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节 高人
“嗯!”
看着来人,文修之阴沉着脸,很不爽地应了一声——这时候,文修之真是掏枪出来毙了来人的心思都有了:自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又是扮可怜,又是诉衷肠,好不容易把许岩给说动了,他都动摇了,可你倒好,恰在这时候闯进来,硬生生地打断我们,你是专门给我添恶心的吧?
但现在,文修之再生气也没办法了,他没好气地说:“小李,你坐吧——岩子,我给你介绍下,这位就是刚刚我跟你说的李中校。小李,这是特种反恐处的许处长,你该听过的吧?”
许岩和李卜天对视一眼,互相打量着,双方的眼里都掠过一丝惊讶。
许岩很惊讶——自己刚听文修之介绍李卜天,说他是一位道家高人,出身名门,功力深厚,法力高强,于是,在许岩想象中,这位李道长肯定是道骨仙风、飘逸脱尘的出世高人模样,许岩怎么也没想到,这位了不起的道家高手、堂堂的情报部中校竟然是这么一副油头滑脸嬉皮笑脸的地痞模样——这种打扮的混混,哪个派出所墙边晚上不铐着三五个?
李卜天也是诧异:在情报部内部,许处长可是名声响亮,号称是应对特种事务的第一高手了。在缉捕王中茂一案里,他临危受命,一战成名,而刚刚发生的蜀都大学妖蛇案,许岩亲手击杀恐怖巨蛇,这更是令得他名声大噪。在情报部内,不少人已私下笑称许岩是文副部长的“双花红棍”——这是香岛地下帮派的名词,意思是帮派中最能打的头号好手。
但许岩的名声虽然响亮。可是他一直出外勤任务,见过他的人没几个。在大家想象中。文部长的这位“双花红棍”,那肯定是十分剽悍凶厉的人物。眼冒凶光,连喝水都带着腾腾杀气的人——没想到今天亲眼一见,这位凶名在外的许处长却分明是个稚气又腼腆的大学生,他看自己的笑容里分明还有点害羞呢!
一时间,俩人都呆住了,心中大叫:这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毕竟还是李卜天老练一点,他先回过神来,笑嘻嘻地向许岩伸出手:“许处长吧,您好您好。小弟李卜天,在局里三处打杂的,一直久仰许处长大名了,今天终于能见到真人了,小弟不知道多高兴!许处长,咱们今天就算是认识了,还请许处长多多指点!”
许岩站起身来笑着和李卜天握手:“哪里,我是新加入情报部的,算是晚辈。李哥是前辈。该是您对我多指点才是呢!”
俩人客气地寒暄了一套,文修之叫来服务员,给李卜天加了一套餐具,后者也不客气。大口地扒着饭,夹着菜,很快吃了个风卷残云——看着李卜天在文修之面前这样肆无忌惮地吃喝。许岩隐隐也看出来了,这家伙私下跟文修之是很惯熟的。
直到李卜天吃过了饭。文修之才给他递了一根香烟过去,轻描淡写地问道:“怎么样?”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脑的。但很明显,李卜天是知道怎么回事的,他接过烟,点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才沉声道:“文老板,我刚去医院看过了,张文斌、史勋他们三个,确实是中阴邪了,他们三魂七魄被拘伤,所以才一直醒不来。”
“这样的话,医院能不能把他们给救醒回来?”
“这个,我就不好说了。”李卜天摇头晃脑的:“得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造化?小李,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李卜天看了一眼许岩,文修之知道他在顾虑什么,沉声道:“不用担心,许处长是自己人,咱们商量不必瞒他。”
“哦,”李卜天冲着许岩笑笑:“不好意思了许处长,我觉悟低,说的这些东西有点封建迷信的玩意,你要是不信,就当我是吹牛好了,不要当真啊!”
许岩笑笑:“李哥是行家,我多学习!”
“文老板,嗯,情况有点复杂吧,”李卜天挠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说:“我打个比方,阴邪这玩意,就有点像病毒差不多,同样被感冒病毒入侵了,有的人身体好抵抗力强,打几个喷嚏流下鼻涕,那也就过去了;有人体质弱抵抗力差些,那就麻烦了,就要高烧重病一场,要靠抗病毒药救治才能挺过去。
同样的,中了阴邪,有人气魄好、阳气足,阴邪就会被他们体内的阳气给消灭了,这人自然也就能恢复醒过来了;但若这人体内阳气衰弱,或者是入侵的阴邪太重,那靠体内的阳气只怕就没办法自行恢复了。这时候,就需要找到有办法的高人,借助外来阳气来帮助驱邪扶正了,否则的话,日子久了,对几位伤员的三魂七魄也是有伤害的。”
说着,李卜天望了一眼许岩,但就这一眼间,他像忽然看到了什么,忽然,他的眼睛竟是亮得惊人,像两盏小灯泡似的,亮得让许岩无法直视。
看着许岩,李卜天突然流露出大惊失色的表情,他失声喊道:“许处长,你。。。您!”
看着李卜天神情怪异,许岩不禁暗暗一惊:“李哥,我有什么不对劲吗?”
李卜天的震惊表情只是一瞬间,他很快回复了正常,却是强作镇定道:“呃,没什么——许处长,我多嘴问一句,您好像——也中过那个阴邪吧?跟张文斌和史勋中的同样阴邪?”
许岩心想难怪文修之这么推崇这位李卜天,这家伙还真的有几分真材实料的,能看得出自己也被那‘黄丹’给蛊惑过,他笑道:“是啊,李哥目光犀利,法眼无差!张文斌他们遇险时,我是跟他们在一起的。”
“哦,那就难怪了。难怪许处长您身上也有阴气的残留。说起来,你们到底去哪里了。怎会冲撞了这么厉害的邪门玩意?”
还没等许岩回答呢,李卜天却是已转过头。他对文修之说道:“文老板,就像我刚刚说的,虽然同样遭遇了阴邪,但许处长这样的人,正气自生,浑身阳刚充溢,纵然外邪侵体,也被许处长体内的阳气给击溃和消融了,全然不能为害。”
听李卜天这么说。文修之恍然地“哦”了一声,许岩也是频频点头——李卜天所说的“阳刚正气”,应该就是朱佑香所说的灵气了吧?
许岩注意到,李卜天不时偷眼望向自己,那眼神有点怪怪的。
李卜天所说的“阳气”、“阴邪”理论,文修之不是很懂,但这不妨碍他迅速地抓住重点:“小李,这么说的话,就算放着不管。张文斌和史勋的伤势也不打紧的?他们也是能靠着体内的阳气,可以自行恢复的吧?”
李卜天严肃地说:“文老板,这个我就说不好了。许处长身上的阳刚罡气远超常人,他能自行祛除入侵的阴邪。但若是其他人的话——我说张文斌他们,他们可没有许处长那么足的阳气啊!
而且,这次侵入他们体内的阴邪之力。这情形很怪,阴邪之力都集中在他们的脑部。压制着张少校他们的魂魄和感知。这股阴邪之力很怪,有着腐蚀的作用。若是时间拖延得久了,就算将来把人救回来了,只怕也会损伤魂魄,留下后遗症啊——只怕治好都要流口水了!”
说话的时候,李卜天转头望了一眼许岩,他挤眉弄眼地朝许岩使了个眼色,讨好地笑笑,许岩一愣,李卜天却是飞快又转过头去,依然一副严肃而忧心忡忡的样子:“老板,依我看,要给他们治疗的话,那就得快点请高人过来了!依我看,对这种阴邪入脑导致的神智昏厥,锦城人民医院是没办法的。要治这个,还是要请有本事的神通高人啊!”
听李卜天这么说,文修之的脸色有点难看了。他默然片刻,从手包里摸出了电话,他拨号码沉声说:“老吴,我文修之,你帮我联系一下锦城市人民医院,打听一下我们的三个同志的情况。嗯,得到消息,你马上给我电话,我在这边等着了。”
很快,老吴的电话回来了,电话的声音很大,许岩也隐约听到了:“文部长,我问过了,咱们送去锦城人民医院的那三位同志,因为锦城市邓副市长和张秘书长都出面了,人民医院那边也很重视,已把他们送进了icu急症病房,昨晚连夜就召集专家们过来会诊了,但现在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专家们的意见是,咱们的几个人现在是陷入了原因不明的深度脑昏厥状态,再这样持续下去,因为缺氧和供血不足导致脑细胞损伤的话,他们有转为植物人或者脑死亡的危险。目前,专家们建议请京城那边的神经外科专家过来一同参与会诊,进行手术风险评估。现在先给他们进行供氧观察和抗血小板聚集治疗。。。情形是不怎么乐观。”
听了电话,文修之默然无语,他掐了电话,转向李卜天正色问道:“你那边,认识一些这方面的高人吗?比如擅长驱邪方面的高人,能请一位来帮忙救人吗?”
李卜天咂咂嘴,他显出愁眉苦脸的样子:“文老板,您这要求,那可真把我给难住了!您也知道,真有本事的高人,人家可是端着架子的,肯定不是一叫就能过来的,得恭恭敬敬登门去请。您这样匆匆忙忙的,就算拿出诚意来,人家也未必肯答应的。。。这事,难办啊!”
“小李,你也别跟我唧唧歪歪的,行不行,你给我一个准话!要什么价,你直说就是!”
听文修之说得坚决,李卜天像下定决心了,他慷慨地说:“老板,您把话给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好推脱了!这么说吧,我也明说,这么一两天里,要找到能救他们的高人,我估计是没辙的,但要救人,也不是没办法!
但事情也恰好了,祖上给我传下了三张祖传的咒符,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给我传下来的,就那么三张了!家人知道我在外面行走,怕我给人暗算了,特意给了这三张咒符让我贴身带着护身的,百邪避辟——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传家宝,这么灵验的符咒,那是真正的绝版,用一张少一张,世上再也没有了!
文老板,要不是碰到咱们战友的事,咱不好见死不救吧,我还真舍不得拿出来——”
说着,李卜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色的小布袋,在文修之和许岩面前晃了一下,他很虔诚地说道:“这就是三张我祖传下来的辟邪祛恶符,据说是我青龙山的开山祖师爷张道君亲手画的符,灵验无比。戴着着宝符,晚上睡觉连蚊子都不会咬我——”
文修之不耐烦地说道:“小李你就别唧唧歪歪了,咱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你直说吧,要跟你买这三张符救人,要多少钱?”
李卜天很委屈地说道:“文老板,这真不是钱的事!倘若是旁人,哪怕他拿一千万一个亿出来,我也不舍得拿出来的!这是我家的传家宝啊,我如果是为了钱把祖宗留下的宝贝给卖了,那我还是人吗?将来,我还有脸去见列祖列宗吗?
这不是看咱们国家需要了,也是为了挽救咱们战友,咱才勉强同意拿出来的啊,你非要跟我说钱的事,那可真是冤枉我了——文老板,既然是您,咱也不说那些虚的,每张符只收您成本价一百万,这真不算贵!”
听到李卜天开价,许岩被吓了一跳,心想这李卜天还真敢漫天要价,随便几张符就敢跟文修之要价三百万。
倒是文修之神色沉静,像是对李卜天的叫价毫不惊讶,他也竖起了三根手指,平静地说:“一张一千,三张三千!”
许岩不禁咂舌——刚刚还在惊叹李卜天敢叫天价呢,没想到文修之的杀价也同样厉害啊,简直是杀到地下室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三节 不敢
听了文修之的报价,李卜天顿时蹦起来了,他嚷道:“文老板,您可不能这样的啊,您这么说,可真的是一点诚意都没有了,咱们没法谈了!
您看看,在icu那边躺上一天都要上万块的医药费呢,三个人就是一天三万了,还有其他的药费什么的,在医院躺上几天,只怕医药费都不止几十万了吧?将来还要请专家手术,那费用就更加海里去了——他们还不负责帮咱们的同志治好的!
而我祖传宝符,虽然看上去价格高点,但这效果可不是医院能比的啊,三张符下去,保准立马见效,立即把他们给救醒回来,照样是活奔乱跳的棒小伙子!
文老板,这样,你不放心,咱们甚至可以君子约定:救回了人,您才给钱;救不回人,咱坚决不收钱,这样,您总可以放心了吧?”
文修之摇头:“卜天啊,对你的宝符,我倒没什么不放心的——你敢打这个保票,你的符多半是有效果的,三百万,咱们情报部也不是出不起。。。”
李卜天鸡叼米般点着头:“对对,文老板英明!您太英明了!”
文修之竖起一根手指:“卜天,但你要知道一件事啊:张文斌他们是因公受伤,为了治疗他们,无论花多少钱,哪怕花上几百万上千万,只要是在正规医院里的花费,这个钱花得名正言顺,都是可以公家报销的,由国家承担的。
可是,如果是给你的钱,这就名不正言不顺了——我总不能说,我花了三百万买了三张符回来,就是为了救治咱们的同志。所以这帐麻烦刘部长您帮我报了吧?没个凭证没个发票,刘部长凭啥相信我?他还不以为是我贪污了这三百万?所以,跟你买符的钱,只能是我自个掏腰包的。
所以,卜天啊,你该明白:在医院花的钱再多。但这钱是国家出的,无论花多少,我都无所谓;但是要给你的钱,这却是要我自己私人掏腰包付的。。。小张啊,文哥我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啊,我一个月的工资才一万出头,你好意思让你文哥那么大出血吗?”
听文修之这么说,李卜天膛目结舌,他的表情像是哭出来了:“文老板。您也不能这样啊。。。只给我一千块,那也太欺负人吧?这样吧,文老板,我就吃点亏,每张符减三万块,九十七万一张符,这是最大的优惠限额了,您看着怎么样?”
文修之淡淡一笑。说道:“这样啊。。。那我也加一点诚意吧,顶多我被你嫂子揍一顿。这月就吃咸菜白粥吧——每张符一千一,你看小张,你才减了百分之三呢,我却是已经加了百分之十了,我的加价幅度很大了,比起你来。我可是有诚意得多了吧!”
李卜天哭笑不得:“文老板,别啊!你再这样跟我开玩笑,我可真不打算卖了哦——其实我本来就不怎么舍得卖,这毕竟可是祖传的宝贝,平时都是护身辟邪的。就算我用不了,留给后代子孙,那也是镇家护宅的宝物啊。。。”说着,李卜天作势把符要口袋里揣回去。
看着李卜天把东西收了回去,文修之倒也毫不在意,他转头望向许岩,问道:“对了,岩子,上次你去京城,南城分局的齐老二可是一直念叨着你呢!他一直想请你去他那边做个交流讲座,给他们的特警队干警做个培训——呃,你还记得他吧?”
“呃?”一时间,许岩真是反应不过来:“南城分局的齐局长?哦,我当然记得的。”他真搞不明白,文修之和李卜天正在在讨价还价呢,怎么突然转移话题谈起京城南城区公安分局的齐斌了?
只见文修之从手包里又拿出了电话,他笑眯眯地对许岩说道:“上次有个事情,我一直想跟齐老二举报的,但却一直忘记了。。。我听说了,在南城区的东坊街上有个叫‘夜宴’的娱乐场,里面听说有些很不健康的东西呢,听说甚至还有个地下赌场什么的。。。这种很黄很暴力的娱乐场所,有害人民群众的身心健康,败坏社会风气,我一向深恶痛绝!
我觉得,一定要跟齐老二说声,让他今晚天黑就派人去扫荡一番,该抓的抓,该封的封——这么胆大包天的场子,起码该停业整顿个一年半载才合适的!”
说着,文修之拿起了手机,作势要拨号,但李卜天飞快地扑了过来,一把按住了文修之的手,他声泪俱下:“文老板,文部长,文大爷!您千万饶我一次,放过我吧!是我错了,我认输,我知错就改还不行吗?这电话,您可是千万别打了!这场子真要挨查甚至挨封半年的话,我真是要被那些股东乱刀砍死的!文老板,那几张符,我送您了还不行吗?您可别拿这个吓唬我啊!!”
文修之拿着手机,似笑非笑:“啊,可是,小李,这是您十几代祖师爷留下来的宝贝啊,据说还是李道君大师亲手制的古董,这么珍贵的东西,我白白拿了,只怕不怎么合适吧?”
李卜天扇了自己一个巴掌:“呸!文老板,您瞧我这破嘴啊——老板,其实刚刚我记错了,这符是我模仿着祖上祖师爷的手笔自个制的——精神足的时候,我一天就能画个十张八张的,不算什么稀罕东西!您能拿去,是您老人家赏脸了!”
“哦,”文修之依旧是神色淡淡的:“可是,你画的符咒,就算你给了我,我也不懂怎么用啊?”
李卜天笑嘻嘻:“文老板,哪能让您亲自动手呢?这些粗苯事情,当然是交给我来做了!”
“这个,不会出什么意外吧?这符,不会因为时间太久或者保存不当或者这样那样的什么原因或者理由,失效了吧?”
“文老板,您放一万个心好了!包在我身上了!我今晚连夜救人,明早天亮前。张文斌他们如果还有哪位醒不过来的,你只管揍我一顿好了!”
文修之摇头:“我这人啊,不喜欢揍人,咱喜欢以德服人!我最热心净化社会风气营造和谐社会的,最看不惯那什么ktv啊桑拿啊这些涉黄涉赌玩意,尤其是那些叫夜宴早餐之类的场子。我一听就不舒服,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想叫人去把那些场子给扫了——”
“别啊,别啊!”李卜天连连摆手,他双手合十,哀求地说:“文老板,张文斌他们,我一定帮您救回来,这样的话。您老人家的心情应该会好点吧?”
文修之“哼”了一声:“你吹牛也没有用,咱们还是看效果吧!还有一件事:小李,你去过医院了,也亲眼见过咱们的人了。在你看来,张文斌到底是被什么弄成这样的?”
听到文修之这么问,李卜天脸色微变,他笑嘻嘻地起身,作势要向门口走去:“文老板。许处长,您二位慢慢聊。我先回医院救人去了,有好消息,我跟您电话汇报啊!”
“卜天!”文修之微喝一声,声中带了威严:“回来坐好了!”
李卜天的身形僵住了,他迟疑一下,才转身磨磨蹭蹭很不情愿地走了回来。苦着脸问道:“文老板,你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文修之看着他,似笑非笑,却是不说话。
李卜天如梦初醒:“哦哦哦,我想起来了。是说张文斌他们的事吧?文老板,我跟您汇报过了?他们几个是被阴邪入体,迷乱了三魂七魄,导致神魂失智——”
“小李,你们行业的那些深奥道理,我是不懂的,你也不用介绍那么详细——我就问你,这件事,你能对付吗?”
李卜天连连点头:“行行,既然文老板您发话了,我怎么样也要把张文斌他们几个给救回来!救不回人,您砸我脑袋去,行不行?”
文修之斩钉截铁地打断李卜天:“不但要把人救回来,还要把那邪恶源头给消灭!情报部要你出手,把那祸害源头给除掉了,你能不能做到?”
此言一出,屋子里鸦雀无声。
文修之和许岩不说话地看着李卜天,这时候,他低着头,眼睛盯着桌上的碗筷,那嬉皮笑脸的表情终于消失了,身形一动不动。
两边都不说话,屋子里的气氛紧张得像凝固了一般。
过了好久,李卜天长吁一口气,他缓缓摇头,沉声说:“老板,这个活,我怕是接不了。”
文修之摇头:“卜天,你先不要急,我知道你的规矩,平时外面社会上的老板要你出手驱鬼,你的规矩是出手一次一百万是吧?这个价,我答应你了!只要你能干掉这头家伙,我们给你一百万报酬!”
李卜天望着文修之,他诚恳地说:“文老板,真不是钱的问题。这活,我真接不了,麻烦您另请高明吧!”
“为什么?”
“这个——”李卜天迟疑了下,摇头说道:“我能感觉得到,残留在张文斌他们身上那一丝阴邪气息——这力量太强大了!那阴邪黑气之浓郁,我简直闻所未闻!
这家伙太强了,不要说一般的孤魂野鬼了,就算那些盘踞深山修炼千年的恶鬼或者古墓里的凶灵在它面前都不算什么了——我实在琢磨不透,在如今这个科学昌明的年代,到底什么东西能释放出那么强大的黑暗邪能?那简直是传说中的鬼王降世了!
文老板,实话实说吧,要解除张文斌他们身上的阴邪能量,我竭尽全力,还是有点把握的,但要跟那家伙的本体斗,我根本不是对手!层次差得太远了,我连这家伙是鬼是怪是妖是魔都看不透,真斗起法来,它要灭我,就跟小孩子闹着玩似的。”
见一向视财如命的张卜天居然拒绝了自己一百万的奖金,文修之也是微微诧异。但他的反应也是很快,立即说道:“一百万不够的话,两百万!小张,你该好好考虑下的——或者,该要多少钱,你自己说!”
李卜天还是摇头:“文老板,我是喜欢钱,但这钱,只怕我拿了没命花啊!这家伙如果是鬼的话,那起码是鬼王那级别的恶灵了,已经能白日化形行走了!这种级别的凶邪,就算我祖师爷李道君在世时候应付起来都很吃力,更不要说在现在这个末法时代,我自知功力不够,不敢招惹这样的凶邪。
老板,这件事,真对不起了。这任务,再多的钱都没用的,实力搁在那里,我确实不是那恶灵的对手,去了也是白送死。这件事,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见李卜天连续拒绝自己,文修之的脸色也有点不爽了,他干咳一声:“卜天啊,你知道我习惯的,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很想打电话给齐老二让他去扫一些场子。。。比如现在,你不肯接我的任务,我的心情就变得很不好了。”
但出乎文修之意料之外的,张卜天依然拒绝了,他苦笑着说:“文老板,出师的时候,爷爷曾叮嘱过我,世界之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千万不要自恃一点微薄道术就小觑了天下!有些存在,那是万万不碰到的,那些东西,哪怕是远远看一眼都是危险的!——大家只记得抓鬼的青龙山天师很风光,但历史上,被恶鬼弄死的青龙山道士数量却是更多,只是大家都不记得这些倒霉蛋了。
文老板,你扫了我的场子,我是损失很大,损失几千万吧,我自然很肉疼了;但你要我跟那头恶灵斗,那是真要我命了啊,再多的钱也买不回来命啊!”
文修之没想到,平素这个爱财如命的李卜天居然一口拒绝了这个高价的任务,甚至连以往屡试不爽的“扫场子”威胁都吓不倒他了,这不能不让文修之惊讶。他眨巴眨巴着眼睛,瞅瞅张卜天,又瞅瞅许岩,却是不知如何开口好了。
张卜天虽然拒绝了文修之,但是他的态度还是很恭敬的:“文老板,您还有别的什么吩咐吗?”(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四节 误会
文修之问道:“卜天,这件事如果你解决不了,那你们青龙山派还有其他人选推荐吗?”
“人选推荐?”李卜天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许岩,然后,他赔笑道:“老板您见笑了,我们青龙山小门小派,如果连我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他们肯定也没办法的。”
李卜天瞟向许岩的这一眼尽管隐蔽,但还是被文修之发觉了。文修之也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许岩,然后,他微微颌首:“这样啊——对了,卜天,你说要去医院,医院那边还有谁在啊?”
“锦城警备区有一位后勤部长,还有市政府的张副秘书长也过去了。。。”
文修之“哦”了一声:“张秘书长也在吗?那是熟人了,你帮我捎点东西过去吧,我特意从京城带过来的。。。哦,我东西还在外面车上,我跟你去拿下吧。”然后,文修之很自然地站起身,对许岩笑笑:“岩子,你稍等下,我拿点东西给卜天。”
许岩点头笑笑,文修之领着李卜天出去了。俩人一路来到停车场,坐进了文修之的汽车里,然后,文修之随手按响了汽车的音响——在整个过程,俩人都很默契地一声不吭。
直到音乐声响起来了,文修之才说话:“卜天,你刚刚好像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李卜天嘻嘻一笑:“老板,您神目如电,什么事都瞒不过您啊!”然后,他笑容一敛,沉声道:“可是,老板,您今天的安排,我有点闹不明白了——您让我去对付那头凶灵。这到底什么意思?”
文修之也诧异:“卜天,你是青龙山正宗出身,对付这种阴邪凶灵不正是你拿手的?怎么,那头恶灵真的那么厉害,真的把你给吓着了?”
李卜天笑嘻嘻地说:“老板,那头恶灵确实是很厉害。这家伙不但能让人昏迷,还能夺舍和控心了吧?”
“对对,你怎么猜到的?”
“在医院时候,我是跟锦城警备区那后勤部长一起的,他把今天的事跟我说了,我一听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了——这事,咱们行内人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样的枪案,如果单独出一桩,那说不定是偶然事件。但这样连续出了三四桩枪击的案子,傻子都知道这里面邪门了。而且,七点钟之后,太阳出来之后,就再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枪击事件,我马上就能肯定了:不用问了,肯定是有恶灵在作祟!”
文修之点头叹道:“卜天,专业的事情。果然还是要靠你们专业人士啊!卜天,你们青龙山素来擅长抓鬼驱邪。没理由应付不了这个吧?”
尽管俩人已躲在车里很隐蔽地商量了,但李卜天还是张望左右,很低地压低了声量:“老板,我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那凶灵能迷乱人和夺舍,已是立地凶煞的地步了,确实是很棘手。我未必斗得过。不过,我不敢接这任务,也不仅仅是这原因。”
文修之的思维亦是一等一的敏捷,他立即想到李卜天望向许岩那意味深长的一眼,他沉声道:“卜天。你不肯接那个案子,难道,你在意的是——许处长?”
李卜天缓缓点头,此时,他表情凝重,完全没了刚刚那种嬉皮笑脸的劲头,他沉声道:“文老板,我是爱挣钱,但更关键的是,我不能给家里惹祸啊!”
文修之微微蹙眉:“卜天,你说的话,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明白了?”
“老板,您不是我们修行界的人,我们有些规矩,您不懂的。你要知道,我那点驱邪捉鬼的道行,跟许处长比起来,那真就跟蜡烛跟太阳相比了。既然许处长都表态了,说他除不掉那恶灵,那我哪敢出头逞英雄啊!”
文修之吃惊:“许岩?他也是修行界的人?可我从没见过他谈道家或者佛家的事啊,他也没穿过僧袍或者道袍啊?”
李卜天笑道:“老板,人家这是大隐隐于市了.真正有本事的高人,人家哪需要剃个光头来显摆?倒是那些整天穿着道袍僧袍在街上晃荡的,那倒十有**是坑钱的骗子。”
“卜天,你说,许岩,他很厉害?”
李卜天翘起了大拇指,赞道:“那是自然了!文老板,刚刚,我偷偷开灵眼瞅了许处长一眼,哎呀,他的浑身上下都在发着光,简直是五彩霞光万道,浑身琉璃溢彩!按照古籍里的记载,有这种异像外显的,这已是达到真人境界了!”
文修之一惊,作为四局的局长,对于那些道家和佛家的知识,他也是略通一二的,知道所谓的“真人境界”是一个极高的层次,他失声道:“真人境界?那岂不是说。。。。。。许岩,他快能成仙了?”
李卜天嘻嘻一笑:“文老板,照你看,什么是仙人?”
“仙人吗?”文修之一愣,他迟疑地说:“仙人——大概能长生不老,天地同寿,能飞天遁地,又有各种神通异能的吧——嗯,大概是这样了。”
“如果按这概念的话,老板,你就错了——许处长不是快要成仙了,他是已经成仙了!”
李卜天摇头晃脑地感叹道:“许处长将来能活多久,我说不好,但他这么年青就到了这境界,起码几百年的长生不老总是有的——文部长,我尽可跟你打赌,就算过了五十年一百年,你孙子的孙子都老得不行,许处长他照旧会是这副少年人的模样,一丝一毫都不会变_您说,这算不算仙人?
老板,能修行到这种境界的活人,这辈子我也只在古籍上见过——我看过家里的秘籍记载,说咱们李家的先祖李道君,他得道成仙之后,也是身上频现异像,身上五彩光芒闪现,说话的时候。天空的鸟雀都会自动飞来倾听。据说,到了这境界,那就能‘踏水水开道、踩火火披靡;水火不能伤,刀剑不能近;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朝饮白露,夕眠苍霞’,仙人已经不需再进食人间食品。只需餐风饮露就可以了——以前,我还当那些古籍记载都是夸张呢,没想到,这辈子我还真的能见到一个活的仙人了!
文老板,许处长有些什么神通本领,我是不清楚,但你平时可以留意下的,应该能注意到的。”
文修之默默点头,他不出声地消化着心中的震撼——自己这位岩老弟。居然是一位修道有成的高人?许岩很有可能是个得道成仙的仙人?
李卜天提起许岩的神通,文修之立即就醒悟过来:自己早该想到了,倘若许岩是普通人的话,他凭什么能那么轻松地消灭那么多f病毒狂化症病例?又凭什么赤手空拳地击杀王中茂?又凭什么能单枪匹马地杀掉那头巨蛇怪兽?凭什么靠一枚丹药就救回来了自己濒死的老爹文老爷子,甚至还能给老爷子恢复青春?
起死回生,返老还童——那分明就是传说中的仙丹啊!自己真是太迟钝了,竟是一直想不到那去!
文修之忽然发现,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只有许岩是仙人,那才说得过去。他不是的话,那才说不过去!自己真是太大意了,许岩身上那么多异常现象,统统都摆到自己面前了,自己居然一直没想到那,这真是不可思议!
浮想联翩一阵。文修之才想到自己叫李卜天出来问话的原意,他沉声问道:“好吧,卜天,就算许处长真是得道的仙人,可是。这跟你不肯接受任务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卜天“嘿嘿”一笑,他说:“文老板,修行界的事,您还真是懂得不多。咱们修行界,有这么一条不成文的潜规矩,高阶修行者的事,低阶修行者是不能随便插手进来干涉的,否则的话,轻则灰头灰脸,重则杀身之祸——”
文修之蹙着眉沉吟道:“卜天,你说得明白点!”
“文老板,这道理其实很简单,你们的官场也差不多的,下级也是不能随便插手上级的事——我说得露骨点吧:许处长的道行比我高多了,他为什么不动手除掉那头凶灵呢?
我觉得,可能的原因无非两个罢了:一个可能,是许处长觉得他不是那头凶灵的对手,所以他不出手。但许处长的本事比我强多了,若是连他都不敢招惹那头凶灵,我上去也不过白白送死罢了——所以,我当然不肯接这任务了。
或者,还有一个可能:其实许处长不是没能力,他是不愿意除掉那凶灵——既然许处长他不想除掉那头恶灵,我又哪敢多事插手?跟一个得道的真人对着干,我是活腻了?”
文修之微微沉吟,然后,他坚决地摇头:“不可能!许岩不可能故意放纵的!那头恶灵派人刺杀他,还害死了他的战友,许岩恨不得它立即死才是!这完全没可能!”
李卜天嘻嘻笑道:“真人的想法高深莫测,岂是我们凡夫俗子能揣度的?反正,许处长坚决不肯出手,这其中肯定有蹊跷的。我可不敢冒得罪一个真人的风险来挣您的钱,万一坏了人家的好事,天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老板,在现在这末法世界,许处长这么年轻就修行到真人境界的,那简直是奇迹!如果有可能的话,我都想拜他为师了,如果许处长能给我指点几句,搞不好我就受益匪浅了!
老板,这事你心里有数就行了,我上医院救人去了,咱们回头见啊!”
李卜天走了,文修之却是呆呆地坐在汽车的座位上发呆:先前,许岩已经表示出了对黄丹的极度愤怒了,而且,黄丹暗算使人打了许岩一枪,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许岩都没有放纵那妖魔的道理啊?
难道,许岩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愤怒,那是伪装出来的吗?
文修之很困惑:自己所认识的许岩,是一个热情、善良,单纯、勇敢的青年,为人坦诚,心胸开阔,有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和正义感,也有着年轻人的多愁善感和忧郁情怀,热爱生活,对未来充满了憧憬——文修之无法想象,许岩竟是一个心机如此深沉狡诈的人。
其实,这时候的文修之和李卜天,他们都犯了一个基础错误:李卜天用灵目来观察许岩的修为,确实是达到了所谓的“真人”境界——按照大明修真界的说法,就是所谓的练气期了。
炼气期修为的修士,在大明那边是烂大街的,根本摆不上台面,要有资格被称为真人,那起码得有金丹期的修为才行;但在地球这边,因为科技兴起而导致的道法衰落,各种修真法门的失传,还有修炼环境的衰落,一个炼气期修为的修真士已是凤毛麟角的稀奇存在了。
李卜天以己度人,靠着自己的经历来推测许岩的实力——按照青龙山的修炼方法,他们是以练习符箓入道的。从踏入修炼道开始,他们就要学习各种各样的基础咒符术法和战斗技能,在修为的各个阶段都要学习相应的咒符和术法技能。因为缺乏修炼大道的法门,李卜天的修为至今还徘徊在引气期,但他的实战经验却是很足,精通咒符和法术,战斗力强大。
但许岩的情况却是与李卜天截然不同,他的修为是被朱佑香急促“催化”起来的,从头到尾,朱佑香只传授给许岩如何增长功力的修炼法门,但对于如何运用这些功力的技巧——也就是各种修真法术,朱佑香压根没传授给许岩。这就导致了在许岩身上出现了极度的不平衡:许岩空空拥有了很高的境界和修为,却是不懂法术,根本不知如何运用自己的一身功力,也不知道如何运用。
许岩的这种情况,就像一个亿万富豪却不知该如何花钱一样,但旁人却不知道啊!看到亿万富豪的破烂衣服,大家就自动帮他脑补了:这位大爷的洞洞装,如此标新立异,那肯定是著名设计师设计出来的今年最流行服装吧?肯定价格不菲,蕴涵深意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节 撤人
于是,误会就这样阴差阳错地产生了:因为搞不清楚许岩的意图,李卜天决定不要插手,省得为家族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对于一位“真人”级的高手,自己就算结不了善缘,那也不要结了恶缘啊!
文修之在车上发呆了好一阵,才慢慢地摇着头往回走,他回了饭店的包厢,这时候,许岩还在吃东西呢,他刚吃了一个鸡腿,腮帮子鼓得满满的,听到文修之进门的声音,他抬起头,一边嚼着鸡腿,一边含糊不清地跟文修之打招呼:“呼呼,文哥,你回来啦?”
“回来了——刚刚在外面接到首长的电话,他要了解现场的情况,汇报得久了些,让你久等了。”
“没事,不过我看着菜都要凉了,就不客气了——你也快吃一点吧!”
看着许岩,一时间,文修之的脑海里掠过了和许岩自从相识以来的交往过程:他被警察抓进专案组、被专案组痛揍了一顿、他随自己前往襄城去捉拿王中茂时那生涩的表现、他第一次见赵嫣然时候那惊艳的眼神。。。。。。
想到和许岩交往的那点点滴滴的经过,文修之心中苦笑:也难怪自己一直没察觉了。——看着许岩的这副吃得油光满嘴的样子,实在跟神话中餐风宿露、飘逸脱俗的仙人差得太远了!
世上哪有这样的仙人!
看文修之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古怪,许岩还以为是自己吃东西的样子太狼狈了,他尴尬地笑笑。赶紧搁下了鸡腿,扯餐巾纸抹了一把嘴上的油腻。然后问道:“文部长,李中校走了吗?他这人。倒是蛮有意思的。”
文修之笑道:“卜天这人,看着是有点贪财,但他还是有真本事的。以前我们碰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案子——古墓僵尸案、降头师害人案、苗蛊害人案、借尸还魂案、恶鬼灭门案。。。地方公安都处理不了,统统都是上报给我们,这些乱七八糟的的邪门案件,后来都是请小李出手处置的。”
文修之说着,心里却在暗暗嘀咕:现在,李卜天顾忌许岩,不肯动手对付黄丹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的解决,只怕还是要落到许岩身上来。只是自己先前已经夸下了海口,说这件事不需要许岩出手,由其他人动手就可以,现在又要改口——要如何把这个弯子给绕过来,这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倘若是别人,要把自己刚说过的话给推翻,说不定还会有点不好意思。好在官僚系统最大的优点。就是培养了一批根本就不知道脸皮为何物的猛人,而我们的文修之将军无疑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了,他压根就不提刚刚让李卜天接手的话,而是若无其事地说道:“吃过饭以后。我们还是回现场去吧——今晚,估计事情会很多的,你要做好打硬仗的准备。”
许岩愣了下。心中暗暗叫苦——不是说请高手来接这案子的吗?怎么又变成自己上阵了?
文修之看看自己的手表,然后他率先起身:“快八点了。走吧,我们过去。”
当文修之带着许岩重新回到蜀都大学的后校园区时候。他几乎认不出这是自己熟悉的校园区了——整个树林区已是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军人、警察和戴着安全帽的施工人员,千瓦以上的高亮度钨丝照明灯将整个现场照得一片光亮,到处都是轰隆的起重机、吊机和重型运载车,人声嘈杂,施工的机器轰隆声一阵接着一阵,即使站得很近的两个人彼此对话都听不到对方的声音。
在施工现场的外围,有一条拉起来的封锁带,由全副武装的警察把守着。而在封锁带的外面,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围观群众——大多都是蜀川大学的学生。
按照国人的性格,便是有两条狗在街上打架也会有一大堆人去围观的,何况是这样大批军、警和工程人员云集的大场面?何况还是在大学这样的地方?那些荷尔蒙分泌过剩的男女学生们正是闲得没事干呢,他们围在封锁线的外面,眼里冒着热切的光芒,手里的手机“啪啪啪”地拍个不停,各种镜头的闪光灯一个劲地闪个不停。
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热闹场面,许岩顿时惊呆了:不是说要保密的吗?就算群众是自发聚集过来的,在警戒封锁线的外面,警方不好驱赶,可是——那边几个,在警戒线里面扛着摄像机记者模样的男女,他们又是怎么回事?
许岩目瞪口呆,他诧异地问道:“文部长,不是说。。。要保密的吗?”
文修之朝着摄像机的方向微微点了下下巴,沉声道:“这是我们的人,这个现场装运的过程,要拍记录片的,他们是来现场拍摄纪录片的,将来做资料备档的,不会公开播放的。
但要把这几十吨的怪蛇尸体给弄回京城去做标本研究,还得保持完整,出动了吊车、重型运载车、起重机,还有上百人的施工队——要保密,估计是不可能了。我请示过了,首长说,这件事,能够保密自然是很好。即使不能保密的话,那也不必刻意勉强了。
这种怪兽的事情,既然日本已经出过了,那我们国内再出事,这也不至于有什么太坏的影响。而且岩子你处理得很好,并没有造成大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这反倒证明了我们国家的紧急应对能力,老百姓反而更有安全感,这是我们的光荣,怕什么公布?就算公布了,那也是好事!”
说着,文修笑眯眯地望着许岩:“不过,锦城电视台确实来了一个采访组——岩子,有没有兴趣接受下专访,好好风光一下,顺便跟美女主持人来上一个亲密接触?”
“啊。文哥,你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
文修之脸色一板,他没好气地说:“废话。当然是假的了——想上电视?你先把军籍给退了,然后再谈其他的!咱们干情报工作,连姓名都不允许出现在公开媒体上,更不要说真人想上电视抛头露面了!想泡美女记者——岩子,你小子还真以为我们是在拍军旅连续剧啊?”
俩人在现场逛了一阵,文修之招来施工的负责人询问了下进度,在听汇报的时候,许岩能看得出,文修之明显地心不在焉。负责人告诉他们。事件调查的现场指挥部已移到了蜀都大学的行政大楼去了。
蜀都大学的行政大楼,许岩也来过的,但他只到过行政大楼的四楼学工处那里,那是为了补办遗失的学生证。至于四楼以上的楼层,学生是不允许上去的。在学生们眼里,五楼以上的行政大楼笼罩在一层神秘的面纱里。
现在,跟在文修之的身后,许岩堂而皇之地进了行政大楼,坐着电梯一路直上十八楼。
当他和文修之进会议室的时候。却看到会议室里静悄悄的,官员们安静地分散坐在屋内各处,有人安坐着,有人在闭目休息。
官员们都显得很疲惫。衬衣的领口都敞开了,一个个满眼血丝的,显然一天一夜的持续工作让他们也是疲惫不堪。看到文修之进来了。大家还是振奋了精神,勉强地坐直了身体。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文修之身上。
文修之阔步走进来,径直在会议室的主位上坐下了。他扫了众人一眼。才沉声问道:“现在这边谁负责?”
会议室里沉寂了几秒钟,然后,一个相貌清癯戴着金丝眼镜的高瘦中年人从会议桌后排站起来:“文部长,您好!”——许岩认出来了,他是锦城市政府的副秘书长张朝阳。
看到张朝阳,文修之有点惊讶:“啊,张秘书长你在这里?我还以为你在医院?”
“哦,我刚从医院赶过来的。”
张朝阳很客气地说:“文部长,因为招书记受伤了,按照市委安排,这项工程由邓副市长负责,我帮助协调。因为邓副市长昨晚一夜没休息,他刚去休息了,这边我和公安局的曹副局长在照看着。如果文部长有什么需要和安排的话,请跟我说就是了。”
文修之点点头:“邓局长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现场坚守,一天一夜没睡,他年纪不小了,确实很辛苦。张秘书长,工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按照指挥部原先的部署:这次怪兽尸体的装卸任务,是由85147工程兵旅来负责的。我刚跟他们旅长沟通过了,他们的技术人员做过初步的估算,这头巨蛇怪物重达三十一吨重,长度达到一百三十二米长。工程旅认为,凭他们的设备,估计今晚下半夜三点就能把这巨蛇给完整打包和运载装车了。考虑到蜀都大学到机场之间的路线,还要考虑到沿途高架和公路的承重能力——顺利的话,明早凌晨六点之前,怪兽的尸体应该就能抵达机场了——文部长,情况暂时就是这样了,您看,还有什么指示吗?”
听了张朝阳的汇报,文修之默然无语,他蹙着眉,久久没有说话,显然碰到了为难的事不好决断。张朝阳观颜察色,试探地问道:“文部长,是不是跟空军那边协调重型运输机的事,不是很顺利?”
文修之缓缓摇头:“不是这问题,空军还是很配合的,我们需要的重型运输机已经从京城飞过来了,但是——”文修之迟疑了下,咬咬牙:“但是,装运的工程,要暂停一下!”
张朝阳诧异道:“暂停?文部长,这是什么意思?”
像是下定了决心,文修之显得坚决了很多,他沉声说:“张秘书长,现在是晚上八点半。在晚上十一点之前,现场所有人员——包括军队、警方和施工人员,统统撤离!我们只留下外围警戒的警力防止看热闹的闲人进去就行了,现场就不要留人了。”
听文修之这么说,举座皆惊,张朝阳诧异地说:“文部长,这种重型装卸是技术工程,很复杂的,现在施工正到关键的时候,现场停工撤人的话,那很多前期的工作就全功尽费了,会严重耽搁进度的。。。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突然停工呢?”
文修之默然摇头,他疲惫地抹了一把脸,沉重地说:“现在我没法解释。张秘书长,就这样办吧。”
“那么,工程要暂停多久呢?”
“现在还不能确定——通知施工队伍,撤退以后待命等候吧。”
张朝阳脸色微沉,他紧紧抿着嘴——看得出,文修之这样莫名其妙地下令停工撤人,又不解释缘由,这让他很是不爽。他淡淡地说:“好吧,文部长,您是现场的负责人,您既然这么要求了,那我们就执行吧——我这就去通知施工队,让他们安排暂停吧。”
文修之点点头,他望着众人:“其他还有什么问题吗?”
官员们雅雀无声。
文修之干脆利索地说:“行,既然没问题,这次的碰头会就开到这了。一个小时后,我们再在这边碰头聚一下——对了,锦城市公安局的曹副局长,麻烦你留一下。”
众位官员纷纷散开离去,只有那位被点到名字的锦城市公安局局长曹勋明留了下来,他坐到了文修之跟前:“文部长,您好,请问有些什么工作安排吗?”
文修之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了一阵,这才抬起头来望向曹勋明,沉声道:“曹副局长,我听许组长说过,在锦城市公安局,你是分管刑侦工作的吧?”
“是的,按照局党组的分工,我是管刑侦这块的。”
“那么,在先前侦办系列凶案的工作,锦城市局专案组一直是你负责的?”
被文修之连续追问,曹勋明局促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子,他求助地望了一眼许岩,想从许岩脸上寻得一丝端倪,但问题是许岩自己都不知道文修之到底想干什么,对曹勋明的求助,他也只能爱莫能助了。
曹勋明干咳一声:“当时,局里对这个案子十分重视,是由邓局长亲自担任专案组的组长,我是副组长,还有刑侦、治安、技侦和新江分局等几个单位的负责人则是领导小组的成员。定方向的是邓局长,负责侦查的是刑侦的黄山同志,我就是在中间做了点协调工作吧。”
因为不明白文修之问这些问题的用意,曹勋明回答得非常谨慎低调,心中惴惴——实在是文修之那张毫无表情的脸让人心里直打战,虽然明知文修之没有理由找自己的麻烦,他还是尽量谨慎行事。(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六 公布
大概也注意到曹勋明的紧张了,文修之抬起头,他把手上的笔记本合上了,从容地说道:“曹局长,你不用担心,只是有个情况,我需要你们的协助——”说着,他拿出了黄丹的照片,递给了曹勋明:“曹副局长,这张照片的人,你有印象吗?”
曹勋明看了下照片,微微蹙眉,然后他轻轻点头:“我好像有点印象。。。我好像在专案组那边见过这张照片,记得好像是个受害女生的照片,就是想不起来她叫什么名字了。”
“呵呵,曹副局长对案情还是很熟悉的。”
文修之站了起身,看着一头雾水的曹勋明,他淡淡说道:“曹局长,许处长跟我汇报过,说为了破案,你们锦城市局在校园里安装了很严密的监控,这是有的吧?”
“啊,这件事倒是有的。”
“那就行——曹局长,你现在马上组织力量,开动所有监控摄像头,对蜀都大学进行全方面的监控,寻找这女子的行踪!今晚,我要最严密的监控,绝不能遗漏任何地方!”
曹勋明微微蹙眉:文修之说得简单,上下嘴皮一砸“全方面的监控”一句话就完事了,但要知道,公安局在蜀都大学校园里安排的摄像头数以百计,要对这上百个监控摄像头进行高等级的全面监控,起码得动员几十号干警过来加班。这几天,为了处置现场的怪蛇事件,很多警员已经连续工作了三四十个小时了,好不容易凶案告一段落了,这时候再安排这种高强度的工作给他们,曹勋明知道,那些睡眼惺忪被叫起来的民警准会私下问候自己老母的。
但没办法。底下的警员牢骚再大加起来也比不过文部长的一句话。曹勋明站起身,肃然道:“好的,文部长,我立即组织力量,立即追查这个女子的行踪。请您安坐稍候,有什么消息。我第一时间来给您汇报!”
文修之摆摆手:“我在这边干坐干什么?我到办案点去,陪着你们一起看监控。曹局长,你给我们领路,领着我们到监控中心那边去,也好跟专案组的同志们见个面——有些事,我也想听听你们这些一线同志的意见。”
曹勋明连声应道“是是”,文修之领头,三人出了会议室。在下楼的时候,曹勋明拽了下许岩的衣角。他低声说:“许处长,这次,你可得给兄弟透露点消息——文部长这么兴师动众的,是到底要干什么啊?要知道,案件已经完结了,专案组都快要解散了呢!”
因为先前,曹勋明曾跟许岩吃过饭,以堂堂副局长之尊。他对许岩一直十分客气,许岩现在也不好意思立即就板起脸来不认人了。许岩小声地说:“专案组还不能解散——就是文部长说的。这案子还没完结!”
“没完?”曹勋明脸色白了一下:“糟糕了,我们都给省厅和部里都报告结案了——许处长,到底怎么回事?”
“详细的情况,文部长等下会介绍的,但现在,曹局长你还是把专案组的人员先召集回来吧。”许岩想了一下。沉声说道:“最好把邓局长也叫回来吧,这案子的有些情况,邓局长比较清楚情况。”
“哎哎,好吧,我这就通知他们!”曹勋明唉声叹气:“都以为案子能了结了。能轻松两天了呢,没想到。。。唉!”
当下,一行人又来到了原先的专案组驻地,蜀都大学的学校保卫处办公楼。因为专案组已经撤离了,办公楼里空荡荡的,看着会议室里扔了一屋子的凌乱矿泉水瓶和遗弃的饭盒,曹勋明脸露尴尬,他道歉道:“文部长,不好意思,地方有点凌乱,小伙子们太邋遢了。。。”
文修之倒是没在意:“这倒没什么,我也是侦查员出身,也知道办案点是怎么回事。一群大老爷们凑一起,那肯定会是乱糟糟的。曹局长,你通知他们了吧?”
“通知了,通知了!他们马上就过来了,文部长,请稍坐片刻,等他们一下吧!”
许岩和文修之坐在会议室里等了约莫半个小时,专案组的成员们才陆陆续续地赶到,连邓伯南局长都匆匆赶来了。邓局长衣衫不整,一脸的疲惫,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见到文修之他就连声道歉,说自己先前太累了就去宾馆眯了一阵,刚睡了一阵就接到通知说文部长这边有要紧任务布置,他就赶紧过来了,希望没耽误什么事吧?
对上邓伯南,文修之倒也很客气,他说:“老邓啊,今早我就看出来了,你确实被累坏了,所以也没叫你过来——怎么样,还顶得住吧?”
“呵呵,老骨头了,勉强还能支撑一把。文部长,你可不要给我们太困难的任务喔!”
俩人谈笑了一阵,然后,邓伯南瞅了个空子,将许岩扯到了偏僻的地方,他低声问道:“许处长,怎么样?”
邓伯南问得没头没脑的,许岩却明白他的意思,他也低声说道:“文部长已经知道了。”
“黄丹的事情?”
“嗯,黄丹的事,他全都知道了。”
“我听说,文部长已经撤走了现场的警力。。。他打算干什么?”
许岩摇头:“我也搞不懂。”
邓伯南瞟了一眼文修之,他叹口气,眉宇间深有忧色,摇摇头,却是不再说话。
就在俩人低声聊天的时候,会场内众人已经纷纷坐齐了,于是会议开始。
文修之开门见山地说出会议的主题:“同志们,蜀都大学的系列凶案,现在已经到第二阶段了。现在,大家请看这张照片,要记得这个女生的模样,要找到她——”
文修之回头一摆手,有人就把黄丹的照片打在投影仪上。在场的警界官员大多都是专案组成员,看到了这照片,很快有人认出来了。这个女的就是先前的失踪案受害人黄丹。
当下,会场里响起了一阵低沉的“嗡嗡”议论声——在警官们想来,黄丹失踪了那么久,与她同行的女生都被确定遇害了,现在没把她列入遇害者名单的原因也只是因为没找到她的尸体罢了。大家都在私下揣测,她多半是被那条大蛇一口吞掉了。尸骨无存了,没想到的是,文修之现在又郑重其事地重新提起了她,还要大家重新找到她——去哪里找?去大蛇的肚子里找吗?
看着会议室内嗡嗡的议论声一片,邓伯南拍了桌子:“干什么干什么呢?这是在开会还是在菜市场呢?文部长还在讲话呢!还有点规矩吗?”
会议室里的议论声低落下去了,文修之继续说:“我知道,很多人不相信黄丹还活着,但我们确实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黄丹不但还活着。而且在凶案中充当了很重要的角色——”
这时候,突然又有个警官陡然站了起身,那是一个许岩不认识的中年警官,他眼睛发直,声音微微颤抖,显得异样地激动:“打扰了,文部长,您那个能证明黄丹还活着的所谓重要证据。那是什么呢?你能确定,黄丹现在还活着吗?”
文修之蹙眉。显得很是不悦,他严厉地盯着那站起来的警察——自己说话的时候,连续被人打断话头,对方未免太放肆了。
这时候,邓伯南微微蹙眉,他凑过来。低声向文修之解释道:“文部长,这位是黄大伟,他是我们局治安支队的副支队长,也是失踪者黄丹的父亲,大家都知道的。黄丹失踪以后。大伟同志很伤心。。。这个,作为遇害者的家属,请您原谅他的失礼吧。”
听解释,文修之倒也明白过来了——作为遇害者家属的身份,听到自己亲人还活着的消息,他的情绪稍微激动,那倒也是可以原谅的。
文修之的脸色微微沉下来了,他倒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在斟酌,要如何跟这位黄大伟解释这件事——知道自己亲人还活在世上,这诚然是好事。但如果这位亲人已经成为了案件的凶手,那就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了。
“黄丹”虽然还能活动,但跟死没什么两样了。
对黄丹的父亲,自己给了他女儿还活着的希望,然后再把这希望给无情地毁灭——这样的事情,纵然连铁石心肠的文修之都感觉有点不忍心。
文修之微微叹息,他并没有回答黄大伟的问话,而是对邓伯南说:“邓局长,既然黄大伟同志和黄丹是直系亲属,那接下来的会议,我觉得,黄大伟最好还是回避比较好——这不是信不过黄大伟同志的问题,这是遵守制度,也是为了保护大伟同志。”
文修之说完,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黄大伟呆若木鸡,他呆滞地站在那,眼睛直直地望着文修之,眼神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邓伯南缓缓点头,他仿佛也明白了文修之的用意了,沉声道:“这个,大伟,既然文部长这样说了,你就先回家休息吧,啊?那谁,大伟有点激动了,你们扶他出去一下。”
随着邓伯南的催促,几个警员上来,硬生生地抱住了黄大伟,将他硬生生地拖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会场里泛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在场的,都是老公安了,都知道所谓的回避制度。现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文修之公然把一位老资格的警官请出了会场,执行了回避制度——这时候,有些头脑精明的干警已隐隐猜到了,只怕黄丹在案件中的身份不是简单的遇害者了,否则的话,文修之不会这么粗暴地把黄大伟这样从会场里赶出去的——这已经不但不给黄大伟面子的问题,这是连整个锦城市公安局都挨打脸了。
把黄大伟赶出了会场,文修之却没显出丝毫的异样,他环视众人,用目光使得众人平静下来了,他平静地说:“现在,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们不是在讨论黄丹是否还活着的问题——我们有可靠的证据证明,她还活着!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如何逮捕她!
诸位,我把话搁这里了——谁能将黄丹给活抓,我保他一个一等功!”
会场里响起了低沉的嗡嗡议论声——在场的警察都是有经验的老资格了,都知道公安部门的立功不是那么简单的。现在,当着众人的面,文修之公开夸下海口,说只要抓到这个女孩子,立即就能换个一等功?
当下,一众警察都给撩拨得心头火热滚烫起来,会场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大家嗡嗡嗡地议论成了一片。
当下,有人就混在人群中喊道:“文部长,能不能给点线索?这样没头没脑的,实在不好找啊!”
听到警察们的叫嚷,文修之笑了,他说:“要线索?好,我可以给大家透露一个线索——今晚的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黄丹很可能会出现在怪蛇凶案的现场!但是,要怎么抓住她,这就要靠你们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七节 推荐
听文修之这么说,在场的警察顿时兴奋起来:在他们看来,连黄丹出现的时间和地点都明确了,那接下来的事情,那还不是轻松得像吃白菜一般?这个一等功,那等于跟文部长白送给大家一样啊!
看到警察们兴奋地交头接耳,神情亢奋,文修之竖起了一根手指,他也变得严肃起来:“我要警告大家,这一等功不是那么好拿的!千万不要以为对方是个女生,就觉得她容易对付了。我们有确凿的情报,这女子非常危险,她精通非常高明的催眠术,能在瞬间将一个成年人给催眠,剥夺其神智!
我提醒各位,执行任务时候必须挑选那些心志比较坚定的警察,而且身上不要携带枪械等致命武器——否则的话,一旦我们的人被黄丹催眠了,他身上携带的枪械就可能被夺走,甚至可能会伤到自己人!这个任务,还是很危险的!”
虽然文修之说得很严肃,但警察们并不是很在意,依然一个个跃跃欲试的样子——催眠师这玩意听起来太玄幻了,离普通人的世界太遥远了,大家反倒感觉不到很威胁。如果文修之说黄丹身上有把枪的话大家说不定还更重视点——反正就是记得,逮捕黄丹的时候不要带武器吧?这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看照片就知道了,那么娇滴滴的一个妹子,不用枪也能很轻松地制服她。
文修之的开会风格跟他做事一样,总是那么明快迅速。整个会议不到十分钟,他布置了下了任务。安排好悬赏,然后就宣布会议散场。参会的警官纷纷散去,曹勋明领着他们下去做准备了。
许岩很好奇。文修之为什么能确定,黄丹会在那时间点出现?但还没等许岩问话呢,邓伯南已先问出来了:“文部长,你怎么知道,黄丹会在十一点和十二点之间出现在现场呢?”
“我是估计的——因为,黄丹要求我们在今晚十一点和十二点之间,撤完现场的警力,我想,它很可能会在这个时间段里会出现在现场。”
“啊?文部长。你已跟黄丹接触过了?”邓伯南很好奇:“你怎么找到她的?”
文修之微微蹙眉,他没有回答邓伯南,而是探询地望向了许岩,许岩点头,轻声说:“邓局长也是知道黄丹事情的。”
文修之吁了口气,他歉意地说:“老邓啊,不是我打埋伏不肯告诉你,实在是这件事太诡异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是我找到黄丹。是黄丹主动找到我谈的。”
“不可能吧?黄丹它怎么敢主动现身?”话没说完,邓伯南已是明白过来,恍然道:“哦,我明白了:该是黄丹控制了一个傀儡。让那傀儡来见文部长您,通过他来传话?”
文修之收拾东西的手停了一下,他抬起头来。冲邓伯南笑着点点头——能在锦城这样的一个大市做到公安局长位置上的人物,果然不是一般人。邓伯南的直觉敏锐远超常人。
这时候,许岩疑惑地插话问道:“可是。常秘书被控制的时候,他不是不能说话吗?”
文修之给了许岩一个白眼——邓伯南不用眼见就能将事实真相推测得**不离十了,相比之下,许岩亲身经历了事件,却是照样迷迷糊糊的。
他没好气地说:“常秘书是不能说话,但我可以把我的手机号码写给它看啊!然后,黄丹就给我打电话过来了!”
“哦,它说什么了?”
“黄丹的要求,就是我刚刚说的,我们撤走巨蛇尸体周边的警力,给它一个小时的时间!”
邓伯南微微蹙眉,他正色说:“文部长,这件事,我有点不同意见了:黄丹是杀害我们同志的凶手,按照法律来说,我们是不能跟犯罪分子妥协的——而且,我们也不知道,黄丹要接近那巨蛇的尸体,它到底有些什么意图?”
“黄丹它要接近巨蛇尸体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我们不同意的话,我倒是知道它会干什么:黄丹告诉我,如果我们不同意的话,那今天早上发生在学校里的枪击案,很快会在锦城市里那些群众最密集的街道上重复了!黄丹说,它连目标都选好了,就是你们锦城的商业步行街上派驻的巡逻警察!”
听到黄丹的威胁,邓伯南和许岩都是陡然一震,他们脑子里同时出现了惊人的一幕——在街上巡查的巡警,忽然拔出枪来,对着自己的同事和周边的群众连续开枪。枪声中,恐慌的群众四散奔逃,互相践踏,死伤狼藉、血流成河!
想到这一幕,邓伯南脸色顿时发白了:警察当街扫射行人,滥杀无辜,如果出了这样的事情,那不管最后怎么处置,自己这个局长肯定是当到头了!
邓伯南愤怒地低声吼道:“文部长,这么重大的事,您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文修之平静地看着邓伯南:“老邓,我就算提前跟你说,你又能怎样呢?”
“我可以防备啊!我马上命令商业街的巡警赶紧撤下来啊,或者把他们的枪给缴了——”
邓伯南说着,忽然醒悟过来:商业街的巡警可以撤下来,但派出所也能撤吗?各区的分局也能撤吗?自己难道要把全市警察的枪都给缴了吗?到时候,警察们要怎么应对各种突发事件?
黄丹拥有这样的能力,只要它存心想报复,想搞恐怖活动,它总能找到机会的!
看着邓伯南脸色阴晴不定,文修之平静地说:“黄丹说,只要我们肯答应它的条件,做完这件事之后,大家可以和平共存,它不会再杀人,会很快离开我们的国家——呃,它保证说不会再回来了。”说着。文修之望了一眼许岩,他的眼神怪怪的。让许岩很是莫名其妙:在说黄丹的事,文修之望自己干什么呢?
这时候。邓伯南眼睛发直,他也不再提什么跟犯罪分子绝不能妥协之类的话了——法律归法律,但如果不答应黄丹的话,锦城马上就会爆发轰动全国的大血案,这种情况下,警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迟疑地说:“这个。。。文部长,黄丹的保证,能不能当真的?它会不会守信用?”
文修之摇摇头,默然无语。于是,邓伯南也发现,自己问了一个再蠢不过的问题——这种事,谁能保证呢?
默然片刻之后,邓伯南艰难点头道:“文部长,我明白你意思了:你是故意答应了黄丹,安排个圈套,等着黄丹过来吧,然后我们——”邓伯南在脖子上划了一道。他那张一直显得憨厚温厚的脸上竟也显出几分凶恶来:“——就这样?”
文修之淡淡地说:“如果这样能彻底解决的话,这自然是最好了。”
“文部长,你是说。。。”
“做两手准备,万一我们对付不了它——那我们还是要准备跟它谈的。”
邓伯南摇头:“文部长。这种对社会危害极大的怪物,只有杀了它,才能彻底了结。跟它谈判。只能是麻痹它的手段,但我们不能真的指望靠谈判来解决这事——我们与它之间。不可能共存!文部长,这件事。需要我们锦城公安局怎么协助呢?”
“老邓,是这样,等下黄丹如果真的出现了,你们专案组试着派人逮捕它,试探一下它的反应和能力,顺便也验证一下我的一些猜测——这任务有点危险,你要跟参加的干警说清楚了,让大家不要大意了。”
文修之和邓伯南对话的时候,许岩一直在旁边倾听着。许岩感觉,这时候,文修之脑子里的想法远比他说出来的要复杂得多,还有很多东西,他并没有全部说出来——不过,这应该也是正常的吧?黄丹的能力太诡异了,面对这样的敌人,只有把东西藏在脑子里,那才是最安全的。
各种布置已安排下去了,正事也谈完了,文修之和邓伯南开始闲聊一些跟案情无关的事了:他们认识的谁谁得了提拔了,去省里面了;谁谁可以调职了,去部里挂职了,将来可能去其他省份任职;或者谁退二线去人大了,谁又接了他的班——许岩在旁边听得无聊,他倒也佩服俩人的气度沉稳:还有两个多小时就要跟那妖魔短兵相接了,这么生死决战的紧张时候,两个现场指挥官却还有闲暇心思来聊官场琐闻?
难怪说官员们的神经,都是钢铁铸造成的啊!
这时候,邓伯南忽然转过头来,他对许岩感慨道:“本来,黄山破这案子立大功了,他今年是很有机会进步的,但没想到,他却这么——唉,走得太突然了,这消息,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家里说呢。”
想到那位为了救自己而牺牲的黄山,许岩也是心情黯然。他问道:“邓局长,黄山牺牲之后,那专案组的工作,交给谁来负责呢?”
“初步定是李徽来接手吧。他以前是黄山的副手,刑警的副支队长。你见过他的吧?”
许岩脱口而出:“怎么不给郑秋怡来接手?郑秋怡也是刑警的副支队长吧,很能干,做事利索。她来接手黄山位置的话,应该能把这案子料理好的。”
“哦,”邓伯南眼中光芒一闪,他不动声色地瞟了许岩一眼,淡淡地说:“因为李徽一直在专案组工作,我们考虑的是他熟悉案情,适合专案组的工作延续,另外,他的资历也比小郑老一点——不过,小郑的能力确实很强,许处长这个建议,我们会认真考虑的。”
“哎,”文修之这时候插嘴道:“我说,岩子啊,咱们是下来查案的,但可不能干涉锦城公安局的内部人事安排哦。专案组和刑警支队的人事安排,那是邓局长和公安局党组考虑的事情,岩子,咱们不该多嘴的。”
虽然在说着很严肃的告诫话语,但文修之笑吟吟的,浑然没有应有的严肃性,倒像是朋友间的闲聊提醒一声,许岩也醒悟过来了,道歉道:“不好意思,邓局长,是我多嘴了,你当我没说就好了。”
邓伯南笑笑,他心中却在急速地思考:许岩很年青,我们的胭脂虎岁数好像也很小,而且还是个出名的美女。。。搞不好,这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吧?许岩明着是说让郑秋怡来接专案组的班,其实是暗示让她接任黄山的刑警支队长位置吧?
如果可能的话,邓伯南还真想立即答应了许岩,做了这顺水人情,也好还许岩的一个人情。但问题是,刑警支队是公安局的重量级部门,刑警支队一把手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职务,要综合考虑各方面因素,要经局党委会通过,还要报市里组织部批准的——相比之下,郑秋怡毕竟是个女同志,而且年纪太轻,让人感觉不是很放心。虽然她能力不错,但最终能不能通过这个任命,纵然邓伯南这当局长的也没有十分把握。
邓伯南很认真地说:“文部长,我觉得,安排一个合适的案件负责人,这也是为了更好地开展工作嘛,许处长是调查组组长,提出他的意见是正常的,我们市局也应该重视的,况且小郑同志的能力确实很强——许处长,你放心,你推荐的人,我会放在心上,很认真地考虑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八节 监控
邓伯南对许岩这么客气,这就是所谓“莫欺少年穷”了——对那些少年得志的新贵,那些懂事的老家伙都是很客气的,尤其是现在这个各类超自然事件频发的不安定时代,邓伯南觉得,像许岩这种有能力又有背景的年轻人,他爬起来的速度会很快的——这种有本事的少年新贵一般都是心高气傲的,就算交不了朋友也最好不好得罪了。
其实,许岩提起郑秋怡,也就是这么顺口提一句罢了,倒没有邓伯南想得那么复杂。见到邓伯南这么认真又客气对自己解释,许岩倒不好意思了,他连忙解释道:“邓局长,您别误会,我就是顺口这么一说而已,您不用太当真了。”
邓伯南笑眯眯的:“呵呵,没事,理解的。”
说着,他对文修之笑吟吟地解释道:“文部长,你没见过我们刑警支队的小郑啊,这姑娘今年才25岁,不但人能干,而且还很漂亮呢,局里面很多小伙子追她的呢,可我们小郑一个都看不上,她可是我们市局的一枝花啊!”
“哦~~”文修之长长地“哦”了一声,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许岩,笑得很暧昧:“哦,原来是这样啊。。。老邓啊,咱们许处长的眼光可是很好的,既然是他特意给你推荐的人才,那你要重视了——你明白吧?”
“那是自然,我老邓五十岁了,怎可能这事都整不明白?”
“呵呵,你明白就好!老邓,你办事。我很放心啊!”
“呵呵呵呵~”
邓伯南和文修之对视一眼,两人一起“呵呵”地奸笑起来。然后,他们齐齐转头看着许岩。那目光慈祥又温暖,弄得许岩十分郁闷——两个奸猾的老家伙到底明白了什么啊?
受不了这两头老狐狸,许岩干脆找个理由溜了出去,他在办案点闲逛了一阵,他看到,在楼下的空地上,警察们正在集结,有人在喊着立正和稍息的口令。透过那片密集的树荫,许岩看到了防爆盾牌的大片反光。
今晚的夜空云层密布。看不到星光和月亮,密密麻麻的黑云压得很深很沉,临战的紧张气氛让人心情紧张。
这时候,许岩注意到,在离自己二十步外的走廊另一边,有个人也在那站着——文修之也出来了,他站在那里,默默看着楼下的警察队列,嘴上叼着一根烟。火光的亮点忽明忽暗。
他伫立着,削瘦的身躯裹在大衣里,融进了黑色的夜幕中,显得孤独又脆弱。
望着文修之。许岩心中泛起感慨——在旁人面前,文修之总是显得那么沉稳镇定,总是游刃有余、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即使天塌下来他也能抵挡一般。但其实,一直扛着那沉重压力的他。也是血肉之躯的人啊!
看到文修之,许岩忽然又想到了自己:文修之之所以这样奔忙。那是因为他有着建功立业的野心,有强烈的进取**;但自己——自己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呢?
当自己还是个普通大学生时候,自己的理想很简单,只是想找一个安安稳稳的工作,找一个自己的喜欢的女孩子做伴侣,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
但现在,自己过的是什么生活呢?国内国外马不停蹄的奔走着,与各种魔物的殊死交战,枪林弹雨,还得躲避魔物的追杀——这种出生入死的危险生活,根本不是自己希望的吧?
倘若不是文修之领着自己参加情报部的话,自己大概是不会过上这种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日子吧?
但随即,许岩醒悟过来——不,这怪不了文修之。当平安夜的那晚,自己在麦当劳里见到朱佑香的那一刻,冥冥之中,自己的命运就已被注定了。
或许,世上真的有所谓的宿命吧?从遇到朱佑香的那一刻起,自己的命运就是已经被注定了:天灾即将降临,作为世界上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自己背负着责任!就是这份使命感,逼迫着自己不得不奔走各方,自己的这一生,注定要与各种邪恶妖魔战斗致死了。
与魔物的不停战斗,保卫这个世界,这是自己必须承担的责任,也是自己注定的命运。
佛家有种说法叫顿悟,就是说人突然大彻大悟,看透了世间的变幻,领略到了真谛。
就在星空下的这一刻,许岩也顿悟了,他感觉自己变得成熟了很多,更加坚强了——是否具备这种责任感,那是男孩子和男人的最大区别了。
这时候,身后的监控室里传来了一声惊呼:“黄丹来了!”
听到那叫声,许岩陡然一震,他转身向监控室里冲过去,差点和监控室里冲出来的一名警官撞了个满怀,那警官看到许岩,赶紧叫住他:“许处长,您过来看看,有个高度疑似的目标出现了!您来看看,她到底是不是黄丹?”
“在哪里?”
那警官拉着许岩,快步走进了监控室——上次许岩来的时候,稀稀拉拉只有几个人的监控室,现在已济济一堂地坐满了几十号警察。在监控室最大的那个屏幕旁边,那里已经密密麻麻地围了一群人。
“许处长,你看这个——你们都让开,让许处长来看!”
许岩推开围在周围的警员,挤到监控屏幕前。他定睛望去,认出屏幕上的图像是蜀都大学的足球场入口处,这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只有一盏昏暗的路灯在照亮着路面。
突然,从监控视频的镜头边角处,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生身影。那女生越走越近,在镜头前,她的身影和面孔也是越来越清晰了。
看到这面孔,许岩陡然一震,他喝道:“快去请文部长过来!”
“我来了。”身后传来了文修之平稳的声音。他也挤过了人群,和许岩并肩盯着屏幕。沉声问道:“岩子,是它吗?”
“是它!确切无疑!我亲眼见过的!”
文修之神情严肃。他喃喃说道:“这家伙倒是来得很早啊。。。才十点半呢,它就在附近游荡了。。。她想干什么呢?”
这时候,监控人员已经自动把摄像头调到了最清晰的角度。看到了屏幕上黄丹那张清秀的脸,在场的警察们响起了一阵低沉的叹息,想来是他们感觉很可惜,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居然沦为了罪犯。
看着屏幕上美艳的面孔,许岩目露寒芒:昨晚,自己险些被黄丹暗算,差点命丧怪蛇之口。今早又被它打了黑枪,黄山、高峰、王志文等战友都死在它的手下!
累积了那么多的人命血债,对眼前的黄丹,许岩早就不存半点怜香惜玉了。他清楚地知道,眼前的美女已被来自异界的魔物占据了躯体,抛开那层美艳的外层,眼前的存在其实是一头不折不扣的恶魔,它狡诈凶残,满手血腥!
被文修之和许岩严肃的表情所震慑。现场的气氛显得十分紧张,警察们紧紧地抿着嘴,神情肃然。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显示屏幕上,看着黄丹不紧不慢地走着。当走到足球场入口时候,她停下了脚步,然后。她坐在道边的石椅上了,一动不动。
这时候。许岩问道:“黄丹,她是从哪冒出来的?”
一个不认识的中年警官用手指着监控的屏幕。沉声解释道:“我们刚刚倒查过监控视频了。黄丹其实在十点二十五分左右就出现在蜀都大学的主干校道上了,但那时候校道上人多,她混在人群中,我们的监控人员也没注意到她。直到她走到学校足球场门口,因为这地方人少,她就显得比较显眼了,这才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对照照片之后,才确认她是目标。”
“能倒查它的踪迹吗?它是从哪来的?”
那中年警官摇头:“我们刚刚安排人把校道附近几个摄像头的记录都给看了一遍,没看到黄丹经过的踪迹——”他迟疑道:“或许,她是凑巧从某个我们没有布置摄像头的死角里走到校道上来的?”
听了这个答复,文修之和许岩都在微微摇头——他们显然是不怎么赞成这个说法的,紧紧抿着嘴不说话。
就在众人说话的当口,屏幕上的黄丹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转身向来路走去。很快的,她慢慢地消失在监控屏幕的边缘了。
那个中年警官拿起了对讲机,他喊道:“主控,主控,给我们切换,转学校主干道的三号摄像头!”
对讲机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和人声:“收到!转三号摄像头!”
很快,监控屏幕上的图像又变化了,出现了一处空荡荡的街道——许岩立即就认出来了,这是校内士多店。这时候,那间士多店已经关门了,只剩下门口的霓虹灯在闪烁着幽幽的红光,黄丹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屏幕上,她走到商店门口,在那张促销椅子上坐了下来。
然后,过了约莫两分钟时间,她又站了起身,继续在校道上走着,身影漂浮,仿佛是一个幽灵,很快又离开了监控屏幕的边缘。
那个中年警官对着对讲机喊道:“转四号监控镜头!”
随着黄丹在校道上行动,摄像头一直在追踪着她,屏幕切换了几次摄像头,屋子里众人静心屏气地观察着,房间里安静得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到。
这时候,文修之沉稳地说:“老邓,你怎么看?黄丹这是在干什么?”
邓伯南一直陪在文修之的身边,他蹙眉道:“我看不出她有什么目的,看起来好像就是单纯地在散步。。。文部长,你跟目标约定是十一点撤走现场警力,但现在时间还没到,她可能是在附近等候吧?她在等你践行承诺,撤走现场警力吧?”
这时候,许岩插嘴道:“既然黄丹已经来了,我们不如提前撤走现场警力,好让黄丹过去,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也好把她放进伏击圈里?”
“不行!”
听到许岩的建议,文修之和邓伯南异口同声地齐齐反对。
“岩子,不要做这种多余的事!我跟黄丹约定是十一点撤人!现在还有差不多二十多分钟——我们如果提前撤走警力,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它,我们已经发现它来了?”
知道自己这外行又出了个馊主意,许岩脸色一红,好在这时候,那个中年警官的对讲机里又传出声音来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指挥部,监控室报告,校道上有人出现,是一个男学生,他好像喝醉酒了!他正在从南向北经过校道,即将与监控目标交汇!请问指挥,需要附近的警员过去拦截他吗?”
听到那声音,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了文修之,文修之摇头,于是邓伯南拿过了警官手上的对讲机,喊道:“这里是指挥中心,我是邓伯南!我命令,无需拦截,继续密切观察!”
“明白了,邓局长!我们继续观察!”(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九 试探
很快,在监控屏幕上,众人看到了一个男子——那是一个喝醉的男大学生,他身材不高,穿着一身运动服,脚步踉踉跄跄的,手上还提着一个易拉罐啤酒瓶,显然是在外边喝醉了回来的。他沿着校道从南向北走,恰好向着黄丹迎面走了过来。
看着俩人在镜头前渐渐接近,众人都变得十分紧张,屏住了呼吸——在这夜深人静的深夜里,又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如果黄丹要猎杀人类的话,眼前这醉醺醺的学生,那就是它最好的下手目标了!这个时候,无论黄丹做出什么事——哪怕她突然变身为青面獠牙的妖怪一口把这男生给吞掉了,许岩都不会感觉奇怪的。
“来了,来了!”有人在紧张地喃喃细语着,屋子里安静得只听到电脑的嗡嗡声响。
在校道上,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生和一个喝醉的男生,他们相向而行,很快地擦肩而过——女生继续不紧不慢地继续前进,喝醉的男生也继续踉踉跄跄前行,俩人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
“嘘~”屋子里响起了一片如释重负的喘气声,看到黄丹什么都没做,就这样随随便便地走了过来,警察都感觉松了口气——这就是个普通的小女生而已嘛,并没有文部长所说的那么可怕吧!
当下,众人低声地嗡嗡议论起来,这时候,对讲机里传来了一个粗壮的男子声音:“呼叫指挥部,呼叫指挥部!”
那名中年警官按下了接听键:“指挥部收到,指挥部收到!请讲!”
“报告指挥部。天猫一号、天猫二号、天猫三号和四号,各个天猫小组都已经各自到位。准备就绪!请指示,请指示!”
那中年警官按下了对讲机的接听键。他侧过头来,对文修之和邓伯南低声说:“文部长,邓局长,四个狙击手的小组已经分别到位了——从校道到案发的巨蛇尸体现场的全程,已全部在我们狙击手的射击视野之内了!文部长,邓局长,请指示!”
文修之点头:“先让狙击手待命,不要暴露了,等候下一步命令。”他神色正常。但许岩注意到,他的额头上有着淡淡的潮红,显然是汗光——显然,在这位情报部的副部长内心里,并不像他表现得那么镇定。
说完,他转身问邓伯南:“邓局长,抓捕的队伍,准备好了吗?”
“文部长,已经准备好了。一共六名抓捕手,已经在楼下待命了。他们身上没携带枪械,只带着电棍和手铐。这都是特警队精选出来的擒拿格斗好手,平常打起来。他们每个人赤手空拳应付三两个普通人不成问题的。”
文修之叮嘱道:“老邓,记住我先前的话,记住让抓捕组的同志穿上学校保安的服装。让他们记得要怎么做:学校保安在普通巡查的过程中碰到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他们过去盘问。然后找个借口把黄丹给制服铐起来——至于要找什么借口,就让他们现场自行发挥吧。比如说黄丹的学生证是假的,比如说刚好附近有人被偷东西而她有重大嫌疑要带回保卫处盘问——什么借口都好,反正就是找茬吧,把黄丹给制服就行了。
要记得,整个事件必须看起来像是一次偶然的巧合事件,不能让黄丹看出是我们故意安排的。”
邓伯南点点头,他拿过对讲机,对着里面讲了几句,把文修之的安排给重复了一遍,让大家注意安全多加小心之类,然后,他才沉声道:“出发吧。”
命令下达以后,楼下集结的队伍里响起了一片脚步声和低沉的嗡嗡话语声。许岩走出门口,在走廊里探头出去看,却看到一队警察正在做准备,他们纷纷把身上的反光衫给脱下来,反光衫上的“特警”二字在黑夜中显得十分显眼——这群人想来就是邓伯南刚提到的,精心挑选出来的特警抓捕组了,然后,他们换上了学校保安的制服,然后一路小跑地离去,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远去,许岩心中泛起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感觉悲壮又苍凉。
目送着这队警察消失在夜幕中,许岩才回到了会议室,这时候,在会议室的大屏幕上,同时出现了多个监控摄像头上的小图像,大家可以看到,伪装成保安的抓捕特警已经上了校道,他们拿着电筒东张西望地照着,以正常步伐行走着,迎头向黄丹走过去,双方相隔只有百来米了。
这时候,那个不认识的中年警官忧心地问道:“文部长,如果对方有枪械,并且朝我们的干警开枪,那怎么办?我们的干警没带枪!”
文修之摇摇头:“我估计它不会——她既然想跟我们谈判,她应该就不敢主动朝我们开枪。”
那中年警官点点头,像是很赞同文修之的话,但他依然固执地重复自己的问题:“文部长,如果她真的敢开枪呢?我们该怎么应对?我们的狙击手,可以开枪吗?”
文修之默然,然后,他还是坚决摇头:“无论发生什么事,没有指挥部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擅自开枪。”
那中年警官蹙着眉瞟了一眼文修之,他看起来像是对这主意不怎么赞同的,但这时候,他也顾不上反驳文修之了——监控屏幕上可以看到,伪装成保安的抓捕组干警已经跟黄丹遭遇了,几个警察用手电筒逼着黄丹,缓缓地围了上去,隐隐对黄丹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
这帮抓捕警察身上携带着窃听器,窃听器清晰地把现场声音给传了过来,屋子里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有个很粗鲁的男声喊道:“嗨,那边的那个白裙子女生,你给站住了——这么深更半夜的。你在这边逛什么?我们是学校保卫处的,你把学生证拿出来。”
镜头里可以看到。黄丹也发现了包围着自己的“保安”们,她停住了脚步。很平静地看着众人,安静地微笑着,眼神中不见丝毫的惊惶,却是什么都没说——许岩甚至有点感觉,说得亵渎点,她的表情,甚至称得上圣洁了!
看到黄丹笑容的表情那一刻,许岩立即就有了种不祥的预感了——这次行动,肯定会失败的!因为。对方实在太淡定了!
果然,在监控视频上看得很清楚,特警们刚进入了黄丹身周,却是突然停下了脚步,身形顿住了。然后,他们的身子晃了一下,一个接一个地软倒在地。
整个过程中,窃听器里什么声音都没传来,只听到身体倒地的一阵沉闷的“噗通噗通”声响和警棍和手铐碰撞在水泥地面上的清脆声响。然后,众人又听到清脆的“咯咯”声响:黄丹踩着高跟鞋又开始走路了!
看到这一幕,指挥部里雅雀无声。直到足足过了五秒钟,房间里才爆发出一阵惊呼声:“不可思议!咱们的抓捕组。为什么统统倒下了?”
“是不是中枪了?有人听到枪声了吗?”
“没有枪声!是不是黄丹身上暗藏电击武器?”
“不可能是电击武器!他们还没有开始身体接触呢!我看得很清楚,我们最近的人,离黄丹起码有两米。而最远的人离黄丹则有五米——他们是同时倒下的!没有什么电击武器能同时击倒那么分散的多人!”
“黄丹对他们说什么了吗?”
“好像没听到黄丹的说话声音。。。窃听器完好,还能听到声音。。。喂喂。监控室,把他们倒地的那一段视频慢镜头重放一遍。我们重新检查一下!”
一时间,监控室里闹哄哄的,乱糟糟的一片。邓伯南转头问文修之:“文部长,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尽管他还是显出很镇定,但许岩能看得出,锦城市公安局的局长显然有点慌了,他的声音里已经是微微带颤了。
相比于在场慌乱的警察,文修之显得镇定多了,好像对现在的情况,他并不感觉到如何意外。他沉声道:“老邓,不要急,我们还有时间——第二组人,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还是六名抓捕手?”
文修之摇头:“不,人数相同的话,黄丹说不定会怀疑了。第二组安排四个人上去,照旧装扮成学校的保安。他们看到同事莫名其妙地昏倒了,而黄丹就在旁边,这时候,他们把黄丹留住盘查,要带她回保卫处——就用这个理由,继续抓捕黄丹!”
邓伯南应了一声,他在对讲机里下了命令,安排第二批的抓捕警员出动,然后,他忧心忡忡地问道:“文部长,如果第二组的同志,他们也像第一队人那样被催眠了,那怎么办?”
“那我们就安排第三组、第四组过去!”文修之转过头来,他冷静地说:“我已计划好了,第三组的同志假扮成几个喝醉酒的地痞,他们想要非礼黄丹;第四组则假扮成打劫的,他们要抢黄丹的手包——总之,就是要多次地骚扰和纠缠她!”
“但是,文部长,您这样多次骚扰黄丹,又起不到什么作用,这有什么意义呢?”
文修之看了一眼周围吵嚷的警官们,然后,他向邓伯南和许岩做个手势,示意让俩人跟着他走了出去。
在走廊里一个僻静的黑暗角落,文修之招呼俩人走了过来,然后,他压低了声音:“老邓,我跟你解释下:我也知道,这样的骚扰是奈何不了黄丹的,但进行这种精神攻击,这会消耗黄丹的体力或者能量,这样的话,通过这样多次的试探,我们可以试探出黄丹精神攻击的范围、特征、它能力的最大极限,我们就能知道,它到底能对多少人进行催眠!
老邓,你跟我说,你们公安局在这边还有多少警力?”
听文修之这么说,邓伯南眼皮一跳,他迟疑地说:“包括现场警戒的警力,我们应该有五六百人吧,但是,文部长,你这样做,我们警员的安全。。。”
文修之很果断地打断邓伯南:“五百人,应该够了!实在不行,还有武警的人呢——今晚,我倒要看看,是我们的人先被耗光,还是黄丹的能量先给耗尽!我就不信,这个怪物,它难道能与我们国家的力量正面抗衡吗!”
说着,文修之转向了许岩,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发着光:“岩子,你先休息,养精蓄锐,做好战斗准备!到时候,黄丹给耗得精疲力竭之后,再由你出手,对它来个致命一击,彻底干掉它!岩子,今晚的事情,全靠你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节 警告
听文修之这么说,许岩顿时心下凛然:要彻底干掉黄丹?
要彻底消灭黄丹,自己还真没什么把握,但问题是,为了给自己创造出手的机会,文修之都打算动用几百人帮自己铺垫了,这种的情形,哪还容得了自己推辞?
许岩正踌躇的时候,邓伯南开口了,他说得很慢,但语气很坚决:“邓局长,请您告诉我一句实话:被黄丹这样催眠昏倒之后,我们的警员会有什么后果?他们还能醒过来吗?”
文修之默然片刻,然后,他淡淡地说:“就目前来看,这种昏迷状态应该不会致命。”
从文修之那轻飘飘的语气里,邓伯南听出了,文修之并没有完全的把握,于是,他的语气更为严肃了:“应该不会致命?文部长,请问这个结论,是你猜测的,还是有实例证明的?你们情报部昨晚被迷倒的几位同志,他们已经恢复醒过来了吗?”
“。。。他们会很快恢复的,应该会很快的。”
邓伯南摇头:“太冒险,还是太冒险!而且,文部长,你这样连续安排人去骚扰黄丹,就算你用了一些借口和伪装,但对方不是傻瓜,这样接二连三地出事,它肯定能看得出来,事情是我们在背后策划的——”
文修之反驳道:“就算黄丹看出来事情是我们安排的,它又能怎样呢?现在,它迫切地需要得到那具巨蛇的尸体,所以它不敢跟我们翻脸——当然了。如果我们要对它进行致命的打击,要它性命的话,那它说不定会翻脸。但现在的骚扰,并没有达到威胁它生命的地步。
我们不断刺激它、挑衅它,但又没达到要它性命的地步,通过这种接连不断的低烈度打击,我们可以试探出它的容忍和能力的极限。它必须应付我们接连不断的骚扰,不得不消耗自身的体力和能源,最终它还是要崩溃的。”
邓伯南脸色阴沉。文修之说完了,他马上就接上了:“文部长,恕我直言。这只是您一厢情愿的想法!你认为那怪物不敢跟我们破局,但事实上,谁都不知道,那怪物的忍耐极限到底在哪里!
要知道。这是一个满手血腥的凶手。这家伙手上已经有几十条人命了,它根本不在乎再杀人!让我们的干警不断地去刺激它,这简直就是——让我们的干警踩着地雷跳芭蕾舞!谁都不知道,那家伙什么时候会突然爆发大开杀戒!”
文修之心平气和地说:“老邓,你也看到了,我们已经尽量做了周全的安排了,执行任务的干警没带枪,他们也并不怎么刺激和挑衅黄丹。。。只是试探和骚扰而已。这应该不至于让黄丹爆发的。”
邓伯南连连摇头,他说道:“我还是觉得冒险!要按我说。既然狙击手已经到位了,我们干脆通知狙击手动手,直截地给她一枪,把她干掉算了!”
“老邓,如果狙击手真能把黄丹给干掉,这还真是最干脆利索的解决办法了,我也不反对。但问题是,你敢这样做吗?破坏了黄丹的躯体,万一消灭不了那个怪物,又把它给彻底激怒了。。。这个后果,老邓,你想过了吗?”
邓伯南沉重地喘着气,却是默然无声。
一时间,三人谁都没说话,在黑暗中面面相觑,大家脑子里转着同一个问题:破坏黄丹的**容易,一支远程的狙击枪就能办到了,一枪就能把黄丹的脑袋给崩了。但问题了,消灭黄丹的**,是否就等于消灭了附体在黄丹身上的魔物了呢?
谁都不知道,谁都没把握。
这个时候,许岩再次强烈地怀念起朱佑香起来:如果有她在身边的话,这些问题,应该是很容易解决的吧?只要有她一句指点,自己也不至于这么进退维艰左右为难了。
沉默中,突然,身后的监控室里传来了声音:“文部长,邓局长,你们快回来!有新情况!”
听到呼声,三人急忙快步地往回走。在监控屏幕前的警察给他们让开了一条道,负责指挥的那中年警官激动地嚷道:“文部长,邓局长,咱们的第二组行动也失败了,他们同样莫名其妙地昏倒了,但是有些情况,好像跟刚刚不一样了!”
许岩等人快步走到屏幕前,那中年警官给他们指点着屏幕:“文部长,邓局长,您们看!”
看到屏幕,邓伯南惊讶地说道:“咦?有人醒过来了?”
屏幕上还是刚刚的画面,黄丹安静地伫立在校道上,在她周围的路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名倒地的警员,显然是被她催眠的第二组警员。但与刚刚不同的事,在黄丹身后,有个倒在地上的警员却是自己慢慢爬了起来。
那警员慢吞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直挺挺地站了起来,动作显得艰难又僵硬的样子。站起来然后,他开始步履蹒跚地向外走——他走路的身形很是奇特,上身直挺挺的,双腿僵直,走起路来,他一颠一簸的,给人感觉很不自然,像是喝醉酒的醉汉,又像是丧尸。
在这名警员挣扎着站起来直到离开的整个过程中,黄丹一直伫立着,安静得像一座雕塑,对身后醒来的警员视若无睹,甚至连头都没有转过来看他一眼。
看到这一幕,邓伯南急忙喝道:“快查!这个自己醒来的警员是谁?”
那中年警官显然已经查过了,他沉声答道:“他是特警三中队的韩军。。。奇怪了,韩军既然醒过来了,为什么不去抓那女的,也不救助其他战友,而是自己走了呢?”
“韩军好像受伤了?你看他的腿脚,好像很僵硬的样子。。。走路的样子好怪!”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许岩和文修之却是面寒如水,他们猜到怎么回事了。文修之对邓伯南低沉地问道:“那叫韩军的警员,他身上没带枪吧?”
邓伯南摇头:“没有。我先前一再叮嘱过的,抓捕组的人身上不许带枪,免得误伤自己人。”
文修之松口气:“这样的话那还好。我就是担心有带枪的警员被它控制了。。。咦?黄丹好像在动了?”
屏幕上,黄丹抬起头来,她好整以暇地抬头望向头顶的监控镜头。在屏幕上,她就像是直视着监控室里的众人一般,她神情从容平静。目光深邃,犹如深不见底的海洋。在她弯弯的嘴角里,呈现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在屏幕上黄丹的注视下。整个监控室里雅雀无声,警员们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屏幕上,黄丹忽然眼睛眯起来笑了。她笑颜如花。她对着众人举起了右手,大拇指翘起,食指和中指合拢,做了个手枪的姿势。然后,她红唇微启,看那唇形,分明就是发出了“砰”的一声!
一个漂亮的女大学生,模仿着开枪的动作。这本来是很可爱很赏心悦目的,但放在许岩眼里。眼前的这一幕却是说不出诡异,他毛骨悚然,浑身发冷,连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许岩知道,这并不单是自己的感觉,因为在同一时间里,他听到了很多人突然加重的呼吸声!
沉寂中,突然,文修之的叫声打破了宁静,他急切地叫道:“快叫人去抓住韩军!把他控制起来!快!”
文修之话音未落,突然,只听“啊”的一声女声惊叫,惊得众人陡然心头一颤。众人齐齐循声望过去,只见发出惊叫声的是负责监控另一块屏幕的一个年轻女警,她站了起来,身子索索发颤,脸色发白。
突然被尖叫吓了一跳,邓伯南生气地嚷道:“小卢,正忙大事呢!你在那边鬼哭狼嚎个啥!”
那个叫小卢的女警脸色苍白,花容失色,浑身发抖,听到邓伯南的怒斥,她“哇”地哭出声了,她指着屏幕,哭声道:“邓局长,死人了!死人了!韩军死了!”
众人一愣,然后齐齐涌了过去,看着那块屏幕:屏幕上是一段路灯下的校道,只见有个人倒在路灯前的地面上,面朝下趴着,四肢摊开,头部一片血肉模糊,在他身下,有着偌大的一滩血泊,那血泊还在不断的扩大着。
虽然看不清楚那人的面目,但看他的衣裳和身型,大家还能认得出,这就是刚刚从黄丹身边走开的韩军警员。
看到这一幕,众人都呆住了,邓伯南怒道:“小卢,这是怎么回事?”
女警给众人哭着介绍:“邓局长,刚刚,韩军他歪歪扭扭地走到这里,忽然停住了脚步,我还在琢磨着他想干什么呢,他突然猛的一冲,用自己的头去撞那铁的路灯柱!他撞得好凶,脑袋一下就破掉了,他立即就倒下了,当场就流了好多好多血,我都不敢看了!吓死人了!”
听着女警的哭声,许岩呆住了,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
这时候,他已经明白过来,黄丹那开枪的手势到底是什么意思了:那分明是一个警告!
很明显,黄丹远比文修之预计的还要敏感和暴躁,面对人类的试探,它根本就没打算忍耐,它的反应是果断而残暴的——一条血淋淋的性命,等于它对警方无声的警告:韩军死了,如果警方再派其他人过去,他们也会死的!
屋子里雅雀无声,谁都不说话。许岩下意识地望向了文修之——文修之脸色有点发白,他不说话地盯着屏幕上的黄丹,眼睛眯起,拳头紧紧地捏住,咯咯作响。
良久,首先恢复镇定的还是邓伯南,他拿过对讲机,对着对讲机沉声说道:“我是邓伯南,你们赶紧安排人过去查看韩军的伤势,赶紧打120叫救护车——注意了,过去救援的救护组,不要再靠近黄丹!它如果走过来,要迅速避开,不要跟它接触和纠缠了。”
对讲机传来回话:“明白了,邓局长,我们这就安排——还有其他指示吗?”
这时候,邓伯南望了一眼文修之,他的目光很凝重,俩人对视片刻,文修之默不作声地转过头去,避开了邓伯南的目光。
邓伯南点点头,他对着讲机说:“原定的第三、第四组,行动取消!我重复一遍,行动取消!你们待命,等待命令!”
“明白,邓局长!”
搁下了对讲机,邓伯南望着文修之,他沉声问道:“文部长,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我们还要继续履行和黄丹的约定,撤走现场的警力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一 碰头
对邓伯南的提问,文修之恍若不闻。他注视着屏幕上黄丹的笑颜,眼睛微微眯起,伫立良久,不发一言。
这时候,文修之在进行着激烈的思考: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要消灭黄丹的**,很容易,只要自己一个命令,早就埋伏好的狙击手立即就会开枪狙杀它——无论黄丹是什么怪物,它毕竟还是血肉之躯,不可能跟现代火力对抗,要消灭它的**还是很容易的。
但文修之没有把握:消灭黄丹的躯体,并不等于能消灭它的灵魂。万一黄丹的躯体被破坏掉之后,被激怒的怪物反倒附身到其他人身上了,开始疯狂地大肆报复人类,自己该怎么办?
一个被激怒的疯狂超能力怪物,那将是整个国家的巨大灾难!
现在,自己还有另一个选择,一个看起来风险更小、也更稳妥的选择:如果自己与怪物妥协,放纵它到巨蛇身边办完它要办的事情,它会离开华夏,去祸害其他国家的人。那时候,问题也就自然而然地解决了。
但文修之也不知道,这种非人的怪物,它说话是不是真的?它会信守自己的承诺吗?
消灭黄丹,或者是跟它妥协?
两个选择都存在着巨大的风险,文修之无法决断——手头可供参考的资料太少,他实在不知该怎么选择。
默然良久,文修之慢慢咬牙,他像是下定了决心,沉声说道:“撤走包围圈的封锁。放黄丹进去。岩子,我跟你一起过去。会一下它!”
文修之此言一出,全场皆惊。邓伯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失声道:“文部长,你要亲自过去?你要亲自去见那个怪物?为什么!?”
“老邓,对于黄丹,我们的了解实在太少太少了!它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它是什么性格的?这些,我们都一无所知。我想亲自过去跟它面谈,这样可以增加对它的了解,帮助做出判断。”
邓伯南急切地说:“文部长,纵然要谈,您也没必要亲自出去。我们锦城局有专业的反恐谈判专家,您可以在这边等着他们谈判的情况。。。”
邓伯南提出让警方的反恐专家代文修之过去谈,文修之却是坚决地摇头:这不是一般的反恐谈判,这是生死之战!自己必须亲临现场,才能最准确最全面地获取信息,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对话的时候,黄丹某个不经意的动作,她的眼神,她嘴角的一个细微笑容。她最细微的脸部表情,都有可能透露出她的心理活动,这种微妙的细节和氛围,只有自己亲临现场才能感受得到。靠谈判专家去办不到的。
他沉声道:“老邓,毕竟先前黄丹找我谈过一次,我出面来谈的话。她应该有几分容忍,效果比你的警员上去要好——而且。有些决断,也只有我能做出。你的干警怕是做不了主。对这样的敌人,战机稍纵即逝,下定决心就得当机立断,根本没时间来回请示——这一仗,靠谈判专家来汇报是不行的,我得在现场跟它面对面才行!”
听文修之这么说,邓伯南和在场的警察顿时肃然起敬——老实说,刚刚文修之不断地下命令让锦城公安局的干警过去试探黄丹,让他们冒着生命的危险去执行任务,还牺牲了一名干警,在场的锦城警察们心里还是颇有怨气。
但现在,明知已有一名警察牺牲了,文修之却还主动要求站到第一线去与黄丹接触——到了这级别的领导,还能亲自走上第一线跟这么危险的敌人面对面,无论文修之是不是作秀,这种勇气都是很值得敬佩的。
邓伯南诚挚地说:“文部长,您的勇气我们十分敬佩,但您是中央派下来的领导,如果您有个什么闪失,我们没办法跟中央交代的。。。还是让我们的干警出面去谈吧!”
“呵呵,老邓,你不用担心,我是党员也是无神论者,我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我相信,以我的意志力,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也奈何不了我!
就算有个万一——老邓,其实我也知道,你就是担心,担心我被那怪物迷惑了,然后胡乱给你们下命令,然后你们不知该不该执行吧?”
邓伯南尴尬地笑笑:“这个。。。呵呵!”
“老邓,可你们都看到了,被那怪物迷惑的人,一个个动作慢得跟乌龟似的,身体僵硬,连话都不能说了,很容易辨认——如果我出事了,你们肯定能看出来的。”
眼见文修之态度坚决,要亲身过去与黄丹会面,邓伯南顿时感觉惶恐——情报部副部长,又是文老最宠爱的小儿子,倘若文修之在锦城出了什么事,这个责任谁也扛不起。
邓伯南咬着牙说:“文部长,既然你要亲自过去,我就陪你一起去吧!”
“老邓,你不能去。”文修之诚挚地说:“咱们俩个,必须有一个人要留在这边指挥全局和接应的,这是必要的。你得留下,这是我的命令——岩子,做出发准备吧!”
眼见文修之坚决要过去,众人也是无可奈何,邓伯南只能说:“那么,文部长,请您多加小心了——许处长,等下就拜托了,无论如何,请一定要保护文部长的安全。”
当下,有人拿了防弹衣过来,要给许岩和文修之穿上。许岩摆摆手,谢绝了——这玩意,穿上还没自己的防护罩有用,还妨碍自己的行动,穿上还不如不穿。邓伯南过来劝他:“许处长,您还是穿上防弹衣吧,这是预防万一,穿上总是多个保障。”
“谢谢,邓局长,可这玩意。对我用处真的不大。”
“呵呵,许处长您身手高明。我们都知道的,可是——”邓伯南压低了声音:“您得照顾文部长的面子啊!您不肯穿的话。文部长怎么好意思一个人穿?那岂不是说。。。文部长的胆子特别那个?为了文部长,您就委屈一下吧?”
许岩一愣,然后,他苦笑着把防弹衣穿上了,感觉身上硬邦邦的,很不舒服。这时候,文修之也穿上了防弹衣,他招呼许岩:“走吧,我们过去。”
俩人出了监控室。下了楼,邓伯南一直送他们到楼下,
看着官员们那凝重的表情,许岩感觉实在堵得慌——你妹的,老子就是去跟个魔物谈判而已,你们这样给我一个个地摆出副参加追悼会的嘴脸,这算怎么回事啊?
夜幕深沉,文修之和许岩并肩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在晚上,一切都与白天不同了。白天。蜀都大学的林荫路清凉遮阴,很有情调,那是校园情侣们散步和聊天的绝好去处。可是,到了晚上。夜幕之下,很有情调的林荫道就变得阴气森森了,那片白天看来很是诗意和浪漫的柳树林。晚上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魔怪。
大战在即,被这种阴森气氛给感染了。许岩心下紧张,他早早地从储物手镯里拿出春蝉剑。紧紧地握在手中,感受着春蝉剑上传来的暖意,想到了那勇敢无畏的朱佑香,他胸中勇气陡升:“轩芸,拿着你的剑,我是绝不会给你丢脸的!”
文修之也注意到许岩手中这把突然出现的黑色长剑——本来,许岩已准备好理由来应付文修之的盘问了,但他没想到,文修之只是扫了那把长剑几眼,却是什么也没问,恍若无事地继续走着。
俩人走了没多久,许岩的耳塞里传来了邓伯南沉稳的声音:“文部长,许处长,现场的警员已撤离了,巨蛇身边现在空无一人。黄丹好像也发现这个了,它正沿着校道往巨蛇现场走过去,你们这样过去的话,会在巨蛇尸体之前的校道上跟它遭遇。请多加小心!”
听到邓伯南的通知,许岩望了一眼文修之,却见后者也望着他,目光炯炯:“岩子,等下我们就要见到那怪物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许岩苦笑,心想文老大啊,这是现在该问的事吗?现在都到半道上了,你还问这个,你是打算降谁的士气呢?
好吧,通过这个问题,许岩倒也知道了,文修之并不是真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所畏惧——很明显,他的心里也是打着鼓的。
许岩慢慢地说:“文哥,我考虑过了:上次我输给黄丹,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它偷袭,那时候,我根本没有防范的意识,还没反应过来就昏倒了。
这次,如果我的意志能坚持,能顶得住它的幻术,如果她没办法把我弄昏,正面交战的话,它应该不如我,我甚至有可能杀伤它的本体;但如果我顶不住她的幻术,被她弄昏了,那。。。咱俩就只能任她摆布了。”
听许岩这么说,文修之微微垂下了眼帘——他自然听得出,对战胜黄丹,许岩并没有什么信心。他默然片刻,淡淡说:“岩子,黄丹它也没有战胜你的把握。”
“啊?怎么说呢?”
“黄丹说,今晚之后,它就会离开我们国家。只要你还活着,它绝不重返华夏国境一步——这是她亲口跟我说的。可见,它对你还是很忌惮的。”
听到文修之这么说,许岩吃惊地瞪大了眼:“黄丹,它真这么说了?”——一瞬间,他心里升起了暖暖的自豪:那个可怕的魔物,它居然这么惧怕自己?
许岩回想起这案子经过——好像还真的是呢!一直以来,黄丹都不敢与自己正面交手,它暗杀的时候,也是把自己当做了头一个目标——这不正说明了它对自己的忌惮吗?
文修之平静地说:“咱们先礼后兵,看能不能和平解决,把它给逼到外国去——除非黄丹对我们先出手了,否则的话,我下令之前,你先不要动手吧。”
俩人走上了校道,远远地,他们远远地看到了一个白裙子的女子身影向他们走来了。这时候,他们的耳塞里再次响起了邓伯南的声音:“文部长,许处长,你们正经过的这个路灯上,装有一个监控摄像头,而且,这里的视野很好,适合狙击手瞄准——我建议,你们就在这里等着黄丹过来好了。”
许岩和文修之对视一眼,俩人很默契地点点头,停住了脚步,伫立不动。
空旷的校道上,路灯的下面,许岩、文修之遥遥望着眼前缓步接近的“女子”——从这边望过去,黄丹像是融化在深沉的夜色中,那“咯咯”的清脆高跟鞋声像是敲在许岩和文修之的心上一般。
一个白色的苗条身影在黑暗中慢慢浮现,许岩已是第二次跟黄丹见面了,他望着她:眼前的少女,亭亭玉立,淡眉亮眸,五官端正,神情端宁从容,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肩上还挎着一个小巧的女式坤包,脚上穿着高跟鞋。
虽然心中明白,站在自己眼前的存在,已经是一个非人的怪物了,但许岩看着眼前的少女,怎么都看不出异样来——或许,她唯一的异样,就是她的脸色,过分白皙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二 斗智
黄丹走近了,双方相隔十几步,默默对视着。
文修之眯起眼睛,他反手在背后握住手枪的枪柄,许岩则是握紧了手上的剑,给自己套上了两个防护罩,俩人都是充满了戒备。
对峙片刻,还是黄丹先说话了,她微笑着说:“文部长,许处长,二位幸会了。”——黄丹的声音很清脆,犹如黄莺鸣啾。光凭这甜美的声音,许岩怎么也不能相信,站在眼前的,竟是一头手上有着几十条人命血债的恶魔。
许岩注意到,在黄丹接近的时候,春蝉剑没有任何鸣响。
文修之平静地点头,他清晰地问道:“黄丹,我和许处长的身份,你已经知道了。我们也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黄丹惊讶地挑起淡淡的柳眉,眼睛弯弯地笑起来了,像是她对文修之的问题感觉很幼稚似的:“我自然就是黄丹啊!文部长,您需要看我的身份证吗?”
文修之脸色一寒,眼中已是带了凝重的杀气,但没等他发火,黄丹已是继续说:“文部长,在以前的世界里,我是没有名字的,直到来到这个世界,我才有了第一个名字——黄丹是我,我就是黄丹。关于这个,二位没必要深究了吧?毕竟名字,不过是一个称谓而已,在这问题上纠缠,浪费你我时间,那是没必要的。”
文修之马上追问:“你原来的世界?黄丹,你不是我们地球的生物吗?你到底从何而来?”
黄丹笑笑,她转头望向许岩:“我从哪里来?这问题。这位许处长,他应该很清楚吧?”
许岩微微眯起了眼睛。他一边暗暗提防,一边沉静地说道:“我当然知道。你是什么东西,我也知道你从哪里来——不过,既然你要求跟我们谈判,说明自己来历,那是诚意的表现,你应该表示出来的。”
黄丹倒是很爽快,她说:“既然许处长已是心里有数了,又何必再问呢?我没必要隐瞒:我是来自高维世界的生物——许处长,按照你们的说法。那就是魔界了。”
听到这答案,许岩因为心中早有准备了,倒没感觉如何惊讶,文修之却是整个人陡然一震,他不由自主地望向许岩——“魔界”这名词,先前文修之就曾听许岩说过了,不过那时候,文修之只当这是许岩的异想天开罢了。没想到的是,今晚。自己却是真的碰到一个自称来自魔界的生物了!
文修之心中大骇,身子微微发颤:难道,许岩说的那些东西,全是真的?将来。真的会有无数的妖魔鬼怪会涌入我们的世界,将人类给毁灭?
一时间,纵然以文修之的镇定也不禁方寸大乱。一时间,他竟不知该怎么继续问下去了。
倒是许岩比较有心理准备。他马上接上去问道:“黄丹,从你们的世界。你是怎么来到我们地球的?”
“许处长,你应该知道,能穿越两个世界的,只有彩光天堑。”
“彩光天堑?”许岩重复着这个词,他琢磨着,这应该是魔界对时空缝隙的称呼吧?他问道:“那么,天堑通道通往地球的出口,到底在哪里?还有,现在已经有多少你的同伴,通过这条彩光天堑通道,来到我们地球上了?”
黄丹嫣然一笑,她说:“许处长,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彩光天堑到底在哪里,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不过如果我们合作成功,或许我会告诉你。但你可以放心,目前,能以肉身穿越彩光天堑的,只有低阶生物。”
许岩诧异到:“只有低阶魔物能过来?你呢?难道你也属于低阶魔物吗?”
从黄丹的谈吐,许岩能看出,对方的智能水准很高,能自如地应付文修之这种有经验的特工,对答流畅,而且还有精神攻击和蛊惑技能——她的智力和战斗力,都不该是那种只懂得杀戮和毁灭的低阶魔物,而该属于更高级的生物。
果然,听到许岩这样问,黄丹大摇其头:“许处长,你怎能把我看做是那种愚蠢的低阶生物呢?我抛弃了肉身,以单纯灵体穿越的方式跨越了世界壁垒的,并非肉身穿越,所以,我不受彩光天堑的能量压制。”
许岩和黄丹对话的时候,文修之一直在安静地倾听着,这时候,他插嘴问道:“灵体?那是什么意思?”
黄丹看起来显得很有耐心,她解释道:“文部长,灵体就是你们所说的灵魂——肉身穿越是有质量的,目前的彩光天堑无法承载太过巨大的能量,所以只有低阶生物能过来;而我这样的高阶物种,要想过来,只能舍弃了肉身,只让灵体过来。”
“黄丹,你舍弃了肉身,到我们的世界来,你又如何能生存呢?”
“正如二位所看到的,我是借用贵地的人类身体来生活。”
文修之冷笑:“借用?你说得真是太客气了。那么,在你借用完以后,你会把借来的躯体归还给它的原主人——真正的黄丹小姐吗?”
黄丹笑了,她的笑容妩媚:“文部长,贵国有十几亿人口,区区一个平民女子罢了,作为上位者,你们何必介意这点小事呢?”
“其实是这样的,”文修之很诚挚地说:“我关心这件事,是有原因的:既然你拥有黄丹的记忆,那你应该也知道,黄丹的父亲,是锦城市公安局的黄大伟,他是我好多年的朋友了,这次他的女儿被你——呃,那个,借去了身体,黄大伟很伤心。
这样,我有个私人的请求:如果你能答应,把你现在的身体还给真正黄丹的话,那么,我会负责帮你寻觅一个更强壮、更健康的身体让你附体。那是一个绝对能让您满意的躯体!
另外,我还欠你一个人情。可以在我的能力范围内答应你的一个要求——比如说你想接近那巨蛇的身体,无论做什么事。那都是不成问题的。
请你体谅我大伟兄弟的心情,无论如何就帮我一次吧?”
说罢,文修之诚恳地双手合拜,做出拜托的样子,他目光炯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黄丹,显得很热切地恳求。
听到文修之的建议,许岩立即提起了精神——他知道,文修之的这个建议。表面是想跟黄丹谈条件,其实他真正的目的是刺探眼前魔物的灵体能不能脱离人类躯体生存,能不能自由地更换其他的人类寄宿体?
“归还躯体?”听了文修之的建议,黄丹笑着摇头:“文部长,老实说吧,对现在的躯体,我很满意,我并没有更换躯体打算。不过嘛,既然是文部长您亲自提出请求了。我也不好不给你面子——”
文修之面露喜色:“哦?你愿意将身体归还给真正的黄丹吗?”
黄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没错,我答应文部长你了!”
还没等文修之高兴,黄丹却是话锋一转:“不过,要等十年以后吧!当这具躯体青春和活力不再。开始走向衰老的时候,我自然会将黄丹的身体归还给她。文部长,这可是看了你的面子啊。那时候,你可得记得今天说的。帮我准备一具青春的健康身体喔!”
文修之尴尬地干笑两声——他搞不清楚,眼前的恶魔说它十年后愿意退出黄丹的身体。这个承诺到底是真是假?
或者,是恶魔已经看穿了自己试探的用意,因为它没有能力更换附体的人类,于是故意用这种拖延的方式来掩饰它的缺陷?
或者,这只是恶魔的恶作剧?它其实是有能力更换躯体的,但它就是喜欢折磨人类,刁难人类,故意跟自己作对,所以故意为难自己?
或者,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复杂了,恶魔其实说的是很单纯的真心话,它真的是对年青又漂亮的黄丹身体感觉很满意,所以现在不愿意离开,打算十年后才走?
这家伙的狡诈,远超常人!
各种可能性都有,文修之脑子里乱成一团,他随口问道:“那么,今晚过后,你有些什么打算呢?”
黄丹笑语嫣嫣:“文部长,你放心,今晚之后,我会信守自己的承诺,离开华夏——”
她望向了许岩:“——正如先前保证的那样,只要许处长一日还在华夏,我就不再踏足华夏半步!文部长,其实我已经发现,你们的世界十分美好,我过得很舒服。我希望能以普通人的身份,在这世界继续平静地生活下去。”
许岩哼了一声,他冷冷道:“就像你以前那样过日子?你害死那么多人,现在却说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黄丹转过头来望着许岩,她微笑道:“许处长,你对我有些误解了。我虽然是来自高维世界的高维生物,但我与其他同伴不同,我是有智慧,爱好和平的生物,我不喜欢战斗——所以,能脱离高维世界来你们的世界,我是很高兴的,这是个和平又安详的世界,我很喜欢。”
“黄丹,你说你爱好和平——你不觉得好笑吗?蜀都大学的系列凶案,那是你做的吧?”
黄丹摇了摇手,她说:“不不不,许处长,真正杀人和吃人的,是那条地虫。”
“地虫?”文修之插嘴问道:“那是什么?”
“就是那条很长很巨大的巨兽,被许处长除掉的那头。”黄丹伸出一只手指,她很认真地强调道:“文部长,你要知道,所有那些失踪和死去的人,都是被地龙杀死和吃掉了。我顶多,也就是在旁边协助了一下它而已。你们该看得出来,以我的形态,已不需要靠再食用人肉来维持生计了,食用地球人类的食物,已足够我维持生机了。”
许岩和文修之对视一眼,俩人都被“黄丹”的厚颜无耻给气得笑了——明明谋害了那么多人类的性命,她却还能摆出一副很无辜的嘴脸来声称自己“爱好和平,只是在旁边协助了一下”,这妖魔脸皮厚得真的是世所罕见。
许岩问道:“那么,你既然不需要吃人了,为什么还要跟地虫合伙杀人呢?”
黄丹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她望着许岩:“许处长,我豢养地虫是为什么,你该是很清楚的吧?”
听黄丹这么说,许岩心里顿时一颤——他隐隐看出来了,黄丹好像对自己有些什么误会?这时候,许岩来不及细想了,他直觉地预感到,如果揭破真相,让对方知道自己并不是她想象的人,事情可能会很不妙的!
许岩“哼”了一声,昂起头来不搭理黄丹,显得很是傲慢无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只能这样装逼了。
好在黄丹倒也没有刨根问底,她说:“许处长,我好不容易将地虫的魔丹给培育成熟,你却把地虫给杀了——道魔不同路,既然魔丹对你们修士并没用处,也不能增加你们的修为,你何必非要碍我的事呢?”
地虫的魔丹?许岩稍微恍惚,然后马上明白过来,估计黄丹说的是那条巨蛇体内里的什么东西。可是,这东西有什么用呢?黄丹说自己碍她的事,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来不及考虑了,许岩只能装出很生气的样子:“黄丹,我还记得,是你先蛊惑我,想拿我喂地虫的吧?也是你,先安排傀儡暗杀我的吧?你还好意思怪我碍你?”
黄丹“咯咯”笑道:“许处长,这件事,你可怪不得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可没看出您是圣剑门的弟子啊,我只当你是一名普通的修士。直到后来,我看到你飞剑斩杀地虫,还有你的灵剑,我才发现,原来您是圣剑门下的剑修啊!
许处长,我想要拿到魔丹,而你手持灵剑在那边坐镇,又布置了那么多警戒,我根本没法接近。因为那时候,我已经得罪您了,也不敢去跟您求情,所以,不除掉你的话,我根本没办法顺顺当当地拿到魔丹啊!”
许岩一愣——黄丹这番话里好像蕴藏很丰富的内涵,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合适,只能又闷“哼”一声。
“许处长,贵门名声赫赫,我不想冒犯,我更不愿得罪孤独圣者。但你也知道的,到明天一早,魔丹的能量就会消散了,那颗魔丹也就算废了。时间紧迫,我实在等不下去了,所以才一时糊涂,不得不出手冒犯了您。为此,我愿意赔礼道歉,就请您原谅我一次吧!”
黄丹对着许岩深深鞠躬,她的表情十分动人,眼睛红红的,像是快哭出来了,楚楚可怜。(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三节 误会
许岩本来一直以为,如果正面战斗的话,自己应该能对黄丹占上风的,但现在,他的信心却是隐隐动摇了:黄丹明知道自己携带灵剑,但跟自己面对面的时候,她却不见得如何敬畏自己,反而能很自如地谈笑风生——好像,它对自己不怎么害怕啊!
这时候,许岩隐隐有了个猜测:黄丹一直对自己避而不战,她并不是害怕自己,也不是害怕庞大的军警力量,她所以肯跟文修之妥协,真正的原因,只怕是她忌惮自己身后的师门,它担心杀了自己,会遭到圣剑门的报复——自己始终是托庇于朱佑香的遗泽啊!
这是个阴差阳错的误会,但自己和文修之还能活命,却是全靠了这误会!
想到这里,许岩背后顿时汗毛直竖:如果黄丹看破了真相,让她知道地球上并无圣剑门的存在,自己其实只是一个孤单单、无依无靠的散修,那么,它会怎么做?
一瞬间,许岩想明白了:千万不要让黄丹看破了自己的底细,也千万不要激怒了它!否则的话,一旦她翻脸动手的话,只怕自己和文修之都是在劫难逃!
许岩转头望向文修之,他向文修之拼命地眨眼使眼色,暗示文修之千万不要激怒黄丹,好好把它哄去国外算了!
看到许岩对自己拼命地大使眼色,文修之微微愕然,然后,他也眨眨眼,示意他已明白许岩的暗示了——虽然许岩和黄丹的对话,文修之也听不懂,在这时候。文修之对许岩也有很多怀疑和想法,但好在。我们的文部长是个很聪明的人,他知道。当前最重要的事是应对黄丹,自己绝不能在这时候向许岩问东问西的。
人类阵营必须以最紧密团结的气势来面对黄丹,不能让黄丹看出自己和许岩其实不是一条心的。
所以,文修之爽朗地笑道:“许处长,虽然先前有些误会,但我看来,黄小姐道歉的诚意也是很足的,所谓不打不相识,大家如果能化干戈为玉帛。这倒也是一件好事啊!
许处长,能与异世界的来客交上朋友,在历史上,这是有重大意义的啊!”
许岩暗暗松了口气:文修之果然明白自己的暗示了!
看到文修之出言调解,黄丹显得很高兴,她笑颜如花,眼睛笑得弯弯,连连点头:“文部长不愧是上位者,气度恢弘。胸怀宽广。”她笑吟吟地望向许岩:“许处长,你的意思呢?”
既然有了文部长的劝解,“圣剑门”弟子许岩先生自然也不好再摆出名门正派的高傲架子了,他板着脸“哼”了一声。很不情愿地说道:“既然文部长都这么说了。。。以前的事,那就一笔勾销吧。”
文修之笑道:“黄小姐,虽然许处长说原谅你了。但那颗魔丹,你总不好白拿吧?请你也拿出相应的诚意来好吗?”
黄丹翘着兰花指。嫣然一笑,她温和地说道:“诚意?文部长。你把魔丹给了我,然后,我就离开华夏,大家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了——生命是最可贵的,你完成了任务,锦城老百姓得了生命和安宁,这是最大的诚意了,难道你还不满足吗?”
听出了黄丹的威胁之意,文修之眼中寒芒一闪,他淡淡地说:“我们牺牲了不少人,损失巨大。。。黄小姐,我认为,单是你离开这个条件,还是不够弥补我们的损失。”
黄丹的笑容渐渐收敛了,她冷冷地说:“文部长,如果你不答应的话,还会有更多的人会死!其实,今天这样跟你们好好谈,我已经算是非常有耐性了。。。”
“黄小姐,就算你能杀了我,你也照样拿不到魔丹的,因为,我事先已经布置了,如果我出什么意外,军方会把巨蛇的尸身给烧毁,魔丹肯定也给毁了,你什么都拿不到!”
文修之一番话说得斩钉截铁,坚决无比,尤其他声称要毁掉魔丹,闻听此言,黄丹顿时愤怒了,她的脸色陡然变得铁青,腰身拱起,脸孔扭曲,眼睛变得通红,露出凶厉的寒光,双手举在胸前,十指尖锐如刀——她的整个人像只打架的猫一样绷了起来,凶厉无比!
不是亲眼所见,许岩无法想象,本来一张清秀美丽的脸,怎可能在短短几秒钟里变得这么狰狞可怕!
同时,她原先清脆温和的声音也变得嘶哑难听起来,她低沉地喝道:“你敢毁魔丹,我就让锦城血流成河!”
黄丹喜怒无常,说翻脸就翻脸,文修之心中生寒,他立即拔出了手枪,枪口指着黄丹,喝道:“黄丹,你想干什么?”
黄丹发出一阵“桀桀”的尖利怪笑声:“呵呵呵呵——愚蠢!难道你真以为,这种武器能对我造成伤害吗?”说是这么说,但是黄丹还是往旁边闪了一步,避开了文修之的枪口,仿佛它也不愿意这具身体受到伤害似的。
看着两边谈崩了,许岩顿时慌了,他急中生智,大声喝道:“黄丹,一颗魔丹有多重要,你知道,我们也知道!”——许岩心想:天地良心,我还真不知道!我甚至连那内丹藏在哪里、是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
“魔丹的事情,我师门已经知道了,你要想强抢的话,那就先试试我圣剑门的手段吧!”说着,许岩站出来,挡在文修之面前,手按剑柄,对黄丹怒目以视,倒也是气势汹汹。
说来也奇怪,黄丹敢对着文修之气势汹汹地喊打喊杀,但对着许岩,她却是不敢放同样的狠话。听到许岩两次强调圣剑门,黄丹微微迟疑,面貌却是渐渐恢复了正常了,又恢复了漂亮的少女模样——看到这一幕,许岩松了口气。不用人解释,他也知道。这是对方表示缓和的意思了。
“哎呀呀~~”黄丹蹙起淡淡的柳眉,她珠泪欲滴。楚楚可怜地说:“文部长,许处长。你们要我给好处给你们。。。可我能给你们什么好处呢?你们是官府,又是高门大派,要人有人,要钱有钱——相比之下,我只是个孤身一人的弱女子,我什么都没有,能给你们什么呢?文部长,许处长,求您二位了。不要欺负我了,把魔丹给我吧!”
听了黄丹那撒娇般的哀求,许岩浑身恶寒,连鸡皮疙瘩都起来——这个刚刚还喊打喊杀的怪物,一转眼忽然就变成了撒娇的柔弱女子?
魔物的性情果然喜怒无常,上一秒钟它还在威胁喊打喊杀呢,下一秒钟它就能可怜巴巴地哀求!
不过,这也是奇怪了——恶魔明知道许岩和文修之不可能相信它是普通少女的,但它还是做出了这幅小女生撒娇哀求的可怜样子。这是干什么呢?
难道,这恶魔的潜意识里,真的把自己当做一个女生了?
这时候,许岩对“黄丹”的灵体状态真的很感兴趣:异界的魔物夺舍了黄丹的躯体。但它的灵体,好像也被黄丹的灵魂影响了——这算是一种混合吗?
黄丹硬的不行来软的,想靠哀求来打动文修之。可文修之怎可能被它骗过?他沉声说:“黄丹,我们要的东西。你是绝对能拿出来的——我们想问你一些事情,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们一些问题。那颗魔丹,我们可以送给你。”
听到文修之只是想问自己一些问题,黄丹顿时转涕为笑,她笑道:“文部长,要回答你几个问题,倒不是不可以。。。但我不可能无限地回答你们,这样吧,三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们的三个问题!”
文修之和许岩对视一眼,都是缓缓点头,许岩客气地说:“文哥,由你先来问吧!”文修之点头:“那好吧!那么,黄丹,我们世界的彩光天堑出口,到底是在哪里呢?”
听到文修之开口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问时空缝隙在哪里,黄丹眼珠子骨溜溜转了一下,她狡黠地笑道:“文部长,你的这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不过要等我拿到魔丹之后才能跟你说。所以,请你还是问第二个问题吧!”
文修之顿时蹙眉——这恶魔也知道这问题对人类很重要,所以故意扣下来要挟自己,这家伙太狡猾了!
知道在这种关键问题上,对方是不可能让步的,文修之也懒得跟黄丹争论了,他转头望向许岩:“岩子,第二个问题,就由你来提问吧!”
许岩点点头,心中却是茫然——这提问的机会很珍贵,可自己想知道什么呢?
沉吟良久,许岩问道:“黄丹,你所说的高维世界——就是魔界——的生物,它们会不会大批地穿越过来我们地球世界呢?将来,会有中阶和高阶的魔物过来我们的世界吗?如果它们会来的话。。。那我们人类还有多少时间?”
听到这问题,黄丹望了一眼许岩,它明快地说道:“许处长,几乎所有的高维生物都盼望能降临人类世界,这是捕食的本能!
但高维生物能否大批穿越彩光天堑,还有会不会有领主级的强者降临在你们世界,这并不取决于它们,而是取决于彩光天堑的能量强度上限!彩光天堑的能量强度越高,就越能承载更多、更强大的高维生物穿越世界壁垒。
但问题是,彩光天堑的变化,那是谁都无法预测,它的能量可能升高,但也有可能会变弱甚至消失!所以,你说的这些事情,会不会发生,或者什么时候发生——我的答案是不知道!”
然后,黄丹嫣然一笑:“许处长,你刚刚其实是问了我三个问题了,不过我的答案估计你也不怎么满意,大家就算扯平了吧。”
许岩默默点头——时空缝隙无法预测,黄丹的这个回答,和朱佑香的说法基本是一致的,应该是真的。他转过头对文修之说道:“文哥,这最后一个问题,你来问吧!”
文修之笑吟吟地点头:“那么,黄小姐,我也想请教你一个问题: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多少来自你们世界的生物进入我们地球了呢?还有,在这些已经进入我们世界的高维生物里面,你是最强大——的——吗?”
文修之一直笑眯眯的,说到“强大”二字时候,他手上突然亮光一闪,只听“砰”的一声响,他已经突然开枪了!
文修之掏枪的动作迅若闪电,迅猛又突然,许岩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文修之已经连续“砰砰砰”地开了三枪,全部打在了黄丹的头部和胸口处,一瞬间,黄丹头部和胸部都爆出了大团的血花,被子弹的冲力带着,她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啪”的一下重重地摔在了路面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节 激战
开枪击倒了黄丹,但文修之并没有停手,他快步冲上去,对已经倒地的黄丹继续开枪射击,只听到“砰砰砰砰。。。”的枪声接连不断,那响亮的枪声在空旷的校道上久久回荡着,传来了一阵接一阵的回音。
直到文修之把子弹给全部打空了,枪膛里发出“咔哒”一声的清脆金属响声。直到这时候,许岩才反应过来:就在刚刚那迅雷不及掩耳的瞬间,文修之居然抢先动手了!
他居然杀了黄丹!
许岩震惊,他喊道:“文哥,你杀了她!”
只听清脆的一声金属声响,文修之把空弹夹取了出来,“哐啷”一声丢在了地上,他一边迅速地换着弹夹,一边头也不回地答道:“是啊——不是岩子你刚刚暗示我动手的吗?”
许岩目瞪口呆,然后,他气急败坏地喊道:“老子暗示你妹啊!老子是叫你不要动手!”
“少废话,快来帮忙!”
文修之喊帮忙,可是,许岩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文修之都连续打了十几枪了,已把黄丹的身体给打得血肉模糊了,自己还上去帮忙的话——呃,好像可以把黄丹的身体打得更烂一点?
这有什么意义?
这时候,周围的环境不知不觉地变化了:不知从什么地方吹来了阴寒的狂风,在那呼啸的狂风中,空气中出现了某种难以言述的阴寒,气温在急速地下降,校道两边的乔木树都在剧烈地摇晃着。狂风中,树木的枝条在张狂地摇曳着。那婆娑的树木声响一阵接着一阵,仿佛在兆示着黑暗和恐怖的降临。
只听头顶传来了“啪”的一声响。头顶的路灯突然爆炸,现场顿时漆黑一片。还没等文修之和许岩反应过来,只听同样的“啪~啪~啪~啪~”的连续声响传来,从近到远,校道上的路灯灯泡一盏接一盏地爆炸了,长长的校道一段接一段地陷入了黑暗中。
一时间,狂风呼啸,树影重重,在那片笼罩各处的黑暗中。仿佛隐藏着无数狰狞又恐怖的恶魔,随时可能择人而噬。
“唰”的一声轻响,一道微弱的光芒刺破了黑暗,文修之一手握枪,一手拿着小战术电筒,四处照射着,紧张地警戒着。但在这漆如墨斗的黑暗环境中,本来强力的战术电筒也变得衰弱的起来,光芒就像一根小火柴似的。根本照不远去,空气中弥漫着突如其来的阴寒和杀气。
这时候,即使文修之只是普通人,他也能感觉得出。事情好像很不对劲了,他隐隐感觉,自己那几枪。好像真的闯下大祸了!
“岩子,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黑?连头顶的天空都看不到了!”
没等许岩回答。文修之已对着衣领边的微型麦克风大声喊话了:“喂喂,指挥部。指挥部!我们需要增援!喂喂,老邓,听得到我说话吗?听到请回答!老邓,听到请回答!我们要增援!”
耳塞里一片沉寂,什么声音都没有。
听到文修之在黑暗中微带颤音的说话,许岩这时候的心情——已经不是日了狗,而是被狗-日-了!
他紧紧地握着剑柄:手上的春蝉剑空前剧烈地震动着,仿佛要迫不及待地挣脱许岩的手,那震动的声响是如此的剧烈,简直就跟要爆炸了一般了!
但骂归骂,许岩也知道,事情都到这地步了——难道自己还可能跟黄丹说声这是误会大家不要介意吗?
这时候,任何妥协的可能都不存在了,只能战斗了!
“老文,这次我们都要被你害死了!”
说着,许岩运功致气,功聚双目,运转了灵目术,眼前的世界就像是黑暗中被点明了灯光一样,陡然变得亮堂又清楚,亮如白昼。
许岩看到,在自己周围的空气,弥漫着一层浓厚的黑色魔气,这股魔气遮天蔽日,连头顶的天空和夜晚的星辰都被它遮盖了。
这浓厚魔气的源头,是来自黄丹——黄丹整个人摊开了手脚,静静地躺在地上,在她身下,有一滩血泊,她一动不动,应该是已经死去了。
但在黄丹的尸体周围,萦绕着一层浓如墨漆的黑色雾气,那雾气十分黏稠,如同活物一般蠕动着,不断地从黄丹的尸体内涌了出来,仿佛在黄丹的身体里面,有一个永无尽头的黑色源头一般。
一股又一股的黑色雾气密集地从黄丹体内散发出来,不断地飘散到空中,它们时而扩张,时而收缩,不断地变幻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形状,像是煮开的水一般不停地翻腾着,最后慢慢地集合、凝聚,形成了一个足有直径足有三四米的黑色球体。在这黑球的表面,漆黑的粘稠物质恶心地翻滚着,不时闪过一道道的暗光。
巨大的黑色魔球渐渐升起,脱离了黄丹的身体。然后,在黑球的表面,突然冒起了密密麻麻的凸起,那些凸起慢慢地延伸、变长,变成了无数条长长的触手,这些黑色的触手仿佛活物一样,在空中张牙舞爪地飞舞着,它们迅速地生长着,成千上万的黑色触手蠕动着,互相扭曲,互相缠绕,编织了一张密密麻麻、密不透风的黑色屏障,让人一看就感觉很恶心。
望着不断旋转的黑色魔气核心,还有环绕在它四周的无数触手,许岩心中震骇:这么恐怖的对手,自己要怎么对付才好?
在许岩的手中,春蝉剑在剧烈地震动着,仿佛它也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浓烈魔气了,已经按捺不住要出战了!
这时候,文修之问道:“岩子,你在看什么?”
许岩震惊:“文哥,难道你没看到吗?在黄丹的尸体上方,那么大的怪物——你看不到?!”
文修之赶紧拿着战术手电在黄丹的尸体附近照了一阵。但除了黄丹的尸体,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看到。他喊道:“岩子,你说的怪物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许岩这才醒悟。他急速地转着脑筋:自己开了灵目术,能看到魔球的存在,文修之却不能——难道,在黄丹尸体上出现的那些蠕动的黑色物质,还有自己所看到的黑色魔球,它们并不是实体的物质,而附体黄丹身上的魔物灵体,所以凡人是看不到的?
许岩还没来得及跟文修之解释呢,突然。他看到魔球核心中突然伸出了一根长长的触手,那触手不断地扭曲和变幻,朝着文修之扑了过来——这时的文修之,根本毫无察觉,他还在茫然地拿着战术手电在东张西望呢,根本不知道该躲闪!
许岩不知道被黄丹的触手近身会有什么后果,不过他肯定: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休息了一天,许岩体内的灵气也恢复七八成了,他猛然给春婵剑中输入灵气。潜运御剑术,只听“噌”的一声清越脆响声,春婵剑应声从剑鞘中飞出,划出了一道明亮的白光。跃上了半空之中,在半空中斩向抓向文修之那条魔气触手!
只听到“嗤”的一声尖锐裂响,仿佛丝绸被撕裂的声响一样。空中溅起一片激烈的白光,春蝉剑的剑芒一掠而过。已将那魔气凝成的触手狠狠地斩成了两截!
残余的一半触手猛然地收缩回魔球核心那里,而那截被砍下来的魔气触手则是瞬间燃烧起来了。奇怪的是,火焰的颜色不是红色的,而是蓝色的——放在文修之眼里,就是许岩的飞剑所到之处,半空中立即出现了大片大片诡异的蓝色火焰!
那只触手被斩断的一瞬间,魔球核心陡然一颤,发出了一阵尖利的呼啸声,这呼啸声十分尖锐,刺得许岩耳膜生疼——许岩能确定,这不是自己的错觉,因为他看到文修之也是同样蹲下来捂住了耳朵,面露痛苦之色。
几乎在同时,许岩也感觉到,某种邪恶的阴寒能量已侵入了春蝉剑内,要对春蝉剑进行渗透和腐蚀!他赶紧加运灵气,祛除那股阴寒的能量。
被斩断了一根触手,这并不是战斗的结束,正相反,这只是宣战的开始!
一瞬间,魔球又伸出七八条触手,从上下左右各个方向向文修之袭来,密密麻麻的一大片,让人看着就心里发麻,这时候,文修之依然还是握着枪,茫然地站在原地,对袭来的魔气触手根本不知躲避。
看到那密密麻麻涌来的魔气触手,许岩心中直发毛,他猛然站到文修之身前,喊道:“老文,千万不要离开我身边——春蝉剑,护卫吾身!”
被许岩灌输了大量的灵气,在空中的春蝉剑猛然光芒大作,它在空中围着许岩和文修之前后左右地飞舞,它不断地斩断那些靠近许岩和文修之的魔气触手,那些被斩断的触手纷纷飘落,在空中纷纷燃烧着。
尽管春蝉剑一瞬间便斩断了四五根伸向他们的魔气触手,但几乎在同时,魔气球又伸出更多的魔气触手伸向他们,许岩根本缓不过气来,只能指挥着春蝉剑拼命地抵挡着入潮水般涌过来的魔气触手,那道明亮的白色剑光紧紧围绕着他俩旋转飞舞。许岩的飞剑飞到哪里,一时间,哪里便凭空出现大片大片蓝色的火光,那是大量被斩断的魔气触手在燃烧!
魔气触手涌来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飞剑的速度也随着越来越快,已是快得肉眼根本看不清它的轨迹了。春蝉剑一瞬间化身千万道飞剑,无数道白色的剑芒密集地出现,组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防御圈,抵挡着潮水般涌过来的魔气触手!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跟拼命战斗的许岩比起来,文修之就只能算个看热闹的了:他只看到许岩放出了一把飞剑,那道飞剑化作了一道白光,在空中围着自己来来回回地转着圈,那飞剑快得根本看不清了,自己被无数道剑影组成的明亮光圈保护着,而在光圈的外面,则是一片片浓如墨漆的黑暗。
文修之能感觉得到,在外面的黑暗中涌动着某种可怕的东西,在白色光圈和黑暗接触的界面上,不停地发出电闪雷鸣的光闪和尖锐的呼啸,蓝幽幽的火光一阵接一阵地绽放着,如梦如幻。
许岩到底在干什么?那凭空出现的蓝色火焰又是怎么回事?
这些问题,文修之搞不明白,但他大概能猜出,许岩该是正驱使飞剑,在跟一个看不到的敌人做激烈的战斗,这敌人,多半就是刚被自己杀死的黄丹了!
虽然不知道这场战斗是以什么样的形式进行的,但看着许岩那凝重的神情,看到许岩额头和脸上的汗光,那苍白的脸色,飞剑组成的光圈越来越缩小,大片大片的蓝色火焰已是逼近自己身边了——很明显,在这场自己看不明白的战斗中,许岩已是落在下风了!
看到这一幕,文修之大为震惊:按照李卜天的说法,自己的这位许老弟可是深藏不露的仙人级高人,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而且,许岩确实也不负他的神奇名声,放出了飞剑——能放飞剑,这可是传说中的剑仙了!
但现在,看着许岩紧紧咬着牙,苦苦支撑的样子,文修之不禁背后出汗了:难道,这一仗,许岩会输吗?
这个黄丹,它到底是什么样的妖孽,竟然如此强大,竟连传说中的仙人都压制不了它?
看着许岩汗流满面,显然已经是竭尽全力了,文修之也不敢打扰了他,他在心里暗暗琢磨着,自己该怎么样给许岩帮忙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五节 对耗
文修之抬起枪,他喊道:“岩子,你帮我指下方向——那怪物到底在哪里?”
魔灵核心的攻势如潮,无数的漆黑触手铺天盖地地压过来,许岩正在全神贯注地苦苦支撑着呢,听到文修之的喊声,他随口应道:“老文,没用的!那家伙根本不是实体,手枪打不伤它的——唉哟!”
就这么说话一闪神的功夫,两条魔气触手便趁隙突破了飞剑的防御圈,险些抓到许岩身上,许岩急忙闪身,回剑斩断了那两条触手,但就是这一闪失的功夫,其他的触手猛然又卷了过来,许岩不得不后退一步,再次收缩了剑气防御圈。
文修之喊道:“不管有没有用,先试了再说!”
许岩一想也是,他扫了一眼对面的魔灵球核心,喊道:“好吧!目标在黄丹尸体的上方,距离路面大概三米高的位置。。。”
文修之一手持枪,一手用战术电筒照明着,他紧张地喊道:“距离路面约三米高的位置?偏左还是偏右?”
“不用那么精确,这家伙很大块头的,直径有三米多。。。反正你朝那方向打过去,肯定就能打中了!”
许岩话音未落,文修之已是“砰砰砰”地连开三枪,在漆黑的空中,突然凭空出现了三朵湛蓝湛蓝的火花,一阵刺耳的尖锐呼啸声传入了耳中,文修之痛苦地蹙起了眉头,他忍住剧痛,对许岩大声问道:“怎么样?击中了吗?有效果吗?”
“有效果!”许岩惊喜地喊道:“不知怎么回事,但好像真的有用!”
比起文修之,许岩看得更加清楚:文修之的三枪统统击中了魔灵球中心最漆黑的核心部位,子弹毫不停留地穿过了魔灵,却在上面留下了三个孔洞。孔洞在上燃起了蓝色的火焰,整个魔球仿佛剧痛一般在剧烈地抽搐和抖动着,与此同时,魔气球伸向许岩那群密密麻麻的触手也被收回不少,许岩的压力顿时减轻不少。
许岩不明白,为什么实体的子弹。也能对灵魂状态下的魔物灵魂造成伤害?子弹能杀伤灵魂?这好像根本没理由的啊!
但这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只要能伤害到对方就行了,许岩兴奋地嚷道:“老文,开火!继续朝那边开火!”
不用许岩催促第二次,文修之马上继续开枪了,只听“砰砰砰砰砰。。。”的枪声接连不断,空中绽开了一朵又一朵炫丽的蓝色火焰,显示在那黑暗之中,确实有某种人类看不到的存在被子弹击中了!
然后。文修之喊道:“岩子,那家伙死了吗?”
许岩瞄了一眼,看着子弹“嗖嗖嗖”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魔灵的圆球体,将黑色的魔灵球打出了一个个燃烧着蓝色火焰的孔洞,千疮百孔,可是,那些被打穿的孔洞和缺口很快又被其他的黑色魔气填补生长起来了,很快恢复了原样。
“没有!它还活着!文哥。继续开火!”
文修之惨叫:“我没子弹了!岩子,还有其他办法吗?”
其他办法?这时候。许岩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难道,给那魔灵造成伤害的,并不是子弹本体,而是子弹上附带的高温?
是因为子弹上炽热的高温,灼伤了魔物本体?难道高温也能伤害到魔灵的吗?高温——火?
这时候,许岩忽然想到。在《丁酉年兰溪御魔纪事》里有过一段记录:‘众军群围,齐举火把,光明犹如白昼,此魔无从遁退,吾遂祭飞剑斩之”——当时。自己还怪那位白鹿书院的前辈张师兄写得太简略了,让自己看不明白,但现在看来,书上分明已经写得够清楚了:能克制魔物灵体的,分明就是火焰了!
从上古时代开始,掌握了火焰,就是原始人类开始向文明进化的开端,火焰,给人类带来了光明,带来了温暖,也是人类对抗黑暗和野兽的最好武器,原始时代的人类,他们就是依靠着熊熊的荒火堆与凶猛的野兽对峙,渡过了那危机四伏的漫漫长夜。
自古相传,烈火能祛除阴寒,清除一切污秽,克制各种妖魔与邪恶!
一边快刀乱麻地斩断着那些魔气触手,许岩一边大声喊道:“文哥,它不是怕子弹,它是害怕高温!火!用火能消灭它!”
听到许岩的呼喝,文修之顿时醒悟。他急忙在身上的口袋里摸索了一阵,然后,他拿着一样东西献宝般递到许岩面前:“岩子,你看,这个行不行?”
被文修之连续开枪击中后,那怪物好像也受了伤,攻势弱了不少,许岩终于也能稍微放松点了,他一边抵抗着,一边抽空看一眼文修之手上的宝贝,然后,他差点没被当场气歪了鼻子:在文修之手上的,是一个很低档的塑料打火机,上面印着“京城南城区大富豪桑拿洗浴中心”的字样,打火机上亮着一个小火苗,那火苗只有黄豆那么大,在寒风中奄奄一息地摇曳着,文修之得小心翼翼地用手笼护着,它才没有被当场吹灭了。
看着这小火苗,许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老子正跟魔物拼命呢,老文你跟我逗逼啊?
“老文,你这辈子就不能做点靠谱的事?!不说上高温燃烧弹了,你起码也得给我来几挺火焰喷射器吧?就算最差起码也得来几个燃烧手雷吧?!你妹的给我弄个打火机来——还是大保健免费送的,你打算要帮黄丹点烟吗?”
文修之也是自知理亏,他不敢回嘴,讷讷地说:“这一时半会的,我哪找手雷和燃烧弹啊?你又不早说!你早说的话,一个连的火焰坦克我都能帮你调过来了。”
“我呸!谁知道你突然对人家妹子打手枪啪啪啪的!我不管那么多,反正你负责调火焰武器过来,要高温的,要快!我顶不了多久了!”
许岩话音未落,忽然道边的树林里飞出了一道明亮的火光,那道火光在空中划了一道漂亮的弧线。径直射向那恶魔的本体,同时,林子里响起了一个铿锵有力的男声:“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风火雷电——赤炎诛邪符,爆!”
一瞬间。那道火光已和魔灵球撞到了一起,只见刺眼的白光一闪,只听“咔嚓”一声,一阵巨大的“轰”声穿了过来——没错,许岩感觉,真的是“穿”,那阵爆炸的声响太震撼了,即使自己身上套着防护罩,但整个身体好像还是被那恐怖的声波给穿透了!
而文修之。他身上没有防护罩,就更加抵挡不住这恐怖的冲击波了,他整个人都被那冲击波给撞飞了出去,一下子摔出了好几米外,一下子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手上的枪都不知道被甩到哪里去了。
这爆炸几米外的冲击波都这么厉害了,作为被攻击目标的魔灵球,那就更惨了。许岩清楚地看到。在浓烈的白烟中,魔灵球已被炸得四分五裂。大团大团被炸裂的黑色魔气到处飘散,无数的触手也被炸得支离破碎,到处飘散,满天都是散落的蓝色火焰,纷纷洒洒飘落不停,像是整个天地都在燃烧蓝火一般。
在魔灵的攻势下苦苦支撑。许岩已是接近油尽灯枯了,眼见突然强援过来,黄丹不知被谁偷袭了,许岩真是又惊又喜——痛打落水狗的道理,那是人尽皆知的!
方才的攻防战中。许岩只敢下令春蝉剑斩断魔灵攻击自己的触手,却是不敢直接攻击魔灵的核心魔球,因为那时候,魔灵气势正盛,魔焰万丈——许岩直觉地感到,如果春蝉剑正面攻击魔灵核心的话,这样正面碰撞的结果,势必是以自己的剑毁人亡而告终!
但现在,看到那魔物灵体已被炸得四分五裂,眼见各块分裂的魔气从各处聚拢,蠕动着要凑在一起重新组成魔灵核心,许岩哪肯放过这大好机会!
当下,许岩拼尽了体内最后的灵气,怒叱一声:“春蝉剑,斩杀!”
仿佛也感受到许岩高昂的信心,春蝉剑陡然剑气绽放,剑刃暴涨,剑身上冒出了耀眼的白光,剑势狂暴,疾如闪电,气吞万里!只听到“嗤——”的一声长声裂响,一道长长的蓝火裂空而生,春蝉剑势如破竹地将魔球核心从中劈斩成了两半!
没等魔气球重合,春蝉剑“唰唰唰”的几剑,却是将碎成两半的核心魔球再次砍断——两半的魔球给砍成了四半,四半又被砍成了八半。。。
在那短短一瞬间,许岩都记不得自己到底砍了多少剑,春蝉剑狂暴地砍劈着,势如疾风骤雨,剑光纵横捭阖,完整的魔气球一瞬间被斩成几百块上千块的碎片魔气,满天都是细碎的蓝火飞舞,美丽绚丽。
许岩一口气将魔灵球给斩得支离破碎,他喘了口气,却是突然呆住了:那些被粉碎的魔灵碎片,每块碎片只有手指头那么小了,但即使如此,那些碎片却是依然在活动着,每一个碎片都在蠕动着、爬行着,纷纷聚拢!
就在许岩的眼前,数百上千的魔灵碎片纷纷聚拢,小块的魔灵团结合成中等块头的,然后中等块头的魔灵又凝结成大块头的,几个大的魔灵团又开始聚合,开始扭曲和变形,眼看着就要恢复成刚刚的魔灵黑球了!
都斩成碎片了,这家伙居然还能复活?!
“春蝉剑,斩!”
没等那魔气球成形,许岩再次怒喝着擎出飞剑,剑光如雷,再次将魔灵团给斩碎,但是,那些碎片又再次合并、凝聚,许岩又再斩。。。。。。
许岩的灵剑粉碎了魔灵球,魔灵球自主地复合重生,双方反复拉锯交战着,许岩都数不清楚了,自己到底将那魔物的灵体给绞碎多少次了,但每次它都能满血复活重生!
自己能把魔物的核心给斩得支离破碎,但却无法至它于死命,这根本是一场看不到尽头的战斗!
唯一让许岩坚持下去的支持,是他看到,每次复活之后,那魔灵球都会比原来要小上一点,这说明,这样的战斗对它也是有伤害——但魔灵被削弱的时候,许岩的灵气也在飞快地消耗!
虽然春婵剑已把那团魔灵给削弱了很多,但那魔灵团越小,它就抵抗得就越强烈,春婵剑进攻得就越艰难,许岩的灵气消耗就越快!
许岩暗暗叫苦:自己这样的低阶修行者,要强行使用御剑术这样的中级法术本身就是勉强了,现在又碰到了这种打不死的敌人——恐怕没等到这魔物被耗死,自己的灵气就要先见底了!
现在自己拿着剑左劈右砍大展神威,好像占足了上风,但始终不能至那魔灵于死地,也没法给他致命一击。当自己的灵气被耗光以后,那时候,恐怕死的人照旧是自己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六节 解决
文修之躺在地上吱吱哼哼地爬不起来,树林里来援的神秘高手也不知怎么回事,放出一道灵符之后就再无声息了,许岩只能一个人孤独地战斗着。
飞剑在空中高速穿梭着,剑光纵横捭阖,凶猛地砍劈着,反复地将黄丹的魔灵核心给粉碎,但始终没办法将它给彻底消灭。
眼看体内的灵气如流水一般飞快消耗,战斗的结束却是遥遥无期,许岩简直都要绝望了。这时候,他甚至都在认真地考虑了:是不是该趁着黄丹被斩碎未恢复的时候,自己赶紧背着文修之逃跑?
现在再不跑的话,等体内残余的灵气耗光之后,自己就是想跑都跑不动了!
但问题是,论起逃跑的速度,自己能逃得过黄丹这种没有实体的幽灵吗?
就在许岩最绝望的时候,突然,许岩听到了,远处隐隐约约地传来了汽车和警笛的声音,还出现了汽车的亮光。
听到远处传来的声响,许岩如闻天籁,他感动得简直要哭出声了——警方的增援队伍,终于赶过来了!
虽然来的只是凡人的军警,但这时候,只要有人能帮一把就好——来人哪怕什么都不懂,但只要他能弄上几个火把朝黄丹那边丢过去就行了!
在这种僵持的时候,这点小小的助力就能打破自己和黄丹的拉锯平衡,将胜利拉向自己这边!
增援正在赶来,胜利在望,许岩陡然振奋起了精神。奋起最后的余力与黄丹周旋,他本来都做好了苦战最后五分钟的准备了。但这时候,一件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听到“轰”的一声巨响。黑色魔灵球核心突然炸开了,黑色的魔气分散各处,纷纷消散。
面对这变化,许岩甚是震惊,他急忙下令春婵剑在空中“唰唰唰唰”地追杀了一阵,绞碎了几股零散的魔气,然后,春蝉剑也找不到攻击的目标了,飞剑在空中前后左右地梭巡了一阵。最后径直飞了回来,“嗖”的一下钻进了许岩手上的剑鞘中。
握着春蝉剑,许岩茫然不知所措:难道,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吗?
呼啸的狂风,不知何时停下来了。弥漫在周围的黑色雾霭,已经悄然地散去,校园的夜晚重又恢复了宁谧,许岩抬起头来,他又看到头顶湛蓝的夜空。还有镶嵌在夜幕上那灼灼闪亮的星星,他闻到了校园里清新的草木气息,听到了远处学生公寓那边传来的喧哗声和吵闹声,听到了男女学生的喧嚣。
好像。一切好像都恢复正常了?
呆了足足十秒钟,许岩才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全身的衣裳都被汗水浸湿,身上的经脉也在隐隐作痛。却是连一丝一毫的灵气都找不出来,脚软得像睬在棉花团上一般——这一刻。许岩感觉自己比以前跑上五千米长跑还要累得多,全身都虚脱了。
许岩身子晃了两下,他小声对文修之说:“文哥,过来帮我一下。。。我不行了,站不住了。”
“唉,好的。。。你等我一下。。。”
文修之的样子好像也不比许岩好上多少,他哼哼地挣扎着爬了起来,他手脚并用地过来,想要搀扶许岩,但还没等文修之扶稳呢,许岩终于坚持不住了,他腿下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却是连文修之也带着摔倒了,俩人都是一屁股很狼狈地坐在地上。
呼吸着带着花香的空气,仰望头顶的星空,许岩突然感觉到一阵难以形容、发自内心的欢喜——自己终于活下来了!
只有真正经历过生死边缘的考验,才能明白生命的可贵。
许岩一边笑着,一边狠狠地给文修之肩头砸了两拳,只是他手脚酥软,拳头软得像棉花一样:“老文,我差点没被你这闯祸家伙给害死了!呵呵,呵呵——啊!我活下来了啊!”
看着许岩欢喜地呼叫,文修之不明所以,他急切地问道:“岩子,你把那家伙解决了吗?它死了吗?”
文修之看不懂飞剑和那魔灵核心的厮杀,但最后魔气球自爆的那一声巨响,他还是听得见的。文修之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但看许岩很高兴,他就想,这该是好事吧?
看着文修之满头满脸的汗水,那紧张兮兮的表情,许岩忽然觉得有点搞笑——平时,文修之都是那么一副永远镇定自若的脸,很难得见到他这样的真性情表现。
许岩说:“我不知道。”
“啊,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黄丹的核心魔灵是被我重创了,它四处消散了,但它到底死没死——我也不知道。”
虽然黄丹的核心魔灵是在春蝉剑的攻击下溃散的,但许岩隐隐感觉,从先前对抗的强度来说,对方不应该这么容易地被自己打散——魔灵球的消散,更像是它的主动撤退。
或者黄丹感到,用自己的魔灵真元和许岩拼杀,这样的战斗对它损伤太大?这个高智商的魔物,它不愿意为了一时之忿而杀敌三千自损八百?
也有可能,黄丹是因为发现人类的增援力量正在赶来,和许岩一样,它也知道,这场战斗,它是不会得胜的,于是聪明的它,选择了暂时回避?
或者,也有可能,是黄丹的魔灵球并没有它表现出的那么强大,被自己削弱到一定程度后,它就真的崩溃了,于是烟消云散?
看着许岩在沉吟,文修之更紧张了,他问道:“岩子,我的意思是,它还能不能继续。。。再去找别的人,来借尸还魂了吧?”
对文修之的这个提问,许岩还真的没把握,他正想着该如何回答呢。但这时候,校道边上的树林里传来了声音。他俩同时循声望过去,却看到有人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步履蹒跚,跌跌碰碰。
看到那人,文修之先认出来了,他喊道:“李卜天,是你吗?”
看到李卜天步履蹒跚,走起路来跌跌碰碰的样子,再看他的脸色,苍白得跟鬼一样——那一瞬间,许岩吓得浑身的汗毛都给竖起来了。他尖声叫道:“李中校,你站住那边,你不要过来——你到底是谁?”
李卜天正扶着道边的树木歇力,听到许岩的呼喝,他没好气地嚷道:“我说,许处长,咱们做人不带这么势利的吧?恶灵刚被打跑了,你立马就不认救命恩人了?”
听李卜天的语气正常,腔调和语气一如往昔。春蝉剑也没有示警,许岩心下稍安,他喊道:“可是,李中校。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李卜天终于撑不住了,跟许岩和文修之一样,他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和许岩遥遥相望,他喘着气说道:“我刚用了祖师手绘的赤炎符。把全身的真气都给抽光了,整个人都脱力了。
文部长。为了救你们,我可是不惜血本了,动用了祖师爷留下来的赤炎符,您亲眼看到的,那威力多厉害,当场就把把恶灵给炸了个半死!那是我青龙山的镇山法宝,价值连城啊!文部长,这钱,您要是不给我报账,我明天就去你家,一条绳子挂你家门口吊死去!”
报账不报账的事,文修之倒是不在乎,他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卜天,刚刚放个炸弹过来炸黄丹的人,是你?”
一听这话,李卜天像是被人踩了一脚似的,他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生气地嚷道:“文部长,我都说了,那不是炸弹!那是我青龙山祖传的赤炎诛邪符,这真是咱们祖师爷李道君手绘的,专门诛邪镇妖,货真价实的宝贝,到现在都一千多年历史了,价值根本没法估计!
文部长,为了救你们,动用了祖师爷留下来的镇派宝物,就算文部长你补偿我个三五千万的,那也弥补不了我内心深处的痛苦啊~~”
“好了好了,卜天,你不要说了——你随身带着危险物品到处跑,还差点把我给当场炸死了,这事,我回头会跟你算账的。”文修之摆摆手,他问道:“卜天,也就是说,刚刚的事,你也看到了?你看清楚了吗,那只恶灵,它到底死了没有?”
听到文修之的问题,李卜天讨好地望了一眼许岩,很夸张地大声说道:“死了,肯定死了!我亲眼看到的,许处长大展神威,神剑诛魔,飞剑‘唰’的那么一下,那恶灵立即就烟消云散,当场死翘翘了!文部长,我证明,那恶灵就是被许处长亲手干掉的,准没错的!”
许岩微微一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能看出,这位李卜天中校很明显地是在讨好自己,他平静地说道:“李中校,我倒是觉得,那家伙好像没死。。。刚刚,它好像是分散了灵体,主动撤走的,你觉得呢?”
听许岩这么说,李卜天显得有点为难,迟疑道:“这个嘛,虽然我觉得那家伙肯定是死了,但既然许处长这么一说,您神目如电,眼光肯定比我高明百倍的,说不定。。。这家伙还真有可能从您的神剑下逃掉一丝残魂的。”
文修之失声喊道:“啊,它逃掉了?”
看到文修之神情紧张,李卜天安慰他道:“文部长,你也不用太担心——我觉得那恶灵肯定死了;但就算它逃走了,今晚这一战,被许处长的仙剑所伤,它也是元气大伤了,也跟死了差不多了。”
文修之急切地追问:“卜天,这是怎么说的?你给我说清楚!”
“文部长,像这种等级的阴邪凶物,找不到阴邪之气给它补充,就算它能侥幸逃生也会渐渐衰弱消亡的。它要想疗伤,必须要吸收同样的阴邪气息才能有效果,这种邪气,必须得去那些非常凶邪的险地才有——比如深山千年古墓之类的凶邪绝地,现在科学昌明,这么邪门的地方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找到的。
现在,凶灵被伤得那么重,又失去了掩护的寄宿身体,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天亮了,如果在天亮之前,它还找不到阴邪气补充,被阳光照射的话,它就真正地烟消云散了。
按我看来,它是不足为患了。”
听李卜天这么说,文修之很明显地松了口气,他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说道:“卜天,你说得很是,在地球上,它没法吸收魔气来补充,肯定活不下去的!这么说,蜀都大学的这桩案子,这就算是彻底解决了,再无后患了!”——这番话,他说得很大声,仿佛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好坚定自己信心似的。
彻底解决了吗?
许岩瞟了一眼文修之,欲言又止:倘若是普通人类的话,要寻找阴邪气息来疗伤确实很难,但问题是,黄丹是来自异次元的魔界生物,它是知道时空缝隙的出口在哪里的。在那里,魔气非常浓烈,要吸收魔气疗伤还真不是难事。
只要地球与魔界位面之间的时空缝隙不解决,那越界而来的魔物就会层出不穷,而且越来越多,层阶也越来越高,实力越来越强,这样的事,将来还是会层出不穷的。
现在,自己的当务之急是增强自己的实力,这种无法改变的事,倒不如不说,让文修之可以过几天舒心的日子。
望着远处那急速接近的明亮车灯,许岩点点头:“是啊,确实是很不容易啊,终于解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