧烈的反映?扔椅子?这也太过了吧……”莘瑶说着,便抬眼看他。

    顾南希微笑着,执了她的手,让她坐下,揽住她的身子将她抱在怀里:“你安心在这里休息,不用想太多,今天太晚了,石芳已经打了镇定剂睡下了,明天我们再去探望她时,会注意,你别担心,乖啊。”

    乖你妹,他都伤成这样了,还把她当成小孩子来哄……

    季莘瑶气的在他身前轻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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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5000字】

    顾南希抱住她:“好了,伤口随便包一下就好,你早些休息,我去看看爸。”

    被抱住的季莘瑶,倚在他怀里,还不忘小心的不碰到他胳膊上的伤,在他正欲放开手的同时直接抓住他的胳膊,细细包扎了起来。

    季莘瑶的情绪还不错,见顾南希对这伤不以为意,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笑着瞥了他一眼,偏着头:“顾南希,我怎么看你穿这一身休闲比你平日里穿西服还***`包呢?禾”

    “是吗?”顾南希笑吟吟的看着她,看这个一边帮自己包扎好伤口,一边整个人都依偎进自己怀里的微红着脸抵着他肩的女人,他的发丝和眼神都是柔软缠绵的,浸了酒般馥郁绵长。

    两颗心已贴的如此近,倚在他怀里看起来早已放下所有束缚与迟疑的季莘瑶,他怎么可以不品尝妲?

    那也太对不起两人那一纸结婚证了……

    再说她因为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事,而贴在他怀里,脸颊绯红,呼吸惑人,眼眸流光媚转,娇艳的似一朵已经开好的花儿。

    他俯首吻了下去,季莘瑶笑着抗拒,嘴里喃喃道:“顾南希你手臂才刚刚包扎好,老实一点不要乱动……”

    不过地换得他更深的吸吮与俯下身去。

    天色其实已经不早,但是因为顾远衡也被砸伤了,所以顾南希要去看看他,莘瑶反正也睡不着,索性跟着他一起过去。

    敲过房门,没一会儿,门开了,顾远衡早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但看起来似是仍带着脾气,在瞥见门外的他们时,目光不冷不热的扫了一眼,才道:“南希的伤别忘了去包扎。”

    “已经包过了,您忘了?莘瑶会包扎。”顾南希笑了笑,也不管顾远衡愿不愿意,便直接走了进去。

    莘瑶跟着一起走进去,闻见满房间里都是烟味儿,她停下脚步,同时看见顾南希亦是皱起眉,他回头看了莘瑶一眼,意思是让她先回去。

    她怀着孕,闻见太多烟味儿并不好,便只好不再往里走,只好关心的问了一句:“爸,要不我帮您也处理一下吧,您额头上那块伤虽然没破皮,但也该涂些药消肿。”

    “不用了,死不了。”顾远衡的声里带着几分叹息,挥了挥手:“我这里烟味儿浓,你回去吧。”

    莘瑶便不再多说,客气的笑了笑,便转身走了。

    顾南希还留在顾远衡的房间里,也不知道他们父子是否要聊些什么,她倒也并不是为了留下来听,但是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便听见顾远衡的声音隔着这扇门传来。

    “明天让医生给她多打两支镇定剂,我再看看她,以她现在这种疯癫的状况,南希啊,你还是别去了。”

    之后他们说了什么,她没有再听见,因为旁边有路过的人,她始终站在门前“偷听”也不太好,便直接转身走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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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莘瑶又去疗养院风景不错的后园散步,手抚着肚子,想像着这孩子出生后一家三口的幸福情景~

    前天晚上她自己回房,休息的还算早,昨天因为顾远衡与顾南希比较忙,她一个人找到这疗养院的泉眼,泉眼在前园的一方水池下,她在整个疗养院都逛了一圈,但是昨天下午在前院,路过一间较高的看护楼时,一个瓷碗不知道是从几楼摔了下来,直接落在她的脚边,吓的她当时就不敢再在前园走了。

    听那碗落地的声音应该是至少从四五层的高度扔下来的,伴随的还有些许尖叫与吵闹,前园离这些病人所住的病房太近,于是今天她放弃了前园,一个人在后园闲逛。

    因为怀孕的关系,前几个月她一直在吃叶酸片,现在终于不吃了,但既然在疗养院这地方,找到一些适合自己的营养口服液应该不难,所以想干脆去这疗养院的药房看一看,但是找了半天也找不到。

    这时有两个医护人员推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在后园经过,莘瑶便索性走过去,客气的问:“请问,咱们疗养院的药房在哪边?我想去找找看有没有适合孕妇喝的口服液。”

    这时坐在轮椅上的披头散发的女人,忽然隔着脸前凌乱的头发,似是抬眼看了她一眼,只是那眼神不似在正常的看人,而是用着极恐怖的眼神在盯着一个人。

    季莘瑶被

    她这一眼看的发毛,不禁向后退了一步,不知道这是哪位病人,会不会神智不清,她还是别靠的太近的好。

    只是……

    她在退开后,又看了看那个女人,那女人头发很凌乱,身上的病号服像是被刚刚扯坏,身上散发着浓重的尿搔味,眼神诡异的盯着人看,但她的眼神让她莫名奇妙的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只是和她对视了一眼,便匆忙转开视线。

    “季小姐,药房在前园的那边,医药主楼那里,一楼就是,分中药和西药区,你如果找不到的话,一会儿我们将她送回去后,就给你带路。”在那身后推着轮椅的其中一个医护人员说。

    “不用了,我自己找找看,你们去忙吧……”说着,莘瑶又迟疑的看了一眼这个始终都诡异的隔着凌乱的头发在盯着自己的女人,因为看不清她的脸和神态,所以不些不大确定:“她这是……?”

    “她就是石芳,刚刚顾将军又去看她,她又打又咬的不肯让顾将军靠近,都已经连续三天了,死活还是不肯让任何人碰她一下,这不,刚才我们强制的给她打了镇定剂,这一会儿她硬撑着就是不肯睡,但是却忽然尿了裤子,把顾将军熏的直接气的转身走了。”

    那医护人员叹了口气:“季小姐,虽然她打了镇定剂,但毕竟还没有睡着,你离远一些也好,可千万别靠近她,她这整天不定时发疯,手脚没轻没重的,可别伤到你。”

    莘瑶当即直接再次看向石芳,见她因为经常被打镇定剂的关系,似是对那东西有了抗性,但是打过之后,不肯睡下,手脚似乎在抽搐着。

    她就是修黎的妈妈石芳?

    她这两天只听说了她的凄惨,哪像现在这样看起来这样吓人……

    这满身的尿搔味儿她倒是不嫌弃,但却也不是很习惯,虽没有靠近,但却是不再恐惧石芳的眼神,仔细的也回看着她。

    而这石芳只是冷冷盯视着她,没一会儿就闭上眼睛,似乎是终于还是坚持不住了。

    莘瑶在她被推远之前,缓步跟了上去,在后边仔细看着她坐在轮椅上的状态,她不愿意见顾远衡,会发疯会咬人会砸东西,但是对修黎这个亲生儿子,会不会有一点印象?

    由是她快步走过去,跟随在她的轮椅身后,谨慎的问:“石阿姨,您好,您还记得季修黎吗?您的儿子,亲生儿子,季修黎,哦不,或者应该是顾修黎,他只是在很小的时候被我妈妈单晓欧领养,所以才和我一样姓季。”

    本来以为会有什么奇迹,她甚至天真的猜想,一个人哪能这么容易就疯掉,会不会偶尔也是清醒的,只是不愿意面对现实而己?她想着石芳在听到她这句话时应该会有所反映。

    可是,她一点反映都没有。

    因为镇定剂的关系,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双手锤放在身体两侧,连手指都安静的都没有任何动作。

    莘瑶忙快步绕到前边,低下头一看,只见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头向一旁轻轻歪着,刚刚那诡异凌厉的吓人的眼神也已经没了,头发散乱的遮住了大半张脸,不难看出其现在有些虚弱。

    “季小姐,石芳刚刚尿了裤子,我们要趁她睡下时赶快把她的衣服换下来,在这里停久了不方便。”那医护人员看出来她对石芳似乎是有什么话说,但还是好心的提醒一句。

    莘瑶怔了怔,才点点头:“不好意思……”

    医护人员笑了笑:“没事,习惯了,虽然这些年没有什么人来探望过她,但是有很多病人家属在看见她的时候会很好奇,有时候常会有一些有爱心的人想送她些东西,或者照顾她一下,给她些安慰,但是她都不领情,完全不让人靠近,季小姐,你一看就这么面善,应该也是同情心泛滥了吧?我跟你说,她现在就是打了镇定剂,折腾不起来,她要是清醒着的时候,哪能让我们这样推着她走,早就一个人抓着轮椅四处跑了。”

    莘瑶一愣,指指石芳的腿:“她整天都坐着轮椅吗?她的腿怎么了?”

    “要说啊,她也是自己作的,前几年还能折腾,四处乱跑,这些年……”那医护人员似乎不太好说,犹豫了一下,才悄声说:“常年打镇定剂,难免会有些副作用,她的腿有时候会是麻痹状态,无法站得起来,又有些时候可以自己走。”

    说完,那人便和旁边低声催促着的医生护人员一起迅速推着石芳走回前园。

    莘瑶没有再跟上去,只是看着她们的背影,再看看石芳低锤着的一动不动的手,心下一片紧揪。

    如果修黎看见这一幕会怎么样?会发疯的吧?

    石芳不是她的母亲,她亦能感同深受的这样难过,很想将这个身在炼狱中的女人解救出来,而如果修黎在这里,看见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沦落至此……

    恐怕……

    连她都无法淡定,何况如今苦大愁深的修黎。

    本来她还打算见过石芳后,把她的一些情况告诉修黎,让他在心里至少得到一些安慰,但现在看来,还是不说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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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几日顾南希都异常的忙碌,虽然也会常抽空过来陪她,但是因为石芳那边的事情,还有他难得回美国,顾氏的人常会与他直接开视频会议,似是有什么新的方案在等着他这个真正的幕后老板下定论,另一边,苏特助的电话也偶尔打来,顾南希此次出国同样也以着公干为由,自然忙的分不开身,但是让季莘瑶想不通的是,他常会在晚上她睡下后,悄悄起身,离开.房间。

    转眼已经在疗养院这边住了有一个星期了,石芳不是她想看见就能见到的,那一次在后园见到纯粹只是巧合,还无法说得上话,这边的空气与环境适合修身养性,她又喜欢散步,所以顾南希对她倒是很放心。

    这一晚,莘瑶刚跟国内的小暖打过电话,顾南希便回来了,神色间有着难掩的疲惫,但却似是不想让她担心,而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

    她直接迎上去:“怎么样了?我听说爸已经能接近石阿姨了?”

    顾南希笑了笑,抬手抚了一下她的发丝:“虽是能靠近,但是石芳对我和爸很回避,她很害怕……”

    “能不能别再让疗养院的人给她打镇定剂了?再这样打下去,她人就废了。”莘瑶当然明白,所谓的可以靠近,也都是借着护士给石芳打了针的原因。

    她忽然很痛恨顾远衡。

    好歹石芳也曾经是他的女人,不管是年轻时的爱有多肤浅,时隔二十几年已经淡忘了多少,但她毕竟给他生过一个儿子,也毕竟有过美好的过去,怎么她现在到了这种地步,顾远衡都不管她被打镇定剂的?

    他难道连一点心疼的感觉都没有吗?还是说,顾远衡的心是铁做的!

    看出她的表情是替修黎而心疼和担心,顾南希很是理解的将她纳入怀里:“我已经让医生减少了每日给她打针的计量,一点点减少,直至再也不打。让他们用其他方式克制住石芳的疯癫,你放心吧,爷爷这一次让爸过来看她,目的其实只是想笼络住修黎的心,如果石芳有个三长两短,反而会起到反作用,爸一辈子都是冷硬的性子,其实他心里也不舒服,事情我都交代了下去,别太担心,嗯?”

    莘瑶点点头:“其实我也知道,这么多年没人来看石芳,用正常人的思维都能明白,这里的医护人员大多都对她的疯癫麻木了,不会可怜她同情她,只会把她当成累赘,在她发疯的时候不选择健康的方式,只打针让她安静下来就好了,如果不是我们现在过来了,难道她就是这样一辈子每天打镇定剂,直到死在这里为止么……”

    她心里难受,说不出来为什么这么难受,也许因为石芳和自己妈妈曾经是很好的姐妹的关系,让她自然而然的把石芳也当成一个亲切的阿姨,可她却是现在这样的……

    “不会了,爷爷为了笼住修黎的心,让他不要心存对顾家的怨念,所以这次才让爸来看石芳。如果状况好一些,我们可以直接将她接回国,在g市找一个方便的地方让她住下,再派人好好照顾,但以她现在这种情况,恐怕这计划要被搁浅,毕竟她现在的情况就算是我们看了都不忍,何况是修黎,若是他看见,必然只会更恨。”

    莘瑶听得出他这话里的意思,摆明了上一次祠堂的事情,虽然爷爷故意隐瞒,顾南希也并不揭穿,但是他们爷孙已经将前因后果猜想出了大概,所以顾老爷子才会忽然让他们远赴美国……

    如果能将石芳接走,那当然是好的,放在g市,放在身边照顾,一定比在这里被人每天打镇定剂要好太多……

第210章 【5000字】

    “小瑶,小黎,妈妈今天晚上统一给你们过一次生日好不好?”

    “好!”

    “好!禾”

    两个胖呼呼的可爱的小孩子异口同声的回答妲。

    “乖,妈妈给你们买了生日蛋糕,小黎,过来,跟妈妈一起把蜡烛插上,小瑶,你去叫门前小卖部的阿姨送几瓶白梨味的气水进来!我明天给她送钱去。”

    “妈妈,为什嘛今天晚上我要和弟弟一起过生日呢?”

    “因为妈妈以后没办法一起陪着你们一个一个生日的过了,小瑶要记得,以后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弟弟,不要让他受欺负,你也一样,你们要好好生活,快快乐乐的长大,不要恨妈妈,好不好?”

    “妈妈你在说什嘛呀?”

    年轻的女人微笑着将小小的季莘瑶抱在怀里,贴在她的耳边说:“小瑶,妈妈把小黎交给你了,你要快点懂事,要和他一起长大,替妈妈照顾他,欠你们的,妈妈来世再还。”

    “嘿嘿,妈妈,小黎跑出去啦,你看他把蜡烛弄的满地都是!羞羞!羞羞~”小小的季莘瑶完全听不懂似的被锁在女人怀里,笑哈哈的抬起小手去戳自己的小脸蛋儿:“小黎好淘气,妈妈以后有苹果不给他吃,只给小瑶吃嘛,看他会不会哭,嘿嘿!”

    这时小小的季修黎从门外跑了回来,手里抓着两瓶门外小卖部阿姨送来的汽水不服的鼓着脸说:“小瑶不知羞!妈妈,我是去帮姐姐拿汽水!”

    “呃……”小小的季莘瑶傻住了。

    年轻的女人抱着小瑶,笑的满脸的宠溺:“你们两个呀,要一直这样互敬互爱下去,一辈子都不许伤害对方,还有,小瑶,等你们长大后,无论知道了什么,一定要替妈妈告诉修黎,不要恨妈妈……”

    吃过了蛋糕,别别扭扭的总是喜欢吵架的小瑶和小黎在一个小床上睡,小瑶拧动着身子不要和他睡在一起,要去找妈妈,三岁的小黎却是听妈妈的话,用力的抱着她:“姐姐不要乱动,妈妈说让咱们两个一起睡,以后都要在一起!”

    “谁要跟你在一起,臭小黎你总是抢我的好吃的……”

    “我以后不抢了嘛……姐姐……”

    “哼!”

    ……

    画面跳转,那一日乌云密布,y市最高的二十多层的大楼上,身着红衣的年轻女子抱着两个孩子走上了天台。

    楼下围成一圈的人议论纷纷,忙着报警,红衣女人将两个小小的孩子放下,她脖子上闪闪发亮的水晶项链在没有阳光的天色下仍然好看的十分吸引人的眼球。

    女人将小黎紧紧抱在怀里,许久,才放开他小小的身子,然后在裙子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叠好,放在小小的季莘瑶的衣服上:“小瑶乖,如果有警察或者记者阿姨问你话,你就把这封信交给他们,知道了吗?”

    “哦,妈妈你要干啥呀?”小小的季莘瑶傻呼呼的笑问:“这里好高呀,小瑶害怕……”

    “乖,会有人抱你们下去的……”年轻女人慈眉善目的,很清瘦很漂亮,画着时下量浓的红唇妆,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面貌,在小瑶和小黎的印象里,妈妈就是这样的妆容,喜欢红色的衣服,身上淡淡的香皂的味道,她的声音很甜……

    只是眼前艳丽的女人没有长大后他们看着遗留下来的照片时的那种感觉,只给人一种恍惚的相似感,以为时光与太年幼时的回忆与未来还是有变化的。

    他们深信不疑眼前温柔的女子就是他们的妈妈,因为她也有一双细致温柔的手,因为她最近常会带他们去游乐场,就算没有钱,也会带他们在游乐场下的草坪让她们和其他孩子一起快乐的玩耍,会给他们买两毛钱一支的汽球……

    多好的妈妈。

    可是那个年轻的女人,就这样站在天台的那一边,在楼下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在两个孩子坐在后边傻呼呼的还在研究晚上的苹果谁来吃的时候,那一道绯红的身影,就那样纵然而下……

    “噫?妈妈去哪里了?”小黎转过头,奇怪的问了一句。

    小瑶也转过头,呆呆的说:“好像是掉下去了也……”

    “啊?”

    “从这里掉下去,妈妈会不会死呀……”小瑶忽然站起身,急忙忙的迈着小短腿走过去,还没靠近危险的边

    缘,就被迟来的警察冲上前抱开,几个警察冲上楼,将小瑶和小黎抱在怀里,急急的问他们经过,小黎被这阵势吓的不敢开口说话,平日里胆子大一些的小瑶举着手里的信说:“叔叔,妈妈是不是掉下去啦?妈妈说看见警察叔叔要把这个给你……”

    之后小瑶和小黎被安全抱到了楼下,楼下满地的血,血溅的老远,四周有被吓到的路人的尖叫声与匆匆敢来的更多警车的声音,警察看过小瑶手里的信后,对旁边的人说:“这位小姐的遗书上说,这两个孩子是即将上任的季副参谋长的孩子,你去叫人通知一下季家,让他们过来看一下尸体,把这两个孩子抱走,别吓到他们。”

    可是这时,小瑶和小黎趁人不注意,两个淘气孩子已经从警察的身边跑开了,两团小身影走到那一片血泊边上,呆呆的看着那个血肉模糊分不清是人还是什么的尸体……

    “姐姐,妈妈是死了吗?”小黎有些害怕的问。

    小瑶那时有点傻,抬手挠了挠脑袋:“妈妈好像是死了……”

    两个孩子完全不懂眼前的状况,直到最后季秋杭赶来,看见遗书后,才脸色难看的安排人将事情平息,将两个被警察再次抱离现场的孩子带走。

    那时候,小瑶和小黎被带走以后,才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两个孩子拼命的哭,却怎么也没法将妈妈哭回来……

    ……

    季莘瑶陡然睁开眼,因为这一夜所梦到的过往而再也睡不着,起身时,发现顾南希没有在身边,看了一眼时间,见才是凌晨是两点多,他最近常夜里趁她睡着后就又出去,也不知道究竟在忙些什么。

    她知道他是有什么事情不想让她知道,也不想让她担心,也知道他不会刻意隐瞒自己什么不好的事,便也没有打算太多的过问。

    因为相信,也因为他值得她相信。

    只是,这一夜的梦让她睡不着了,虽不算噩梦,只是一些过往,一些她以为不记得的过往,却在这一场梦里开始变的清晰起来。

    那封信的内容,她其实是长大后的某一年,在季秋杭与何漫妮吵架的时候才听见他们说到的,当年妈妈死的时候留下的那封遗书,提到她和修黎是季秋杭的孩子,她必须将他们带回季家让他们衣食无忧的长大,如果他做不到,那么一些她在死之前就已经安排好的朋友就会在媒体面前将他的某些过去和丑事抖出来。

    如果不是妈妈当年留下这封遗书来威胁,恐怕季秋杭是连她这个女儿也不愿认的。

    这就是季莘瑶这些年始终对季秋杭没有任何感情的原因。

    长夜漫漫,实在是睡不着了,她干脆换了衣服,起身走出去,夜里的疗养院里很安静,没有平时那些神智不清的病人和来来往往的家属与护士。

    美国这边的空气其实也没有别人传言的那么好,但是都市的空气与环境确实比中国的个别地方干净许多,而这农庄附近的疗养院的空气,在夜里更是清新的让人不舍得离去。

    她一个人走到前园,去了有泉眼的水池那边,坐在水池边上,低头看着水中倒映的月光。

    忽然的,那边的人工石堆成的假山后边传来一阵奇怪的动静,莘瑶一愣,这医院的前院因为不想弄的太亮打扰病人的睡眠,所以没有放太多地灯,很是幽暗,她借着旁边很远处的很昏暗的灯光看向假山那边,眯起眼,站起身,探头朝那边望了望。

    这都凌晨两点多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人会像她这样晚上睡不着而跑出来散步吧?

    何况如果不是这么晚了,她都不敢跑来前园这里坐下。

    那边的动静还是隐隐约约的传来,似乎有什么卡在石头缝里的声音,莘瑶皱了皱眉,壮着胆子举起手机,打开手机上手电筒的功能,用光照着那边的假山,想到这里封闭式的环境应该不会有什么小偷坏人的潜进来,便干脆走了过去。

    绕到假山后边,一看见那里的人,当时就吓了她一跳。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坐在轮椅上,双手抓着轮椅两边,似乎是想离开,但是轮椅的轮子却卡在假山后地面的石头缝里,她一个人弄不出来。

    季莘瑶刚走过去,那披头散发的女人就比她先发出一声惊叫:“啊……!!!”

    莘瑶先是被半夜忽然出现在这里的披头散发的女人吓住了,愣了半天,脸色惨白一片,但待她看清了坐在轮椅上的人后,顿时又上上下下的看了她几眼,因为头发的遮挡,她看不

    清这人的脸,但是看她这样子,和她的轮椅,季莘瑶当即惊问:“石阿姨?”

    石芳坐在轮椅上,仿佛没有听见莘瑶的声音,只是一味的低下头,着急忙慌的要转着轮椅,估计是因为现在长年要坐着轮椅的关系,转弄轮椅已经和走路一样都是她的本能,石芳又似乎是被半夜出现在这里的季莘瑶给吓住了,特别是害怕季莘瑶手里正闪着光的东西,完全都不敢看,只是嘴里呼斥呼斥重重的喘着,用力的去转动轮椅,但是因为卡住了,而半天没法动弹,急的一直低头呼呼直叫。

    莘瑶见她这状况,本是想伸手去帮她,但是刚伸出手,就想到医护人员的警告,不由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再看看石芳那神智不清似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暂时没有靠近,只是先试探的以着不会吓到她的声音轻声问:“石阿姨,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石芳低着头,一直呼斥呼斥的继续跟着轮椅作战,似乎是急的要命,坐在轮椅上握着拳头用力去砸着轮椅的扶手。

    “啊……啊啊……啊……”

    见她一直低叫着狠砸着扶手,手背都红了,莘瑶想到她是修黎的亲生母亲,心口一疼,忙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别这样,石阿姨,你别急,我帮你,我帮你把轮椅推开,你别怕我,我不会伤害你,不要怕好,好不好?”

    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石芳的举动的,在去握住她手的时候,也已经做好了及时抽身退开的准备,至少,她不能让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遭遇到任何危险。

    出乎意料的是,石芳居然真的没有用力推开她,或者是举着拳头要来打自己,只是石芳似乎有些怕她,害怕她的碰触,而且她的手很凉,身上的衣服似乎是被医护人员换过了,没有尿搔味,还算干净,只是一直在发着颤,更因为莘瑶握着她的手,而害怕和不习惯的想要抗拒。

    见她没有暴力的举动,莘瑶心下一动,便小心的更靠近她,俯下身,温柔的用着哄孩子一样的语气说:“石阿姨,我是修黎的姐姐,是你的好姐妹单晓欧的女儿,我是季莘瑶,你认得我吗?我小的时候,你一定抱过我的对吗?别怕,不要怕我。”

    石芳浑身越发的颤抖,身上的温度越来越凉,在凌乱的头发下,大大的长着嘴,像是濒死的鱼在努力呼吸一样的动作。

    莘瑶见她如此,便关心的问:“石阿姨,你怎么了?不舒服?我去叫医生过来!”

    说着,她就要转身走开,去叫疗养院这里值班的医生,但是她刚一转身,却陡然感觉自己的手被那双冰凉的手反握住,而且是很用力的很紧的力度,她一愣,回头见石芳颤抖着,长着嘴,口齿不清的说:“冷……冷……”

    冷?

    莘瑶怔了一下,忙回握住她的手,觉得她手的温度真的很凉,但是这边的天气很暖和,虽说夜凉如水,但也不至于到冷的地步,也许石芳是因为常年打镇定剂,身体受到一定影响的关系?

    不由的,莘瑶便安慰的拍着她:“石阿姨,这么晚了,你为什么出来啊?是饿了,还是想要找洗手间?洗手间在楼里不是有吗?你怎么出来了?或者,你是饿了?”

    石芳只是颤抖的,双眼呈着神智不清似的一片朦胧,只是一直盯着她看,眼里的情绪有些奇怪,握着自己的手时,也是紧紧的,紧的不太正常。

    季莘瑶虽说怕石芳神智不清,这样靠近她,很难保证会不会受到伤害,可见她抖成了一样,轮椅又卡在这里,便心疼的没办法独自走开,索性俯下身去,要扶她起来:“来,我扶你起来,然后我再把轮椅搬开,不然你坐在上边,我搬不动。”

    石芳难得的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低头看看身下的轮椅,再又抬头,隔着凌乱的头发看看她,在季莘瑶用力的要将她扶起来时,乖乖的站起身,像个孩子一样,傻呼呼的退到莘瑶身后,歪着头,双眼发直的盯着莘瑶的动作。

    莘瑶微笑,将轮椅的那边轮子从石头缝里抬了出来,放在另一边较平整的地面上,但是因为这里也铺着鹅卵石,所以用轮椅走起来不方便,但见石芳虽然站了起来,但是刚刚走到她身后时的姿势很别扭,好像脚下没有什么力气,莘瑶也知道不能让她这样走着回去。

    于是,莘瑶温柔的笑着说:“石阿姨,你坐下,我推你回去。”

    石芳不动,愣楞的歪头瞅着她。

    【后天加更,另外,鲸鱼昨天去做血检,我居然怀孕了……汗,可能会慢慢调节作息时间,最近不知道更新时间会不会有变动……有变动

    的话一定会及时通知亲们的……】

第212章 【5000字】

    于是,莘瑶温柔的笑着说:“石阿姨,你坐下,我推你回去。”

    石芳不动,愣楞的歪头瞅着她。

    “石阿姨?”莘瑶很有耐心的笑看着她,一手握住她的手,另一手放在她的另一条手臂上,轻轻的握住,用的很轻的声音说:“你不是冷了吗?我送你回房间,好吗?禾”

    而就在这时,有值夜班的医护人员因为看见了这边手机的电筒晃过的光,而走出来了两个人,他们走到这边时,季莘瑶还在对着愣愣的看着自己,却不说一句话的石芳微笑着,在哄着她,而当那两个医护人员过来,石芳便忽然傻兮兮的咧开嘴对莘瑶笑。

    见她对自己笑,莘瑶很高兴的抓着她的手:“你认得我的是不是?我和我妈妈长的有一些像,你一定认得我,对不对?妲”

    而就在这时,那两个医护人员靠近:“季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季莘瑶一愣,转头看了一眼那两个医护人员,那两人似是怕石芳伤到她,忙快步上前直接把石芳扯远。

    莘瑶本来是与她相握的手心里一空,顿时有些惊愕的看着眼前被拽着踉跄了几步,顿时满眼委屈害怕的被那两个人拽到轮椅上坐下的石芳,见石芳低下头去,不哭不闹的却像是很害怕的样子,莘瑶顿时皱起眉,忍不住道:“你们以后轻点拽她!她是病人,而且都已经五十岁了!哪受得了你们这么大力的拉扯!”

    那两个医护人员似乎没想到季莘瑶会忽然很愤怒的说这些,顿时愣了一下,互相对视了一眼,因为季莘瑶是顾将军儿媳妇的关系,也算这里的半个主人,便也不敢对她说什么难听的话,但脸色也有些不耐,低声说:“季小姐,石芳平时出手伤人的习惯了,我们也是怕她伤到你,所以才在拉她的时候有些着急,没有要硬拽着她的意思……”

    季莘瑶又不是瞎子,当然看得出来刚才这两个人拽着石芳坐下去的时候那不耐烦又嫌弃的眼神,哪里是单纯的只是为了怕伤害到她?

    她抿了抿唇,接着冷声说:“我看你们两个也都是二三十岁的人了,自己的妈妈也应该五十岁左右了吧?如果你们的妈妈生病,暂时头脑不清醒,被送来这种地方,整天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别人这样生拉硬拽着你们的妈妈,当成物品一样就这么不顾她疼不疼,你们什么感受?”

    那两个医护人员顿时唏嘘不己的低下头,小声说:“季小姐……石芳是个特例……我们疗养院的人好多都被她打过,难免对她有气,但是平时该照顾的时候也会照顾呀……”

    季莘瑶皱起眉,低头看着缩坐在轮椅上低着头耸拉着肩膀的石芳,正要再走过去,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缓温柔的声音。

    “莘瑶,这么晚了,你怎么跑出来了?”

    顾南希走过来,似是刚刚从波士顿的市区开车赶回来,外套还没有换下,直接走了过来。

    莘瑶停了一停,那两个医护人员便趁机推着石芳转身沿着另一条路走了,她看着石芳坐在轮椅上的样子,想着她对很多人都打骂,但是对一些医护人员似乎怕的很,应该是被这些人用什么方式吓住过。

    心里更是难受极了。

    顾南希走来,见莘瑶站在这里发愣,再又瞥见远处已经被推的很远的石芳,当即似是明白了什么。

    前园的假山这里十分的安静,只有旁边水池泉眼处传来的隐隐约约的水声。

    季莘瑶回头看他,问:“石芳只是不让爸靠近吗?”

    顾南希沉默了一下,半晌道:“据我所看到的,她确实对爸很抗拒,我的靠近她还不至于砸东西,但只要爸一靠近,就拼了命的扔东西。”

    季莘瑶愕然看着他,不明白向来睿智果断的顾南希如何竟会对这件事这么棘手,但见顾南希并无什么忧色的看着自己,她便干脆的说道:“刚刚在这里遇见石芳,她没我对我怎么样,只是,似乎很怕我,可是我有握到她的手,她像个孩子一样站在我身后,没有伤害我。”

    说完后,季莘瑶便默然,半晌揉了揉鼻子,知道自己半夜这样跑出来,还靠近石芳,顾南希一定会数落自己几句,她已经做好被数落的准备了,但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他说自己几句。

    她抬头,在月色下看着顾南希清俊疏朗的面容,见他只是带着几分莫可奈何的笑,在她抬起头来疑惑的看向他的同时,他伸手,在她脸颊上掐了一把:“你也知道我会说你?”

    “我睡不着,就出来走走,没想到会遇见她,我本来也没敢靠近,也很防备,不过,她

    真的没有打我。”莘瑶认真的说。

    见她这一脸忏悔和认真,顾南希看了一眼两人身后的假山,再又转眸看她,眼神里浮起淡淡的笑意:“既然你知道自己不对,我也不需要再说你什么,以后小心一些,就算你想见石芳,也尽量让我在你身边,这样无论发生任何状况,好歹有我在,不要贸然一个人行动,听到没有?”

    “知道啦,顾市长牌的老妈子,我都说了不是故意的,只是巧合……”

    凌晨两点多,在这种地方遇见,应该也可以算是“巧合”吧……

    “南希,我明天可以去看看她吗?”在两人往回走的时候,季莘瑶轻问。

    顾南希转身,双手拉着她的,目光落在她诚挚的双眼里,再又微微垂下,看着她的肚子,似是在考虑什么。

    “我保证,如果你能陪我去,也可以,你如果没时间,就叫疗养院的其他人陪我过去,我一定在石芳平静的时候靠近她,如果她发疯,我会跑的远远的,绝对不会让她伤害到咱们的孩子!”

    莘瑶顿时像小学生一样,将两手从他手中抽出,举过头顶,笑眯眯的说。

    顾南希先是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在她不确定他究竟全不会同意的时候,他才终于温柔的一笑,抬手按下她举起的手,握在温暖的掌心:“既然你这么想接近她,我明天安排看看,但是你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一但她发疯,马上给我退到安全距离。”

    “嗯!”莘瑶用力点头。

    然而她却没看到顾南希在转过身去时,本来的笑容上一闪而过的苦涩……

    ***********************************************************************************************

    翌日,季莘瑶才知道因为雨霏最近没在公司,由林副总接手,顾氏股票下滑,顾南希为了不让她担心,而每天抽空开车去公司,扶持林副总的工作,另外与公司内许多的老下属和董事沟通。

    当天顾南希有一场董事会要开,没法留下来陪她,便在确定石芳今天的情绪还算稳定时,叫了几个医护人员陪着她过去。

    那时候石芳被推到了前园的水池边,有两个医护人员正陪在她身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给石芳打过镇定剂,这时又有个护士手里端着盘子,盘子上边放着一菜一汤和主食,看起来似是要给石芳送饭过去。

    看来顾南希在昨夜她说过一些经过后,在离开前有交代过,在各方面为石芳改善,今天看起来就舒服多了。

    莘瑶干脆从那个医护人员手里接过盘子:“我送过去吧。”

    “这……”那医护人员愣了一下:“可是顾先生说……”

    “没关系,我觉得石芳应该是认得我,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如果她真要有什么暴力的动作,我一定尽快躲开。”

    “那好吧……”

    接着,季莘瑶便端着那盘子,走过去,在那两个回过头来看自己的医护人员面前点点头,又笑了笑。

    那两个医护人员也点点头,然后安静的退开了一些。

    莘瑶端着盘子走过去,将之轻轻的放在水池边的大理石台上。

    “石阿姨,你今天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我来看你了。”她弯下身,单手托着肚子,笑眯眯的说。

    石芳仿佛没有听见,没有什么反映,只是双眼发直的看着前方的某一点。

    季莘瑶见旁边有医护人员特意放下的垫子,便就着那垫子,坐在大理石台上,端起碗,用勺子在汤里边搅了搅,然后轻声说:“石阿姨,先喝两口汤润润胃再吃东西吧,来。”

    说着,她就将勺子递到石芳嘴边:“张嘴呀,我喂你。”

    石芳的眼睛缓缓的转了过来,仍然是呆滞的,她呆呆的看着季莘瑶看了好半天,直到莘瑶小心的将勺子贴到她嘴边,她才缓缓张开了嘴。

    见她对自己竟然一点都不排斥,而且乖成了这样,莘瑶开心极了,这样是不是代表,石芳的病情会有所好转?

    她一定是听见了自己说过修黎,她一定对自亲生的儿子有所记忆,所以才会对她不这么排斥,如果能把石芳接回去,让修黎照顾她,陪在她身边,假

    以时日,她的疯病一定会好。

    喂她喝了两口汤,但是嘴似乎很僵硬,喝一半流出一半,弄的胸前的衣服上不少,莘瑶忙伸手用一旁的手帕帮她擦了擦,动作小心而轻柔,就像是在照顾自己的妈妈。

    石芳依旧是头发凌乱,莘瑶伸出手,也许是存着几分故意,在为她擦干净嘴的时候,小心的以指将她脸前的头发向一旁拨开了一些,难得的是石芳没有抗拒,却是眼神一直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的头发很干净,毕竟在疗养院里,平日再怎么样无法自理,也有医护人员收拾她的卫生,没有在外边流浪的那种神经病人那样油油的头发,而是干净而柔软,不知怎么的,当莘瑶将手抚上去时,手指碰到石芳的脸上,她自己心里也总觉得像是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被触到。

    是因为太想妈妈了吗?

    所以在面对修黎的妈妈时,她才会有这种情绪……

    特别是,当她发现眼前年已五十的石芳的脸虽然比照片上多了许多岁月的痕迹,但看起来也就是四十岁出头的样子,皱纹没有多少,只是皮肤老化的严重,眼窝深陷,瘦骨嶙峋,但是,她的脸……

    为什么,季莘瑶有一种错觉,总觉得这个石芳才更像单老手中照片里的那个单晓欧,石芳与单晓欧很形似,加上妆容常又化的很像,所以不仔细看起来,总觉得十分的形似,而眼前的这个单晓欧,虽然老了,不复年轻时照片中的光彩,但是她的脸,让季莘瑶有一种眼前的这一位才是自己妈妈的错觉……

    因为季莘瑶把石芳脸前的头发撩开了一些,盯着她的脸,愣神了好半天,石芳也没有抗拒或者是任何暴力的举动。

    这时在不远处站着,守在那里的几个医护人员都在一脸惊愕的看着那边。

    “你们看见了没有?石疯子居然让人碰她,居然让人去碰她脸上的头发,我记得她平时就算是被打了镇定剂,在咱们把她给送回床上睡觉的时候,她也死活让我们碰她的头发,她把头发当宝贝一样,谁都不让碰,她居然没有拒绝季小姐……”

    “是啊,我也才在这里工作没两年,一直都没机会看看这个石疯子到底长的什么样,我听说以前看过她样子的人也很少,石疯子平时睡觉的时候也不踏实,咱们进去趁她睡下时给她打针,她都睁开眼睛瞪着咱们,谁都不敢去碰她,不然她就咬人,真是的,这个疯子,难道她认得季小姐?”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些年,任何人靠近她,都她又打又砍寻死的,这季小姐无论是喂她吃东西,还是碰她的头发,她都乖乖的不动,这季小姐是不是会催眠术什么的呀?石疯子居然有这么乖的一天?我以为她只有打了镇定剂的时候没了力气,才会安静下来呢……”

    “嘘,小声点,季小姐能听见……”

    那几个医护人员的对话,季莘瑶确实隐约的都听见了,她心下最开始只是觉得石芳应该是因为自己和修黎的关系,所以潜意识的对自己不排斥,但是听这些人的话,再又看看石芳的脸,她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太对。

    由是,她拿起盘子里的碗,又将菜放在米饭里,夹在一起,喂到她嘴边:“那,把饭吃了,吃过后,再继续喝汤,免得噎着。”

    石芳乖乖的张口,只是嚼起来有些费劲,于是莘瑶一边喂她吃两口饭,一边喂她喝一口汤,直到一整碗饭都见了底,她再喂汤时,石芳转开头去,死活就是不吃了。

    真像个……孩子呢……

    莘瑶笑弯了眼睛,总觉得眼前的女人越来越有亲切感,于是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石阿姨,你能说话吗?”

    石芳呆滞的看着她,不言不语。

    季莘瑶记得有医护人员说过,石芳是会说话的,而且……在看电视的时候似乎还会有一些特别的情绪,但是那些情绪过于疯癫,她为免这样平静的气氛被打乱,便避开顾远衡和季秋杭的话题,只是握着她的手,温柔的说:“阿姨,你想不想修黎?如果你的病能好一些的话,我可以让你跟修黎通电话,如果你康复的不错的话,我一定求南希,让他想办法把你接回国,让修黎陪在你身边,这样对你的病情一定有帮助,你也一定很想见他,是不是?毕竟他是您的亲生儿子呐。”

    “哦对了。”莘瑶忽然笑笑:“忘记告诉你,我是南希的妻子,石阿姨你说,这个世界,有些时候是不是真的太小了……”

    而就在这时,石芳的眼神忽然变的可怕。

第213章 【一万五千字】

    而就在这时,石芳的眼神忽然变的可怕。

    “结果我后来才知道,修黎竟然是顾家的孩子,我们两个从姐弟一下子变成了叔嫂,说实话,这种关系都要尴尬死了。”季莘瑶单手拖着下巴,眼里尽是笑意:“石阿姨,我不知道你对顾家会不会很憎恨,但是看在他们现在这么努力的想要留住修黎的份上,您就原谅他们吧,因为,毕竟现在我也算是顾家的一份子啊……”

    石芳的手很冰凉,当莘瑶再次握住她的手时,石芳的本来有些诡异而可怕的眼神渐渐淡了许多。

    莘瑶抬起眼,没有太在意她的眼神,对于一个神智不清的人来说,脑子里恐怕会有太多的被迫.害幻想,也许她刚刚提到顾这个字,让石芳有了反映,但是还好,她的抚触能让石芳平静下来妲。

    于是莘瑶紧握着她的手,又小心的在她的手心里轻轻的按.摩,笑着说:“石阿姨,其实我很希望你能早一点清醒过来,无论是因为修黎还是因为自己,因为你是修黎的妈妈,所以我很心疼你现在的样子,另一方面,我很希望你能在清醒过来后,跟我讲一讲,我妈妈的事情……”

    说到这里,季莘瑶眼里忽然染上几分盼望:“我很好奇,我妈妈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还有,我想知道她的身世,她和单和平的关系。”

    有那么一刹那,她感觉到自己手里的那只手似乎是颤了一下,猛地抬起头注视着眼前石芳的神情,却见石芳的眼色很呆滞,嘴唇亦在剧烈的颤抖,似乎是刚刚吃过了东西,因为身体反映问题,而要吐出来一些。

    眼见她这状况,莘瑶忙转头看向那边依旧在窃窃私语的几个医护人员:“她好像是要吐!”

    那几个医护人员赶忙要过来,莘瑶本来不放心,但知道自己坐在这里有些碍事,便忙站起身就要站到一边去,却是刚要走开,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石芳反握住,她猛地转过头,看向石芳的脸,因为头发长期这样挡在脸前,发根几乎已经定了型,所以只是这么一会儿,头发就又遮下来一部分,虽然只是一小部分,但这些头发却像是她的防护罩一样,让她觉得安心。

    但是季莘瑶的手却被石芳握的死紧,紧紧抓着她的手,甚至看起来像是怕自己抓不住一样,狠狠的竟然快把指甲嵌进她手背上。

    “石阿姨……?”

    莘瑶惊讶的看看她,却见她刚刚嘴上的颤抖渐渐蔓延至全身,却仍是手死死抓着自己,由是停下脚步,低下头:“石阿姨,你是不是想说什么?你怎么了?”

    “季小姐,石芳这是要癫狂的前兆,你快站远一些,千万别被她伤到。”

    一个医护人员伸手就要将石芳的手拉回去,一边拉着一边急急的说。

    季莘瑶没见过这样状况的病人,但见石芳这状况,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可是怎么看,她这都不像是要疯狂的前兆,便犹豫了一下,在后被医护人员扯开后,没有走开,只是有些担心的低下头看了看。

    这时,那医护人员直接伸手将她轻轻推了推:“季小姐,你快站到那边去,她这样,也不知道是要尿了还是要怎么样,顾先生交代过,让我们陪着你,虽然同意让你在这里接触石芳,但是只要石芳有任何问题,马上让我们拉你离开,季小姐,请别让我们为难。”

    “可是她这样明明是很难受!”季莘瑶皱眉。

    “是很难受,她经常这样,忽然间就抖起来,没人敢靠近她,今天这都算不错了!”

    “可……”

    “凶手……凶手……”忽然,石芳嘴里含含糊糊的冒出这几个字:“都是凶手……”

    那几个医护人员当即脸色变了,同样惊愕的看向石芳,季莘瑶觉得不对,直接推开眼前挡住自己的那个人,转而回到石芳面前,低下身看她,见石芳双眼瞪的很圈,血丝一片,双手颤抖着举起来,似是要来抓住自己,莘瑶本能的将手递了过去,让她抓住。

    石芳一抓住她,眼神便一柔,忽然痴痴的笑。

    “石阿姨,你刚刚在说什么?什么凶手?”莘瑶俯下身,虽然手上被她抓的很疼,但还是忍了,只是耐心而谨慎的看着她的眼神:“你想说什么?告诉我?石阿姨?”

    “季小姐,你这样是不行的!顾先生交代过,您不能贸然……”医护人员赶忙要拉开她。

    “别碰我!我知道她不会伤害我!”季莘瑶陡然转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那急忙要拉开自己的医护人员,在那两个人被自己的表情吓住不敢再动的时候,便转回

    头来,目光温柔的看着眼前的石芳,见石芳虽然紧抓着自己,却是渐渐低下头,不去看那两个医护人员。

    季莘瑶当时就懂了,犹豫着看了一眼那两个医护人员,说:“她平时被你们打了太多镇定剂,现在身体状况太差,很容易受冷,现在估计是冷了,送她回去吧,我陪她在房间里坐一坐。”

    “可是,顾先生说过……”

    “所有后果我自己承担。”季莘瑶的语气坚定。

    因为她始终都觉得石芳的举动非常诡异,为什么她要遮住脸,为什么她不让顾远衡靠近,为什么她对别人疯癫,却对自己能平静下来?甚至可以乖乖的听她的话?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生活从来都不缺少戏剧化,一个被关在这里二十几年的女人,身上究竟有多少的无奈,季莘瑶不是看不出来,石芳她有话要说。

    无论这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至少这是一个机会,她不能说错过就错过。

    那几个医护人员仍在犹豫,季莘瑶蹙眉,冷冷看着她们:“有什么好犹豫的?我是她最好的姐妹的女儿,又是他儿子的姐姐,相当于他的干女儿,我想他一定是对我有印象,才会在我面前这么平平静静的,难道你们不希望你们口中的‘石疯子’早点清醒过来减轻你们的负担吗?既然她肯安静的面对我,怎么就不能给我一个陪她说说话的机会?”

    几个医护人员似乎觉得她说的很对,但却又无法确定该不该这样,其中一个年龄较长的人说:“这样吧,季小姐,我们先把石芳送回去,然后我先找主任问问看,如果她认为让你陪着石芳在房间里不会出问题的话,我们也就不管了,您千万别为难我们,我们也是听领导的话行事啊……”

    这疗养院里的领导也不知道是哪方面的人,是真心想要石芳清醒过来,还是把石芳关在这里的主谋之一。

    一切皆有可能,虽然她相信顾南希,但她不相信顾远衡和顾老爷子,何况二十几年前的时候,顾南希也才几岁而己,他能知道什么,而石芳对自己又这么平静,刚刚那几句话明显是想透露什么,以她这个媒体人的直觉来看,石芳一定是想告诉自己什么,却碍于有别人在场。

    也许,她根本就没有疯!

    这样的想法让季莘瑶都吓了一跳,再又仔细看看石芳,见她抱着自己的手在胸前,傻笑着,抱着她的手时,像是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小娃娃一样,满眼的疼爱和痴傻。

    于是,季莘瑶缓缓的蹲下身去,仔细的看着她的神情,温柔的小声说:“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回国的,你放心。”

    说罢,莘瑶又紧紧反握住石芳的手,用着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相信我。”

    石芳没有反映,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一味的抱着她的手,像是在疼爱一个刚出生的小孩子。

    莘瑶心下一疼,深深看着她。

    没一会儿,那几个医护人员就把石芳送了回去,莘瑶想要过去看看,却被她们挡住。

    “季小姐,我们刚刚打过主任的电话,主任说石芳每天这个时间都会出现癫狂状态,您现在怀着五个月的身孕,实在不能冒这个险,我们能理解您对她这个精神病人的好奇心,但是为了您的安全,就算是得罪,我们也不能让你现在靠近她。”她们说。

    季莘瑶拢眉:“什么不能让我现在靠近她?那我什么时候再能见她?我跟南希随同爸一起来探望石阿姨,本来他们来美国就是以公干为由,再过不了两三天就要离开了,你们让我什么时候见?”

    “这……”那医护人员忧郁了一下:“要不这样吧,季小姐,我们给她打一支镇定剂……”

    “又是镇定剂!你们不把她当人看吗?!”季莘瑶赫然怒斥了出来:“她是人,不是动物,不是你们想让她安静下来打一针就行了!看看她都被你们折磨成了什么样子!你们还是不是人!有没有人性!”

    “季、季小姐,你别生气,我们也是……为了你好啊,你毕竟怀着孩子呢,你一定要理智一些,为了孩子,也不能这样贸然靠近她,本来她现在就要发疯了,这万一要是出什么事……”

    “我去看看她。”

    季莘瑶又不是傻子,不是看不出来这些医护人员从刚刚的犹豫到打电话过后的坚决,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事情。

    到底他们在隐瞒着什么,她一定要查清楚!

    这是修黎的妈妈,她不可能放着不管!

    由是她二话不说,直接推开挡在眼前的那两个人,快步走上楼。

    “季小姐,季小姐!”

    “季小姐你不能过去……”

    “放开我!”季莘瑶用力甩开她们伸过来的手,在她们又挡在自己面前时,停下脚步,冷着脸看着她们眼中那丝胆怯:“这座疗养院是顾家名下的产业,现在顾将军出去了,顾南希也不在这里,我好歹也是这里的半个主人,是你们主任的话重要,还是我的话重要?”

    “可是,主任也是为了您好啊……”

    “是吗?”季莘瑶冷笑,推开她,直接走向了石芳房间的门。

    “季小……”

    “算了,去跟主任说一声吧。”

    另一个医护人员无奈的拉住旁边的人,让她别这样得罪顾家的儿媳妇。

    那两个医护人员才罢休,却还是有些担心的站在门外。

    季莘瑶刚一走进去,就看见一个护士和一个男医生将正在奋力挣扎的石芳按在床上,男医生手里是一根细细的针管,正在准备注射。

    季莘瑶认得那是镇定剂,顿时怒火冲天的走上前,一把夺过那医生手里的针管,重重的扔进一旁的垃圾筒里:“你们这是干什么?她都什么样了,还给她打镇定剂?!”

    “季小姐……我们给她打镇定剂,也是未免她再发疯,伤到她自己……”

    “少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顾南希没有告诉你们,以后别再给她打这东西了吗?”季莘瑶怒问。

    “这……”那男医生顿了顿,无奈的说:“顾先生是交代过,但是主任那边说石芳的病情不容乐观,最近又有发疯的前兆,现在季小姐您住在这里,我们怕她发疯乱跑,打伤了您或者是出什么事,所以才……”

    又是主任?

    这些人连顾南希的话都敢不听,表面上答应,私下却仍是背着他继续这样给石芳打镇定剂,这是什么意思?

    顾远衡似乎也不清楚这其中的状况,那么这间属于顾家的疗养院,到底是谁说了算?

    什么主任?这家疗养院的主任她见过,是个近六十岁的老医生……

    难道……

    季莘瑶心下一颤,难道是顾老爷子让他们这样对石芳的?

    那男医生见她站在那里不动,便使了个眼色,让旁边的护士继续按住一直唔唔痛苦的叫着,拼命挣扎的石芳,见他这意思是还要打针,季莘瑶陡然一把直接摘下他脸上的口罩,看着眼前的年轻男人,一看就是个刚毕业的医科大学生,连点经验都没有,就会听主任的话行事。

    她咬牙:“你这算什么医生!治不好病就只会打镇定剂吗?要是一直控制也就罢了,她都被控制了二十几年了,你这种岁数的医生也已经内心麻木到了这种地步吗?”

    那男医生当场愣住,被季莘瑶骂的脸上微微一红,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

    “你们出去!别再打针了!我在这里看着她。”季莘瑶皱眉,直接冷声命令。

    “可是季小姐……”

    “别再可是,也别再叫我,出去!”季莘瑶转头,示意他们马上走。

    “石芳要是发起疯来,你……”

    “我说过,发生任何事情我自己承担!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季莘瑶瞪了他一眼。

    那男医生一时语塞,只好拿回她手上的口罩,收拾了一下东西,和那个不敢说话的小护士一起走了出去。

    见他们走了却不关门,季莘瑶回过身,走出门外,冷冷的看了一眼站在门外似乎是打算偷听的那几个医护人员,那几个人被她一瞪,忙转身走开了。

    季莘瑶随之将房门重重关上,回身看了一眼蜷缩在床上颤抖的石芳,当即蹙起眉,快步走过去,俯下身靠近床边,伸手去碰她:“石阿姨,别怕,是我……”

    石芳像是被吓住了,一直颤抖个不停,不肯睁开眼睛,凌乱的头发把她本来虽苍老但却仍然精致的面容映的看起来十分扭曲。

    莘瑶心下一阵难受,伸手轻轻抱住她:“别怕,别怕……”

    哄了她好半天,直到怀里的石芳渐渐安静下来,睁着眼睛傻傻

    的看着自己,季莘瑶才朝她微微一笑,抬起手,将她脸前的头发向一旁轻轻撩起,温柔的说:“石阿姨,您一定是偶尔清醒的吧?是不是被这些人吓怕了?还是这些人用什么方式对你?你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

    石芳只是呆呆的看着她,一句话都不说,但是双眼却是始终盯着她的脸。

    眼前这个虽然与自己有几分相像,却是面容枯槁,身形瘦如骨柴的女人竟像个孩子一样缩在她怀里,颤抖的像是寻求依靠,季莘瑶忍不住伸手紧紧抱着她,她没有尿裤子,也没有吐出来,身上还是早上换过的干净的衣服,因为有护士给她洗过澡,身上还是香皂的味道,头发上也是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而这间病房里满是消毒水的刺鼻味儿,但是也很干净。

    她抱着石芳,像是对着一个孩子一样,轻轻的拍哄着:“好了,不怕,不怕了啊~”

    “瑶……”忽然,石芳试图张了张嘴,傻呼呼的轻轻叫着她:“瑶瑶……”

    那一刹那,季莘瑶的眼泪就险些飙了出来,低头看着竟然能叫出自己名字的石芳:“石阿姨,你已经认出我了是吗?你记得我的名字了,是不是?”

    而石芳却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只是一味的轻轻叫着:“瑶瑶……”

    “瑶瑶……”

    她不停的重复,然后自己一个人在那儿傻笑着,在季莘瑶站起身来时,石芳顺手抱着床头的枕头,紧紧抱在怀里,将脸贴在上边,傻兮兮的轻拍着怀里的枕头,轻轻的摇晃着,像是在哄着一个将睡未睡的孩子:“瑶瑶……”

    “石阿姨,瑶瑶在这里,我长大了,我不是那个你曾经抱过的襁褓中的小婴儿,我是长大后的瑶瑶,你的好姐妹单晓欧的女儿,我知道你没有完全的疯,你一定还记得什么,你没有忘记我,你别这样好嘛,转过来,转过来我们说说话!”

    莘瑶伸手要将她手里的枕头拿走,结果石芳却不干,尖叫了一声伸手就要推开她,莘瑶眼疾手快的向后退了一步,惊愕的看着那抱着枕头一直叫着自己的名字,像是怕别人去抢她孩子一样的石芳。

    季莘瑶试图靠近,却见石芳仿佛浑身都充满了防备一样,像是一只在爱护孩子的母兽,周遭都是危险的气息,莘瑶虽然很关心她,但不是没有理智的,站在床边没有再靠近,只是静静的观察着她,再又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在口袋里翻了翻,将从早上因为打算见她就携在身上的那条白水晶项链拿了出来。

    这条水晶项链是当年巴西总统夫人送进中国的,是顶级的白水晶,在这病房间不算太明亮但也不算暗的光照下一样被映的十分璀璨光华。

    她握着那条水晶项链,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将之轻轻送到石芳面前:“您认识这个吗?”

    石芳的眼神瞬间被她手中亮晶晶的东西吸引,猛地转过眼来,因为有枕头挡住,莘瑶看不清她的表情,正要俯下身去近距离的看一眼,结果忽然门外传来急急的脚步声,她一顿,来不及去看石芳的反映,便猛地将那条水晶项链收了回来,放回口袋里。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人重重推开,顾远衡走进来,冷漠而严肃的看着季莘瑶:“谁让你跑来这里?你怀着孩子不能贸然接触她,你不知道吗?”

    看顾远衡这态度,应该是刚刚那个所谓的主任联络到了他,但是顾远衡的神情似是真的怕她在石芳这里有什么危险,而不像是知道什么内幕一样,心下就更是孤疑起来。

    莘瑶不动声色,没有再去看那边紧抱着枕头锁在床角的石芳,只是笑了笑:“爸,您也知道我和修黎关系好,不管血缘关系怎么样,在我的思想里,修黎就是我的亲弟弟,而石阿姨是他的妈妈,就像我的妈妈一样,所以我一时没忍住,想来看看她,陪陪她……”

    “你怀着孕,不能冒这种险,别忘了你怀的可是我们顾家的孩子,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季莘瑶负担得起?”顾远衡冷眼看着她,语气是冷冰冰的完全伤人的态度。

    莘瑶顿时隐隐蹙起眉:“爸,我以为您早该接受我了,我怀的是顾家的孩子又怎么样?我是您的儿媳妇,虽然做为晚辈说这些话不应该,但是您做为长辈,是不是在说话的时候应该留些情面?”

    “你……”

    “这眼前您欠了二十几年的债还没解决呢,您就不能顺便给您的孙子积些阴德吗?口孽堪比杀人,爸,请您以后说话注意些!”

    季莘瑶现在火大的很,他顾远衡就算是顾南希的爸爸,但是他这种为人,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说三道

    四,她肯为顾家生孩子也是因为顾南希,跟他顾远衡有半毛钱关系,居然用这种语气说她。

    顾远衡似是气急,正要说些什么。

    忽然,床上传来一声尖叫,季莘瑶吓了一跳,猛地转过头,只见石芳抓起手边的杯子就狠狠朝顾远衡的头上砸了下去:“啊啊啊啊啊……”嘴里还伴有着刺耳的尖叫。

    顾远衡低咒了一声,即使躲开,那玻璃杯就骤然砸到他身后的墙上,顿时一阵碎裂声起,因为这房子里能砸的东西全被她砸过了,现在这里的人也不在这里放什么容易被她抓起来砸人的东西,那只玻璃杯也只是刚刚那个护士进来让她吃药,后来走的时候匆忙才忘在这里的。

    季莘瑶惊愕的看着眼前的突发状况,还没反映过来,就见石芳忽然从床上跳下来,一边尖叫着一边举着枕头用力砸向顾远衡,顾远衡脸色难看,伸手就要制住她,季莘瑶忙上前将石芳拉开:“石阿姨!”

    这时有医护人员进来,忙要帮着一起将石芳拉开,见这么多人,顾远衡便没再动她,但却因为一时不注意,而竟然被石芳咬了一口,而众人发现时已经来不及。

    “石阿姨!”莘瑶低叫了一声,忙要将她拉起来,顾远衡却已经用力的将她甩开。

    砰……的一声,石芳直接整个人被大力甩的撞到身后的柜子上,后背撞在柜子一角,顿时轻哼一声,整个人软软的倒了下去。

    “快,快把人扶起来!”

    众人一见不妙,忙上前七手八脚的将石芳扶了起来,但是那个柜子的角很尖,在石芳刚被扶起来的刹那,便有血从她背后直接流了下来,落在地上。

    触目惊心的血迹吓住了季莘瑶,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状况,再又猛地转头看着皱眉正捂着手臂上的齿痕的顾远衡:“爸!她曾经是你的女人!他是你小儿子顾修黎的妈妈!”

    “曾经是曾经,现在也不过是一个疯子!”

    顾远衡拧起眉,见那柜角边的血,似是也后悔自己的力气太大,但被自己的儿媳妇这样说,也放不下脸来,便冷着脸,毫无表情的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季莘瑶从来都不相信,一个男人竟然可以绝情成这样。

    那些所谓的不爱了,就是真的不爱了,于是,这个女人的死活,都和他再无干系了是吗?

    她恨恨的握紧双拳,猛地转身快步走到床边,见石芳昏死了过去,整个人被放着俯卧在病床上,后背的衣服被揭开,颈后连着脊椎的地方被刺破,这里算是人很脆弱的地方,稍有不注意直接就能撞到没命!

    她忙拉住一个护士问:“医生呢?不是说平时都有一些老医生过来看她吗?她怎么样?有没有事?快叫医生过来!”

    “季小姐,石芳平日里经常受些伤,不是她自己伤到自己就是被别人甩开时伤到的,昏迷也是常见的,你放心,她没伤到要害,就是摔的重了些,所以才昏了,明天早上就能醒,不用叫医生……”

    那医护人员轻声说。

    季莘瑶当时就觉得自己脑子里有一根弦在嘣嘣嘣的炸响,直接就断了,她猛地抓住那医护人员的袖子:“我让你马上叫医生过来!什么叫经常受伤!就算是经常受伤,她出了这么多血,你们连医生都不叫,到底有没有医德!”

    “季小姐,这房子里细菌太多,你不适合长期在这里,还是回去休息吧。”那医护人员比之前那几个小姑娘淡定多了,眼神很是镇定,直接给其他的几个人使了眼色,让他们送她出去。

    “你们……”

    见她们好几个人,直接一脸客气的将她推了出去,又客客气气的说让她回去休息,说现在这里有她们在,石芳不会有任何危险云云。

    直到眼前的病房门被重重的关上,季莘瑶才惊诧的瞪着那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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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分钟后,季莘瑶想再进去看看,却又一次被那几个医护人员“客气”的请了出了来。

    最后她没办法,她再怎样着急也不能在这里发火惹出什么乱子,她在病房外边转悠了许久,见那些人还不出来,也不知道石芳怎么样了,心下焦急,站在这里,走廊里阴暗的更是让她心里发闷。

    最终没办法,她干脆转身快步走了出去,缓步走在遍地的鹅卵石小路上,想了想,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能随便接触石芳,顾远衡也没有心思一直和一个疯子纠缠,而顾南希最近又太忙……

    她不禁坐在水池边,看了看手机,终究还是没有办法,至少,现在这种状况,她绝对不能告诉修黎,所以她只好一个人静坐了许久,直到下午,她才又拿起手机,因为实在太担心石芳的事情,所以只好给顾南希打去电话。

    电话响了四五声,那边便接起,听起来他似乎在忙,那边传来纸页翻动的声音,和钢笔在纸上刷刷而过的声音。

    季莘瑶顿了顿,觉得自己似乎是打扰到他的工作,便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莘瑶?”她这边不说话,顾南希的温和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不开心?”

    “南希,我想把石阿姨接走,现在就接走。”

    她虽然觉得自己似乎是打扰到他的工作,但既然这个电话打过去了,她还是简单的说完才好。

    电话彼端的人似乎是沉默了片刻,半晌,道:“现在?你平时不是这么冲动的脾气,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嗯?”

    莘瑶知道他看不见自己,但还是摇着头,对着电话说:“没有,只是这里的人对石芳都太冷漠,我的妈妈已经死了,修黎的妈妈就等于是我的妈妈,我想照顾她,南希,我从来没有对你提过什么要求,只是关于石阿姨,你能不能帮我,让我把她带走?”

    那边传来笔锋停顿的声音。

    季莘瑶其实知道,这间疗养院是顾老爷子所设,这些人也一定大多数是顾老爷子的人,别看顾南希现在权大势大,但是顾老爷子虽然锋芒不露,却是狡猾精明的狠,恐怕这种地方,连顾南希也根本无法做得了主。

    但是她想试一试,因为在整个顾家,她除了跟自己的丈夫说这些,她实在不好找其他人。

    只是,她也知道这样,或许是自己在为难他。

    “莘瑶,你该知道以石芳现在的状况,如果被接回国,被修黎看见,会是什么后果,连你都已经心疼到这种地步,何况是修黎?这样做,并不理智。”

    顾南希那边似乎是合上了手中的文件,耐心的与她说了起来。

    莘瑶心下难受,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想到刚刚石芳摔在桌边后就晕过去时的样子,想到那桌边满地的血,和那些医护人员淡定的完全不管她死活,只是简单处理一样的样子。

    “暂时不让修黎看见她也行,我们先给她转到g市好一些疗养院,我经常去照顾她,陪陪她,等她的精神状况好些了,再让修黎见她,这样又方便我见到石阿姨,也有助于她的病情啊。”

    莘瑶是央求的语气,她真的平时从来都没有这样求过顾南希什么,就算是曾经小暖家的老房子要拆迁,她也只是去市政厅找他理论,说各种建议。

    而现在,就是因为她知道在这里也许顾南希不能完全做主,可能会让他为难,但她知道,虽然这件事情真的很难办,但也只有他能做得到。

    是的,只有顾南希能做得到。

    那边顾南希似是在考虑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问:“你确定要这样做?”

    这时候莘瑶已经想到,如果石芳被接回去,就算修黎被刻意隐瞒着,但是何婕珍一定会知道,到时候何婕珍的感受恐怕会很受伤,而顾南希当然会心疼自己的母亲。

    这下,季莘瑶忽然说不出话,只是握着电话,觉得自己或许不该这样为难他。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顾老爷子在二十几年前就从中插手了,纵使顾南希后来者居上,但是短期内也翻不过顾老爷子曾经一手遮天的手。

    她没再说什么,也没有回答是否确定要这样做,只是一边紧握着电话,另一边的手插.进口袋里,紧握住那里的水晶项链。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那边才传来他柔和的声音:“我试试。”

    季莘瑶当即心下一阵情绪如潮涌,这一刻,她相信,生命里总有一种异常璀璨的梦,有一种名叫无怨无悔的感动。

    “顾南希,谢谢你!”

    莘瑶握着电话,眼中已絮满了感动的泪水,听着电话那边传来淡笑的声音,已经能想像得到,他这时微微勾起的唇和温柔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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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南希在她的生命中,不仅仅是独一无二的阳光,更是源源不断的希望。

    顾南希轻笑:“疗养院那边目前我无法干涉太多,关于石芳的事,我会尽量为你争取,无论你现在因为什么而不开心,马上把不开心的事情放下,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像现在这样,马上对我说,让我来帮你解决,听到了吗?”

    季莘瑶感动的无以复加,明明知道这事情使他很为难,可他偏偏却又能为她做到这一步,她除了乖乖答应,已经不知此时该做出什么样的反映,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

    当晚,顾南希回来时,季莘瑶正一个人会在阳台上,朝着石芳房间窗口的方向一直望着。

    直到身后的落地窗那里传来很轻微的响动,接着便是熟悉的怀抱自她身后将她揽住,莘瑶没有回头,只是就势向后一靠,更紧的贴近顾南希的怀里,她的目光仍然望着石芳房间的窗口,嘴里喃喃的说:“不知为什么,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顾南希淡笑着,俯下身来,在她脸颊边轻轻一吻,笑着贴在她耳边温柔的问:“听说怀孕五个月后,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会动了,是不是感觉到孩子在踢你了?”

    一听他这样说,本来就一直感觉肚子怪怪的季莘瑶当即惊愕的低下头,将手放在肚子上,接着脸上一喜:“真的哎,我刚刚就觉得肚子里边像是有什么在动,但是刚刚一直在专注的想事情,根本没往这方面想,他真的在动!南希,他真的在动哎……”

    莘瑶第一次当妈妈,怪紧张的,这瞬间感觉到宝宝似乎在踢自己,当即便转过脸去笑看着他:“南希,我感觉到他了……”

    顾南希亦是眼中有所期待,将手温柔的轻放在她的肚子上,试着感觉了一下,随后笑着说:“别动,我来听听。”

    当他俯下身来时,季莘瑶顿时笑的满脸幸福,直到他将耳朵轻轻贴在她的肚子上,静静的听着肚子里的动静,她更是脸上一片红光,笑的直接咧开了嘴。

    顾南希嘴角染笑,一边听,一边挑动眉宇,瞥了一眼正笑的满面红光的莘瑶:“这孩子,才五个月,就这么不老实,再过几个月不是要拼命折腾你了。”

    “孩子爱动是好事呀,这代表他健康!”季莘瑶嘿嘿笑着。

    顾南希却是挑眉道:“你前次砸破了头,被送进医院时医生特意给你做了b超,我也是来美国之前,回顾宅时爷爷才神神秘秘的笑着把b超的单子给我看,你确实怀的是双胞胎,只是爷爷没有问孩子是男是女,就匆匆叫人给你缝针了。”

    “啊?真的是两个呀?”季芯瑶惊诧,怪不得那几天看何婕珍和老爷子的表情都怪怪呢,像是他们知道了什么好事一样,但因为她在受伤,又不好意思笑出来似的。

    顾南希微笑,手轻抚着她的肚子:“兴许是那两个淘气的小东西正在你肚子里打架,所以动静才这么大,可谁知他们的妈妈也这么迟钝,都没感觉到他们的动静。”

    季莘瑶脸颊上染了一片红,伸手去推他:“我哪有,我是最近肚子里就有点反映,我第一次当妈妈,哪里知道是不是吃错了东西在闹肚子,所以也没说,现在才知道居然是宝宝在动!”

    顾南希只是笑,莘瑶不乐意了,伸手去推他:“叫你笑话我,叫你笑话我!去,不让你听了!”

    而顾南希却是笑着抱住她,继续贴着她的肚子,最后低下头来,温柔的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印下一吻,温柔的说:“要乖,妈妈怀你们已经很辛苦,绝对不可以让妈妈不舒服,不然等你们出生后,爸爸可要挨个打屁股。”

    噗嗤……

    季莘瑶一下子就笑的不行,顾南希起身,将她轻轻纳入怀里,认真的说:“老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再对我说谢谢二字,若真要谢,或许反倒是我该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拥有这样平静踏实而幸福的生活,虽说女人生子是天经地义,但是女人怀孕生子也是生命中的一次冒险,若非为爱,又么会甘愿用自己的生命去孕育我们的孩子?若非为爱,十个月后孩子呱呱坠地,你这个妈妈又怎会那样伟大又那么甘愿平凡?”

    “所以,从此都不要再对我说谢谢。”顾南希倾身,吻着她的鼻尖:“我们是夫妻,我绝对不会让你独自承受太多的委屈和不快,所以,相信我,无论何时何地,都要相信我。”

    季莘瑶点头,将头靠在他怀里,用力的环抱住他的腰将他紧紧回抱住。

    她能感觉得到,顾南希对她越来越疼爱,越

    来越包容,当然,她对顾远衡今天说过的那些话虽然多少有些受伤,但不至于在顾南希面前表现出太多,可他却似乎是看出了什么,虽没有一直问她,但却趁着晚上,趁着莘瑶的精神还算不错,听她说在疗养院闷了几天很无聊时,便索性开车带她到附近的几个农庄走走。

    这里是波士顿远郊,离市区大概有两三个小时车程的距离,而这附近的农庄之间的街道上竟然会有不少人来人往的行人,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这附近有三四个农庄,虽不至于像城市里的繁华,但是这些农庄的人加起来也不少,这里每天晚上都会有一个小夜市,会有西方人的烧烤小摊和卖的衣物与杂物,另外还有许多与中国一些城市很相像的小型娱乐项目。

    农庄这里跟不上大城市的时尚,但却自成一派,季莘瑶一看到夜市就兴奋了,顾南希见她想逛这里,便干脆将车停靠在附近人较少的路边,之后牵着她的手陪她去逛逛。

    还记得两人第一次逛夜市的时候,是在雨霏那一次回国前,莘瑶想给雨霏买各种各样的小礼物,而拉着他四处走。

    而他们第二次逛夜市,居然还跑来了美国,但却并不是在繁华的大都市,而是在美国远郊偏僻的农庄之间。

    可是这种感觉反倒让人很踏实很欣慰,季莘瑶干脆将手挎在他的手臂里,一边挤进人群一边朝四周看看。

    顾南希不忘替她在拥挤的人群里腾出空间,免得她这么大的肚子被人挤到,而就在两人绕过一片西方式的烧烤摊时,季莘瑶忽然瞥见那边地面上摆放着的横七竖八的各种各样的小东西。

    那些都是平时在国内很少能见到的小玩意儿,其实看起来材质也不过就是美国本土的一些很便宜的礼品,但是对季莘瑶这种自认为比较“土鳖”的人来说,这些小礼品就足够吸引她的眼球,她瞥见旁边的牌子上边写着5美元六十个圈,虽然感觉比国内贵了一些,但还是转头笑眯眯的拽着顾南希的胳膊:“老公,给我5块钱~”

    顾南希本来是在看旁边的其他东西,听见她的话后,才转回头来看看她,再又瞥了一眼她身后的那块牌子,和满地的小东西。

    这是国内常见的那种扔圈圈套环的游戏,被扔出去的圈圈套住的东西就可以归他们所有,只是他似乎没想到季莘瑶会对这种小游戏感兴趣。

    以前在国内,两人好歹逛过一次夜市,那时候也路过过这样的摊位,也不见她有什么兴趣,看来她还真是把这次来美国当成旅游了,换了个地方,就对什么都感兴趣。

    顾南希轻笑,将钱包直接给了她。

    季莘瑶在他的钱包里翻了半天,才勉强找到一张小数额的美元,让老板找了零后,便拿着六十个圈圈,站在黄色的分界线边,仔细看着正中间的一只看起来像是象牙,但其实是仿象牙的东西刻出来的一枚二十厘米大小的南瓜面具。

    但是连续扔出去几个圈圈,也没有套住那个南瓜面具,季莘瑶恨的咬牙,手里还有五十几个圈圈,干脆直接满地乱扔,套住哪个就拿哪个,她总不至于笨到花了5美元差不多30块人民币,结果空手而归吧,那也太丢人了!

    但是扔了半天,三十多个圈圈就这么扔光了,居然还是一个都没套上,只有几个险险的挂在一些小东西上,但是这样根本不算是套住了东西,还是无法拿走。

    就在这时,顾南希走到她身边,虽然没有发出声音,莘瑶因为觉得自己有点丢人,所以比较注意他的表情。

    果然,他在笑!

    莘瑶嘴角抽了抽,看着他那沉默的笑着的样子:“你笑话我啊?”

    顾南希敛了敛笑容,嘴角却仍是上翘:“没有没有。”

    季莘瑶不服,直接把手里剩下的二十几个圈圈往他手里一塞:“要不你来,我看看顾市长你有多厉害,他这玩意儿肯定是有什么猫腻儿,要不我怎么三十几个圈圈都套不住一个!这竹圈肯定有问题!”

    “竹圈有问题,你这手法更有问题。”始终淡然微笑的顾南希一边轻声说,一边接过她手里的那一堆剩下的竹圈,然后挑动眉宇,轻问:“你喜欢那个南瓜面具?”

    莘瑶虽然默认的点头,但还是不信他能套上,她又不是真笨到连投些竹圈都投不准的地步,只是这些竹圈遇到一点风就会改变方向,非常轻,根本不好控制,比起国内那些竹圈更难控制。

    她瞥着嘴说:“你不用套上太多,只要把那个南瓜面具给我套上来就好了……”

    她话音还未落,顾南希手

    中的一只竹圈就已经在他一甩手间飞了出去,稳稳的套在那个南瓜面具上。

    季莘瑶的话音顿时哽在嗓子眼儿里,惊愕的瞪大眼睛,再又看看顾南希手里的竹圈。

    他怎么这么轻易一下子就套上了?

    “还要哪个?”顾南希随口问了一句。

    莘瑶随便的伸手指了指几个不太好套的距离教远的小东西,结果她所指到的地方,他手中的竹圈也随之飞了出去,每一个圈圈都套住了她想要的东西。

    这回不仅是季莘瑶不得不服,连旁边本来习惯看好戏的老板也大跌眼睛,忙不迭的起身把那些套上的小东西拿起来放进袋子里,给他们送过来,然后在原位放一些更难套的更大的东西。

    这些东西都拿回去就已经够重的了,而顾南希手里仍还剩下近二十个竹圈,她嘴角抽了抽,靠近在他身边小声问:“你该不会是托吧?”

    顾南希轻笑:“你认为呢?”

    季莘瑶嘴角继续狠狠抽了抽:“我看你就是个托,哪有你这样的……”虽是这样说,但她还是开心的从袋子里挑了挑,然后说:“这么多东西全部都拿走也不现实,太重了,我看这老板也挺老实,不像咱们国内的一些个别的小商贩,遇见你这样的客人就直接喊着收摊,甚至不给东西,我看我就拿这一个南瓜面具走吧。”

    “随你。”顾南希放下手中剩余的那些竹圈,眼中满是宠溺的笑。

    夜市边上有这附近农庄之间的一片人工湖,环境还算不错,莘瑶拿着那枚南瓜面具爱不释手,时不时的就放在自己脸前,再又时不时的放在顾南希面前。

    “现在离万圣节还很久,你打算拿这东西回国?”顾南希轻笑。

    季莘瑶一笑,举着手里的面具怪声怪气的说:“南瓜南瓜,南希南希,顾南瓜~”

    顾南希顿时黑了半张脸。

    而季莘瑶却是捧着南瓜面具在湖边照来照去。

    这时,顾南希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在季莘瑶回头看向他时,轻声说:“应该是公司的事。”

    之后,他接起电话,沉静的目光望着眼前映着月色的人共湖,将湖边拿着南瓜面具就很开心的在手中翻外覆去的季莘瑶深深的纳入眼底。

    电话那边不知是说了什么,顾南希眸色未变,声音却是带着几分严肃:“不是让你们这两天别贸然签这份合同?林副总是怎么交代给你们的?e&r公司的资金报告搀了百分之四十的水,到时这合作案出任资金流动走失的问题你们谁负责得起?”

    之后,他拧眉,看起来似是有些不悦,声音也降低了几分温度:“让e&r公司的人在公司等等,我马上过去。”

    “雨霏暂时无法继续接管公司,林副总接任是由我筛选决定,你们不甘心不服气直接来对我说,我若再看见任何人为了一己而私而拿顾氏的业绩与信誉口碑开玩笑,别让我用最无情的方式让你们从顾氏卷铺盖滚蛋!”

    “少废话,等我到公司再跟我解释!”

    见向来心平气和的顾南希竟然似乎是因为顾氏的什么事而动了些肝火,难得能听见他的语气这么生冷且不给对方留半分情面,莘瑶忙走过去,伸手搂住他的手臂,安抚似的贴在他身边,小声问:“怎么了?顾氏出了什么问题?”

    顾南希放下电话,眉目间的冷凝因为她而温软了许多:“没什么,公司高管之间的一些内部矛盾。”

    末了,他看了一眼时间,眼里顿时带了几分抱歉:“我现在要赶去公司,上车,我先送你回疗养院。”

    “南希,我陪你去公司吧,我不困,回疗养院也没什么事,不知道你今天会在公司忙到多晚,我去陪着你行吗?”莘瑶在他正要回绝之时笑着说:“我如果困了,就在你公司里睡下嘛,你的办公室应该也不缺休息室,我想去陪陪你。”

    见她竟带上了一副撒娇的意味,顾南希拿她莫可奈何,终于无奈一笑,以下巴指了指他们车的方向:“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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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5000字】

    顾南希一路开车到了波士顿市区的顾氏总部,顾南希刚将车开进停车场,公司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一边接电话一边用眼神示意莘瑶跟在他后边走别乱跑,莘瑶安静的点头,没有插言,随在他身后,两人走进电梯。

    没一会儿,电梯到达十八楼,随着“叮……”的一声,门刚一打开,门外就站了三五个顾氏总部的高管和高级技术人员,他们一看见顾南希,便一脸谨慎恭敬的朝他点头:“顾总。”

    顾南希眉目间尽是冷静与严肃:“e&r的人在哪?”

    “还在休息室。”

    “让他们来会议室。”

    一边说,他一边走出去,接过旁边的临时助理送上来的合同,一边走进前方的会议室,似乎是因为事情太过紧急,顾南希一时无暇时时注意季莘瑶,但季莘瑶又不是小孩子要让他时时担心,她一边跟旁边看向自己的人客气的笑着打着招呼,一边跟随在人群之末,注意着顾南希的表情。

    见他这表情,应该不是遇上了什么难题,而是被下属惹出了什么乱子而不得不亲自赶来解决,她便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跟着他们一起进了前边的会议室妲。

    所谓的是e&r公司,是美国本土排名前十的软件开发企业,顾氏近期所需的新项目的软件与其有冲突,且对方公司近几个月出现资金问题,其中更也出现信任危机,林副总遵从顾南希的指示,拒绝此次与e&r公司的合作,结果一批不服新上任的林副总的决定,有些老的企业高管直接擅自与e&r谈了合同,结果险些惹出乱子。

    怪不得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顾南希会发这么大的火,这些老高管这样做确实是以个人利益为由而视公司的信誉与业绩于不股,更又敢在他还身在美国的时候起内哄……

    这种情况,也确实只有他出现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解决。

    “顾总,这是e&r临时出的合同条例,其中百分之七十的受益权在咱们顾氏这一方,这对咱们是百利而无一害呀!”

    “是啊顾总,您说林副总是听了您的意思,才这么果断拒绝e&r公司的合作邀请,但是e&r毕竟是咱们的老合作方了,现在在对方公司出现危机时,咱们就算不施以援手,也不该落井下石呀,咱们和他们的这一次合作也可以挽救他们公司这一次的危机,所以这其中的利益,您看……”

    几个资格老一些的高管依旧紧紧跟随在顾南希身边,不停的劝说,顾南希却是只字不言,冷静的看着手中的合同,最后眉心一结,转头冷冷看了一眼那不停唠唠叨叨的高管,对方才乖乖的闭上嘴。

    没一会儿,林副总与e&r公司的几位高管一同走进会议室,因为这是公司的事情,季莘瑶虽在媒体界算是小有所成,但是隔行如隔山,她对这种资金太大的公司之间的合作项目不是很懂,便只坐在角落靠窗的沙发上,一味的只静静的盯着顾南希的身影。

    如同她在旁人口中所听说,工作中的顾南希,确实是很严肃,且面容冷峻,处事漠然冷静,言谈举止绅士风度尽险,却又是那样的自然而然。完全不啰嗦的话语言却是字字切到要点,虽是句句官方客气,却也不给对方留半分机会,而e&r高管的那几位言谈中的投机取巧,在顾南希这里却完全没什么用。

    只见顾南希安静的注视着e&r公司人对顾氏出尔反尔而表达不满时的表情,虽然这事情是顾氏的其他高管惹出的乱子,但毕竟他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所以,e&r公司的人除了据理力争的理论,也找不到其他办法,毕竟,虽然顾南希弃商从政五六年,但曾经他在美国业界所留下的影响依旧众人皆知。

    如此重要的场合,谈话内容都略显严肃和沉重,虽顾南希在严肃中时不时也会有一两句话稍显幽默缓解气氛,但莘瑶对这一些懂得并不是很多,她又不是万能的全才,怎么可能一听就懂,于是坐在那边的沙发上,渐渐的便有了困意。

    不知大概过了多久,季莘瑶睡着睡着,便陡然觉得屁股下一滑,猛地就醒了过来,却是在醒了的同时才陡然发现自己竟然还睡在会议室的沙发上,只是身上不知何时被盖上了一件外套。

    而她因为很少这样坐在沙发上睡着,所以不是很习惯,睡觉时本能的抻了一下身体,结果就这么从沙发上滑了下去,整个人就这么坐在了沙发下的地毯上。

    然后,她便愣了愣,察觉到那边传来的视线,猛地转过头去,只见会议室里的众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

    季莘瑶僵了僵

    ,尴尬的嘿嘿一笑,表情自然的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将身上一并滑下去的属于顾南希的外套放在沙发上,清了清嗓子:“嘿嘿……顾市长讲的好……”

    她在外人面前还是习惯叫他顾市长,至于顾总两个字因为不习惯,所以觉得别扭,反正在坐的所有人都知道顾南希在国内的身份。

    隐约看见有几个高管嘴角抽搐,季莘瑶便继续腆着脸往那儿一坐,不顾众人各异的目光,继续坐等她老公开完会。

    这时顾南希淡淡的笑了笑,合上手中的合同,轻声道:“大家见笑了,我太太又调皮了。”

    众人顿时用着一脸“原来顾太太是这种调皮性格的女人”的恍然大悟的表情来调整了气氛。

    顾南希接着笑道:“她啊,就是太崇拜我,一时想引起大家注意。”

    众人连连点头:“顾总您有一个这么单纯直白的太太也是有福啊,女人还是简单点好,我可是深有感触……”

    “对对对,女人还是可爱一点好,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这样也确实招人疼~”

    顾南希但笑不语。

    而“单纯可爱直白简单”的季莘瑶却是眼皮狠狠一抽。

    虽然顾氏这边有专人休息室,但顾南希却是尽快解决了眼前的事情,待叫人送走e&r的工作人员后,便直接牵着他“单纯可爱”的老婆一路开车回了疗养院。

    当晚季莘瑶都一直在心里过意不去,竟然在他开这么严肃的会议时不小心闹了一场乌龙,结果人家顾市长却是完全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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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将石芳接走的这件事,并不如季莘瑶本来所想像的顺利,但是顾南希始终都在告诉她别担心。

    其实要接走石芳不是不能办到,只是要怎么办,才能使引起的波动变的更小,才能让远在中国的顾老爷子不会开口阻止。

    而这一切,顾远衡却是完全不知道的。

    因为顾远衡与顾南希出国公干的时间仅有二十天,二十天一到,他们必须回国,一天都耽误不得,毕竟政府之事并不自由,时间限定等因素都有一个规划。

    在回国的前一天,顾远衡仍没能找到机会和石芳好好谈一谈,而石芳自从几天前撞到桌角昏迷再度醒来后,对顾远衡更是避之惟恐不及,包括那些平时能偶尔近到她身边的医护人员也被她拒绝在房门之外。

    只有季莘瑶能靠近她,这事让众人颇感好奇,连顾南希都发现石芳只有在面对莘瑶的时候才会那么平静。

    疗养院的人一次一次以石芳目前的状况不能贸然离开这里为由,往国内打电话,也不知究竟是通知了谁,则导致顾南希这边本来做好的计划一次一次被打断。

    而不能顺利将石芳接走,这其中的阻碍越来越多,顾南希虽不动声色,但季莘瑶能感觉得到他身上似是被施加了不少的压力。

    这究竟是因为什么?

    石芳为什么不能离开这里?

    “石阿姨,你今天怎么样?”

    因为明天就要离开美国了,莘瑶虽仍未放弃要带石芳离开的打算,但眼看着日子越来越近,但是进展看起来却并不大,所以这刚过了中午,她便在疗养院的食堂借了厨房一用,亲自做了两道拿手好菜和蛋花汤来给她喝。

    一边喂着石芳喝着汤,季莘瑶一边笑着说:“有没有觉得这些的味道和你平时在这里吃的东西不太一样?这是我亲手做的,怎么样?味道是不是还可以?”

    “石阿姨,你一定想不到,当年被你亲手抱过的最好的姐妹的女儿,现在已经长大成人,还能做得一手好菜。不仅仅是我这样,修黎也是一样的,虽然这么多年,我们两个在外边相依为命,好在修黎给了我太多鼓励,其实石阿姨,如果没有修黎给我的支持和信念,也许您这一生都看不到我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低低的一笑:“您神智不清,所以有许多话我都可以和您聊。您知道吗,我妈妈跳楼自杀后,我和修黎两个被接进季家,可是季家给我们的生活完全不是两个孩子能承受的,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是什么会让我妈妈那样绝情的跳楼,是什么逼的她连生命都不珍惜

    ,就这样舍弃,又是什么让她能在两个孩子面前那么残忍的自杀。”

    “石阿姨,如果你能清醒过来,能不能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会被关在美国?又为什么我妈妈会走到这一地步?你们两个本来朝气蓬勃的姐妹,为什么几年间就沦落至此?”

    石芳的目光动了动,那双呆滞的眼中一闪而过的微光,季莘瑶看见了。

    由是莘瑶一边继续喂她吃着东西,一边轻声说:“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就算是面对我,您也无法放得下心,也无法告诉我的难言之隐,是吗?”

    石芳不说话,季莘瑶叹了叹,耐心的喂她吃了不少东西后,才起身收拾了一下碗,然后看了一眼时间,低声说:“明天我就回国了,本来想接你一起离开,但是我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想接你走都这么困难,我以为石阿姨你在偶尔清醒的时候可以告诉我这一切,至少如果我能顺利接你离开,无论是对你的病还是你日后的生活都会有很大的改变,可是……石阿姨……您再继续这样下去,恐怕我和南希都无能为力……”

    说罢,她便起身:“我先走了,您好好休息,明天离开之前,我会再来看您。”

    话落季莘瑶便直接走向房门。

    而就在这时,身后陡然传来一阵响动,季莘瑶本来不以为意,直接打开.房门,却是身后的响动越来越大,直到终于引起她的注意,猛地转过身去,只见本来坐在轮椅上的石芳正努力用双脚踢着桌子,不停的踢,

    季莘瑶愣了一下,忙关上门,快步走回去,按住她一直用力踢桌子的腿:“石阿姨?怎么了?”

    石芳双眼睁大,眼中竟有泪,一看见季莘瑶走了回来,便张了张嘴,却是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别怕,别急,你想说什么?慢点说!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只有瑶瑶一个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帮你,好不好?石阿姨,别怕!”

    “凶手……”石芳硬生生的挤出这两个字,眼泪就开始不停的往下掉,双眼一直盯着莘瑶的脸,渐渐歪起头来,深深的看着她:“他们是凶手……瑶瑶……你不能……”

    “什么?什么凶手?我不能什么?”季莘瑶惊心的看着他,忙伸手握住她的手:“石阿姨,你想说什么?谁是凶手?是不是有人要害你?是不是有人故意把你关在这里?”

    石芳点点头,后来又用力点头:“他们才是……凶手……他们才是……”

    “您说的是谁?”季莘瑶谨慎的看着她:“石阿姨,说名字。”

    “他……他们……”石芳浑身颤抖着,忽然指着窗外的方向。

    季莘瑶一愣,忙站起身,看向窗外,这里不是一楼,窗外不可能有什么,只有楼对面的另一座楼的窗前似乎刚刚走过一道身影,但是等她看过去的时候,那身影正好一闪而过,她没能看清。

    “他们……都是……”石芳像是被关了太久,语言功能已经丧失了太多,说话很费力,却是在努力表达什么:“瑶瑶……瑶瑶……”

    莘瑶回过身,走回到她身边,安抚的轻拍着她:“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你慢慢说。”

    “离开……离开他们……”石芳的嘴有些抽搐,呆滞的眼神中却似是有着什么光亮,忽然紧紧抓住她的手,紧的指甲都掐进她的手背里:“离开他……不要孩子……不要孩子……”

    季莘瑶虽然听不懂她这断断续续的话的意思,但隐约还是连贯的想了想,石芳的意思是想让她远离什么人,她口中的“他们”究竟是谁?

    “他们……他们……”石芳颤抖着握着她的手:“他们……”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一个医护人员手里拿着平日要给石芳打的营养素,这东西不是镇定剂,季莘瑶也检查过,确实是营养素,一看见那医护人员走进来,莘瑶脸上的表情便恢复为本来平静的面色,石芳亦是不再说话,只是用力的扣着她的手,仿佛害怕她真的就这样离开一样。

    而就在这时,季莘瑶忽然觉得肚子上一阵阵抽痛,当即便蹙起眉,将手放在肚子上,脸上溢出一阵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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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5000字】

    而就在这时,季莘瑶忽然觉得肚子上一阵阵抽痛,当即便蹙起眉,将手放在肚子上,脸上溢出一阵冷汗。

    那边的医护人员还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只是去拉着石芳的手,嘴里说着:“过来,乖点,这是营养素,给你打完这个我就出去。禾”

    石芳不动,只是双手依旧紧抓着莘瑶的手:“瑶瑶……”

    莘瑶想笑一下,却没察觉到自己的脸上已经溢出了一些汗,刚要开口说什么,却疼的骤然不得不抽回手,用力捂住肚子,紧咬着下唇。

    “季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已经给石芳打上营养素的医护人员一看见季莘瑶的脸色和举动,当即大惊,也不等季莘瑶回话就连忙说:“你别动!我去叫人!妲”

    季莘瑶吃力的点点头,感激的看着那医护人员,对方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在疗养院久了,很少见到出什么问题的孕妇,难免有些惊慌,却还是尽量镇定着快步走出去叫人。

    没一会儿便有两个护士进来扶着季莘瑶出去,石芳在房间里变的很安静,就在莘瑶被扶到门前时,一道人影快步走了过来:“莘瑶?”

    一见是不知在哪里得到消息,这么快就赶来这座楼的顾南希,季莘瑶勉强朝他笑笑。

    一眼就看得出来她这是肚子疼,顾南希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将她拦腰抱起,在离开之前脚步却是停顿了一下,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屋内正盯着他们的方向看来的石芳,须臾便直接头也不回的抱着莘瑶快步离去。

    十五分钟后——

    在确定肚子忽然剧烈疼痛是因为近日没有睡好,总是惦记着心事而影响了内分泌,导致不规律宫缩才引发的剧烈疼痛,疗养院的几个医生建议莘瑶回国后躺在床上静养,不要有太多心事云云,确定没什么大碍后,莘瑶才吐了一口气。

    看着顾南希送走了医生,季莘瑶坐靠在床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将手放在上边轻轻的有规律的抚摸。

    没一会儿,顾南希走回到床边,给她削了一只苹果,递给她时,眼中是几分暖意:“看出来你这几天一直惦记着石芳的事,晚上根本就睡不着,都只是在装睡的,是不是?”

    季莘瑶有些尴尬的撇了撇嘴:“我只是有很多事情想不通,事情都积压在心里,所以这两天失眠了。”

    顾南希无奈的轻叹,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向上拨了拨:“明天我们回国时,会一并接石芳离开,你不必再想这些事情,我说过,交给我,无论什么事情你不要想,让我来想,嗯?”

    莘瑶眼前一亮:“可以顺利接走吗?能顺利吗?”

    顾南希轻笑,在她头上抚了抚:“帮你把人安全接走就是,哪来那么多问题?这孩子还没出生,你就替孩子扮演十万个为什么了?”

    “我的意思其实是……”

    他将她身上的被子向上提了提:“好了,不用解释,吃苹果!”

    他微微挑动好看的眉宇,眉眼间竟是纵容和心疼。

    莘瑶一笑,没有再继续不停的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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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因为他们所订的回国的这一班飞机只剩下两个头等舱的位置,于是顾南希将石芳安排在头等舱,特意吩咐空姐多多照顾这个病人,有任何情况及时过去通知他。。

    再又因为顾远衡与一道前来的其他军区干部一同在头等舱,所以顾南希直接携着莘瑶在经济舱较为靠前的位置坐下,免得她晕机。

    飞行十几个小时,终于到达g市时,刚刚下了飞机,莘瑶虽是有些疲惫,但是她昨天有注意休息,所以现在的状态还不错,见石芳一直安静的坐在轮椅上,眼神呆滞,并不说话,便时不时的靠过去,笑着跟她讲近几年她听来的g市的一些趣闻。

    而石芳仍然眼神很呆滞,只要顾远衡不靠近她,她就一直是这样发着呆,有时候让人感觉她仿佛不存在一样,而只要顾远衡一靠近她,就像是在刚刚在飞机上时,石芳的尖叫吓着了飞机上在座的一大半的乘客,幸而莘瑶和顾南希过去及时安抚,不然不一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其实当时顾远衡无非也只是过去看看她

    ,可还没靠近,石芳的反映就这么大。

    所以这一会儿,顾远衡因为气愤,而早就走到前方十几米开外,似是刚刚在飞机上因为石芳而折损了不少面子,不愿意理人。

    就在这时,前边传来顾远衡略有些不满的声音:“南希,人是你坚持接回国,到时候出了任何乱子,别让你爸我替你出头!”

    “还有,修黎和老爷子那边,你自己看着办,关于石芳回国的事,我没法给他们一个完整的解释,这事情你小子自己去处理,g市大型的疗养院无非就是那么几家,而私人疗养院无数,如果在这方面有什么需要找人或是帮忙的,直接找你吴叔叔,他在军区医院较有名望,在市内各大疗养院也有不少朋友,这件事情你可以找他。”

    说罢,顾远衡便将手中的帽子直接扣到头上,头也不回的与几位军区的骨干一同走出了机场大厅,再没有回头看过石芳一眼。

    而顾南希却显然并没打算因为这件事情而去找那位所谓的吴叔叔,因为石芳回国的事情比较隐蔽,暂时要隐瞒着修黎,所以莘瑶说想找环境好一些的地方,就算是像在波士顿的远郊那样偏僻但安全的地方也好,顾南希一听便笑了,他当即给一个朋友打去电话,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一辆疗养院的车过来接他们。

    他们给石芳所安排的疗养院,是一座靠近市郊,环境清幽的私人疗养院,这家疗养院的院长是顾南希的一位朋友,年纪三十四五上下,为人忠厚,而且嘴很严,在顾南希大概解释了一些情况后,那位院长便明白了大概,先叫人将石芳送到检查室全面检查一次身体,之后再另做安排。

    而他们等了一下午,给石芳全面检查身体过后所出来的结果是,石芳的身体很健康,头部也没有受过伤,只有四肢因为常年打镇定剂的关系而不太灵活,但是慢慢调养可以恢复,语言功能没有完全丧失,只是长年不说话,加之神经有些衰弱,所以说话比较费力。但是脑部没有查出任何病症,而她的这种疯癫和不清醒,在医学上只能暂时向癔症和失心疯的方向推论,但却没有确切的证据。

    石芳的脑子没有受过伤,也没有任何能检查得出来的病症,那么当年她究竟是为什么而疯了?又是为什么被关在美国二十几年?

    难道说是因为母子分离?但若她没有疯,也就不会被送去美国,更也不会母子分离,所以可以排除这个可能性,但若是说其他的可能性,偏偏却想不出来能是什么样的原因。

    这家疗养院的院长说尽快查出石芳真正的病因,让他们放心,在他这里除非必要的时候,否则不会给她随便打镇定剂,每一顿饭他都会亲自检验,这才让季莘瑶放心。

    回顾宅的路上,季莘瑶疲惫的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说,顾南希耐心的给她系好安全带,又揉了揉她的头发,才专注着开车向顾宅的方向走。

    傍晚,终于赶回顾宅,下车时,还没进门,便陡然撞见刚刚从里边走出来的,手中拿着一些工作的文件,面容冷漠的修黎,他刚走出来,一看见季莘瑶,便直接停下脚步。

    看见修黎,莘瑶先是愣了一下,见他一身规整帅气的西装,没有曾经他平日所穿的那样休闲,看起来整个人成熟了许多,她不由的一笑,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这身衣服:“臭小子,你这是要去上班还是干什么?”

    而她在下车之前正跟顾南希说话,之后脸上就一直洋溢着自然而然的笑容,她的这种太过自然而幸福的笑容在修黎的眼前丝毫不需要掩饰,可她的这种笑,幸福的让修黎握着文件的手微微收紧。

    “工作已经定下来了?”见他不答,莘瑶依旧笑着问。

    “嗯,修黎的领悟力不错,暂时还没有经过公务员考试,但爷爷想让他先锻炼锻炼,就都没按正常规章走,他在国土局那边先做个调研员,也是领导班子的一员,只是目前权利小点儿,过段时间就能提拔上去。”

    虽然修黎没说什么,但是莘瑶听见顾南希的解释,再转头看看修黎的表情,知道他这急着出门,应该是有什么正事要做。

    “修黎以前没接触过政治这方面,他领悟力强这我倒是知道,没想到刚接触就能在国土局这么重要的地方做调研员,看来,我们修黎日后的前途可真就是一片康庄大道呀!”

    莘瑶是故意拿话逗他,好久没看见修黎对自己笑了,曾经那个阳光简单的大男孩儿,那个喜欢抱着她吃她豆腐说她是御姐的脸萝莉的心,总是说她老了会嫁不出去干脆他们两人就这么过一辈子的修黎,已经很久没有对自己笑过了。

    “你们局长找你过去?”顾南希随后口

    问了一句。

    修黎的目光从季莘瑶身上移开,淡淡看了一眼笑意平和温润的顾南希,略点了下头,算是默认。

    见他这是要去忙,莘瑶便也不想打扰他做事,随后说:“南希,你也出国二十几天了,市政厅那边应该也有不少事,你不用管我,我在顾宅休息,如果想回日暮里的话我打车回去就好了,我看最近这边的路上有不少计程车路过呢……”

    而顾南希却是阻止了她要一个人走进去的步伐,示意她给修黎让路,这时莘瑶才陡然反映过来,两人正好挡在顾宅大门里的小套门这边,挡住了修黎的去路,她直接很是听话的向后退了一步,抬眼看着修黎,却见他的目光在他们两人始终相握的手上匆匆而过。

    而就在这时,顾南希忽然轻轻拍了拍莘瑶的手:“等等,我对修黎说几句话。”

    说罢,他便直接转身走到套门外,修黎没什么表情,没再看季莘瑶,缓步跟着顾南希走了出去。

    他们兄弟二人也不知是在聊些什么,莘瑶低头随意的翻了翻手机,看见几条小暖的短信,一边回复着,一边时不时抬起头来,看向那边并立而站的两个男人。

    顾南希惯常的清雅卓然,就那么随便的往那儿一站,在一片山水之色下,便仿佛能融入到这清卓的景色里,低调且仍万分引人瞩目,他的背影颀长,挺拔而高瘦,在这春末近夏的一片绿色山水中,仿佛遗世而独立,一举一动都透着淡然自若却又如仙如神般的俊雅。

    而修黎,亦是毫不逊色,只是比起顾南希稍显沉闷了些,他们两人的身高几乎相同,只是修黎因为前些年的生活不如顾南希那样的始终优越,好歹跟着她一起过了几年苦日子,虽不曾有过怨言,但是因为十几岁时的偶然爆晒,他的皮肤比顾南希稍黑一点,但却将他趁的成熟了许多。

    两个看似相像的兄弟,却是迥然不同的遭遇与命运,很多时候,莘瑶能理解修黎现在的沉默寡言,在顾家,他终究还没有把这里当成是他的家。

    一个是自己深爱的丈夫,一人是自己曾经相依为命当做生命之点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季莘瑶的目光忍不住在他们两人身后流连。

    似乎是注意到了莘瑶的目光,顾南希在不知是对修黎说了些什么后,便看了莘瑶一晚,莘瑶顿时咧开嘴朝他嘿嘿一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管自己,让他们继续。

    而当她的目光再度转到修黎身上时,她陡然瞥见修黎的衣袖下的手背竟有些红肿,看起来不像仅仅手背上肿了一小块,反倒像是从手臂上一直延伸下来的大片的红肿。

    她当即暗暗蹙了蹙眉,不自觉的便走过去。

    “张局长的为人你应该知道,我看你们之前也已经接触不下三四次,多多少少也能了解,这一次你……”顾南希正在告诉修黎一些什么,而莘瑶忽然走过来,一把拽起修黎的胳膊,她这举动使得顾南希的声音停住,看了她一眼。

    而莘瑶直接握在修黎这边的手腕上,而且握着时的力度不轻,修黎的身体也跟着震动了一下,似乎是很痛,却是忍着不让他们发现,直接便面无表情的要收回手。

    莘瑶却是不放手,在两人这微微的挣动间,顾南希瞥见修黎手背上的红肿,亦是眉宇微拢:“你这手怎么回事?”

    修黎将手背朝向下,不让莘瑶和他去看,眼神亦是有几分不耐:“季莘瑶,放手!”

    “手上的伤哪来的?”季莘瑶瞪着他:“伤成这样想瞒着我?”

    说着,她直接用力按住他的胳膊,借着修黎因为自己怀孕而不敢大力甩开自己的机会,直接撸起他的衣袖,刚一看见他手臂上肿了一片的皮肤,她便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皮开肉绽的,怎么伤成了这样……

    她嘴唇发颤,抬眼看向修黎皱起眉表情:“怎么回事?这伤不像是刚有的?谁打的你?还是你和什么人打架了?你不是会出去和别人打架的人!那是谁打的?说!”

    “季莘瑶,这里是顾家,你不需要避嫌了吗?”这时顾宅的院子里传来脚步声,修黎直接也不再管她,用力一甩便转身要走。

    莘瑶被他这样大力一甩,顾南希顺手扶住她将她抱在怀里,未免她摔到,就在这时,顾老爷子笑眯眯的从里边走了出来。

第216章 【5000字】

    莘瑶被他这样大力一甩,顾南希顺手扶住她将她抱在怀里,未免她摔到,就在这时,顾老爷子笑眯眯的从里边走了出来。

    季莘瑶刚要去拽住修黎,老爷子就已经出现在众人眼前禾。

    “哟,这是怎么回事?贼丫头去美国转悠了一次,回来后还不愿意进顾家大门了?老头子我在屋子里等了半天也不见你们两个进来,还得亲自出来迎接啊!”

    “爷爷。”

    莘瑶回过神,转身对老爷子笑了笑,同时听见身后的车声,再又回头时,便看见修黎已经发动引擎,宝石蓝色的越野车顿时如离弦的箭般头也不回的离去妲。

    “怎么了?这孩子,脸色这么差?”

    顾老爷子走上前,看了看季莘瑶,直到走到她和顾南希眼前,才低声以着只有他们两个能听清的声音问:“我听说,你们把石芳接回国了?”

    老爷子的语气不像质问,但却也问的并不温柔,开口便要确定这件事。

    莘瑶刚要回答,顾南希却是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别说话,然后他风平浪静的笑道:“爷爷,您也知道,石芳是莘瑶的妈妈在世时的好友,莘瑶见到石芳就亲切的怎么都不舍得离开,您孙子我为了把这孙媳妇儿给您安安稳稳的带回来,只能多捎带回一个了,正好,石芳被接回来,也方便我们在国内照顾她。”

    顾南希这话含义颇深,老爷子又挑不出毛病来,再怎么不满,最多也只会斥一句他们不经过他的同意就接了人,或者斥他们太莽撞而己,但顾老爷子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再又看了看季莘瑶的脸色:“怎么?我看这贼丫头心情不太好啊。”

    修黎手臂上伤成那样,刚刚才从顾家离开,老爷子这么仔细的人不可能没有看见,可老爷子却表现的这么自然,这其中肯定有问题,这让她这一会儿怎么舒心得起来?

    似是看出季莘瑶那勉强扯出的笑意里带着的疑问,顾老爷子双手握着拐杖,笑看着她:“贼丫头,你对爷爷有意见?”

    “没有,爷爷,我只是旅途劳顿,可能是太累了,一时提不起精神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才刚回来,还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莘瑶觉得还是尽量小而化之比较好。

    而顾老爷子却是不以为然的笑笑,转身杵着拐杖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说:“走吧,先进去,累也不累在这一时了,贼丫头你回来时有没有给老头子我捎带些好茶来?来,去书房给我弄一杯尝尝!”

    走回顾家主宅时,顾老爷子就像个老小孩儿一样,一刻不停下,直接让莘瑶跟着他上去。

    顾南希在莘瑶上楼之前,给了她一记安定的眼神,让她不要担心,从容应对,莘瑶点点头,安静的跟着老爷子上了楼。

    进了书房后,老爷子便往那儿一座,就像曾经罚她站军姿时那样的神态,季莘瑶也猜不准老爷子在想什么,只好从包里拿出顺路买回来的雨前龙井,给他泡了一杯,轻手轻脚的便要放在他眼前的桌上。

    “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爷爷?”忽然,老爷子睁开眼,瞥了她一眼。

    季莘瑶正握在茶杯上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老爷子那双炯亮的仿佛能侦视一切的双眼,犹豫了一下,才摇头:“没有,爷爷,喝茶吧。”

    老爷子笑了笑,接过茶杯,放在手中,杯盖在杯壁边缘轻划,视线时不时的扫过她的神情,半天只啜了一口,便放下茶杯:“贼丫头,每个人身上都有他该承担的责任,与许多不为外人知道的秘密,老头子我活到八十几岁了,这种年纪除了对儿孙绕膝有所期待之外,其他都是无欲无求,而我这么大的岁数,在过去总会有一些不想让人知道的许多事,以贼丫头你这么聪明,应该不会不懂。”

    “爷爷,我懂。”

    季莘瑶垂下眼眸,其实她本来也没打算向老爷子问什么,只是没想到他会主动跟自己说这些。

    见她懂事,顾老爷子欣慰的点点头:“懂就好,既然这样,我话也不多说了,去休息吧。”

    莘瑶转身离开时,忽然又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独自饮茶的老爷子,想了想,便问:“修黎的伤……”

    顾老爷子淡然的喝着茶,直到喝了小半杯,才盖上杯盖,侧眸看她一眼:“我打的。”

    季莘瑶握在门框上的手骤然收紧,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老爷子站

    起身,杵着拐杖缓步走了过来,直在莘瑶身旁两三米处停下,双手覆在拐杖上,老神在在的看着她,就朝她那么一笑:“丫头啊,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祠堂倒塌那天的种种,爷爷是不想让远衡和小珍知道,但是前因后果,爷爷心里比谁都有数。”

    “我是想要他这个孙儿能留在顾家,留在我身边,陪我颐养天年,百年之后为我送终,但是错了就是错了。”顾老爷子神情严肃:“我会在表面上替他遮掩一切事实,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该罚的必须要罚。修黎这小子很聪明,他不是在报复,如果他想让老头子我死,绝对不会用这样迂回的方式,他是用这种方式提醒顾家上下所有人,让我们在幸福安乐之时亦也忘不掉被抗拒在顾家门外的那个女人!”

    季莘瑶惊愕的看着老爷子,说不出话。

    而顾老爷子却是挑着苍老的眉端,淡笑道:“修黎在用他的方式逼我们想起石芳,当然这小子也做到了,若非他以祠堂倒塌弄的人心慌慌的方式惹的顾家小小的乱了几天,恐怕老头子我这辈子都不会让远衡去美国再见那个女人!”

    “但是贼丫头你该知道,鱼与熊掌,向来不可兼得!想要顾家上下平平静静,石芳就永远不能进顾家大门!就算我承认修黎这个孙子,但是只要小珍还在一天,只要老头子我还在一天,石芳就绝对不会姓顾!孩子啊,爷爷我八十几岁了,看事情比你们这些孩子透彻的太多,我只想让你们所有人都好好的,而修黎,我当然也希望他能好好的,我在他们出国后,打了他一顿,就用这根拐杖!”

    说着,顾老爷子举起手中的拐杖:“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季莘瑶一想到修黎手臂上那明显当初被打到皮开肉绽,现在刚刚愈合,却仍显红肿的伤势,可面对老爷子,她一句指责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心疼修黎,因为那是她当了二十几年的弟弟,打在他身上疼在她心上,而老爷子这样的做法却又并非是错的,她又能说什么?

    在她摇了摇头,正要离开时,顾老爷子忽然低声问:“贼丫头,修黎对这孩子对你的感情,你确定只是姐弟之情?”

    莘瑶心头一顿,猛地看向老爷子,见他正盯着自己:“当然!爷爷,该不会当初温晴说过的那些话,您真的放在心上了吧?”

    见她目光坦然,老爷子点点头,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没有,我也就是问问,快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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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7点多,顾宅门外传来一阵车声,之后修黎走进门,只看了一眼在坐的众人,随口打了声招呼,便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莘瑶开口问:“修黎,晚饭吃了没有,不坐下吃些饭吗?”

    “不了,我吃过了。”说话间,他人已在楼梯的拐角消失。

    温晴陡然将碗放在桌上,发出不小的一阵声响,抬头看了看楼梯拐角的方向,忽然回头说:“爷爷,我去看看他吧。”

    她这一句话,顿时引起了莘瑶的注意,莘瑶不动声色的看着温晴,该不会她真的是转移了目标,看上修黎了?

    这可不行!修黎娶谁也不能娶温晴这一种,如果温晴真的有这意思,老爷子再又念着旧情,真的撮合一下,那修黎岂不是在顾家会直接被逼死?

    不由的,莘瑶同时放下碗,笑着说:“爷爷,我看修黎应该是心情不太好,好歹我做他姐姐这么多年,我上去看看他,问问他是不是工作上出了什么棘手的事。”

    温晴当即把眼神一衡:“季莘瑶,你什么意思?”

    莘瑶笑着看她一眼:“修黎这么多年都是我弟弟,我看他情绪不好,去看看他,有什么错?温晴你这反映也太不一般了吧?”

    “呵,是吗?”温晴忽地冷笑,转头看向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老爷子:“爷爷,我说的没错吧?季莘瑶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个不是亲弟弟,却还是跟他每天在一起生活,日久生情也不为过吧?如果不是后来遇上南希了,我看她就想跟自己这个没血缘的弟弟这么一直过下去,现在修黎在顾家,两个人又同在一个屋檐下了,她季莘瑶怕我一直惦念着想当顾家的儿媳妇打她弟弟的主意,这会儿捂着不让人碰不让人接近呢~”

    老爷子皱了皱眉,冷眼看了温晴一眼,却没说她,又看了莘瑶一眼,才叹了

    口气:“你们两个啊,打从莘瑶进了家门,温晴你就没消停过,每次吃饭都要说那么几句话,让爷爷我不痛快!”

    “我说的是事实,女人嘛,都有私心的,有了南希这样好的老公,还是不满足,曾经一直跟在身边的弟弟的心她也不想就这么放过,就算不能在一起呀,也得把人家的心吊着,让人家的心一直在她身上,这不,修黎才不过就是没跟她说什么话,也没怎么理她,她就急成这样了!”

    温晴撇着嘴,特意瞟了一眼顾南希。

    顾南希看也不看她一眼,也不回答,在温晴屡次刁难下,若是他次次出头,反倒会让温晴无休止的继续这样下去,当然莘瑶知道顾南希的意思,便故做深沉的叹了口气:“哎。”

    她这一口气,也不知是叹的什么意思,温晴当即冷眼瞥着她,似在暗暗想着季莘瑶的态度,众人也都看了莘瑶一眼,却见季莘瑶只是一脸无奈的在笑。

    显然,她是不愿意多说什么,不愿意与温晴针锋相对。

    何婕珍这两天回了老家去参加一个远亲的婚宴,这会儿便没人在桌上会出口打圆场,但莘瑶叹的这一口气,却使温晴本来想好的许多话都硬生生的憋住,她一直在等莘瑶回击,奈何莘瑶不稀罕跟她斗,直接低下头盛了些饭,对众人说:“我去给修黎送些晚饭上去。”

    说着,她便又对顾南希投了一记视线,顾南希笑了笑:“去吧,修黎从小在你身边,对你亲近一些很正常,在这个家里,也只有你能让他慢慢融入进来了。老婆,你这可是肩负大任~”

    季莘瑶一笑,抬眸看了一眼老爷子,见老爷子也因为顾南希这话而露出一丝释怀的笑意来,她便对在坐的每一位点点头,端着盛好的饭菜上了楼。

    修黎的房间在三楼,向阳的方向,她只有那一次修黎刚同意住进顾家时进来陪佣人一起打理过一次他的房间,之后没有再去过。

    在他房门外敲了敲门,里边先是没人回应,在她又敲了几下时,房门才自里向外的打开,修黎似是刚洗过澡,下身只围了一件浴巾,站在门前,在打开门的瞬间一脸不耐烦的看了过来,似是正要斥一句什么,结果一看见是莘瑶,到了嘴边的怒斥当即咽了回去,却是皱着眉,看了看她,再看了看她手里端着的饭菜。

    “我吃过了。”也不等她开口,他就没什么表情的说了一句,随手就要关门。

    “你晚上要是真吃过了,我季莘瑶三个字倒着写!”莘瑶直接抬脚挡住门,不让他关上,在他瞪向自己时,一脚踹开门,在他眼前大步走进了房间,将手中的饭菜往桌上一放,环顾了一下四周,再又看了一眼他手臂上的伤:“伤才刚开始愈合就这么洗澡,你不怕感染啊?”

    修黎不说话,只是瞟了她一眼,半晌才道:“没事,已经好了,饭菜放在这里吧,我一会儿吃,你走吧。”

    见他这一脸不愿意留自己的样子,季莘瑶顿时肃起脸色:“怎么?前几天我美国你给我打的那通电话,我还没问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后来我发的短信你也不回,是不是就因为你现在姓顾了,你小子就真以为自己变了?跟我玩什么深沉?你姐我回来后跟你笑哈哈的,结果你给我摆臭脸!你还真是翅膀硬了哈?”

    季莘瑶走过去,伸手就在他胸前用力戳了戳:“臭小子,你跟我装什么?我告诉你,你别跟我摆出这一套,你是我弟弟,就永远是我弟弟,不管你现在姓什么,只要不超出姐弟感情,咱们就怎么都好说!我承认,前段时间因为你刚回顾家,我怕因为关系太尴尬所以故意疏远你一些,你就因为这些记恨我,现在来报复你姐了是不是?”

    “说话啊,说话呀!”季莘瑶瞪着他,见他不言不语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更是将手指在他胸前用力戳着:“我告诉你,不管你是季修黎还是顾修黎,话总要说清楚,上一次你在电话里……”

    陡然,修黎抬起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直接拽进怀里。

    季莘瑶一惊,还没反映过来,人已经撞到他赤.裸的胸前,猛地抬起眼,就见修黎眼中是一片深暗的墨色。

    恰在此时,微敞的房门被人推开,顾南希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第217章 【5000字】

    恰在此时,微敞的房门被人推开,顾南希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紧跟在顾南希身后走进来的是温晴。

    两人一看见莘瑶和上半身赤.裸的修黎几乎半抱在一起的姿势,顾南希先是清俊的眉宇微微一动,还没有说话,随着他快步走进来的温晴便直接尖叫着开了口禾。

    “啊!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妲”

    莘瑶面色一白,忙抬眼瞪了修黎一眼,修黎亦是在他们走进门的同时,握在她手腕上的手骤然一松,迅速放开她,旋身拿起一件衬衫穿在身上。

    “幸好王妈平时照顾花的花房就在这对面的楼梯上,我叫南希陪我去看看我的那些四叶草,路过修黎房间他就顺便进来看一眼,没想到你季莘瑶都已经恬不知耻到了这种地步,门都不关,就在这里跟别的男人衣衫不整亲亲我我的……”

    温晴一脸的鄙夷和冷笑:“季莘瑶,你真是有够不要脸的呀!”

    莘瑶当即拧眉,怎么可能温晴就这么凑巧的求着顾南希陪她去花房,明显是故意让他路过这里。

    但是要说修黎是与温晴同谋要挑拨他们这事她打死都不信,见修黎背过身去穿上衬衫时那一脸不耐的表情,就看得出来他对温晴没有一丝好感,甚至,十分的厌恶。

    “我只是在看修黎手上的伤,他刚洗过澡。”季莘瑶就这么坦然的解释了一句,这一句解释不是说给故意找事的温晴去听,而是说给顾南希。

    “哈!都险些被捉奸在床了,你还能这么不要脸的狡辩出来!刚才看你在楼下吃饭的时候就一直心绪不宁的,其实就是想上来跟你过去的弟弟亲亲抱抱,以诉去美国这近一个月来的思念之情吧!”温晴一脸的气势汹汹,丝毫不肯放过这件事一样伸手去拉扯顾南希的袖子:“南希,你别听她这样好像一副坦然的样子的狡辩,其实她本来就是这么一个人,我早就看出来了,她跟修黎之间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干净,哪里是什么姐弟啊,分明就是地下姘头!”

    “说够了没有?”修黎陡然转身,冷眼瞥了一眼喋喋不休的温晴:“自己是什么货色自己不清楚?上个星期天趁我喝醉回来后,穿着季莘瑶的衣服跑来我房间试图爬上我的床,你自己不要脸到无下限别把别人牵扯进去!我警告你,再敢胡来,我对你绝对不会客气!”

    修黎面无表情的冷指着脸色陡然一滞的温晴:“顾家其他人对你有旧情,我对你可没有,别逼我动你。”

    说罢,修黎便拿了条裤子转身进了浴室。

    温晴的脸色还没缓和过来,顾南希的表情始终看不出什么喜怒,但是从莘瑶的角度能看得出来,他并没有怀疑自己,只是开始诧异了一下,之后再又因修黎刚刚说的那件事而看着温晴。

    温晴白着脸,咬紧了唇瓣,赶忙解释着:“南希,你别听他乱说,我……我那天只是想试一下他对季莘瑶的感情究竟是不是真的姐弟之情,所以趁着你们没在家,去了你们卧室,找了一件季莘瑶的衣服来穿,那天修黎喝醉了,我就穿着那件衣服去照顾他,我没有跟他怎么样!我只是想试一试……”

    “试出的结果就是……”

    温晴忽然指向皱起眉的莘瑶。

    “她和修黎果然不干不净!你知道吗,南希,那天修黎抱着我一直叫我莘瑶,还要吻我!如果不是我推开他,说不定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我……我……我真的没有想和他怎么样,我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戳穿他们……”

    陡然,身后传来一声重重的浴室门被关上的声响,只见修黎已经换下了浴巾,换好了衣裤,出来后便一脸厌恶的扫了一眼仍在空口解释的温晴,连话都懒得再说一句,便头也不回的直接走出了他自己的房间。

    “修黎。”莘瑶正要叫住他,但温晴这边却越说越过分,她不由的看着温晴那张像是停不下来的嘴,有那么一刹那真狠不得把这女人的嘴给撕了!

    在修黎走出门后,温晴本来更是气焰嚣张的想要继续说什么,但见顾南希正皱眉看着自己,当即便放软了声音,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去跟修黎说清楚!”

    说着,便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看着温晴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出房间,见她的脸色仍有些灰白,明显是被揭穿了什么而自己觉得难堪,一想到自己的某一件衣服被温晴穿过,当即便觉得一阵恶心,有一种冲动想回去把所有衣服找出来看看究竟是哪一件被穿过,直接拿出去烧掉!

    而这时,眼前一道颀长的

    身形走了过来。

    “温晴闹着说她的四叶草都枯了,叫我陪她上来看看,我正好顺便打算过来看看修黎,就陪她走了一趟。”不等莘瑶解释,顾南希便先开了口,他的语气自然,带了一丝不希望她误会什么的温和感,和温晴预想中所希望他们两人之间出现的误会相比,顾南希显然完全没有计较刚刚莘瑶被修黎拉进怀里的事。

    也对,修黎对自己的在乎和那些好,睿智如顾南希,恐怕早就已经看出来了,何况他们两人也没什么过份的举动,顾南希如果因为这些凭空而来的事而误会或者吃醋,那反倒不像他了。

    季莘瑶本来被温晴堵的不是很舒服的心情顿时豁达了许多,咧嘴一笑。

    “傻笑什么?”顾南希莫可奈何的看着她,再又看见桌上没有动过的饭菜:“他没有吃?”

    “嗯,我来的时候修黎刚刚洗过澡出来,以前我和他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虽然不住一个房间,但是他洗澡出来只围着一条浴巾的样子我早就看习惯了,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直接把饭给他送进来了,只是没想到会被温晴撞见,真怕她又借机到爷爷面前说些什么,爷爷的性格有些时候挺古板的,如果让他误会了什么,恐怕对谁都不好。”

    莘瑶叹了口气,低下头径自想着刚刚修黎说的那件事。

    温晴穿着她的衣服过来,趁着修黎喝醉“照顾他”,明显就是目的不纯,如果不是穿着她的衣服,修黎就算是喝醉了恐怕也不会让温晴靠近他,看来温晴已经开始打算广泛撒网,顾南希这边温晴找不到空子钻,就试图爬上修黎的床怀个孩子来奠定自己在顾家的地位了。

    否则温晴也不会转身跑出去跟着修黎走,要去试图解释什么。

    顾家对她来说真的就这样重要么,重要到连矜持和脸面都不要了,只为了换得一个顾家主人的地位。

    显然的,顾南希也看出了温晴的意思,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顾南希走过去,半环住她的肩,温柔的低声说:“修黎只是一时疏于防范,相信这次以后他都不会再给温晴一点钻空子的机会,老婆,你别太担心了,嗯?”

    莘瑶一笑:“其实我是担心修黎的伤,他胳膊上的伤根本就没好好处理过,就这么熬了一个星期才开始愈合,现在还在肿着,我怕留下什么后遗症,可他不让我看,也不让我帮他上点什么药……”

    这时,房门又被人大力推开,温晴气喘吁吁的跑回来,瞪着季莘瑶,再又看了一眼因为她的去而复返而淡淡的转过脸的顾南希。

    “南希!你真是有种啊!自己的老婆跟自己的弟弟叔嫂***,你管都不管!刚才都抱在一起了你还没点反映,是不是要他们躺到一张床上真的做了什么,你才敢确定这个贱.人有多不甘寂寞有多浪.荡吗?”

    说着,温晴便一脸气愤的快步走到床边,拿起床上的那只修黎用了几年的手机,手指用力的按着那手机,在上边翻了翻,然后将手机递了过来:“你看!”

    温晴明显是没追上修黎,或者是被修黎说了些什么而气的快炸了,所以才跑回来不甘心的又来挑事。

    但是这支修黎用了好几年的手机屏幕上,正是一张被放大的照片。

    照片里的季莘瑶看起来才二十岁出头,头发的长短只齐肩,发尾微卷,穿着一件夏天的很清凉的睡衣,躺在床上睡的正香,而修黎也在这张照片里,他侧躺在季莘瑶身边,一脸搞怪似的将睡着的季莘瑶搂进怀里,然后用手机将两个人拍了下来。

    照片里的莘瑶睡着,修黎却是明显故意凑上去照的这张照片,这照片对于一个跟姐姐胡闹调皮的弟弟来说很正常,但是对现在他们的关系来说,特别是在温晴这里,确实是一张“床照”类型的证据。

    莘瑶不知道这照片是修黎什么时候照的,但是看这头发的长度,应该是在自己上大二的那一年,算起来,已经不少年了,这支手机也是那时候她送给修黎的第一个超过一千块钱的生日礼物,他当时还说过她怎么能这么浪费,随便买一个能随时通电话的就好了,但是他很喜欢,于是用了这么多年都还没有换过。

    她惊愕于这张自己不知道的照片的存在。

    看了一眼那照片,顾南希的脸色先是顿了顿,之后便陡然变的严肃。

    见顾南希的神情严肃,温晴当即便扬眉笑了:“南希,这样的女人,你真的确定她能和你在一起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吗?我到是建议等这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后马上就去做个dna检测,我看百分之八十不是你……

    ”

    “温晴,如果在修黎那里受到挫折,在顾家已经彻底找不到自信,就事事都找莘瑶的麻烦,我看你在顾家的日子确实不会太久了。”

    顾南希的声音很淡,神情严肃,却只是针对温晴的这一番疯言疯语,而他说的话,却又仿佛是一个即将形成的事实。

    温晴本来就气的恨不得找到所有能利用的证据的急切的模样,这一会儿瞬间便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

    她惊愕的看着顾南希,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

    好半天,她仿佛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南希,你的眼睛瞎了吗?我对你真心真意这么多年,始终都敌不过这么一个水性扬花的季莘瑶是不是!”

    “水性扬花?这个词用在我身上有点大材小用啊,这种令人‘景仰’的形容词,本该放在温小姐你身上才是!”季莘瑶冷笑着回了她一句。

    “你们的感情绝对不会走的太远的!我发誓!”温晴咬牙,眼睛当即便又红了:“抢来的幸福绝对不会走得长远!”

    “够了,温晴。”顾南希紧皱着眉头:“已经快一年了,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闹到你们离婚为止!”温晴忽然深呼吸一口气,重重的说出这句话,之后,便转身快步走开。

    看着温晴那笃定着什么似的模样,季莘瑶彻底的无语了,转头看向顾南希,却见他皱着的眉头还未松开,她这才转头再看向温晴,见温晴是拿着那只手机走了出去。

    她一愣:“温晴该不会是想让爷爷看那照片?”

    见她紧张了起来,顾南希伸手将她环住,温和的说:“如果她想让爷爷和道,她穿着你的衣服勾.引过修黎这件事,她当然会无所顾及的将照片拿给爷爷看,顺便挑拨。但这种事情,你认为她敢让爷爷知道么?如果她用这照片在爷爷面前把修黎最后的底线都戳穿了,修黎不会放过她,会比我们所有人都先一步的毁了她。”

    不知从何时开始,顾南希对修黎的了解似乎比自己还要多。

    莘瑶犹豫的看着顾南希,他的眼神是让她安心别怕的柔和与安慰,往往他所算准的事情确实都不会有什么出入,莘瑶也明白,温晴也许只是想把那张照片复制到哪个电脑上去,要留下证据,但是今天也许不会拿出来,好歹如果她复制出来了,他们还能找到机会将其删除,如果修黎知道这张几年前他对自己恶做剧似的亲昵的照片会引来这种后果,他一定会第一个删除。

    “她迟早会为自己的幼稚愚蠢而埋单。”顾南希没有再针对温晴的事多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淡淡的说了最后一句,语气里有几分叹息。

    说话间,他将莘瑶用力的抱紧,似是因为莘瑶一次一次在家里这样受到的委屈和因为温晴而屡次受到的不安而感到抱歉和心疼。

    “莘瑶,我们结婚的原因和结婚时所发生的状况,注定这段婚姻之路会有短暂的不太平,经历过这一切的种种,你有没有后悔过?”

    顾南希这番话说的中肯,亦是两人结婚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拓开话题让她切实的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在乎,而这样的顾南希却是让季莘瑶不太习惯。

    她有些惊讶的抬头看看他,却见他正温柔的笑看着自己,顿时,她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接着一脸大义凛然似的靠在他怀里:“哎,谁叫我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嫁给你了呢~你说,这世道有几个男人娶媳妇像你娶的这么轻松的,就一纸结婚证就完事了!”

    顾南希也不禁一笑:“怎么?上一次婚礼上因为我迟到,发生的那些误会,某个新娘自己跑了,现在想要我好好补偿了?我还以为你连婚礼都不想办了。”

    莘瑶笑着靠在他怀里,不再说什么,有很多时候,女人不该时时都不停的说话,更有许多无关原则的事情,她可以让自己做一个小女人,来让自己的老公去决定。

    “等我们的孩子出生后,就让咱们自己的孩子做花童,季莘瑶一定会是一个漂亮又幸福的新娘。”顾南希笑着将她抱紧:“还有,别再离开了,莘瑶。”

    莘瑶静静的趴在他怀里,点点头,同时听着他的心跳。

    门外这时传来王妈的声音:“单老来了~”

第218章 【5000字】

    门外这时传来王妈的声音:“单老来了~”

    一听到单老二字,季莘瑶的面色一滞,当即蹙起了眉:“他来干什么?”

    而王妈说完那话就走了,顾南希的身影在身前,仿佛无论何时都能给她全然的安慰与支持,他的目光温润,没因为单老的到来而变化脸色,仅是隐隐挑动好看的眉宇妲。

    “看来,单家是打算来摊牌了。”他说禾。

    “摊牌?”

    季莘瑶怔了一下,还没反映过来,顾南希便搂过她,在她额上吻了吻:“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边,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我们下去吧。”

    莘瑶明白他的意思,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再又点点头。

    看来单老是打算过来认亲了,本来自己不想跟单家有什么瓜葛,但若是真有这一层的血缘关系,单老若是执意想认,那她也没办法,有些必然是事实的事情,恐怕也控制不住。

    待二人下了楼时,便看见顾家门前站了几位年轻的军官,在门边站成了两排,单老一个人走了进来,正笑呵呵的跟顾老爷子寒暄着。

    当莘瑶走下楼,单老的视线便转了过来:“莘瑶从美国回来了,也不去看看你外公我?”

    他这一句半笑不笑的话,使得屋内的众人皆是面色一惊,顾老爷子先是看看单老的表情,再又转头看看莘瑶的表情,虽然莘瑶没有笑,但是能看得出来,单老的这句所谓的外公,却是真的。

    “外公?”顾远衡随之开口:“单老的意思是?”

    “怎么,这孩子还没跟你们说吗?”

    单老在王妈和几个佣人送茶过来的同时,坐在沙发上,笑呵呵的说。

    “莘瑶的母亲就是占中你当年在军区所听说过的,我那位离了婚的原配所生的小女儿,当年我犯浑,结果不小心把自己未出世的女儿赶出了家门,这么多年一直在找,终于找到了,不过倒是先找到的莘瑶这孩子,她和她妈妈很像,当初在顾家时,我一眼就认了出来,可惜这孩子性子倔,始终不肯认我,哈哈,倒是随了我的几分硬脾气。”

    顾老爷子只是客气的笑了一下,再又看向走过来的莘瑶,眼神由正常的看变成了审视,当即便不再言语。

    顾远衡也是有几分诧异:“这么说来,季参谋长也算是单老你的女婿?”

    如果莘瑶的母亲是单老的女儿,那当年季秋杭怎么可能为因为何家的关系而娶了何漫妮?

    单家岂不是更能助他姓季的平步青云?

    就在众人都孤疑之时,季莘瑶走近:“单老,这里毕竟是顾家,关于您口中的这些陈年旧事,算是你我的私事,何需这么兴师动众?”

    说时,她眼神瞟了一眼门外的那几个并列站面两排的在门口开路的军官,单家的家大业大,谁都知道,好歹单和平当年在国内的地位,没人敢小觑,如今自然也是一句话顶得上万重山之重。

    为了认个外孙女,特意这么兴师动重的,倒是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见季莘瑶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单老只沉吟了半晌,没有接她的话,只是笑笑看着她身旁的顾南希:“南希啊,看来你单爷爷我当年说的还是准,你到头来也是我单和平的孙女婿,就算是外孙女婿,也是一样的哈~”

    顾南希听着,嘴角是淡淡的笑容:“呵呵,单老如此兴师动众,我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只是为了认莘瑶这个外孙女,不过有些旧事都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了,单老何须握着过往的那些不放,何况莘瑶或许也不能适应您这位外公的存在和……您的这一种方式。”

    顾南希这话说的客气,其实在莘瑶和单晓欧这一方面,单和平想认莘瑶这个外孙女,他们大可以不需要如此客气,但是顾南希是谁,几年来政治官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什么样的场合不是他三两句话便能稳得住的?

    就算眼前的单和平来势汹汹,但面对声望甚高又出了几代将军的顾家,终究也是无法太强势。

    这时修黎走门外走进来,看了一眼客厅内的状况,再又瞟见季莘瑶的神情,当即蹙了蹙眉,走了过去:“怎么了?”

    单老听见修黎的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当即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笑了笑才道:“莘瑶和修黎这孩子的一些事情我倒是也知道了一些,最近顺着莘瑶这一层的关系,我也知道了不少往事。”

    说到这里,单老的视线定定的看着季莘瑶:“孩子,这个外公你暂时可以不认,我知道这二十几年单家没有给过你应得的疼爱,加之……单萦的一些关系……”说这话时,单老的眼神扫了一眼顾南希,似是又觉得这事情现在不该提,便顿了顿,继续道:“你父亲是季秋杭,不过季家那对夫妻我多少有点了解,二十几年前曾因为个别事情打过一些交道。”

    说到个别事情时,单老的目光若有若无的将顾远衡和顾老爷子一同看了进去,后者两人闻风不动,仿佛置身事外一般只是在听他说和莘瑶之间关系的种种。

    单老嘴角有几分诡异的笑:“想必顾老和远衡也知道,季秋杭当年结婚的时候,我还给他季参谋长赠了两份大礼,谁知道二十几年后,他季秋杭还给我这么大的一份礼!我的女儿和外孙女在季家名不正言不顺,且我的女儿从二十一年前开始便销声匿迹,我很好奇,他季秋杭是怎么做到的?”

    这一会儿,单老的话所剖示的含义很简单,他要弄清楚单晓欧当年被季秋杭始乱终弃的原因,要弄清楚她的女儿究竟在哪里。

    又或者是,他已经猜到单晓欧死了,只是当年的事情被季家一手操控,在二十几年后,单老在各方面想要着手去查,都一时无处可寻。

    没有人说话,季莘瑶亦在径自考虑着要怎么告诉单老那些事情,如果单老知道当年的那些事,会不会又出什么乱子,她现在的生活好不容易这么平静,她不想再闹出任何是非来,但是妈妈当年的冤屈和季家所带给她们母女间的痛苦,难道又该就这样算了?

    顾南希的手拍在了莘瑶的肩头,他的脸上是温柔和关切的笑容,莘瑶本来有些纠结的心情因为他这无声的安慰与鼓励而平静了许多,虽然自己不想搅乱生活的平静,但是妈妈当年的委屈既然有人肯替她讨回,她当然要对妈妈公平一些,单老因为几十年前犯的浑而欠了单晓欧这个女儿太多,如果他能在她死后替她做些什么,也许妈妈地下有知,也会瞑目了。

    就在莘瑶正打算开口让单老借一步说话时,修黎便已经开了口:“单晓欧二十一年前就死了,单老现在想追溯这一切,不觉得太晚了?”

    他这一句话,引得单老当即脸色一颤,猛地站起身,回身看向修黎。

    莘瑶险些到了嗓子眼儿的话这会儿被她急急吞了回去。

    在她仍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说的时候,修黎难得的替自己做了一次决定。

    她转头,看向修黎,而修黎只是淡淡的看着神情有些激动的单老:“至于死因,单老应该去季家查,而非顾家,莘瑶从小在季家受到的委屈,从季秋杭到季程程,那所谓的一家三口给莘瑶的童年带来的创伤和孤独又有谁知道?你来问莘瑶这些,等于让她在你面前自己揭开伤疤给你看,要是单老你对这个外孙女是真的心疼,不如给她点时间和空间让她平平静静的过现在的生活!想知道真相,去找季家,看看他们当年都做了什么好事!”

    单老的表情有些骸人,眉头紧皱,静静看着神情寡淡的修黎,似是在考虑他这话中的真实性。

    是的,没错,季莘瑶不喜欢揭开过去的伤疤,她只想珍惜现在这种平静而温馨的生活,不想被任何人打破,可是对于妈妈当年的事情,连她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也许让单老自己去查,也是更事半功倍的。

    不过单老似乎只猜到单晓欧应该已经不在世了,却没想到二十一年前就已经死了,更又因为修黎的这番话而有些激动,陡然转过脸,看着季莘瑶。

    而莘瑶淡淡的神情却仿佛印证了什么,让单老的表情顿时肃然的有些可怕。

    “季家?”他眯起眼,当即转身换了副笑脸,对始终没怎么说话的顾老爷子笑笑:“看来我这认外孙女的路还是有些崎岖啊,今日倒是讨饶了,改天占中你出来,咱们两个老的多喝几杯。”

    “好说,好说。”顾老爷子亦是笑着站起身。

    单老点点头,满腹心事,再又深深看了一眼沉默的不愿多说的季莘瑶,想了想,看向顾南希:“当初单萦是我的心头肉,现在莘瑶和单萦就是我的手心手背,都一样是肉,南希啊,我的一个孙女已经因为你而终身不愿再嫁了,至于莘瑶,你可得好好待她。”

    单老这一转变倒是令人始料未及的,但他这样突然的转变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莘瑶仍旧不说话,她显然没有认亲的这个打算。

    顾南希唇线一弯,若有若无的淡笑:“莘瑶是我的妻子,我对她好是应该的,至于单萦,无非是些陈年旧事,单老没事时多宽慰宽慰

    她让她早日走出来才好。”

    顾南希的声音温润如玉,始终握着莘瑶的手,给她面对眼前这一切的力量。

    莘瑶感受得到他给自己的孤立,便抬眼,看了一眼单老,对单老客气的点点头:“慢走。”

    一开口就是逐客令,单老倒也没有恼怒,只是看了看她,叹了口气,转身便走了。

    待单老离开后,修黎坐到离莘瑶所站的位置较近的沙发上,转头看了她一眼:“不想认你可以不认,单家的水不是一般的深,谁知道单和平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

    修黎这话说的没错,现在莘瑶是顾家的儿媳妇,显然单老有意与顾家联姻,结果顾家似乎并不接受,而如今莘瑶已经是顾家的儿媳妇,单老又这么着急主动的过来,确实没人知道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顾老爷子显然就是因为这一点,而始终没说什么,直到单老走了,才若有所思的看着季莘瑶。

    “莘瑶的身世她自己无法控制,都说世事如棋,无论我们任何站在哪一个角度,如若不自控,总会变成别的手中的棋子,就算她如今和单家有这一层关系,但以莘瑶的性子,她在这其中必然不会有任何影响,莘瑶不是随波逐流的人,她的内心没有谁可以轻易动摇,想必她的性格,爷爷和爸,你们都已经很清楚了。”

    顾南希说这番话时,明显是知道顾老爷子和顾远衡此刻的想法,他的语气很淡,却似在叙述一件很平常不过的事。

    而他的这番话让本来若有所思的老爷子和顾远衡的眉头都舒展了许多,老爷子点点头:“真没想到莘瑶这孩子竟然是单老的外孙女。”

    他接着又摇了摇头:“这世界还真是小啊,不过也确实,莘瑶这孩子的性子我也知道,一个在当初刚进顾家就受了莫大委屈,却仍然挺直了腰杆不卑不亢的孩子,头脑必然是清醒的。”

    顾老爷子这话里有话。

    他在提醒莘瑶要一直清醒下去,别因为与单家的关系而忘了本来的自我。

    莘瑶微笑:“爷爷,莘瑶不会让您失望。”

    “好,好孩子。”

    听她这样说,顾老爷子欣慰的笑着点点头:“爷爷对你从来都没有失望过,至于单老对季家想怎么做,如果波及到咱们顾家,你放心,有任何问题,都有爷爷在这里给你撑着!”

    莘瑶咧嘴一笑,顾南希亦是同时低头笑看着她,墨色的黑眸里带着温柔的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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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顾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近九点,临回家前老爷子还叮嘱莘瑶别因为这些事情而多想,安心养胎就是,还叫王妈给她炖了些好喝的汤带回去。

    坐在车上,莘瑶腿上抱着保温杯,本来还在担心顾家会因为这些事而对自己有所偏见,毕竟她在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对顾家有所隐瞒,幸好老爷子通情达理,还有顾南希为自己说话,她反倒受到老爷子更多的心疼的关切,她抱着保温杯,嘴里哼哼的在轻唱着什么,嘴角那勾着的笑意一晚上都没有放下来过。

    甚至回到家也轻轻哼着,待顾南希从浴室里洗了澡走进卧室,便只见莘瑶正坐在床上,靠在床头,看看手中的公务员考试类的补习书,时而点头时而摇头的,嘴里还念念的说着什么。

    顾南希似是被她这种笑容感染,好笑的从床的另一边上了床,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摸了摸她的头:“怎么乐成这样?”

    莘瑶将手中的书递到他手里,笑着往他怀里用力的钻了几下,将头在他胸前像小猫一样蹭了蹭,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和位置就这么靠着,抬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一脸满足的说:“你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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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的情节是为了揭开前边的包袱与秘密的铺垫,离大结局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明天大概能揭开日暮里那个小房间的秘密……】

第219章 【5000字】

    顾南希扬眉淡笑,将她更紧的抱在怀里,低下头贴在她耳边学着她的语气悄声说:“你猜我猜不猜?”

    季莘瑶眼皮狠狠一抽,伸手就做势要去锤他,结果却被他抱了个满怀。

    他俯首便亲了下来,莘瑶不依的在他怀里拧了拧身子:“别,让我拿个东西。禾”

    待他微微松开了一些,莘瑶直接转身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份杂志,翻了一下,然后递给他:“刚刚我看公务员的这个书之前,有看见这份琴姐最近来这里收拾屋子里顺手放在这里的杂志,你看这个。妲”

    她指着杂志里边图片上穿着亲子装的一家三口,爸爸穿着和老婆孩子一样的衣服,牵着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在草地上奔跑,孩子的妈妈笑眯眯的跟在后边,手里拿着宝宝的玩具和吹泡泡的东西。

    按曾经来说,这样的杂志莘瑶不是没有看过,不过这样的照片她曾经都是一眼就扫过,根本不会停留的,她特意指着上边的孩子说:“南希你看,这小孩子长的像爸爸多一点还是像妈妈多一点?”

    顾南希挑眉,看着杂志上的一家三口,笑道:“这是个女孩儿,看起来像妈妈多一些,怎么?你也喜欢女儿?”

    “没有,我喜欢儿子,生两个又高又帅的儿子以后保护他老妈我,多幸福呀!”莘瑶嘿嘿笑。

    顾南希却是勾唇:“我看女孩儿不错,都说女孩儿和爸爸亲,想想以后孩子出生后,每天跟在我后边,爸爸爸爸的叫,多幸福~”

    莘瑶撅嘴:“可我觉得儿子稳重些~两个小姑娘太吵吵闹闹啦!长大后抢衣服都抢不过来!”

    见她这一副表情,顾南希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傻瓜,儿子女儿都好,不都是我们的宝贝?”

    “嗯!”

    莘瑶嘿嘿一笑,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南希,我们也去买亲子装好不好,现在宝宝已经五个多月了,我们现在准备出多多的亲子装,以后带他们一起出去玩~你这个周末有时间吗?我们去买吧?”

    顾南希认真的盯着杂志上的照片看了一会儿,然后笑着说:“亲子装都是三件?我们应该是四件。”

    “应该有四件的吧,做亲子装的厂家怎么可能把有双胞胎的家庭忽略掉呢?只是咱们以前没有宝宝,没有注意过这些,你这周末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去买?”

    莘瑶瑶眨着眼睛,满脸的期待。

    “时间是有,就是怕你累,才刚从美国回来,想让你多休息休息,何况你现在这么大的肚子,本来打算这些东西叫琴姐或者其他人去买,免得你撑不住。”

    顾南希说着的时候,手轻轻的在她的肚子上按揉,他一定是在那种孕期知识书上看过的,说女人怀孕超过三个月后就可以偶尔给肚子里的孩子轻轻的按摩,看他这手法似乎有些生疏,但却是十分的小心翼翼。

    “不累,医生说过,多走动对生孩子的时候有帮助,何况不是有你在吗?”

    “那好,这个星期天,我陪你出去逛一天,嗯?”

    顾南希笑着将她揉进怀里:“快看看这个心急的准妈妈,以后孩子出生了,可怎么得了~”

    莘瑶乐呵呵的举着那份杂志:“你看这套亲子装怎么样?这下边有其他颜色的示例图,蓝粉相间的,这里,还有黄`色的,红色的,黑白横纹的,还有这个小熊装,哈哈,南希你看哪个好看?”

    顾南希故意若有所思的皱着眉头盯着杂志思考了一会儿,指指上边:“要是只有三件,没有四件的话,那我和孩子穿小熊的,你自己找块布缝一件差不多的一起穿出去。”

    莘瑶本来是转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刚要喝一口杯,幸好还没有喝,不然就直接喷了,她一怒,卷起杂志就在他肩上敲了一下:“顾南希,哪有你这样的!”

    顾南希笑着重新将她捞到怀里,在她唇边一吻:“傻丫头,哪一件都好看,你和孩子喜欢什么样的,我就穿什么样的,嗯?”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在莘瑶动情的抬起眼看向他时,他笑着直接封住她的唇,深深的吻了起来。

    他的手顺势捉住她的手,握在掌心,吻着她的力度很轻柔,没有太用力,但是很用心,很深情。

    莘瑶主动回应着他的吻,双臂紧紧圈住他的脖颈,心头是无限的幸福。

    辗转亲吻间,顾南希的身体渐渐发热,亲吻的力度渐渐加重,将她抱的更紧了一些,直

    到莘瑶嘴里不由自主的轻轻发出娇软的嘤咛,他才转过头,将脸深深埋进她的肩头,呼吸着她身上同样好闻的味道。

    莘瑶能感觉得到,他想继续,但是却没有,她转过眼看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顾南希身上的热度渐渐消退,这才抬起头来,依旧将她抱在怀里,手覆上她隆起的肚子:“才从美国回来,你需要休息,运期缺乏休息太过劳累对大人和孩子都不好,我再忍一忍~”

    季莘瑶扑哧一笑,却因为他这样的隐忍和关怀而心里很暖,用力回抱住他,将脸贴在他的颈窝:“老公,有你真好。”

    顾南希轻笑,没有说话,温柔的抚了抚她的头,莘瑶确实已经很累了,就这样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顾南希一直静静拥着他,知道她睡着了,正要将她轻轻放平躺在床上,刚微微的动了一动,手机便响了。

    他伸手在手机只响了一声后便将之调成了静音,低头小心的看看她,见她睡的正香,便也没有放开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便直接放在耳边,轻声开口:“喂。”

    电话里不知是说到了什么,顾南希本来淡笑的表情微微敛住,眉头渐渐皱起。

    “好,我知道了。”

    *****************************************************************************************************

    最近几天莘瑶一直都在日暮里休息,因为刚怀孕的时候就一直喝中药调养,所以现在胎位很正,胎气也很稳,琴姐时常在顾南希上班后,拽着她在小区里来回转悠着多走走。

    本来每个星期五都是琴姐是大扫除的日子,但是这星期五,琴姐家里忽然有些急事,不得不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莘瑶见屋子里有些角落确实需要好好打扫打扫,便干脆拿起平时琴姐拿来的那些东西,开始重新干起了家务。

    本来多运动对孕妇来说就是好事,她弄了热水,先是楼上楼下的扫地,擦桌子,各种收拾,最后又把每一个房间的门窗都擦了擦,将二楼的擦好后,已经是下午。

    莘瑶满头大汗的一路擦了楼梯的扶手下楼,一楼的门还没有擦,她就跑到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喝了些水吃了些水果,再一鼓作气的起身,开始逐个去擦一楼的每一扇门。

    擦到中间时,是楼梯下的那间她自从住进来后就从来没有进去过的小房间,这个房间莘瑶自从结婚那一晚顾南希说过她不能随便进的时候,她虽然好奇,但也曾注意过这房间是锁着的,于是就更加好奇,但自从上一次他说过,这房间与单萦没有任何关系后,她这悬在心头的疑问和疙瘩也就没有了。

    她走到那门边,想了想,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拿起抹布便轻轻的擦了下去。

    谁知,在门把手那里的缝隙上刚刚擦了一下时,发现里边有一块不太好擦的地方,便用力擦了擦,结果门的把手就这样轻轻一转,门开了。

    门开了,门开了?

    季莘瑶愣了一下,呆呆的握着抹布,站在门前,看着微微敞开了一条缝的黑暗的小房间。

    就在她孤疑的想着这门怎么没有锁的时候,忽然屋子里的座机电话响了起来,她回过神,放下抹布赶快走过去接起电话,电话是琴姐打来的。

    “喂,少夫人,我昨天晚上跟你请假的时候,走的匆忙,我记得前几天我有打扫过楼梯下的那个小房间,备用钥匙在我这里,但是我忘记锁门了,我记得顾市长说过,那房间里的东西很重要的,但是因为我平时也不识字,所以他准许我偶尔进去打扫,但是我房子锁门了,少夫人,你记得帮我锁上门,不然我怕会被骂的。”

    莘瑶愣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放心,南希不会随便骂人的,行,我知道了,我帮你锁上。”

    “谢谢少夫人!”琴姐笑着:“那我先挂电话了,我家这边的老人病的很严重,马上要手术。”

    “好,你也别再操劳,注意身体。”

    莘瑶轻声说完,便放下电话。

    她坐在沙发上发了许久的呆,才转过头,看向楼梯下那个微敞的小房间。

    虽然说答应过不会随便进那个小房间,但是他们已经是共患难的夫妻,不是当初刚结婚时那个认识才几天互相很陌生的有名无实的夫妻,既然与单

    萦无关,那为什么她不能看?

    琴姐说自己不识字,所以顾南希允许琴姐进去打扫,难道里边是什么数据或者很重要的东西?

    按理说,政府的一些机密文件,顾南希就算是市长,也不允许随便私自带入家中,那肯定这些东西与政府的文件无关,那又是什么?

    强大的好奇心让季莘瑶站起身走过去,站在门前看着微敞的房门犹豫了好一会儿,一直在做着心里斗争,究竟要不要进去看,如果真的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又该怎么办?

    明知不应该,可还是鬼使神差的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将门轻轻一推,日暮里的房间格局,每一个小房间灯的开关都在右手边,莘瑶抬起手摸索了一下,就在墙边找到开关,打开灯时,放眼一看,眼前是个六七平大小的小暗间,两边都摆着书柜,书柜中间只能站得下一个人,而这两边的书柜和旁边的电脑桌上摆满了文件档案和资料,有一些已经落了灰,看起来有些陈旧,像是被琴姐擦过几次,所以在档案袋的上边有些擦过的痕迹。

    莘瑶将本来又拿进来的抹布挂在门把手上,然后走进去,抬头看了看两边的书柜,见许多都是很厚的很厚的卷宗,有点类型政府的一些特殊机敏档案,但是她知道,这里不可以放政府的机密档案,毕竟政府的有些事情都是国家的,而不是顾南希私人的,就算他是国家.主席也没权利拿到自己家。

    那这些,又是什么?

    又为什么不能让人看见?

    季莘瑶走到最里面,其实就这样闯进顾南希并未同意她接触的空间,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总觉得自己做的并不对,可现下看看这一切,她心下更是觉得不安。

    总觉得顾南希的世界虽然有她,但她的世界里却没有完完全全的他,一种对自己最亲密的人的好奇,驱使着她伸手拿起书柜上的一本卷宗。

    一九八x几年申城军事设备制造厂贪污案。

    卷宗上的这一行记录的小字,封面的尾下有顾南希的落款,这落款不是名字,而似乎像是一个标记,意思是这本资料已经是他看过的。

    莘瑶顿了顿,这是二十几年前的那起著名的贪污案。

    事情已经过了二十几年,早已经过了追溯期,但是现在稍微接触一些政治军事的人都知道二十几年前的这一起著名的贪污案,听说这案子没有真正侦破,始终没查到幕后真正的操控者是谁,最后上边为了敷衍,而抓走了一位姓石的制造厂负责人,在其家里找到一些贪污受贿的证据,而将其以法律的方式严惩。

    这个姓石的负责人季莘瑶知道,就是石芳的父亲。

    石芳,顾家,单晓欧,季家,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联系?

    莘瑶借着这小屋子里还算明亮的灯光,直接翻开卷宗,认真的逐行翻看。

    不过这间屋子里的资料这么多,也许这一本不能看得完全,她看了一眼时间,才是下午,便干脆转身坐在电脑桌旁,一瞥见桌上的电脑,她一顿,忽然觉得这台电脑有些眼熟,似乎是上次顾南希放在书房的那一台。

    她随手打开,这台电脑的密码她知道,进去后,果然再度在硬盘里找到上次那些有关二十几年前巴西送进中国的那几样水晶首饰的图片,那时候里边只有一些模拟照片,现在却有还原版。

    看了一会儿后,莘瑶放下手中的卷宗,起身便要去拿其他的翻看一下,结果忽然,她在一叠文件里发现了一个眼熟的牛皮纸档案袋。

    她眼神一颤,这个档案袋……

    不是当初她还在丰娱媒体公司上班的时候,她有一天上班,偶然在办公桌上发现的吗?

    直接将之从中抽了出来,在里边翻看了一下,拿出一叠照片。

    果然,都是她母亲当年跳楼自杀后那些惨不忍睹的照片。

    当初顾南希将这档案袋拿走,告诉她,一切有他,让她别再看这些东西。

    那他把这些照片留在这里干什么?

    还和这些与二十几年前那起贪污案有关的卷宗放在一起?

    就在莘瑶拿着这些照片发呆时,手机忽然响了,她忙转身出去接起电话:“喂?……南希?”

    “莘瑶,最近因为刚回国,忙了几天,连续几天回家都很晚,今天终于把积攒的要处理的事情都清空了,我现在开车回去,你有什么要吃的?我顺路买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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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南希温柔带笑的声音在电话里传来。

第220章 【5000字】

    季莘瑶手里还握着那些照片,胳膊下还夹着那只档案袋,电话里顾南希的声音温柔而带着满满的耐心,仿佛如果她说她想吃天上的月亮,他都能想方设法的给她弄来。

    她顿了顿,拿着电话的手微微收紧,张了张嘴,才看了一眼时间:“你现在就回来?这才下午三点。禾”

    “忙了好几天,今天难得清空了堆积的工作,想早点回去陪你。”顾南希笑着说。

    莘瑶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犹豫了一下:“不用了,你才回来,工作的事情那么多,不用一直想着陪我。”

    似是听出她的一些不对,顾南希仍平稳的开着车子,随口问道:“莘瑶?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妲”

    顾南希温和的声音中带着关怀,隔着电话说出的疑问让季莘瑶心头一热,她其实只是想尽快把这一切事情搞清楚,但是她相信顾南希隐瞒她一定是有原因的,她可以理解,但是她现在只想搞清楚这一切的始末。

    但如果他现在回来,这房间也许就只能锁上了。

    可那般睿智又洞察力强大如顾南希,如果自己忽然抗拒他早点回家,他又怎么可能不会多心?

    莘瑶曲起手指,放在嘴边咬了一下,才说:“没有,就是不想耽误你工作。”

    “想吃桃子还是香蕉?我看你前几个月吃苹果快要吃腻了,买些其他的回去,嗯?”顾南希不疑有它,笑着轻声问。

    “随便,什么都行。”

    “那好,你乖乖在家,等我回去陪你。”

    “好,慢些开车,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后,莘瑶便匆匆回到小房间,将手中的照片放回档案袋里,再又将档案袋放回到书柜上,关上电脑,将屋子中的一切恢复到原位。

    因为刚刚顾南希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听见在电话那边传来他附近的一些响声,有点像是在日暮里附近那条街的一处建造工地的打桩声,恐怕他也已经快回来了。

    收拾好一切后,她才迅速关上门,却是看着手下的门把手,不知道要不要锁上。

    就这样锁上的话,她恐怕再也没有机会随便进去,如果不锁,顾南希发现了又该怎么办?琴姐已经打电话回来托她帮忙锁一下,如果她不锁,害得琴姐真的被说的话,反倒是她自己自私了。

    想了许久,季莘瑶微微眯起眸子,在犹豫中还是选择别给琴姐添麻烦,轻轻锁上了门。

    就在这时,那边的门边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莘瑶快步走回到沙发边,找了半天却发现找不到抹布,顾南希走进门,见她在沙发边来来回回的转着,随手慢慢的关上门,笑问:“在找什么?”

    “呃,我在擦屋子,找点东西。”

    莘瑶忘记自己是不是把抹布忘在那间小屋子里了,在暗骂自己马虎的同时又不能露出太多马脚,便随便的笑了一下:“没事,找不到我再拿其他的。”

    说着,她走进浴室再去找其他的抹布出来。

    “怎么今天是你收拾?琴姐没帮你?”见她这里里外外忙活的样子,顾南希将手中的水果拿进厨房,之后洗了一些水果再切好,端着盘子拿出来放在茶几上。

    感觉到他走过来,在身后温柔的抱住自己,更又抬手接过她手中的抹布,将她踮起脚都不太容易擦得到的地方擦了一遍,然后继续拿着抹布擦其他地方。

    真是个……居家旅行必备的好男人……

    季莘瑶不由的感慨了一下才说:“琴姐家里的一个老人重病,急需手术,她回去陪护了,今天的大扫除就由我来,反正我现在多运动运动也是好的。”

    “运动也换一个其他的方式,洗衣服或者是逛街散步随你,这种擦扫的家务有太多灰尘,不适合你现在做。”顾南希一边帮她擦了擦其他的门,一边再检查了一下其他地方,确定干净了,才将抹布还给她。

    莘瑶接过抹布,草草的“哦”了一声,就转身回了浴室。

    “洗完后就来吃水果,刚买回来的,还很新鲜,别又不舍得吃,都放坏了,听话~”

    顾南希的声音很柔和,莘瑶却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关上浴室的门,小声说:“我身上都是灰,先洗个澡。”

    平日里顾南希下班回家后,莘瑶都是第一个笑着迎上来又是接衣服又是喊着做好了饭叫

    他快点吃,今天她什么都没做,不过也是因为他今天回来的早一些,希望他不会多想什么。

    莘瑶拧开浴室的花洒,温热的水从头顶淋下,她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那些母亲自杀后的新闻照片。

    听见浴室里传来的水声,顾南希便拿起沙发上的报纸,看了一眼,之后似是想起了什么,再转头看了一眼楼梯下那个小房间的门。

    想起上次似乎是把电脑放在了里面还没有拿出来,他便放下报纸,走过去,打开门,轻轻一推便进去了,正要随手拿起桌上的电脑,忽然眼角的余光瞥见里边那一侧的门把手上一块抹布。

    他一顿,伸手将那块抹布拿了下来,握在手里,这抹布,还是湿的。

    *******************************************************************************************

    莘瑶洗了澡出来后,见顾南希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他的衬衫领口随意的解开了两个扣子,头发也不似平日在省市级重要会议上时弄的那么规规矩矩,只是那么柔软而微微蓬松着的,看起来像是被洗过几千几百回那样的干净。

    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过去,俯下身拿起一块他剥好皮又切好的猕猴桃放进嘴里,结果酸的直接眯起眼睛,打了个颤。

    “啊,怎么这么酸!”

    见她酸成了这样,顾南希不免放下报纸,好笑的看着她:“你前几个月一直在四处找酸的东西吃,我这特意在一堆熟透的猕猴桃里找比较酸的买回来,结果你倒是酸到了?”

    “那我现在不是已经过了吃酸的阶段了嘛……”季莘瑶嘴角抽搐了一下,再又吃了一块,放在嘴里含糊道:“不过也还好,不是特别酸,是我说的夸张了……”

    确实很好吃的~

    莘瑶洗过澡后,刚刚有些烦乱的心情便顺了许多,也不去乱想什么,直接一屁股坐到他身边,凑到他脸前去,眨着眼看着他:“老公,你这周末休息几天?”

    顾南希笑着伸出手臂将她揽至怀里,俯首在她头上吻了吻,目光比以往更温柔,注视着她的眼睛:“答应过周末陪你去买亲子装,我就不会食言,放心吧。”

    “不是,这个星期六……”莘瑶眨了眨眼:“我也是险些就把现在的时间忘记了,每天不用上班,日子都被我过的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说着,她伸手圈住他的脖颈,轻声说:“这个星期六,是我妈妈的忌日,我要回y市一趟,她的墓地被藏的很隐蔽,但是我和修黎都知道那里,我得去祭拜一下,如果你有时间,就陪我去看看我妈,如果你没时间,我就自己回去,行吗?”

    顾南希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才道:“忌日?这星期六是几号?”

    “我是按农历算的,农历三月十九……”

    说完后,莘瑶便抿唇:“你如果没有时间也没关系,我只是怕你不放心我一个人回y市,所以才想和你商量一下,其实y市那边我的那些朋友你也知道,何况你不是把那套小房子买下来了吗?我回去住也可以,也就是在回去住个两三天……”

    “我陪你。”顾南希将她按在怀里:“傻丫头,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不陪你?前几天清明的时候我们在美国,我还在想会不会耽误你去扫墓,既然是忌日,我这个做女婿的,不去像话么?”

    莘瑶顿时便笑了,用力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一口:“老公你最好了!”

    这时莘瑶看见桌上放着她之前忘记放在哪里的抹布,她愣了一下,从他怀里出来,伸手拿过:“这抹布……你在哪里找到的?”

    顾南希淡淡看了她一眼,眼神看不出喜怒,只是静静注视她一眼,才轻声说:“那边,地上。”

    他用下巴随意指了指小房间门外的地面,便没再看她。

    莘瑶回头看了一眼那边,想着也许真的是在她离开那个小房间的时候,把本来挂在门边的抹布刮了出来,掉在地上,因为在楼梯下边比较暗的地方所以没有注意到。

    但顾南希的神色没有什么异样,她这本来有点做贼心虚的心才算是放下了许多。

    顾南希看着她的唇角,心下一动,低头就这样直接吻了下去。

    这一吻,先是轻柔的,在得到她的回应

    时,便渐渐有些用力,渐渐的失了温柔,灵活的舌直接翘开她的齿关,在她还以为只是轻轻亲一下的刹那便俘住她的舌,执意与她唇舌纠缠。

    莘瑶的反映慢了半拍,她本来只是轻轻回应了一下,以为只是一个安抚似的吻,却没想到竟渐渐有燎原的趋势,他忽然搂紧自己,动作没来由的加重了几分,虽然被他今天晚莫名的有些粗鲁的动作微微弄的有些疼,但并没有推开他,也没有抗议,相反的直接紧紧勾住他的脖子,让两人更好的贴紧,更好的亲吻。

    感受到她的乖顺和主动,顾南希的唇舌间的力道渐渐放轻,眼神静静的锁着她,不知是想在她的眼中看出些什么,但是她能感觉得到,他抱着自己的力度愈加的紧致,仿佛要将她直接揉进骨血里一般。

    她的主动让他仿佛受到了鼓舞,虽放轻了力度不再弄疼她,却仍是更加的热烈,那热情几乎要将两人淹没。

    “唔……南希……”莘瑶被吻的有些喘不过气,唇上也已是一片艳丽的殷红色彩,她红着脸,在他怀里动了动,在他放开自己的同时抬起头来在他的下巴上吻了吻,轻声说:“你怎么了?”

    怎么她还好好的,可这一会儿却感觉他忽然间有了很重的心事。

    搂着她的力度总像是不愿放手,害怕她消失一般,连眼神都是这样的盯着自己,盯的她有些无所适从。

    但又似乎是因为她怀孕后,虽然现在偶尔可以有一些正常的夫妻生活,但还是需要尽力节制,长期的隐忍和节制让两人都在刻意压抑,而压抑的久了,这样的热情一旦发作便一发而不可收拾,更是让两人情难自控,明明顾南希是一个理性到就算是天榻下来也不会怎么样的人,可这时的顾南希却变的有一种说不出的狂热……

    再次落到唇边的吻一点一点的变了味道,直到缓缓而下,手在她身上温柔的游移,每一次触碰都让她因为这般热情的顾南希而忍不住轻轻的一颤。

    不知道是谁的衣服先被煺下,待莘瑶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衣衫凌乱,客厅中宽大的沙发上,两人的身影几乎交叠在一起,顾南希的呼吸有些粗重,他的吻越来越向下,所到之处无不留下一串滚烫,燃烧着莘瑶的理智,让她口中禁不住的低低呜咽出声。

    “莘瑶……”顾南希忽然停下这所有的动作,埋进她的肩里,平复着呼吸,在她微微愣住的同时,忽然双臂绕过她的身体将她紧紧拥住,紧紧抱在怀里,他的力度让她喘不过气,更也有些惊讶于他这样的举动。

    “南希……?”她小心的将手轻轻放在他的背上,抚着他精壮的洽到好处的脊背,他的肩,他的背,他的一切都是她能依靠得住的地方。

    “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轻易说离开,无论在哪里,面对什么,都有我陪着你。”他将她抱的更紧,在她颈窝间用着低低的沙哑的声音说着。

    莘瑶顿时就笑了起来,在他背上用力的回抱住他:“你还怕我跟别人跑了不成吗?”

    “嗯。”

    顾南希闷闷的在他颈窝里应了一声。

    他居然“嗯”,他居然像个孩子一样对她“嗯”了这一声……

    季莘瑶哭笑不得,在他肩上推着:“那我就真的跟别人跑了啊!我去找秦慕琰去,看看他到底还娶不娶你妹妹了,雨霏要是真的不打算嫁他,我就真的跟秦慕琰跑了啊!再不济,我回y市找陆寒去,要不,我就让我的好姐妹再给我安排几次相亲,我想,以我的条件,就算没办法再找到一个市长,但随便找一个条件还不错的科长啊处长啊什么的也还行吧?你说是吧?”

    结果顾南希把她抱的更紧,却是不再说什么。

    终于感觉到他刚刚那些话说的有多认真,莘瑶渐渐止住了玩笑,靠在他的怀里,任由他这样用力抱着自己。

    “南希?”

    然而过了一会儿,发现他没了声音,抱着她的力度虽然依然很紧,但是也不再似刚刚那样太重,莘瑶悄悄起身,这才发现,顾南希竟然就这样贴在她身上,一边抱着她,一边睡着了……

    究竟是有多累?

    他最近在市政厅肯定很忙吧?

    每天都回来的那么晚,今天好不容易早一些回来,却还记着给她买些水果,现在才来得及休息。

    莘瑶不禁温柔的轻轻一笑,轻轻的扶着他起身,但是如果这样扶着他回卧室又会吵醒他,客厅里的沙发虽然不是特别大,但是是真皮的,沙

    发也很柔软很舒服,也够他一个人躺下了,她便悄悄的走下沙发,转身回到卧室抱出被子过来,轻轻的为他盖上。

第163章 【一万字】

    第二天便是星期六,莘瑶夜里睡下后,心里惦记着回y市扫墓的事情,再加上白天在那个小房间看过的那些照片,难免在睡着时下意识的仍会回想到。

    也不知是睡了多久,黑暗中的季莘瑶一直在噩梦中徘徊,整个人都泛着浓烈的不安,嘴唇发颤,不的低唤着:“不……不是,不……禾”

    “莘瑶,莘瑶?”顾南希回到床边,见她似是被噩梦吓成了这样,便轻轻唤着她,伸手在她侧身而睡的背上轻轻的拍着:“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不要……南希……南希……”

    “我在,我在这,我在这。”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她背后安抚的轻拍着妲。

    似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季莘瑶这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却依旧没有醒,身体本能的在他躺到自己身边时往他怀里靠了靠,头向他怀里钻去,嘴里不停的哼哼唧唧的说着些什么,手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料,像是一松开手他就会消失一样。

    她的手更又顺势环上他的脖子,紧紧的圈住,圈抱着他的力度让顾南希有些难受,但他却没有挣开,只是一脸好笑的看着她在睡着后如此不安,却又如此依赖自己的姿势,俯下头在她鼻尖温柔的吻了吻。

    过了好一会儿,顾南希才勉强从她嘴里这哼哼唧唧的声音里听出了大概。

    季莘瑶靠在他的怀里说:“南希,你不要走,别走……别……不……不是……”

    她的嘴里一直重复着这一句话,甚至更加搂紧了他的脖子,一边说,一边用力的往他的怀里钻。

    顾南希愣了好一会儿,低下头看着她,目光柔和,将她轻轻的抱住,最后也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紧紧拥抱着她,轻声在她耳边安抚和保证的说:“嗯,不走,我们都不走,我永远在你和宝宝身边,乖,别怕……”

    也不知道仍在噩梦中挣扎的莘瑶是否听见,不过她因为贴在耳边温柔的声音和掌下的轻抚而渐渐终于彻底平复下来,接着便再一次在她的轻拍和安抚下昏昏睡去。

    而黑暗中的顾南希却是一遍一遍的轻拍她的背,始终安抚着她在梦中的情绪,睁着眼睛,久久没有睡去。

    当莘瑶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很亮了,她本来定的闹钟是凌晨3点,因为她想要赶一大清早的飞机就飞回y市去扫墓,这样不到8点的时候也能赶到妈妈的墓地了,可一看时间,都已经凌晨5点多了,已经是正春的天气,凌晨五点外边已经大亮,而今天的天气看起来也似乎很好,一大清早阳光就十分的充足,只是天的另一边却又有些发暗。

    被阳光照的透亮的房间里,莘瑶觉得有些刺眼,抬手放在眼前挡了一会儿,转过头时,才发现顾南希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旁边的那半张床上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转头看着身旁冰冷的位置半天,莘瑶才回过神,伸手轻轻抚过他离开前曾睡过的地方。

    她记得昨晚的梦,梦里的顾南希浑身是血,她抓不到他,摸不到他,尖叫着追上他的脚步,却怎样都无法触到他的脸,他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都说孕妇的情绪多变,偶尔会做一些奇怪的噩梦扰乱心绪,可这个梦境太真实,真实又可怕的让她到现在仍觉得心有余悸。

    又愣神了好一会儿,她才赶忙爬起身,急匆匆的跑出卧室,顾南希答应过她,今天会陪她回y市,怎么这么早人就不见了?

    内心的慌乱和莫名的不安让她直接冲了出去,结果也不见顾南希的身影,她正要直接穿上衣服出门,结果刚跑到门口,眼前的门便自外向里的打开。

    顾南希早已穿戴齐整,稍显肃穆的黑色衬衣与黑色棉质长裤,利落的短发干净而蓬松,自然而帅气,只是一眼,便顿时让人觉得心安。

    “醒了?”见莘瑶站在门前,顾南希慢慢的关上门,将手中刚刚买回来的早餐递给她:“你昨晚一直在做噩梦,睡的不安稳,几个小时前才勉强安然入睡,3点的时候我没有叫你,我给航空公司打过电话,因为机场那边下了雨,我们昨晚订的那班飞机晚点了一个小时,还没有起飞,你现在吃些早餐,洗一洗再收拾一下,我们开车直接去机场,找人安排vip通道过安检,还能赶得上。”

    心头莫名悬起的大石终于落下,莘瑶顿时便展开笑脸,接过早餐,拎到餐桌旁一盒一盒的拿了出来。

    见她那一会儿愁眉莫展一会儿笑的模样,顾南希走过去:“刚刚我进门时,你那是什么表情?急的像天要榻了一样。”

    <

    p>“没什么,昨晚做了些噩梦,还没从梦里缓过来。”季莘瑶撇了一下嘴,在心里暗骂自己幼稚。

    顾南希挑动好看的眉宇,轻笑:“什么噩梦?关于我的?”

    一想到梦里的场景,季莘瑶就一阵难受,便转头瞪了他一眼:“一个梦你也问,顾市长什么时候这么八婆了,快吃早餐,吃完我们回y市,早去早回,免得耽误你工作。”

    顾南希也只是笑,不再多说。

    而事实正如顾南希所说,日暮里这边还是艳阳高照,g市机场那里却是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因为清晨公路上车辆不多也并不拥堵,所以一路加快速度顺畅的在飞机起飞之前到达机场,找工作人员迅速过了安检后上了飞机,莘瑶这颗心才算是落下。

    到了y市的的时候,是早上8点多,虽然比预计的晚了一些,但怎么都不算是清晨,始终也还是晚了一些,不过晚一些也好,至少在墓地能避开一些人。

    早上9点,y市小雨淅沥,莘瑶手里抱着一捧白菊,身穿白色宽松长衫与黑色外套,顾南希在一旁替她拿着一些扫墓用的东西,另一手举着伞,稳稳的举在两人头顶。

    两人缓步走进y市西郊的墓园,这个地方,季莘瑶只有每年这一天才有机会来这一次,因为这里太偏僻也太隐蔽,除了特定的时候,没有人能随便进来。

    见顾南希安静的陪在自己身边,走进墓园时,莘瑶微笑着转头看着他:“南希,看着这墓园,你是不是觉得其实季秋杭对我妈妈也没有绝情到太残忍的地步?”

    顾南希不语,只是将伞换到另一只手上,随手揽过她,将她轻轻按在怀里。

    莘瑶继续笑着,抬眼看看四周:“你知道这个墓园是什么地方吗?这个地方,是y市第一和第二监狱的一些比较特别的死刑犯在被枪毙后,所安葬的地方,看起来是挺规整的,可是他把我妈妈和这些还算有些家底的罪犯放在一起,只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

    “这里平时没人敢来,除了这些死者的家人偶尔过来,但是这里也很荒凉,有几个人愿意给一个死刑犯常年扫墓的?所以这里平时只有墓地外收发室的那两个老大爷来打扫一下。”

    “而我,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和修黎一起过来为我妈扫扫墓。”莘瑶轻笑了一下:“可是今年,修黎应该是不会再来了,她的亲生母亲还在世,等着他去孝敬,而我妈这个已经亡故了二十几年的人……”

    话刚说到这里,季莘瑶的脚步便骤然停下,目光怔怔的望着站在单晓欧墓碑前的那道笔挺的身影。

    顾南希的脚步亦同时停下,他们两人皆淡淡的看着那道身影。

    那人感觉到不远处的两道目光,缓缓转过头来,静静的望着他们。

    莘瑶暗自咬了咬唇,顾南希放下揽在她肩上的手,却是同时握住她的手,牵着她走过去:“单老。”

    单老点点头,颇欣慰的看着顾南希,之后,目光再转向沉默的抱着一捧白菊并不说话的季莘瑶:“孩子,苦了你了。”

    季莘瑶仍是不说话,只是顿了顿,便将手中的花轻轻的放在墓碑前,无视单老的目光,径自缓缓鞠躬,顾南希一并对单晓欧的墓碑鞠躬表达了敬意和缅怀之意,絮语拉过莘瑶的手,始终在鼓励着她。

    其实对于单家,季莘瑶并不是在逃避,她只是对于母亲曾经所遭遇的一切,和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很麻木了,而母亲和她一样,从小都没有真正接触过单家,两代陌生,又何苦又因为这一层血缘关系而强迫认亲。

    但单老竟然能找到这里,可见单老对这个女儿也算是真的有心,此时此刻季莘瑶说不出什么,只是向后退了一步,靠在顾南希身边:“我们走吧。”

    “我去了季家,听说季程程已经被关了几个月都还没能回去,季秋杭与何漫妮开口求我,求我帮忙把他们的女儿救出来。”单老忽然开口。

    季莘瑶脚步一顿,陡然抬头,转眼与同样淡淡挑眉的顾南希对视了一眼。

    顾南希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别担心,之后看向静静站在那里的单和平:“单老,季家的事您打算插手?”

    “不。”单和平看了一眼顾南希,缓步走了过来:“他们对我的女儿单晓欧究竟做过什么,我只查出个大概,但是我女儿当年自杀的经过和原因,恐怕我还是要经过莘瑶这孩子的嘴里才能清楚,而季家还不知道单晓欧就是我的女儿,仍凭着多年来的关系求我来帮这个忙。”

    说着,单和平又看向季莘瑶,想了想,才认真的说:“孩子,你不愿意认我,没关系,这样,你来告诉我,这个忙,我应不应该帮?”

    “帮不帮都是单老您的选择,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莘瑶冷淡道。

    单老似是因为她这仍旧不冷不热的态度而不悦,但却也只是轻叹:“你真当我是老了?看不出来,能隔开季家的眼睛把季程程这个宝贝女儿弄进局子里,又没人能拖关系把人保得出来,是经过南希的手?南希的为人我知道,如果不是季程程这丫头犯了什么让他真的动怒的大错,他绝不会这样对季程程,好歹顾季两家还捎带着几分亲戚的情面不是?”

    “孩子,你实话告诉我,你和季家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季秋杭既然是你的父亲,我去到季家时,他为何对你只字未提?而当我提到你时,何漫妮那避开话题的态度又是为什么?”单老眯起眼,忽然略有些严肃的看着她:“我昨天去监狱见过一个人,那个人叫徐立民。”

    一听到这三个字,季莘瑶就浑身不舒服,她皱起眉,冷眼看了一眼单老。

    单老也只是淡笑:“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位姓徐的背后也是季家。徐立民下个月将被注射死刑,但是有关于他的消息被封闭的很严密。”

    单老又笑了笑:“看得出来,南希为了不让你在怀孕时影响到情绪,已经把这个姓徐的混帐彻底在你的生命里排除了,一点音讯都没打算让你再接触,他现在的确把你保护的很好,可是莘瑶,你不愿认我,也该让我这个外公,知道当年季秋杭是如何负了我的女儿,季家如何欺凌我的外孙,季程程又是怎么活生生的把你逼走?”

    季莘瑶没想到徐立民竟然不知不觉中已经归案了,转头惊愕的看向顾南希,虽然他没有表态,只是温柔的对自己笑,又抬手将她身上的外套拢了拢,但她知道,单老说的没错,顾南希现在将她保护的太好,他在一点一点让她淡忘那一切,更也选择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彻底的消失,也免得她会过多的回想。

    而单老能说出这些话,明显就是单老已经动用了特别的渠道查到了很多事情,他只是在她这里求证罢了。

    “关于季程程的事,如果单老您想帮助季家,那您请便,这个国家本就没有太多公道可言,您权利大,想放一个人出来就能放一个人出来。季家能求到您也是他们的福气,我不过问,我这辈子也从未真的妄想过她真的会恶有恶报,别人家大业大有人护着有人求着,现在您老也来征求我的意见,我还能说什么?”

    对于季程程,莘瑶是不愿意多提的,被处置也好,被放出来也罢,顾南希为她做过,她就满足了,但是如果单老非要在这其中插手,她可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无端的与单老对抗上,她不想给他惹麻烦。

    无论顾南希怎么想,她都不想给他再添麻烦。

    “你以为我是真想救那个臭丫头出来?”单老皱眉:“莘瑶,你这是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单老此刻的语气有些激动:“单晓欧毕竟是我的女儿,我现在问你这些,还能害你不成吗?你这丫头……”

    “您当然不会害我,虎毒不食子,纵使您曾经有害我的心思现在也该没了,我有什么好怕的?单晓欧当年选择一生都不见你这个父亲,我又何必跟您攀什么亲戚?单老,人要自重啊!”

    “你!”单老气的不轻。

    “单老,我们出去聊聊?”顾南希适时的开口,声音淡淡的,却是成功压制住了单老的肝火:“莘瑶奔波了一早上才赶到,让她先多陪陪亡母。”

    单老拧眉,却是没再说什么,转身跟顾南希走了。

    顾南希走之前轻轻拍了拍莘瑶的肩,是温柔的安慰,莘瑶会意,朝他努力的展开一丝笑来。

    待他们走出墓园,季莘瑶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气,静默的站了一会儿,缓了缓心情后,俯下身。

    几年来都习惯了在忌日的这一天过来打扫一下,她正要把单晓欧的墓碑前整理干净,却陡然发现这里似乎是被人已经打理过,而且在墓碑前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样东西,且一看就知道,这一定不是单老留下的。

第222章 【5000字】

    几年来都习惯了在忌日的这一天过来打扫一下,她正要把单晓欧的墓碑前整理干净,却陡然发现这里似乎是被人已经打理过,而且在墓碑前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样东西,且一看就知道,这一定不是单老留下的。

    那是一捧开的正新鲜的白色的百合花,且在这风雨中,在墓碑前正并列着立着两根已经燃烧了一半熄灭的白色蜡烛,在蜡烛的下边,有一角没有完全烧干净的纸角禾。

    而那纸又不像是平日正常的那种纸钱,看起来又像是写了东西,季莘瑶目色一沉,伸手捻起那一角碎纸,这纸因为没有被烧干净,只留下两三厘米大小,而又因被雨淋过,就这么粘在墓碑前的台子上,上边隐约有着一些的字迹已经模糊,只能看得出来,这张纸上本来是写满了字,像是一封信,模糊间仍可看清那仅有的一两个字的娟秀的字体。

    只是这两个字比较复杂,又被雨水打湿,十分模糊,看不清究竟是什么字,可这样的字,和这类似祭文一样的信纸,应该只有女人能用。

    还有这百合花,这细心的点过的两根白色蜡烛。

    她妈妈的墓地这么多年都只有她和修黎过来打扫,而季秋杭只有十几年前来过两次,之后再也没来过,因为嫌弃这里太偏远,更因为何漫妮不高兴他来给单晓欧扫墓妲。

    所以,虽然每年她和修黎来的时候都刻意避开清晨,免得看到不想看见的人,但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季秋杭不会来,这些年,他应该还是从来都没有来过。

    所以刚刚看见有人站在这里时季莘瑶会有几分惊讶,也会多少因此而有些动容,但是以单老的为人,绝对不会送已故的女儿这么一束如此贴心的百合花,而且单老的字她见过,单老的字是一种二十年前流行的那种很工整的连笔字,透着军人的一种气质,而这蜡烛,这纸角的字,更不可能是单老所为。

    这更也不会是修黎留下的,因为修黎的字不是这样。

    也就是说,除了这些她所能想到的人之外,还有别人曾来过,而且,是个女人。

    季莘瑶捏着手中的那一角纸,低头看着地上的蜡烛和百合花,缓缓站起身,向四周看了看,这墓园里平日根本没有什么人,但巧合的是,在远处的一座墓碑前,有一个一身黑衣,举着伞坐在轮椅上,背对着她的人,似乎正在那墓碑前缅怀什么。

    刚刚也一直没注意到这墓园的其他墓碑前还有其他人,莘瑶再又向外看了一眼,心想,那人恐怕是已经走了吧?

    她叹了口气,低下头,正要重新蹲下身子,却是陡然顿了顿,目光直盯着地上的两道轮椅擦行过的痕迹。

    因为这墓园虽整齐,但并不奢华,所以在墓碑之前的地面都是很普通的黄泥地面,这雨下的也并不大,只要是两个小时之内走过的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行过的痕迹,都会留下一些。

    也许单老不会注意到这些痕迹,可莘瑶却是陡然眯着眼,盯着脚下轮椅划过的痕迹,这轮椅像是停留在这里许久,痕迹比旁边的都要深一些。

    她骤然抬起眼,看向那边仍旧在远处的墓碑前静静的背对着自己的黑色身影,心头没来由的一颤,心更也陡然悬到了嗓子眼儿。

    她将手中那一角纸纂在手心,举着伞,一步一步走向那个人,每走一步,她仿佛都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离自己越来越近,有什么要破茧而出一般的向自己而来。

    直到她走近,那个坐在轮椅上举着黑色雨伞的身影仿佛没有听见身后的脚步和她停下时的声音,仍旧一动不动的静坐在那里,并不回头。

    季莘瑶盯着眼前被伞遮住的身影,但仍能看出那人身形消瘦,黑色的衣服下露出的半截胳膊比一般男女都要白上许多,那是一种不健康的白,但这种白她很眼熟,再又看看这人身下的轮椅……

    季莘瑶深呼吸一口气,一步一步绕到那人身前,直到看见那人的脸时,她才仿佛有什么东西瞬间被哏到了心口。

    “石……阿姨……?”季莘瑶不可思议的看着坐在轮椅上静默的女人。

    石芳缓缓抬起头来,目光不复以往的呆滞无神,而是凝视了她许久,才叹笑了一下:“到底还是被你发现了。”

    莘瑶有些不明白,转头再看看单晓欧那边的墓碑,再又看看石芳眼前的这个墓碑,这墓碑上刻的名字她没有听说过,但是石芳应该是坐在这里许久了,她不禁盯着石芳那与正常人无异的眼神:“你……?”

    石芳看看她:“很惊讶?”

    “没有。”莘瑶摇

    了一下头:“早在美国的时候我就隐约猜出来你是装疯,但又找不到证据,但是你没有伤害过我,我一直相信你一定是记得什么,所以才坚持把你接回国,只是没想到……石阿姨,你竟然会来这里?”

    “今天是她的忌日,我既然被你这孩子接回了国,又怎么可能不想办法逃离疗养院那些人的视线,过来陪陪她。”

    石芳没有提及单晓欧的名字,只是说“她”,但莘瑶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只是没想到,我在她死后的第二十一年才赶回来能看她一眼,写了祭文给她,正烧着,同时陪她说说话,就看见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这里。”

    说到那个不该出现的人时,石芳的眼神微微泛着冷,嘴角亦翘着几分冷笑。

    对于眼前的石芳忽然变的如此正常,虽然莘瑶本来就隐约猜想到,但是现在面对这事实,仍是有些震惊,特别是看见石芳眼中那丝淡淡的冷意和嘲讽一般的笑意,更是不敢置信的一直看着她。

    “你说的是单和平?”莘瑶轻声问。

    石芳眉目一顿,忽然深深看了她一眼:“你这孩子,倒是比我想像中还要淡定。”

    季莘瑶默然,抬头看了一眼墓园之外,看不见顾南希和单老的身影。

    “石阿姨在美国这么久,应该算是被囚禁的吧?在美国那些,你这些年实在没法逃得出来,而回了国之后,我和南希都只是想让那些人照顾好你,别让你乱跑,但没有让人监视你,所以你多少还是有了一些自由。”

    莘瑶轻声说。

    石芳笑了,她静静的坐在轮椅上,歪头看着莘瑶,又似是深深的打量着眼前的季莘瑶,许久,才道:“瑶瑶,单和平想要认你?”

    没想到石芳居然连自己和单老的关系都这么清楚,莘瑶心头暗暗一惊,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个石芳装疯的时候有一套,现在如此的正常平静,却又看起来这样精明,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似的。

    莘瑶微微眯起眼,却是没说什么,只是抿着唇,之后岔开话题:“石阿姨是来等我的?还是只是想来陪陪我妈妈?”

    当她说出妈妈二字时,不知怎么的,石芳的眼神似是微动,等莘瑶再仔细去看她的眼神时,石芳已经又是一副笑脸。

    “我来看看她,如果等你,想让你这么早就知道这些,我完全不需要奔波到y市这个肮脏的城市……”石芳的声音淡淡的:“你这孩子总是抽空去看我,我若想让你知道,何苦等到现在。”

    “那石阿姨,现在我知道了,您不怕我说出去?”

    “说出去?”石芳冷笑:“你能说给谁呀?说给你丈夫顾南希?还是说给什么人?说我没有疯?让他们再继续将我关到美国去,真的被活活逼疯么?”

    “他们?”莘瑶以着媒体工作者本能的敏锐和抓住重点的习惯,当即微眯着眼,仔细观察着石芳的表情。

    而石芳却是笑呵呵的看着她:“瑶瑶,你在观察我?想在我身上看出什么来?”

    季莘瑶沉吟了一下便如实道:“我想,知道您现在在想些什么,或者,您现在想要做什么?”

    “不止吧?你这丫头,看起来既简单,实际自己心里早就有些定数,如果没有万全的准备,你此刻也说不出来这样的话。”石芳举起伞,正色的看着季莘瑶平静的脸:“你想在我这里知道,二十几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想知道她当年跳楼自杀的原因,你想知道季秋杭究竟是因为什么而负了你的母亲,你想知道我是不是回来报仇的!”

    季莘瑶依然平静,只是平静中带着笑:“石阿姨,被人一眼看透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我看不透你,还有谁能看得透你?你可是我身……”石芳笑着说了一句,却是话刚说了一半,在季莘瑶疑惑的皱起眉时,便陡然停下了话风,而是迟疑的看了看季莘瑶的脸。

    莘瑶不明白石芳这话是什么意思,话又只说了一半就似乎是不想说了,她观察了她一会儿,才说:“石阿姨,人家都说好姐妹在一起时间久了,都是有姐妹相的,就是看起来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您看起来,就和我照片里的妈妈很像,似乎……和我也有些像……”

    虽然石芳老了,瘦的皮包骨一样,有些脱了相,但仍能看得出来一些相似之处。

    石芳不说话,不知怎么的,她看起来似乎是很不开心,而且,有些不悦,她侧过头,冷冷的看着这墓地

    周围的一切,冷淡的说:“季秋杭只把她葬在这种地方?这些年,他可有来看过她一眼?”

    莘瑶迟疑了一下:“只有十几年前来过一两次,之后再也没来过。”

    “二十几年,只来过一两次?”石芳的神情愈加的发冷。

    莘瑶见她这么为自己的妈妈打抱不平,虽然心中对这个石阿姨存着太多疑虑,但心里还是感动于她们的姐妹情深,便由衷道:“现在计较这些又有什么用?我妈妈早该对季秋杭死心了不是吗?既然因他而绝望到自杀,又何苦还计较他这些年是否有来过?”

    石芳一听,转头看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对感情这方面的事,倒是豁达,只是不知道真让你遇见什么难以启口或者是无能为力的事,还能不能这么豁达。”

    “石阿姨是话里有话么?”季莘瑶注视着她。

    石芳蹙了蹙眉:“如果你不想你地下有知的母亲对你失望的话,瑶瑶,离开顾家吧。”

    季莘瑶本来带着笑的脸色微微一僵,视线的温度也降了几分,谨慎的看着眼前仿佛好心规劝自己的女人:“什么?”

    石芳抬眼:“你真想知道二十几年前的恩怨?如果你知道了,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你会直接为自己怀上顾家人的骨肉,嫁进了顾家而感到羞耻和恶心!”

    莘瑶的脸渐渐发白,向后退了一步,陡然瞥见外边的单老似乎是打算向里边走来,她顿了顿,也不问石芳这话的意思,只是低声说:“抱歉,今天是我妈妈的忌日,我先去陪陪她,石阿姨,您回g市的时候注意安全,我先失陪了。”

    说罢,她便也不再等石芳说有关于顾家的任何事,便急匆匆的快步走向墓园的门前。

    在顾南希和单老走进来时,因为莘瑶的脚步有些急,在他们走进来的瞬间她也行至墓园的门口,只是因为这黄泥的土地淋了雨后又粘又不好走,她脚下顿时一个踉跄直接向前扑倒。

    顾南希适时的一把扶住她:“小心。”

    他更在扶住莘瑶后,就势将她往怀里一带,温声说:“怎么走的这么急?有没有又扭伤脚?”

    莘瑶轻轻摇了一下头:“没有,我没事,南希,我们走吧。”

    他们如果再同时进去,没多久恐怕就都会注意到那个一直静坐在角落墓碑前的石芳。

    莘瑶心里没来由的害怕,忽然间只想离石芳远一点。

    “你手怎么这么凉?”顾南希搂过她,碰到她的手,当即握在手里,关切的看着她:“是不是刚刚自己没有好好打伞,淋到雨了?可别着凉了,来,这个先披上。”

    说着,顾南希便脱下自己的外套,不容分说的罩在莘瑶的背后,再又以温暖的手心抚过她的脸:“真的着凉了?”

    “没有。”莘瑶还是想离开:“不早了,我们离开这里。”

    “这孩子脸色不大好,估计是被风吹着了,你们两个一早赶飞机过来,是打车过来的?我听说这附近很难拦到计程车,上我的车吧。”单老在一旁说了一句,便转身走向那边的一辆军绿色吉普。

    本来莘瑶还在犹豫,顾南希却是贴近她耳边缓声低语:“这里确实不好打车,你和孩子主要,别在这种时候置气,先上车再说,嗯?”

    莘瑶点点头,见顾南希将外套脱下来穿在她身上,他身上只有一件衬衫,也不忍心让他着凉,便听话的跟他一起去了单老的车上,坐到车上时,才注意到这车前有一位司机。

    “去酒店,先让这丫头换一身干爽的衣服。”单老对司机说了一声后,便坐在前边,回头看了一眼正低下头双手交握在一起的莘瑶,见顾南希握着她的手,将她身上的衣服拢的严实,笑着说:“肯上车了,算不算是又跨出了一步?”

    季莘瑶抬头,看了单老一眼:“我们到了市区就下车。”

    在单老当即不悦的眯起眼时,顾南希将正哆嗦着的莘瑶搂在怀里,平静的说:“到市区也好,我先送她去医院看看,如果真的着凉了,也好在感冒发烧之前控制住。”

    单老皱眉:“你这丫头这么固执?就算是我打算带你回季家,让季家上下看清楚,你季莘瑶是我单和平的外孙女,你也不打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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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问题……对季程程是狠虐还是小虐,这也是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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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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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0713/ 第一时间欣赏市长老公请住手最新章节! 作者:纳兰静语所写的《市长老公请住手》为转载作品,市长老公请住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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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长老公请住手介绍:
未婚男友为达成目的,不惜将她灌醉送上市长的温床。 翌日她一丝不挂的醒来,先是看见一张清雅绝尘的俊脸,然后便是男友带着几名检察官冲进来“捉奸”! “顾市长年纪轻轻,刚到任一年就粘染嫖chāng这种恶习,看来这市长的位置你是坐的太稳了?” . 风波过后,她阴差阳错的变成众所周知的“顾市长的未婚妻”。 因为那个男人的身份与社会地位,消息一经公布,他们必须结婚。 一个是不得不嫁,一个是不得不娶。 这场无爱的婚姻却仿佛是她仅有的出路…… 他说:“这场婚姻无非将错就错,无关爱情,你若不甘寂寞,我可以在某些方面履行身为丈夫的职责。” . 可是顾南希,明明你说的我们只是将错就错,却为什么每每在我狼狈落魄时翩翩出现? 可是顾南希,明明是你警告我不要奢望太多,又为什么在我奋力移开视线时一次次斩断我所有的退路…… . 可是顾南希…… 那个你曾深爱过的女人归来,患难妻子与心头挚爱,你要哪一个? ★★★★★★ O(∩_∩)O新书求包yǎng,求虎摸,求收藏,求咖灰~ 读者群:12938487</h3> 主要人物:顾南希 风格:正剧 结局:开放式 情节:婚后相处,日久生情 男主:深不可测型,阳光健康型 女主:事业型,成熟型 背景:现代生活市长老公请住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市长老公请住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市长老公请住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