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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老猪     卫世者txt下载     卫世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四节 辟谷

    许岩敲了一阵门,朱佑香探了个脑袋出来:“公子,深夜找吾,可是有急事?”

    “正是!轩芸啊,这两天,我的身体好像很不对劲了,像是得病了!”

    “公子病了?”听到许岩这么说,朱佑香眼睛一亮,像是陡然来了兴趣。她说:“公子,这两天,你感觉身体有何不妥呢?”

    许岩开始时还有点不好意思——对方毕竟是个漂亮的女孩子,要对她说出呕吐啊、腹泻、冒脏汗之类的不雅事情,许岩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但看着朱佑香目光炯炯,神色严肃,许岩倒也把脸皮放下了,详尽地把自己身体上异状跟朱佑香说了,然后,他问道:“轩芸你说,我这样情况,病成这样了,还能继续跟你学习修真之术吗?”

    “你?病了?”朱佑香打量了许岩一番,然后,她笑了:“许公子,吾觉得,你现在很是正常啊,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听朱佑香这么说,许岩险些没从沙发上跳起来:自己上吐下泻水米不进,放在朱佑香嘴里,却成了很正常!?

    “轩芸,你别开我玩笑了。我连续拉了两天肚子,冒着怪汗,水米不进,再这样下去,我只怕要虚脱饿死了!”

    “公子尽管放心便是。正如公子你所说,你上吐下泻两天,又是水米不进,但公子你自己感觉,可有精力不济的感觉?可感觉到饥饿或者疲乏?”

    许岩一愣,这才醒悟:是啊,连续两天不吃东西。自己却是不感丝毫饥渴,也不觉得劳累和困倦。反倒是精神奕奕,头脑清晰。比平时吃饱喝足还要精神,这好像不怎么对头吧?

    “对啊!轩芸,这是怎么回事呢?”

    “其实公子身体的异状,并非病症,只是公子你洗骨通髓之后,身体在自行微调的正常反应。公子你要知道,洗骨通髓之后,你全身经脉已被打通,体内已开始流转灵气。这时候,公子你的身体就会自然而然地祛除长期沉积在公子体内的废物、杂质和毒素,也抗拒新的杂质生成。

    正如公子你所看到的,排汗啊、腹泻啊、呕吐啊——这个时期,在修炼阶段,被称为辟谷期。这是身体进行自我净化的正常反应来着,为这些,公子您是完全不用担心的。”

    听朱佑香这么说来,许岩真是如释重负。长长吁出一口气。但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问道:“可是轩芸,你说修炼是不能进食的,但我明明看到的。你也是吃东西的啊!”

    朱佑香笑了:“其实,辟谷期只是修炼的最初阶段,身体祛除毒素和杂质。自我净化的一个阶段而已,这只是一个准备阶段罢了。时间不会很长,按各人素质因人而异。一般也就三天到五天罢了。所以公子不必担心,辟谷期很快就要过去了。过了这个阶段,进入了引气期和练气期,你的身体自然又恢复正常机能了。那时候,你想吃就吃,身体也能接受;不想吃的话,空腹修炼上十天半个月,那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世人往往有以为,以为吾等修真之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这其实是个误解来着。吾辈修真以求长生,乃是为追求长生之乐,而饮食实乃人生一大乐趣。假若没了这口舌之瘾,从此餐云食风的话,那修真生涯也没意思得很了。即使是吾师孤独剑圣,修炼已至元婴巅峰的高人,在碰到美食之时,他往往也是放下身份,与吾等一同分享,大饱口福。

    不过,随着修炼境界的逐渐提高,修真之人进食会逐渐减少,会不受饥饿之困,这倒是真的。但吾等想吃的时候,还是可以与常人一般无二地进食的。”

    许岩听得恍然,但他最关心的还是朱佑香的说法:只要三五天,这个难熬的辟谷期就能自己熬过去了——就算是照旧是地狱的煎熬吧,但只要三五天就能熬过去了,这样起码还是有了个盼头嘛!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许岩大门不出,安心地躲在家里等着辟谷期过去。好在虽然不能离家,许岩的日子倒也不难熬,有电脑和网络在,他只管安心地上网和打游戏,打发时间倒是很好用。

    这几天,因为许岩连续几天没去上课了,学校也找过他一次。联系许岩的人是他的辅导员,那位刚毕业不久的研究生妹子李老师。

    李老师打了电话过来,很客气地跟许岩说:“许岩同学,最近几门课的老师都反应,这几天都没见你来上课。你班上的同学和寝室的同学,也说好几天没见到你了。你最近好几天没露面了,不是出什么事了吧?你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听着话筒里传来李老师的温柔声音,许岩还真是有点小小感动呢。现代社会,人情淡漠,即使在被视为教书育人之地的大学圣地了,现在也是越来越讲究利益了。许岩常常看到新闻,说某某大学,学生离校失踪了大半年,学校管理方都不知道,相比之下,自己这位温柔的辅导老师,还真的算很尽职尽责的了。

    许岩告诉李老师,自己最近几天有点肠胃炎,上吐下泻,又有点感冒,很难受,实在没办法去学校了,请老师原谅。

    听许岩这么说,那位李辅导员微微沉吟:“啊,这么严重啊,许岩你去医院看过了吗?”

    “哦,看过了,医生也给我开了药,打了点滴,说是急性肠胃炎,让我在家好好休养两天——老师,没什么大事的,您不用为我担心的。”

    “哦,这样啊,那你家在哪里?老师上门来看看你,带点吃的来慰问你一下?”

    “呃,老师,谢谢。但不用了,我现在在校外住。房间脏,也没怎么整理。就不好意思让老师过来了。李老师,您放心吧,没多大的事,我现在已经感觉好很多了。”

    可以听得出,李老师明显松了口气:“嗯,知道你没事,老师我也就放心了。你就在家安心歇息吧,我会跟你的几个专业课老师打招呼的,考勤的事。你不用担心的。好好休息,按时吃药,尽快把身体养好了。到时候回学校,再好好振作起来,用上心思,把那些缺的课给尽快补上来呢——好的,老师不耽误你休息了,你好好休息吧。

    记住,有什么困难。都随时来跟老师说的。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大家都是年轻人,你就不妨把老师当做你的知心好朋友一样吧,有什么都可以说的。”

    搁下跟李老师的电话。许岩心里有些嘘唏:他还想起来,上次郑秋怡带着警察来找自己的时候,也是这位李老师。极力地想保护自己,帮助自己。现在。自己随随便便说句谎话,李老师就真的完全深信不疑了。还帮着自己去向其他的科目老师请假。

    现在已经很少见这样负责的好老师了啊!想到对这样关心爱护自己的老师撒了谎,许岩还真有点隐隐的愧疚,他想,到时候自己回学校时候,该带点礼物回去拜访下老师。

    但还没等许岩想到要带什么礼物呢,他的手机又响起来了,却是胖子刘洋的号码。许岩随手按下了接听键,只听胖子的声音在话筒里嚷:“喂,岩子,是我胖爷!你听到了吗?”

    许岩没好气地说:“知道是胖子你啦!朕今天龙体欠安,胖子你有话就说,没事就趁早跪安好了。”

    “咦,小岩子你长本事了,居然敢跟胖爷这么说话了——喂,小岩子,听说你这几天没去上课也没回寝室,失踪好几天了?”

    “呃?你怎么知道的?”

    “废话了,胖爷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仰知天文,俯察地理,中晓人和,懂阴阳,明八卦,晓奇门,知遁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蜀都大校园之内,什么风吹草动能瞒得过胖爷我?”

    胖子先是大大吹嘘了一番,然后才透了实底:“——呃,岩子,你们班主任李老师都找我问你情况了,我能不知道吗?”

    许岩恍然:“哦,原来是这样。没错,我这几天身体有点不舒服,上吐下泻,医生说是急性肠胃炎,我躲在家里休养呢。。。”

    胖子里在话筒里肆无忌惮地坏笑着:“急性肠胃炎?岩子,只怕疼的不是你的肚子,是你的心吧?”

    许岩心生不好的预感,他沉声道:“胖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呵呵,岩子,班上和系里大家都传开了,都说你是因为被国贸系的漂亮妹妹给甩了,悲伤欲绝,现在躲在家里以泪洗面地疗伤呢!”

    听得刘洋这么说,许岩整个人都呆滞了,他下意识地抵赖说:“胖子你可别乱说,熟归熟,你这样乱说我一样告你诽谤的——谁告诉你这些的?”

    “呵呵,岩子你还想不认呢,系里面和班上都传开了,大家都知道了。有人传得还更邪乎呢,还说岩子你已经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去跳河了,又有人说,你是躲在家里割脉了。岩子,你老实给胖爷交代,那天晚上你的宫雪婷妹子跟你在那唧唧歪歪半天,到底说了些什么啊?该不会,她真的给你发好人卡了吧?”

    “胡说八道!”许岩气急败坏:“这是谁他妹给我造的谣?老子回学校非掐死他不可!胖子,你跟我说说,这谣言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这时候,许岩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辅导员李老师打电话过来时候显得那么好温柔和蔼又好说话,自己随口一说肠胃炎,她马上就相信了,连医生假条和病历本都不看,立即就答应帮自己去跟其他老师请假,还那么善解人意地宽慰自己——她分明是把自己看成那种失恋之后躲在家里准备自杀的废柴男了。

    谣言到底是哪里传出来的,胖子也说不清楚。不过,他倒是说,这次的传言细节很丰富,听着就不像一般的谣言。传得有眉有目的,连许岩那晚喝得醉醺醺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胖子说:“我琢磨着,放出这消息的。准是那晚在场的人。很多细节,人家说得清清楚楚,比如说咱们送她们几个妹子回宿舍,还有小宫妹子在女生楼下跟你聊天的事,然后你就失魂落魄地走了,传言都说得这么详细了,岩子,你想想看,哪个最有可能?”

    “哪个最有可能?”

    这个问题。许岩只想了两秒钟,马上就放弃了:那天晚上,光是宫雪婷他们寝室的人就有四五个,还有三个老师在场,还有宫雪婷的那个师兄在场,还有胖子这个大嘴巴在。这么多人参与,难免其中没有有心人看出了自己和宫雪婷之间的微妙状况——比如陈遥雨就看出来了。在场的每个人,除了自己以外都有嫌疑——而且,谣言都放出去了。就算查出来也没什么用了。

    放谣言的人是没法查了,不过,胖子倒是跟许岩说了另外一件事:“岩子,我跟你说个事情:今天早上。我去上计算机课的时候,可是碰到你的宫雪婷妹子啦!”

    “喂,胖子。你说的什么,什么我的宫雪婷妹子?她是她。我是我,她跟我可没什么关系。你不要乱说啊。”

    “呵呵,你就只管撇清吧!你就不问问,宫雪婷跟我说了些什么吗?”

    “嗤,能说什么,大不了就是说胖哥哥你吃了吗胖哥哥你的肚子好像更圆了呢。。。”许岩嗤之以鼻,但突然心念一动,他狐疑道:“难不成,你们两个在说我吧?”

    话筒里传来胖子阴险的坏笑声:“没错,岩子你果然冰雪聪明!小岩子,你可有兴趣知道,我们亲爱的雪婷妹子跟我说了你什么吗?

    只要请胖爷吃上一顿真龙大餐——呃,算了,真龙那地方是你的伤心地来着,我估计你是不想再去了,那就换芙蓉饭店吧!只要你请我吃上一顿芙蓉大餐,胖爷我就把今天和美女的对话完全彻底**裸一丝不挂地全部告诉你,怎么样?成交不?”

    “切,胖子你爱说不说,卖什么关子!”许岩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急促地跳动着,他却是摆出不屑一顾的样子:“宫雪婷跟我没什么关系,随便她说我什么,我才不感兴趣。胖子,你要敲诈,可是找错人了呢。”

    话筒里传来“嘿嘿嘿嘿”的奸笑声,刘洋奸笑着说:“嘿嘿,原来是这样啊!啊,我们的岩子大侠已经达到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无上境界,他要慧剑斩情丝,脱离凡尘俗事了。行,那就当我没说好了,岩子你就在家好好休养,祝你的肠胃炎早日康复,晚安!”

    “喂,胖子!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没等许岩把话说完,话筒里已经传来“嘟——嘟——”的盲音了,许岩呆了一阵,这才反应过来:刘洋这家伙居然是把电话给咔了。

    “这王八蛋,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看不吃死他去!”

    许岩恨恨地骂道,犹豫了下,他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心——宫雪婷找到胖子,她到底说了自己一些什么事呢?

    踌躇了半分钟,许岩终于还是拨通了刘洋的号码,却听电话筒里传来了胖子的奸笑声:“胖爷我就知道,听到美女的消息,岩子你绝对是忍不住的,哈哈!”

    许岩有气无力:“胖子,这把算你赢了,我欠你一个饭局——快把事情给朕如实招来!敢隐瞒半分,朕要派锦衣卫出去把你满门抄斩!”

    饭局敲诈到手,胖子顿时精神抖擞,他响亮地应了一声:“扎!皇上,奴才这就给你如实报来:今天早上,我们上商务信息应用,去了三教的机房上课。那是个大机房,几个班混合,胖爷我坐在靠墙边上的机子上,本来是想找个好地方打瞌睡的,可没想到,宫雪婷却是径直过来,坐了我旁边。

    大家那晚吃过饭,也是认识的,我就跟她打了个招呼,她也对我笑笑,但看着好像有点心事——呃,岩子,你知道的,胖爷我是最有节操的人,一向是朋友妻不可欺的,所以,对宫雪婷,我就打了个招呼,别的一句没啰嗦,胖爷我就专心打瞌睡去了。”

    “哼,行了行了,胖子你就甭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的节操我太清楚,一毛钱半吨,跳楼价买一送十——你还是直接说吧,宫雪婷怎么提起我了?”

    胖子咳嗽两声,继续说:“这个嘛,话说胖爷我正要开始瞌睡呢,宫雪婷却是自个找我说话了。她问我,这两天有没有见过你,胖爷我说没有啊,这几天我一直没见你出来上课和打游戏;宫妹子又说,听说岩子几天没来上课了,问我知道你去哪里了吗?我说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回头我打个电话给岩子看看吧,然后。。。”

    说到这里时候,胖子拉长了声调,许岩实在等得心痒难忍,他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宫妹子就一直专心地听课了,胖爷我也专心打呼噜了。”

    许岩愕然:“就这些?没别的了?”

    “就这些,没别的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节 功法

    许岩听得实在哭笑不得——开始时候,听胖子那么郑重其事地说来,许岩真当宫雪婷跟胖子说了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呢。没想到,说来说去,就是一些很平常的话语而已,跟平常打招呼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胖子,你可真是长出息了,你水得跟老猪都有得比了!下次出去,你不要跟人说认得我啊!”

    胖子自知理亏,他一本正经地对许岩说:“岩子,你不要这么看嘛!这些话语看似简单,但在胖爷的法眼里,这可是有着深刻涵义的!”

    你想想,宫妹子是国贸系的,我们是企管系的,我们两个系平时没什么交集,她怎么就知道,你最近好几天没去上课了呢?连我这个好朋友都不知道,她却是知道了,你想想看,这说明什么了呢?这么一想,这件事,很是耐人寻味嘛!我们的宫妹子,她可是分明一直在关注着你啊!看到你没上课,她可是在担心你呢。

    这说明,虽然她暂时拒绝了你,但其实,她的心里,并不是没有你的嘛!岩子,只要你下定决心,继续努力去追,你还是有很大希望的!追妹子追妹子,关键就是要坚持追嘛,人家只是就这么说了一句你就放弃了,那怎么行呢?”

    许岩心脏砰砰乱跳:“呵呵,胖子,你就只管瞎扯吧。宫雪婷又不是没我电话,她要是真的担心我,打个电话来问一声,这有多难?我的辅导员李老师都打电话来问情况了——照我看,她就是碰到了熟人。随口问一声我罢了,胖子你自己想得太多了。”

    “不不不。岩子,这次你就弄错了!你也知道。三教的那个大机室有多大,足足四五百台电脑的,胖爷我是故意找个人少的角落藏着好睡觉的,但宫雪婷还是找了过来——这说明,宫雪婷碰到我,那可绝不是巧合碰到的,是她故意来找我的。

    你说她为什么不打电话给你?唉哟笨蛋啊,岩子,你怎么就不长长脑子呢?小宫妹子刚刚拒绝了你。掉过头又马上主动来找你,那不是很显得没面子吗?但其实,她还是很关心你的。”

    听刘洋这么说,一时间,许岩还真有点心动了:胖子平时虽然乱来,但这次,他说的话还真有两分道理呢!宫雪婷如果不是在一直关注着自己,她怎么知道自己这几天都没上课呢?为了打听自己的消息,她还特意去找到刘洋胖子去打听。这说明她还是很关心自己的——难道,在宫雪婷心里,对自己也是有感情的吗?

    一时间,许岩心下大乱。他胡乱跟胖子吹了两句。约好了过两天出来打比赛的时间,然后就挂电话了。

    整整一晚,许岩坐在电脑前上网打游戏。但不知为什么,往常对他很有吸引力的网络游戏。他都觉得索然无味。整晚在他眼前萦绕的,是宫雪婷那俏丽的容颜和可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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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几天。果然,就像朱佑香说的那样,许岩的身体状况逐渐好转。过了四天,出怪汗、腹泻等毛病,渐渐消失了,许岩已经能象正常人一样吃饭和休息了。

    在洗骨通髓之后的第五天,朱佑香又帮许岩诊了一次脉——上次朱佑香的“诊脉”给许岩留下了很惨痛的记忆,听到朱佑香又说要诊脉,许岩吓得全身直冒冷汗,恨不得跪下求她放过了。

    但好在,朱佑香的这次“诊脉”还真的只是“诊脉”而已——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不过,许岩那死里逃生的欢愉心情实在无法形容——朱佑香认真地帮许岩摸了脉,点头道:“挺好的。公子的经脉情况比吾估计的还要好,已是可以开始修炼了。”

    她手腕一翻,一本黄色的小册子却是已出现在她洁白的手上。

    许岩惊喜地接过:“轩芸,这是你们门派的修真功法吗?”

    在许岩想来,朱佑香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那她门派的功法,一定也是很厉害的。自己只要修炼同样功法的话,哪怕是学到朱佑香三分之一的本事,那也足够自己臭屁了。

    朱佑香笑了,她清晰地说:“许公子心向吾门道统,身为剑圣门的弟子,吾亦是深以为荣。只是,师门的修炼功法,未经尊师许可,吾不能外泄,这点,还请公子您体谅了。”

    许岩大失所望,他眼睛一转,却是想到了变通的法子:“轩芸,咱们可以像上次一样,你将我收入剑圣派门内,这样就不算外泄功法了嘛!”

    “抱歉了,公子。吾尚未出师,也无权代师门收徒——而且,还有一个原因:吾师门的心法,是剑走偏锋的修炼路子,在修炼过程中,有几处难关颇为凶险。在修炼经过这些关口之时,非得有些功力深厚的师门长辈在身边护持护法,否则难保修炼不出岔子。吾的功力尚浅,公子执意修炼的话,吾怕难以护持公子您的修炼安全。”

    听了朱佑香的这个理由,许岩实在无话可说了:修炼诚可贵,性命价更高。许岩想修炼不假,但他还不至于狂热到这个地步,为了修炼要把自己的性命都给搭出去了。

    看着许岩失望的表情,朱佑香笑道:“公子不必灰心,公子虽不能名列吾门门墙,但却是白鹿书院的预备学员来着。其实,在白鹿书院内部,我们也是有不少修炼功法传授的。

    这些天,吾考虑再三,始终还是觉得,玄天诛魔真诀这门功法,甚是适合公子。”

    “玄天诛魔真诀?”许岩把这名字给重复了一遍,感觉这门功法的名字真是高大上得要**爆炸了,他虚心请教道:“请问轩芸,这‘玄天诛魔真诀’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玄天诛魔真诀。有以下优点——”朱佑香板着手指说道:“第一,玄天诛魔真诀源自佛门功法。这门功法中正平和,修炼时有平心静气之功。最为适合修心炼性,不存在走火入魔的危险——将来,吾离去之后,公子很可能要孤身一人修炼。修炼这门功法的话,即使公子没有师门长辈的护持,独自修炼这门功法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危险;

    原因二嘛,因为公子如今已年满二十了,要开始修炼的话,这岁数确实迟了一些。。。吾也是考虑到了公子的情形。才选了这么一部功法,因为玄天真诀的修炼比其他常规功法要快得多——

    白鹿书院曾有过记录,素质相近的白鹿生员,要修炼至练气期,修炼玄天诛魔真诀的生员只要三年时间,而修炼其他功法的生员则往往需要十五年甚至二十年的时间才能练至炼气期。”

    许岩闻言大喜,这‘玄天诛魔真诀’修炼起来既安全又快,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但他还有点小小的疑惑:世上大概没有这么好的事吧?俗话说便宜没好货,这玄天诛魔真诀修炼得又快又安全。只怕这威力就没那么强大了吧?

    “轩芸,这个玄天诛魔真诀修炼之后的威力,跟你们剑圣门的功法,相比如何呢?到底哪个强一些呢?”

    朱佑香蹙眉摇头。她温柔地说:“公子的这个问题问得不妥,白鹿书院是吾授业书院,剑圣门则是吾师门。吾身为弟子却妄言比较两家长短,这其实是不合适的。。。不过。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当玄天诛魔真诀练至巅峰之时。威力决计不输给任何功法。

    当年,白鹿书院的创始人白鹿先生就是凭玄天诛魔真诀纵横天下,扫荡群魔,四十年不曾一败,由此开创了白鹿书院。所以,练至巅峰之时,玄天诛魔真诀的威力,肯定不会比剑圣门的功法差。”

    听到这门玄天诛魔真诀居然还是白鹿书院的创始人留下来的牛逼功法,许岩顿时放下心来——这功法太好了,修炼进度快又安全,练成以后还能威力巨大,无敌当世,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尤其朱佑香强调这门功法修炼进展神速,这更是让许岩高兴——年青人向往的是行侠仗义,背着宝剑搂着美女看夕阳,但真要练上几十年功夫,少侠都变成老侠了,还行侠仗义个屁啊,不如大家回家对着夕阳喝功夫茶算了。

    想到这是朱佑香特意为自己挑选出来的修炼之术,想到眼前的漂亮女孩子这些天里不声不响地为自己花费的心力,许岩心下着实感动,他对朱佑香连连道谢,朱佑香则是淡淡一笑地谦逊了——许岩没注意到,在朱佑香目光中,那一闪而逝的微微愧疚。

    看着许岩那欢欣雀跃的欢喜样子,朱佑香微微侧过了脸,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她自家知道自家事情。玄天诛魔真诀是白鹿书院从创始人留下的修炼功法不假,但在白鹿书院内部,这门功法是被标注为“废功法”的,没人修炼的。

    其实朱佑香也没欺骗许岩,玄天诛魔真诀的那些优点都是真的,这门功法确实能使修炼者迅速抵达炼气期,也确实很安全,不会走火入魔,但这门功法却是存在一个致命的缺陷:当修炼者抵达炼气期层次之后,这门功法的修炼进度就变得十分迟缓了——倘若在炼气期以下,玄天诛魔真诀的修炼者练三年就能顶得上其他人练二十年,但抵达炼气期以后,想要继续突破,那却是遥遥无期了,往往是练上五六十年甚至上百年都没办法突破。

    书院创始人白鹿先生凭着玄天诛魔真诀纵横无敌当世,而在白鹿先生之后,书院里也有好几个天赋极佳的弟子跟着修炼这门功法,但直至这些弟子寿终正寝,他们都始终没法突破炼气期层次——要知道,这几个被精挑出来的弟子本来都被视为书院未来之星的种子选手了,没想到却是生生地在炼气期被卡死了,从此蹉跎一生。

    白鹿书院创始人创建了玄天诛魔真诀,纵横当世无敌,而他后世的弟子修炼了这门功法,却是一个个在炼气期停滞下来。难以寸进——关于玄天诛魔真诀的修炼问题,这已经成了白鹿书院流传的不解之谜了。很多有识之士都对这问题展开了相关研究,但研究出来的结论却是众说纷纭。始终没能得出一个让所有人信服的答案来。

    不过,在众多研究结论之中,书院的第四代掌院林朝云先生的说法却是得到最多赞同的。

    林朝云认为,对正常的修炼者来说,玄天诛魔真诀该是一本废功法,因为它在炼气期之前的修炼中过于求成,导致经脉没能打好根基,走上了岔路,后继无力。使得以后的修炼变得非常困难,无法寸进。

    而白鹿先生能有那样的成就,那该与白鹿先生的特殊体质和神奇际遇有关的。根据史书的记载,白鹿先生自幼天赋奇高,惊才绝艳,文武双全。他领悟力超强,无论读书也好,练武也好,都是过目不忘。从不用师傅教第二遍。在他修真之前,他就熟读四书五经,曾参加科举,还考取了那一期会试的状元。

    白鹿先生不但修为高。而且兴趣广泛,涉猎面极广,琴棋书画无不精通。无论什么兵器,只要让他上手。他马上就能精通自如——这样的人物,本来就是千年难见的天纵之才。再加上他又是罕见的天生纯净琉璃体,这又是最适合修炼佛门武功的体质了,再加上白鹿先生屡有奇遇,机缘巧合之下连续服用了多枚珍贵丹药,帮助他修为大增——而这些先天的灵药,在现在已经无法找到了。

    正是因为有着这么多有利条件的辅助,白鹿先生才能把白鹿功法炼至巅峰的大成境界,而这样的天赋和机遇,对当今的白鹿弟子来说,现在已是不可能重现了——甚至,林朝云还惋惜地认为,以白鹿先生的天纵之才,他该是被玄天诛魔真诀这门功法给耽搁了。倘若白鹿先生不是修炼这门废功法的话,以他的条件和际遇,无论他修炼什么功法,都该能破碎虚空证道成仙的。

    现在,距离白鹿先生的时代已有几百年了,在这几百年间,也有几个不信邪的弟子执意修炼了这功法,但结果都并无两样:他们都是很快抵达了炼气期,然后从此再无进展,一生荒废。虽然“玄天诛魔真诀”这门功法作为学院创始人的遗泽,依然被留档存在白鹿书院的书库里,但这门功法已经很久没人去炼了——放着那么多前车之鉴的教训在那里,没有哪个弟子敢拿自己一辈子的修真前程来冒险,赌自己到底有没有白鹿先生的天赋和运气。甚至,玄天诛魔真诀已经成了白鹿书院内令人讳莫如深的忌讳了,成了倒霉和不幸的象征,书院的学员们互相发誓时候都是说:“我若是撒谎的话,就罚我修炼了玄天诛魔真诀!”

    对于“玄天诛魔真诀”这门功法的利弊,朱佑香身为白鹿书院的资深弟子,她自然是很清楚的。但她考虑再三,最终还是这么决定,那真正的原因却是不便宣诸于口的。

    真传功法,不可轻传!

    朱佑香考虑得很清楚:许公子品性纯良,待自己也很好,但他毕竟不是大明王朝的子民。如果将白鹿书院那些有效的真传心法传授给许公子的话,搞不好就有在这个世界泄露出去的危险。地球世界的器械文明已经如此发达了,如果再让当地的人类掌握了修炼自身的奥妙,那岂不是如虎添翼,再无缺陷了?

    为了大明世界的安全,那些能使凡人修炼至金丹或者元婴境界、产生强大战力的真传功法,那是决计不能外泄的,一旦外泄,后患无穷。

    所以,白鹿书院那些有效的真传心法,朱佑香是不打算传授给许岩的,倒是这门被废弃已久的“玄天诛魔真诀”,倒是不妨给许岩传授下——就算这门功法泄露出去,地球人顶多也就能修炼到炼气期而已,在高手如云的大明世界修真者眼里,这样的实力是没多少威胁的。

    朱佑香没把功法的利弊给许岩说清楚,故意误导欺骗了许岩,在她的心里,她也是隐隐有些愧疚的。她安慰自己说:传授这门功法给许岩,虽然自己确实是存有某种私心的,但这确实也是为了许岩好。

    因为许岩已经二十岁了,已经错过了学习修真的最佳黄金年龄了。这个年纪,如果要学习其他功法的话,即使略有小成也起码需要十年八年的时间,而地球世界面临的天灾威胁却是已经迫在眉睫了,许岩如果按部就班地学习其他功法,那绝对是来不及了。

    而修习玄天诛魔真诀的话,能让许岩快速地抵达炼气期。只要拥有炼气期的实力,许岩该是能够在天灾之中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了,这可是关系到许岩性命,生死攸关的事来着!

    好吧,就算许岩这辈子只能停留在炼气期的修为了,那又怎样呢?

    要知道,地球世界与大明世界不同,他们并没有修真概念的,也不存在其他的修士,所以,也根本不存在所谓“耽误许岩修真前程”的说法——对许岩这样的地球普通人来说,能达到炼气期境界,这本来就是一桩飞来的意外惊喜了。倘若没有自己的话,许岩这辈子连修真的大门都没机会踏进,也就根本谈不上耽误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节 入门

    听朱佑香介绍完“玄天诛魔真诀”的神奇,许岩心里也很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期待:按照的套路,故事主角在道边偶遇传授绝技的平凡老爷爷,这些老爷爷要不是昔日的天下第一高手就是某大门派的宗师或者是隐世的魔界教主来着——反正都是很牛逼很有来头的大人物来着。

    现在,按照的套路,我的这位便宜师傅朱佑香,她的身份总不该是普普通通的人物吧?她在大明修真界那边,也该是赫赫有名的一代宗师,要不就是气焰滔天杀戮无数的一代魔女,这样才能反衬得出咱的主角命啊!

    许岩小心翼翼:“轩芸,呃,我也不懂你们修真界的规矩,但有件事,我想问一下,倘若冒昧,还请你莫要见怪了?”

    朱佑香秀眉一挑,微笑道:“公子有话请说便是。”

    “那我就冒昧了:轩芸,你如今的修炼境界,到底到达了什么层次呢?”

    朱佑香笑了:“难怪公子事先说冒昧了,此话还真是不错,在吾大明修真界,倘若不是亲朋师友,贸然打听旁人修为,此确为大忌来着。不过,对公子,吾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吾现在已至筑基中阶了。”

    对修真界的各种境界,许岩还是茫然无知,他问朱佑香:“那,轩芸,这个筑基中阶,按照修真进度来说,算是高还是低呢?”

    朱佑香耐心地对许岩介绍,修炼是分层次和境界的。从许岩现在所处的最低级——启蒙期——开始,修真人士要经历启蒙期、引气初期、引气中阶、引气巅峰、凝神初期、凝神中阶、凝神巅峰、练气初期、练气中期、练气后期。然后才能到筑基、金丹和元婴等境界——其实按照朱佑香的想法,对许岩介绍炼气期以后的境界根本就是多余的。反正他这辈子估计是没指望了。

    “至于说筑基中介到底算是高是低,这个嘛。吾自己却也不好说了——按大明修真界的说法,结金丹之后方有资格被称为真人,吾离此目标确实还远。

    不过,对一般的修行者来说,筑基中阶的这个高度也不是那么容易达到的,要从完全空白的启蒙期至筑基中阶,便是要花上五六十年时间也是有的。”

    朱佑香笑容绽露,她略显骄傲地说:“吾门功法讲究以剑入道,以战入圣。虽然略有风险,但是论起修炼进度,还是要比其他门派要快上许多的。再加上师尊的关爱和照顾,吾资质还不算太拙劣,修炼还肯用功——”

    虽然朱佑香很谦虚地说自己资质只是‘还不算太拙劣’,但许岩看她那沾沾自喜的神情,那分明是天纵之才特有的矜持笑容——她笑吟吟地说:“是以吾的修炼进度也比师兄弟们要快上许多。按师门的记录,吾从启蒙开始,短短七年间便至筑基中阶。此进度为师门千年来的第二,仅在吾剑圣门的创门师祖徐海波之下!”

    “可喜可贺,喜大普奔!”

    许岩才懒得管朱佑香到底是千年老二还是千年老一百,反正只知道这家伙吹嘘很牛就是了。他言不由衷地恭喜一番。马上又问:“那,轩芸,按照你们大明那边修真界的标准。你现在筑基中阶的境界,在你们大明那边的修真界。算得上是宗师高手了吗?”

    朱佑香粉脸微红,她一向是以自己天颖聪慧、修炼进展神速而骄傲的。她很想跟许岩说,自己功力深厚实力强劲,在修真界已经算一号了不起的大人物了,但无奈,她自己还存有几分廉耻之心,实在说不出这种无视事实的话来——在修真界,要被公认为达到宗师级的人物,世人公认的标准是起码要达到元婴级高手才能算有资格开门立派。

    按照修真的层次划分,筑基、心动、金丹、元婴。。。朱佑香自己都知道,自己这个筑基中阶,离元婴级高手的层次还差着十万八千里来着,修真界就算再怎么降低标准,也不可能把一个筑基期的修炼者当成宗师。

    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朱佑香很不爽地答道:“这个,吾修炼时日尚短,虽然进展不慢,却是暂时还没法抵达真人和宗师境界——”她有点恼羞地瞪着许岩:“公子你一再追问此事,到底是何用意?公子,你到底还打不打算学了?”

    许岩纵然没多少和女生相处的经验,但看朱佑香的羞恼神情,他也知道什么叫做“恼羞成怒”了,他立即悬崖勒马,举手投降:“师傅在上,徒儿知错了,不敢再多嘴了!”

    朱佑香给了他一个白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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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炼的第一步是寻找气感。

    按照朱佑香的传授,许岩双膝盘坐在床上,腰挺肩垂,冥思入静来寻找身体内的气感。按照朱佑香的要求,冥思时候要求许岩“心无杂念、意沉丹田、抱真守一、意念如赤子,苍茫雪地白茫茫”,但就这简单的一步,却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人的大脑,这玩意最是玄妙,许岩冥想的时候,明明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的,但偏偏脑子就是忍不住地想着各种各样的纷杂事情,他想起了宫雪婷,想起了陈遥雨,想起了郑秋怡,想起了朱佑香。。。简单来说,没出息的许岩反正想来想去都是想到了美女们,各种纷杂念头袭来,他心猿意马,根本无法定神,盘坐了整整两个小时,却连个毛的气感都没找到。

    许岩也有些急了,他有些担心了:“这样盘坐半天一无所获,这是否说明自己没有修炼的资质和天赋?”

    对许岩的担心,朱佑香倒也明白,但这件事。她也是没办法,只能安慰许岩说:“公子倒也不需着急。新人过气感冥想之关,本来就难。最是讲究修行人的资质。人的思维和想法,本来就是不受自己控制的,一下子想要把它完全压制下来不乱想,这当然是很难的。

    冥想入静,都是要经历一个从浅到深的过程,最终达到深度的冥想。一般来说,修真门派都是喜欢招纳少年或者小孩为弟子,那是为什么?就是因为小孩子涉世未深,心思简单。心无旁骛,冥想时候容易达到入静境界。而公子今年已经二十了,经历颇多,心思自然也不可能象孩子那么单纯,冥想寻找气感时候要慢上一些,这是很自然的事,公子倒也不必为此心焦担忧,一天不成就两天,两天不成就三天。反正我们时间很多,公子倒也无须急。

    这样吧,吾这里有个冥想的小窍门要传授给公子,叫做“听息”——所谓“听息”。就是听自己的呼吸之气,借着有节奏的呼吸声音,使得自己进入深度冥想境界。听息的方法。就是两耳内听,即摒除外界的杂音。如入万籁俱寂之境,去听自己的呼吸之气。

    公子。听息之时,‘听’并非目的,只是便于你凝神内注,专心养静而已;并非死死去守耳窍,也不是去听呼吸的声音。“听”的意思,就是为了精神集中而已,只要随着一呼一吸的路线,慢慢似听非听地去做,这就算是对了。至于呼吸的快慢、粗细、深浅、长短,我们则顺其自然变化,也不要强行控制,以免刻意而为,反倒落了下乘。此诀之妙,妙就妙在那有意无意间,难以言述。”

    听着朱佑香的教导,许岩倒也放下了焦虑,定下心来平心静气地寻找气感契机。他反复翻看朱佑香手写那本修炼法门,细细体会那种“苍茫”的寂空感觉。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当晚的十二点,经过了三个多小时的打坐后,许岩终于找到了那一直在寻觅的“气感”之感——他感觉到,下腹丹田处突然暖烘烘的,像是有个暖炉在里面烧着一般。许岩心无杂念,深长而有节奏地呼吸着,他按照朱佑香手册上的指点,缓缓用意念来锻炼下腹处的丹田,借助呼吸的节奏,将那丹田处的热力一点一点地引入经脉之中,任其慢慢地游走全身各处。

    这一次的冥想足足持续了六个小时,按照朱佑香手册的指点,许岩靠着呼吸和意念,将体内的热流绕着全身经脉足足转了六个圈,他感觉有些疲惫了,才收功散了架。

    这是许岩第一次确实在体内感觉到“气感”的存在,第一次成功的冥想和运气。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运功确实有效,收功之后,许岩感觉精神抖擞,浑身精力充沛,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活力。

    第一次修炼见效,许岩还是颇为激动的,很想找朱佑香来述说一番此番体会。只是他看了时间,发现已是午夜凌晨三时了,估计朱佑香也睡着了,许岩倒也不好打扰她。

    许岩这么想着,没想到,卧室的房门立即就被敲响了。许岩愣了一下,立即意识到,这个时候,除了朱佑香以外再无旁人了。

    他赶紧去开门,果然,正是朱佑香笑吟吟地站在门口。

    许岩急不可耐地告诉朱佑香:“轩芸,你知道吗,刚才我可是。。。”

    “吾已知道了。”朱佑香浅浅地微笑道:“吾谨向公子道贺——方才,公子已经找到了体内丹田和经脉的气感,按我们修真界的说法,这就叫启蒙了!祝贺公子,在修真大道上走出了可喜的第一步,还请公子更加努力,每日奋力精进。”

    许岩连忙客气,说上几句“多亏轩芸你指点有方”之类的客气话。但突然,他的脸色僵了下来,过了一阵,他低声问道:“轩芸,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刚刚成功地找到气感了呢?你怎么来得这么巧,半夜三点多呢,我刚结束修炼,你马上就过来了?”

    朱佑香诧异地望了他一眼:“这有何稀奇?公子,您勿要忘了,公子您与吾修炼只是相隔一道墙壁而已。吾既然传授了公子修炼之道,那在公子修炼的时候,吾当然要加以留意了。以免公子您出现走火入魔之难。”

    许岩大惊失色:“啊,隔着墙。你都能知道我在做什么?”

    朱佑香淡淡到:“吾是筑基期的修士,要做到这个。对吾并不为难——不过,对平时公子日常生活起居,吾无意也没兴趣窥探。只是方才,吾突然感觉到周围在很近的地方有微弱的气机运转,吾方才开始留意起来,这时才知道,原来是公子已经成功启蒙了。此乃难得的喜事,所以,吾才冒昧前去祝贺公子。没想到却是让公子误解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

    朱佑香是这么解释的,但许岩还是始终感觉有点怪怪的,并没有释然——现在,自己明知道身边就住着一个千里眼千里目,尽管她坚决声明她对普通人的生活并无兴趣也不会随便偷看,但许岩还是感觉到不自在。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随时可能被朱佑香看到或者感应到——许岩暗暗提醒自己,等下要记得赶紧跟电脑里的苍老师等一大批人们群众喜闻乐见的好孩子电影给告别了。

    朱佑香告诉许岩,既然他已经成功地寻得了气感。那从明天开始,许岩就可以出去恢复正常的学习和生活了——有了气感,许岩随时随地都可以运转体内经脉的“气”,无论在何处都可以修炼了。并不一定要关在家里闷练。当然,这样修炼的效果,肯定比不上许岩关上门来冥想来得好。但朱佑香还是建议许岩每天最好要抽时间出去转转,上课也好。散步也好,不要呆在家里闷着修炼。

    对这个建议。许岩倒也觉得奇怪:古书上不是常说嘛?某某大师把自己关在山洞里,闭关面壁修炼,十年以后才破关而去,从此便打遍天下吾敌手,成为了天下第一,由此可见,修炼这玩意,还是要专心致志关上门来炼才能达到效果最好,而朱佑香却是反其道而行之,让自己出去走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对于许岩的疑惑,朱佑香倒也说不出什么道理来,反正当年她师傅就是这样教她的,不要闷着头死练,每天都要抽出一定时间来活动散心,这样修炼,效果反倒会更好。所以,现在,她收了个外门的徒弟许岩,于是也是依样画葫芦,照样传授给许岩。

    按朱佑香的猜测,则是认为:“本门剑圣门的武功以战入道的,修炼起来也是要动静结合。一味静修,怕是不合本门功法的宗旨和要领——嗯,师傅也该是这样想的吧?”

    对朱佑香的这意见,许岩倒是挺欢迎的:躲在山洞里面壁修炼二十年,练成了绝世武功,出洞之后从此天下无敌,然后把仇家给杀光光。这种故事,在武打小说上写倒是看着很爽,听着也很豪爽很励志,但若是真的要让自己代入那主角的话,许岩还是得赶紧敬谢不敏了——开什么玩笑!现在是什么时代了,瞬息万变的信息时代了,外面精彩多多,娱乐多多,为了修成大道,将自己平白无故地判上二十年徒刑,这种事只怕谁都不肯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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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七点,许岩就自己醒过来了,自己爬起了床。

    昨晚,许岩跟朱佑香讨论练功的心得和窍门,一直谈到到凌晨四点,自己休息不到两个钟头而已,但现在一早起来,自己神采奕奕,神清气爽,丝毫没显出睡眠不足的疲惫来,这倒是让许岩暗暗称奇,心中大赞修真功法果然神奇。

    许岩洗漱了一番,检查了一下课程表,发现今天是周四,该上统计学课程了。许岩简单地收拾了下上课用得上的笔记和课本,然后又坐在桌子边开始看起朱佑香给他纂写的那本修真手册了。

    朱佑香写的那本修真手册上内容不长,那就那么五千多字,只是她用的文言文,让许岩背诵和理解都有些费力。好在册子也就那么十来页,许岩默默背诵了几遍,慢慢地琢磨着里面的内容,倒也有些感悟。在看手册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气也在缓慢地运转着,这证明朱佑香的说得不错,只要入门以后,修炼是随时进行的。

    看了一个钟头书,许岩起身收拾了书包,出去跟朱佑香打了声招呼便出门了。

    统计学课是一门公共课,却是经贸大院各个专业的学生都可以选修的课程。在上课前几分钟,许岩匆匆进了课堂,看到课堂里已经稀稀拉拉坐着不少人,却大多是外系的学生,没几个熟悉的面孔。许岩微微吁出口气——虽然他也知道,丑媳妇总得见公婆的,自己也迟早要跟班上的同学见面的,但能把事情拖一下的话,这总是好的。(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节 带走

    许岩走进了课堂的后面,找了个偏僻少人的角落坐下,随手拿起本书看着。这时候,来上课的学生们也陆陆续续地来了,许岩抬头一看,却是又看到了一个熟人进来,却是陈遥雨和几个女生说笑着一起走进了课堂。

    被宫雪婷拒绝了,这是许岩一生中感觉最没面子的事了,现在,目击这一事件的在场人也来了,这更是让许岩困窘。他赶紧把头压得低低的,拿着一本统计学原理挡在自己脸前,心里暗暗祈祷陈遥雨千万不要看见自己。

    但世上的事往往就是这样,越担心什么,往往就越会发生什么。许岩分明把脑袋压得低低的藏在书本后,陈遥雨也是分明是没看到他,但她和几个女生随便挑了一排坐下,却偏偏就是许岩坐的那排,而且,陈遥雨还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却是径直就在许岩的身边坐下了。

    直到坐下以后,陈遥雨才转头过来看了下身边的男生,却是正好跟许岩苦笑的脸对了个正着。

    骤然看到许岩,陈遥雨也是吓了一跳:“许岩?怎么会是你?”然后,她马上醒悟,笑道:“我是说,你怎么会在这?”

    许岩眨巴着眼睛,强作笑容:“陈同学,你好啊,真是巧啊!”

    陈遥雨爽快地说:“是啊,好巧!,没想到在统计课也见到你。。。不是说你失恋之后躲在家里割腕闹自杀了吗?这么快就出院了?伤势好了吗?”

    许岩的笑脸顿时变成了苦瓜脸——陈遥雨这妹子也太毒舌了吧,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跟陈遥雨一同前来的几个女生也听到了陈遥雨的说话,她们都向许岩投来了诧异的眼神。窃窃私语道:“这就是个经管系的那个男生啊。。。”

    “对啊,听说他追宫雪婷。后来被拒绝了,最后回去在洗澡间割脉自杀了呢。。。听说流了一浴缸的血!”

    “哎呀。听着好吓人的。不过这人瞧着也不难看啊,斯斯文文的,我还以为他长得很丑呢。”

    “你不知道啦,很多变态看着也是斯斯文文的——人不可貌相啊!”

    。。。。。。。

    听着几个女生唧唧歪歪地小声窃语着,许岩的一张脸拉得好长——他本来还抱有一丝希望呢,盼着自己失恋这件事不要给太多人知道。没想到的是,这件事不但自己本系的同学给知道了,甚至还传到了国贸系去了。

    许岩哭丧着脸:这下,自己名声可真的坏了。可真的是全校臭名远扬了!

    现在,陈遥雨笑吟吟地看着名声狼藉的许岩同学,她当然也看出了许岩的困窘和难堪。总算她还有点良心,没有继续深挖许岩的伤口,而是选择了转换话题,跟许岩聊起了这几天里学校里发生的事——无非是学生会搞了什么活动啊,系里面搞了什么活动啊,寝室里发生了什么新闻,她很体贴。讲话里并没提到宫雪婷的名字,甚至是故意避开了她,结果这反倒弄得许岩心里痒痒的,很想让陈遥雨说一下宫雪婷的事——这是失恋中男人一种微妙的心态。就算被拒绝了,能听到自己爱慕女孩子的消息也是好的,就跟望梅止渴也差不多吧。

    忽然。陈遥雨上下打量着许岩,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许岩被看得不舒服。抗议道:“遥雨同学,你在看什么?”

    “咦?岩子。你这段时间到底是在哪家医院住院的?你该不是顺手把美容手术也做了吧?”陈遥雨眼睛发亮,一副迫不及待的好奇样子:“几天没见,你的肤色白嫩了好多,眼睛也有神明亮了,好像连鼻梁都挺起来了。。。不行了,你这皮肤,比我们女孩子还好了!快告诉我,你到底是在哪家医院美容的,把那医生的电话号码给我!”

    这时候,连那几个女生都参与进来了,她们指点着许岩的皮肤,惊叹不已,连声询问许岩到底用的是什么化妆品或者护肤品;而陈瑶雨则是叽叽喳喳地跟她们保证,这决计不是化妆品的功劳,因为她先前记得许岩的脸部轮廓的,他的鼻子和眼睛等各部位都有了轻微的改变,她认为许岩肯定是偷偷跑去做微创整容手术了。

    许岩哭笑不得。其实,经过了朱佑香的通骨易髓之后,在照镜子时候,许岩已经发现自己身体上的微妙变化了。在祛除了体内的毒素和杂质之后,自己好像变得更白净更英俊了,眼神也变得圆润有神了,但陈遥雨这样嚷出来,这还是让许岩有点难堪,他连忙声明,自己男子汉大丈夫,绝对没有兴趣也不会去做什么美容手术。

    但陈遥雨却是坚决不肯信,甚至还说出了锦城市里几个有名的专家名字来:“说吧,你找的到底是梁双主任还是赵可教授?要不就是杜秋萍?能把手术做得这么好,就这么几天功夫,一点人工痕迹都看不出来,这肯定是高明专家的手笔来着!你快告诉我吧!”

    许岩怎么解释陈遥雨都不相信,他正烦恼着呢,好在这时候,他的手机却是响了起来了。

    许岩赶紧借口听电话甩掉了陈遥雨,他拿起手机一看,来电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喂,你好,请问是哪位?”

    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许岩,你现在在哪里呢?”

    听着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的,但许岩却是一时听不出是谁:“请问,你是哪位啊?”

    “哦,我是系里的黄大伟。”

    这时候,许岩终于听出来,来电话的,是自己系里的黄副主任,系领导之一。他立即客气了起来:“黄主任,您好!我正在学校的三教准备上课呢,您有什么事吗?”

    “这样啊。。。正在上课吗?”黄主任在电话里停顿了一下。像是他跟谁说话,然后。他说:“这样,你马上到系里面办公室来一趟吧。系里有些要紧的事找你。”

    “啊?”听到黄主任这么说,许岩还是颇为吃惊的,他下意识地解释说:“但是我这边正要准备上课呢,老师马上就来了。”

    “上课?”黄主任的讲话又出现了明显的停顿,像是他捂住了话筒跟谁在商量,然后,他问道:“那,许岩啊,你是在哪个教室上课呢?”

    “我在三教的3203教室上课——黄主任。是什么事呢?很急吗?”

    “哦,既然这样,那就算了。”黄主任答非所问,然后,他很快地挂了电话,许岩拿着手机莫名其妙。

    陈遥雨注意到了许岩的异样,她问许岩:“怎么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系里面黄主任说有事找我,我问他什么事。他又不肯说,只是问我在哪里。我跟他说在这里上课,他就挂电话了,又说没什么事了——真是莫名其妙。”

    陈遥雨笑了:“搞不好。是你们系领导要找你谈心了。”

    “谈心?谈什么心?”

    陈遥雨瞄了许岩一眼,她含蓄地微笑着:“谈什么心啊?这个,许岩同学。你要有正确的人生观和世界观,对人生和感情要有正确的认识嘛。青年一代的大学生,要做到失恋不失德。失恋不失志,年轻人,为点感情问题就哭哭啼啼地喊着要自杀,真是没出息!”

    听陈遥雨学得惟妙惟肖,几个女生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唯有许岩涨红了脸,心里发愁:万一被黄那主任真的为这这件事把自己叫去谈心的话,那还真是丢脸了。

    上课的铃声响起来了,统计学课的讲课老师脚步匆匆地进了教室。

    他扫了堂下密密麻麻的学生人头一眼,干咳一声,正要宣布开始上课呢,却是忽然呆住了:从教室的窗户里望出去,他看到了一幕在校园里不常见到的情景: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察出现在教室的走廊里,他们脚步匆匆地沿着走廊朝走过来,停在了教室的前门。

    看到几个警察站在教室的门口,讲课的老师十分惊讶,他愣了一下,快步向门口走去,问道:“民警同志,请问有什么事吗?”

    警察们沉默着,面无表情,一名带头的中年警官微微颌首,却不说话,而是转身望向了身后。这时,讲课的老师才注意到,跟在警察们身后的,还有几个本校的老师,有保卫处的干事,也有经管系的老师。

    其中,经管系的黄副主任干咳一声,他说:“张老师,不好意思,打扰你上课了,这是市公安局的同志,要找你们课上的一位同学了解点情况——这件事,我们系和学工处都知道了。”

    “哦,这样的话,黄主任你们就请吧——你们要找的是哪位同学?”

    黄主任走进来,打量了一下教室里面的学生,然后,他的目光停留在许岩的脸上,冲他招招手:“许岩,你出来一下吧。”

    看到几个警察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许岩便有了种不祥的预感,觉得这些警察是冲着自己过来的。当黄主任真的叫到自己名字的时候,许岩连半点惊讶的感觉都没有,自觉地收拾好了书包,提着出去了。

    他正要出去时候,陈遥雨微微扯住了他的衣角,拉住了他。这个漂亮女孩子盯着他,眼睛里满是惊讶,她小声问他:“许岩,怎么回事?警察为什么会找你?你在外面惹麻烦了吗?”

    许岩苦笑了下——跟朱佑香认识以后,自己干的犯法事情实在太多了,现在,许岩都说不清楚警察到底为什么事找自己了,他低声跟陈遥雨说:“我也不知道。。。”说罢,他安慰陈遥雨道:“应该没事的。”然后,他点点头,快步就走出了教室。

    看到许岩出教室后很快就被警察带走了,教室里顿时哗然,学生们骚动起来,纷纷议论起来了——警察进学校里带走一个学生,能亲眼目睹这种电视或者电影里才能见到的情景,学生们都觉得实在很刺激,大家小声互相打听着。都想知道刚刚被叫出去的那男生叫什么名字,他到底干了什么坏事。

    因为刚刚跟许岩说过话。陈遥雨明显成了学生们打听的对象,几个同来的女生冲她吱吱喳喳地问个不停。但陈遥雨谁也没理,只是坐在那定定地发着呆。过了好一阵,她猛然站了起来,却是在全班同学愕然的目光注视下,猛然冲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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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许岩吗?”

    “是我。”

    “我们有点事跟你要了解,你跟我们回去一下吧。”

    没有寒暄,没有问候,没有交流,就是这么简单的两句对答。许岩被几个警察夹着下了教学楼,懵懵懂懂地上了停在楼下的警车,被塞到了警车的后座上,两名警察在两边坐着夹住了他。直到这时候,许岩的脑子还没回过神来——自己这算是怎么回事?是被逮捕了吗?但这是为了什么事呢?为什么没人给自己戴手铐?

    他瞅瞅身边两名警察,都是身壮膀圆的壮硕汉子,面无表情不苟言笑,身上却有一股肃然的味道。许岩吞了口口沫,也不敢多嘴乱问。心里却是乱七八糟地打起了鼓:警察们找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呢?

    要说许岩心里最害怕的,其实还是当时朱佑香杀了五个歹徒的那件事;但还有其他很多事,也是让他心里发虚不敢面对官方的:他冒充神棍行医的事。还收了陈遥雨的两百万元——莫非是李书记觉得自己上当了,于是派了警察来抓自己回去?或者,是自己让郑秋怡帮忙伪造户口的事情露陷了。警察开始追究了?

    要担心的事情实在太多,许岩脑子里搅成了一团。他越想越是头疼,最后。他干脆放弃了猜想,摊着手听天由命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事都到临头了,这样胡思乱想乱想也没用,到时候自然就见分晓了。

    警车搭着许岩穿过了市区,往东开了约莫一个多小时。许岩也搞不清楚沿途经过的道路,但他能从沿途的景物看出,自己是一路越走越偏僻了,从市区渐渐转入了城乡结合部的郊野——倘若不是自己身边坐着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察,许岩还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碰到了绑匪了。他忍不住问道:“民警同志,你们是哪个分局的啊?要带我去哪里呢?”

    前面开车的警察哑巴一般像是没听见,身边坐的两个警察也是恍若未闻。过了好一阵,坐前排的一个中年警察才转过头来看了许岩一眼,冷冷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车子在道上驶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警车驶入一条道边长着野草的水泥路,驶入了一个外面没挂牌的大门里,停在了里面的一片树荫底下。

    警察们先下了车,许岩跟着也下车。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他的脚都有些打晃了,他望向四周,这是一个很大的院子,看着像个废弃的乡镇小学,院子里有大片的绿树林,杂草丛生的足球场和篮球场,那篮球场边上的篮球架都快锈光了,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铁框。远处还有几栋两三层的小楼,外墙壁已经变得发黄发黑了,墙壁上却还印着“有纪律、有文化、有理想、有道德”的标语,那标语被风雨吹打着,已经变得斑驳模糊了。。

    这废弃的校园给了许岩一种被时间抛弃的荒芜感觉,他感觉,这地方是属于那个过去的老时代的。

    这是个什么地方?

    “跟我们走。”

    中年警官面无表情地对他说,没等许岩反应过来,两名警察已经一边一个地夹着许岩向前走了,许岩身不由己地被他们推着走,向那片被废弃的教室走过去。

    越走越近,许岩注意到,在那片陈旧的教室和宿舍里,人气却并不稀疏。这里还是有不少人在进出的,有穿着警服的警察,但更多的,却是一些穿着军装的军人——许岩注意到,这里的军人很多都是随身背着冲锋枪或是腰间挎着手枪的。人们来去匆匆,都显得很忙的样子,即使看到许岩被给带了进来,也没人来看上一眼。

    几个警察不出把许岩带到了一间旧教室里,把他推进了一个隔开的房间里,看着像是执勤室的样子。在那里,已有两个穿军装的汉子在那边了,两支自动步枪摆在桌子上,一个士兵正在擦枪,空气中有一股呛人的枪油味。

    看到警察带着许岩进来,士兵站了起来,一个肤色黝黑的年青士官问警察:“这是个什么人?带回来干什么的?”

    听到士兵这么问,许岩赶紧也竖起了耳朵听着:他实在也很想知道,对方到底是为什么事把自己带来这里?

    那警察看了许岩一眼,他沉稳地答道:“这是401要的人。你们安排好他就是了。”

    “401老板亲自要的人?”那士官显得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小毛孩而已——他叫什么名字?”

    “他姓许,叫许岩。”(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节 首长

    那士官恍然:“哦,他就是那个许岩啊?”

    “对的,我们把人带回来了,交给你们了,你们可要看好了喔!”

    警官说的话,让许岩听着很不舒服,也有点不安——什么叫把人交给你了?这里难道是个看守所不成?

    警察们离开了,许岩留在那房间里。许岩局促不安,还没等他询问呢,那个肤色黝黑的士官已经走过来了,站到了许岩跟前,他清晰地说:“交出你的手机和所有的通讯工具——还有身上的钱包、钥匙、手表等个人物品!”

    许岩一愣,却是浑身发寒,如坠冰窟:“果然是这样!电影里,犯人被抓进警局里都有这么一出的,看来这次,自己是真的倒霉了!”

    他听命地拿出了手机、钱包、钥匙等物品,那士官接过了手机看了一眼,笑道:“呦,还是苹果机子,高级货哦。”他熟练地把手机关掉了,从墙边上的铁柜里拿出了一个塑料袋出来,然后把许岩的物品统统放进塑料袋里,然后给袋子拉上了封口,在外面贴了个标签,注明了许岩的名字,然后,他“哐”的一声把东西扔进了铁柜子里,很干脆地反锁上了柜子。

    许岩眼睁睁地看着那士官把自己的东西给锁上了,他也不敢吱声,好在这士官倒是很开朗,不像一路上的几个警察那么拘谨。一边锁着铁柜的门,他一边回头对许岩说:“放心,我们只是帮你保管而已,没人要图你的手机和钱包。”

    听对方这么说。许岩稍微轻松了点,他局促不安地说:“谢谢——”随后又觉得古怪:“对方拿走了自己的东西。这有什么好谢的?”

    看着这两个士官比较面善,许岩壮起了胆子问他们:“请问两位。这里是哪里啊?你们带我到这来,是为什么啊?”

    肤色黝黑的士官倒是很友善,他说:“这儿啊?这是锦城郊区的湖塘镇嘛!难道你不知道?”

    许岩被哽住了,他苦笑着说:“同志,我当然知道这是锦城,但你们带我到这儿。。。这是干什么呢?”

    “嘿,小伙子,别瞎想,是我们大老板要见你。”

    “老板?”许岩愣了一下。他疑惑道:“我不认识什么做生意的大老板吧?”

    听了许岩的话,两名士官都在“嘿嘿”笑着,仿佛许岩说了什么很可笑的东西一样,然后,还是那个肤色黝黑的士官跟许岩说:“别瞎想,见了你就知道了。”

    那高个子的士官帮许岩搬了张椅子过来,让许岩坐下了。然后,他们就不管许岩了,自顾自地继续擦枪上油。许岩在椅子上干坐着。连手机都不能玩,感觉十分无聊。

    他自己琢磨着,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看这里出入的人,有警察。也有军人,还有不少文职的人员,而且布置在这偏僻的小镇上——许岩虽然不是很懂政府部门的工作方式。但他也能感觉到,现在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幕。很不正常。这不像是哪个派出所或者公安分局,而更像——更像什么。许岩也说不清楚,但他有种感觉,这里的气氛,更像是某个工程的营地或者指挥部一样。

    这么多军人和警察聚在一起,他们是要干什么呢?

    许岩想不明白,他瞅着那两名士官,他们擦完枪之后又开始看报纸了,许岩也不敢打扰他们。过了约莫半个钟头,外边又进来了两名士兵,跟原来的两名士兵办理了交班。

    新来两名军人也是士官,看到便装的许岩坐在那,他们问原来的士兵:“这是个什么人?”

    那肤色黝黑的士官漫不经心地说:“这是外勤组弄回来的,大老板要的人,你们可要看好了,不要让他给走丢了。”

    “哦?401要的人?”

    两个接班的士兵又瞅了眼许岩,那眼神有些古怪。等他们交完了班,原先的两名士兵便悠然地走了,新上岗的士兵坐在茶几边上拿起报纸看了起来。

    两边相安无事地坐了约莫一个多小时,眼看着日头都快到中午了,许岩终于不耐烦了,他问:“请问两位,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两名交班的士官明显不清楚情况,不过比起原来的士官,他们的脾气可是差多了。其中一个高个子的士官像是心情不怎么好,不耐烦地瞪了许岩一眼,他操一口广东口音的普通话喝道:“哪这么多废话?让你等着你就好好等着好了,时间到了,自然有人找你!”

    听对方喝叱,许岩也来了点火气——他隐隐也是看出来了,对方不是真的拿到了自己什么罪状,所以胆子也壮了很多,他壮着胆子嚷道:“这算什么回事?我还是合法公民呢,你们凭什么把我抓起来了?就算抓人,总也得有个程序和文书吧?”

    这一嚷,祸事来了。那广东籍士官也是暴躁脾气,他把手上的报纸一摔,霍然站了起来,骂道:“合法你妹啊!你小子要找事是吧?”

    一边骂着,他向着许岩大步逼了过来。看他那气势汹汹的样子,许岩也赶紧站了起来,他刚想出声解释呢,那高个子士官已经陡然提腿,一脚狠狠地踹了过来,正好踹在许岩的肚子上。

    一股巨力涌来,许岩措手不及,一下子被踹了出去,整个人陡然撞到了身后的墙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奇怪的是,被这凶狠的一脚踹中,他自己倒不感觉到如何疼痛,只是在被踹中的肚子那里感觉热烘烘的。

    许岩摸了下肚子,感觉倒不是很疼,他心念一动,站在墙边发起呆来。

    自己的一脚踹过去,许岩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那士官更为恼火。看着许岩在那发呆。那士官还以为他是在故意挑衅呢,他猛然一个冲步上前。一个狠狠的冲拳砸在许岩胸口处,许岩猛然又退了一步。后背再次撞到了墙上,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同样的,许岩也感觉不到疼痛,只是胸口处迅疾涌上了一股温暖的热流,在中拳的地方环绕了几圈,慢慢散去。

    看许岩连中两拳还是若无其事,那名高个子广东士官还要继续再打,但却被自己的同伴抱住了,那人显然是怕打伤了许岩。他拉住了自己的战友喊道:“老赵,不能再打了!他只是个老百姓,没练过的,再打就出事了!”

    被同伴拉了一下,那士官也知道自己出手重了,他闷哼一声,走回去坐回了椅子上,冲许岩喝道:“再找事,我揍死你去!”

    许岩摸了摸自己脑袋。感觉自己这顿揍还真是挨得莫名其妙。这时候,那个劝架的士官走到许岩身边,低声问他:“要不要紧?肚子疼吗?胸口没事吧?身上有哪不舒服?”

    他是知道自己同伴的,赵强脾气虽然暴躁。但身手却不是假的,平常一掌就能劈开两块叠起来的砖头。这个年青人身材看着瘦巴巴的,千万不要同伴打成了内伤吐血什么的。到时候连自己也要倒霉。

    许岩摸了一下胸口,摇头说:“没事。我不疼。”

    那劝架的士官松了口气,倒是那个打人的士官闷哼了一声。他还以为许岩说不疼是在故意挑衅自己,又瞪了一眼过来,冷笑说:“死鸭子嘴硬!不疼?有种的,你再站在让老子揍你一拳?”

    “行了,老吴,你也差不多点,跟个老百姓较啥劲呢?特战队出来的人,不嫌丢人吗?”另外一名士兵劝解道,他想了一下,大老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空见这个年轻人,但自己的同伴老吴跟许岩已经动过手,再让他们呆一起,搞不好还要闹出什么事来,干脆把许岩弄到别的地方关起来算了。

    他对许岩说:“你跟我来吧。”

    许岩不明所以,跟着他出了门,顺着楼梯走上了二楼。那个士官打开了一间没写着门牌的房门,沉声说:“你进去吧,在这里歇息一阵。首长要见你的时候,我们会来叫你的。”

    他这是在商量的话语,但那语气却是不容抗拒的。没等许岩反应过来,他已经用力一推,把许岩猛地推了进去,没等许岩回过身来,房门已“砰”的一声在他身后关上了。

    许岩打量了下房间,发现这是个很小的房间,里面只是放着一张床和一张椅子而已,连张桌子都摆不下。房间里找不到灯具,只有面向走廊的那面墙上有扇窗户透光进来,只是那窗户很少,只比巴掌大上那么一点,窗口上还打着一排铁柱。

    许岩站在地上,盯着那小小的窗口,又看看那被反锁的铁门,他发了好一阵的呆,终于才明白过来:这个房间,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囚禁室来了。

    “自己终于被关进来了!”

    醒悟了这个事实,许岩倒是感觉一阵轻松:自己一直在害怕被抓起来坐牢,但现在真的要被关进来了,自己倒是感觉轻松起来。看来,人真正恐惧的,还是恐惧本身啊。

    那个劝解的士官把自己关进了小黑屋里,这件事倒是让许岩觉得高兴——这样总比在值班室那里被人看着要好上很多。而且,在这个没人打扰的小黑屋里,自己还可以顺带着修炼。

    许岩很担心,自己不回去,朱佑香在家里会不会为自己担心呢?她拥有恐怖的武力,却又不通人情世故,没有自己在旁边约束,如果她知道自己被抓走了,这女孩子会不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呢?如果她跑去公安局或者别的政府部门大闹。。。那可怎么办好?

    想着这件事,许岩实在感觉很担心。

    好在许岩知道,朱佑香这种修炼有成的高手,已经达到了远超了辟谷的境界,也就是说,即使自己被关上十天半月回不去,她也不会被冻着或者饿到了。

    现在,许岩唯一期盼的,就是朱佑香能控制好自己,千万不要闯出什么祸来。

    在窗口看了下日头和时间。许岩盘膝上床,开始了修炼。

    今天的许岩进入气感很容易。很快就进入了冥想的修炼状态。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暖呼呼的热流在自己的经脉里流动着。所到之处,自己的经脉和血肉都在飞快地增长着。在自己的胸腹处,大片的热流正在缓缓汇聚,然后向全身四肢扩散着,全身很快便陷入一片暖烘烘的舒服感觉中。

    许岩陶醉在那种修炼的快感中,他练得尽兴,他也忘了朱佑香修真手册上的提点,只是肆无忌惮地驱动着体内的暖流到处流动,让真气在体内运行了一遍又是一遍。至于朱佑香昨晚的教导。让许岩初次修炼时候不要修炼时间太长以免经脉难以负荷,这番话早被许岩抛到了九霄云外了。

    许岩就这样不停地驱动真气修炼着,恍惚中,他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直到他听到了异样的响动,有人正在外面打开房门的门锁,但这时候,许岩运功正在过丹府,正是舒服的时候。他也懒得理会那声音了,只是稍微放缓了运气的势头,随时应变。

    “许岩吗?你起来吧,首长要见你!”

    听到门口传来的吆喝声音。许岩收功停了运气,睁开了眼睛。就在那一瞬间,门口的两名军人同时倒退了一步:眼前盘膝坐在床上那个青年。当他睁开眼睛的时间,像是那黑暗的小房间里陡然亮起了两盏灯。那目光竟是亮得惊人。

    当他望过来的时候,就像有两把锋利剑戳过来一样。两名军人都是心生警兆,同时倒退一步,却是下意识地把手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俩人对视一眼,却是放缓了声气,把话重复了一遍:“许岩先生,请起来。首长已在等候着你了。”

    许岩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两名陌生的军人站在房间的门外,离自己五六步外,很戒备地望着自己。军人肩上的肩章和他们按在腰间手枪套上的手,还有他们脸上那警惕又严肃的表情,许岩都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时候,许岩头脑格外地清晰,他立即意识到一个事实:这不对头,因为房间没开灯,外面也没有走廊灯,在这漆黑一片的夜里,自己是怎么看见对面的两位军人的?甚至把他们的相貌和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这简直比开了夜视仪还厉害。

    自己那略带近视的1.0视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没等许岩想明白,门口的军人已发出了第三次邀请:“许岩先生,首长在等着您了,请跟我们走。”

    许岩从床上爬下来,感觉身体竟是格外的轻盈,走起路来轻飘飘的。他压抑了跃跃欲试的冲动,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许先生,现在是一月八日晚上九点。”

    “一月八日?”许岩微微沉吟,他暗暗心惊:自己是七日早上被带来这里的,不知不觉间,自己竟是已修炼了足足一天半的时间。

    朱佑香一再交代自己,说初试修炼,时间不可过长,最长不可超过两个时辰,以免经脉难以承受。但现在,自己竟是沉浸在修炼中足足一天半了,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会走火入魔吗?

    许岩心下大乱,他随口说道:“那好,你们就请带路吧。”

    两名军人领着许岩下了楼,向着隔壁的一排平房走去。

    在一间亮着灯的平房门外,带路的军人停住了脚步,敲门喊了一声“报告”,里面传来了一声平稳的回答:“进来!”

    军人推开了门,他站在门口向着里边立正敬礼道:“报告首长,您要见的人已经带到了。”

    “好,请他进来。”

    听到这话,没等身后的军人催促,许岩已经自己踏步进了房间。

    军人们口口声声说是某位“首长”要见自己,而在许岩想象中,能称得上“首长”的人物,那该是年高德勋、威严的将军或者领导,他或是庄重严肃,或是和蔼可亲,但怎么都该是一位年纪比较大的长辈来着。

    进了房间,许岩陡然一愣:房间里的摆设倒也是平常的军营布置,叠得整整齐齐、豆腐块一般的床铺和被子,桌子上摆着漱口的杯子和牙刷。摆设是少得不能再少了。

    在桌子前,坐着一位高瘦个子的军人。他穿着敞开衣领的军装,露出里面洁白的衬衣。这位军人的表情虽然严肃。但看他年纪,最多不过三十多岁,脸上连一丝的皱纹都没有。这位军人留着短发平头,脸型瘦削,长着一字平眉,薄薄的嘴唇,没留胡子,相貌显得清秀又端庄。看相貌,他比许岩大不了几岁。只是他的气质让他显得很成熟。

    进来时候,看到对方,许岩愣了下:他没想到,对方口中的首长,竟然是这么年轻的一位军人。看到这首长,许岩隐隐有种感觉,对方的相貌看起来很面熟,好像自己在哪里见过似的,但许岩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了。

    听到许岩进来的脚步声。那位年青的首长从书桌前转过身来,打量了一番许岩。不知为什么,在打量许岩的时候,首长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像是发现了什么出乎他意料的东西。

    首长对进来的两名士兵挥挥手,说:“好了,你们先出去吧。我来跟许先生谈一下。”他的声音清晰又悦耳。很有穿透力,两名士兵敬礼后退下了。顺手还关上了门。

    看着站在门边、有点局促不安的许岩,首长笑笑。他站起身,走近许岩身边主动伸手过来:“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文修之,在总参的军事情报部做事,也是这里的负责人。许岩先生,你好!”

    许岩有点疑惑地伸出了手,与对方握了下手。他注意到,对方军装肩头上的肩章上镶有四颗星星——虽然许岩还不知道,大校军饷是相当于地方上厅局级领导的高级干部,但看到那排得密密齐齐的四颗小星星,许岩也知道,眼前的这位年青首长的身份非同小可。

    许岩谨慎地说:“文首长,您好!”——许岩身上的毛病太多,好在他倒也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不敢乱开口,怕露出了什么破绽来。

    文修之很明显地看出了许岩的拘谨和不安,他笑着打量了许岩一阵,正要说话,突然看到了许岩衣服肚子上那个清晰的脚印,他蹙起了眉:“许先生,昨天我本来是要见你的,但临时有些事出去了,直到今晚才能回来,让你久候了——我不在的时候,我部下对你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吗?”

    许岩含糊地说:“没有,没有,没什么咧。”

    打量了许岩一阵,文修之微微摇头,他也不说话,起身径直走到门边,拉开门出去了。许岩不明所以,一头雾水,他不明情况,也不敢乱说乱动,乖乖坐在椅子上等着。

    过了约莫十来分钟,文修之才从门外进来,脸有怒色,连声说:“乱弹琴,乱弹琴!这帮小崽子,我不在一阵子,这帮家伙真要翻天了!许岩先生,先前太失礼,我要向你道歉了!那个打你的赵统,我是一定要处分他的!”

    “啊啊,没事,没事的,文首长您客气了。”

    看着许岩,文修之叹了口气——看那脚印就知道了,在自己不在的时候,自己部下那帮骄兵悍将对许岩怕是不怎么客气了。如果许岩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揍了也就揍了,但现在看来,许岩双目湛然,目光如炬,分明是修炼有成的内家高手来着。现在是非常时期,对这种有着异常本领的异能之士,即使自己军方高官的身份也得对他礼敬三分的,更不要说许岩和自己家还有这种渊源了。

    文修之琢磨了一下,决定干脆还是把事情摊开来说明白:“许先生,我想,你对事情可能还不是很了解,我们要找你的原因,你应该还不清楚吧?”

    “正是这样。文首长,你们带我过来这里,这是为什么呢?”

    “事情有点复杂,我从头给你说来吧,许先生你要有些耐心才好——上个月在锦城万和商场的疯子杀人案,许先生你是现场的目击者之一,是吧?”

    许岩点头,心中却是释然——还好,对方要查的,不是自己最担心的五人命案问题。他说:“文首长,您说得没错,那次我确实在现场。但我并没有做什么犯法的坏事啊,而且,后来公安局和安全局的同志都为这件事找过我了,我也如实做了回答,你们为什么还要把我抓来呢?”

    文修之干咳两声,脸色有点微红,他转过了头,含糊道:“许先生,这里面恐怕有点误会了,我们本来是想请你过来协助一下调查的,但下面的同志办事简单粗暴了,对你的态度这个。。。呃,不怎么好,我回头会严肃处理他们的,但你不要误会,我们这并不是抓你,只是请你协助而已。”

    许岩咂砸嘴,他历来是那种吃硬不吃软的宅男性子,对方倘若态度粗暴的话,他什么也不会说了;但这位文首长态度和蔼可亲,语气亲切,他倒也壮了胆子,对文首长发起牢骚来:“文首长,既然您这么说了,那我也要说了:请人不是这么请的吧?

    我还在班上上课呢,几个警察就把我揪了出来;到了这边,我啥都不知道呢,手机钱包就都给搜走了,当兵的还把我给揍了一顿,然后又把我扔进个小黑屋里关了一天一夜,连个饭盒都不给,差点没把我给饿死了去。。。”

    虽然许岩如今修炼小有所成了,一两天不吃东西倒也没什么感觉,但对方把自己关上一天也忘记给吃的,这件事他肯定要大嚷特嚷的,不然如何能显得对方理亏呢?

    果然,听许岩这么嚷了,那位文首长更是面露尴尬——倘若是个普通老百姓,揍了也就揍了,揍上几个地方的老百姓,这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但许岩的身份不同啊。。。。

    他干咳一声,打断了许岩:“许先生,这其中事情有些误会,下面同志工作的方式方法简单粗暴,我回头会处理他们的,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呃,许岩先生,你可能还不知道,说起来,我们都不是外人——陈遥雨是我的外甥女,为了你的事,她特意找到我了。”

    许岩正嚷得起劲呢,文首长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顿时把他给噎着了:“首长,您说。。。陈。。。陈遥雨是你的亲戚?这不可能吧?”

    文修之叹了口气:“我的外甥女。。。呃,她妈是我二姐。你救回你的文老爷子是我爹,我家有四姐弟,我是老四。”

    文修之苦笑着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递给了许岩,后者摇头回绝了说不会,文修之倒也不不强推,自顾自点上了火,深深吸了一口,叹道:“这事给弄得,大水给冲龙王庙了。许岩,你救回了我家老爷子,这是对我家天大的恩情,偏偏这边又出了这单子事,瑶雨又不早点把事情跟我说清楚,我手下这帮人还对你这样。。。说真的,我真是没脸见你了。”说着,他连连摇头,一副很懊恼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事实上,文修之的表情并不是装出来的,他的心情真的很差:倘若让外人知道,文家把救自己父亲性命的恩人抓起来揍了一顿,还把他关了小黑屋一天一夜饿着不给饭吃,那文家这个恩将仇报的名声传出去,自己也真不用做人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 嫌疑

    知道了眼前的这位文首长居然是陈遥雨的舅舅,看到对方态度又那么客气,许岩也是不为己甚的性子来的,他也不好意思不依不饶了。

    “原来是这样,文首长,我明白了。。。不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不瞒您说,我现在还一头雾水呢。”

    许岩不再追究他的委屈,文修之也很高兴能移开这个话题,他深深吸了一口烟,沉声说道:“许岩,你上个月在万和商场目击的那场疯子杀人案,你是现场的目击者,是吧?”

    问话的时候,文修之深深注视着许岩,他的目光很锐利很深沉,让许岩有一种通体被看穿的感觉。他不安地扭动了下身子,问道:“文首长,我确实目击了这桩案子,但这,有什么问题吗?”

    “许岩,我们有两名国安局干警,一个叫申殿,一个叫徐南——你该见过他们吧?”

    “对,我见过,申科长和徐警官,我见过的。他们是上周的周日来我家,我记得很清楚。”

    “嗯,”文修之低下头,他又摸出一根香烟,却是没点着,拿在手上打着转:“申殿和徐南两位同志,都是我们调查组的人,都是归我指挥的部下。”

    “哦,这样啊!”许岩含糊地应承道,心中却是不明白,这位文修之专门说这些废话干什么?那位申科长和徐警官是谁的部下,这关自己什么事?只要他们不是假冒的,那就行了嘛。

    “就是那天,他们在跟你搞完调查回来的路上。申荃和徐殿两位同志,遭遇车祸。两位同志都是不幸当场殉职了。”

    说罢,文修之陡然抬起了头。他双目如电,认真地盯着许岩的眼睛,盯着他的瞳孔,观察着他脸部的每一丝表情变化,仿佛要从其中找出什么不自然的破绽一般。

    但是,他什么破绽也找不到。许岩的表现就像任何一个正常人一样,此时此刻,他脸上出现的是货真价实的震惊和意外表情——文修之不能不承认,倘若许岩这个震惊表情都是伪装出来的话。那他足以去参加电影节竞选影帝了。

    “殉职。。。了?”许岩慢慢地重复了这两个字,仿佛他还不能理解这两个字的沉重,然后,他陡然显得慌张起来:“难道,申科长和徐警官都那个。。。死了吗?”

    文修之依然在注视着许岩,他慢慢地点头:“是的,两位烈士已经牺牲了。”

    许岩心情慌乱,他下意识地分辨道:“可。。。这不关我的事啊!他们是出车祸去世的,这是意外事故来着。呃,这很不幸,但这不是我害的,你们可不能怪到我头上啊!”

    文修之依然在死死盯着许岩的眼睛。目光锋锐如刀,他说话的语调却是十分平静:“这场车祸的原因十分蹊跷,在对面道上行驶的大货车突然变向。冲过了中间线,撞向了两名同志驾驶的汽车。那货车司机当场死亡。

    事后,交警部门勘查现场的痕迹发现。那辆大货车的变向十分怪异,像是是被巨力推离了自己的道路,像是有第三辆车从侧面狠狠撞了它,导致它偏离了自己的道路才撞向了我们的同志。但偏偏,我们却找不到那第三辆车的存在,在货车的侧身找不到第三辆车撞击的痕迹,现场目击车祸的路人也都证实了,并没有第三辆车碰撞那辆大货车。那辆大货车为什么突然转向撞向我们的干警,这至今是个谜——许岩,对这个,你有什么想法吗?”

    许岩茫然地回头,他下意识地回避了对方咄咄逼人的视线,答道:“这个,我怎么知道呢?既然交警部门都查不出原因来,我只是个普通老百姓,我怎么会知道原因呢?”

    文修之挑了下剑眉:“是吗?但看来,那两位殉职的同志,他们认为你是知道的呢。”

    许岩一惊:“什么?文首长,您别开我玩笑,他们都殉职了,怎么还能说话?”

    文修之摇头:“我没开你玩笑。徐南烈士在临终之前,蘸着自己的鲜血在衬衣上写下了你的名字——怎么样,许岩,你还认为我们带你回来,是无缘无故的吗?”

    许岩闻声大惊,他霍然站了起来,脸色大变,大声道:“什么?徐警官。。。他。。。他留下了我名字?这怎么可能?这明明不关我的事!这是搞错了吧!”

    文修之一直在用心地观察许岩的神情。

    其实,他说徐南在衣服上写下了许岩的名字,那也是在吓唬许岩的。徐南临终时候确实在衣袖上蘸着血写下几个字,但那时候,他的意识已经模糊了,写出来的几个血字如同鬼画符一般,模糊成了一片,哪怕最好的笔迹专家都辨不清他到底写的什么字了。文修之这样说,也是为了吓唬一下许岩,看看他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候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而在许岩的脸上,文修之看到了意外,看到了愤怒,看到了震惊,但却唯独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心虚或者愧疚,他的目光清澈温柔——文修之做侦查员出身的,眼睛也是早练得毒了,他看得出,这绝不是一双有血债的罪犯的眼神,这双眼睛问心无愧。

    许岩还年青,他才二十岁,这个年纪的青年,应该还没学会掩饰自己的想法。

    文修之沉吟:或许,这件事真的是个意外?

    所有证据都表明,那场车祸只是一场意外事件——倘若不是为烈士整理仪容的殡仪馆员工发现了徐南衣服上的蹊跷,调查组也只会把这件事当成一桩意外来看待了。现在,看到许岩在情急之下的表现,这更加坚定了文修之的看法——对方只是个青涩的大学生而已,他不可能有那么深的城府,那么好的演技吧?

    当然。如果许岩只是个普通人,文修之是不可能这么好说话的——既然跟这种大案有关系。那就没话好说了。情报部做事,历来雷厉风行。只要跟这场蹊跷的车祸有关的。有一个抓一个,有十个抓十个,所有牵涉到这事的人,不把他们查个底裤朝天祖宗八代的履历都给查清楚,谁也别想脱身。

    可问题是,许岩是救了自己父亲的恩人啊,这样的话,自己就没办法对他动粗了,很多刑讯审问的手段对他就不能用了。不然的话。且不说恩将仇报的名声难听,就算单纯地从利益角度来考虑,自己父亲文老爷子年事已高,他这次得了一次怪病,将来难保不会再得第二次。如果得罪了许岩,到时候,自己哪里再找第二个人来给父亲治病?

    思来想去,文修之只能长叹一声——事情已很明显了,无论许岩是不是杀害两位国安警的凶手。自己都只能放他一条生路了。好在除了徐南血书写的那几笔鬼画符以外,所有的证据都证明,车祸完全是一桩意外,所以文修之做出这个决定倒也没什么压力。

    得出了这个结论。文修之也是轻松下来了——真相如何,那也不必再追究了,就让它是个意外吧!不然的话。如果查出许岩跟两位烈士的命案有牵连,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文修之心中主意打定。他深深地凝视许岩:“许先生,你先不要激动。我们带你回来。也是做个例行的调查问话而已,毕竟两位同志是在去你家之后出了意外,我们要向你问话,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我并没有说,这事情一定要跟你有关系。你要相信政府,我们不放过任何坏人,但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一切都要根据法律和证据来说话,是你干的,你怎么也赖不掉;不是你干的,我们也不会乱冤枉你——我这么说,你可明白了吗?”

    在说到“法律和证据”时候,文修之加强了读音,从他的目光里,许岩读到了这样的意思:“好吧,反正你是我们的自己人,你是我们文家的恩人,你爱说什么就什么了,我们不会跟你计较的。”

    读懂了对方的意思,许岩颓然地坐了下来,他有气无力地说:“文首长,那两位同志的车祸,真的跟我没关系!”

    文修之悠悠然说:“我没有说有关系啊!许岩同学啊,既然有这么一条线索,我们总要找你问上一问吧?问一下,证明你的清白,洗刷你的嫌疑,这也是好事嘛!”

    文修之年纪不大,但说起话却是老气横秋的,满口的官腔官调——或许是他故意这样来调侃许岩的。

    许岩撇撇嘴,心头充满了无力的疲惫感。如果对方冤枉了自己,口口声声说自己就是凶手的话,自己还可以据理力争,还可以辨个是非出来。但现在,对方根本就不说这个事,摆出一副许岩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们不跟你争的暧昧态度来,这反倒弄得许岩没办法了。

    许岩坐在座位上发呆了一阵,然后,他颓然问:“文首长,我能问一下吗?我不过就在万和商场见到了那个疯子杀人而已,至于这样吗?公安局和国安局的同志都专门找我做过了调查,弄得我都莫名其妙了,我这是见义勇为做好事吧,为什么会搞得我象做贼一样,你们老是要来找我呢?”

    听得许岩在那埋怨,文修之倒也不生气,他笑着摇摇头:“许岩啊,事情比较复杂,你真的想了解这件事的话,我们就要从头说来了。如果你有兴趣,我就说给你听吧。”

    许岩大喜:“好啊好啊!”随后,他又疑惑:“这个,不是什么国家机密吧?”

    “嗯,确实是国家机密来着,不过你既然是亲身的经历者,对你保密也是没有多大意义的,我可以跟你说,只要你保证不说出去就够了。”

    许岩犹豫了下,还是做了保证,保证不对外泄露此事,文修之点点头:“既然如此,我就不妨跟你说了。许岩同志,你是亲身经历过那次疯子杀人事件的,你自己有些什么感觉?”

    “感觉嘛。。。”许岩踌躇了下,他斟字酌句地说:“那疯子好像很厉害。中了枪都不倒,感觉很麻烦的样子。。。而且。他的身手也很厉害,暴起杀人。很是凶残。其他的,我就没什么感觉了。”

    文修之摇头说:“许岩啊,事情比你想得还要麻烦得多。第一,那天你见到的那个疯子,他不是一般的疯子,生命力特别强韧,纵然中枪多处——事后,我们做过验尸,在那疯子身上。足足挖出了三十五颗子弹——但即使中了这么多枪,他却是依然能继续持刀行凶,而且力大无穷,多个干警与之搏斗都被他打伤、打死。”

    其实,文修之说的情况,许岩都是亲眼目睹过的,朱佑香也给他解释过相关的道理,但为了避免露出破绽,他还是装出吃惊的表情:“啊。那家伙这么厉害啊?”

    许岩自以为自己的伪装足够自然了,但他不知道,在自己面前的到底是什么人:文修之虽然是**出身,但他能在总参情报部这个强手如云的部门里脱颖而出。可不单是靠了自己老爹的关系。他受过严格的情报特工训练,屡破大案,经验丰富。目光敏锐。许岩刚说出了那句话,文修之立即就察觉了:许岩。他在说谎!

    就在那电闪雷鸣的一瞬间,文修之已经闪电般完成了思考:对自己说出来的情况。许岩其实并不惊讶,但他还是伪装出了惊讶的样子,这又是为什么呢?

    也就是说,对那些被侵蚀的狂化人,许岩是了解情况的;

    但问题又来了,许岩到底是通过什么渠道来知道这些消息的呢?莫非,他那天在万和商场亲眼目睹了那个疯子凶手的狂化和被杀的过程?或者是有谁在现场目睹了整个过程,回去告诉了他?

    但如果是这样,许岩也没必要伪装了吧?

    如果是许岩亲眼看到了事情经过,或者有朋友看到事情经过告诉他,这都是很自然而合法的事,许岩也没必要装出一副无知的样子来蒙骗自己,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跟自己说,他亲眼看到了这个。

    但现在许岩不敢说,就说明,他知道消息的渠道是隐蔽的而且不合法的。甚至有可能,许岩知道的情况比军情部门知道的还要多上一些?

    想到这里,文修之的心跳微微加。他不动声色地继续把事情的原委向着许岩娓娓道来:许岩看到的那次疯子发狂杀人事件,诚然十分惊心动魄,但这并非事情的全部。

    “就在这几个月时间里,同样性质的事件,在全国已经发生了多起。在帝都,在沪海,在羊城,在西都,在我们锦城,在湘南,在东北,在全国各地的各处,都出现了这种正常人突然毫无原因地狂暴事件,那些本来正常的普通人,突然变得残暴又嗜血,不分青红皂白地大开杀戒的事件。这些日子,光我们调查组接到各地公安部门的报告,这类案件就发生了不下上百起。那些疯子残暴嗜血,湮灭人性。

    许岩,你所看到的,是那些疯子残杀无辜群众和公安干警的事件,但在各地发生的事情,还有惨烈远甚于此的。有的疯子在自己家中,对自己的亲人举起了屠刀,一口气杀掉了自己的几十名亲人;有的疯子甚至冲进了学校或者医院这种公共场所,对手无寸铁的学生和病患大开杀戒;在有的偏僻乡村,因为增援警力没办法及时赶到,甚至出现过全村上百号人都被一个疯子杀光了的惨烈情形——后果十分惨烈。”

    说到这里,文修之不断地摇头叹气,许岩也是亲眼见过这种场面的,想到那些无惧枪弹的疯子一旦侵入了医院和学校里,那种血肉横飞的惨境一幕,他也不禁隐隐心悸。

    “今年以来,同样性质的事件已经发生了上百起,引起了社会的恐慌,已经引起了中央上层领导的重视。上面抽调我们军方联合警方和安全部门的同志一起成立了专案调查组,希望能尽快查明事情真相,阻止同类事件的发生。

    根据这些案件的性质和特征,我们调查组内部,有医学方面的专家认为,这种突发的狂躁症状是一种突发的疾病变种,跟精神病中的狂暴症有不少近似之处,这是一种变异的、发作比较猛烈的狂躁精神病。

    但在我们内部,还有一些专家持另外的意见,他们认为,这是一种非自然产生的变异病毒造成,就跟——呃,许岩,你该看过美国的那部《生化危机》电影吧?”

    看到许岩点点头,文修之于是继续说:“有人认为,就跟保护伞公司制造的那种z病毒一样,发生在我国的这些疯子变异事件,也是因为一种人为的病毒侵蚀了正常人的大脑,使得他的大脑细胞产生了变异,变得嗜血而疯狂,而整个肌体的活力也产生了爆炸性增长——那些疯子能力大无穷、不惧武器,这是以挥霍他们的生命潜力为代价的,而这些,明显符合生化兵器的特征。

    所以,不少专家甚至负责安全事务的高层领导都认为,这些事件的背后,是某个敌对势力已经偷偷潜入我国境内,用我们的老百姓来进行生化武器试验。。。这也是为什么要我们军方要介入调查的原因了。”

    说罢,文修之瞅了许岩一眼——事实上,在整个讲述的过程中,他一直在留意许岩的神情,但他看不出什么端倪来:许岩的表现就跟其他正常人一样,张大了嘴巴,聚精会神地倾听着说话。

    文修之于是继续讲了下去:“开始时候,大家都把怀疑指向了美国,毕竟这个国家一向与我们历来不对,而且他们也是有暗地里研究和使用生化武器前科的,也有研制这种武器的实力,于是我们都把调查的方向瞄向了国内有美资背景的一些人和机构。。。但调查了一阵,我们渐渐发现了不对,因为在美国的本土,也出现了不少这种疯子发狂杀人的案例——呃,前些日子,就是许岩你救回我老爷子的那些天,我就专门跑了一趟纽约,那边也是出事了,一个疯子在第五大道上乱咬人打人,纽约警的esu都出动了,还是被那疯子弄死了好几个特警——他们那边出的事,也不比我们这边少多少。”

    想到自己去美国的经历,文修之不禁莞尔——尽管自己是挂着旅游护照过去的,但一到那边,美国cia马上就派人跟了上来,说欢迎中国的同行过来交流。对方这么开诚布公,结果倒弄得自己不好意思了。

    对方大大方方地问道,文大校过来,有什么需要咱们协助的吗?

    自己也是个愣大胆的,直接就跟对方说明了来意:说是要了解第五大道那桩案子——自己也是随口一说,将对方一军罢了,没想到应对自己的cia官员还真是大胆,二话不说就带自己到了纽约警察局,把那桩案子的全部照片、证人口供还有一些外围材料全部给自己看了,甚至自己试着要求复印一份,他们都同意了。

    美国那边那么爽快,倒是让文修之很意外,一问才知道,原来美国的国土安全部门这些日子也为国内这些层出不穷的自杀性疯子给折腾得够呛,难得中国这边过去了一个情报方面的行家,他们也很想咨询一下中国同行的意见。

    双方本来还约定就这类型的案子开个讨论会的呢,没想到自己的老爷子突然病重,消息传过去,自己急着要回来见老爷子最后一面,急忙忙地从美国赶回来了,讨论会也没开成。估计美国佬那边肯定得急着跳脚了,他们肯定以为自己是骗了资料就走人,怕是要破口大骂中国人不讲信用真的大大狡猾的干活。

    ~~~~~~(未完待续。。)

第八十节 拒绝

    文修之对许岩和颜悦色地说:“去了美国一趟,发现了那些事情,倒是把美国人的嫌疑给减轻不少了——美国政府和军方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可能在自己的国土上进行生化试验吧?而且,我们也发现了,这种疯子狂人事件,并不止发生在中美,在欧洲、中东、南美和俄罗斯都出现了。

    现在,我们也搞不明白了,就算是一种变异的生化病毒吧,但到目前为止,所有的实验室都没法能在那些疯子身上提炼出病毒体来,而且连发病机制、传染机制都确定不了,所以,到目前为止,我们的调查还是回到了原点,进展不大。”

    听文修之说着,许岩只觉得心驰神摇,他沉默了好一阵,感觉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先前,许岩已从朱佑香的口中知道了魔物灵体附身的真相,但不知为什么,对从她那里得到的消息,许岩总有一种不够真实的感觉,直到现在,从文修之这样的权威官方口中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许岩才开始相信,慢慢地接受这个事实——朱佑香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自己所熟悉的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那,朱佑香所一再担心和忧虑的天灾入侵之事,到底会不会发生呢?

    看到许岩凝神沉思,眉宇间深有忧色,文修之倒也不催促,只是很有耐心地等着他——现在,文修之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了,关于这次的灾难。许岩肯定知道一些东西的。这个小伙子毕竟还是太年青,城府不够。这时候,他脸上忧虑的表情已经把他给彻底出卖了。

    “文首长。我知道了,这次的事情确实很严重,可我还是搞不清楚,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国安局的同志为什么特意要找我调查呢?”

    看到许岩沉吟了半天之后却还是在装蒜,文修之心里真的想掐死他——小子,你算命好的了!倘若换个人,看老子不把你五花大绑然后十八般刑具齐上,不信撬不开你的嘴!

    但对上许岩,文修之所擅长的那些手段统统是投鼠忌器。一点用处都派不上。他露出了最热情最亲热的笑脸,亲热地拍着许岩的肩头:“我说许岩啊,你跟我外甥女瑶雨是很好的朋友,又救回了我们家的老爷子,依我们两家的关系,你还叫首长什么的,那就太生分了。这样吧,我比你大上几岁,倘若你不嫌弃的话。你就叫上我一声文哥好了,我呢,倘若老弟不嫌弃我高攀的话,我就叫你一声许老弟好了。”

    许岩受宠若惊。连忙谦虚客气起来——对方虽然说得亲热,但许岩还是知道一点分寸的,毕竟对方是**。是军队里的首长,而自己则只是个不名一文的穷大学生。许岩拿膝盖来想都知道。双方地位上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许岩客气了两句,文修之便显得有些恼了。他一拍大腿——呃,是拍许岩的大腿,疼得许岩咧嘴呲牙的——他生气地说:“许岩老弟,莫非,你是瞧不起老哥我,不肯跟我交朋友?或者,你是觉得,我不配跟你称兄道弟?”

    文修之把话说得这么重,许岩也不知道他是真生气还是装的,他赔着笑容说:“文首长,您误会了,这是哪的话啊!您是大首长,部队上的高官,实在是我不敢高攀啊!”

    看着文修之板着脸不依不饶的样子,许岩急中生智,忽然想出了一个借口:“而且,我们称兄道弟,这个辈分也不对啊!陈遥雨是我的同学,而您是陈同学的舅舅,我们两个称兄道弟的话,那我跟陈同学的辈分不是乱了吗?”

    文修之“哈”地笑了:“敢情许岩你是在担心这个事啊?没事,我们各交各自的,辈分这种事,我们家不是很在意。我叫你老弟,你叫我文哥,至于你跟陈遥雨怎么结交,我不管——咦?许岩,你这么在意跟我们家小雨的辈分,难道。。。嗯,也是哦,为了你的事情,小雨不但找了我,还找了她姨夫,这么看来,你们俩的交情还真是不错呢!”

    文修之笑吟吟地望着许岩,他打量着许岩,口中啧啧有声:“不错不错,小伙子倒是挺精神的,人也长得帅气。等我姐和姐夫知道这个消息,他们该是乐坏了,小雨那丫头,一直是心高气傲的人,难得有个看得上的人,家里可是一直担心,怕她年纪大了嫁不出去呢。许岩啊,你要想追小雨,可得给我这个舅舅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了,你可要知道,从小陈遥雨可是最听我话的。”

    听文修之这样胡说八道,许岩真是哭笑不得,但听说陈遥雨为了自己的事情,求了她的姨丈和舅舅,许岩倒也有些感动——大家打交道不多,但陈遥雨这妹子待自己还真是不错呢,眼看文修之越说越过分,许岩连忙打断他:“文首长——”

    “嗯?!”文修之把脸一板,作势就要翻脸。

    许岩立即知错就改:“呃,文哥,您口下积德,真的就别说了。我真的跟陈遥雨只是同学而已,没别的事。您开小弟我玩笑不要紧,但别连累了瑶雨同学的清誉啊!”

    文修之怀疑地盯着许岩,问道:“真的只是同学关系?”

    “千真万确,真的只是同学!文哥你想啊,瑶雨同学的条件多好,眼光多高啊,她怎么会看得上我这个一无是处的**丝同学?”

    文修之先是点头,很以为然的样子:“你说的是——”然后,他猛然醒悟,又是急忙摇头:“咳咳,哎,许岩,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年青人,怎能这样自轻自贱自己,随随便便就把自己说成什么‘**丝’,网络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怎能是我们有志青年所为?英雄不问出处。年青人需得志向远大,怎能这么妄自菲薄呢?这个。只要你诚心诚意,我觉得嘛。你跟遥雨还是很有希望的嘛!”

    许岩牙疼般咧着嘴,他很想跟文修之说,文哥你说假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真的好假啊!但瞅着对方肩上那亮晃晃的几颗星星,他实在不敢说出口:文修之笑得再假,他也是货真价实的实权大校;他哪怕把自己夸得出花来了,自己依然是货真价实的**丝一枚。身份上的天渊之别,不是那么空口白话的几句好话就能磨平了。

    看着文修之这家伙实在不着调,把话题越扯越远了,许岩实在也没办法跟他扯。他只得把问话又重复了一遍:“文哥,我们别越说越远了吧。我们还是说回老话题吧,您还没跟我说呢,你们为什么老来找我调查呢?”

    文修之瞟了许岩一眼:“原因说起来,倒是很简单的:我们看过了不少案例,那些疯子发狂以后,都是见人就杀,哪怕是对上武警和警察的枪口,他们也是照样直冲。从不知畏惧。唯独在万和商场的这个案子里,在对着你的时候,这个凶手居然懂得害怕然后逃跑了。”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但认真推敲起来,好像也很有意思。本地国安局的侦查科科长申殿同志也是我们专案组的成员之一,他是一位很细心的同志。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并向我们报告了。

    老实说。当时我们对这条线索并不是很在意,因为遍布全国的上百个案例。需要追查和核实的线索实在太多,足有几千条之多。即使我们全体人员加班加点不眠不休地工作,要核查完这些线索,怕也是要到明年了。但申殿同志对这条线索十分重视,几次提出申请要追查,专案组也同意了他的请求。

    至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了,在调查回来的路上,申荃和徐南两位同志遭遇了车祸,不幸遇难。临终前,徐南烈士用自己鲜血给我们留下了线索——所以才有了我们今天的见面。”

    说话的时候,文修之低头望着桌面,他并没有看许岩,但许岩能感觉到,冥冥中,两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那是申科长和徐警官的目光。

    文修之抬起了头,他深深地注视着许岩,话说得很慢、很缓,却是蕴含着深沉的力量:“许岩同志,你是一名重点大学的大学生,是一位新时代的有为青年;我也能看得出,你也是一个修炼有成的高手,有着种种神奇的本领。

    但在这些身份之前,我觉得,你首先是一个中国公民,一个中国人。

    当祖国母亲在面临危难的时候,作为中国人,作为祖国的儿女,我们是没有任何理由袖手旁观的。许岩同志,现在,调查工作陷入了困境和停顿之中,我很希望,能得到你真诚的全力帮助。”

    听着文修之的话语,许岩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同志”这个词,在现代社会里已经很少有人这么称呼了,取而代之的词汇是“先生”、“小姐”之类的词汇。现在,若还有谁用这个词汇来称呼别人,一般会被人看做不识时务的老古董被耻笑。

    但不知为何,听着文修之郑重地称自己为“许岩同志”,听着这个久违的称呼,许岩感觉的不是陈旧或者过时,而是油然而生出一种陌生的感觉。在这个显得过时的称呼里,他感到了尊重,感到了责任,感到了一种无声的力量,恍惚间,他感觉自己重又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对许岩这个出生于上个世纪九零后的新新人类来说,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他感觉到了,有一种沉甸甸的东西无声地压在了自己的肩头,那是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作为一个中国人,自己对于自己祖国所承担的责任。

    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时候,眼前的文修之,申科长,徐警官,还有更多自己不知道的人,为了挖掘事情的真相,他们走遍了天南地北,日以继夜地工作,苦苦搜寻。那位徐南警官,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蘸着自己的鲜血给自己的同伴留下了最后的线索,那种悲壮令人震撼。相比之下,已经知道了答案的自己。却是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缄口不言。这是不是显得太自私了呢?

    在这一刻,许岩真有种冲动。要向文修之把一切事情都如实坦白,但这时,又有一种力量制止了他:就算自己如实说出了事实,但事情肯定不可能就此了结。

    因为自己所说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对方肯定不会相信的,肯定要追问自己的消息来源。那时候,自己要不要把朱佑香的存在如实交代出来?

    如果自己把朱佑香的存在说了出来,对朱佑香这个异世来客,她会遭到什么样的命运?

    如果自己要隐瞒朱佑香的存在。但对方可是掌握了无限权力和力量的中央调查组,自己能在对方面前保住这个秘密吗?

    只花了一秒钟功夫,许岩就得出答案了:不可能。

    许岩自己很清楚自己的情况,性情是偏向软弱的。不要说是面对专业的中央调查组了,哪怕就是来上几个象刘辟云那样的派出所警察过来,稍微给自己来点硬手段,自己立即就要大呼救命了。真要碰到传说中什么电棍之类的刑罚,自己只怕一分钟都顶不下来,只怕马上就要把朱佑香给供出来了。

    朱佑香被供出来之后。她能逃得掉吗?

    对这个问题,许岩的答案依然是一样的:不可能。一旦国家机器全力以赴地开动起来,那力量是十分恐怖的,不要说自己这个刚刚开始踏上修真之路的新人。即使是朱佑香这种已经进入筑基中阶的修真士来说,要与一个全力开动的国家机器对抗,那也是不可能的。

    而且。还有更关键的一点是:即使自己说出了天灾的消息,文修之会相信自己吗?好吧。就算自己舌灿兰花,超水准发挥地说服了文修之。但自己还有那么好的运气,把文修之身后的高级领导也给说服了吗?

    在这一刻,许岩的思维竟是分外地清晰,他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个事实:也就是说,即使自己说出了实情,对国家也不会有多少帮助,只会白白地害了朱佑香。

    过了好久,许岩吁出了口气。他抬起头,对着文修之坚定地摇头:“文哥,抱歉了,这件事,我确实帮不了你。因为,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文修之抬抬眉,对许岩的拒绝很是不悦——在他看来,对上这么一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拿下并不为难。以自己的身份,又是屈身结交,又是动之以情,又是晓以大义,对方就算不当场纳头便拜,也该流下感动的眼泪说出实情来。没想到,自己费了半天的功夫,许岩还是这么死脑筋,半点实话不肯说,这让文修之心里很不爽。

    但文修之毕竟是出身官宦世家,家学渊源。他既然下定了要对许岩怀柔的决心,自然不会连这点涵养都没有。虽然心中不悦,他脸上却是半点不露,微笑着说:“不要紧,许岩你一时想不通也不打紧,回去慢慢想就是了。你记得我的电话,若是你想到了什么,随时都可以联络我的。”

    “回去?”许岩愣了一下,他这才反应过这句话来:“文哥,我可以回家了吗?”

    文修之惊讶地扬起眉头:“当然可以了!许岩,你以为自己在什么啊?我们又没有拘留你,也没有逮捕你,你还是自由的公民嘛!我们让你来,只是要找你协助调查了解一些情况而已,既然你说不清楚,那事情也就完了,你爱去哪里就去哪了——我们又不是把你关起来了嘛!”

    听了文修之说话,许岩很想问问他,从昨天开始就被关在小黑屋里的那人到底是谁?但看着文修之说得那么诚恳,一脸的诚挚,却是连许岩自个都忽然产生了怀疑:难道,从昨天到今天晚上,被关在小黑屋里的那人难道真的不是自己?

    但许岩就是再傻,他也知道这种想法是没法宣诸于口的,顺着文修之的口风,他试探地问:“那,文哥,我现在就能走了吗?”

    文修之昂天打了个“哈哈”:“许岩,你随时都可以走。不过,你就这样走了,文哥我可就不能答应了。”

    听文修之这样说,许岩心里打了个突,他惊讶地望着对方:“文哥,你刚刚不是说我来去自由的吗?”

    文修之笑吟吟的:“没错没错,若是作为执法机关和普通公民,岩老弟你是可以随时走了;但我们的关系可不止这样啊!我可还是陈遥雨的舅舅呢!若让瑶雨那丫头知道,我把她的朋友给饿了一天一夜,然后就这样把你打发走了,连顿饭都不请,那丫头还不把我这个舅舅给撕了?

    岩老弟,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来,出去找个馆子,我请你吃上一顿,喝上两杯,算是为今天的事赔罪吧。吃完饭,我再把你送回去,你今晚就好好地歇息了。”

    许岩连忙推辞,连称“不敢当,其实没什么的,不用那么麻烦了。”,但文修之的态度很坚决,拉着他的手臂,似笑非笑地说:“岩老弟,你不是这点面子都不给吧?你如果不肯吃这顿饭,那就是说明你不肯原谅我了!吃顿饭而已嘛,你连个道歉的机会都不给我,难道真的还要一直记恨这事吗?”

    对方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了,许岩委实也是没法推辞了,只能应承了下来:“文哥您这样说的话,小弟我实在担待不起了。但文哥您是瑶雨的长辈,也是部队上的领导,今天很荣幸能结识您,那是小弟的荣幸。文哥您说赔罪什么的,那实在太见外了。这样吧,这顿饭就让小弟来请,请文哥你赏脸就是。”

    文修之的目的就是要跟许岩吃饭,至于谁请他倒是不在乎了——到了他这个层次的**,早过了摆阔气充大款的层次了。请吃饭的那几百一千块钱实在是小意思了,为这种事双方客套争来争去,在他看来实在是很无谓的事。所以,他倒也不和许岩抢谁吃饭的问题,只是转身从抽屉里拿了一把车钥匙出来,从衣柜里拿了一身便装休闲服出来,当着许岩的面把身上的制服外套给脱下,换上了便服。

    当看到文修之换衣服的情形,许岩陡然心跳加急——别误会,我们的许岩同学是个有正常取向的正常男人,即使被关了一天,他还不至于到对一个另一个男人动心的地步。许岩紧张的原因是,在文修之换衣服的时候,他看到了他腋下的黑色枪套和手枪。

    文修之拿了便装转过身来,看到许岩还在呆呆地看着自己身边的手枪,他显得很善解人意地笑笑:“岩老弟,你也对枪感兴趣吗?”一边说着,他一边披上那间深色的休闲衫,也盖住了手枪,挡住了许岩的视线。

    许岩这才回过神来,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许岩对手枪感兴趣的主要原因是他经常看过不少香岛电影,那里的香岛警察都是这样把枪配在腋下,显得英气又潇洒。小时候的许岩就常常憧憬,将来长大后也要当一名这样潇洒又英勇的警察,但长大以后却发现,在大陆这边,警察的枪支管得很严的,是一下班就把配枪交回单位,而且碰到坏人也不能随便开枪,完全没有自己想象中警察的潇洒和杀伐果断的爽快,彻底破灭许岩心中的梦想。

    当然,这些理由,许岩是不可能跟文修之说的——这种想法说来实在太幼稚了,他也怕被文修之笑话。他只是笑笑说:“是啊,平时我见警察,都是把枪放在皮带上的,很少见有人象文哥你这样配枪的。文哥,你的枪好像跟警察的枪不怎么同啊?”

    “呵呵,我这个枪是92式的部队军官用枪,跟警察们用的64式手枪不一样。怎么,许岩你喜欢玩枪吗?”文修之问道,然后,他目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自己笑了起来:“这话我问得有点多余了,世上有哪个男孩子不喜欢枪的呢。”(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节 结交

    文修之拍拍许岩的肩膀,笑眯眯地说:“岩老弟,你要是自己想玩枪的话,也不是没有机会的呢。”

    许岩听得心下大奇:在国内,枪支是管制得很严的武器,除了军警人员外,其他人基本上是没有机会接触得到的。文修之本事再大,但直接拿支枪送给自己,这种胆大包天的事,他应该还是不敢做的吧?

    许岩不敢相信地反问了句:“真的吗?”

    “呵呵,只要你想,那就没问题。”文修之笑眯眯地拍拍许岩的肩头,听得许岩心里痒痒的,他正想等文修之解释呢,后者却不继续说了,而是自顾自地扣上了衣钮,迈步向外走去:“走吧,我们这就出去吧。”

    文修之领着许岩出去,外面依然是那个废弃的小学校,茂密的树丛在夜色中发出婆娑的声音。远处的几栋亮着灯的小楼耸立在深沉的夜色中,只能看见一片朦胧的轮廓。看着那一片看着很相像的旧教学楼,许岩用心看着,却是分辨不出,到底哪栋楼才是自己被关了一天一夜的那栋了。

    文修之领着许岩到了旧操场的边上,这里已经被当做了停车场了,停了一长溜的车子。文修之领着许岩到了其中的一辆日本的旧轿车边上。就算许岩不是很懂车,他也看得出来,这台旧丰田小车并不是什么名贵的车子。

    看着许岩发呆的样子,文修之倒是颇为善解人意,笑道:“怎么,没想到吗?”

    “是啊。我看电影里,那些特工都是开着高档的跑车泡着美女记者的。没想到文哥您这样的大领导,也开这么旧的日本车?”许岩说着。忽然若有所悟:“对了,文哥,我看007电影,那个邦德也是开着一辆外表看着很平常的小车,其实里面却是经过了很多高科技的改装,什么强力喷气发动机啊机枪啊火焰喷射器都藏在车身里,文哥,你这辆车也是这种特制改装车吗?”

    文修之笑了笑,扭动了车钥匙发动了汽车——没有轰鸣的喷气发动机声响。车身上也没见哪里冒出一挺机枪来到处扫射,更没看到哪里喷出一条火龙来——文修之笑说:“许老弟,你电影看得太多,想象力也太丰富了,这就是一辆货真价实的二手车,没啥特别的。

    你别给电影骗了,干我们这行,哪能天天美女宴会名车那么爽。老哥我跟你说了,上次办案时候。我和两个同事就坐着一辆五菱小面包车,横穿了三个省,途中经过哪些荒山野岭的乡下路,车子经常抛锚。修车修得我要吐了。现在,我修车的手艺可是炉火纯青了,哪怕哪天丢了饭碗。我立马就能开个修车行的混饭吃。”

    许岩“哈哈”一笑,心里却是压根半个字都不信——看文修之这般细皮嫩肉的斯文公子样。他说他要跟普通特工一样出去日晒雨淋地跑外勤,这种事。有可能吗?

    车子缓缓开动,顺着绿荫道缓缓驶出。顺着车头灯的照射,许岩看到了一些在门口执勤的士兵——不是警察,而是货真价实穿着陆军制服的军人,他们背着自动步枪,神情肃穆地游走在门的附近,却不是像普通哨岗那样直挺挺地站在门口。

    有个军官拦住了汽车,用手电筒照了下车头。看到是文修之,他退后一步,向文修之行了个礼。

    文修之微微点头,说:“我有事出去,开门。”

    上尉点头,却是瞄了文修之身边的许岩一眼,大声问:“是,首长,请问今天口令?”

    “八一建军。”

    那军官又敬礼,转身走开了。他快步走向门边,和两个兵合力,一起推开了那扇快生锈的铁门。

    许岩觉得有点奇怪,他忍不住开口问:“文哥,你手下的人有点死脑筋哦。他们都认出你了,还要什么口令?难道他们就不知道,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吗?你出去,还需要口令?”

    文修之不动声色地望了许岩一眼,他笑道:“岩老弟,你没搞明白。他们要口令,防的不是我,是你。”

    “啊?是我?这是怎么说的?”

    文修之转过头来看着许岩,他的脸在路灯的映照下显得光暗不定:“如果是我一个人出去,那他们自然不会拦我;但现在,我的身边不是还有个你吗?你不是我们调查组的人,是生面孔,又坐在我身边,这时候,门哨肯定要跟我要个口令的,这是为了预防万一我被你劫持了——如果我真的被你劫持了,他们问口令时候,我就会给他们一个错误的口令,那他们就知道不对了,自然就会开始采取行动了。”

    基地的门被打开了,车子缓缓驶出,出了大院,到了外面的大路上。许岩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整个基地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黑色雾霭中,只有几点细微的灯光透过高墙露了出来。

    许岩摇摇头,自己所经历的这个调查基地,跟自己想象中的调查基地实在差得太远了,弄得自己被关了一天一夜,回学校后即使想跟同学们吹嘘也没什么好吹的——在许岩想象中的这种神秘调查基地,作为一个政府强力部门的驻地,他们该有庄严的大楼,壁立的持枪哨兵,飘扬的国旗,豪华或者充满科技感的办公室,什么电子门声控锁指纹锁激光保卫装置地下基地那简直是必不可少的装逼利器来着。

    而文修之他们的驻地,即使以许岩作为一个学生的眼光来看也觉得实在是太简陋了,看着那发黄的、渗水的乌黑墙壁,那些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遗留危房建筑,连空调都没有的房间——许岩实在很难想象,现在还有哪个政府部门会用这种办公场所的,再加上那些简陋的小车。。。倘若不是文修之准确地说出了自己跟陈遥雨之间的渊源。许岩简直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哪个诈骗团伙派来的了。

    仿佛看到了许岩内心的想法,文修之问道:“岩老弟。在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文哥。你们的部门。。。是不是经费很紧张?”

    文修之专心开车,他说:“经费紧张?没有的事啊!我们的经费是中央财政保障的,有专款的,实报实销,怎么会紧张呢?”

    “那我看你们的办公地方。。。在这么偏的地方,连个办公大楼都没有,好像很艰苦啊。”

    文修之侧过头来望了许岩一眼,他微微苦笑:“岩老弟,你搞错了。我们这是临时设立的联合专案组。不是常设机构,所以压根就没办公地。象我的单位,是在京城的总参情报部;而你见过的那位申殿警官,他的工作单位是在锦城国安局,我们这个机构是临时设立的,所以也没有常驻的办公地点。

    我们这个机构就是为了调查国内的那些疯子案而组建的临时指挥部,我们要跟着案子走的,今天我们在锦城,说不定明天哪里又发了案子。我们马上就要全班人马坐飞机过去,也不可能在哪个地方常驻,所以这个办公地点也就是随便找个地方糊弄一下了。

    其实锦城的政府倒是有意愿请我们在市公安局或者安全局那边办公,或者把哪家宾馆整栋租下来给我们办公。但我们考虑到保密的问题,还是选了这里。在这里虽然偏僻些,但好处是不引人注目。也相对独立一些,我们做事也比较方便。”

    两人一路说着。车子顺着道路一直向前看。因为身处郊区的原因,夜深人静。道边的店铺都早早地关了门,只有每隔十几米就出现的路灯在默默地孤寂亮着光。两人开了足足半个多小时,道边的人烟才显得繁华了些,出现了一些营业的店铺。

    文修之问许岩:“岩老弟,要去吃饭,你平时喜欢去什么馆子的?”

    许岩本来想谦让让文修之定地点的,但他忽然心念一动,说道:“我平时都是蜀都大门口的那家真龙饭店吃饭的,不过档次低了点,怕是不合文哥你的身份。”

    “瞎,别说这些。你说的那家馆子,他们做夜宵的吧?”

    “肯定做的,我平时晚上都常常跑出来吃饭的。”

    “行,那我们就去你们蜀都大吧——顺道可以送你回去。”

    车子顺着城市的环道一路行驶,好在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道路并不拥挤,文修之的车速开得很快,约莫一个来小时就到了蜀都大学的西门。

    看到学校熟悉的环境,许岩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感觉莫名地安心了很多。车子径直开到了真龙饭店门口,饭店果然还在开门营业。许岩下车的时候,文修之叫住了他,从汽车的手刹箱里拿出了一个袋子,他递给许岩:“哎,刚才出来时候忘记给你了,他们拿了你的手机,现在还你。你检查下,东西没少吧?”

    许岩接过袋子看了下,手机和钱包都在里面,袋子的封口封条都是完整的,他点头道:“东西没少。”他自己拆开了密封条,拿回了自己的手机和钱包,然后,他根本都没打开钱包,只是把钱包往口袋里一揣,自顾自打开了手机。

    看着许岩的做派,文修之目光中露出了一丝赞许——有这种大气,难怪自己的外甥女欣赏这个小伙子了。倘若换了个普通人,拿回钱包时候的第一反应多半是要检查看看里面的钱少没少,说不定还要当着自己的面打开钱包一张张地数钱——担心钱少了所以当面点清,这种事,对一个平民子弟的孩子来说,是很正常的,但对文修之来说,这种行为就有种隐隐的不信任的侮辱感了。而许岩这种看都不看就一手揣进口袋里的大气做法,很是讨文修之这种公子哥脾气的喜欢。

    两个人进饭馆去,要了一个包厢,有个睡眼惺忪的服务员上来招呼他们,许岩熟练地点了几个小炒,文修之接过菜单,又加了一盘炒花生,他说:“我最喜欢炒花生下酒了,再来几个小炒——对了。服务员,有二锅头吗?”

    “有。先生您稍等。”

    听到文修之叫了二锅头,许岩一阵寒栗:对这种恐怖烈酒的名声。他是闻名已久了。许岩期期艾艾地说:“文哥,喝这个酒好像有点吓人吧,我们还是喝啤酒算了。。。您等下还要开车。。。”

    “哎,怕什么!我们部队上都是喝高度酒的,啤酒那玩意,我们喝了肚子胀,不舒服。开车嘛。。。大不了我在附近随便找个宾馆睡下就是了,这个你不用担心。”

    文修之的话语十分坚定,语气中有种不由质疑的坚定。许岩也没法再劝说他了。

    过了一阵,菜和酒都很快就上来了,文修之举起酒杯:“来,岩老弟,咱俩走一个!这可真是不打不相识啊!”

    看着那茶杯大的白酒,许岩真是心里直发毛。他推辞说喝不了酒,但文修之压根不管他,他很厉害地瞪着许岩:“喝不了酒?男人大老爷们,怎么会喝不了酒?你是瞧不起文哥吧?”

    “不是不是。没有没有。。。”

    “少废话唧唧歪歪的,喝!”

    文修之二话不说就端起了酒杯,直统统地塞到了许岩面前,他定定地瞪着许岩。那语气是不由分说的。

    自打认识文修之以来,许岩就一直感觉,面前的这个人。尽管有着身为部队的领导和**的双重身份,但他说话谈吐都显得很有礼貌很涵养。待人也很和气,是个很有修养的人。直到喝酒的时候。文修之才露出了部队军官特有的霸气,那种“你不喝也得喝”的架势摆出来,滔天的霸气展露,许岩这种青涩小毛头根本抵挡不住,只能哭丧着脸乖乖接过了酒杯。拉着他的手,文修之跟他硬碰了一杯:“按我们部队的规矩,第一杯那肯定要先走完的!来,干杯!”

    “呃,干杯。。。”许岩哭丧着脸,端着手上的杯子直发愁。看着文修之昂着头一饮而尽,想着长痛不如短痛,许岩也试着跟着昂头一口饮尽了,顿时,他感觉仿佛有一条**辣的火线顺着喉咙流进了体内,让他浑身滚烫。奇怪的是,他倒不感觉如何难受,酒一下肚,体内的真气便自动地运行起来,让那**滚烫的感觉在全身都慢慢蔓延开来。

    许岩咂砸嘴,吐着酒气摇头说:“太辣了,不好喝。。。文哥,我还是喝回啤酒吧?”

    “哎,男人嘛,就要喝这种刀子酒才有劲嘛!啤酒这玩意软绵绵的,喝了肚子胀,有什么意思?来来,岩老弟,为我们不打不相识,再干一杯!能结识老弟你,哥哥我真是高兴得很啊!”

    许岩正要推辞,但文修之又瞪起了眼睛:“怎么,岩老弟你是不高兴认识我了?”

    国人交往,最讲究的就是面子问题。文修之既然把问题提到了这个高度上,那没办法了,不要说是酒,即使是毒药许岩也得一口吞下去了,许岩只能哭丧着脸,又是一口饮尽——还好,他也没感觉如何难受,只是感觉有点**滚烫,胸腹间暖烘烘的。

    没等许岩搁下杯子,文修之又要说话——看着文修之那坏坏的表情,许岩就知道这家伙准没好事了,事情也果然如此:“岩老弟,这杯酒,是哥哥我给你道歉的,说来惭愧啊,哥哥没管好手下,让老弟你受委屈了。来来来,啥都不说了,这杯酒,哥哥就先干为敬了——老弟喝不喝,哥哥都随你了,反正说来说去,都是哥哥的不是。你要是原谅了哥哥,就喝上一杯,你就算不肯原谅哥哥,就算心里忌恨着哥哥,那也是情理中的事,哥哥不怪你的。。。”

    开始听文修之说随便自己喝不喝都行,许岩还高兴了一会,但随着接着听下去,许岩越听越是不对头——敢情,这杯酒自己要是不喝,那就是不肯原谅文修之,那就是心里忌恨!

    那还能有什么办法呢?许岩一脸无奈地再次举杯,他带着悲壮的表情,将酒再次饮尽——糟糕,他还没放下酒杯,那边的文修之已经伸手去拿酒瓶了,许岩再次泛起了不祥的预感。

    “这个,岩老弟,你救回了我家老爷子,这是对我们全家的大恩大德。虽说救命大恩不言谢,但为这个,我得跟你喝上三杯。来,就为老爷子的健康长寿吧!”

    这时候,许岩已经连哭丧脸的表情都作不出来了。文修之频频敬酒,而且每次的敬酒理由都是根本不容推辞的,在他强大的气势压迫下,许岩根本连推辞的话都没法说出口,只得乖乖又是连饮三杯。

    “你大妹子的,这二锅头酒还真是够劲够力,咱们部队上的人,还是喝这个酒痛快啊!”

    文修之吐着酒气,大咧咧地说,他身子轻轻摇晃着,一副喝得痛快的样子,眼睛却是不为人觉察地偷眼看了一眼许岩的眼睛:嗯,这小子一个劲地嚷着酒量不行不能喝,但看着他的酒量还真是不错啊。

    文修之本以为,许岩被饿了一天一夜,肚子里空腹,又疲又累,身体正处在最差的状态。这时候,自己不给他机会吃菜,只是一个劲地灌他喝酒,就算许岩酒量再好,顶多也是三五杯就该醉醺醺了。这时候,自己再套他的话,那就容易多了。

    但文修之没想到,这么毫不停顿的连续五六杯酒灌下去,尽管许岩尽管一个劲嚷着不行不行了,但他的眼睛还是很清醒明澈的,哪有半分喝醉的样子?倒是自己,虽然酒量很好,但这样连续一口气灌了五六杯二锅头进肚子里,现在已开始感觉头有点晕乎乎的。

    文修之心里暗叫不好,现在的大学生太坏了,都学会扮猪吃老虎了。再这样跟许岩拼下去,只怕他没喝倒,自己就给先喝倒了。到时候套不出对方的话来,反倒自己被套出了话,那真的叫笑话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节 问答

    看着许岩连喝几杯面不改色,这下轮到文修之苦脸了,他赶紧说:“来来,我们先吃点菜,慢慢聊,先尝尝这土豆丝——对了,老弟,看你这身形和眼神,没有十来年练武的苦功夫,下不来吧?”

    许岩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文修之在说什么?自己在练武?还练了好多年?搞错没有?自己这运动神经,连跳个一米竿都常常跳不过,还练武?

    “文哥,我没练过武,这辈子都没练过。”

    文修之很自然地展颜笑道:“那是我看走眼了。不过看许岩你的眼神,像是个练家子咧——你真没练过武?那气功,你总该练过吧?我听遥雨说,当初你救我家老爷子,好像就是发功救人咧!”

    许岩含糊地解释道:“哦,文哥你说的是这个啊?我是没练过武,不过我读小学时候曾遇到个老头,教我练一种呼吸术,我也不懂什么回事,但还是一直坚持着练下来了,虽然没什么大效果,但练了感觉还是很提神的。”

    “哦,这就是了,这真是高手在民间啊——那老头,现在还在吗?”

    “他啊?那老头我也不知道是哪里人,不过他经常在我们小学那边晃荡,拣点破烂废旧什么的,叫啥名字大家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叫‘废旧老头’。我小学毕业以后搬过两次家,后来就一直没见过那老头了——听有的同学说,他早死了。”

    又是死无对证。

    文修之偷眼瞄了许岩几眼,看着许岩一脸坦荡。他倒也搞不清楚了,这年青人到底是说谎还是说真话——呃。无所谓了,就切当他是说真话吧。

    文修之顺手举起杯子。又跟许岩碰了一杯,或许是因为债多不愁,或许是因为麻木了,许岩这次压根都没推辞,很痛快地一口饮尽了。

    许岩整整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尽管他修炼小有所成,但吃饭是一种心理惯性来着,到饭点了,就算不饿也想吃的。他风卷残云地把餐桌扫荡了一番。

    文修之一直在跟他聊天。但许岩吃得正欢,也没多少工夫来搭理文修之,只能嘴里“呜呜”地回应他,这样搞了一阵,文修之倒是先灰心了,他拿着筷子,沉吟着不说话,仿佛有着很深的心事。

    文修之喋喋不休地说话,许岩还不怎么在意他。但他这样沉默起来,许岩反倒好奇了,他搁下了碗筷,问道:“文哥。您好像有些烦心的事?”

    “唉,还不是工作上那些事?上头催得一天比一天紧,我们这么几百号人。在全国各地这么到处乱转,折腾了好几个月。钱跟流水一般花销着,时间也一天天过去了。调查却是毫无进展——岩老弟,不瞒你说,作为负责人,文哥我的压力很大啊!这个联合专案组再拖上一两个月再没结果,上头只怕就要换人了。到时候,老哥我只怕要挨去哪里坐冷板凳了。”

    几杯烧酒下肚,许岩看文修之也觉得亲近了很多:“怎么能这样呢?上头的领导也太不讲道理了,这么复杂的案件,要追查彻底,哪是这么容易的?”

    “唉,老弟,部队上的事,就是这样的,上头不会跟你啰啰嗦嗦讲道理,你把事情办成了,破了案,那你就是功臣,立功嘉奖晋升提拔都没问题;破不了案,不管什么原因,你就是无能,就是废材,一边呆着去吧。尤其是这次,这个专案组是中央首长关注的,上头特别重视。如果老哥我这趟失败了,只怕这个冷板凳要坐到天荒地老,这辈子也未必能翻过身来了——我这辈子的前途,只怕也就这样了。”

    文修之叹着气,开始时候,他说这个只是想引起许岩的同情,但说着说着,他渐渐也进入了情绪,真的为自己的处境开始担忧起来了:是啊,专案组成立以来,抽**报部、国安和公安各部门的菁英力量数百人,奔走于全国各地搞调查和做实验,光是花掉的经费就快二十个亿了,这么大的人力财力投入,若是最后真的一无所获的话,自己的下场就算不是一辈子的冷板凳只怕也好不到哪去吧?

    就算上面看在自己老爹的面子上不会给自己什么处分,但将来,自己也别想得什么重用机会了——就像自己说的,这辈子自己也就是个大校了,那颗代表将军的金星怕是此生与自己无缘了。

    看到文修之垂头丧气的样子,许岩也动了恻隐之心。他说:“文哥,这件事,根本怪不得你们的。发生的那些怪案,根本就不是人为的,你们专案组再怎么查,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的。”

    听得许岩这么说,文修之心中狂喜:这小子果然是知道原因的!

    他不敢抬头看许岩,怕被许岩看到了自己眼中的激动。他装着喝醉酒的样子,耷拉着脑袋,含糊不清地嚷道:“不是人为的?岩老弟,你这是胡说吧。不是人为的,难道这还是自然的不成的?”

    许岩认真地想了一阵,点头道:“文哥,您还真说对了。最近发生的这些怪案,你就不妨把它们当做自然灾难就行了,就像地震、台风、海啸一样,这些东西真的没原因可说的。就算有原因,这也不是我们人类可以阻止的。

    文哥,要按小弟说的,你这个专案组还是撤消了算,你们查不出什么的,查下去也只是白白地浪费人力和财力而已。”

    听许岩说得十分肯定,文修之心脏激动得砰砰直跳。这时候,他几乎可以肯定了,许岩肯定是知道事情原因的。想到自己这大半年来的辛劳终于有了结果,结果就在眼前了,即使冷静如文修之,身子还是禁不住微微颤抖——在文修之看来。要从许岩这个毫无社会阅历的大学生口里套出真相,这事要比从一个敞开的箱子里拿出东西来更容易。

    心中激动。文修之表面却是丝毫不露端倪:“老弟,你这样说。哥哥我倒也信你了,但只怕上头的首长不信啊!这么上百号人莫名其妙地发了疯变成杀人魔王,死伤好几千,你跟上头说,这就是自然现象,那他们肯定是不肯答应的——就算是自然现象,那也总得有个原因啊!

    就算是台风、地震,那也得有个形成的机制和原因啊,总不能突然凭空冒出这么多杀人的疯子来?我若是这样跟上头报上去。上头准会以为哥哥我是在推卸责任,到时候一样还是要收拾我的。”

    许岩咂砸嘴,他承认,文修之说得确实有道理,这么多人突然发狂,倘若说是自然现象,正常人确实很难接受。

    “文哥,要说原因,倒还是真的有。不过我只怕说出来了,上面的领导就更加不能接受了。”

    “岩老弟你莫怕,你还没说,你怎么就知道上面的领导接受不了呢?我跟你说。你不要给电视给骗了,真正的中央大领导,他们的思想是很开明的。能接受很多的新思维,甚至有些理论在你我看来都是匪夷所思的。上面的领导也会很认真地调研和考虑——岩老弟,你就算跟我说。这是外星人在捣鬼,上面也能理解的,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个理由吧?”

    文修之这么说,许岩感觉好受了些。他点头说:“那就好,我真要说出来了,文哥你可别笑话我啊!你要是不信,你就当我是说酒话,听过就算了。”

    “呵呵,岩老弟你只管说就是了,还能有谁笑话你不成?”

    “那就好。文哥,你是部队的军官,但你信不信阴间啊鬼怪这些玩意?”

    文修之微微一蹙眉,但他并没有简单地答道“信”或者“不信”,而是反问许岩:“老弟,你说的阴间,就是老爷子中怪病时候提到的那阴间?”

    “文哥,你知道了?”

    “嗯,你给老爷子治好了病,回去时候,姐姐和姐夫跟我说了你的事,你说的话,他们也跟我说过了——文老弟,你该不会认为,这些发狂的人,跟我家老爷子一样,也是受了那个什么阴间的影响吧?难道他们也是中邪了?”

    许岩很庆幸:自己碰到了一个非常好的沟通对象,文修之不但视野开阔,而且思维敏锐,接受能力也很强。他不但迅速理解自己的理论,还能举一反三,这让许岩省了一番口舌功夫。

    “文哥,你猜得没错:阴间通往我们这里的通道已经出现了缝隙,阴邪之气已经进入我们的世间来了。碰到了这些阴邪之气,有人会得病——就像老爷子那样,浑身黑气缠身,奄奄一息,很快就会死掉;而有的人呢,就会变成嗜血的暴徒,失去理智滥杀无辜。”

    文修之听得聚精会神,他把手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偷偷地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又问道:“老弟,你的意思是,那些发狂者的出现,跟那个‘**型性器官急速衰弱症’患者一样,都是因为那阴间的出现?这样的话,老弟你说的‘阴间’,又在哪呢?”

    “阴间嘛。。。老实说,文哥,这个理论我自己也没搞懂。按我理解的话,阴间世界,应该是不同于我们世界的另一个很邪恶的世界,那个邪恶的世界与我们相隔着不同的维度层次,并不在一个位面里。。。呃,我说这个位面的概念,文哥您该能理解吧?”

    “老弟,呵呵,这不就是你们年轻人常说的什么穿越吗?老哥我还是看过不少科幻电影和小说的,这个我还是懂的。但你的这个说法,倒是跟我去美国那边听到的一个说法有点相似。”

    文修之能理解自己的说法,这已让许岩感到了意外的惊喜了,没想到还有其他人也提出了跟自己差不多的见解,这就更让许岩吃惊了:“美国那边?是谁说的?”

    “是中情局的一个调查官员,叫马丁弗雷德,他懂中文的,我在美国的那几天,就是他接待我,陪着我到处转。闲聊时候。我们也交换了一些看法。

    马丁告诉我,他有一个猜想。就是这些滥杀无辜的狂暴症患者并不是中了什么病毒,而是受到了某种邪恶力量的侵蚀而丧失了理智。

    我问他。那种邪恶力量来自何处?他想了一阵告诉我,他认为,那种邪恶力量应该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产物,应该来自一个不同的世界——因为我对他的想法有点不以为然,所以也没跟他继续深谈下去,不过看他那样子,他应该是掌握了一些内幕的。”

    许岩惊讶道:“美国人那边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我想,那不会是美国政府的官方意思,只是马丁弗雷德自己的私人想法而已——不过老弟。我们把话说回来吧,你的这个想法,有什么根据吗?”

    许岩摇头:“我没有什么根据。不过,这个怪病跟这种狂躁症同时出现,你们就没感觉奇怪吗?”

    文修之暗暗惭愧:亏自己还是专案组的负责人,一心只是扑在疯子杀人病身上,却没注意到同时社会上还出现了那种怪病,自己的眼界还是不够宽,视野还是太窄小啊!

    文修之蹙着眉。若有所思,他缓缓说:“在我们内部,已经给那些杀人的狂暴疯子取了个代号,叫做‘f病毒狂化症患者’。按照时间周期来说。第一批器官衰竭症病患的出现与第一批f病毒狂化症的爆发,确实是同一时期的事,老弟你说他们是同一个原因造成的。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老弟,你能治好我家老爷子的器官衰弱症。那,既然是衰弱症和狂化症都是同一个原因造成的。那些f病毒的狂暴症的患者,你也能治好吗?”

    许岩摇头:“我没办法。那些狂暴症患者,他们的理智已失,已不复为人类了。对他们,再高明的医术都是无法可施了。。。呃,等下,我想想!”

    这时候,许岩突然想起了朱佑香说过的话,他记得,朱佑香的二师兄制出的“驱魔丹”,这种丹药的本来用途就是为了解救和治疗那些被魔物灵体附体的人类,自己却是误打误撞把驱魔丹用到那些被魔气侵蚀的人身上,效果十分良好——但不知道,驱魔丹用在被魔物灵体夺舍的人身上时,那效果究竟会怎样呢?

    “文哥,我说无药可救,这倒也是未必。我有些想法,说不定可以尝试一下,只是。。。”

    许岩沉吟再三,最后还是摇头:“要解决问题的话,只怕还是不顶用啊!”

    文修之着急地等着许岩说下文,等得脖子都长了,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个答案。

    他忍不住问:“为什么不顶用呢?老弟,你给我好好说说!”

    “要救人的话,需要用到一种珍贵的古传丹药。而这种丹药的制方已经失传了,现存的十分稀少,现在是用一枚少一枚。这样的话,我们就救不了多少人了,而现在面对的是全国各地频频发生的狂暴疯子事件——剩下的这点丹药,绝对是不够用的。”

    文修之微微沉吟,他问道:“老弟,你说的那种古传丹药,现在还剩多少颗?”

    朱佑香给了许岩满满一瓶的丹药,许岩在宫雪婷的父亲和文老身上用了两颗,剩下的灵丹起码还有五六十颗,但面对文修之,许岩还是打了个埋伏:“那种灵丹,现在也只剩四颗了。它的制造办法已经失传,怕是世上已经再难寻觅了。”

    “四颗的话——要救回一个狂暴症患者,这需要多少颗灵丹?”

    “要治疗老爷子这样的阴邪入体之症,一颗就够了。但狂暴症比阴邪入体麻烦得多,要想治好,我想起码需要两颗灵丹吧。”

    文修之很果断地一挥手:“这样的话,四颗够了!两颗灵药用来救人,如果有效,剩下两颗就用来分析和仿制——这样的话,应该够了。”

    许岩愣了一下,他望着文修之,摇头道:“文哥,我觉得,这种古方的灵药,我们根本不知道它的配方和制药流程,想要破解仿制的话,只怕难度很大吧?”

    文修之自信十足,像是许岩的担忧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他自信满满地说:“仿制的问题,文老弟你不必担心。现在科技发达,文明昌盛。国家全力以赴的话,还有什么样的难题不能攻克?

    我们有那么多的科学家。医学家,有那么多的尖端科技和仪器。我就不信,以现代的科技水平和那些高端的提炼设备,难道还比不上古人那个简陋的炼丹房吗?”

    看着文修之,许岩欲言又止——老实说,文修之虽然自信满满,但许岩还是不怎么相信他能仿制朱佑香的丹药。朱佑香已经说了,这种驱魔灵丹之所以有效,关键还是里面灌输了大量的灵气。而按照地球上的科技体系来说,是根本没有灵气这个概念的。即使把丹药揉碎了。把每个成分都给放到显微镜下细细分析,许岩也不相信地球的技术能复制来自大明时代的灵气。

    看着文修之自信十足的样子,许岩也不好意思扑他冷水了,他含糊道:“嗯,好的,希望能顺利吧。”

    看着许岩忐忑不安的样子,文修之微微一笑——这就是思维的差距了。

    许岩担忧无法仿制丹药,但对文修之来说,这种忧虑根本是无所谓的。

    第一。文修之觉得,以现代人的科技水平和头脑,又有了现成的两件样品,有着国家最上层全力以赴的支持。集合全国最尖端的制药科技力量,要仿制古人的丹药,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第二。就算退一万步讲,即使仿制真的失败了。文修之也没什么损失。因为从职责上来说,他的任务只是找到怪病的原因。并为国家提供相应的对策。只要许岩提供的丹药有效,即使只救回了一个狂暴的疯子,那也足以证明,文修之确实找到了应对狂暴怪病的办法,也从侧面证明了许岩理论的正确,也就让文修之完成了任务可以交差了——就算不完整,但有这个阶段性的成果,他也可以从这个任务中解脱了。

    至于说丹药无法仿制——那就是不是文修之的责任了。他只是情报部的官员,又不是卫生部或者中科院的领导,丹药仿制不了,那并不是他的责任,所以,对这个问题,文修之真是毫不担心。

    现在,文修之只担心一件事:许岩的灵丹是否真的对症?是否真能治好那些狂暴的疯子?只要这个能确定,其他问题立即都能迎刃而解了。

    他目光炯炯地盯着许岩:“岩老弟,你的那四颗丹药,现在在哪里了呢?”

    “这,在我家中的房间里。”

    文修之的第一反应是想跟着许岩回家拿丹药,但他想了一下,压制了自己的冲动,问道:“岩老弟,服用这种丹药,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吗?”——文修之知道,一些古中医很讲究以丹入道,即使是相同的中药在不同的医生手里开出来,那效果也会不同的。尤其是许岩这种练有内家气功的修炼人,他自己拿出的丹药,说不出需要什么特殊的运气手法来帮助病人消化药力,在外人手上未必能发挥那丹药的效力,说不定就把药给糟蹋了。

    许岩也不知道,那些被魔物灵体附体的人来说,这种丹药喂下去,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这个,如果可能的话,最好由我亲自来喂吧。我也好观察一下他的反应。只是。。。”

    许岩想到,自己并不是公务员,甚至连学生党员都不算,这么高规格的秘密调查组,怎么能让自己参与进去呢?想到这里,他微微脸露难色。

    许岩自己请缨,文修之很是高兴。但看许岩话说一半就停住了话头,还面露难色,文修之微微诧异,却是立即醒悟过来,他欢快地说:“哦,我知道老弟你的顾虑了。你不用担心,你献出了这四颗灵丹,这是你为国家做出的巨大贡献。只要这些灵丹对症有效,国家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那些太夸张的话,文哥不敢说,但说这几颗丹药,只要证明确实是对症有效的话,几百万的奖金那肯定是有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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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节 征召

    没想到被文修之误会是自己贪财,许岩赶紧分辨:“文哥,我想的不是这个意思。。。”

    “哎,岩老弟,这没什么好丢人的,现在毕竟是市场经济了。要你拿出祖传的灵药来,还要劳烦你亲自出手救人,这总不能让你白干吧?”

    文修之笑容可掬:“人情世故的事,文哥还是懂的。就是现在有个问题,我们手上并没有活着的狂暴症患者,所以也没办法试验你的灵药,我们还得等,等哪里报告说发现出现了狂暴症的疯子,我们马上就带你过去,试验你的药品,所以,岩老弟你要做好准备了,做好接到通知随时出发的准备。”

    “啊,那什么时候出发呢?”

    文修之苦笑:“这种事,实在是说不好。这种疯子的出现毫无规则,就跟老猪的更新一样。有时候,一个星期之内,他会连续发生好几件,害得我们连续奔走于全国各地,马不停蹄,分身乏力。但有的时候,却是连续好几星期都是风平浪静——你做好准备,随时候命就是了。”

    许岩犹豫了下,还是问出了自己最担心的问题:“但是文哥,我既不是警察,也不是军人,以什么身份加入你们专案组的行动里呢?你让我加入的话,万一有人说我泄密什么的,这只怕也不好处理吧?”

    文修之笑笑,许岩的心思很细,果然想到了这个。好在他也是早有计划了,说道:“这倒不是什么问题。既然以老弟现在的身份不方便介入,那你就加入我们的情报部好了。”

    加入情报部?

    许岩张大了嘴。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久,他才嗫嚅着发出声音:“让我加入情报部?那不就是说。。。让我参军?”

    “嗯嗯!”文修之笑吟吟地说:“有志青年投身国防建设。大学生参军,这是现在正提倡的好事。许岩你今年刚二十岁吧?还是重点大学学生。你加入部队的话,应该很有前途的。。。我看,你进来时起码可以给你个中尉军衔——你可别不知足啊,现在部队工资很高,比地方上公务员还要高呢!”

    听得文修之说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开玩笑,许岩顿时心神大乱。

    对将来的职业,许岩也是有过幻想和憧憬的。在他想象中,自己毕业以后。最大的可能是回老家继承家里的生意,接过父亲的担子,将来也成为一名卖家具的商人;或者,如果自己运气好,能考个公务员,那也是父母期待他走的路子。

    至于说参军成为一名军人——这个念头,即使许岩在最荒诞的梦里也没想过这个。军人这份职业,需要具备勇气、毅力和坚强,需要牺牲和奉献精神。许岩觉得,自己根本不是那块料,自己受不了军营生活的束缚,更受不了军营生活的艰苦——总之。许岩不愿意。

    “这个。。。要参军的话,我一时还真没想好,我现在还是大学生来着。还没毕业。。。呃,我的身体很差。跑不了五公里的长跑越野。。。总之,这么大的事。我要跟家里商量商量才行。。。呃。。。还是先不要了。”

    许岩慌张地、语无伦次地说,看着他惊慌的样子,文修之心里暗好笑。他板起脸来严肃地说:“老弟,这可不行啊!参军服兵役,这是每个适龄公民的神圣义务!既然是国家对你发出了征召,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要参军的,否则的话,兵役法可不是闹着玩的,拒绝服兵役,那就是逃兵,那可是要要坐牢的!”

    “啊!”许岩惊呼一声:“要坐牢?”

    他也搞不清楚文修之说的是不是真话的,但看对方说得那么认真,又有兵役法这种很吓人的名词,就算假也假不到哪去吧?

    这时候,许岩真的觉得倒霉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被警察带走溜了一趟,结果竟是自己被抓去当兵了,这个结果未免也太神奇了吧?

    看着许岩目光无神两眼发呆,文修之知道,自己怕是把这小男生给吓坏了。他笑道:“老弟,你别这样子啊!其实,能加入我们情报部,很多人都求之不得啊!事实上,很多社会上的有钱有势的大老板,他们都哭着喊着想要加入我们情报部,为这个,要他们掏出几百万都是舍得的。倘若不是我跟你投缘,你跟我们家又有这番渊源,只怕你想加入都不成。”

    许岩糊涂了:“文哥,你说的话,我不是很懂了。那些社会上的大老板,为什么要求着加入部队呢?他们难道是活得太舒服了,想去部队里锻炼了吗?”

    “这件事,说来就复杂了。。。我慢慢跟你说吧。”

    听文修之解释,许岩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总参情报部的特工,分有内情特工和外围情报员两部分。所谓的内情特工就是象文修之他们这样的,拥有现役军人身份、在部队服役的在役军官,他们的工作跟普通的军官一样,也要遵守军队纪律,穿着军服,管理和制度就是沿用部队的那块,没什么差别。

    但在外围情报员这块,情况就比较复杂了。

    为了搜集各方面的消息,情报部在社会上也安排了不少特工,这些特工,有的确实是货真价实的情报部军人,跟正规的特工一样,他们也有着军籍和现役军人身份,只是他们不穿军服,不表明身份,在社会上有着其他身份和职业作为掩护;

    还有一些另外的人员,那就是外围招募的情报员了,或者说俗称的‘线人’,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军人,但都是在社会上有一定影响力和能力的人士,有企业家、公务员、平头百姓甚至还有些混迹于黑白边界的帮派成员。

    按照情报部里不成文的规矩,局里面招募情报员,要的只是对方消息灵通能力强。对情报部工作有帮助就行,至于对方的人品啊道德什么。局里面一般是不考虑的,只要对方不是敌视我们社会制度的反动人员就行——又不是要选三好学生道德模范。要上一批思想好的废物回来干什么?

    许岩还是听得迷迷糊糊:“文哥,但我还是搞不明白,那些企业家和大老板啊,他们又不是好日子过得腻了?他们吃好睡好的,干嘛要来给你们情报部当情报员啊?”

    “呵呵,岩老弟,这个你就不懂了。现在社会上,能混得风生水起的,哪个不是在黑白两道上厮混的?富起来的那些大老板。他们更是需要交接黑白两道,自然免不了有各种各样的麻烦,比如说黑帮看你有钱了,就想来敲诈你一番;又比如有些当官的,看着你有钱,说不定也想从你身上拔一点羊毛什么的。

    这时候,那些老板加入我们情报部,其实也就是想找个靠山,弄个护身符。到时候。若是遇到什么麻烦,他们亮出自己的身份证件,说自己是咱们总参情报部的,认识上层的大首长。这往往也能唬住人的,别人不敢对他们乱来。

    有了我们的情报员证,你若是犯了杀人放火那种大罪。我们未必能保住你,但若是一般的什么嫖娼啊赌博啊打架斗殴这种小案。你只要把证给公安那边亮一下,他们是要立即放人的。有了我们的线人身份。能免很多麻烦的,所以,那些老板,为了搞个这种身份,很舍得花钱的。

    老弟,我真不是跟你吹牛,上次我去了一趟五羊城,跟当地的朋友吃饭,桌上有几个当地的老板。知道我是在情报部做事还是个领导,桌上那几个老板激动得不得了,当场就说了,只要给他们弄个蓝本子的情报员证,他们愿掏一百万出来;若是货真价实的红本子军官证的话,他们愿出两百万——所以说,岩老弟,你一毛钱不用花,就可以享受这种价值两百万的待遇,这种机会,其他人可是想都想不到啊!”

    许岩听着,只觉得啼笑皆非。按文修之的说法,给了自己一个情报部特工的身份就是莫大的好处,但许岩实在是敬谢不敏——那些企业家或许是担心麻烦才特意要个身份,但自己没有亿万身家,又不需要经常跟黑社会打交道,更不嗜好嫖娼赌博什么的,要这个身份干什么呢?平白无故地入了军籍,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嘛?

    这时候,倘若许岩是个冷静的聪明人,他该一口回绝文修之,坚决不肯加入。但偏偏,我们的许岩同学还年青,他还拥有着青春期少年的好奇和冲动——总参情报部的特工耶!

    这名字听着就带劲!多刺激啊!倘若让同学们知道,自己身边就有一个神秘的情报部特工,他们该用何等艳羡的目光来仰望自己呢?

    许岩在脑海中幻想着这样的一幕情景:某个深夜,宫雪婷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流氓,那个废材司徒笑被歹徒三拳两脚地打倒了——呃,不,该是他见到流氓就被吓坏了,可耻地逃跑了,丢下了宫雪婷一个人来面对流氓,宫雪婷泪眼汪汪,大呼救命。

    正在那危急关头,自己突然从天而降,掏出手枪,“啪啪啪”几枪,歹徒们非死即伤,纷纷跪倒在地求饶,宫雪婷仿佛不认识的人一般望着自己,美目圆睁:“许岩,是你吗?你怎么会有枪呢?”

    这时候,自己洒脱地吹了吹枪口的轻烟,深情款款地对她说:“对不起,雪婷同学,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其实,我是总参情报部的特工,我一直在为国家服务。。。”

    那时候,宫雪婷眼里该对自己发出何等憧憬和崇拜的目光啊!

    这个,岂不是现实版的电影《真实的谎言》?

    看着许岩坐那发呆,口水都快流出来的样子,文修之立即知道,事情有戏!

    他放缓了声气:“到时候,你成了我们情报部的特工,不但有军装穿,还有证件带——想想,你若是看哪个王八蛋不顺眼了,亮出证件就把他带到公安局去。好好揍他一顿——”

    许岩惊讶道:“在公安局里揍人?警察不管吗?”

    “呵呵,情报部做事。地方公安怎么会管?告诉你,老弟。警察不但不敢管,只要你有要求,他们还会协助你呢!”

    看着许岩眼珠子溜溜转,显得颇为动心的样子,文修之凑近了他,用一副很诱惑的语气说:“而且,到时候,你还可以配枪的呢!我们给你颁发正式的持枪证,六四式。九二式,你喜欢哪种手枪,到时候可以自己选。我带你到部队的靶场去,在那边,你可以随便练枪,自动步枪和机枪随你玩,用多少子弹都不要紧!怎样,文哥待你够意思吧?”

    许岩犹豫:“可是,文哥。我听说刚刚参加部队的大学生都是很辛苦的,要参加新兵训练什么的,可我还是大学生,没时间参加新兵训练啊!”

    文修之在肚子里痛骂:“真是个孬种!想要当特工耍威风。却连个新兵军训都不肯参加,这未免也想得太美了!”

    文修之鄙视归鄙视,但没办法。许岩是个废材无疑了,但问题是。自己还有求于这个废材呢!

    他笑吟吟的:“想不参加新兵军训?这也不是不能商量的,我们部队招募地方上有专长的特殊人才。还有一个特招程序。特招进来的军官,是可以免去一般的入伍训练的——呃,要说完全免去,那也不可能。不过那程序是简化了,一般新兵入伍是要训练三个月的,而特招进来的人才就用不着了,只需一两个星期就够了——呃,你放心,对特招的军官,训练不可能太严格的,不会有那种很辛苦的五公里越野跑什么的,你就是要学学军姿啊、敬礼、射击训练还有一些军队中的常识以及熟悉下我们情报部的一些业务就行,不会很辛苦的。你是大学生,领悟能力肯定很高,学那些东西肯定不费什么力气的。”

    “可是,我好不容易考进了大学,现在才大二而已,我还想毕业拿学位的呢。。。这个,文哥,参加你们情报部,这跟我的学业不冲突的吧?”

    文修之肚子里大骂,脸上堆笑:“怎么会冲突呢?你是我们的外派特工来着,平时你只管继续读书,当你的大学生好了,有事情的时候我们才叫你协助——嗯,这样你就等于不用上班就能领工资了,多好!”

    看着许岩还在犹豫,文修之当场拍板了:“行了,老弟,这么好的事,你也别犹豫了,我们就这么定了!我就给政治部那边打电话。”

    说着,文修之根本不给许岩阻止的机会,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掏出了手机,当场拨了个号码:“喂,老董吗,是我啊,修之。对对对,我还在锦城出差,没回京城。。。这么晚,打扰你休息了,但有个事很急,你要帮我抓紧弄一下,今年我们部里特勤的特招指标名额还有吧?

    对,特招军职干部的指标,你给我留一个下来,我这边马上就要。。。啊,没有了?不行不行,老董,我这边的事很重要,这个指标名额怎么都得要一个。。。去哪里要?这个我就不管了,老董,这个事你非得办好不可,这关系到我现在的任务能不能完成。。。对对对,就是中央首长关注的那个任务,很重要的!

    老董啊,这件事不同寻常,我文修之平常啥时候开口跟你开过口?你要是给我掉了链子,那咱们几十年的交情也顾不得了。。。哎,这就对了嘛,这才是我的好兄弟!你这个人情,我文修之记得了。

    对象是什么人?放心,身家绝对清白,没有麻烦在身的——是个大学生,蜀都大学的在校学生,今年才二十岁。。。姓许,叫许岩。。。他的身份证号码是。。。”

    文修之望向许岩,后者背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号码,文修之的记忆力很好,他也不需要许岩复述,立即准确地向电话复述了一遍:“身份证号码是xxxx。。。身家清白,没有犯罪记录。。。哦,他还不是党员。。。本人和直系亲属的政审程序,将来再补吧,现在没时间了。。。嗯嗯,他的家庭情况记录,可以在公安局的联网上查到,身高一米八三左右。。。对,对——制作证件和档案的一寸照片,我等下就用手机给你发回去吧。

    老董,这件事很急,麻烦你抓紧了,明早一上班,你就帮我弄这个事吧。。。。。。军衔就定连级的上尉吧。。。什么,中尉?那不行,太低了,我没法跟人交代。。。实在不行,你向刘部长请示破例吧,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先例的,对于特殊人才,我们待遇一般都是特殊照顾的。。。对对,就走那个特殊人才的流程吧。。。

    这两天把程序搞好了,把他的身份录入系统里,把他的证件和配枪,通过锦城军区那边送过来给我,这两天我应该还在锦城。。。军装就不用了,我们联系锦城军区要上几套就行了。”

    说完,文修之干脆利索地挂了电话,然后,他拿手机直接给许岩拍了照,用手机给对方传了过去,然后,他才抬起头来,冲着许岩笑道:“好了,照片我已经传过去了。等总部那边申报,录好档案之后,他们会派人把你的配枪和证件送过来的。那时候,岩老弟,你就真的是我们的自己人了。”

    这时候,许岩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呵呵呵”地干笑着。

    显然对今晚取得的进展感到心满意足,文修之显得十分兴奋,他不停地跟许岩碰杯喝酒,跟许岩说着情报部的一些牛逼的传说和故事——文修之说的那些东西有些实在太离奇了,许岩都搞不清他到底是说真的还是在吹牛。俩人一直喝到了凌晨一点左右,饭店都要打烊了,服务员过来催了几次,俩人才起身结账离开。

    看着文修之走路都有点打晃了,许岩担心他开不了车,但文修之自己却是满不在意:“没事的,我不开车,在这附近开个宾馆就睡下了。岩老弟,你自己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两人挥手道别,许岩走不了几步,文修之又追了上来,叮嘱许岩,这几天手机一定要开着机,到时候证件和配枪申请下来了,好通知他过来领取。(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节 归来

    看着文修之摇摇晃晃地朝学校饭店旁边的那家如家宾馆走去,许岩感觉如释重负:终于摆脱这位热情的“文哥”了!

    文修之很热情,对待许岩也很亲切,称兄道弟,但许岩总感觉,跟他相处的时候,自己很有一种像是被什么东西窥视着的感觉,心中总有一种危机感——那种感觉很淡,但始终存在。

    深夜,许岩终于回到了家中。看到那空荡荡的客厅,他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朱佑香去哪里呢?

    往常,自己每次回家,朱佑香总是在家里的客厅这边看着电视,自己开门进来时候,总能听到一声熟悉的问候“公子您回来了!”但今天回来,见到的只是空荡荡的一片,许岩心下茫然,他陡然升起了一个恐惧:“朱佑香是否已经离开了?”

    许岩紧走两步,来到了客房门前。他还没有敲门,门却是从里面自己打开了,朱佑香从里面走了出来。

    “公子您回来了!”

    重新看到了朱佑香,听到了那熟悉的问候话语,许岩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他吁出一口气来:“谢天谢地,轩芸,你还在呢。”

    朱佑香诧异地望着他:“公子为何神色如此古怪?可是有何不对?”

    “呵呵,一天多没见你了,有点想念你了。”

    许岩随口答道,但旋即,他后悔了:“朱佑香可不是平常那些跟自己开玩笑的新新人类小女孩,她可是来自保守而封闭的大明世界。这等暧昧的语句,对现代的女生来说连暧昧都算不上了。但对朱佑香来说,搞不好她就以为自己是在故意调戏她了。

    果然。听了许岩的话,朱佑香粉脸上抹了一层红晕。她低下头,不敢与许岩对望,低声说:“公子休得胡言乱语呢。”说罢,她仿佛是要逃避许岩的视线一般,赶紧转身走开,说道:“许公子,你可吃过东西了吗?吾这边还有一些吃的,你可需要?”

    许岩苦笑,心中暗暗好笑:朱佑香这下可是露怯了。自己刚刚喝酒回来。满身的酒气,朱佑香灵觉敏锐,隔着墙壁都能知道自己运功状况的人,她怎么会闻不到自己得酒气呢?自己明摆是吃饱喝足回来的,她还问这种“吃过了吗“的傻问题,摆明是害羞之下慌不择言了。

    知道朱佑香脸皮薄,许岩倒也不为难她了,他走到沙发上躺下歇息,只觉浑身舒坦——被扣留了一天一夜。又跟文修之磨了半天嘴皮,许岩着实也感觉累了,那种累不是身体的疲惫,是从心底泛起的疲倦。

    虽然文修之表现得大咧咧很亲近的样子。但跟他相处的时候,许岩却是没有一秒钟敢放松自己警惕的。他直觉地感觉,对上文修之这种人。哪怕说错一句话都是危险的。直到回到了家里,在这熟悉的环境和氛围中。他才真正地放松了下来。

    朱佑香走过来,她坐在许岩的身边。饶有兴趣地问道:“公子,您昨天早上出去,怎么直到今晚才回来呢?发生了什么事吗?”

    许岩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兴致勃勃地告诉她:“轩芸,你不知道,昨天发生了多惊险的事!你猜猜,我碰到了什么?”

    朱佑香打量了许岩一阵,淡淡笑道:“莫非,是跟贵国的锦衣卫衙门有关?公子被他们带走了?”

    这一刻,许岩心中真是只有“震惊”二字可以形容了。

    “轩芸,你怎么知道的?”

    “吾只是猜想,没想到还真是猜中了。公子,锦衣卫衙门的人找你,到底是为何事呢?”

    “这个,事情就要从头说起了。轩芸,前段时间,有两个国安局的警官来找我搞调查,就在客厅里跟我问话,这件事,你还记得吧?”

    朱佑香目光一闪,她简单地说:“记得。”然后,她却是惜字如金,再不肯再说一个字了。

    许岩却也不留意:“呵呵,事情恰也这么巧,就在回程的道上,那两位国安局的同志,他们遭了车祸,都殉职牺牲了。”

    说罢,他期待地看着朱佑香,想在她的脸上找到一些惊讶或者震惊的表情。

    但结果,许岩失望了——朱佑香什么表情也没露出,她的反应只是简简单单地“哦”了一声,然后问:“然后呢?”

    朱佑香的反应如此平淡,倒让许岩吃了一惊,他惊讶道:“轩芸,那两名警官死了,你好像一点都不奇怪?你早知道了?”

    朱佑香目光一闪,她摇头说:“吾怎会知道呢?死了两个当差的公人,这好像不是什么大事吧?吾为什么要觉得奇怪呢?”

    许岩一想也对,朱佑香那淡漠的性子,一向是视人命如草芥的。两个自己认识的警官死在回家的路上,诚然,这件事对自己是天大的震撼事情,但对朱佑香来说,估计也就跟听到“隔壁的母猪生了小猪了”之类轶闻差不多吧,要指望她为此震惊,这要求未免也太高了。

    讲故事时候,讲述者兴趣勃勃,而听故事的人却是漠不关心,这是最让人扫兴致的事了。看着朱佑香一副兴致缺乏的样子,许岩都有点不想讲了,但朱佑香却是主动提问了:“然后呢?是否贵国的锦衣卫衙门,他们怀疑这两位警官的死因与公子有关,所以将公子带回去盘问了?”

    许岩一拍大腿:“轩芸,你真是冰雪聪明,一猜就中!事情就是这样了!警察们怀疑两个警官的车祸跟我有关系,但他们又找不出什么证据来,就把我带回去好好讯问了!”

    朱佑香微微蹙眉:“讯问?他们对公子您动粗用刑了吗?”

    “用刑倒是没有,现在我们这边要讲究文明执法,不许随便刑讯逼供了。但他们倒是把我关在一个小黑屋里——那时候。我想着这次糟了,这个飞横祸倒是遭得莫名其妙了。被抓进来容易。要想出去,只怕是难了。”

    朱佑香赞同道:“正是如此呢!锦衣卫这种衙门。历来只有错抓的,从来就没有错放的,吾倒是奇怪了,公子为何能顺利脱困呢?”她上下打量许岩一番,忽然问:“公子,您难道是越狱逃出来的吗?”

    “轩芸,你开玩笑了,这种事怎么可能呢?呵呵,这事恰好说来幸运了。上次我帮那位陈遥雨同学救了她的姥爷,事情刚好这么巧,负责这件事的调查组组长文修之恰好就是陈遥雨同学姥爷的小儿子——也就是说,我上次救回的文老爷子,就是他的爸爸!

    因为有这层关系在,他很轻松就跟我交了朋友,放了我回来。”

    朱佑香淡淡一笑:“这是公子吉人天相,也是因公子多行善事,方有今日善报啊。”

    许岩钦佩朱佑香的地方就在这了。不管有多么震撼多么欢喜或者悲伤的事情发生,这女孩子总能以一种云淡风轻的淡然态度来看待,在自己印象里,她好像从来不会大悲大喜。也没有过情绪失控的表现,她的表现,永远是那么恰如其分。不温不火。尽管她比自己还小着几岁,但对着她。许岩长却有着隐隐的尊敬,有种对着长辈的感觉。.

    许岩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教育,能培养出朱佑香这么有素质又懂事的美女来呢?

    若是平时,许岩是不会多事的。但今晚他喝酒喝得多了,人特别兴奋,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他问道:“轩芸,你们家里是不是从小对你管教很严呢?”

    “啊?”朱佑香愕然:“吾六岁就离开王府——呃,就离开家了,与父母相处并不多。不过公子您为何这么说呢?”

    “也没什么原因,我只是觉得,轩芸你的修养很好哦,好像什么事你都不会吃惊,不会激动。咱们认识这么久,我好像没见过你生气,也没见你发火过吧?”

    朱佑香笑笑,她淡淡说:“公子过奖了,这倒也不是吾涵养好,说起来,吾亦是个脾气急躁之人,实在不敢当公子的夸奖,只是。。。”

    她侧头沉吟一阵,摇头说:“一时实在很难跟公子言述清楚,不过,他日公子倘若修炼有成的话,那时你就该能理解了。在修真之人看来,凡人尘世的俗事,那只是过眼云烟而已,一般都不会很看重。就因为吾心态如此,所以。。。公子赞吾涵养好,吾是不敢当的。”

    朱佑香说得客气,但许岩还是弄了个大红脸。他是听出来了,朱佑香这就等于委婉地说,在她这样的修真人眼里,你们这些凡人就跟蝼蚁一般,有哪个正常人会为蝼蚁的事情生气发火呢?

    这种事,真的是越想越难堪,许岩干咳一声,赶紧转移了这个话题,他又谈起了文修之对自己的邀请,邀请自己加入情报部当特工。

    听许岩说了和文修之交谈的经过,朱佑香流露出了深思的神色,过了一阵,她才说:“公子结识的这位文先生,他的心思甚是缜密,不是好相处的人物。公子,这件事,你没答应他吧?”

    看朱佑香的神情严肃,许岩隐隐猜到了,这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他低着头,有点不敢看朱佑香:“呃,那时候我也没多想,看文大校那么热情,也不好推辞,就随口答应了他的要求。。。他已经电话总部那边,加班给我制作证件和准备配枪了。。。这个,没啥问题吧?”

    朱佑香摇头:“公子,问题倒没什么问题,只是以吾多年行走游历的经验和见闻来说,锦衣卫和东厂,这种朝廷的侦缉衙门,最好不要跟他们扯上关系,否则很麻烦的。

    公子,那位文大校的心思,吾倒也猜到一些了,因为公子对他父亲有救命之恩,他不好对你强迫,但若是你加入了他们的那个什么部。。。”

    许岩连忙补充:“叫总参情报部。”

    “对,就是那个衙门,公子加入之后,那就是在籍的军汉了。公子从军以后。再有什么事,那时候依的就是军令军规。那便是要军令如山倒了,那时候。公子若还是不听他命令——公子对他有恩不假,但军中无私情,他用军法处置你,那就是大公无私不徇私情,国法大于私人恩怨,谁也没办法说他错。

    在国朝官军之中,有律令十七斩五十四禁,其中有律称‘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吾想,贵**中肯定也有近似的律令吧?”

    许岩眼角微微跳动,他答道:“轩芸你说的没错,我**队纪律十分严格,更有所谓‘一切命令听指挥’的说法,只怕严格更甚于你们大明的兵马。那依轩芸你的看法,我该赶紧推掉这份军职了吗?”

    朱佑香严肃地点头:“倘若能推掉的话,那自然是最好了。公子是修行中人。前程远大,何必与这些官府机构纠缠呢?”

    许岩连忙摸出了手机,按下了文修之给自己的号码,但手机响了一阵。却是没人接听。许岩不甘心地连拨几次,但文修之却是一直没接。最后,许岩颓然地放下手机。他苦笑:“文修之没接电话,他估计是喝多了睡着了。我明天一早再给他打个电话吧。”

    朱佑香摇头。她清晰地说:“公子,吾觉得。就算公子您找到他,只怕也没什么用处。那位文先生既然处心积虑地想邀请公子加入,他怕是不会随便松口的。”

    许岩点头,这时候,他身上的酒意已经化作冷汗冒出来了——他已想到了,明天,自己找到文修之说自己反悔了不肯当兵时候,那位文大爷会用一副怎样的无赖嘴脸来对付自己。

    是的,朱佑香说得对,文修之既然处心积虑地引诱自己参军,又怎么可能轻易松口呢?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好像犯了个很大的错误,中了文修之的圈套。

    看着许岩发愁的样子,朱佑香倒是安慰:“公子倒也不必过于忧虑,既然那位文先生不肯放你走人,那你就不妨暂与他唯以虚蛇好了,反正公子对他有恩,他又有求于你,估计一时半会的,他还是会对公子怀柔的,暂时不会逼迫太紧。”

    许岩苦恼道:“但将来。。。事情始终还是要解决的啊!”

    “吾看公子的修炼进展,只需三年时间,公子便能进入引气期巅峰甚至是凝神初期,到时候,公子实力强大之后,可进可退,很多事自然而然地就有解决的办法了。再过几年,公子说不定就能达到吾如今的境界了,那时候,公子就可以——”

    朱佑香顿了一下,她嫣然一笑:“便如开平王所说的那样:‘给我十万兵马,我当纵横天下’,到时候只要实力足够了,那时候,区区一个军籍身份,那时候就不会是公子的束缚了——搞不好甚至会成为公子的助力了。”

    朱佑香这么说,许岩只觉心胸豁然开朗。

    朱佑香说得没错,有些事,现在自己觉得很为难,那只因为自己实力不够。当自己的实力达到更高的层次时候——比如说,倘若自己实力能达到跟朱佑香差不多水准的时候,那时候,在这世间,自己还有什么需要害怕的吗?

    到那时候,区区一个情报部上尉的身份,自己又有什么好恐惧的呢?

    想明白了这个,许岩顿时精神抖擞起来。现在,他已经明白:对自己来说,最关键也是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要增长自己的实力,把朱佑香传授的功法给练好了。

    “轩芸,这两天我也继续练了下功,你帮我看看,是否有什么进展吗?”

    朱佑香淡淡瞄了许岩一眼,看着许岩充满期待的眼神,她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公子遭遇突变也能勤练不缀,这很不错,以后也需得如此坚持啊。”

    听得朱佑香只有这么一句简单的评价,许岩顿时傻了眼:在他的感觉中,自己已经达到很高的层次了。因为在军营里,他被一个特种部队的士官正面揍了一拳一脚,却是感觉丝毫不痛,而且,连文修之这种见多识广的军官也看出自己练过内功了——这难道还不是很大的进步吗?

    在武侠小说里常常有这样的情节,某少侠彻夜苦修,忽然得机缘领悟了某某关键要诀。一夜顿悟从此便神功大成了。许岩也觉得,自己那一天一夜的练功肯定是得了某种机缘。出现了了不起的突破,进入了某个崭新的层次——就算没突破到金丹元婴。总也该到筑基什么的吧?

    自己便急不可耐地寻朱佑香来献宝了,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样的一句淡淡的答复,许岩顿时傻了眼,他说:“不对吧,轩芸,我感觉变化很大呢,你再帮我认真看看?”

    朱佑香压根就没看,她头也不抬说:“公子,无须再看了。你还是在启蒙期。这是毫无疑问的。”

    “但我感觉。。。呃,好像浑身力气都变大了,被人打了也不觉得疼,人也变得耳聪目灵起来,好像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一般,感觉变化很大呢!怎么会还是启蒙期呢?”

    “公子你多想了。”朱佑香还是没抬头:“进入启蒙期,这是常人进入修真之路的开始,这时候身体自然会有各种异象发生——公子还是用凡人的眼光来看一个修真者,那自然会感觉变化会比较大。这并不为奇。

    按你们地球人类的说法,这是从零到一的转变,这时候,我们感觉到自身往往有很大的变化。变得强大了很多,甚至觉得自己真的能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了,感觉自己变得天下无敌了。变得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这是初涉修真路上新人最容易犯的错误。其实这种‘强大’的感觉。只是一种虚幻的感觉,只有静下心来继续修炼。才会发现,先前自以为的强大的那些本事,其实是很可笑的,很多只是幻觉而已。

    没有强大的真元支持,没有达到不坏的金丹境界,修真人根本不足以自傲,真正打斗起来——倘若此刻真要生死相搏,公子与一队贵国的官兵遭遇,对方皆是手持自动步枪或是手枪,毫无顾忌地全力向您开火攒射,公子在赤手空拳之下,公子可有把握战胜他们?”

    许岩脸色发白地摇头——真要碰到一队训练有素的武装士兵全力对自己开火,他连逃命的把握都没有,更不要说战胜对方了。

    朱佑香斜眼睥睨着他,淡淡道:“身为修道中人,却连应付几个手持火器的官兵都没把握,这样的实力,谈何强大?公子,你的‘强大’比起凡人来也好像强不到哪去啊!

    公子,修真路上有许多艰难的关卡,‘自妄’也是其中一个。那些初踏入修真道上的新人,往往因为自己有了一些神通和变化就变得骄妄自大起来,从而失去了自己的本心,削弱了进取之心,这是修行之人最为忌讳的。无论何时,都要记住‘坚守本心,始终如一’。

    修真之道漫长而辽远,只能一步一步克服难关踏实前进,容不得半分虚假和浮夸。任何妄想一步登天或者一夜之间就平白获得大神通的念头,都属于‘妄念’。持有妄念过多,对修真人是有害无益的,这不会助长你的修为,只会让你误入歧途,最后反倒变成修真大道上的阻碍。这点,公子可要切实注意了。”

    朱佑香这样说,许岩听得满头冷汗,连连点头称是,先前那点自得的小心思早丢到九霄云外。

    ~~~~~~~~~~~~~~~~~~~~~~

    许岩从深沉的睡眠中醒来,他是被窗外鸣啾的小鸟们吵醒的。醒来时候,他感觉身心有一种说不出的宁静和通透,那种沉静又恬静的感觉实在很难形容。

    他能感觉到,在自己体内的那股热流已经越来越茁壮了,这股热流——该是朱佑香所说的“灵气”了——这热流的运转已经变得很自然了,就像变成了自己呼吸的一部分,随着自己呼吸的节奏而运转、流动着,已经不再需要自己特意去运气驱动了。

    从开始修炼到现在,区区数天就取得了这样的进步,许岩心里是颇为此而沾沾自喜的,颇为怀疑自己就是那种“天赋异禀”的修真奇才,但因为昨晚被朱佑香刚训了一通,许岩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真正的进步还是朱佑香所说的只是“妄心”而已,他也不敢拿这事再去问朱佑香,怕对方笑话自己。

    早上起来。许岩懒洋洋的,一点都不想去学校。但问题是,他非去不可——前两天。文修之部下的警察把自己当着同学的脸带走了,这个事该是惊动全校了,自己倘若不回学校去露面澄清一下谣言,学校和同学还不以为自己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关起来了?

    想了一下,许岩打开手机,先打了个电话给陈遥雨。这妹子很有良心,许岩记得,文修之说过的,为了帮自己。陈遥雨先是找了她那个市委副书记的姨丈,接着又找了文修之——倘若不是她的插手和帮忙,许岩这时候哪能这么快活地躺在家里睡觉,说不定还在专案组的哪间小黑屋里凄惨地喂着蚊子呢。

    电话很快就打通了:“陈遥雨同学吗?我是许岩啊!”

    “呵呵,我知道是你。你没事吧?”

    接到许岩的来电,陈遥雨并不显得如何惊讶,仿佛她早料到许岩会打电话来的。许岩说了一些感谢的话,感谢陈遥雨的帮忙,但陈遥雨打断了他:“喂。许岩同学啊,说到这个,我还得先跟你道歉呢!”

    “道歉,为什么呢?”

    “呵呵。上次我答应你的,不把你的身份说出去。但这次,没办法了。我如果不把你救过姥爷的事告诉舅舅,他是不肯帮忙的。。。没经你同意我就说出了你的身份。这件事我是很抱歉的,你不会怪我吧?”

    “啊。”许岩这才想起。自己和陈遥雨还有这么一个约定,只是现在时过境迁,陈遥雨又是为救自己而事出无奈,许岩当然不会去怪罪陈遥雨,他连忙表态表示不要紧,瑶雨这是为自己好,这个道理自己还是明白的。

    “呵呵,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还担心你会怪我呢。怎么样,我舅舅那边没凶你吧?他们那边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啦,文先生是个很和气的人,待人很亲切。知道了我身份后,他就亲自把我送回来了。”

    “呵呵,许岩啊,我跟你说,舅舅那个人是最狡猾的,你可千万不要给他那和善的外表给骗了啊。”

    老实说,对于陈遥雨对文修之的评价,许岩是深以为然的,但这种话,身为外甥女的陈遥雨说得,自己却是不怎么方便说了。许岩呵呵干笑两声,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他就找不到什么话题了,他正想挂了电话,那边的陈遥雨又说了:“对了,许岩,这个星期六,我们寝室打算出去青秀山烧烤,你要不要一起来?你的那个小胖子朋友已经报名参加了,你也一起来吧?”

    许岩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你们要去青秀山烧烤?这个周六?”

    “对的,我听朋友说,青秀山风光很漂亮的。”话筒里传来的陈遥雨声音十分平静,但不知为何,许岩能从她的话音中听出了一丝丝的紧张,然后,仿佛是为了掩饰那一份紧张,陈遥雨笑着说:“这次野营烧烤,参加的男生要交一百元,所以我要多拉些帅哥过去,不然经费不足啊!”

    许岩沉默了好一阵,直到陈遥雨不耐烦了追问:“喂喂,许岩,你还在听吗?”

    “嗯,我在听。你们去青秀山。。。还有什么人去吗?”

    “都是我们的寝室的人,还有一些也是我们寝室的朋友吧,都是一些玩得比较熟的朋友。你也一起来吧!喂,你该不会是舍不得那一百元吧?”

    许岩又沉默了一阵,然后,他轻声问:“那,宫雪婷,她去吗?”

    许岩能感觉到,话筒对面的呼吸声稍微重了些,然后,陈遥雨很平静地说:“这是寝室的集体活动,不能缺席的,雪婷她当然要去——我说许岩,男子汉大丈夫,不至于这么想不开吧,你连见小婷都不敢见了?”

    许岩脸露苦笑,他实在不知该怎么跟陈遥雨说了——他当然不至于害怕见宫雪婷,但他害怕见那位司徒笑老师。老实说,司徒笑老师人长得英俊,风度也好,见识广知识渊博,如果作为朋友,他是一个很可交的人。但作为情敌,那他就是个很可怕的对手了,他那种成熟温和的风度,是足以令许岩这种毛头小子绝望的,连竞赛之心都兴不起来了。如果司徒笑也去的话。他在那边和宫雪婷两个人在那秀卿卿我我的恩爱,自己也在场的话。怕不要当场从山崖上跳下去了?

    说是自欺欺人也好,说是掩耳盗铃也好。但许岩总觉得,有些自己不愿发生的事,虽然知道肯定会有,但看不到总比亲眼看到来得好些。

    仿佛从话筒的那边看出了许岩的踌躇,陈遥雨很爽快地说:“许岩,你放心吧,司徒笑老师那天不会过来。”

    被对方一个女生这么轻而易举地看出了自己的心思,许岩感觉很是没面子。这时候,他也感到兴趣索然了。但陈遥雨刚刚帮过自己,自己就这么硬生生地拒绝她,这好像有点不好意思,许岩便说:“周六吧,我看看吧,说不定那天还有点事,如果有空,我跟你联系啊!”

    许岩的回答其实是在委婉地拒绝了,但不知为什么。平素显得很聪明的陈遥雨却是仿佛失去了往日的机敏,她仿佛听不出许岩的言外之意,高兴地说:“好啊,那我就准备你那份了。你记得了啊。周六上午八点,我们在西校门口集合,有大巴搭我们去。”

    “喂喂。瑶雨,我说的是有空才能去。现在还说不定。。。”

    “嘟~嘟~嘟~”的沉闷铃声响起,许岩这才发现。通话已经被对方挂断了。

    拿着手机发呆了一阵,忽然电话铃声又响起来了,许岩连忙接电话:“喂,瑶雨啊,刚才你说的。。。”

    “瑶雨你个头啊!”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爽朗的男声,男声笑着说:“岩老弟,我说刚刚怎么拼命给你打电话都打不进呢,原来你在和我外甥女在谈恋爱聊天哪!喂,你给文哥老实交代一声,你跟我外甥女到底进展到什么地步了?一大早就在那煲电话粥,你们卿卿我我还没个完了啊?”

    听到那声熟悉的“岩老弟”称呼,许岩立即就知道对面的人是谁了,他干笑两声:“文哥,早啊。”

    “岩老弟,早啊,这么早找你,是有两个事,第一个是好消息来着。。。”

    许岩打断文修之:“那文哥,我们还是先说那不好的消息吧?”

    “呵呵,”文修之干笑两声:“我们还是先说好消息吧——总部政治处的同志们连夜加班走流程,你的特招入伍审批已经通过了。证件和配枪很快就会到了!恭喜你了,许岩上尉同志。”

    许岩撇撇嘴,心想这算什么好消息啊!朱佑香说得没错,文修之的动作果然很快,他根本就不给自己反悔的机会,只是几个小时的功夫就把自己入伍的事给敲定了,现在自己就算就不干都不成了。

    “哦,文哥,我知道了。。。还有另一个消息是什么呢?”

    文修之的语气转为严肃:“另一个消息就是:许上尉,你的任务来了。现在,你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来穿好衣服,准备好用品,等下会有车子过来接你。我们马上就要出差去外地了!”

    许岩吃了一惊:“外地?难道说。。。”

    文修之的话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没错,我们刚刚接到消息,今早,中部的襄城市又发生了疯子伤人事件。我们已经通知当地的公安机关了,让他们不要杀死那个病例。现在,我们要马上赶过去,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就能试验岩老弟你的灵丹了。对了,岩老弟,等下,你记得要把你的灵药给带上啊。就这样,二十分钟后,接你的车到学校后门,你做好准备吧,呵呵,这一次,我们就要看你的了!”

    许岩茫然地放下了手机,他没想到,现世报来得这么快,昨晚自己忽悠文修之的话语,竟这么快就变成了现实。

    想到自己要去面对那些凶残的、刀枪打不死的疯子怪物,许岩打了个寒颤,打心眼里恐惧这个事情。他拿着手机,呆滞地出了卧室的门,走进客厅。跟往日一样,朱佑香正在那津津有味地看着早上的新闻,听到许岩出来的声音,她回过头来嫣然一笑:“公子早安!今天公子不去上学吗?”

    许岩呆滞地苦笑了下,朱佑香立即留意到了异常,她问道:“公子,可是有何不对吗?”(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节 出发

    许岩犹豫了下,还是说出了实情:“嗯,是的。刚才文修之电话来了,说襄城那边又出现了疯子了,要我收拾好东西准备一下,要我跟着一起过去。”许岩说着,眼中流露出了恐惧——那些拿枪的警察也挡不住那种疯子的冲击,被活生生地打死,这一幕是许岩亲眼看到的。

    现在,自己就要担当主力去阻挡那些疯子了。想到文修之那句“我们就要看你的了”,许岩不禁浑身颤栗,脸露恐惧。

    因为心中恐惧,许岩忍不住问道:“轩芸,你能陪我一起去吗?”——因为亲眼目睹过魔物的可怕,没有朱佑香陪着,许岩心里实在没底。在许岩眼里,文修之部下的军警再多,也比不上朱佑香一人单剑来得厉害。

    “哦,文先生今天就征召公子了吗?他未免也太急了吧。。。”

    朱佑香凝神沉思,过了一阵,她轻轻颌首:“公子既然邀约,那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就陪公子走上一趟吧。公子打算何时出发呢?”

    许岩大喜。经过了这么多的事,他已经对朱佑香的身手有了极强的信心,有她在身边护卫,不要说只是去对上一个疯子,就是去跟那些传说中恐怖的魔界生物正面硬捍,自己也是夷然无惧的。只是朱佑香个性冷静坚定,行事一向难以揣测,要说服她跟自己一起参加调查组的行动,许岩实在没什么把握。许岩没想到的是,朱佑香这次竟这么爽快,自己只是略微劝说了下。她很痛快就答应了,许岩当真是喜出望外。

    但欢喜之余。许岩也有点疑惑:朱佑香能跟着去,他确实很高兴。但她为什么要跟着过去呢?这件事。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朱佑香性情一向淡薄,不喜欢多管闲事的,更不愿意与政府接触,这次她为什么要这么积极?

    许岩想不明白,但他也不敢多问:朱佑香能跟着去,这是莫大的好事来着,自己还要多嘴多舌,万一惹恼了她改变主意了。到时候倒霉的人还不是自己?

    许岩赶紧拿起电话给文修之打电话,电话响了好一阵才接通,那边的声音乱糟糟的,有很多杂音,像是那边很是忙乱,文修之的语气也十分急促:“喂,许岩吗?你收拾好了吗?车子还有十分钟到你们那,你做好准备了吗?”

    “喂,文哥。这趟出去,我有个要求,不然我不去!”

    “什么?有个要求?”

    电话那边有人骂了一声娘,也不知道是不是文修之骂的。然后,文修之显然是换了地方,电话的嘈杂声音小了很多。他的声音再次传来:“喂,许岩。你刚才在说什么?你有要求?我说老弟,这是关键时候。你别给我掉链子了,有什么事,我们回来再说好了,临上阵的时候提要求,这不合规矩!”文修之气势汹汹的,能听得出来,他明显是恼火了。

    “不行的,这个要求非提不可,”许岩也大声嚷道:“这趟过去,我这边要带多一个人!”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下,显得文修之对许岩的要求也吃惊了,过了一阵,他才反问道:“是个什么人?为什么非要带上他不可?”

    “文哥,你就别管了,见面我再跟你解释好了——反正就是飞机上多添一个座位的事,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文修之又停顿了一下,显然他正在思考,然后,他骂道:“老弟,你真能给我出难题来着!这趟任务要是完成不好,我非让你屁股开花不可!行吧,你和你的人都抓紧点收拾东西吧,记得带上灵药,车快到了!”

    说完,他先挂了电话,许岩也跟着挂了手机,如释重负。他对朱佑香做了个“v”字的胜利手势:“好了,搞掂!轩芸,我们这就出发吧,你最好换上一身出远门的衣裳吧?这趟我们要出去很远的,搞不好还要坐飞机的呢。”

    朱佑香从善如流,很快便换好了一身出门的衣裳。许岩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一身粉红色的休闲外套、直筒休闲裤,脚穿尖底小皮鞋,青春少女的艳光逼人——除了她身后背的那把黑色的蝉翼剑,朱佑香看着跟个一般的青春美少女毫无两样,不施粉黛便自然而然地丽质天生。

    在许岩炯炯目光的注视下,朱佑香脸上浮起了一抹嫣红。但她并没有显出扭捏不安的样子来,只是微微欠身:“吾是自己选的衣裳——公子看着,可有什么不对吗?”

    “嗯,很好,没什么不对的。等下,他们如果有什么问话,你只管笑笑就好,回答的事情就全部交给我来做吧。”

    朱佑香很温顺地点头:“是,一切全凭公子做主了。”

    看到朱佑香那柔顺的神态,许岩心下一荡,他又回忆起和朱佑香初识的那些日子。

    那时候的朱佑香,礼仪周全,态度可亲,她是多么楚楚可怜柔弱无助啊!也正是因为怜悯了她,许岩才把她带回家中安顿,但随着接触,许岩才发现,在那周全的礼仪和柔弱的外表掩盖下,这女孩子的真正本质其实是一头不折不扣的暴龙来着,杀伐果断,冷酷无情。

    收拾了心中的涟漪,许岩领着朱佑香匆匆出门,直奔学校的西门而去。他们一路快走到了西门,刚到那边呢,许岩口袋里的电话铃便响了,他赶紧拿出来接:“喂!”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陌生的男声,声音很客气:“你好,请问是许上尉吗?我们是调查组派来的,我们的车子已经到蜀都大学的西门了,你到了吗?”

    被人称为“许上尉”,许岩愣了一下,然后,他赶紧回答:“哦,到了到了。你的车子在哪里呢?”

    “我们开着一辆白色警车。停在冷饮店的前面,车牌是xxxxx。许上尉,你能看到我们的车子吧?”

    许岩转身望去。果然很快就看到了一辆白色越野警车停在冷饮店的前头。他对朱佑香招呼一声,两人向着警车那边快步走过去,许岩敲了敲警车的玻璃窗,车窗降下来了,可以看到,车里面坐着的是两名陌生的警察,他们蹙眉望着许岩,脸上布满的是不耐烦。

    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俩个大学生过来找自己,还没等许岩说话呢。那个坐在驾驶座的中年警察已先说话了,他很不耐烦地说:“两位同学,你们有什么事?哦,如果要报警,请你们拨110,等辖区派出所出警来处理。我们现在还在执行任务,不方便处警。”

    许岩笑笑,把手上还在通话的手机冲他们亮了一下,问道:“是调查组的同志吧?我就是许岩。”

    一瞬间。两个警察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他们看着许岩,又看着许岩身后的朱佑香,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去了——他们是被临时抽调来调查组协助工作的本地锦城国保警察,接到命令。到蜀都大学这边来接情报部的许岩上尉回去。在他们想象中,情报部的上尉军官,那该是个沉稳又成熟的老练家伙。没想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个青涩的毛头小伙子和一个青春朝气逼人的靓丽女生。

    这家伙,看着到二十岁了吗?怎么就是上尉了?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那中年警察司机迟疑地接过许岩的手机,扫了一眼:没错。上面显示正在通话的,确实正是自己的手机号码。

    这下,他再无疑问了,赶紧推门下车,跟许岩握手道歉:“抱歉,抱歉,许上尉,没想到您这么年青,我们险些不敢认了呢——我是锦城市公安局的吴东,奉命来接你去机场。”

    说着,他顺手帮许岩打开了后座的车门:“许上尉,请进来吧。我们这就出发。”

    许岩点点头,却是转头示意朱佑香先上去:“轩芸,你先上车吧。”

    看着朱佑香这么青春美丽的少女,那名中年警察尽管震惊于她的美丽,但他还是说:“许上尉,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接您去机场,但这位美女。。。好像命令里没提到吧?”

    “哦,没事的,我们已经请示过调查组的首长了,她也要跟着我一起去的。”

    “哦,原来是这样。”

    两名警官接到的命令是接许岩去机场,至于车上除了许岩之外还会搭上什么人,他们其实并不在意——在涉密情报部门工作,大家都知道一个规矩,不该问的不要问。知道得多,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他们只要接到许岩过去就算完成任务了,至于许岩还要带上什么人,那就不关他们的事了,反正许岩是情报部的人,有什么事,他自然会去跟首长自己解释。

    当下,一行人也不多说,警官们当即发动了汽车,打开了警灯,顺着江滨大道一路疾驰,汽车很快出了市区,向着机场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许岩是第一次享受这种警车接送的待遇,他有点心虚,怕说得太多让前面开车的两名警察看破了自己这个水货上尉的虚实。而那两名警察也不说话,一路木着脸面无表情;至于朱佑香,那更不用说了,以她修炼有成的稳健心性,就算是沉默直到天荒地老都没问题的。

    最后,车子都快到机场了,许岩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他主动开口问:“吴警官,你们是公安局哪个部门的啊?”

    回答的是副驾驶座上那位一杠三星的年青警官,他回过头很客气地说道:“上尉,我们是市局国保支队的,抽调到专案组才两个星期。”

    “哦。。。你们就是那个案子出来才抽调的吧?”

    许岩没有明说是哪个案子,但大家都知道他说的其实就是万和商场的疯子杀人案,12.26专案。那一杠三星的警官点头说:“其实也不是。。。那案子出来以后,本来是我们市局的刑侦立案侦办的,后来国安那边要接过去,就变成了我们的国保和国安的联合专案组。我们那时候就加入专案组了。接着过几天,你们中央调查组也下来了。我们这个专案组就全体被抽到了中央调查组里面,由中央调查组指挥着侦查——许上尉。我们这么急着赶去机场,不是哪里又出事了吧?”

    许岩随口答道:“没错,襄城那边,又出疯案了。我们正要过去处理。”

    两名警官的脸色都沉了下来。那名一杆三星的年青警官忍不住问道:“上尉同志,我们虽然参加了专案组也有一些日子了,却是什么都不知道,在云里雾里兜着圈子。我想问一下,这些疯子杀人的事件,在全国都有吗?对这些案子。国家找出原因了吗?这是不是自然现象?如果不是自然产生的病例,那到底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地用这种东西祸害我们?”

    许岩淡淡地望他一眼,没等他说话,担任司机的吴东警官已经发话了:“小齐,不要问了,你把纪律都忘了吗?不该打听的事情,你不要乱打听!

    案情是中央调查组掌握的,该让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通报给你的!不该说的时候,你乱打听也没用——抱歉,许上尉,小齐他女朋友也是我们公安口的。在新江分局那边做事。上次12.26案件里,为了掩护群众,她英勇牺牲了。所以小齐对这个案件比较关心一点。他并没有别的意思。”

    知道了事情的缘由,许岩叹了口气。他同情地望向那名年青警察,只见他眼睛通红。一脸的不忿,却是不再说话了。

    警车一路畅通无阻,约莫半个小时就赶到了机场。警车亮着警灯,一路把许岩送到了机场大厅的门口才停了车。这时候,那名担当司机的吴东警官开口说:“许上尉,我们这边收到的命令,是把您送到机场一号航站楼的三号门口。现在,三号门已经到了。”

    许岩点头,意识到对方是在示意自己可以下车了。他伸手出去,跟两位警官握了握手:“辛苦了二位,谢谢,我们后会有期吧。”

    两名警官都连忙伸双手出来跟许岩握了下:“许上尉,我们后会有期!”

    许岩和朱佑香下了车,两名警官也跟着下车,他们在车门边上立正了向许岩敬了个礼。许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作为军人,这时候自己该敬礼还个礼的。但现在又是穿着便装。。。就这么犹豫的功夫,两名警官已经放下了手,重新坐回座位上去了。

    那名小齐警官降下了车窗,对许岩做了个加油的姿势,他喊道:“许上尉,加油啊!一定要消灭那些畜生!”

    许岩苦笑着,他也向警车挥挥手,目送着警车缓缓驶了出去。这时候,进出机场大厅的旅客们纷纷向他和朱佑香投来了异样的眼神——在旁人看来,这对年青的男女进出机场被警车接送,警官还向他们敬礼,他们准是那种传说中的权贵子弟了。

    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许岩感觉很不舒服。他望了一下四周,却是不见文修之等人的身影,正想打电话给文修之问他们在哪里呢,却是电话先响起来了,正是文修之来电话了。

    文修之的语气很急促:“许岩,你已到机场了吗?哦,到了吗?好好,我们也快到了,就在六号门那边等着我们吧。”

    许岩挂了电话,心下好笑:文修之一路火急火燎地催促自己快点,没想到他们来的比自己还要晚呢。

    许岩等了没多久,一长溜的十几辆警车出现在机场的匝道上,匆匆地开到了航站楼的六号门前停下。车门打开,只见大群全副武装的军人从警车里下来,许岩第一眼就看到了文修之,他一身军装,腰间挎着手枪,就坐在打头的那辆车上。

    文修之急匆匆地跳下车,他很快发现了许岩,快步向许岩走过来,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一边急匆匆地说:“许岩,这也真巧了,我们昨晚刚商量好,今天襄城那边就出事了,这真是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啊!对了,你的药,记得带上了吧?”

    许岩点点头,他拍拍自己的口袋,示意带上了,文修之如释重负:“那就好!我就怕许岩你这边出漏子了。”

    这时候,文修之才注意到了,一直站在许岩身后没说话的朱佑香,他一眼望去,眼中流露出惊艳的眼神,显然是被朱佑香的容貌震慑了。

    文修之转向许岩,他不敢相信地说:“许岩,你说带个人过来一起去襄城,难道就是这位美女?”

    “对,”许岩很干脆利索地承认:“这位是我朋友,姓朱。这趟我们去襄阳,要想完成任务,我朋友会很有帮助的。”

    文修之又看了一眼朱佑香——朱佑香的美丽,即使以文修之这种见惯美色的权贵子弟也不禁怦然心动。朱佑香的美丽不是那种单纯的容貌美丽,她有一种高贵的、超凡脱俗的气质,配合她略带柔弱的外表,是最令男人心动的那种类型。

    只是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少女,许岩说她对自己的任务有帮助,这话,文修之是不怎么相信的。在他想来,这多半是许岩借着公款旅游的机会把自己的女朋友也带去一起玩了——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不识大体了!出去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还要带上女朋友,占公家这么点小便宜,有什么意思呢?公私不分,这是做情报工作的大忌。

    心里存了这样的想法,于是,文修之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但想到许岩毕竟是新加入的特工,也没经过正规的纪律培训,说起来其实也就是个老百姓来着,而且现在自己有求于他,要完成任务,关键还得着落在他的身上,不好让他在女朋友面前下不了台——唉,算了吧,没必要跟他计较太多吧,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一张机票钱的事而已,何必为这点小事跟他闹呢?

    文修之对许岩点点头,又跟朱佑香打个招呼:“朱小姐,你好!我是文修之。”

    他伸出手去,想跟朱佑香握手,但朱佑香平静地望了他两眼,却没伸出手来,只是微微颌首,淡淡说道:“你好,文先生。”

    文修之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最后是他自己收了回来,脸色尴尬。他呵呵干笑两声,为摆脱尴尬,他转头对许岩说:“岩老弟,你朋友很有性格哦!”

    “呵呵,小女孩不懂事,首长不要见怪。”

    “呵呵,没事的。”文修之说道,他脸有愠色,显然对方才的一幕还是有点不爽的,但出于身份,他也不好表露出不满来——以自己的身份来跟一个十几岁的小女生计较,那也太丢脸了。

    看着朱佑香那副爱理不理的冷漠样子,文修之也不愿意在这边讨没趣了。他匆匆地说:“那,这位朱小姐,就交给岩老弟你照顾了吧。等下,你跟上我们的队伍,该进候机室了。”

    军人们下了车,匆匆地整队。这时候,机场这边的官员也出来了,和文修之他们交谈,两边交谈了一会,文修之便领着这一行军人往里走,许岩和朱佑香跟在这支器宇轩昂的队伍后头,忍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异样目光。

    好在队伍中,穿便服的人并不止有他们——许岩也注意到了,队伍里还有不少穿着便装的平民,有男有女,相比那边清一色整齐的军人装束,这些人就显得杂乱了很多,他们戴着胸牌,手上提着大大小小的皮包和仪器箱,跟在军人的队伍后面走着——许岩猜,这些便装的人,该是调查组里科研专家组的成员了。

    这么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进来,有持枪的军人,有警察,也有平民,足有七八十号人,所经之处,无不引起了旅客们侧目。一行人没经过安检门,直接就被机场的领导领进了机场的贵宾候机室里,或许因为时间还早,贵宾候机室稀稀拉拉,没几个人。(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节 方案

    因为和专案组里的人都不熟悉,许岩也没和他们攀谈,和朱佑香随便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刚坐下,他就看到文修之和两个穿着白色制服的民航官员走进了候机室,他们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在争论着什么,双方说话的声音不时传了过来:

    “首长同志,按照民航局的规定,飞机上只有空勤警卫能携带武器的,即使是出差的军警人员也不能随身带武器上民航航班的,武器必须交由我们的空勤保管。。。这个规定,也是为了航空安全的考虑,以免武器走火等原因造成飞行意外。”

    “张主任,你们还没搞清楚状况!从总参通知民航总局的那时候起,东航的那架飞机已经不算民航航班了,他已经被我们总参征用了,已经是我们军方的飞机了。所以,我的人当然可以带武器上机了!”

    文修之很有力量地挥了下手:“我们到襄城以后,说不定立即就要投入战斗了,没有时间等你们发还武器了,所以,我们的武器必须随身。”

    看着那几个机场官员还待再说,文修之不耐烦地摆摆手:“这件事,是我决定的,将来如果真有什么意外,自然也是我负责。你们不用再说了——我们征用的那架东航班机准备好了吗?”

    “报告首长,飞机正在加油,地勤技师也在检查。。。”

    “那我们先登机吧,一边登机一边加油,两不耽误。等下。你们记得通知指挥台,优先给我们安排出跑道来。让我们优先起飞!十点钟之前,我们必须起飞!这是政治任务。谁让我们延误了,我们就要追责谁!”

    文修之厉声疾色地训斥道,机场的两个领导鸡叼米般点着头:“首长同志,您放心吧,民航总局已经给了我们指示,让我们机场一定配合好您的任务。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今天您的航班是最高优先级的!”

    许岩小时候,也曾跟父母一起坐过飞机出去旅游的。旅程中给他印象最深的,是在机场那漫长的等候时间——他记得。自己头一次坐飞机时候,航班延误,足足让他们一家在机场等了七个小时。事后,许岩的妈妈抱怨说,做这趟飞机还不如自己开车去呢。

    但今天,许岩的飞机旅程却是给了他完全不同的体验。许岩在候机室坐了还不到五分钟呢,立即便有人安排专门的贵宾通道请他们登机了。坐上飞机,屁股刚坐稳不久,飞机便广播说立即要起飞了。请大家在座位上坐好绑紧了安全带——许岩看了下手表,从自己到达机场直到飞机起飞,总共也不过是二十分钟的时间。

    对比今昔,许岩心中百感交集——这就是所谓特权的滋味了吧?这感觉还真是不错。难怪大家都在鄙视所谓特权。但真正能享受特权时候,却是不见谁主动放弃的。

    飞机起飞了,经过了上升阶段的颠簸以后。许岩正在座位上打着瞌睡呢,忽然他的肩头被人拍了下。他抬头一看,却是文修之。他冲许岩努努嘴:“去头等舱,我们开个会商量。”

    许岩“哦”了一声,转头过来跟朱佑香叮嘱了几声,叮嘱她勿要放开安全带,勿要乱走动,以免出现意外。朱佑香顺从地点点头:“公子放心吧,吾知道分寸的。”她一直在专心地看着舷窗外的云海,显得兴致勃勃的样子,许岩倒也放了心,他解了安全带,站起身朝头等舱那边走过来。

    头等舱这边已经坐了几个人,除了文修之以外,还有两个穿军装的军人,一个中校军衔,一个上校军衔,还有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官,另外还有两个穿着便服的人,看气质,像是搞科研的知识分子。众人分坐在几个位置上,隐隐围着中间的文修之成了一个圈子。

    看到许岩掀帘走进来,文修之朝他招招手:“许岩,你坐过来,坐我身边。”许岩看着文修之身边有个空位,便走过去坐下,文修之向着众人介绍他的身份:“大家认识一下,这是我们调查组的新成员,许岩上尉。”

    看着许岩那稚气的脸孔,那散漫的头发,毫无军人气质,在场几个人都是蹙眉,一个身形健硕的中校军官粗声粗气地问道:“组长,许上尉很面生啊,从前都没见过?他是从哪个部队调过来的?”

    文修之平静地说:“钟队长,许上尉是刚刚特招进我们情报部的。先前他还不是军人,是蜀都大学的二年级学生。”

    那名钟队长“哦”了一声,他点点头,掉转头望向了舷窗外的云海,却是不再说话。

    这时候,其他人也不说话,出现了一阵令人尴尬的寂静。众人都望着许岩,目光很是怪异,处于众目睽睽的焦点下,许岩手足无措,手都不知往哪摆了。

    众人心里在想什么,文修之心里很清楚:一个蜀都大学的二年级学生,凭什么就能特招进了情报部这种特殊单位?而且一进来就是上尉了?大家多半都是猜许岩是哪位高官或者权贵的子弟,是那种走后门进来的关系户,挤进专案组里想镀金捞点功劳罢了。只是这种话说了不礼貌,大家都不好开口罢了。

    文修之也不说破,他很随意地向许岩介绍在场的诸位:“这位是钟山中校,我们情报部狼牙特种兵的中队长,这趟我们的抓捕工作,就要靠中队长的狼牙中队了;这位是高敏上校,是我们情报部四局国内情报处的处长,许岩,到时候你的编制也是落到国内情报处的,高处长就是你的直属领导了。”

    许岩低头问好:“高处长您好,我是新人,什么都不懂,还请高处长多多指点。”

    高处长微笑着,扶了下眼镜。气质显得很斯文:“你好,许岩同志。不必客气的。进来专案组,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大家互相学习吧。”这位高处长皮肤白皙,气质温文尔雅,语气温和,气质很儒雅,倘若不是身上那套军装,许岩简直把他当做大学里的教授了。

    接着,文修之又介绍了在场的两位便装男子,都是有着教授头衔的专家来着,一个姓陈。一个姓陆。而那两位穿警服的警官,一个是从国安部十八局过来的余处长,一位是从公安部反恐局过来的张处长。

    没等许岩跟诸位客套完毕,文修之神情一肃:“好了,人都到齐了,我们就简单地开个短会,通报一下情况。大家都知道了,襄城那边通知,他们那边再次出现f病毒狂暴症病例。但这次不同,那病例到现在为止,还是活着的。根据襄城市公安的通报,他们已把那疯子逼在当地的一个空仓库里头了。。。”

    “仓库?”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发出声音。诧异地问道。

    文修之脸露笑容:“这次就是我们运气好了。”

    他看着手上的笔记本,读着:“根据襄城公安局的报告,这次发疯的疯子是一个工厂的搬运工。那工厂叫做——呃,叫做襄城市驿马镇第二纺织厂。是一家集体企业来着。今天早上六点多钟,按照工厂的安排。包括患者在内的十几个工人正在清理一个废弃的旧仓库,准备清空了用来囤货的,但突然间,其中一名工人突然发狂,对其他的当班工人进行殴打、撕咬,造成了两名当班工人当场死亡,其他六人受轻重不等伤。好在其他工人比较机灵,逃出来的时候顺便把仓库的门给锁上了,然后报了警。因为事先接到了我们通知,襄城市公安局接到报警后,在派员前去现场处置的同时,也给我们专案组发来了报告——呃,那个时候是早上的八点十分。

    我当即给他们命令,要求他们封锁好现场等待我们过去,不要打开仓库的门,动用武警在包围,将凶手封锁在仓库里头,但不要伤害他。

    九点钟时候,襄城方面报告,已经完成包围,等待我们过去处置。”

    文修之阖上了笔记本,他肃容道:“情况就是这样了,我们正在飞往襄城,飞机约莫半个小时候后就会抵达襄城市。在飞机降落之前,我们必须制定出一个完整的计划出来,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的——陈教授,您好,您有什么想说的?”

    陈教授放下举着的手,他问:“文组长,我想请教,您为什么要强调,让襄城方面不许伤害那个疯子呢?您该知道,这种疯子有多么危险的。”

    “原因很简单,就是我希望能抓一个活的标本。”

    在场几名负责人对视一眼,情报部四局的高处长代表众人发问:“可是,文组长,上次我们已经抓到过一个垂死的疯子了。从他身上抽取的血液样本已经进行过分析和化验,并没有发现异常的情况。这次我们再抓一次,有什么意义吗?

    要知道,这种疯子十分危险,生命力强韧,即使我们动用了杀伤武器,想要消灭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一定想活抓的话,只怕很难,牺牲会很大——当然,我们都知道,战斗总会有牺牲的,但起码让战士的牺牲不要毫无价值。

    文组长,如果没有特殊原因的话,我个人的意见觉得。。。活抓是没有必要的,直截消灭他就是了。”

    众人嗡嗡地议论起来,基本上都是赞同高处长的说法,认为没必要让战士们冒那么大的危险来活抓那疯子。

    众人议论了一阵,文修之才不动声色地说:“同志们的意见,我已经清楚了,但我这样做,确实有必有的理由,需要活抓一个标本——我需要个活生生的标本,来做一次实验。”

    “试验?”听到这个词,众人都愣住了。两位便装的专家对视一眼,陈教授问道:“请问文组长,您要做的是什么试验呢?我们记得,上次的试验里,关于病理、疫情和病毒方面的常规和特殊项目测试,我们基本都做过了,记得并不曾遗漏过哪个项目。

    如果您要做什么特殊的检验项目,您该跟我们先打个招呼。我们好准备器材和试剂。不然的话,到襄城那边。未必立即就能找得到合适的器械和试剂,怕会耽误事情。”

    文修之客气地说:“陈教授。您不必担心,这次试验需要的物资,我已经准备好了。”

    陈教授显得松了口气:“哦,那就好。文组长,请问那这次试验的内容是?”

    “我要测试一种药物对f病毒狂暴症患者的治疗效果。”

    文修之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顿时都是目光大亮。陈教授惊讶嚷道:“什么?针对的药品已经研究出来了?这不可能!我们连病毒体都没法查明,哪里谈得上针对的药品——啊,难道,是国外的机构已先研发出来了吗?是哪家公司生产的药品?”

    文修之摆摆手:“这不是西药。是一种古方中药。提供药品的,不是什么国外医药公司,而是我们的许岩上尉——许上尉,拿你的药出来,给几位专家看看?”

    一时间,众人诧异的目光都转向了许岩,许岩默然地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里面装着四颗驱邪丹。众人接过瓷瓶,看了一下里面几颗红色的丹药。都是神情古怪。

    那位陈教授接过丹药,打开瓷瓶的盖,轻轻嗅了一下,马上又把瓶盖该塞上了。他微微蹙眉:“这几颗药丸很香,但我竟是闻不出这到底有什么成分了——许上尉,能否请教下。这几粒药丸的成分和功效呢?”

    要许岩解释这些灵丹,这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许岩脸露尴尬。干笑两声:“这个。。。我也不清楚。这是我偶然得到的灵丹,配方和成分早已失传了。我也不清楚怎么制成的。”

    “那,许上尉,你怎么知道,这种药对这些狂暴症患者有效呢?以前做过试验吗?或者,有什么药理上的根据吗?”

    “没做过试验。。。不过我想,应该有效吧!”

    许岩很不负责任地答道,让在场专家大蹙其眉,那位钟队长更是冷笑一声,显然对许岩说法很不以为然。

    这时候,文修之也是心下忐忑——许岩的这些药,到底行不行的?如果没用的话,这趟自己的襄城之行,只怕就要变成笑柄了。但他跟许岩不同,他是整个调查组的组长,他知道这个道理:作为领导和负责人,哪怕心里再没底,自己也得必须坚定自信,否则,部下军心涣散,还有什么战斗力可言,不用打就输了。

    这时候,如果还让大家继续纠缠许岩的这些灵药的来历或者效力之类的问题,那只会越讨论越觉得荒谬,是毫无意义的。即使许岩拿出他的那个“阴间”或者“中邪”理论出来,在这些唯物论者的科学家和军人眼里,那理论就跟笑话差不多——在灵丹把那些疯子治好之后,或许有人可能相信许岩的说法,但许岩现在说的话,那真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的。

    所以,文修之沉稳地说:“许上尉提供的这些药丸的来历和功效,我们现在先不作讨论。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另一个问题:药有了,但如何要顺利地让那病例吃下药呢?大家集思广益,好好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文修之用自己担任专案组组长的权威,强行为会议定下了基调,在场的科学家和军官们纵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也只能先行服从了,转而讨论起这个问题来。

    大家都明白,要让那狂暴症疯子把药吃下去,其前提条件是必然要把那疯子给控制起来。在场的专案组专家、警官和军官们,都是经办过同类案件的,他们了解内幕,深知要活抓那样一个拥有着巨力又狂暴嗜血的疯子,那是多么不容易的事。

    文修之望向了那位钟中校:“钟队长,有一个患者已经被锁死在仓库里面了,特战队那边,有把握把他活抓吗?”

    钟队长沉吟了一阵,然后摇头:“文组长,我们的战士都是千挑百选出来的特种兵精英,可是但要在近身搏斗中跟病患较量,小伙子只怕还不行。

    要想活抓那疯子,必须要跟他近身扭打和擒拿,但这种f病毒狂暴症病患的力气太大了,我们看过现场的视频和照片。那疯子随手一击的力量,甚至可能达到上千斤——也就说差不多半吨的力量。

    俗话说。一力降十会,双方力量的差距太大。这时候,无论什么招数都是没意义了。这样的巨力,挨着就死,碰着就伤,根本就不是擒拿或者搏击术能对抗的。要生擒的话,如果没有特殊器材,单凭人力,只怕是办不到的。”

    “你说的特殊器材是指。。。”

    钟队长说:“因为目标就在仓库里,我建议对他使用震撼弹、电击枪、催泪弹和麻醉枪——即使用了这些。我们也不敢保证这些对目标就一定有效。因为从以往的案例来看,目标能中几十枪不死,他们的生理机能已经明显不同常人了,目标连杀伤性武器都无效了,我们很怀疑,对常人有效的震撼弹、电击枪和麻醉枪对他也未必能起效。

    但不管怎么说,试一下总没错的,万一能奏效,那也是意外之喜吧。”

    “钟队长。你们先就这个内容做好准备——可能要用到的麻醉枪、电击枪、震撼弹这些装备,特战队先准备好。”

    “是!”

    文修之又把目光转向公安部的张处长,笑说:“张处,要说到抓人这个行当。你们公安可是拿手的行家了。有些什么好的手段,现在可是关键时候了,张处您可不能藏私了。得给我们传授传授了。”

    张处长连连摆手,笑道:“文组长客气了。要说专业,部队才是老大哥。要说装备精练。我们哪能跟部队上比啊?我刚才听了钟队长说用麻醉枪、电击枪、震撼弹,说得都很在点子上,要说有什么建议。。。”

    张处长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或许,我们可以考虑一下网枪?现在,地方上的公安抓人时候常用这个,要活抓嫌犯的时候,这玩意是挺有用的,襄城那边的公安局应该也有装备,通知他们准备就是了。”

    文修之问:“射网枪的射程有多长?”

    “五米到十米吧——稍微再远一些,也是可以的,只是超过十五米的话,那准头就没办法保证了。”

    文修之微微摇头:“这个距离,近了点。那疯子飚起来速度很快的,几米的距离只是一瞬间眨眼的功夫,在这个距离,我们发射网枪的同志就很危险了。”

    张处长摇头:“危险,我们倒是不怕,就是不知道对上那些狂暴疯子,这玩意还能不能管用。钟队长说,那种疯子随手就能有半吨的力气,我担心射网未必能缠得住他,因为那些网用来对付普通凶犯还成,但对付这样的巨力的疯子,我还真有点担心了,说不定被他一下就弄断了,他崩网而出,那时候就麻烦了。

    我的想法是,最好是同时多支射网枪一起发射,把他缠得死死的。即使他弄崩了一两张网,也没办法那么快就能挣脱出来。这时候,我们部队的同志也把麻醉枪啊、电击枪、震撼弹什么一起都给他弄上去,多多益善,多管齐下,就算这家伙是铁打的,我们也把他给弄软了去。

    然后我们准备个十条八条电棍,只要这家伙显得不行了,我们马上冲上去,用上所有电棍,开动最大电量把他顶着,把他电瘫了去,然后迅速把这家伙给反锁上铐——一副手铐不够,起码得五六副手铐和脚铐同时把他给铐上,这样,这家伙就算真的是头大象,只怕也动弹不得了。”

    文修之赞同道:“张处的建议很好,大家看,有没有什么其他意见?”

    在场众人交头接耳地商议了一阵——这个时候,在这群来自各个安全部门的经验丰富的老手面前,许岩这种年青小毛头基本是被众人无视的。大家商议了一阵,又给张处长的建议加上了一条:抓捕开始时候,军方和警方的人员都不要进仓库去,而是从屋顶上掀开一个洞,从那个洞口对室内的疯子进行射击。这样是确保抓捕人员有一条退路,万一抓捕不成功,也能让他们撤退,那病患也没办法跟着出来。

    这样商议了几分钟,众人都表示没意见,赞成张处长的方案,但钟队长还是加了一句:“文组长,我觉得,就算是作为预防万一的措施也好吧,我们必须还是准备好杀伤武器——自动步枪是必须准备好的!

    万一那些抓捕措施失效,我们必须有一个兜底的措施,以防怪物冲出来逃脱。组长,特战队请求授权,在活抓的行动失败后,允许我们用强力的杀伤武器来消灭那个怪物。”

    文修之紧紧抿着嘴,连许岩都看出来了,他是一心想活抓目标,对这位钟队长的说法很不以为然,但对方说得合情合理,他也没办法反驳,只能勉强地点了点头:“嗯,预防万一,这个想法还是可以的。钟队长,你们可以先做准备,但要记住,我们这次行动,还是要以活抓为主,不到彻底失败,不能放弃——没有我的明确命令,特战队不能动枪。”

    钟队长嘴角一抽,眼睛微微眯起,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他撇撇嘴,点头道:“明白!”

    “好!”文修之看看手上的腕表,说道:“现在距离飞机降落还有十五分钟,大家回各自座位上去准备吧。钟队,等下,你们的特战队是抓捕的主力,就按照刚才商议的思路,你回去跟战士们商议一个多种装备抓捕的配合方案出来,需要准备什么器械,等下报给我。

    张处长,我们进驾驶舱,在那里用驾驶台的通讯仪跟襄城市局联络,通知他们多准备一些射网枪和其他常用的抓捕设备。下了飞机之后,我们就直奔现场了。”

    众人凛然听命,纷纷散去各自做准备了。许岩没事一身轻,正要回自己座位上去跟朱佑香聊天呢,但却被文修之叫住了。

    “呃,文组长。。。”(许岩本想叫文哥的,但看着气氛这么严肃,这个称呼好像不怎么合适,叫‘首长’的话,又觉得太做作了些,最后,他干脆跟众人一样,叫了文修之的职务“组长”)“您有什么事吩咐我吗?”

    文修之脱下了军帽,解开了领口的衣领,他低着头,双手揉着额头和头顶,显得很烦恼的样子。他好久都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按着自己的额头。

    过了好一阵,文修之才抬起头,他望着许岩,他缓缓说:“老弟,刚才的事,你都看到了,同志们很多都有不同意见的。做出这个决定,我的压力也很大。你能不能给我透个底,你的这个药,要治好那个疯子,到底有没有把握?或者,有多大的把握?”(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 迎接

    自从许岩认识文修之以来,这位**给许岩的印象是自信而能干,他永远精力充沛、自信十足的样子,像一台永不休息的发动机,许岩从未见过他流露出这种软弱的神态。

    在巨大的重压之下,文修之也在动摇。

    对于文修之的问题,许岩的回应只能是紧紧地抿着嘴,他垂下了眼帘,沉默不语。

    望了许岩一阵,却是始终得不到答复,文修之只能发出一声苦笑,他喃喃说道:“我明白。这个问题,是我问得不对,老弟你也没办法答我——f病毒狂暴症,这种怪病是新出现的,老弟你以前也不可能弄到个病人拿药来试验一番。”

    他坐直了身子,仿佛是为了舒畅呼吸,他解开了军装的口子,敞着衣裳,久久望着舷窗外的云海。许岩从身后看着他,忽然感觉这个瘦削的身影显得落寞而脆弱,在这个单薄的身躯里,承担着巨大的重压。

    “文哥。。。”许岩喊了一声,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听到许岩的呼声,文修之回过头,他看着许岩,很认真地说:“老弟,没什么,我们照计划进行吧。”

    “但是,如果。。。。”

    “如果药效明显,顺利把人治好康复了,那自然是什么都好说;就算最坏的结果出现,药丸毫无效果,这样的话,专案组手上起码也有了一个活着的狂暴疯子作为研究样本了,这对开展下一步的研究工作还是有用处的——抓到了一个活的来研究,这怎么也算个说得过去的成绩吧。”

    文修之呆呆地想了一阵。对许岩摆摆手:“你回去休息吧,我再好好想一下。”

    许岩起身告辞。回了自己在普通舱的座位上。朱佑香还在那边看着舷窗外的云海,看得津津有味。许岩小声地把刚才商议的决定跟朱佑香说了。后者不动声色,只是微微抬起了秀眉:“要活抓一个已被魔物灵体夺舍的人?这只怕不容易吧。”

    “是的,他们打算网枪、电击枪和麻醉枪这些玩意来对付他——轩芸你怎么看?这能不能管用呢?”

    朱佑香摇头道:“公子所说的网枪、电击枪、麻醉枪等装备,吾不曾亲眼见过,也不知道这些器械的威力如何,恕无法答复。不过,吾记得记载,三百多年前,河南道曾经出现过一次小型天灾。有人被魔物灵体夺舍,当地镇抚司也曾想把此獠生擒,为此,动用了上千卫所兵,但最终,那次行动还是失败了,死伤官兵数十人。

    由此可见,魔物夺舍灵体虽然是低阶魔物,但没有修士押阵的话。想要将其生擒活捉,这还是有些难度的。被夺舍以后,人类就成为魔物的傀儡了,凡间兵器对他杀伤不大。十分难缠,公子等下要多加小心。”

    想到文修之方才的焦虑样子,许岩迟疑了下。开口问道:“轩芸,等下。如果我们的抓捕行动不顺利,你会不会出手相助呢?”

    没有丝毫犹豫。朱佑香斩钉截铁地说:“不会。”

    看着许岩沮丧的脸,她嫣然一笑,认真地说:“吾已经跟公子说过了吧?除非是遇到了危及公子你性命安危之事,否则,吾是不会出手的。”

    许岩轻声问:“为什么呢?”

    朱佑香笑着摇摇头:“这是贵国与天灾的斗争,吾到此地终究只是个过客,胡乱出手干涉的话,有违天道——呃,这个说得有点复杂了,不过,我们修道人最讲究的机缘和感觉,感觉不对的话,我们是不会插手的。到头来,你们始终是只能靠自己。”

    许岩还是想不明白:“这样的话,轩芸,你为什么又要跟我来走一趟呢?我还以为,你是想亲自出手解决几个魔物。”

    “公子误解了。吾陪着公子来,一来,是吾不怎么放心公子——公子需知,虽然修士是对抗天灾的主力,但历次天灾之中,死伤最惨最重的,往往也是那些初出茅庐的新修士。

    新人初入修真大道,对自己力量往往有种——呃,不切实际的过高估计,也低估了天灾和魔物的威力。他们年少气盛,却是过于勇猛了,往往也是最容易遭受伤亡的人群。公子您秉性善良,为人厚道,吾只怕在您危难之时会自发挺身而出——呃,这个吾就不说了。”

    想起昨晚自己修炼稍有小成便沾沾自喜的样子,许岩脸红耳赤,却也为朱佑香对自己的关心而暗暗感动。他红着脸说:“谢谢——那,还有其他原因吗?”

    “二师兄制出的灵药,今日终于有机会试验了,吾也想亲自过去看看疗效如何,回去也好跟二师兄说说——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吾的游历需要了。

    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有机会走来走走,饱览各地的风景,见识各地的人情,这亦是吾的人生乐事来着。尤其是能亲眼目见贵国兵马对抗天灾的战斗,这是十分难得的机会来着——公子您知道的,白鹿书院给吾的试炼任务,便是游历各处,考察天灾之事,纂写游历报告。能恰逢这种战斗的机会,能给吾的游历报告上添上精彩的一页,这种机会是十分难得的。”

    许岩苦着脸,心想文修之把这件事看得天大,把这次的事件看做一次生死攸关的小型战争来严肃对待了,用尽了浑身解数,而在朱佑香看来,这不过是一次“有趣的经历,能给游记上添上精彩一页的”趣事罢了。

    看着许岩沮丧的脸,朱佑香淡淡一笑,转头过去又开始望着窗外的云海了。看着朱佑香对天空的景物那么感兴趣,许岩有些不理解,他问:“轩芸。在天空飞行看云海什么的,这对你来说该是常事来吧?你不是常说御剑飞行。这种景色,你该是见得多了吧。为什么还这么感兴趣呢?”

    朱佑香转头过来,严肃地望着许岩,她摇头说:“不同的,这完全不同的。吾虽然也曾跟随师尊御剑飞行,但我们飞得没有这般高,离地顶多也就百来丈罢了,而这里,吾等居然能在这云朵之上了。。。吾看,这怕不要上千丈的高度了。

    而且。速度也没有这么这般迅疾。吾方才估算了下,这个速度。。。只怕已是破风之速了吧?即使是吾师尊驱剑全力飞行,只怕也没办法达到如此迅疾的速度。

    凭人间的凡物,不必灵气加持,也不用修士操控,居然能达到如此神奇的效果,丝毫不亚于我大明金丹修士的法宝——公子,无论是飞机也好,你们的武器也好。贵国的格物和器械之术,可谓鬼斧神工,令人生畏。”

    谈起这个话题,许岩就轻松多了。朱佑香恭维地球科技发达。他自然要回敬的:“可是你们自己就能飞,这样多方便啊!轩芸,你看着。我们坐飞机,要到专门的机场去。还要安检,还要等候航班——呃。今天我们等的时间不长,不过今天我们是沾光了,这个不算,平常搭飞机的话,那才是叫折腾啊,不等上一两个小时,飞机就是起不来。你们修真人多好啊,想去哪里,只要运起法力,放出飞剑,嗖的一下就可以动身了,瞬息千里。”

    朱佑香笑道:“公子,却是不能这么比的。你只知道搭乘飞机要等上个把时辰,却没想到一件事:即使是修真之人也好,要修炼到能御剑飞行的地步,那要经过多少时间的修炼呢?即使是天赋好的,没有个几十年时间的苦修,只怕也没办法达到御风境界。即使是吾这种筑基中阶的修道人,也算是修炼小有所成了,但要想御剑飞行,现在还是颇为吃力的,更何况还有千千万万的普通人,他们根本就不知修炼为何物呢。”

    指着舷窗外的云海,朱佑香感慨地说:“公子,能让千千万万的普通人都能如修真人一般腾云驾雾,瞬息千里,你们的器械精巧,当真是巧夺天工了。”

    飞机飞行了不到一个小时,舱内便开始广播说要准备着陆了,通知大家绑好安全带。十几分钟后,飞机便平稳地在机场上降落。一行人井然有序地出舱门离开飞机。

    许岩和朱佑香跟在军人队伍的后头,等他们离开机舱的时候,许岩看到,机场上空云层密集,阴沉沉的,显然是个阴天。机场上已经一字排开了十几辆警车在飞机旁边了。在飞机的边上,黑压压地聚着一群人,其中不少是军人和警察,显然是襄城官方的人。

    带队的文修之已经在跟候机的人在握手了,双方在快速地谈着话。许岩正躲在后边看热闹呢,文修之回头,看见了他,却是挥手叫他过来。

    许岩快步走上去:“文组长,您找我?”

    文修之点点头,却不说让许岩过来是什么事,只是在许岩站在一边。他对面前几个男子敬了个礼,客气地说:“刘书记,张市长,马局长,方支队长,这次我们这帮不速之客过来,多多叨扰了。给大家添麻烦了。”

    襄城的几位官员都连说客气,那位脸和肚子都圆滚滚的刘书记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他字正腔圆地说:“文组长客气了,这是哪里的话,发生这样的怪案,中央调查组下来指导我们工作,这是对我们襄城工作的大力支持。有了中央调查组和文大校的指导,我们工作起来感到有信心多了,腰杆子挺直了,感觉信心百倍啊!

    我已经给马局长和方支队长都说了,文大校率领中央工作组下来,我们一定要全力支持,要多少人给多少人,要装备给装备,一切命令听指挥,绝不拖工作组的后腿!谁敢给中央工作组制造障碍的,我们就要严肃处理,绝不手软!”

    “对!”旁边斯文高瘦的张市长接上话头,他挥舞着拳头,很有气概地说:“我们襄城市党委、政府的政策是一贯而且坚定的,对犯罪分子要依法严惩,绝不手软!谁敢在我们襄城市制造犯罪。谁敢在我们这里祸害老百姓,制造恐慌。襄城的五百万父老绝不答应,我们襄城的党委、政府也绝不答应。人民民主专政的铁拳就要对他坚决打击,绝不留情!

    现在,中央调查组下来支持我们的工作,文大校给我们带来了中央和总参领导的指示,我们跟犯罪分子做斗争的决心就更加坚定了。我们坚信,在中央调查组、文大校和诸位中央领导的正确领导下,在襄城市党委、政府的正确指挥下,在广大人民群众的支持下,在广大公安干警、武警官兵和解放军战士的努力奋战下。我们一定能取得这场战斗的最终胜利!”

    “哗哗哗”的一阵掌声响起,在场众人纷纷鼓掌,许岩也跟着大家一起鼓掌,但他心里,只觉得实在莫名其妙:今天一大早,文修之把大家一伙人火急火燎地赶了起来,还使用特权征用了一趟民航班机,就为了争分夺秒地能赶到襄城。没想到到了襄城,大家下了飞机。不是第一时间奔赴发案现场处置案情,却是在机场这边听当地的官员们说上一堆套话,把这宝贵的时间白白浪费——这不是有毛病吗?

    而且,看这番套话的架势。襄城的书记、市长讲完了,接下来襄城的军分区政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武警支队支队长这些领导,怕不也要讲上一通?这么折腾上来。再按官场礼节来个接风宴什么的,只怕明天也到不了现场。

    很显然。看出问题的并不是只有许岩一个人。襄城的张市长刚讲完,襄城军分区陆政委也想出来发言。但文修之动作比他们更快,抢过了话头:“好!刘书记和张市长的讲话高瞻远瞩,深入浅出,具有极强的工作指导意义,极大地鼓舞了我们工作组的全体同志。我们决心以刘书记、张市长的讲话精神为指导,与襄城的同志们一道共同努力,团结奋战,尽快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以实际成绩向襄城**喜——刘书记、张市长,还有各位领导,这个时间紧迫,现场的同志还在坚守岗位等我们增援呢,我们这就赶紧出发前往现场了,有什么需要沟通的,我们大家在路上再商量,怎么样?”

    刘书记表示,文大校不愧人民军队的优良传统,这种雷厉风行的优秀作风令人钦佩。但他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赶着去召开,张市长也要召开招商引资座谈会接见外伤,至于现场那边,他俩就不过去了,就由军分区的陆政委、公安局的马局长和武警支队的方支队长等几位领导陪着文大校过去好了,他们就不过去参和了。

    “同志们,我和张市长就在这里先预祝文大校和中央调查组的诸位同志,这次行动取得圆满成功!待大家胜利归来,襄城党委和政府要为大家摆酒庆贺的!”

    说完,刘书记和张市长和一众调查组的领导纷纷握手道别,然后潇洒地上了停在旁边的一辆小车,扬长而去。众人挥手,目送两位领导离去,然后才在文修之指挥下纷纷登车,文修之指挥道:“钟队长,高处长,余处长,张处长,还有襄城的各位领导,我们坐大巴,路上也好商量事情——哦,许岩,你也跟着上大巴!其他同志,自己找警车坐,赶紧坐好了,我们这就出发!”

    莫名其妙地被文修之点了名要坐上大巴去,许岩感觉很是奇怪。他硬着头皮对文修之说:“首长,你让我坐大巴,可我还有个朋友一起的。。。”

    文修之不耐烦地说:“也一起上车好了!”

    于是许岩和朱佑香也跟在众人的后面上车,许岩特意拉朱佑香坐在了大巴的后座,也好不那么引人注意。他低声对朱佑香说:“莫名其妙!这位刘书记和张市长,他们既然不打算去现场的,那他们又何必跑来这里啰嗦一通,浪费我们时间呢?”

    朱佑香抿嘴浅笑,她低声说:“这是官场礼节,其中奥妙,公子您不懂的。”

    虽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比起许岩来,对这些官场中人的做派,朱佑香的理解要比许岩深刻多了。方才刘书记和张市长的做派放在外人眼里,或许会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同样是官宦世家出身的朱佑香就明白,两位地方长官的做法是有深意在内的。

    刘书记和张市长赶到机场来迎接中央调查组,这表明了他们对中央调查组的尊重,对这次事件的重视态度,也表明了他们对文修之个人的尊重;而他们说有事不去现场,未必说他们就真的那么忙,连一两个钟头都抽不出来了,原因嘛,一来,他们以此来表示对文修之的尊重,表示对他工作能力的放心,充分授权——地方首长不在场,现场以文修之的级别最高,他就可以放手施为了,可以独立指挥,不必担心擎肘的问题;

    二来,刘书记和张市长也是为了避祸。能做到市委书记、市长这个级别的,哪个不是消息灵通之辈?他们都是隐隐听到了风声,知道这种疯子狂暴杀人案不是简单的刑事案件,各省各市都有为此伤亡惨重的,甚至连武警都有不少死伤。处置这种突发的暴力案件,这是个烫手的番薯来着,处理好了没什么功劳,若是现场死伤惨重的话,那在场指挥的领导肯定要承担责任的。地方领导倘非迫不得已,谁都不想接这个烂摊子。

    现在好了,既然中央的调查组过来,领导们都是人同此心,都想着把这个烫手的番薯丢给文修之,他们连现场都不过去——到时候,万一现场出现了重大伤亡,他们就可以把手一摊:“这个情况我们不清楚哦!这是中央调查组的文大校具体指挥的,我们只负责提供协助而已,具体情况一概不知。”

    但若是文修之指挥得当,顺顺利利、妥妥当当地把事件解决了,那主要的成绩肯定是中央调查组的,但地方上积极配合,听从指挥,肯定也有一份功劳在内的,这是跑不掉的。

    其实,襄城地方官员推卸责任的微妙心思,同样**出身的文修之又怎会看不出来?但现在,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案子查不出结果,他身上肩负着中央的巨大压力,债多身不痒,即使再多一个指挥不当的罪名,那也没什么所谓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 备战

    因为双方所处的位置和高度不同,所以看问题的方式也截然不同。在襄城的地方官员看来,死伤一批人造成重大损失,这是天大的事故了;但对将门子弟的文修之来说,为了查清案件真相,便是死伤上一些百姓甚至是士兵也不是什么大事——站在国家战略安全的高度来审视问题的话,区区百来条人命,算得上什么?

    大巴沿着襄城的公路一路疾驰,车开得很快。因为刚刚从飞机上下来,许岩感觉有点晕,他把头倚靠在了座椅的靠背上闭眼养神,耳朵却是听到文修之和各人在商议事情,说得很细很繁琐。

    “狙击手的安置——一共是六名狙击手,调查组的特战队抽调四人,襄城武警支队抽两人——那仓库的周围有没有制高点?拿地图来给我看看。。。”

    “除了外围警力,我们要组织两个分队,第一个是突击分队。突击分队共计十二人不持杀伤武器,他们只拿网枪、电击枪、麻醉枪等非杀伤性武器,力争将目标给生擒。这个分队,由钟队长亲自指挥。。。呃,再从襄城公安局抽调五个干警加入,要能熟练操作射网枪的。。。”

    “第二分队是应急分队,这个分队跟随突击分队,持杀伤性枪械,装备九五自动步枪、暴力散弹枪——注意了,没有我命令,没我的同意,应急分队不准擅自开枪,谁乱开枪我处分谁!

    另外,通知外围的干警和武警,如果出现了极端的不利情况。被歹徒突破了仓库的外墙,那大家就可以自由开枪。一定要消灭那个歹徒,绝不能让他流窜逃逸!

    马局长。方支队长,你们要给参战的干警和战士打好预防针,让大家有思想准备:等下我们对付的,不是一般的歹徒。他不但性情凶残、泯灭人性,而且有很多怪异之处,比如生命力顽强,行动迅速,力气奇大,甚至爱吃人肉、人血——即使到时候出现什么异状。让大家也不要害怕,不要惊慌。要跟同志们说清楚,即使那歹徒再凶残再可怕,他也照旧是人,不是什么怪物或者鬼怪,我们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一样能消灭他。

    通知参战官兵和干警,开枪时候记得,优先瞄准歹徒的四肢。尤其是膝盖、小腿等关节部位,以消除歹徒的行动能力为第一要务。。。千万不要被那歹徒近身。如果歹徒逼近了,赶紧逃开,不要想着近身跟那歹徒搏斗。我们不提倡这种个人英雄主义,因为那不是人力能对抗的敌人,这只会白白地造成我们同志的牺牲。。。

    如果一切顺利。顺利将那歹徒制服,大家要记得。迅速将歹徒戴上手铐和脚铐,多戴几副——马局长。手铐和脚铐都准备好了吧?准备了几副?各十副?哦,那够了!然后,大家把歹徒交给许上尉处置。。。哦,许上尉就是坐在后排的那个小伙子,接下来的事,就由许上尉负责了。。。”

    听到文修之的讲话里出现了自己的名字,许岩睁开了眼睛,恰好看到车前头的众人正在向他望过来。许岩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继续闭目休息养神去了。

    车队没有进襄城市区,而是沿着环城公路绕了一个圈,进了城际公路,在分岔的道口,许岩看到了一个标有“襄城市驿马镇”的路牌,他精神一振,知道这趟旅程的终点就要到了。

    车队驶入了一个乡镇,一路驶来,许岩看到了,镇子沿途的街道已经停满了车辆,有军车,也有警车。车队毫不停顿地驶入了镇子边上的一个工厂,车速太快,许岩也看不清工厂门口的牌子,只见到厂区里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武警和警察,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车内的议论声都静了下来。

    调查组一行人下了车。担任现场指挥的是襄城市公安局一位姓劳的副局长,他快步跑过来迎接众人,他拿着一台杂音很大的对讲机,向文修之敬了个礼,然后语速很快地向文修之汇报着现场情况。

    “首长同志,您好!我是襄城市公安局的劳善副局长。。。”

    “你好,劳局长!时间紧迫,咱们就不用客套了,直接说正题吧——仓库里情况怎么样了?凶手还在里面吗?”

    “首长同志,凶手还在仓库里!我们已经确定了,包括凶手在内,当时当班一共有十六个工人,现在撤出来的只有十个工人,除了两个确定死亡的工人外,还有三个工人失踪,应该也是被关在仓库里了,现在。。。怕是凶多吉少了。”

    说着,劳副局长的神色惴惴的,像是害怕文修之会质问他为什么不组织人进去救人,他一再强调,不是他见死不救,他自己本来是想进去救人的,但是上头有命令下来,说不许打开仓库的门,要等中央调查组过来处置,所以,他只能在这里等候命令。

    下这个命令的人就是文修之,他根本并不关心到底死了多少民工,他只要确定凶手还被关在仓库里面,这就行了。

    文修之反复询问:“除了大门以外,仓库是否有其他的出路?是否有其他的暗道和小门?我们的包围圈是否严密,能否确定凶手还在里面?有没有可能,凶手已经破墙而出逃跑了?”

    劳副局长信誓旦旦地保证:“首长同志,您放心吧!我们已经找纺织厂的领导核实过了,也亲自实地勘察过:仓库并没有其他的出口。这个仓库本来是用来储存化工原料的,为了隔热,它的墙壁做得特别厚实,足足有七十二墙那么厚。要想赤手空拳地破坏这么厚实的墙身,这是不可能的!

    而且,在仓库的四面八方都安排了警力,包围的干警和武警足有三百多人。连一只苍蝇飞过大家都能看得清楚,更不要说一个大活人想破墙而出了。根本不可能瞒过这么多人!”

    听副局长说得肯定,文修之也是松了口气。一路上。他最担心的就是在自己到之前,凶手已经逃逸了。文修之并没有立即行动,他问道:“今天上午跟凶手在一起的那些工人,还有人在这边吗?带过来,我们要问他们话。”

    从仓库里逃出来的工人,除了几个受伤的被医院外,还有几个人被留在现场,调查组对他们分别询问了几句,很快就确定了事实:

    第一:凶手叫王中茂。是一个在厂区做了十五六年的老工人,他今年三十七岁,平素老实本分,不惹事,也不怎么和人来往,性格内向;

    第二:凶手与被害的几个人,平时素无仇怨,这趟他突然暴起杀人,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第三:凶手在动手杀人之前。神态举止都显得有些异常,身体僵直,嘴里咕咕说着什么古怪声音,动作僵硬古怪。很不正常;

    第四:凶手动手杀人的时候,有很多人都看到了,凶手的眼睛通红。红得十分异样——拿工人的原话说:“红得透出了一股邪气来”,大家都不敢与他正视;

    第五:凶手动手杀人时。力气十分巨大。开始时候,工人们看凶手跟工友扭打在一起时候。还上去劝解,不料被凶手一拳一个,当场打伤多人,甚至将一名劝解的工人打得脑浆迸裂。其他工人这才起了恐慌,急忙逃离凶手身边。。。

    综合众多证人口述的证词,这时候,就算是在一边旁听的许岩也明白了,文修之是在作最后的确定,他在确定这个发狂的疯子确实就是他要找的目标。

    文修之扫了一眼调查组的各人,低声问:“怎么样?”在他的话语声中,有着隐隐的激动。

    被文修之的情绪感染了,众人也显得颇为激动,纷纷点头:“几个特征非常明显,就是f病毒狂暴病,确认无疑!”

    “那好!”文修之用力地一挥手:“大家动手吧!”

    文修之一声令下,整个调查组都象一台机器般运转起来了。剽悍的特种兵从车上纷纷跃下,在仓库的门前开始列队,士兵们细密又急促的脚步声密集地响成了一片。军官站在士兵队列的前方,开始安排突击队和接应队的人选,他一个个地叫着士兵的名字,吆喝声和口令声此起彼伏。

    士兵们快速从车上搬了几个装武器的箱子过来,里面装的都是各种各样的武器,士兵们拥在箱子的四周选着武器,许岩饶有兴趣地站在旁边看着热闹,不时向正在检查武器的士兵们提出各种好奇的问题:“这个是什么枪啊?哦,这就是九五式自动步枪啊?那枪口下面的这个是什么玩意?能装榴弹发射器的?哦哦,能装一个上去看看嘛?威力大不大?这弹夹能装多少子弹啊?”

    许岩问着各种不着调的浅显问题,碍着他是“情报部军官”,士兵们也不好意思不搭理他,众人又是好气又是奇怪——这个二百五是哪冒出来的?情报部的军官,就是这样的水平?

    好在这时候,终于有人出来阻止许岩糟蹋情报部的名声了。

    “许岩,你在那边干什么?”许岩转身一看,文修之正朝自己快步走来,神情焦虑。

    看到忙得焦头烂额的文修之,许岩还真有点心虚,他连忙解释道:“我正在跟同志们学习枪械知识呢。”

    “瞎搞!”文修之喝道:“同志们等下是要执行任务的,你别在这胡说八道打扰!干你该干的事去吧!”

    “可我不知道该干什么啊!”许岩把手一摊:“没人给我安排任务,我也没有武器——要不,文组长你也发一支枪给我,我参加突击队去?”

    “瞎搞!”文修之没好气地说,他知道许岩的底细的,此人虽然学过内功,但从本质上说,他还是废物宅男一个,容易惊惶失措。把枪发给这种没经过训练的人,只怕对自己人的威胁比对敌人的威胁还要大,文修之可不想还没开始行动就接到伤亡报告了。

    文修之琢磨了一下,忽然发现。还真没什么任务给许岩的,这家伙没经过培训。什么都不懂,不要说要参加突击队了。只怕他连最简单的守外围都做不好,只是照直跟许岩说“你太废柴了我们用不上你“,这好像也有点太伤人自尊了。。。

    文修之琢磨了一阵,他觉得,放着许岩这样到处乱走乱逛,只怕他会惹出什么麻烦来——惹人笑话丢情报部的脸,这只是小事了。他担心许岩不懂战场纪律,万一他听到枪响凑近去看热闹,被流弹误伤着了。那才是真的大麻烦!

    不行,怎么样都得给这家伙找点正经事做,起码要栓住他,不让他到处乱跑添乱才行。

    文修之干咳一声,他严肃地说:“许岩上尉,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听文修之这么郑重其事地跟自己说话,许岩顿时激动,感觉浑身充满了干劲,可以上九天擒龙下五洋捉鳖。他立正道:“首长请指示!”

    “咳!许岩上尉,你都看到了,我们大家匆匆从锦城坐飞机赶来,很多行李、资料、设备和仪器什么的都没来得及安置好。现在只能简单地堆在那。。。”文修之转身指了下,循着他指点的方向看去,许岩也看到了。搭自己过来的十几辆警车和大巴都在那边围了个圈子,而在这些车辆中间的空地上。乱七八糟地堆着一堆行李等杂物,都是专案组的同志们匆匆丢在那边的。

    “咳。现在大家准备要行动了,这些东西放在那边不是很安全,需要有一个可靠的同志在那边帮大家看管帮。。。许岩同志,后勤工作至关重要,要让同志们免除后顾之忧,这个重大而关键的任务,我就要交给你了!”

    许岩的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尽管涉世未深,但许岩再幼稚也知道,看管行李的活计,怎么样都不可能是什么“重大的任务”。他郁闷地想:老子千里迢迢地过来,是想亲眼看火爆的战斗场面的,不是来看行李的!

    许岩还想推辞,但文修之已经拍拍他肩膀:“好吧,许上尉,你就在那边看着吧,帮大家保管好东西,这里人多手杂,不要让什么人混进来顺手牵羊,那同志们就损失大了——你把你这位姓朱的朋友也带过去吧,等下会很乱,你要好好保护她,莫要被人冲撞到了。”

    没等说完,仿佛怕许岩争辩似的,文修之便急匆匆地走了。

    望着文修之的背影,许岩偷偷竖起了一个中指——他拿屁股想也知道了,文修之说的纯粹是屁话来着。整个厂区已经被军队和警察封锁了,戒备森严,连老鼠都溜不进一个来,怎么可能有什么小偷敢溜进来偷东西?哪个小偷活得腻味了,敢在这地方偷东西?文修之摆明就是怕自己捣乱坏事,把自己支开罢了。

    他垂头丧气地向朱佑香走去,刚走到朱佑香跟前,许岩还在琢磨着该怎么跟朱佑香解释呢,朱佑香已经先笑着说:“许上尉,你这是奉命前来保护吾吗?”

    “啊?”许岩这才想起,以朱佑香的耳力,几米开外的谈话,要想瞒过对方的耳朵,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想到刚刚自己跟文修之的对话都给朱佑香听去了,许岩不禁面红耳赤。

    本来是被文修之盛情邀请、郑重其事地拜托,许岩才参与了这次行动。不管许岩如何表示不愿意,但被文修之这样的菁英权贵这么看重,他心里还是为此颇为骄傲的,颇有点美滋滋的感觉——这就是心理学理论上所说的那“自我价值的实现”吧(这种心态很微妙,就像去邀请领导出席某个会议或者仪式致辞时候,领导总会说“我很忙啊忙得不得了”拼命地推辞,大家一再坚请,表示这么重要的会议没有领导出席实在不行,于是领导最后才勉为其难地表示“实在拿你们没办法,那我就只好去一下了,不过我只能讲五分钟话就要走了”,但若是有哪个不懂事的真的以为领导真的很忙,我们开会干脆就自己开好了,不要去打扰领导了——这种愚蠢家伙的下场一般都会很惨的。)

    现在,许岩已在心里把自己的身份定位成被文修之“三顾茅庐”请出来的诸葛亮了,已经做好了惊世骇俗一鸣惊人的准备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到这边之后,文修之给自己安排的任务居然是看管行李包——你妹的,这也太欺负人了吧?就算自己当不了现场总指挥,但当个“总顾问”、“军师”什么的,许岩自觉还是绰绰有余的。

    更让许岩恼火的是,文修之是当着朱佑香的脸这样说的——先前,在朱佑香面前,许岩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描述情报部的人是多么重视自己,他们的文首长对自己是多么看重,哭着喊着求自己加入,自己实在是却不过他们的请求才不得已加入的。现在好了,这个洋相让朱佑香亲眼看到了,情报部根本就不重视自己,证明自己先前都是在吹牛,许岩真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让自己可以顺势钻进去。

    他尴尬地笑:“轩芸,你是在笑话我了。你的本领那么大,我有什么能力保护你呢?你都看到了。。。我顶多也就能保护行李罢了。”

    许岩的那点微妙的小心思,朱佑香自然能感觉得到——青春期的男生,他们的自尊心是非常灵敏而脆弱的。看许岩这样自哀自怨,朱佑香倒也不好意思笑话他了,她安慰道:“公子也不必妄自菲薄呢。只要公子勤学苦练,假以时日,必定能有所成就,令世人刮目相看!那位文先生不是让我们过去帮着看行李吗?我们这就过去吧。”

    “哎,好咧,我们过去吧。”

    应该说,朱佑香是个非常善体人意的好姑娘,她看出了许岩的困窘,却是转开了话题,问起了许岩近来修炼的体会。

    许岩如临大赦,连忙向朱佑香请教起来。在他心头始终藏有一个疑惑:上次,朱佑香曾告诫过自己,初涉修真,修炼经脉运转的次数不要过多,时间不要太长,但上次自己被抓进小黑屋里关押时,一次就修炼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事后许岩自己也有点后怕,担心出了什么岔子,但后来,自己继续修炼起来时候,却也没感觉到什么异常。现在,他就问起了这个问题:“轩芸,你看,我修炼了整整一天,这好像也不打紧呢!”(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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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大学生许岩邂逅神秘少女朱佑香, 从此走上了不再平凡的道路, 开始了他震撼世界的神奇经历!卫世者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卫世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卫世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