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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棋局全文阅读

作者:竹上猪猪     时空棋局txt下载     时空棋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时空棋局全文阅读

终于开新,嘎嘎,祝各位读者大大新年快乐。

被上本书猪猪被‘蚊子’的**折腾的差点精尽人亡,不得不壮士断腕,休息了一个半月终于恢复了精力,重整旗鼓,再开新书,想想真不容易。

    而更不容易的是还有读者大大愿意不离不弃的等着猪猪,令人感激涕零。

    新书将刻意回避国内情节,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但精彩绝对不减,接下来的一两年里就请大家和猪猪一起在一个虚幻却自洽的世界里,随着张君步伐享受一次瑰奇的历险之旅吧...

一章 命选日

    九月,酷暑未散,米利坚“洛城”,如花的夏阳透过高大的法国梧桐树叶,在坚实的水泥路上朵朵盛开。

    城市中心,‘康耐基二十世纪博物馆’恢弘的台阶前,一个鼻梁上挂着副厚厚的黑框大眼镜,规规矩矩穿着灰色夹克长裤,一脸木讷的黑头发、黑眼珠、黄皮肤的亚裔年轻人从一辆黄色城市巴士的后门走下了车。

    从有冷气的清凉公共交通工具到燥热的街头,他似乎很快便感觉到了温度的不适,摸出手机看看,见还不到博物馆的开馆时间,嘴巴里喃喃自语着,“真是见鬼,这才早上九点就这么热,地球真要爆炸了吗…”,环顾四周想要找个阴凉地方站着。

    康耐基博物馆对面,比邻而居着一大片绿地.

    那里是洛城这座居住人口千万的米国第二大都会中面积最大的市内公园,号称‘洛杉矶之肺’,其中有着许多供市民消磨时光的所在,最有特色的就是每逢节假日,靠近街边的一面便会出现一个自发形成的跳蚤市场。

    ‘跳蚤市场’,简单来说就是家里有用不着的物件,又觉得有点价值,不想随便丢进垃圾箱的市民们聚集在一起,临时贩卖旧货的市场。

    其中也有一部分人是专业摊贩,卖些平时不容易见到却又价钱不贵,稀奇古怪的东西,借机赚些小钱。

    这天正是周六,虽然时间还算是清晨,但市场的雏形已经出现,就见上百个或者撑着太阳伞;

    或者带着墨镜直接舒服的沐浴在阳光里,年纪不同,衣着各异的男男女女,用大块布毯将草地装扮的五颜六色,坐在旧货堆中兴高采烈的喝着啤酒、冰饮,吃着热狗、汉堡。

    瞧他们的样子,与其说是卖货还不如说是野炊.

    漫步走进其中,那罩着华丽华夏刺绣纱罩的台灯;

    八成新,清洗的干干净净的果蔬搅拌器;

    蒙着厚厚油垢的小型钓鱼船马达…一样样相互之间毫无联系性的旧货,更给人一种趣味十足的猎奇感觉。

    怕热的亚裔少年过了马路,在树荫下坐了一会,实在无聊,便跑进了跳蚤市场闲逛起来。

    他本来并没有购物的意思,但青年人的好奇心总是旺盛,乱走一阵子后来到一个摆满了造型古怪,通途不明,看起来商品都颇有些年头的小摊前,不由停住了脚步。

    指着地上一堆古色古香物件中一个三寸见方,顶上雕刻着猫头鹰图案的斑驳木块,少年好奇问道:“先生,这是什么?”

    卖货的摊主是个身穿满是皱褶的黑色破旧西装,褐色头发,留着阿拉伯式大胡子的秃头老人,听到这话翻了翻眼皮,腔调怪异的答道:“这是埃及法老图谭法门的私人印玺年轻人,猫头鹰代表着他的权威。”

    少年看似涉世不深,实际却因为艰辛的生活饱受磨砺,自然不会相信这种当街摆摊贩卖某位古老民族国王的印玺的离谱事。

    撇撇嘴,他蹲在地上摸起那块斑驳的木块摸了摸道:“先生,我看这块木头印玺的材质和公园的胡乔木很像啊,埃及人也喜欢种这种树吗?”

    “年青人,伟大的希腊哲学家艾莫居曾经说过‘人类的历史便是由巧合构成的’,”像是没有听出少年话里讥讽的意思,秃头老人严肃的答道:“难道洛城人喜欢的树种,古埃及人就不能种吗?”

    听到这话亚裔少年便知道自己碰到了个厚脸皮的‘老油子’,耸耸肩不再说话,打算站起身来离开,突然间眼睛无意扫过一块斑驳的木板,一下子便被吸引住了目光。

    这木板合起来是个古旧的盒子,四壁打开平摊却是副棋盘的模样,瞧不出由什么木料制成,看起来黯淡无光、四边画着象征波浪的花纹,中间被海波簇拥着的中心地带则描绘着一座长度大约五十公分的蛇形陆地。

    那陆地上画满了象征着森林的绿树、象征着群山峻岭的三角形尖峰、象征着丘陵的土包等等图案,看得人眼睛发花。

    “这,这是什么,地图还是,还是棋盘?”亚裔少年有些恍惚的问道。

    “地图、棋盘,哈哈,不,不,不,这是张神秘的藏宝图,年轻人,传说中找到宝物的有缘人将拥有举世无匹的财富和权利。”秃头老人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情说道。

    “举世无匹的财富和权利…”说话间亚裔少年回过神来,盯着卖家满是皱褶的西装,显得很老道的耸耸肩道:“先生,如果真有这种好事的话,你就应该自己去找到这宝藏,换一身合身的新西装。”

    听到这话秃头老人丝毫都没有被拆穿骗局的窘迫,肃穆的说道:“我说过只有有缘人才能找到宝藏年轻人。

    就好像‘集团军’保罗阁下在古董店里只花了二百米元就买到了奇物‘战争生产线’一样,有缘者可以轻而易举得到的宝物,无缘人却永远都无法寻获。”

    看着老人大言不惭的样子,少年有心就这样站起身来离开,但小摊上的木板却像是有着某种无法言说的魔力一般,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割舍。

    犹豫了一会,他只能懊恼的问道:“好了先生,你就直接告诉我这张藏宝图值多少钱吧?”

    “150米元、”秃顶老头仔细打量了亚裔少年几眼,张口给出了一个天价。

    150米元按照洛城零工法定每小时最低8米元50米分的薪资计算,需要工作将近20小时,以普通工读生每天大致打工2到3小时来算,大概是一周左右的报酬。

    少年毫不犹豫的撇撇嘴,狠狠还价道:“我身上除了7块的午餐钱,还有大概,嗯,十多块存下来的零用,就这些了。”,翻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摸出了十来张皱巴巴的,最大面值为5,最小面值只有一块的纸钞。

    秃头老人看着少年手中的米元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嘴里却嘬着牙花子道:“二十几米元也太少了,年轻人,我的藏宝图可是从大英博物馆里流失出来的珍品…”

    “可我实在没有更多的钱了,你瞧,”亚裔少年为显真诚,再次翻了翻自己的衣兜,“连五十米分的车钱都没留。

    要不是带着巴士通勤卡就要走着回家了。”

    秃头老人见真的榨不出什么油水,嘴巴里念叨着,“那好吧,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的要和我做成这笔生意。

    我就把这副珍贵的藏宝图打折卖给你。如果有朝一日你真的找到了宝藏记得报答我噢。”,把脚边那副‘珍贵’的藏宝图折回了木盒的形状,像丢垃圾一样扔到了亚裔少年怀中,并随手将其手里的米元抓了过来,一副深怕其反悔的样子。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抓钱在手完成交易后,怀里抱着古旧木盒的少年瞬间就觉得头脑一懵,眼前一黑,像是看到万花筒般神智一下陷入了恍惚之中。

    混混噩噩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悠远的声音突兀在少年耳边响起,“飘到东来荡到西,再无机缘就没戏,如你能有大成就,记得感谢达佳基”。

    古古怪怪的诗歌过后,冥冥中那声音问道:“世界由何种物质构成?”

    “世界由土地、气、火与水四种元素构造而成。”即便意识不清,但酷爱由龙与地下城类桌游、漫画小说的少年本能的想到。

    而他心中刚刚闪过念头,马上那个悠远的声音再次问说:“命运由何决断最为公允?”这个问题极为刁钻,细想的话涉及人文、哲学、政治等等诸多方面,就算是圣贤一时间只怕也会语塞。

    可对于自幼就走火入魔,习惯于运用所谓的d&d(龙与地下城)规则解决问题的少年来说却简单异常。他马上用思维答道:“骰子,命运的决断其实不过就是‘去做’或者‘不做’而已,二十面骰子可以解决世间的一切难题。”

    “世间万物生存的基本规则是什么?”那悠远声音第三次问道。

    “物竞天择。”昨天才刚刚在课堂上学过《天演论》的少年心中想到,混混噩噩中就这样用思维回答着一个又一个的古怪问题。

    也不知过来多久,回答了多少的问题,突然间,他就觉得头顶像是被冷水浇下一般,一下子恢复了清醒,与此同时“滋…”的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锐刹车声闯进了耳中。

    之后少年就觉得时间变慢了几十倍,自己腾空而起,在空中飞行了一阵子后倾斜着重重落在了地上。而四周激射的玻璃碎片将他脸皮上的血肉划开时‘嗖嗖…’的声响,萦绕在耳边清晰可辨。

二章 ‘世界’(上)

    身体的剧痛被恍惚的精神所掩盖,在仿佛缓慢,实则急速的滑动中,少年浑浑噩噩的想道:“我,我怎么了,这是在哪儿啊,发生什么事…”

    而还不等他寻找到答案,少年就觉的眼前突然一花,之后渐渐恢复视线便被灼热、刺眼的四溢光芒所笼罩,同时间,身边渐渐回荡起令人寒毛树立的低低惨叫声。

    “这是,这是哪?”慢慢恢复了神智,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间从明媚的公园绿地,一下子坠入宛如地狱甬道的倾覆车厢中的少年,摇晃着脑袋环顾四周,对着一张张血肉模糊的苍老脸孔,禁不住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惊骇的想到。

    就在他转动念头时,周围四处飞溅着鲜血的车厢墙壁上那一条条因为车祸显露出来的,仿佛人体血管经络般的电线,突然发出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啪啪啪…’脆响。

    那闪动的火花令少年心中一紧。

    意识到现在可不是发愣的时候,他使劲全力支撑起伤痕累累的身体,却没有直接逃出炼狱似的车厢,而是犹豫了一下,急急蹒跚着来到前座一个摊在车坐上的老妇身边,俯下身体,声音干涩的呼唤道:“太太,太太,您还好吗,太太…”

    几声过后没有回应,那少年竟还不放弃,而是按照在学校‘体育课’上学到的急救方法,笨拙的开始给老妇人按摩心脏,做起了人工呼吸。

    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将空气吸进嘴巴,一口一口的渡到老人嘴中,几次过后,恐怖一幕突然出现。

    闪耀的火红光芒中,一个由烟雾状黑白虚线构成的模糊人影,从老妇人躯体中被一股无形力量拉扯了出来,面容惊恐至极的挣扎着被少年吸入了口鼻之中。

    因为泪眼摩挲的关系,少年没有察觉到这可怖一幕,急救了一会,发现老妇人完全失去了生机便停止了行动,半爬半走的朝距离自己最近的另一名垂死乘客爬去。

    就这样心脏按摩、人工呼吸…少年不断对不同对象重复着急救的动作,而一条条的黑白虚影就从受难者身躯中被拉扯出来,被他吸入了腹中。

    随着吞噬虚影数量的增加,周围那些从泄露燃料中透出的灼热光线也开始透过皮肤,渗透进了少年的体内,令他刚刚恢复的神智又在变得恍惚起来。

    几分钟后后,血腥的车厢、赤红的光亮、恐怖的尸骸…浑浑噩噩中,一切的一切都在少年脑中渐渐模糊,化为黑白两色的烟尘四溢飘散。

    烟尘散尽,一片被一眼望不到尽头,不知延伸至几千几万里的苍茫大海抱被的大地,缓缓浮现在了他的脚下。

    少年正茫然不知所措时,冥冥中那个悠远的声音突然再次响起,“这是何物?”

    听到这话问话,从千米、万米的高空俯看着壮美、广博的海洋与大地,少年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了“世界…”二字。

    他念头刚刚转动,那悠远声音便最后一次响起道:“真名确定为‘世界’,引导结束。”,之后少年突然觉得脚下一沉,身体急速下坠,惊呼着从不知几千、几万米的云朵之上,落到了离地不足百米的半空中。

    随着少年的坠落,本来被浓重黑雾笼罩的广袤大陆,一片长、宽大约五公里,临海的湾地突然间烟消云散,变得清晰可见起来。

    而在这片显露出的地面上,最显眼的就是几艘用婴儿拳头粗细,锈迹斑斑的铁索连接起来的,搁浅大船。

    那些船首尾大约五、六十米长,宽度也在二十米以上,船首雕刻着古拙的华夏龙头,甲板上类似芦席编制的庞大硬帆已经东倒西歪的全然不可再用,一副遭受了海难的样子。

    居高临下望着那些古船,少年实在无法理解自己的诡异遭遇,正心如抓挠的疑惑间,就见脚下大船甲板上一处暗门被人掀开,一群身着怪异古装,衣衫褴褛,神情憔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普罗大众,鱼贯爬了出来。

    那些人大都脸孔木然,隐隐露出惊魂未定的样子,等到看见蓝天、白云,发现自己已经漂泊至陆地之后,表情才渐渐生动起来,一股狂喜的气氛渐渐在人群中弥漫开来。

    “祖先保佑,这是,这是逃出大劫了…”;

    “活命了,逃出活命了,这,这,这真是侥天之幸,侥天之幸啊…”;

    “前市口算命的周老先生早就说我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就知道不会被那些海鱼吃了去…”,不一会便有人禁不住心中那死里逃生的惊喜,杂乱叫嚷着欢呼起来。

    和这些不胜欢喜的村妇愚夫不同,甲板上几个衣着相对齐整、华美,神态也始终较为镇静之人,露出逃出生天的喜色之后却又露出了丝丝忧虑神情。

    其中一个拄着顶端刻着个活灵活现猴头木杖的老者,突然用手杖顿地,发出几声,“彭彭…”声响后,声音嘶哑的开口说道:“莫要嚎嚎了,逃了活命固然是好,可咱们这一船二百余口人丁,只还剩下不到一仓的粮食。

    不仔细筹划的话最终也是个死,不死在海上也得死在滩上…”

    听了老人的话,船上的普罗大众这才想起自己虽然逃过了淹死的残局,却流落到了一处完全陌生的荒蛮之地,根本不算是完全脱离了险境,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见众人由狂喜又变得惶恐不安,颇有人生智慧的老人却话锋一转道:“不过咱这一船老少都是匠人,造屋垒房、打铁铸犁都是小事,用心做的话也不怕挣不出一条活路。

    现在最重要是稳当下来,先去瞧瞧其他船上的人都咋样了,集合人力,齐心做事才是正道。”

    身陷险境之中,茫然不知何以自处的情况下,即便原有的社会秩序崩溃,平庸之人仍然会本能的遵从权威,因此老人话音落地,便有人如释重负的附和道:“是,是,徐大匠您老人家一向本事通天,和府台老爷都说的上话,我们听您的,都听您的。”

    紧接着甲板上的众人便乖乖按照老人的吩咐行动起来,下船后妇人们看着孩子;

    几个看起来最身强力壮的男丁则三人一组,手持在舱室翻出来的花枪、朴刀、圆盾等武器去周围探查情况,瞧瞧能不能找到人烟;

    其余男子则蜂拥到旁边的大船上去寻找是不是还有其他幸存者,顺便瞧瞧船只的受损情况,判断一下它们是否还能继续航行。

    半空中的亚裔少年像是看历史剧一般望着脚下这一幕幕活剧,实在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接下来他又看到先是其他船只的幸存者陆续被找到,中午时分海滩上已经聚集了上千逃难的妇孺百姓;

    然后那些判断大船受损情况的匠人们,悲观的向主事者报告,几艘木船的船底全都已经破烂不堪,除非是进船坞大修,否则一出海连半日都不到就要散板;

    之后海面上突然间波涛翻滚,浪潮涌动,见好像要涨潮的样子,难民们慌忙将搁浅大船上的粮食、器物往陆地上搬,上千人连同孩童一起出动,只忙到筋疲力尽,才终于将船舱搬空,而这时大船的半个船身都已经淹没在了海水之中,眼看着就要被浪花卷走。

    没了船舱栖身便只能露宿荒野,雪上加霜的处境显然让刚刚绝境逢生的人们士气大跌,一些柔弱的妇人已经忍不住偷偷抹起了眼泪。

    就在这时,临近沙滩的茂密树林中突然由远及近传来几声凄厉的‘嗷嗷…’兽鸣之声,紧接着就见那些被吩咐探查情况的男丁,血肉模糊的从林中跑了出来。

    落后的几人边跑还边大喊着,“狼,狼,这里有狼群还有花豹,救命,快救命啊…”,话音刚刚落地,三十几只毛色黯淡的黑色林狼便紧随其后的从林中窜了出来。

    之后就见狼群中为首一只体型最为硕大者猛然发力,一个前扑,一下子咬住了落在最后一人的后颈,在一阵凄厉的哀嚎声中,结束了猎物的性命。

    按理说沙滩上足有上千丁口,其中壮年男子占了三、四成,再有武器的情况下,与几十只林狼争斗应该不成问题。

    可是之前因为搬空船舱,所有人都已经耗尽了力气,手握刀把、枪柄都有些哆嗦,再加上绝大多数男人都是工匠,根本没有上阵杀敌的经验,因此一时间反倒是狼群在气势上完全占了上风。

    挑衅似的杀死一人之后,头狼见人群不仅没有做出反击的反应,反而人人战栗,便意识到这群猎物数量虽众但却不难制服,马上呲牙咧嘴的带领着狼群步步紧逼。

    望着不断接近的狼群,人们本能的颤栗着后退起来,只有一个瘸着腿,右手断指,之前一言不发,只是尽力做活的大汉突然大吼道:“莫退,莫退,这狼性和胡人的性子想通,你越是退让他便越是张狂。

    再退的话,你们的老婆、小子就要被吃去了。”

    可惜他一人之力终是有限,讲的话再有道理,也没人理会,眼看着狼群已近在眼前,小民们宁愿留着眼泪,哆哆嗦嗦的向着漫天神神佛祈祷,也不愿握紧武器冲向敌人,搏杀出一条生路。

    此时此刻,地上的普罗大众简直煎熬的如坠地狱,而空中的亚裔少年也是心急如焚,毕竟作为一个文明人,亲眼看着猛兽围猎同类,如果没有反应,那才真是怪事了。

    “竟然想吃小孩子,”俯瞰着一只眼睛紧盯着一个躲在母亲襦裙下孩童的恶狼,少年禁不住咬牙切齿的想到:“该死,真是该死…”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随着自己恨恨的心念转动,沙滩上一根三尺多长,顶端尖锐如针的圆锥形地刺突然间自下而上涌现出来,猛地穿入了那只窥视孩童的恶狼柔软的下巴后,破开脑壳,带着脑浆、鲜血从天灵盖上钻了出来。

    受此重创,那恶狼连哀嚎一声都来不及便立时毙命。

    看到这一幕,人群中一些走投无路的小民先是一愣,随后泪眼中冒出了希翼之色,竟不顾狼群进逼,不约而同的跪地祈祷道:“不知哪路神君佛陀大发慈悲除此恶狼,如能护的小民等身家周全,我等愿修观立庙,世代供奉。

    四季三节必以三畜大礼供奉,永不相违。”

    他们这边才刚叩完头,整个天地突然一个定格,之后一只腰鼓大小的金色二十面骰子从天而降,落在了漂浮在半空中的亚裔少年面前,凌空滚动了一会,露出了‘四’的点数。

三章 ‘世界’(下)

    骰子落定,凝固的时间开始继续前行,而且流逝的速度明显越来越快,而随着时间加速的还有亚裔少年的思维速度。

    迅速猜想到了自己莫名其妙拥有了可以轻而易举杀死狼群的超自然力量后,他毫不犹豫的拯救了脚下的上千普罗大众,并看着他们离开沙滩,烧林整地,建立起了一座方圆百步的木头城寨。

    背井离乡,在陌生之地勉强扎根,最初的生活自然异常艰难,逃难者们只能靠采摘野果、菌菇,或者造些简易的陷阱,猎取小兽来弥补粮食的耗损,挣扎求生。

    好在被逼到绝境后,只要有足够的缓冲时间维系着不死,人类便总能爆发出绝大的求生韧性,为了活命,年轻力壮的匠人们开始放下锛凿斧锯;

    离开火炉、铁锤学习武艺,而教头就是当初面对狼群进逼时,那个唯一一步不退的瘸腿大汉。

    那汉子也不知是什么出身,对各种制式兵器的使用,战阵排演竟然了若指掌,虽然自己已经因为断指连兵器都握不牢稳,但在他的操练之下,短短二、三十天的时间,一些最身强体壮的匠人便已经有了三两人组阵,与林狼抗衡的武力。

    在荒蛮之地,有了实力便有了生机,武力强盛后,逃亡者们开始驱赶城寨附近的野兽,烧荒种田,之后又用大木船的残骸改造了几艘可以在浅海捕鱼的小木筏,用树藤、树筋编些网子,半像不像的学着渔民捞捕海货,一季收成之后,生活终于安稳了下来。

    而在这一系列艰难求生的过程中,亚裔少年依靠着自己那虽不强大,但却异常实用的超自然力量几次帮助逃亡者们驱散兽群,拯救落水渔民,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了他们唯一的精神依托。

    因为不知道亚裔少年的形象,逃难者们通过占卜使用了和他初次显示的神威,即隆起地面的尖刺形象作为象征少年的图腾,并为其命名为‘大物主’。

    大为极致;

    物则象征世间万物;

    主自然就是主宰之意,从这个名字不难看出那千余名逃难者对于少年的崇敬之意,而对这个名字亚裔少年自然也十分满意。

    因为从年幼之时就饱经风霜,苦难早已教会了他一个道理,那就是当命运无法抗拒时,越是挣扎便越是痛苦,因此在最初的茫然之后,少年很快便接受了自己这莫名其妙不可理解的遭遇,渐渐习惯了神灵的身份。

    就这样时光流逝,快如飞梭,转眼间已是上千次的日出日落,这天清晨他正一如往常的望着脚下的信徒开始一天劳作之时,突然就觉得眼前一阵发花,世间万物渐渐变成黑白两色,缓缓飘散。

    待到烟尘散尽,一面雪白的天花板由模糊到清晰的出现在了亚裔少年的眼前,与此同时,一个惊喜的女声在耳边突兀响起,“医生,医生,a203床的小伙子醒过来了,他睁开眼睛了!”

    “是吗,霍莉,这孩子昏迷了整整两天,在黄金48小时的最后时刻醒过来,可真是个幸运儿啊。”之后一个沉稳的声音由远及近的来到少年身边。

    紧接着就见两根修长的手指翻起了他的眼皮,一道灯柱打到了他的眼珠上,“嗨,小伙子,能听到我说话吗,能听到的话就转动一下眼睛或者动动手指。”

    “我,哦,我能听到你说话先生,把手电筒拿开好吗,它照的我眼睛疼,”从惊错中回过神来,少年声音沙哑的答道:“我这是在,在哪啊?”

    “这里是医院,孩子,两天前你遭遇了一场严重的车祸,已经昏迷了整整两天,”站在少年身边,留着金黄色短须,身穿白袍的医生将小巧的手电筒收回了口袋,说道:“还记的自己的名字吗?”

    “张龙初,住在橘子街七十九号,在安顿公立中学上九年级,我的意识很清楚医生,什么都没忘记,就是有点口渴。”少年挣扎着从床上做了起来,说道。

    “两天没有喝水,口渴是应该的,不过你一直在输液,其实体内并不缺乏水分。”医生耸耸肩道,之后用听诊器听了听张龙初脏器运行的声响,满意的点点头,对身边的护士说道:“好了霍莉,a203的病人可以离开icu(重症监护室),转入普通病房了。

    再观察一天,明早如果没什么异常就让他出院吧。”

    “就这样直接由icu不做任何治疗的出院吗?”年轻的护士惊讶的问道。

    如果是一般护士如此没有职业素养的质疑医生的决定,必然会遭到冷眼相对的待遇甚至是一顿斥责,但霍莉d罩杯的好身材,和刚刚毕业22岁青春洋溢的年纪,却令她受到了不一样的优待。

    医生‘哈哈…’的摇摇头,笑容可掬的解释道:“病人生命体征一直正常,又没有任何外伤,之前是因为陷入昏迷状态,有可能因为神经麻痹突然猝死被送进的icu,现在他既然醒过来了,通过起身的动作可以观察出身体、四肢也活动自如,当然可以出院了。”

    这边医生和护士在低声交谈,那边张龙初却在回答完医生的问题后陷入了沉思之中,在那神秘世界充当神祗的记忆此刻在他脑海中不断翻滚,真假难辨。

    要说真实,那上千天的隔绝,他对现实生活早就应该生疏、模糊了才对,绝不应该回想起三天前在康耐基博物馆的遭遇,犹如就在昨日;

    要说虚假,自己用超自然能力拯救那些遇难者的细节都还历历在目,实在不像是在做梦。

    在百思不得其解中,张龙初换了病房,在医院里又待了一夜,清晨时分,经过住院医生的再次诊断,的确身体健康,便被正式下了出院通知。

    之后护士便归还了他随身携带的杂物,包括斜背着的背包,洗干净的牛仔样式的t恤、短裤以及一个据说入院时还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古旧木盒。

    木盒入手,张龙初不由自主的将其打开,望着眼前版画上那象征着波浪的繁杂花纹,以及被那花纹包被的蛇形陆地,和陆地上密密麻麻象征着森林的绿树、象征着群山峻岭的三角尖峰、象征着丘陵地带的土包,就觉得眼前一花。

    瞬息之间,整间病房变成黑白之色,随后烟消云散,一片滩地、密林在他脚下浮现出来。

    目瞪口呆的环顾四周,张龙初愣神许久,无数念头从心中涌过,最后才狂喜的猜想道:“奇物,那个木盒是件奇物,它根本就不是什么藏宝图,本身就是个宝藏!”

    所谓奇物,是在地球文明因为一次失控的尖端科学实验,被迫进入了位面争霸的崭新时代后出现的一种超自然物品,目前所知来源有两种,一是由不同‘世界’的法则碰撞产生;

    二是由某些超越人类想象的强大存在创造而成。

    奇物功用不一,有些可用于战斗,传闻最强力者可抵一军之力;

    有些则用于生活,或者能编奏悦耳的歌谣,或是能凭空出产粮食…总之按照用途,强度的不同,彼此间价值相差十分巨大,但无疑全都异常珍贵,就算最普通的一件也价值千万以上。

    因为血缘关系张龙初对华夏文明颇为喜欢,狂喜过后脑中突然闪过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句警示格言,就觉得心里一紧,急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之后他闭上眼睛,尝试着转动念头回到现实,几秒钟后再睁开眼时,景色果然又变成了满是消毒水味的局促病房。

    悄然深呼吸了一口,张龙初强自镇静的将古旧棋盘重新收成木盒,挎在腋下,漫步走出了医院,坐巴士回家的路上,他的心思全都用在了这件偶然得到的奇物之上。

    按照自己的遭遇来看,张龙初判断这件奇物已经和自己的灵魂‘相合’完毕,也就是说像游戏中绑定了装备一样,除了他以外,其他任何人都再也无法使用这件奇物。

    不过灵魂相合不是万能,如果真是引起了别人的觊觎,将其杀死,灵魂消灭的话,还是有着将奇物剥离,重新使用的可能性,只是几率低些而已。

    “…所以最重要一件事就是决不能让人发现这个木盒的价值,这就要做到生活一切照旧。

    然后沉下心来,仔细研究这件奇物的功用,也许它只是件能进行文明推演的研究型奇物呢,这样的话对我来说用处也不大。

    总之为了不把喜事变成悲剧,应验了华夏那句‘乐极生悲’的成语,我一定要小心翼翼的保守住秘密才行。”巴士穿越了小半个洛城,即将驶到终点站,也就是张龙初的目的地时,他最后在心里郑重的总结道。

    之后晃晃脑袋冷静下来,透过车窗遥望着不远处矗立在街边的站牌,等待着巴士缓缓停下。

四章 生活的选择和可怕的猜想

    橘子街历史悠久,曾是百年前洛城刚刚建立时,最繁华的十三条街区之一,在旧时代的‘禁酒令’时期,更是以整个西海岸贩卖私酒的最大中转站之名,享誉整个米利坚。

    可惜繁华过后便是无尽的萧条,正是因为这里曾经为私酒中转站,导致整个街区渐渐黑帮横行,原来的普罗大众纷纷搬离此地。

    于是当‘禁酒令’解除后,橘子街一下就变成了洛杉矶最混乱、破败的街区之一,接来的几十年里,连警察日常巡逻都不愿经过此处,只剩下街口那颇有西部大开拓时代风格的花体‘orangestreet’(橘子街)街牌,还在述说着往日的辉煌。

    独自一人走下汽车,抬头看看熟悉的街牌,张龙初目送着巴士以两倍于正常时速的速度一溜烟走远,撇了撇嘴,沿着脏兮兮满是骷髅、鬼怪涂鸦的街道不断向前,走进了一座灰砖砌成,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三层公寓。

    经过局促的一楼门房时,他不忘很有礼貌的向一位穿着皱巴巴的黑色西装,样子看起来躺在棺材里远比坐在门房中更合适的白发老人,问候了一句,“中午好,贝克先生。”

    可惜换来的却是老人气呼呼的怒斥,“中国张,你个可恶的混小子,现在竟然学会用一声不响的夜不归宿来偷赖房租了。

    而且是两天,整整两天没有回来,我还以为你因为乱卖‘长条’被比福利那群家伙射穿脑袋了呢…”

    张龙初满不在乎的耸耸肩,打断了老人的话,嬉笑着说道:“冷静,贝克先生,我可是你唯一的房客。

    也是这栋公寓不至于像隔壁那座三层小楼被市政估价一米元出售的最主要原因。

    现在橘子街的房价可堪比旧时代的底特律,你们这些物主最应该珍惜的资源,就是我这样的房客了,不是吗,所以你应该给我起码的尊敬,再说你还是我名义上的养父呢。”

    听到这话老贝克愤怒不减的吼道:“收养你的是萝拉,愿我那善良妻子的灵魂在天国得到安息,她现在死了,所以你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果再有下次这种不先通知就夜不归宿的事情发生,你就给我滚出这栋公寓。”,话语中却暗含着浓浓的关怀之意。

    “放心吧,没有下次了,”张龙初眼底浮现出一丝暖意,嘴巴里却贱贱的说道:“要知道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等你进了棺材后继承这座公寓,尝尝做一名洛城物业主的滋味,所以绝不会给你解除收养的借口的。”,大步向不远处的木头楼梯走去。

    听到这话,贝克望张龙初的背影欣慰一笑,随后像是想起了点什么,压低声音道:“小子,你不在的这几天我帮你给那些‘小宝贝’施肥了。

    但我现在实在太老了,两手哆哆嗦嗦,有些事已经做不好了,所以你上楼后最好马上照顾照顾它们。”

    “明白。”张龙初头也不回的挥挥手,快步登上了二楼。

    公寓二楼的走廊没有窗户透光,只有两盏小小的米黄色灯泡悬在天花板上照明,因此白天也显得有些昏暗,不过房间却是不少,左右各有六间。

    张龙初快步走到右面最靠里的一扇木门前,用指纹打开房门,匆匆进了房间。

    这是间分为客厅、卧室、洗浴间的公寓型套房,总面积在五十平方米左右,很适合单身人士或两口之家入住。

    走入其中后,张龙初没在客厅多做停留,便直接冲进了卧室之中。

    之后他有些不舍的摩挲了一下一直挎在腋下的老旧木盒,将奇物小心的放在自己床上,大步来到卧室西侧背光的墙壁前,小心的推开衣橱后,打开了一个隐蔽的壁橱。

    在还不流行艺术家具的旧时代,洛城老式公寓为了节省空间,总是会在墙壁上修一个大大的壁橱供客人放置衣物,这毫不出奇。

    但张龙初打开的这个壁橱作用却显然不是为了放置杂物。

    一股淡淡的湿润雾气从壁橱中涌出,散去后,显露出的是顶部悬着的暖洋洋的米黄色太阳灯;

    三面橱壁上不断散出水雾的加湿器;

    以及底部肥沃的黑土和种植在土壤中翠绿、茂盛的植株。

    “小宝贝们,哥哥来看你们了,哇,两天不见你们就长大这么大了,真是大丰收啊。”望着满橱的收获,张龙初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喃喃自语道。

    接下来便动作熟练,手脚轻快的直接采摘起了壁橱中那几十株植物的肥大叶子。

    收获完毕后,他开始在叶片上适量涂抹高度威士忌添香,小心翼翼的不断调节着温度,利用烤箱将其烘干…忙碌了几个小时,便将半磅多一点的品质极好的手工weed(杂草)新鲜制造出炉。

    在洛城贫民街区,一个被收养的黄皮肤孤儿如果想要顺顺利利的活下去,总要有些特殊的‘手艺’才行。

    如果不愿意为了抢劫一双新球鞋就挥舞球棒打碎别人的脑壳,或者朝人胸前开枪,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种草’,而这就是生活。

    张龙初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坏人,但也从不认为自己有多么的高尚,一切都只为了活下去而已。

    准备完了下一周的‘货物’,他伸了个懒腰,跑回卧室,坐在床上,拿起面前老旧的木盒,摊开在了自己膝边。

    心念转动之下,瞬息之间便又来到了那片毗邻大海的离奇世界。

    此刻那里已是夕阳西下,信徒们正带着一天的收获放声谈笑着向城寨走去。

    刻意的仔细体会着时间的流逝速度,张龙初感觉和自己昏迷时完全不同。

    而在接下来的几次回归现实再进入滩地世界的计时尝试后,更验证了自己的猜想,此刻两个世界时间的流逝速度竟完全一样。

    这实验结果让张龙初不由胡思乱想到:“为什么现在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和我昏迷的时候相差那么大呢…

    啊,骰子,对了,我在昏迷中感觉时间流速加快前曾经看到了一个从天而降的骰子,还掷出了四点。

    四点,四点…我昏迷了两天两夜也就是四十八小时,在那个奇物幻化出来的世界里呆了多久算不清楚,但看过了大概七次的粮食成熟。

    这么算的话,热带地区粮食一年两熟,再加上半年的开荒期,嗯,我应该是在那里呆了四年。

    而四年的话,也就是说在昏迷中,现实中的一小时就等于奇物世界里的整整一个月,哇,这也和现在的时间流速相差太大了吧。

    这件奇物的功用虽然还不清楚,但从它引导着我救助这些逃难者来看,主要目的应该是让这些倒霉蛋的城寨发展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一比一的时间比率下,我不是要花几十年才能让他们壮大吗,对了,还有现在只有那么一小块地方散去了黑雾,这点林地养活一两千人倒是绰绰有余,人口再多一点又该这么办…这些都是未解的难题呀!

    嗯,我还是从头理顺一下好了,两天前我买了这件奇物,紧接着听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声音问了很多问题后,就由‘康耐基博物馆’对面的大公园一下子来到了一辆出了严重事故的巴士车里,之后救人的时候,奇物就和我‘相合’并且出现骰子了。

    公园买东西那一段不重要了,就是个愚蠢的商人想要骗我,结果被我捡了个大便宜而已。

    然后是回答问题,这一段应该很重要,嗯,应该是奇物会我和‘相合’的前置条件,最后是车祸,车祸,噢,车祸中有什么是与众不同的呢…

    露电的电线,嗯,泄露的燃料还有,还有,死,死人…噢,不会那么变态吧…”

    思索至此,张龙初不禁打了个冷战,禁止自己再向深处思考下去,转变思路开始思索自己该这么把好运到手的奇物,最稳妥的隐藏起来。

    几分钟后,一道灵光在张龙初的脑海中一闪,令他急忙跳下床,跑到客厅,在茶柜底层翻出一个工具箱来。

    之后打开工具箱,用剪刀将自己一直背着的背包带子剪了下来,用强力胶粘到了古旧木盒未开口的一侧边缘,又将整个背包剪成各种花样的碎皮贴在了盒子的外壳上,只用了不到半小时时间,张龙初巧手便将木盒改造成了一个木头背包。

    “最明显的地方才最安全啊,我可真是天才。”斜跨着木头包,他跑到洗浴间照了照镜子,发现在这年轻人彰显个性的时代,自己的样子实在称不上奇怪,不由得意的想到。

    之后又凹了几个造型便看看时间,开始动手张罗起了自己和老贝克的晚餐。

五章 斗狠(上)

    第二天一早,先进入奇物世界看了看开始早晨劳作的信徒们,张木子将昨天烤制、分装好的‘杂草’,连同几本课本放进了木头背包,早早出门,步行穿过了两个街口,来到一处巴士站前开始等待校车出现。

    本来按照规定,校车是应该在他家门口停靠的,但可惜安顿中学所有的校车司机全都宁愿辞职,也不肯一连六年的清晨驶过橘子街头,于是不得不换张龙初妥协,每天多走些路去搭校园巴士。

    好在他时间总是掐的很准,刚刚站定几分钟,一辆坚实程度堪比装甲车的醒目黄色红围校车便停在了面前。

    车门打开,张龙初大步进了校车,朝肥胖的黑人女司机招呼了一声,“嗨,芬,早上好。”,转身朝车厢深处走去。

    此时校车里已经坐满了各种肤色的男女中学生,只是没有一个人主动和张龙初打声招呼,甚至没人和他目光对视。

    但同样的也没有任何一个学生对其露出面对弱鸡时那种嘲弄的表情,大家对他的态度就像是透明人一般,只有一个塌鼻子,毛茸茸刺猬头,墨黑皮肤的大个子坐着高高举起了手。

    张龙初走到那人身边,击了个掌道:“早晨好啊,黑鬼。”,坐在了旁边的座位上。

    “早安,黄皮猴子,”大个子耸耸肩道:“两天不见你跑去那里鬼混了啊,连‘生意’都不顾了?”

    “遇到了场车祸,23个人只有我自己活了下来。”张龙初撇撇嘴道。

    “你是说自己是丹佛街大车祸的唯一幸存者吗,哇偶,这个牛吹得好啊。”大个子显然不信身边看起来毫发未损的死党说出的这个离谱答案,咧着嘴玩笑的说道:“我还不了解你这个**的家伙吗。

    在这种满街都是光溜溜大腿的日子,你失踪一定是去hollywood(好莱坞)看新季**的拍摄了,对吧。”

    听到这话张龙初恢复了一贯的木讷表情,冷冷的说道:“欧巴诺,如果我是个十八世纪贩奴船的船长该多好。

    那样的话,我就有趁着鲨鱼觅食的机会,把你祖先丢进海里的权利了。”

    “噢,我的上帝,这真是我听过的最残忍又充满种族歧视的笑话了,”欧巴诺露出愤怒的表情吼道,不过紧接着脸色一转,笑嘻嘻的说:“不过我喜欢这种华国式的幽默,我的brother(兄弟)。”

    说话间两个好友再次击了下掌,之后欧巴诺问道:“你今早和霍华尔那小子联系了吗,他怎么没在等车。”

    “我手机坏掉了还没有补,不过昨天是旧教的‘沐雨节’,霍华尔这小子年初满了十五岁,已经有资格参加了,还不玩个痛快,今天怎么可能起的那么早呢。”张龙初耸耸肩,表情平淡的说道。

    “噢,这个该死的家伙,可真让人羡慕,听说犹太人平时守旧,可节日过的却很疯狂,他那早早割掉包皮的‘小兄弟’,昨晚说不定就派上用场了。

    噢,脱离处男身份可是我梦寐以求的事,凭什么,凭什么这个犹太小子能抢先一步,他怎么总是那么幸运,干什么都心想事成,就连戴芬女神有时都找他聊天。”听到这话,欧巴诺臆想着哀号道。

    看着他满是羡慕、妒忌、恨的脸孔,张龙初面无表情的答道:“就凭他的爸爸有一家专为‘比弗利山’上的富人订做皮鞋的作坊,和两家米其林餐馆。

    而你老爸只是个在码头上开起重机的工头,噢,对了,还有,你比他要丑的多。”

    “谢谢你提醒我这一切,”被好友的话哽的差点背过气去,欧巴诺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过我再丑也比你个木头脸有女人缘。”

    “你错了欧巴诺,我们华夏最伟大的哲人丘子曾经说过,‘君子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所以我这不是木头脸,而是一种充满神秘感的智慧神情。

    女人们嘴巴里不说,但实际上对这种智者是很倾慕的。”张龙初认真的说道,换来的却是欧巴诺戳在脸孔上的手指,和气恼的怒吼,“你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吧可怜的小处男。

    在米国年轻姑娘们只喜欢钞票、大肌肉和俊俏的脑袋,至于脑袋里藏了多少智慧,她们根本就不感兴趣。”

    对于同伴的话,张龙初脸上闪过一丝不认同的表情,不过对于好友砂锅大小的拳头和发起火来六亲不认的粗暴脾气他却不敢轻视,撇撇嘴转变话题道:“今天太阳可真毒辣,对了你吃早饭了吗,伙计?”

    欧巴诺是风风火火,脾气来的快去的更快的性格,听到这话马上怒气全消的从斜挎着的书包里摸出两个用纸袋包好的圆面包反问道:“我吃过了,你呢,我妈妈给我带了两个全麦面包当午间点心,非常美味哦,要不要尝尝。”

    “那就谢谢了黑鬼,既然你邀请的话,我就赏脸吃一个好了。”张龙初伸手从纸袋子里拿出了一个好冒着热气的面包笑笑说道。

    两人谈笑间,校车已穿过四、五条街区,停在了一座开放式的校园之外。

    安顿高中,洛城历史最为悠久,同时也是声明经久不衰的公立高中之一,明年都有着大批毕业生考进常春藤名校。

    本来以张龙初的住处,不可能被安排进这所高中,但无奈在橘子街里生活的中学生,入学率低的可怜。

    以至于三年前洛城市政府觉得为了几十名的学生,维持一所公立学校实在是不像话,便以削减不必要的公务开支为名,直接将这一学区撤销,剩下的学生随机转学到附近中学就读,于是通过抽签,他得以幸运的入学了‘安顿’。

    米国青年16岁便有考取驾驶执照的资格,而从7年纪到12年纪的中学生,普遍的年龄段跨度在12到18岁之间。

    因此在包括初中、高中两个学部的安顿中学,除了三分之二强乘坐校车的学生外,还有接近三分之一的学生,帅气的选择自己开车或骑摩托车上学。

    盛夏的阳光中,张龙初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巴,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和好友漫步走下巴士,正想把欧巴诺的另一个全麦面包也骗过来,突然看到远处两辆重机摩托咆哮着冲进了校园,却被一个带着耳机,边闷头读书,边从草地横穿校道的高廋身影一下挡住。

    千钧一发之际,那两辆重机猛然停住,没有造成可怕的车祸,可上面的骑士却因为急刹车双双失控的斜斜冲上了草地,差点摔倒,引发了周围一阵笑声。

    看到这一幕,张龙初叹了口气,摇摇头道:“看来我们亲爱的霍华尔又惹下麻烦了。”

    “什么,什么麻烦?”没看到这一幕的欧巴诺在一旁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走吧,过去看看。”张龙初耸耸肩,带着死党向差点发生车祸的现场走去。

    而在同一时间,那两个高大、精壮,身穿全黑丝质仿皮猎装的重机骑士不约而同的停好摩托后摘下头盔,露出英俊的面庞,气势汹汹的大步冲到刚才挡住他们的那个高瘦身影背后,一把把那人扳了过来。

    其中身量显得稍高一点的机车骑士脸生寒意的冷声说道:“嗨,伙计,走路的时候为什么不带着眼睛?”

    “啊,什,什么?”那高瘦身影明显是个学生,五官倒也颇为顺眼,只是穿着古怪的花衬衣、九分裤,鼻梁上又挂着副大眼镜,显得和潮人毫不搭边,被质问后瞪大眼睛慌张的反问道。

    看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另一个重机骑士恶狠狠的吼道:“你是想装白痴吗,小子?”

    他话音刚落,一个嚣张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你不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才更像个白痴吗,小子。”

六章 斗狠(下)

    嚣张叫骂的正是欧巴诺,出言不逊后,这个强壮的黑人小子更是挑衅似的呲着嘴巴,斜着眉头,毫不退让的怒视着气恼的回头的重机骑士,露出挑衅的表情。

    而那个被机车骑士们挡住的高瘦学生看到这一幕,脸上惊慌的表情一下转为了惊喜,几步跑到了欧巴诺身边看看他和一旁的张龙初,脱口而出道:“欧巴诺、龙初,早上好啊伙计们。

    哦,龙初,最近这几天这么联系不上你啊…”

    “嗨,霍华尔我亲爱的朋友,也祝你早安,”张龙初面无表情,语调却十分戏谑打断了好友的话,“不过现在可不是闲聊的时候。

    还是让我帮你解决掉这个小麻烦后,再慢慢谈好了。”,向前两步挡在了欧巴诺和机车骑士们的中间。

    看到他比凯纳尔还要嚣张的态度,两名重机骑士涨红了脸孔,大步挺胸向前,不约而同的推搡着吼道:“你以为自己是谁,小子,我们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小麻烦!”

    看到死党被那两个身高190多公分,胸肌鼓涨的强壮机车骑士硬生生推着差点倒地,欧巴诺怒吼一声就要上前开打,却被头也不回的张龙初猛的摆手挡住。

    之后,踉跄着站稳脚步的张龙初抬头望着两个比自己高出足有一头的强悍重机骑士,脸上露出一抹令人莫名胆寒的浅浅笑容,轻声说道:“既然问我是谁,那么看来你们应该是刚刚转学来‘安顿’的吧。

    我有个对米国人来说很古怪的名字,叫(张龙初),好朋友们习惯叫我longchu(龙初),而一般同学则称呼我dragon(龙),安顿的dragon。

    嗯,今天我像往常一样来上学,一点准备都没有,所以你们现在完全可以凭着蛮力狠狠揍我一顿,发泄一下胸中的怒气。

    但是如果你们真的那样做了,那么明天…明天,除非我死掉,否则一定会把两颗子弹送进你们的脑壳。

    让你们的脑浆和着鲜血像中式快餐厅的酱豆腐粥一样流淌在这片草地上,不信的话,我们可以试试。”

    和华夏民族对‘龙’的崇拜不同,在西方诸国文化中‘龙’实在是最强大、邪恶、残忍的怪物之一。

    而靠着良好的家境、强壮的身体和运动细胞在学校混的风生水起张狂的中学生,和从十岁起就将抢劫、贩毒、杀人这种严重刑事犯罪当成生活一部分的阴沉少年,在真正的冲突对峙中所展现出来的气势也完全不同。

    明明比对手强悍、高大的多,但望着张龙初淡淡的笑脸,那两名机车骑士握紧的双拳却像是突然间沉重了千斤一般,怎么都挥不出去。

    可就这么无声的尴尬站着,连个退缩的台阶都没有,他们又实在没法下台,只能脸孔越来越红的硬挺着。

    好在正在这时救星突至。

    一个同样身高体壮的英俊白人青年,刚从一辆停好的白色bmw跑车里钻出来,远远看到三人对峙,微微一愣,快跑向前来,冲过围观人群的间隙来到了两个机车骑士身边,笑着说道:“鲍勃、肯,快上课了你们怎么还不进教室…”

    装模作样的说完这句话后,他转着脑袋做出意外看到张龙初的样子,口吻惊喜的说道:“嗨,亲爱的龙你也在啊。

    这两天我一直想找你买点‘好玩意’都找不到人,没想到今天一早就能撞到,真是太幸运了…

    哦,不,哦,不,你不会是和鲍勃、肯起冲突了所以才站在这的吧,他们是从贝西街私立中学刚刚转学的新人,不久前才加入了我们橄榄球队,对‘安顿’的人和事都不了解。

    但大家都是brother(兄弟)不是吗,没必要为了一点小事生气吧。

    鲍勃、肯,这是我们安顿中学的龙,也是我们整个橄榄球队的好伙伴,我知道他可不是随便找人麻烦的性格,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一定是你们不对,过来说声对不起。”

    如果不是被张龙初的气势所震慑而骑虎难下,那么即便是球队队长发话,两个生性桀骜的重机骑士也绝不会轻易低头。

    但现在他们打不敢打,骂不敢骂,硬挺着只怕丢脸更大,道歉反倒是个台阶,于是犹豫了一下便深深低下头来,别扭的说道:“对不起了龙,我们很抱歉…”

    强势压制的别人道歉后,张龙初丝毫都没有继续进逼的意思,脸上阴冷的笑容马上变得开朗起来,低声说道:“要说道歉的话我的朋友也有错,只是个误会而已,没必要那么认真。

    凯纳尔队长,你不是说这两个同学是刚加入橄榄球队的转学生吗,那么他们的迎新派对应该还没开吧,嗯,这恐怕就是你这几天想要点‘好玩意’的原因了对吗。

    那这次我愿意九折出货,算是对肯和鲍勃的欢迎吧,随便说一句,这次‘货’的品质可是非常不错哦。”

    “哦龙,你可真是个慷慨的朋友。”听到这话凯纳尔上前紧紧拥抱了一下张龙初,压低声音说了句,“那么第二节课我们在老地方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转身带着自己两个垂头丧气的新队员向教学楼走去。

    路上,从未这么丢脸过的鲍勃犹豫了一下,咬牙切齿的向凯纳尔问道:“队长,那个龙是什么人,有什么背景,为什么能那么嚣张?”

    “他没什么背景,只不过是个在橘子街长大,靠运气入学‘安顿’的小混混而已,”凯纳尔用和刚才完全不同的轻蔑语气回答道:“不过你也知道在贫民窟的那些人,有时为了一件新夹克就能在你脑袋上开个大洞。

    所以对这种什么事都做得出的混蛋,只要不是什么大事,能不惹就不惹才是最聪明的做法不是吗?

    我们有着美好、光明的未来,总不能为了一个连‘前途’这个词都不懂的垃圾,就冒险毁掉自己的人生吧。”

    听到这话肯和鲍勃两人不由认同的点了点,脸色顿时好看的许多。

    而就在橄榄球队的三人无情毁谤张龙初的同时,欧巴诺则正向死党致敬,“龙初,我得不得说你生气的时候真是我见到过最有气势的黄皮猴子。

    可惜现在除了肥皂剧里的人物外,年轻的漂亮姑娘们不欣赏这种真正的男子气概了,哦,你是怎么摆出那副表情的呢,要知道我偷偷练习过几百次,总是掌握不了诀窍。”

    “你掌握不了诀窍的原因是因为是个黑鬼,”张龙初撇撇嘴道:“好了别聊了,我们快去教室吧,上课前我还要向丹佛老师补假呢。”

    “好吧,那我们中午一起吃饭好了,随便请亲爱的霍华尔兄弟说说他人生中第一个‘沐雨节’过得怎么样,再回答一下今天不乘校车却这么早就出现在学校的原因。”欧巴诺大笑着说道,引得不知道有什么心虚事的凯纳尔脸上一阵尴尬。

    恰在这时,一阵‘铃铃铃…’的预备铃声在校园上空响了起来,张龙初再顾不得和死党们闲扯,小跑着向老师办公室冲去。

    因为他还未成年,受米利坚未成年人权利法规的保护,真实姓名、身份没有出现在两天前发生的车祸新闻中,不过在洛城,每个人的医疗记录都是可以上网查询的,所以在说明情况之后,很容易便补假成功。

    虽然因为生活轨迹的特殊张龙初极易被激起凶性,但实际本性中却有着善良一面,否则当初遭遇车祸时也不会冒险救人。

    而对于自己的未来,他也绝不像凯纳尔说的那样漠不关心,因此见老师直接消除了自己的旷课记录,不由自主的长长松了口气。

七章 棋子

    安顿中学那个名叫丹佛,负责学生考勤之人是个样子严肃的中年黑人男子,言谈举止中透着股退役军人特有的英武气质。

    他虽然被‘安顿’的中学生们习惯性的称为老师,实际却是学校校务管理处的行政人员,因此对普通学生的情况其实并不熟悉,不过对鼎鼎大名的张龙初却已早有耳闻。

    此时见张龙初因为补假成功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丹佛心中一动,忍不住肃声说道:“张同学,我了解过你的成绩,大部分都能到b,更有a甚至a+的好成绩,可以看出,你对自己的课业也是非常的看重。

    坚持下去的话,申请加州大部分的州立大学都有通过的可能性,所以我真心希望你以后可以做出明智的选择,不要因小失大。

    未来是进州立大学成为社会的精英人才,还是成为毒贩被关进联邦监狱,可都要看你自己了。”

    “老师,我不明白您的话?”听到这样的劝诫,张龙初硬着头皮说道。

    “你很聪明,也很狡猾,一直以来都没让我们抓到什么证据,但你我都很清楚你除了上学之外的那点小‘副业’是什么。”丹佛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真的不明白您在说些什么…”张龙初继续装傻着说道:“上课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我去教室了,再见。”,逃也似的快步走出了办公室,随着恰好响起的上课铃声狂奔进了教室。

    之后在教室里认认真真的上了两节课后,张龙初趁着课间休息的时间跑到教学楼顶层,将分包成长条形的‘杂草’交易给了凯纳尔,满怀收获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上课前,他无意间摸到放在课桌上的木头书包,心思一动,突然升起了一种很像进入奇物世界,瞧瞧信徒们在做什么的渴望。

    这本是青年人得到一款‘新游戏’后,常有的一种无时无刻都想要关注其中的心态,却被张龙初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既然已经做好了低调到底,绝不显露自己拥有奇物的决定,那么他就打算用毅力彻底执行。

    可惜人生没有脚本,总是充满着意外,第三节课刚刚开始,一种莫名的呼唤突然间从正在专心听课的张龙初心底无声无息的悄然升起。

    失神之下他一个恍惚,就觉得眼前一花,教室中的一切瞬间化为黑、白两色,烟雾似的消失的不见了踪影,而由奇物孕育的那个滩地、密林组成的世界,则在他脚下涌现了出来。

    人在现实世界的教室中上课,意志却跑进奇物世界之中,想也知道是件颇为容易露出破绽的事情,张龙生回过神来就急忙打算返回现实。

    但无意间,他目光掠过脚下的沙滩却发现了一件不同寻常之事,就见城寨中他那上千信徒,青天白日之下却没有劳作、捕鱼、狩猎,而是围在海边一片沙滩上默默哀伤。

    在他们中央是堆成小山似的无数枯枝败叶,树山上还躺着一具刚刚沐浴更衣过的壮年尸骸,清灰色的脸孔虽无一丝血色,却显得异常干净。

    张龙初那些身为逃亡者的信徒在最初扎根蛮荒之地时,因为食物缺乏,辛劳过度,还不时要防备野兽侵袭,倒的确是三、五、七天就会有人伤亡,其中壮年身亡者也不奇怪。

    但自从建城立寨,习练兵法、战技,烧荒垦田,改船、结网捕鱼成功以来,已经很久没人亡故,更何况死者看上去是个身强力壮的男子。

    张龙初正觉得纳闷,突然就听一片肃穆中,城寨之主,也就是那个曾被人称为大匠,手拿猴头木杖的老人对一个哭哭啼啼的妇人说道:“于李氏,你丈夫为城寨狩猎,误跌山崖而死,这也是命数,以后你和孩子便由城寨荣养。

    你也知道,我们此时此刻扎根于这荒蛮之地的艰难,如果让你丈夫入土为安,葬于野地恐怕以后难免会被野兽吞吃;

    葬在城寨中,咱们的寨子又太小,活人都住的拥挤,实在是没有死人的容身之处,只能依例火葬。

    不过你且安心,平日里平安对‘大物主’那么虔诚,早晚敬神叩首从未耽搁,必然会被‘神主’收到天上做个武士、匠人,安享那无尽仙福的。”

    那妇人虽然看起来很不甘心自己的丈夫化为一缕飞灰,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又想到自己和孩子以后的生活,不由的悲从中来,搂紧了怀中穿着白衣、白鞋,脑袋上还包着白布包的孩子,语气有怨、有愁又有无尽思念的说道:“我那良人名叫‘平安’却是个短命的,一切都按大匠安排就是了。

    有福、有福,你爹爹,你爹爹就要上天去了,再也看不见了,趁着还能瞧着,你要多看几眼,把他的样子印在心里,晓得了吗?”

    那孩子才只两、三岁的样子,还不知道生离死别之苦,此时看见父亲躺在柴火堆里只觉得好笑,伸出白胖的小手在空中抓啊抓的呀呀说道:“爹爹,爹爹睡睡,爹爹不理有福,睡睡…”

    看到这凄凉一幕,周围许多乡人不由暗自垂泪,那身为城寨之主的老人则神色黯淡的叹了口气,之后沙哑的大声叫道:“吉时已到,点火送平安兄弟升天了。”

    听到他的话,一旁几个早已举着火把准备的乡民马上上前一步,将柴堆点燃,之后在熊熊烈火中,那壮年人的尸骸渐渐化为了灰烬。

    而与此同时,张龙出突然心中一动,按照冥冥中的某种引导,将双手合并在胸前摊开,瞬息之间就见海滩上燃烧的火堆中,涌现出两道火红、土黄之气,汇聚到了他的手中,化为了一枚人形棋子。

    那棋子身披树藤编制,浸油制成的盔甲,左手拿着一个尺半见方的木盾,右手持着一柄锋利短戟,样子栩栩如生,脸孔竟和地上被火化的壮年人毫无二致。

    “这是,这是什么?”望着手中的棋子,张龙初不由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仔细摩挲着,感觉其手感像是打磨好的木器般紧实,又有些像黏土制成的瓷器般光滑,还带着点温热的火气。

    发了会呆,他然醒悟到自己还在课堂上,急忙摇摇脑袋,心念转动,眨眼间从奇物世界脱离出来,返回到了现实之中。

    环顾左右,坐下教室中排中间位置的张龙初见老师正在讲桌前,拿着课本旁若无人的讲个不停,周围也没人注意自己,不由悄然松了口气。

    之后他正要翻动自己的书页,突然间惊骇的发现自己的手里竟拿着一枚人形棋子,忍不住‘啊…’的一声惊呼出来,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讲台上,年轻貌美的女老师更是皱皱眉头,望着张龙初道:“张,对于我对莫泊桑作品的评价,你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在她目光的逼视下,张龙初张张嘴巴,仗着记忆中对文豪的回忆结巴的说道:“噢,莫泊桑,对莫泊桑是旧历十九世纪后半页整个法国最伟大的短篇小说家。

    嗯,当然就全世界的范围看,他的作品也很有深度,值得我们仔细品味…”

    听其鬼扯一通竟没有离题太远,女老师轻轻点了点头道:“张,看来你对我教的文学赏析课还是下了点功夫的,所以我这次原谅你的搞怪。

    但请记住,如果再有下次的话,你的期末成绩就是d了。”

    “是,是,谢谢您桑丽老师。”张龙初此刻根本无心理会老师的威胁,顺从的点了点头,等到女老师开始继续讲课,没人再注意自己,他松开了攥紧到被汗水湿透的左手,闭上眼睛用力扭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又再睁眼向右手望去,赫然发现那人形棋子仍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八章 棋子的妙用

    在张龙初眼中那奇物酝酿出的世界应该是虚幻之物,此时见虚幻世界里的信徒死后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一枚棋子,然后这枚棋子又被自己硬生生带到了现实之中,觉得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不过想到传说中奇物那种种超乎人类想象的玄奥作用,他又感到有些释然,只是对一点始终觉得难以理解,那就是以前那些逃难的信徒里也有人死掉,为什么没有变成棋子呢?

    思来想去,突然间一个细节浮现了张龙生的脑中,那就是逃难者的首领劝慰死者妻子时曾经说过,死者是个极为虔诚的信徒,所谓‘早晚敬神叩首从未耽搁’,那么会不会是只有对自己的信仰虔诚到一定程度的信徒,才会被奇物转化为棋子呢?

    一个疑问引申出了另一个疑问,令他微微觉得有点沮丧,不过对于奇物的研究有了开端却是件好事,至于奇物产生的棋子吗,对于魔幻神话故事极为喜欢的张龙初更是有了靠谱的猜想。

    下课铃响起时,他将自己所思所得用心记下,一些留待以后慢慢推敲,而另一些则打算马上就去验证。

    按捺着心头猫抓似感觉,站起身来快步走出教室,没有和两个死党汇合,张龙初便疾步出了教学楼的门厅,悄然来到了校园背后的一片茂密树林之中。

    安顿中学的建筑设计是半开方型,前面没有校门,所有教学、行政楼全部直对公路,后面却有着被围栏围住的宽阔运动场,而运动场左右两侧便是片由十几米高的高大乔木树组成的林地。

    这片林地秋、冬季节无人问津,但春夏两季却是安顿学生们最爱的幽会之所,好在中午时间有限,倒也不怕有人会来打扰。

    在林地深处一颗枝冠茂密的大树底站住,张龙初抬头看了看从枝叶间隙透下的阳光,深呼吸着将始终攥在掌心的人形棋子放到了树下。

    古欧洲横行一时的维京海盗神话中,众神之父odin(奥丁)派出名为valkyries(瓦尔基里)的诸侍女,搜集勇猛战士的灵魂,将其复活,化为英灵,继续为自己作战。

    受此启发,他猜想自己的人形棋子有可能也有这种作用,于是尝试着用心召唤棋子,在现实世界中重新化为战士,而这个念头刚刚升起,那树下的人形棋子便像是发芽的种子般延伸出了无数细细枝条。

    那些细条在虚空中相互缠绕,急速编制为人的血管、脉络、肌肉、脏器…短短三、五秒钟之后,一个身量略显矮小却肌肉扎实,身披藤甲,手持防盾、短戟的古代战士便凭空出现在了林地之中。

    虽然对于棋子的作用早已做出了正确的猜想,但眼前宛如魔幻影视剧的一幕仍然让张龙初一时间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而当那古代战士的目光转向他与其对视时,张龙初更是张口结舌的接连吐出了几个‘你,你,你…’字,却不知自己该表达些什么。

    反倒是那古代战士看清了张龙初的面目后,眼神中露出狂热的崇敬之情,上前一步双膝跪地道:“神主在上,请受信众于平安大礼参拜。”

    “哇哦,你,你认识,认识我吗?”听到这话,张龙初不由结结巴巴的惊诧问道。

    “小人蒙神主召唤,避过了千秋万年永坠地府之祸,自然认的您的尊面。”古代战士恭恭敬敬的答道。

    “是吗,”张龙初渐渐平静下来,想了想又问道:“那么说你保留着生前的记忆了?”

    古代战士铿锵有力的答道:“小人愚笨,除了还记得自己叫于平安,须得誓死效忠神主之外,其他一切竟像是喝了孟婆汤一般忘了个干干净净。

    好在这打仗和做木工的手艺像是天生会的,倒不耽误为神主效力。”

    “这是死后强化了语言系统,然后洗白记忆后,保留着战斗、生活技能,造成棋子了,好在看起来智能方面倒没什么缺失。”听到这样的回答,张龙初心中默默做出判断,想了想,开口说道:“做木工的人我现在倒不需要,就看看你,嗯,打仗的手艺吧。”

    “喏。”那古代战士大吼一声站起身来,挥盾舞戟演练了一套战技,看起来气势倒是不错,但招数却异常简单,不过就是一拨、一击、一档、一刺、一砸、一撩而已,实在看不出厉害之处。

    异位面出现后的新纪元,地球文明经过数不清的位面征战的洗礼,已完全接受的超自然能力存在这一现实,并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经过长时间的系统研究,以人类为标尺,确定了生物能量的等级。

    1-5级为平凡生命;

    5级以上则采用古希腊史诗级巨著《黄金国》中对于社会阶层的划分名称,6-10级为青铜生命,11-15级为白银生命,15至20级为黄金生命;

    至于能量20级以上的生命则统称为传奇生命,有些学者又借用d&d(龙与地下城)中的名词,将这些强悍到不可思议的生命体们细化为传奇、半神、神灵三个位阶,不过却没有得到学术界的广泛承认。

    棋子所化的古代战士,依照武器分量和施展战技时的敏捷程度看,体魄明显和经常健身的普通人相差无几,生物能量应该只有一级,这让慢慢从惊喜中冷静下来的张龙初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转念一想,有一便可能有二,有二就可能有三…奇物的功用现在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而已,更何况这古代战士再不济也是经历过杀场磨砺的人物,在对方不使用枪械的情况下,对付两、三个恶棍、混混应该是绰绰有余,也不能说是件废物,他心里又感到了一丝满足。

    摆脱了患得患失的心情后,张龙初猛然间想起中午和死党们还有约会,急忙转动念头,尝试着将古代战士重新变回棋子。

    心想事成后,他将人形棋子捡回了口袋,匆匆跑出树林,快步来到主教学楼前的步道上,一眼就看到了草坪上正在东张西望的欧巴诺和霍华尔。

    “嗨,伙计们中午想吃些什么,我请客,”迈步来到两人面前,不等好友们开口,张龙初便使了个小手段,拍了拍自己鼓囊囊的裤兜,低声说道:“刚才可是小赚了一笔哦。”

    看他的言谈动作,霍华尔果然受到了误导,唉声叹气的说道:“难怪让我们等了这么久,原来你又去出货了啊,龙初。

    哎,我说过多少次了,在校园里做这种事很容易被抓住,你以前没暴露完全是因为幸运…”

    “闭嘴吧,犹太佬,我来找你是吃午饭而不是来听教训的,而且就算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既然我已经幸运了三年,以后就一定会继续幸运下去。”张龙初不耐烦的打断了死党的话,“欧巴诺,霍华尔这次午餐没有表决权了,你想吃点什么呢?”

    我要去“前街‘洛城披萨客’点一份十二寸加厚芝士海鲜披萨,再来三杯可乐。

    哇,想想就让人觉得要掉口水。”欧巴诺马上答道。

    “哎,黑鬼,三个人花28米元的吃顿披萨,掉什么口水,”张龙初不满的说道:“我虽然没钱,但还没穷到请朋友吃饭每顿一定都要是快餐的地步,说了刚才小赚了一笔啦。”

    “快餐披萨有什么不好,既经济又美味,我就喜欢吃它,”,听到这话欧巴诺耸耸肩道:“再说了,你每个月只卖不到两磅的‘杂草’除去成本,又能赚多少钱呢,想耍阔气的话,还是等什么时候能每天出货两磅再说吧。”

    “哦,你这个该死的黑鬼,难道没听过上帝教诲,‘人类最大的原罪就是贪婪’吗!

    我如果每天出货两磅的话,现在早就被亲爱的比福利老大灌进水泥柱,扔进大海里了。”听到这话虽然心中感谢好友们的体谅,但张龙初还是嘴巴毫不饶人的说道。

    他话音刚落,便被欧巴诺揽住,之后就听死党大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还是去吃披萨好了,然后我和霍华尔再陪你去换部新的手机。”

九章 电话

    面对着好友一而再,再而三表现出的体谅,张龙初没在拒绝,而是把这份关心记在了心里,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三个死党说说笑笑的走出校园,沿着街道右转,漫步走进了拐角的‘洛城披萨客’。

    享用披萨大餐期间,张龙初和欧巴诺两人威逼着霍华尔,半是被迫,半是炫耀的讲出了自己度过的人生中第一个‘沐雨节’的情景;

    以及今天为什么会不乘校车,却这么早就出现在学校的原因,那就是他昨晚在节庆时遇到了一个身材**的高中姑娘,两人一见钟情,于是偷偷去motel(汽车旅馆)发生了灵与肉的碰撞,今早便是那姑娘开车送他来的学校。

    如果是平时听到这么刺激的内容,张龙初早就甩掉了平长挂在脸上的木讷表情,兴致勃勃的追问个不停,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和孤身少年对异性的向往。

    可今天他的大半心思都被奇物、棋子所占据,稍显兴奋的表示出自己明里是唾弃,暗地是羡慕的心情后,便没在多说什么。

    而霍华尔却和张龙初平淡的表现截然相反,不仅莫名兴奋对欧巴诺和女生昨晚亲热的细节问个不停,留着口水露出一副恨不得以身代之的样子,还嚎叫着一定要让霍华尔的女友给自己介绍女人认识。

    犹太人性格软弱,难得在死党面前如此风光,被欧巴诺几句恭维话一讲,便大包大揽着答应下来让新认识的女孩组织次联谊,好尽力帮两个好友早日脱离处男身份。

    听到这话,欧巴诺兴奋的简直是两眼放光,但张龙初却只是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他年纪虽小,但历经磨难,少年早熟,对自己和好友之间的处境差距有着清醒的认识。

    霍华尔是犹太富商出身,家族虽不算是豪门,在经济方面却也算是屹立在洛城上流社会之林。

    欧巴诺的家境稍差,但有着身为油漆工的祖父拼搏一生,在新兴社区留下的公寓;

    父亲又在码头做着货运调度的工作,虽是蓝领,但收入却十分可观,可以说一家两代都走在努力提升社会阶级的正确轨道上,到了欧巴诺这一代的自然而然的就读了洛城最好的公立中学,又有了支付名校学费的资金储备,前途已是十分光明。

    反观张龙初自己,父母早亡,被社会福利院收容后几次从收养家庭逃走,最后被橘子街的贝克夫妇领养后才重新感觉到了家庭的温暖,终于安顿了下来,可从此之后却又被贴上了贫民窟小混混的标签。

    时至今日,他既要靠着在学校贩卖毒品赚钱,以交房租的方式养活失业已久,为了重病卧床的妻子又花光了所有积蓄的养父,还要为前途攒下上大学的学费,哪里真有什么交女朋友的意愿。

    好在虽然生活的环境一直十分艰难,张龙初却从来都没有过放弃人生的那种自怨自艾心情,而是坚信只要自己不断奋争,向命运挑战,早晚会闯出一条匡庄大道。

    也许正是这份不同反响的坚持才让他终于百苦一甜的获了命运的青睐,得到那份神秘礼物,—个由奇物构建的—世界!

    正是因为有了这张地盘的支持,张龙初再想起前途时,忍不住自负的一笑,下意识的摸了摸斜跨着的木头背包,而这一动作却无意间引起了霍华尔的注意。

    “好了欧巴诺,我一定、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请仙朵儿安排你和爱贝莎女校的姑娘们联谊。”应付欧巴诺之余,犹太人好奇的问道:“龙初,你最喜欢的那个灰色背包呢,怎么换成个木头盒子了?”

    早就预想到可能会有人对自己发出这样的疑问,张龙初故作不在意的说道:“那只灰背包坏掉了,我灵机一动就用那背包的‘残骸’加工了这只盒子一下,把它当背包用,怎么样还不错吧。”

    “挺有性格的,不过看起来比普通背包要笨重的多,会好用吗,”霍华尔耸耸肩道:“我老爸的皮鞋店去年起也开始做皮包了,要我给你偷拿一个合适的吗?”

    “不用了,”按照之前就想好的设想,张龙初摇摇头,将木头包在餐桌上摊开,化为地图、棋盘的模样,故作神秘的说道:“我这个木头背包可是在‘康耐基博物馆’对面公园跳蚤市场里淘到的宝物哦。

    卖给我的摊主说,它是从大英博物馆流传出来的‘藏宝图’,如果能揭开其中的谜团找到宝藏的话,无尽财富唾手可得。

    所以我才会把它改造成背包,随身携带着好时时刻刻研究。”

    听到这番话,欧巴诺顿时眼睛放光,用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木头棋盘,望着上面的山川、河流、森林、沙漠,激动的说道:“真的吗,大英博物馆流露出来的藏宝图,无尽的财富,哇欧,难怪这盒子看起来很古老、神秘的样子啊…”

    霍华尔却明显对张龙初的鬼扯丝毫不信,“在跳蚤市场买到大英博物馆流落出来的藏宝图这种事情你也会相信,伙计,你以为自己是英雄电影里的男主角吗?”

    听到这话张龙初心中不禁想到:“我现在还真有点英雄电影里主角的感觉呢…”,嘴巴里却说道:“霍华尔,你总是那么扫兴,犹太人可真是个没有梦想,超级现实的民族啊。”

    “就是的犹太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亲爱的黄皮猴子除了那些古怪的方块华国字之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古老神秘的东西了,不要扫兴啊。”欧巴诺也在一旁不满的说道。

    被两个死党夹击,霍华尔撇撇嘴巴,直到吃完披萨都没在讲话。

    午餐过后,他和欧巴诺一起陪张龙初到‘联邦通信公司’买了台便宜的新手机,又补了手机卡,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三人便赶紧向安顿中学走去。

    十几分钟后,当他们即将踏上校园步道时,突然间张龙初刚买的手机发出了刺耳的“呵呵呵…”的铃声。

    一旁的霍华尔露出嫌弃的表情,不舒服的抖了抖肩膀道:“龙初,你知不知道自己的手机铃声有多么诡异。

    有时候晚上我们出去happy(开心),你来电话的时候,我全身的寒毛都会竖起来。”

    什么一定要坚持用这种令人讨厌的疯子笑声当铃声呢呢?”

    “因为辨识度高,不会和别人‘撞铃’啊,手机铃声就是要其它人都讨厌,用起来才最方便,是吗。”张龙初耸耸肩道,摸出手机看看,见是陌生号码,便随手接通,“hello(你好),你是谁,请问找谁?”

    他话音刚落,手机里传出一个阴沉的声音回答道:“这里是洛杉矶西区分居重案组,你是张龙初吗?”,令张龙初全身一僵,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

十章 破绽

    一个整天提心吊,胆唯恐暴露的潜藏毒贩,突然之间街道警局的电话,心惊胆战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也正是因为畏惧法律的制裁,所以张龙初对联邦司法体系了解的远比同龄人深入,最初的惊惧过后,他突然间想到贩卖‘杂草’应该是由‘毒品和兴奋剂管制’警种负责侦办的罪行,和重案组无关,马上冷静了下来问道:“我是张龙初,请问有什么事吗,警官先生?”

    “张龙初先生,在9月7日你是不是乘坐a071号环城巴士,遭遇了一场车祸?”电话里的声音问道。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张龙初反问道。

    “警方正在展开对那场车祸的调查,想请你回答几个问题,请问你现在在哪?”电话里的声音说道。

    作为一场死亡人数超过二十的严重车祸里唯一生还者,为警方做一份笔录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可问题是现在距离车祸发生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这时再有警察来进行询问就显得有些微妙了。

    因此张龙初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警察先生,新闻里不是报道说那起车祸是场意外吗,为什么还会有…”

    “张龙初先生,判断那场车祸是不是意外事故,应该由我们警方而不是记者来进行。

    还有现在是我们要找你问话,而不是我要回答你的问题,”电话里的男声毫不可以的打断了他的话,沉声说道:“你现在在哪?”

    被对方的强势所震慑,张龙初心中坎坷不安的答道:“我在学校,嗯,安顿中学,刚吃完午餐,正打算去上课。”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找你,请等在路边。”电话里的男声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要求道。

    “警察先生,可是我马上就要上课了…喂喂…真是见鬼…”张龙初想要拒绝,但电话里却已经是盲音一片。

    看到他脸孔变得非常不善,身边的霍华尔和欧巴诺不约而同的问道:“怎么了伙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从不希望死党们参合进自己的杂事中,张龙生强忍着不安,耸耸肩道:“没什么,就是警察要找我问点事情而已,你们先去上课吧。”

    好友们对张龙初经营的‘小生意’十分了解,因此听了他的话,脸孔不由同时变色,张张嘴吧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法开口。

    毕竟他们还只是中学生,在面对联邦权利机关时,根本就没有帮忙的能力。

    看到欧巴诺、霍华尔两人难看的脸色,张龙初勉强一笑道:“好了,都说了没事了,警察只是要让我回答几个问题而已,你们快走吧,马上就要上课了。”

    “好吧,那我们先去上课了。

    真有什么问题的话,一定通知我们。”实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霍华尔叹了口气,强推着像是还想要问些什么的欧巴诺向教学楼走去。

    望着他们的背影混进了学生群里渐渐消失,张龙初皱着眉头走到了街边的大树下,沉思着等了好一会,终于看到一辆一侧顶着警灯的灰色福特轿车从街口驶来,停在了自己身边。

    汽车停稳,两个同样穿着黑色西装,打着青色领带,有着鹰钩鼻子,不过一个留着浓密的褐色短发,一个脑袋微秃的高大中年男子打开前排左右两侧的车门,同时走了出来,其中的秃顶男人看了张龙初一眼道:“年轻人,你就是张龙初吧?”

    “是的,先生。”张龙初早已做好了一问一答,绝不多话,免得自惹麻烦的打算,点点头,简洁的答道。

    “我是洛城西区分局重案组高级探员威廉.z.蒙巴顿,他是我的搭档高级探员汤姆斯.维克,”秃顶男人程式化的出示了自己的警徽和证件道:“我们想就9月7日,a071号环城巴士车祸事件,问你几个问题。”

    “这件事你在电话里已经说过了,先生。”张龙初说道。

    “当面向你提出要求是做询问记录前的必要程度,因为你有权不回答我的问题。”威廉面无表情的说道:“还有鉴于你年龄已满14岁未满16岁,根据加州相关法律,你还可以要求必须在有监护人在场的情况下,才接受警方询问。”

    “我没什么要向你们隐瞒的,先生,而且这种事也没必要惊动我的监护人,”张龙初毫不犹豫的说道:“嗯,需要跟你们去警局吗?”

    听他这么问,威廉没有做声,一旁那个叫汤姆斯的警察态度和蔼的说道:“不用,直接在车里进行询问笔录就可以了,小伙子,我们也没有为难你的意思。”显然这一对拍档一个惯于唱‘白脸’,一个惯于唱‘红脸’。

    张龙初虽然之前从未和警察有过接触,但早已从警匪片中了解到了两个警察使用的审讯技巧,表面不动声色的按照汤姆斯的吩咐钻进了警车后座,心中却更增添了几分戒备。

    十几秒钟后,询问开始,威廉问出了第一个问题,“张龙初先生,请问9月7日你是在‘康耐基二十世纪博物馆’站登上了a071号环城巴士吗?”

    这个问题非常出人意料,可也极为简单,只需要回答是与不是就可以了。

    可因为三天前在‘康耐基博物馆’对面的跳蚤市场买到了奇物后,张龙初便陷入了昏迷之中,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上的环城巴士,因此反而不知该怎么回答。

    如果说是,那万一警察出示城市主道的监控录像,证明他不是在博物馆站上的巴士,那他便无法解释自己为何说谎;

    如果回答不是,那么张龙初又答不出到底是在哪个巴士站搭上的a071号巴士,思来想去,害怕弄巧成拙,他只能无奈的说道:“对不起警官先生,我真的记不起来自己到底是在哪里上巴士的了。”

    听到这个回答,威廉脸色一变,冷声质问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没什么要向我们隐瞒的吗,年轻人?”

    “我是真不记得了,先生,车祸让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张龙初苦笑着说道:“否则这么无关紧要的问题,你觉得我有隐瞒的必要吗?”

    他话音刚落,汤姆斯在一旁露出关心的样子说道:“这可不是无关紧要的问题,年轻人。

    根据法医今天中午提交的尸检复查报告,三天前造成23人死亡的a071号环城巴士的司机,之所以会驾车失控,并不是因为急症猝死,而是被人以某种神秘手段重创大脑,导致了死亡,也就说,a071号车祸并非事故,而是一起严重的刑事犯罪。

    而凶手很可能就是车上的乘客…”

    即便张龙初处事成熟,但其本质上仍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而已,谋杀23个人的重罪嫌疑是他心理决不能承受的重负。

    因此不等警察把话说完张龙初便瞪大眼睛,结结巴巴的辩解道:“你,你不可能认为我是杀死23个人的凶手吧,汤姆斯警官!

    拜托,车祸发生后,我还,我还尝试着救人呢,再说我还是个学生,哪有能力用什么神秘手段重创人的大脑啊!”

    “我没说你是嫌疑人,年轻人,可你作为a071号巴士唯一的幸存者,却很可能成为案件重要证人,这也是我们来找你补录口供的原因。”汤姆斯笑笑说道。

    “是吗,嗯,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恐怕也很难成为什么重要证人,抱歉,警官。”听到这话,张龙初暗暗松了口气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就省略一般询问笔录中的问答步骤,请你把所有记得的事情从头到底的告诉我好了。”汤姆斯想了想,非常通情达理的说道。

    “好的警官,嗯,是这样的,9月7号也就是上周六,为了看华国紫禁城文物巡展,我一大早就坐巴士到了‘康耐基博物馆’…”张龙初点点头,隐瞒下了有关奇物的内容,将自己三天前的遭遇,仔细的向洛城警官说了一遍。

    听完了他的叙述后,汤姆斯果然丝毫都没有为难张龙初的意思,让他在口供上签了名后,便直接将张龙初放出了警车。

    不过等到目光如同鹰隼发现猎物一般的威廉,透过车厢望着渐渐走远的张龙初,轻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伙计?”时,汤姆斯的回答却与他对待张龙初的信任态度截然相反,“非常可疑,威廉,那孩子一定是在隐瞒着什么。

    他应该在接到我们电话后费尽了脑子,编了套谎话,可你问的第一个问题,就超出了他的准备,所以他才会突然变得一问三不知。”

    “那你觉得他会是凶手吗?”威廉又问道。

    “能用那么巧妙的计划,在大都会谋杀23个人的家伙,照理说不会那么‘生嫩’,”汤姆斯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说道:“不过谁知道呢,现在的孩子那么早熟又难懂,谁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来。”

    威廉认同的点点头,“我的看法和你差不多,那就把他列为嫌疑目标,进行调查好了。”启动汽车,消失在了钢铁洪流之中。

十一章 暴力相逼

    人心隔肚皮总是难测,张龙初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警方眼中的重刑嫌犯,自觉还算顺利的应付过两个警察的询问后,顿觉轻松的走进校园。

    来到教室门前,他向已经开始讲课的老师道歉一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开始了下午的课业。

    放学后,因为挂念着奇物世界,所以张龙生在校车上和欧巴诺、霍华尔见了一面,让两个好友安下心来后,便急急忙忙的往家赶去。

    这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午后的阳光虽还炙热,但街道上偶尔挂过的清风却已经清凉了下来。

    踏上橘子街头,将一幅幅千奇百怪的街头涂鸦摔在身后,眼看着那灰砖砌成的三层公寓已经近在眼前,突然间两道人影从一条斜巷中窜出,挡在了他的面前。

    在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的混乱街区长大,张龙初早已见识过各种怪事,被拦住后毫不惊慌的定睛看了看面前两人,见他们相貌陌生,穿着样式相同,领口印着一个眼中流血的骷髅头图案的t恤;

    肤色一黑一白,个头一高一矮却都瘦的出奇,上唇呈现出一种过敏似的暗红之色,一副瘾君子的样子,心里就有了些猜想。

    温和但又不显退让的笑笑,他说道:“朋友,这里可是橘子街,如果想要挣点零钱‘买药’的话,你们可选错了地方。

    从我身后再走大约五百米,遇到的第一个十字路口右转向前五分钟就是华尔兹路,那里的‘肥羊’多的是,现在这时段巡警也正好因为换班…”

    “你是(张龙生)对吗,”两个挡路者中的高个子黑人打断了他的话,“跟我来,有人要见你。”

    听到自己在米利坚非常别扭的名字,被一个黑人音调古怪却准确的喊出,张龙初心中一紧,后退一步道:“嗨,伙计们听着,我从小就在橘子街长大,虽然很少找别人的麻烦,但却从不怕麻烦上门…”

    可惜这次他的话仍没说完,就刚才那个高个子黑人举起的56口径自动手枪堵住,“别废话,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吃枪子,要么就跟我来。”

    世界上除了疯子之外就属吸毒者的精神最不稳定,被瘾君子用枪指着头后,张龙初马上选择了顺从,毫不犹豫的举起双手道:“好了,好了,伙计,有话好说,千万不要冲动。

    我跟你们走,跟你们走就是了,把枪放下可以吗,有话好说,ok?”

    高个黑人收起手枪,伤风似的吸了吸鼻子道:“要和你说话的不是我,而是我们老板,别想着逃走,你,跑不过子弹的。”,之后便摇摇脑袋,暗示同伴走到了猎物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押着张龙初沿着墙根不断向前,最终拐进了一间霓虹灯都已破烂不堪的酒吧之中。

    和废墟一样的外表比起来,酒吧内部要像样的多,最起码红木制成的吧台漆面仍然油亮,酒架上的酒也塞的满满的,显得琳琅满目。

    这时,激烈的电子舞曲中,三、四十个穿着样式不一的夹克、t恤、休闲西装…却都在衣服显眼或不显眼的角落印着一个眼中流血的骷髅头图案的大汉,正满满当当的闲坐在酒吧里,有些大口喝酒;

    有些享用着各种毒品,却都死盯着吧厅中央椭圆形舞台上几个伴随着音乐节奏,疯狂扭动着腰肢,慢慢褪去皮裤的脱衣舞娘嚎叫,根本没人发觉张龙生的到来。

    而看到这群魔乱舞的场面,张龙初心中不由即紧张又沮丧的暗暗叹了口气,“华夏那句‘福兮祸所伏’的哲言说的还真对,我才刚刚得到奇物,觉得命运变得比较幸运起来了,马上就莫名其妙的被人用枪威胁着押到了这种鬼地方。

    现在只能希望接下来那句‘祸兮福所倚’也是对了的…”,脚步却没停止,被高个子黑人带到了酒吧最里面的一个卡座前。

    接下来他就见高个子黑人朝卡座上一个搂着两个金发女郎,正上下其手边摸边笑,年龄大约二十几岁,皮肤惨白,五官精致,身材消瘦的年轻人深深鞠躬,恭敬的说道:“老板,张龙初带来了。”

    那黑人话音落地却久久无人回应,直到过了好几分钟,大概是觉得玩闹的尽了兴,卡座里的年轻人才终于挥挥手,用鼻子甩出了一个,“嗯。”字,示意高个子黑人退下。

    之后那人抬头看了看张龙初,表情带着种毫无缘由的莫名激昂情绪,没头没尾的沙哑说道:“我叫布莱恩,布莱恩.汤米,绰号是‘响尾蛇’,响尾蛇布莱恩。”

    见那年轻人一副**过量,情绪处于失控边缘的样子,张龙初的态度显得异常恭敬,深深弯下腰行礼道:“是,响尾蛇老板,我是张龙初,很荣幸能和您见面,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吩咐,哈哈…吩咐当然有,否则的话我为什么要派人带你来见我,”布莱恩莫名怪笑着颠三倒四的说道:“我是橘子街的老板,整条橘子街从三天前开始,秩序就开始由我来掌管,你明白吗?”

    黑暗世界,帮派兴衰更迭按理说是件很常见的事情,但掌握橘子街以及邻近十几个街区的洛城本土黑帮‘骨头兄弟’,自从出了个名叫比福利的厉害首领后,已经牢牢掌控着地盘十几年的时间。

    也就是说,从张龙初九岁住进橘子街那天起,就知道掌管包括自己在内所有橘子街居民命运的‘国王’叫比福利,此刻听说他被推翻,不由的大吃一惊。

    可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张龙初又觉得事情有些离奇,虽然自己住了两天医院,可看养父和周围邻居们的表现,橘子街丝毫都不像是发生过大规模枪战、械斗的样子,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就‘王朝更替’了呢。

    可要说布莱恩在吹牛,看他几十个手下簇拥的气派,又实在不像。

    犹豫了一会,实在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节,张龙初小心翼翼的问道:“尊敬的响尾蛇老板,你成为橘子街老板的话,那比福利先生呢?”

    听到这话布莱恩脸上突然间怒气隐现,猛的抓起桌上的酒杯,狠狠砸在了张龙初的额头,鲜红的血液一下子便流了出来。

    与此同时,站在张龙初身后一个大汉起脚狠狠的踢在他的膝关节处,脑袋正‘嗡嗡…’作响的张龙初顿时一个踉跄,跪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他的耳边便响起了一个癫狂的声音,“我说过了从现在起,我是橘子街的老板,像你这样的‘小蚂蚁’,只需要闭上嘴巴,竖起耳朵,乖乖听我的吩咐,免得被碾死就可以了,明白吗?”

    跪在地上,感觉着自己温热的鲜血从面颊上缓缓滑过,知道这时候如果愚蠢的鲁莽反抗的话,除了被乱枪打死之外根本不会有第二个结局,张龙初握紧拳头,将牙齿咬的‘兹兹…’作响的微微颤抖着身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牙齿里挤出了一个,“是。”字。

十二章 暴走(上)

    见张龙初表现出了屈服,布莱恩露出无趣的表情,将注意力重新转到了身边那两个金发女郎身上,一边神经质的随着音乐用力摇晃着脑袋,一边和女伴喝起了‘接吻酒’。

    舞曲完毕,他才像是重新想起了还有张龙初这个人存在,开口问道:“我知道你一直在做些贩卖‘杂草’的小生意,是吗?”

    听到这话,俯在地上的张龙初本能的想要否认,但想到布莱恩的癫狂言谈举止,犹豫了一下,声音嘶哑的承认道:“是的,布莱恩老板。”

    “你能搞得到杂草,自己出货,是你的本事,我管不着,”布莱恩皮肉不笑的说道:“但是现在我是橘子街的老板,而你呢在橘子街上‘做生意’。

    按规矩,必须要给我抽成,懂吗?”

    张龙初万万没想到一个手下养着三、四十个暴徒的黑帮老大,竟然会看上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小小‘生意’。

    如果是别的事,他必然不敢抗争,可‘贩草’的生意虽小,却是他与养父唯一的经济来源,可以说是攸关命运。

    因此听完布莱恩的话,虽然因为恐惧和气愤两种情绪在萦绕在心头,令张龙初的身体又开始微微发抖,他还是声音发颤的辩驳道:“布莱恩老板,可是我并没在橘子街出过货,我的‘杂草’全都是卖给了安顿中学的学生…”

    不等他把话说话,布莱恩穿着皮靴的右脚狠狠踩在了张龙初俯在地上,支撑着身体的左手,面目扭曲的吼道:“可你住在橘子街,你的货也是在橘子街搞到手的,所以你就必须要乖乖的给我交出钱来,这就是规矩,懂了吗?

    以前那些年的抽成我就宽宏大量的不计较了,从今天起,你出货赚到的钱50%,50%必须要交到我的手里。

    不要想耍花样,否则我会让你后悔为什么会出生!”

    如果是一般黑帮成员贩卖毒品,交出五成利润给帮派其实还算合理,因为帮派要帮他准备货源;

    要保护他的经营地盘和人身安全不受其它黑帮组织的侵害;

    要通过收买警察局里的内鬼,给他通风报信,避免被抓,万一真的不幸被抓,帮派还要请律师帮其脱罪…这林林种种的花销都需要用到钱,既然享受了那么多的便利,付出一些代价当然是理所应该的事情。

    可张龙初的‘杂草’完全就是自产自销,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这种情况下抽成50%实在是毫无道理,摆明就是以势欺人,强取豪夺。

    而在说完威胁的话之后,布莱恩更是连争辩的机会都不再给张龙初,直接发话道:“好了,请我们的亚洲小子出去吧,下个月的今天记得再请他来见我。”

    听到老板的吩咐,不远处几个一直瞧热闹的暴徒狞笑着走到瘫倒在的张龙初面前,把他抬起来,扔出了酒吧。“

    十指连心,指关节差点被踩断的张龙初,被丢在街边的绿皮垃圾箱旁,满脸冷汗留个不停的低声哀嚎了十几分钟,才渐渐觉得有了站起来的力气。

    感觉恢复了一点气力后,他抬起鼻涕、汗水、泪水齐流的脸庞看看已经变黑的天色,喘息着心里想到:“已经这么晚了,再不回家的话,老贝克的电话就要打过来了。

    可我现在这么惨的样子,决不能让他看见,否则他一定会七想八想,这样的话家是不能回了,嗯,今晚就暂时找家便宜的短租公寓安顿下来,然后打听一下布莱恩的来历…”。

    打定主意,张龙初哆哆嗦嗦的摸出了裤兜里的手机,拨通了养父的电话,鬼扯道:“喂,老家伙,我这几天要去欧巴诺家补课。

    你不是说,说如果再有不事先通知你就夜不归宿的事情发生,就让我滚出公寓吗,现在我可,可是通知你了…”

    不等他把话说话,饱经事故的老贝克已听出了破绽,大声吼道:“无缘无故去欧巴诺家补什么课,再说你的声音很不对劲,小子,你怎么了,马上给我回家来,否则的话我绝饶不了你。”

    见欺骗不成,无计可施的张龙初楞了一下,干脆说声,“饶不了也没办法,我现在已经到欧巴诺的家门口了,过两天再见喽。”,直接关上了手机,踉跄着拐进了一旁的小巷中。

    二十几分钟后,他已手里抱着伤药,出现在了距离橘子街不过两个路口的一座破败的短租公寓前。

    越是表面看上去繁华、先进的大都会,贫穷和富有的差距便会越**裸的呈现出来,其中最显著的例子之一就是和上流精英阶级入住的高档度假酒店相对应的,只有流浪汉、破产失业者、站街**…等等社会底层人群才会光临的短租公寓。

    说是公寓,其实那种地方提供的住所通常只有一间,面积也不过十几平方米左右,除了一台小小的电视和单人床外,再没有任何其他的电器、家具,环境只能用冬冷夏暖、鼠蚁横行来形容。

    而与这种种恶劣条件相对的是他入住十分便利,几乎不会验看客人的身份证件,价钱也便宜的惊人,单日住宿不会超过三十米元,超过一周就可以打八折计费。

    花了二十五个米元住进了狭隘的短租公寓,张龙生吃力的脱光衣服,在只能勉强容纳一人站立的隔断式卫生间里冲洗干净身体,回到床边自己费尽力气的给伤痕累累的身体上了药,终于有了一种又活过来的感觉。

    之后休息了一会,他感觉状态更好了一些,便一瘸一拐的出了门,慢慢踱步,重新回到了橘子街,来到一间充满旧时代米式风格的招牌看起来颇有年头,亮起如豆灯光的小餐厅前。

    推门走进餐厅,见里面一个客人都没有,张龙生直接坐到了吧台前,对满脸皱纹,一副加油牛仔打扮的老板说道:“肯尼,晚上好。

    老样子,给我来一份熏肉香肠套餐,外加一碗番茄豌豆汤,面包要全麦无糖口味的。”

    “好的,马上就来。”老板点头笑笑,转身一边直接在吧台后面烹制着食物,一边随口问道:“可怜的孩子,你的腿怎么了,是体育课受伤了吧?”

    听到这话,张龙初笑笑没有回答,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道:“肯尼,你消息灵通,听说过一个叫响尾蛇布莱恩的人吗?”

    “当然听说,他最近几个月可是风头正盛,怎么了?”肯尼煮着汤说道。

    “没什么,”张龙初笑笑,掩饰着说道:“就是今天我在街上看到了一群衣服上印着眼睛流血的骷髅头的家伙,听说他们的老大叫眼镜蛇布莱恩,所以随口问问。”

    “随口问问没关系,但你千万不要和那帮疯子搅在一起知道吗。”听到这话,正在做菜的肯尼特意回头望着张龙初,肃声告诫道。

    “放心肯尼,我可是未来要上常春藤名校,竞选联盟总统的人物,怎么会和那些家伙搅在一起,”张龙初摇头,装作随意的说道:“不过你语气里为什么会对那些人这么不满呢?”

    “因为那伙人根本都是些瘾君子、疯狗。”像是早就对布莱恩及其手下颇有看法,肯尼发泄似的说道:“你知道布莱恩是怎么崭露头角的吗。

    他本来只是蒙纳西市的一个辍学的小混混,几年前和姐姐一起为了明星梦来到洛杉矶,结果在好莱坞混来混去,连个三流电影的配角都没出演过,反而染上了毒瘾,结果为了筹到毒资,他姐姐当了‘站街女’,没想到时来运转,竟然被比福利老板看上了,变成了他的情妇。

    就这样布莱恩这家伙自然而然的加入了‘骨头兄弟’,这两年在帮派里蹿升的很快,最近还被比福利老板安排着掌管了我们橘子街,自以为成了‘主事人’,还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势力‘血泪骷髅’,真是可笑。”

    听到这番不屑的话,为了探听出更多情报,张龙初故意说道:“这有什么可笑的,他既然被比福利老板安排着掌管了橘子街,当然就算是‘骨头兄弟’的主事人之一了,创建隶属于帮派的附庸组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十三章 暴走(中)

    人与人不同,有些越老越精明,有些则变老后就开始糊涂起来。

    按理说,在橘子街这样的混乱贫民社区,能一直混着,活到60几岁的人物,身上大都会有些故事,必然不是好骗的人,但这次肯尼却偏偏上了当,不屑的说道:“你以为橘子街还是‘骨头兄弟’起家时的洛城奇迹之地吗。

    现在这里连我这样的小餐厅都养活不起,整个就是一片‘死地’。

    比福利老板之所以会把它扔给布莱恩管,不过就是因为宠爱他的姐姐而已,不过能办出这种事来,证明以冷血、理智著称的比福利也老了啊,毕竟橘子街还是整座洛城‘黑车’出货的中转地呢…”

    所谓‘黑车’,即是指被黑帮们偷窃的豪车,这种车子价格昂贵,防盗手段繁多,就算偷到手在本地也很难销赃,一般都是转运到联邦人迹稀少的荒僻州市,甚至国外出售。

    而对于比福利老不老,橘子街是不是黑车中转地,张龙初根本毫不在意,不过为了获取更多的信息他还是应和道:“是啊,最近两年每到一号、十五号街上就像过f1赛场一样,吵的人一夜都睡不好呢。”

    “所以说这个布莱恩,其实只不过是个看守车库的保安而已,”肯尼将切好的熏肉、红肠配着煎蛋装了满满一盘,端到了张龙生面前,“但他却把自己当成了人物,还不等在橘子街立足就开始招兵买马。

    不过他从最开始招小弟就是爱找和他一样的瘾君子,那些家伙根本都认为黑帮就是手段残忍的渣滓,所以只会欺软怕硬,对付弱小的时候没有底线,对上真正的强手却十个当不了一个用,真是可悲。”

    “是吗,不过再没用的家伙,养上三、四十个也是要花很多钱的吧,”听到这话,张龙初心中一动,有些理解了自己的遭遇,出神的脱口而出道:“既然橘子街已经是块没有油水的地盘,那个布莱恩一定会想其他方法…”

    “你可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肯尼赞叹的说道:“我听说布莱恩那家伙最近找钱都找疯了,甚至派人偷偷到临近几条街区‘出货’呢。”

    洛城大型黑帮的组织一般是最大的头目,直接掌管最赚钱的某些‘业务’和最繁荣的几块核心地盘,其它‘业务’、地盘则由大头目划分给为帮派立下大功或风头强劲的小头目管理。

    这种大头目轻易不变,小头目择优竞争的框架,让帮派既阶层森严,又不至于失去活力,实在是种很聪明的结构,但也让帮派小头目即‘主事人’之间有了各自不同的利益,容易造成内讧。

    因此听到布莱恩偷偷去其他街区出货的做法,张龙初瞪大眼睛道:“虽然附近街区都是‘骨头兄弟’的地盘,但他这么做恐怕不合规矩吧,帮派里的其它‘主事人’就没什么反应吗?”

    “反应,要什么反应,”肯尼听到汤锅‘嘟嘟…’的开始冒气,一边转身盛着番茄汤,一边说道:“我早就说过了,布莱恩这家伙就是条疯狗,他以为混帮派只要人多势众就可以了,所以什么规矩都不受,什么忌讳都敢犯,一定活不久的,只需要安静的看着他死就可以了。”

    “安静的看着他死…”张龙初哭笑不得的说道:“怎么死,像我们华国人说的,做坏事太多,被雷劈死吗?”

    “我也猜不出他会怎么死,但他一定会死,”肯尼将热腾腾的番茄汤端到张龙初面前,望着他语气异常肯定的说道:“快枪霍华德、棕熊比利、利斧维尼尔…还有很多曾经跺跺脚,整个洛城都会晃动的大家伙,都因为不守规矩被埋进了土里。

    就不要说一个小小的响尾蛇布莱恩了。

    告诉你一个忠告小子,世界上每行每业都有自己的规矩,而这规矩就是这个行业千百年来自然而然形成的忌讳,一旦犯了,你也许会一时得利,但最终却一定会倒大霉,疯狗越肆无忌惮的撕咬,显的越猖狂、越厉害,死的也就越快。”

    “布莱恩也许以后真的会倒大霉,但我却等不到那一天了…”听到这话张龙城想到自己的处境,喃喃自语一句后,便不再做声,闷着头吃掉了自己的晚餐,默默走出了餐厅。

    离去之时他没有看到,老贝克正从街的另一头漫步走向餐厅,看到了张龙初的身影,老人微微一愣却没有做声,沉默着目送养子一瘸一拐的踉跄着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二天清晨,张龙初从租住的公寓房中起床,发现自己的左手已经肿的像馒头般大小,额头也鼓起了一个大包,双脚下地后,膝盖处更是疼的直打颤。

    他小时候吃过很多苦头,也挨过毒打,知道皮肉之伤‘一天发麻,二天疼’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没有伤了骨头,忍一忍就熬过去了,便没有在意,仍然抹上药后,继续坐校车去了学校。

    而对于死党和老师对伤势的询问,他一口咬定是不小心踏空台阶,摔了手脚、脑袋,别人就算看伤口不像也是无可奈何。

    以后的几天,张龙初就这样一边在短租公寓养伤,一边照样上学,四、五天后,他觉得自己的伤处虽然还是很痛,但强忍着已经不再影响行动,便打算晚上回家看看养父,免得其担心。

    但就在他耐心的等着放学时,下午第二堂课,学校校务管理处的那位丹佛主管便敲敲门,走进了教室。

    朝着放下课本的年轻女老师歉意的说了声,“抱歉,艾丽老师,我有公务要找张龙初同学处理一下。”,丹佛迈步走到了张龙初身边,声音极为沉重的说道:“张同学,麻烦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可以吗?”

    “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张龙初茫然的站起身来,跟在丹佛的身后,出了教室,穿过走廊、楼梯,来到了校务处的办公室中。

    此时办公室里已经等着一个身穿深咖啡色职业套装,气质不苟言笑的中年妇人。

    见两人进门,她和丹佛对看了一个眼色后,朝张龙初伸出手来,“你就是张龙初同学吧,我是洛杉矶警署‘打击有组织犯罪组’的高级探员安芬.蒙黛儿。”

    “你好安芬警官,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见又有警探来找自己,张龙初有些惊疑的问道。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要先问你两个问题,”蒙黛儿声音沉重的说道:“请问你是不是住在洛城橘子街112号,父亲的名字是不是贝克.霍奇特?”

    听到这句问话,张龙生的心中感应似的升起了一股极为不详的预感,声音微微发颤的答道:“是,是的安芬警官。”

    “今天早上9点48分,有人在米林大道的垃圾箱里发现了一具死尸,经初步确认很可能是贝克.霍奇特先生。

    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去辨认一下尸体的。”蒙黛儿沉声说道:“很抱歉,张同学,告诉你一个这么不幸的消息。”

    听到这番话,张龙初发了会呆后摇着头语无伦次的笑着说道:“不,不,嗯,不,不,安芬警官,先别忙着道歉,我觉得一定是搞错了,嗯,一定是搞错了。

    您也知道,年老的人长了皱纹,样子就变得差不多一样了。

    老贝克,老贝克是我的养父,他是白人,洛城有几百万的白人老头子,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泪水却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泉涌似的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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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写的时候很沉重,但为了龙初的成长不得不为之,哎...

十四章 暴走(下)

    望见张龙初的情绪有些失控,因为工作关系,已经习惯看到不同受害人家属的悲伤,也知道死者的身份其实早已被确定,认尸只是个程序的蒙黛儿当然知道自己这时该怎么做。

    朝丹佛说声,“谢谢您的帮忙,丹佛先生,再见。”,她轻轻扶住张龙初的胳膊,就这样直接将其带出了办公室。

    二十分钟后,女警官已把离开学校后,便表现的如同木偶似的张龙初,带到了洛城西区警署的法医间中。

    将手术床上周身被蒙住的死尸,脸上的白布掀开,她轻声问道:“张同学,请问他是你的父亲,贝克.霍奇特先生吗?”

    望着在直直照射下来的手术灯下,那张显得异常惨白、苍老的熟悉面孔,张龙初定住的眼珠渐渐开始重新聚焦,十几秒钟之后,声音干涩的答道:“他是我的父亲,警官。

    我能问一下他是怎么死的吗?”

    “对于死者的致死信息你当然有权利知道,但你确定想知道这件事吗?”也许是因为这次被害者的家属年龄太小,令蒙黛儿动了恻隐之心,她轻声反问道。

    “也对,知道这种事情已经没意义了不是吗,死了就是死了…”张龙初想了想,轻声说道。

    见他情绪低沉的样子,蒙黛儿劝慰道:“张同学,我的父亲也已经过世了,所以很明白失去亲人的痛苦。

    但无论如何我们的生活都将继续,用乐观、积极的心态看待人生才是正确的态度,你还未满十六岁,所以我们警方通知了‘儿童权利保障局’,那里的工作人员会负责照顾你以后的生活…”

    “住在孤儿院里,然后等着被善心人收养吗,我以前已经过够这样的日子了。”张龙初摇摇头道。

    听到这种看似平淡,细细回想却让人心中一痛的话,蒙黛儿哽了一下,叹息着说道:“你才15岁,还是个孩子,总需要成年人的帮助。

    关于你父亲的凶案,我们警方会尽全力侦办,有可以公布的结果时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我知道了,”张龙初点点头道:“那如果没有其它事的话,我想要离开了,蒙黛儿警官,我需要,需要回家休息一会。”

    “要我送你回去吗,张同学,也许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有些惊讶于张龙初情绪恢复的速度,蒙黛儿想了想说道。

    听了这话,张龙初摇摇头拒绝道:“谢谢,不用了,现在我只想一个人呆着。”,便转身离开了停尸间。

    走出警署大门,他随便在街头找了个长椅,也不知想些什么的坐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便回到了橘子街的家中。

    走进自己的房间,张龙初跪在地上启开客厅靠窗的一块旧地板,拿出一个罐头盒来,打开之后取出了里面卷成一团的厚厚一叠百元大钞。

    将钱放进衣兜,他来到一楼厨房,找到了一把一尺多长的厚被剁骨钢刀。

    回忆起这把刀还是自己刚被贝克夫妇收养时,因为营养不良,老贝克特意买来给自己剁骨头、肥鸡,熬汤所用,张龙初忍不住缅怀的一笑。

    之后挥舞几下觉得十分称手,他便把刀子用上衣遮着,别在了背后的腰带上。悄然离家,回到了租住的短租公寓,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夜里九点多钟,看时间时,见电话上显示已经有着几十通号码不同的未接来电,张龙初连点开都没点开就直接关上手机。

    出了房间,他在街头漫步着回到橘子街,走到了肯尼开的那间小餐馆中。

    这次餐厅里仍是空无一人。

    张龙初走到吧台前坐下,笑笑说道:“嗨,肯尼,晚上好。

    老样子,给我来一份熏肉香肠套餐,外加一碗番茄豌豆汤,面包要全麦无糖口味的。”

    本来在吧台里坐着发呆的肯尼听到这话,身体一僵,随后无声的站起身打开了一旁的冰箱。

    望着他忙碌的背影,张龙初沉默一会,轻声说道:“你知道吗肯尼叔叔,今天下午我上学时,有警察来找过我…”

    “是吗…”肯尼声音细微且沙哑的答道。

    “是啊,‘打击有组织犯罪组’的一位女警官来找我认尸,不是凶杀组、重案组而是‘打击有组织犯罪组’,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呢?”张龙初笑着又问道。

    肯尼烹饪的动作一停,沉默了一会,低声说道:“贝克希望你好好活着,就算是上了天堂,不,他这种人一定会和我一样去下地狱,但即便这样,他也一定会希望你好好活着。”

    “哈哈…猜到一个在贫民窟聪明的活了60多年的老头子,是为了替自己出头死掉之后,你觉得我还能好好活着吗?”张龙初轻笑着问道。

    “猜到你又能怎么样呢?”听到这话,肯尼似乎也被撩拨起了怒吼,猛地转身吼叫着反问道。

    面对着老人逼人的气势,张龙初从衣兜里摸出了所有的米钞,丢在吧台上,“你前几天不是说有很多人希望那条疯狗早早死掉吗,听语气,其中也包括你吧。

    我会让你们如愿的,只要给我一把枪,最好不是枪械超市里的那些减低射程、威力的‘阉割货’,而是经过改制的威力加强版,要能再来点炸弹,就更棒了。”

    “你,你疯了吗?”万没想到张龙初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肯尼吃惊的张大嘴巴道。

    “我的确是疯了肯尼,因为只有疯子才不会害怕疯子不是吗,”张龙初轻声说着,从后腰将别着的钢刀摸了出来,“我现在疯了,所以今天你或者是给我枪;

    或者是用枪把我打死;

    或者是被我用刀割断脖子,抢走枪;

    或者是我们同归于尽,只有这四种结局,而选择权在你。”

    肯尼在橘子街这种混乱社区生活了几十年,经历过各种危险场面,但当他被张龙初那仿佛被抽空感情的目光注视时仍然感到不寒而栗,失声惊呼道:“龙初,你真的,真的疯了!

    你,你知道自己再干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干,”张龙初点点头道:“肯尼,看来虽然认识了五、六年的时间,但你对我的性格还是不了解啊,也对,在贝克死之前,我也没想到自己有着这么蛮横的一面…”

    听到这番话,肯尼满脸震惊的和张龙初对视了许久,表情慢慢恢复了平静,开口说道:“好的,枪我会给你,明天,明天这个时候来见我。”

    张龙初摇摇头道:“明天,可不行。

    你这样的老狐狸一旦恢复了精明,随时都会改变主意,再说报仇这种事最好就是出其不意,一旦拖久了就容易发生变故,所以我必须今天拿到枪。

    别告诉我你在橘子街开餐馆,手头却连一件防身的武器都没有。”

    肯尼摇头说道:“防身的武器我自然是有,但没你刚才要求的那种威力强大的货色。”

    “那就带我去买,”张龙初早有预想的说道:“你交友那么广阔,到处贩卖消息,不可能连哪有枪械黑市都不知道吧。”

    “你不是刚才还说我这样的老狐狸,随时都会改变注意吗,现在怎么能安心跟我去黑市交易了,不怕上当吗?”肯尼语气有些讥讽的说道。

    “因为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张龙初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我还不满十八岁,在洛城没办法合法购枪,自己打听着去黑市买枪又怕引起那条疯狗的注意,所以想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你。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你至少在今晚,至少在今晚挂念着和老贝克几十年的交情,帮我完成买枪报仇的心愿。”

    听到这话肯尼的脸色又是一变,仿佛陷入回忆之中沉默了一会,涩声说道:“但是如果我把枪给你的话,就等于让你去送死。”

    “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死呢,也许死的是那条疯狗啊,而且就算死掉也比每天生不如死要强的多,”张龙初低声说道:“我才被仇恨煎熬了半天时间,就已经难受的要发疯了,所以求你,肯尼,求你帮我这次好吗?”

    被张龙初表现出来的缅怀和痛苦,肯尼的脸色阴晴不定的沉默了许久,最后咬了咬牙,伸手在吧台台面下的某处用力一拉,翻动暗屉,拿出了一支成色中古的手枪。

    那手枪的样式是左轮,圆筒形的弹仓却只能装三发子弹,暗红色木头质地的手柄闪烁着幽幽油光,显然常常被人摩挲。

    “这是我年轻时候离开橘子街去外面闯荡时,一个嗯,一个朋友送的武器,”目光柔情的盯着手枪,肯尼说道:“我给她起名叫‘红裙女郎’。

    当初在开拓‘绿羽鸟位面’的雇佣兵里…算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她是你的了。”,走到张龙初面前,将枪放在了吧台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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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棋局介绍:
近未来,人类因为一场失控的先锋科学实验匆匆进入—征伐时代! 位面法则碰撞产生的‘奇物’,异界神灵创造的法则物品,魔法、异能...种种只在魔幻传说中存在之物在现实之中纷纷现身。 这时,一个在异国社会底层苦苦挣扎,拼尽自己所有聪明才智只为求生的亚裔少年,因为一副古老的棋盘踏上了命运的舞台,开始让整个世界适应他的舞步...时空棋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时空棋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时空棋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