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节 审问
赵营长望向陆教导员,俩人对视一眼,都是会意地点头。陆教导员缓缓点头:“邓局长说得确实有道理。。。只是,这么大的案子,警备司令部的吴司令肯定要过问的。要把人交给公安局的话,我们做不了主。”
“是啊,没办法,我们先报告司令和政委吧——各位领导,这么大的事,我们两个担不起,只能先请示警备区的首长吧。”
两名军官走到一边去,打电话去了,过了好一阵,他们才走回来,表情显得很古怪。曹勋明是个急性子,追问道:“司令和政委怎么说?”
赵营长摇着头:“司令说,不能把人交给公安局——”
“啊,你们难道就没把事情给首长解释清楚吗?”
赵营长郁闷地说:“我们当然汇报了,但吴司令说,这不是避不避嫌的问题,按照律令,军人案件该是部队自己调查的,如果让给地方公安局来调查,这就开了个很坏的头,影响太坏,我们不能开这个先例坏了规矩。”
说着,赵营长望向了许岩,沉声道:“吴司令说,其实,这个案子不能交给公安局,但如果交给情报部调查组的话,他就没意见了——许处长,你们是总参派下来的调查组,也是咱们部队上的人,把案子交给你们的话,这也是由我们部队上来调查,不算坏了规矩。”
听赵营长这么说,众人对视一眼,都是缓缓点头——先前大家争执不下,为的是谁来主办这案子,锦城市公安局担心警备区包庇自己人,而警备区又因为面子和律令。不能够把案子交给地方处理,所以两边才争执不下。
但现在,如果把凶犯交给许岩来调查的话,大家就都能接受的:许岩本身是总参情报部的处长,是军方的人。由他来接手调查,那是由军方来调查。警备区就不存在说坏规矩或者丢面子的问题,锦城市公安局也不用担心许岩会包庇凶犯。
邓伯南缓缓点头:“吴司令的主意很高明,我也赞成——省得我们两边争吵,伤了和气。其实,涉及这案子的相关调查,本来就是归由许处长带领的调查组负责,上级的指令本来就是这样的。”
招书记点头,他言简意赅地表态:“我赞成吴司令和老邓的意见——许处长,你接手这案子。是名正言顺的——就这么定了吧,拜托了许处长!”
当下,当着许岩的面,锦城市公安局和锦城市警备区两边迅速就这问题迅速达成了一致意见,甚至没来征求许岩的意见。
没想到事情忽然落到自己头上,许岩还真反应不过来。他迟疑一下:“各位领导,这件事,我也是凶手刺杀的对象。是当事人之一,由我来查办的话。只怕是多有不便吧?按照法律,我该回避的。”
邓伯南局长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就算许处长你要避嫌,你们情报部还有其他同志可以帮忙的嘛!要说有关系,我们都跟这案子有关系——我们是黄山的同事,赵营长他们那边是凶手的单位。如果说回避的话,大家都该回避的,这案子难道就不办了?黄山难道就白死了?”
看到邓伯南那幽深的眼神,许岩不知该说什么了——法律程序是一回事,但这件事。自己是无法推辞的。因为当时凶手的那一枪,是射向许岩自己的,黄山是帮自己挡子弹才不幸牺牲的,现在,亲自主办这个案子,帮黄山复仇,在道义上,自己是没办法拒绝这个请求的。
于是,就在许岩的沉默之下,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众位领导们面色阴沉地散去,只有邓伯南单独地留下来,默默地坐在了许岩的身边。
许岩转过头去:“邓局长,您还有什么事吗?”
邓伯南缓缓摇头,他的表情很凝重:“许处长,关于这案子,有些事,我想不明白,想跟你单独聊下。
我刚从赵营长那边了解过了,凶手张南很年青,他88年出生的,刚刚读了军校毕业出来,老家是赣州人,父母都是老师,过往的经历很单纯,就是读书,中学,高中,高考然后进了军校,毕业出来就安排在锦城警备区工作了,做过副排长、排长,平时表现一直很好,是个淳朴憨厚的小伙子,守纪律,听话——从他的经历来看,他跟你也好,跟黄山也好,甚至跟你们系统,都扯不上什么关系。现在,他突然朝你开枪,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动机和理由。
我很怀疑,事情应该不是那么简单的,许处长你调查的时候,要有思想准备了。。。查得细一点,找出真正原因来,不要急着结案。”
邓伯南私下跟许岩说话,许岩本来以为,对方多半是想劝自己,一定要严惩凶手为黄山抵命的,没想到,邓伯南却劝告自己不要急着结案,这很让许岩意外、他感慨道:“邓局长,我还以为,您要我一定要杀了那个凶手为黄山偿命呢。。。这可不像您刚刚的表现啊!”
邓伯南感慨道:“许处长,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黄山是我的老部下,多年的感情,他出了事,我这当局长必须要维护他,必须要帮他讨还这个公道来。否则的话,弟兄们会心寒,黄山的家人也不会答应。
既然我在公安局局长的这位置上,当着大家的面,当着部队上的面,我就必须得表现出这个态度来——杀人就得偿命,尤其是杀害咱们公安干警的人,更是必须要死,这是我公开表态时候必须要做的。
到时候,我们锦城市公安局还会对你强烈抗议,要求你尽快从速从严从重来处理这案子,尽快办结送交审判,将凶手明正典刑——不过,那都是些表面功夫,许处长你心里有数就行了,不用太在意的。
我跟老弟你说。这案子很蹊跷,没那么简单。刚刚赵营长问凶手话的时候我也在场的,我感觉,那凶手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神情,不像能伪装出来的——搞不好。是这家伙突然精神病发作了?
但就算他精神病发作,现场有几百人呢,他为什么恰好是朝您开枪呢?有那么巧的事吗?”
说到这里,邓伯南脸上满是迷惘,他摇摇头,叹道:“想不通啊!”
那个“黄丹”,它为什么要除掉自己呢?这也是许岩想不通的问题,他默然良久,突然问:“邓局长。你说,如果除掉我的话,对这起怪物案件的处置,会有什么影响呢?”
邓伯南微微眯起了眼睛,他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树林的轮廓,最后摇摇头:“许处长,我看不出有什么影响。就算——呃,不好意思。我做个假设啊——就算你不幸遇害了,我们这边还有这么多干警和军人。京城的首长和专家们天亮就会赶来,案件的调查依旧会按班就部地追查下去,不会有什么差别,除非——”
说到这里,邓伯南看着许岩,微微迟疑:“除非。关于这怪物,许处长你还掌握了什么隐蔽的线索或者资料,除你以外无人知道的。这样的话,凶手除掉你的话,确实有可能对案件的调查造成极大的阻碍。”
说着。邓伯南不出声地看着许岩,目光里充满了期待。
许岩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他真不知该怎么回答了——黄丹的存在,该不该透露给邓伯南知道?但这么匪夷所思又无凭无据的事情,跟邓伯南说了,他会相信吗?
斟酌再三,许岩还是缓缓摇头,他说:“邓局长,对这个案子,我确实有些猜测,但现在并没有证据。我想,我还是先调查一下,等事情明朗一些再向你汇报吧!”
对许岩的回答,邓伯南显得有些失望,但他还是从容点头:“嗯,搞清楚些也好。许处长,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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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岩调查的第一步,是要找凶手张南问话。
张南中尉被关在一辆警车的后座——这种巡警式的警车,后座与前座之间有一道铁栏杆分隔开的,后座可以用来押送犯人。在警车的边上,站着几名警察和军人。
警察和军人分别站在车子的两边,守着车里面的囚犯——看着警察和军人之间的那紧张的气氛,许岩倒是觉得,比起看住嫌疑犯,他们更重要的任务是监视对方。
陪同的警官打了个招呼,一名看守的警察上来用钥匙打开了车门,他喊道:“张南,你出来!”
于是,一位带着手铐的军官从车里头慢慢地下来了。这时候,东方的天际已出现了鱼肚白,借着一缕晨曦,许岩把眼前的军官看得清楚:这是一个年青的中尉军官,他没戴军帽,头发剃得很短,相貌堂堂,唇角有着淡淡的茸毛,只是神情显得有些慌张——没错,虽然他没戴帽子,但许岩还是认出来了,眼前的这名军官,就是刚刚朝自己开枪的人。
那名中尉军官从警车里面站了出来,他脸色有些发白,显得有些慌张,但他还是保持了军官的尊严,环视了周围众人一眼——许岩注意到,当望向自己的时候,他的神色并没有显出任何异样神色,只是很快地一掠而过——很显然,看着年青的许岩,张南以为他只是一名普通的便衣警察,并没有特别留意。
通过这漫不经心的一眼,许岩也确认了,眼前这个叫张南的军官,他是真的不认识自己,也没有见过自己。
许岩打量着张南,他不说话,大家都不好开口,现场一片安静。那个领许岩过来的便衣警察干咳一声,他主动问许岩说:“许处长,您看,是这个人吗?”
许岩默默点头:“是他,没错了。”
“呵呵,那么多人看着,又是当场抓住的,肯定不会错的——许处长,您要对他问话吗?需要给您安排个安静的地方吗?如果您需要记录的话,我们这边有录音笔可以提供。”
“嗯,也好。不用找什么特别的地方了,我就在车里面简单问一下就行了——你帮我录音,可以吧?”
“当然,邓局长已经交代了,让我们尽最大力量为许处长您提供一切协助!”
当下,俩人把张南带回了那辆警车里头,关上了车门。可能是看许岩太嫩了,怕他没经验,那位陪同的警官很客气地说:“许处长,问话的繁琐工作,就由我来干好了。你就在旁边看着指点就好,如果有什么问得不对的,请您随时纠正和指点我。”
这位警官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应该也是个有经验的老手了,许岩当然看得出他维护自己的好意,他点点头:“谢谢,那就辛苦了!”
“呵呵,不客气的。”
就在紧闭的警车里,那警官开始问话,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录音笔,面无表情地问道:“嫌疑人,我是锦城市公安局的干警李徽,这是我的警官证,现在,按照刑事诉讼法的规定,我们向你询讯问有关问题——首先,你的姓名、身份和工作单位!”
张南坐在警车的后座上,双手捂着头,很颓丧的样子。直到李徽问了他第二次,他才抬起头,茫然地望向许岩和李徽,嘴唇蠕动了下,低沉地说:“我叫张南,我在解放军xxxxxx部队——也就是锦城警备区的警通营二连服役,我担任中尉排长——”
然后,他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了:“李警官,你要问的问题,刚刚已经有人问过我好几次了,我也答过好几次了!开枪的人根本不是我,你们认错人了,我根本不认识那位黄警官和中央来的首长,更不可能朝他们开枪的!一点理由都没有,我干嘛要这样做?”他的情绪十分激动,神情却是愁苦的,眼睛红红的,像是下一秒钟就要哭出来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节 冤枉
李徽陡然变得严厉起来:“张南,为什么要朝首长开枪,这是我们要问你的,不该你来问我们!既然你主动说到这个,那我就要问你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张南痛苦地**一声:“我都说了,我根本没有作案!”
“张南,你也是部队培养出来的人,就不能有点敢作敢当的男子汉气概吗?你是在犯案时候在现场被当场擒获的,多人目击了你的作案过程,人赃俱获,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如果不是你杀的人,我们怎会在现场把你当场抓住?”
张南无言以对,他烦躁地摇着头,不停地说道:“你们搞错了,你们都看错了!不是我开的枪,不是我杀的人!我没有杀人!”
“张南,你这样一味抵赖,有什么用?法律是讲证据的,现在证据确凿,人就是你杀的,你抵赖也没用!我们不但有人证,我们还有物证!我问你,张南,你的配枪呢?你倒是给我解释,你的配枪,还有枪里的子弹,都上哪去了?”
说到手枪,张南一愣,他说:“我不知道。。。我清醒过来,我就发现,我的配枪被你们缴了。。。它不在我身边。”
“哼,张南,你装傻也是没用,黄山警官身中六枪,不幸身亡,只要取出黄山烈士体内的子弹,鉴定弹道,很容易就可以证明,这些子弹都是从你的枪里发射出来的!手枪上还有你的指纹,你的手上还有火药残留!还有,你身上、衣服上。都有大量的血迹,那是黄山烈士的鲜血!你给我解释一下。如果你没杀人,你身上为什么会有黄山同志的血迹?”
李徽冷笑一声:“有人证。有物证——手枪上的指纹、你手上和身上的火药取样、子弹的弹道鉴证、还有血迹鉴证,张南,你犯罪事实已经铁板钉钉了!
张南,你企图谋害调查案件的中央调查组首长,杀害阻止你行凶的警官,这罪行性质极为恶劣,足够判你死刑了!张南,你也是受部队教育多年的人,你该知道我们的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你早点坦白交代,争取个良好态度,说不定还能争取个死缓,求个活路!但你若是继续这样胡搅蛮缠继续抵赖的话,到时候就是死路一条吗,谁也救不了你!”
听到“死刑”两个字的时候,张南身子微微一颤,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了真实的惊恐。他迟疑了下。还是低声说:“警官,你说的那些证据,我没办法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真的没有杀人!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李徽微微皱眉——以他丰富的办案经验。他很难理解,张南为何到现在还要继续坚持抵赖?自己办案多年,不是没见过负隅顽抗的嫌疑人。但都是些心存侥幸,以为自己没被抓到证据的。一般来说。只要自己把证据往他们面前一摆,他们的心理防线往往会很快地崩溃了。但像这次。明明是在犯案现场被抓住的凶犯,证人众多,证据确凿,他居然还能抵赖?
行内人都知道,说假话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这种事情,不但需要天赋,还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
能面不改色地说假话,睁着眼睛说瞎话,把刚刚发生的事马上就给一口否认掉,而且能说得很诚恳,很真挚,让自己这样老练的公安人员都看不出异样来——倘若不是自己明知道凶手就是张南,单看着对方那委屈而悲愤的眼神,自己说不定都要挨他给骗过了。
这位年轻的排长并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员,他为什么能如此镇定地撒谎呢?
审讯遇到了意料之外的阻力,在中央派下来的调查组组长许处长面前,这么简单清晰的案件,自己却不能干脆利索地迅速拿下,这让李徽感觉很丢脸。
他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像以前一样,给这顽冥不化的嫌疑犯上些“硬手段”,但这时候,许岩开口了,他平静地问道:“张南,你的军官证编号是多少?你能背得出来吗?”
听到许岩的问题,张南一愣,李徽也是愣住了——许处长在这时候突然问起对方的军官证编号,这是要干什么呢?这跟案情有什么关系吗?
张南认真地背出了一个七位数字。在他背诵的时候,许岩一直认真地观察着他的眼神,观察着他的脸部表情最细微的变化。张南答完以后,许岩随手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下了他的答案,立即追问了第二个问题:“张南,你家里有几口人?都有些什么人?”
“我家有四口人,有我爸妈、我还有我的弟弟,一共四口人。”
“你父母叫什么名字?”
“我的父亲叫张超华,我的母亲叫赖国英。”
“他们在哪里工作?”
“啊,他们都在赣州工作,我爸爸是在市里面的职业技术学校的老师,我妈也是在这个学校当老师。”
“他们多大年纪了?”
“他们?哦,您说的是我爸妈吗?我爸爸五十一,我妈妈四十七岁。”
“你弟弟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干什么?”
“我弟弟叫张新,现在读高三,在赣州第二中学就读。。。这位警官,您问这些干什么呢?我的事情,跟我的家人没什么关系吧?”
“嗯。”许岩低着头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他头也不抬,简单地答道:“确实没什么关系。。。你哪年入伍的?”
“我在10年通过高考考进军校的,我们学校是部队现役编制,入学的同时就是已经入伍了。。。”
“张南,你有女朋友了吗?”
“我还没有交女朋友,部队里也不同意我们跟驻地的女孩子谈恋爱。。。警官。你问这些干什么呢?”
许岩这样乱七八糟地乱问了一通,不但张南搞不清楚他的用意。就是李徽警官也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甚至,李徽已经在暗暗猜想。该不会是这位许处长真的一点审讯经验都没有,在乱问一通吧?如果这样的话,那就真的丢脸了!
不过面子上,李徽还是得维护许岩的威信的,他凑到许岩耳边小声说:“许处长,您问得很详细,一直给他施加压力,这很好!我觉得,相关情形也了解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咱们该进入案情了吧?”
许岩点头:“也好,该核实的也差不多了——张南,你自己说一下吧,在案发之前,你在干什么呢?”
“我没干什么啊?”
“哼,你好好想想,说详细一点!”许岩努力想让自己显得威严一点,但无奈。他的年纪实在太小,气质实在太嫩了,在旁人看来,他的严肃就变成了装腔作势。
张南迟疑地说:“刚刚。我们到了这里,我战士就一直留在车上待命。后来,李连长通知我们下车。在树林周边进行警戒,我就领着排里的战士在指定的地点布防。按照我们连长的要求。我们排要负责校道和校道两边约莫五十米以内范围的警戒和防护。当时,我安排一班和三班在校道的左右两侧。大概相隔五米左右站立设岗;然后,我安排二班在校道上设卡警戒,安排六名战士在校道的石碑旁边设置固定岗,另外还安排六名战士在校道上充当游动巡查,免得被外人擅闯封锁区现场。”
“那么,警戒的时候,张排长,你在哪里?”
“当时,我和二班的班长一起,带着固定岗的战士警戒——呃,二班班长陆大山可以帮我证明的,我和他还有几个战士一直都在那。”
“警戒?”许岩有点诧异,他问道:“张排长,当时,你和二班班长和其他战士之间,离得多远?你们看得到彼此吗?”
张南的回答是肯定的:“当然看得到!因为那时候道上根本没人,我们也是放松了警惕,二班班长陆大山还有几个战士和我,大家聚在一起聊天和抽烟,我们之间离得很近,就跟我和两位警官离得差不多吧,肯定看得到彼此的。”
“张排长,你自始至终都是和他们在一起吗?”
张南不假思索地答道:“那是当然的,我是带班的排长,肯定要在最关键最重要的岗位上。。。按照部署,我们排最重要的警戒点就是校道上的哨卡了。”
听到这个回答,许岩微微蹙眉,他沉声问道:“张排长,你能确定吗?从始至终,你都没有离开过你的战士们?”
“呃,当然——”这时候,张南脸色一变,他说道:“警官,我想到了,我好像离开过警戒圈!”
许岩精神一振:“哦?你说!”
“那时候,我和战士们一起聊天和抽烟,后来,烟抽完了,我就走出警戒圈,去停车场拿我的烟。。。”
说到这里,张南显得有些恍惚,他蹙着眉,眼神很明显地显出迟疑来:“。。。我去车上拿烟。。。我去车上拿烟。。。呃,对,我去车上拿烟。。。在军车旁边,我碰到了一个穿着裙子的女生。。。”
听到张南碰到了一个女生,许岩精神一振,他沉声喝道:“碰到个女生?她长什么样?”
“那女生的相貌,我还记得的,很年青很漂亮的,她穿着一条浅色的裙子——好像是白色的。我记得,我从车里拿烟出来后,我才突然发现那女生的——我们的车就停在校道边上,她就在校道上走过来,她穿的该是硬底的高跟鞋,我听到她的鞋底在水泥地上咯咯作响的声响。。。她就这样朝我走过来,走过来了。。。”
张南说得断断续续,他紧紧地蹙着眉,一边回忆一边说着,那声音显得颇为恍惚,像是他正在回忆很久远以前的童年往事。
许岩和李徽对视一眼,中年警察唇边露出了冷笑,他对着许岩微微摇头,唇边微微蠕动,那口型却是分明在说两个字:“装的!”
许岩没理会李徽。而是继续追问张南道:“张排长,你看到了一名年轻女子。然后呢?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听到许岩的询问,张南的表情却是更加迷茫了。他嗫嚅良久,最后哭丧着脸对许岩说道:“警官,接下来的事,我记不得了!”
“记不得了?”许岩挑起了剑眉,他严厉地说:“你好好用心想想!你跟她谈话了吗?你看她眼睛了吗?或者她对你做什么或者说什么了吗?”
张南蹙起眉头想了好一阵,然后,他还是摇头:“警官,我真不记得了!我见到那女子向我走近,我看到她。我就精神恍惚了,好像打了个瞌睡,然后,等我清醒过来以后,我就被一群人压住按倒在草地上,他们口口声声说我杀了人,还说我企图行刺中央首长!我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我根本没有干啊!”
李徽忍无可忍,他喝道:“张南。你当我们是傻瓜吗?你自己是傻瓜吗?就半个钟头之前发生的事,你现在跟我们说你不记得了?”
“警官,我说的是真话啊!我真的是记不得了!”
张南沮丧地低着头,对于李徽的喝问。他无法回答——他也知道,自己的回答确实令人很难相信,任何正常人都会认为自己是说谎了。
但问题是。张南知道,这件事。自己确实并没有说谎啊!
从碰到那神秘的女生之后,自己就完全失去了记忆和意识。那片的记忆一片空白。当自己重新恢复意识时候,自己已莫名其妙地被手铐反剪铐着,绑得结结实实,就在自己身侧不远处,静静地躺着一具仰天平躺着的人体,在那个尸体的下面,已经浸了一大滩的鲜血。而在那个人体的周围,已经围拢了一大群的警察,而那些警察望着自己的眼神里透着毫不掩饰的仇恨——倘若不是自己的战友还在身边护着自己,那帮警察早就冲上来对自己拳打脚踢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对循规蹈矩的排长张南来说简直跟一场噩梦差不多:有人告诉自己,自己因为开枪杀人被抓起来的,自己杀的还不是一般人,而是锦城市公安局的一名刑警队长,甚至,自己还向负责调查组的中央首长开枪了!
自己被警察恶狠狠地弄进了一辆警车里,不时有些很像领导模样的人走过来向自己问上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然后他们摇头叹息着走了。
然后,自己的营长和教导员都过来了,火爆脾气的赵营长一见面就给了自己两个耳光,对自己大吼大骂,喝问自己为什么要干这种事;而陆教导员则是反复问自己,到底是谁让自己这么做的——对于张排长来说,地方上的警察冤枉自己,这还能解释得清楚,但连自己单位的领导都认定这件事是自己干的,这就让他不能不绝望了,他连连喊冤。
但对于自己的喊冤,所有人都表示出一副无动于衷甚至是冷笑的样子,这就更让张南心里发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论自己如何认真诚恳地解释,对方总是报以嗤之以鼻或者冷笑不断,根本没人相信自己说的话。现在,在自己所见过的人里面,唯一能耐心来听自己述说整个事件经过的人,恐怕就只有眼前的这个年轻的小警察了——张南不知道许岩的身份,不过他看许岩那么年轻,估计他连正式警察都不是,多半只是个实习警察罢了。
但到现在为止,能耐心地认真听自己解释的,也只有这个实习小警察了。快淹死的人,哪怕摸到一根稻草都会拼命抓住的,张南哭着向许岩解释道:“这位警官,求求您了,请您一定要帮我查清楚吧,真的不是我开枪杀人的啊!我真的是被冤枉的啊!”
许岩低头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口里“嗯嗯”有声。他在笔记本上写了“夺舍?”,然后,他想了一阵,摇摇头,划掉了那两个字,又在笔记本上写上:“对答流利,拥有正常智商,具备正常记忆和知识,应对表现正常,而且春蝉剑无鸣响——该对象很可能已脱离魔物的附体状态,应为本人意识——
一种新类型的附体方式,特征为精神控制,暂时控制躯体。。。控制方式不明,防御方法不明。。。”
看着自己的记录,许岩紧紧抿着嘴,神情凝重。然后,他抬起头,问道:“张南,你还记得,那女的长什么样子吗?如果再见到她的话,你能认出来吗?”
张南有点迟疑:“她的相貌。。。有点模糊了,不过,如果再见到她,我大概还是能认出来吧。”
许岩点点头,他不说什么,只是对李徽使了个眼色,俩人离开了车子。然后,许岩蹙着剑眉,低头沉思不语。
“许处长,您在想着些什么呢?”
被李徽的话惊醒,许岩抬起头,他沉声说:“锦城市公安局,能不能尽快给张南安排一次全面的心理测试和精神鉴定?我想查验一下他的心理状况和精神状态!”(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节 第一
听了许岩的说话,李徽一愣:“我们可以跟蜀川联华医院联系,他们是有精神鉴定资质的。不过,许处长,您还真的相信张南说的啊?
我看,这分明是他为脱罪编出来的!许处长,这号人物,我们办案时候可是见得多了,那些被我们抓的嫌疑人,他们经常胡说八道的,喜欢编造一些飘渺虚无的东西,比如说有个白胡子老头指使他做的,又常常说什么有什么恶鬼迷惑了他们,又说自己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总之,这都是他们常用的狡辩手法,不值得深究。反正,这家伙的犯罪事实已十分清楚了,他认罪也好,不认罪也好,都没有妨碍的。”
在李徽看来,张南的说辞,无非是凶犯被抓之后的狡辩而已,这种供述是没什么价值的。像这样的供词,任何一个一线刑警都能看出他的虚假,分分钟就教他重新做人了,偏偏许岩还很有耐心地听着他那些废话,居然还在认真地考虑那个女子到底是谁——唉,这个许处长,听说他来头很大,是中央调查组的负责人,但毕竟还是太年轻没经验啊,这么容易就被犯罪分子的鬼话给糊弄了!
许岩摇头,他简单地说:“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李警官,你先前也是在专案组工作的吧?”
“是的,我也是局里面专案组成员,刑警支队的副支队长。当时黄头是组长,我是他助手。现在黄头殉职了,邓老板让我临时负责一下专案组的工作——许处长。您有什么吩咐吗?”
许岩点头:“我知道,你们公安机关有一个辨认嫌疑人的程序。就是把犯罪人的照片放在十几个人的照片里面,让证人来查看。看能不能选出正确的嫌疑人——这程序,李支队长你知道吧?”
李徽失笑——对他这种一线刑警来说,这个指证鉴定程序就跟1加1等于几那么简单,他都不知道操作过多少回了。他笑道:“我当然知道,许处长,您觉得有必要做吗?”
“李支队长,我有个猜测,需要证实——我想让凶犯张南进行一次指证鉴定,辨认他遇到的女子到底是谁。。。呃。李支队长,你不要那么古怪的表情,我确实怀疑,张南说的是真的。”
李徽连连摇头,在他看来,张南的说法破绽太多,一个正常的健康成年人,怎么可能记不住自己一个小时前做的事?张南的表演,无非是想装成不能自控的精神病患者好脱罪罢了。这么明显荒谬的谎言,许处长怎么就相信了呢?实在多此一举啊。
但对方是案件调查的负责人,邓老板都对人家客客气气,李徽也不好硬顶。他很勉强地说:“好吧,既然许处长你坚持这样的话,那我就安排一次指证吧——呃。不过,许处长。嫌疑人是谁呢?我们要把谁的照片放进去呢?”
“黄丹,把黄丹的照片放进去。那就行了。”
“黄丹?那是谁啊?”李徽一愣,然后会意:“哦哦,我记得了,那不是张静宛遇害案里失踪的那女生吗?可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事情太复杂,许岩也懒得跟李徽啰嗦了,他直截道:“李支,怎么样,能找得到黄丹的照片吧?我记得,专案组的档案里面有的。”
李徽脸色微变:“许处长,你跟我开玩笑吧?把一个死人的照片放进指认鉴证里,这有什么意义呢?难道你是说,张南碰到了一个死人?那不是见鬼了吗?”
许岩淡淡说:“是不是见鬼,咱们还是先让张南认过再说吧。”
看着许岩如此淡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到对方坚持要把一个死人的照片放进指认鉴证里——李徽不禁凛然,他忽然觉得,凌晨的气温冷得出奇,他打了个寒颤,却是不由自主地张望了一下左右,看着那黑黝黝的夜幕,他隐隐心悸,却是裹紧了自己的衣服。
按照许岩的要求,李徽找来了黄丹的照片——专案组的档案里本来就有遇害人的资料——然后,他把黄丹的照片放进十一张其他的女生照片里,十二张照片统统贴在一张纸上,他拿到许岩面前:“许处长,这次我们安排一组十二个人给张南辨认,这样可以吗?”
许岩看了一眼,随口答道:“没问题,就这样吧。”然后,他随手点了下编号为三的那张照片,问道:“李支队长,这个是黄丹吧?”
看到许岩随手就点出了黄丹的照片,李徽暗暗诧异,他问道:“许处长,你没见过黄丹吧,你怎么就知道这张照片是她呢?”
许岩一愣,然后,他苦笑着挥挥手:“因为我也见鬼了——你先拿这个去给张南辨认吧。”
辨认结果出来得很快,那张贴满照片的辨认纸刚送到张南面前,他第一时间就指向了编号为“3”的那张照片,嚷道:“就是这个人!我遇到的人,就是她!”
张南这么嚷了一嗓子,李徽脸色立即发白,他问道:“张南,你确认吗?要不要再仔细看一下?”
张南坚决地点头:“不用看了,我碰到的,就是这个女人!”
听到张南态度如此坚决,包括李徽在内,在场的几个专案组警察都是面面相觑,表情怪异。他们眼神里隐隐透出了恐惧的味道——敬鬼神而远之,对这种黑暗领域的恐惧,那是常人的心态,即使警察也不能免俗。
比起震惊的刑警们,许岩倒是显得颇为镇定和平静——这样的结果,本来就是早在他预计之中的,现在,不过是自己的料想得到了证实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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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调查进展很快惊动了高层。听到了部下的汇报,邓伯南很快地找过来了,他客气地问道:“许处长。听说,这边有了进展?发现了一些很古怪的东西?”
许岩正坐在石椅上低着头抽烟。看到邓伯南过来,他客气地让开了一个身位:“邓局长。请坐吧——刚刚,李警官已经向您汇报了吧?”
“嗯,小李刚刚跟我说了,他说凶手张南自称在作案之前遇到了一个。。。应该已经死去的受害者?他还说,许处长你好像对这个早有估计似的——”
邓伯南在许岩身边坐下来,他也摸出了一根香烟,跟许岩借了火,却是淡淡地问道:“许处长,张南认出一个案件的失踪者。好像叫黄丹的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邓伯南不知道鉴证的结果意味着什么,许岩却是明白的:这意味着,自己将要面对一个最可怕的敌人。
如果“黄丹”还像是以前的魔物灵体那样,固定地“附身”在一个人身上不能随便转移,那倒没什么,只要自己把被附身的傀儡消灭掉,那魔物也就随之被消灭,不能为祸了。
但问题是,“黄丹”的恐怖在于。它不但能“附身”在人类身上,也能自由离开。自己就算消灭了被附身的人类,对“黄丹”的灵体也造不成丝毫伤害——就像张南一样,当他刺杀失败、被警察们抓获的时候。“黄丹”的灵体立即就离开他的身体了,自己就算把张南枪毙一百遍也对“黄丹”丝毫无害。
敌人能分身千万,防不胜防。自己却根本找不到敌人。从现在起,自己不但要防备黄丹的精神攻击。也要防备身边的战友们——就像张南一样,那些本该是保护自己的军人和警察。随时有可能掉转枪口向自己开枪射击,自己将再也找不到一个安全的处所,永无宁日。
想到自己身处敌人的威胁之下,想还击,却是根本找不到敌人,许岩心烦意燥。他疲惫地抹了一把脸,问道:“邓局长,你看过《聊斋志异》的故事吗?”
“聊斋志异?那好像是写鬼和妖怪的吧?对这些鬼鬼怪怪的东西,我一直没留意——许处长,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那,邓局长,你听过‘夺舍’这个词吗?”
“夺舍?”邓伯南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脸色微变:“许处长,你该不是说,那些鬼魂的事吧。。。是说‘借尸还魂’吧?”
“借尸还魂?嗯,这么说也说得过去吧。”许岩抽了口烟,他直截地说:“我简单地说吧,那个失踪的女孩子黄丹,在那晚上,她该是遇害了——她或者死了,或者没死,我也不能确定,然后,有个很邪门的玩意,它占据了黄丹的灵魂,夺取黄丹的身体控制权,于是,黄丹完全就转换为那邪门玩意的傀儡了——呃,邓局长你说的“借尸还魂”,大概也差不多这个意思吧。”
听着许岩这样解释,邓伯南脸色就变了——能当公安局长的,没有哪个智商是差的:“许处长,你意思是,张南之所以做出开枪杀人的事情,是因为他也被那邪门玩意。。。那个控制了?”
“照目前来看,应该就是这样了。我觉得,情况应该是这样的:张南出去的时候,他碰到了‘黄丹’——当然,实际上,他碰到的是控制着黄丹身体的邪门玩意,那邪门玩意短暂地占据了张南的灵魂,控制着他的身体完成了向我开枪的动作。然后,当张南被我们抓起来以后,那个邪门玩意又离去了,于是张南又恢复正常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夺舍吧。”
邓伯南的眼睛眯起,他坐在许岩身边,一动不动地抽着烟,烟头在黑暗中一明一灭。良久,他慢慢点头,然后又摇头:“许处长,你说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但我接受不来。按你的说法,这桩枪击凶案的真正凶犯,是黄丹?——哦,不,该说是一个鬼魂?”
“不能说是鬼魂吧,该说是某种强大的精神力量,这存在是以灵魂的方式存在的,它擅长精神攻击,能占据人类的身体,控制人类做出它想做的事——嗯,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但这种事,怎么可能呢?”
许岩转过头望着邓伯南,他沉声说:“邓局长,本该已经死去的黄丹,她为什么没有死?跟我无冤无仇的军官张南,他为什么要朝我开枪呢?邓局长,这些,你怎么解释?”
听了许岩的逼问,邓伯南默然。
他不得不承认,许岩确实说得有道理:一个老实踏实、为人勤勉的基层排长,一个军校毕业、背景单纯的中尉军官,一向表现优秀,跟许岩和黄山都无冤无仇,以前甚至连面都没见过,但他偏偏就干出了枪击中央调查组组长这样的恶性大案,这件事太过诡异了,还有黄丹的神秘出现。。。
他点头:“是啊,这案子里,有太多没法解释的事情了。可是,许处长,我还是想不明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有个邪恶的存在控制着张南的身体,对许处长您进行了一次刺杀行动,可是,那邪恶存在跟许处长您并无仇怨,它干嘛要来杀许处长你呢?”
“那家伙刺杀我到底是为什么,我也想不明白。可是,邓局长,你若是说我跟它并无冤仇,那就错了。”许岩转过头去,他瞄了一眼树林的方向,在那边,巨蛇尸体的巍峨身形正横躺在树林中。
循着许岩的目光,邓伯南忽然明白过来,他目瞪口呆:“许处长,您的意思是,那个能夺舍的邪门玩意,它和这头怪物是同伴?那邪恶玩意,是因为许处长您杀掉了这头怪蛇,它。。。它是来找许处长您报仇的?这。。。不可能吧?”
在邓伯南看来,这头巨蛇虽然很恐怖也很令人震撼,但这还算他勉强能接受的事——这种体型庞大的蛇类动物并非没有过先例,据说在亚马逊丛林里就曾发现过长度超过百米的巨蟒,中国古代传说山海经里也有过叫做“巴蛇”的巨蛇存在——但归根到底,它始终还是一种动物。
按许岩说的,这种怪物不但拥有恐怖的体型和力量,甚至它还懂得使用巧妙的计谋,针对特定的目标进行刺杀行动——这样的智力水平,已经赶上人类了吧?
邓伯南脸色阴晴变幻不定,良久,他缓缓摇头:“许处长,你说,是这头巨蛇的同伴派人来刺杀你?这样的说法,我实在无法接受。”
许岩苦笑:“邓局长,你会相信的——接下来,事实会证明我是对的。”
“啊?接下来?”
望着那黑黝黝的树林,许岩神色阴沉,他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张南,他只不过是第一个而已,马上,会有更多的张南会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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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节 躲避
听了许岩的预言,邓伯南微微一震,他不出声地蹙起了眉头,低头沉思着。
许岩也懒得跟邓伯南解释了——以邓伯南几十年老公安的智慧,他肯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的,关键是他肯不肯接受自己的理论罢了。也难怪,邓伯南五十多的人,骤然要他接受这种鬼神和妖魔这种超自然的存在,那就等于颠覆他数十年来养成的唯物世界观,确实是很难的。
俩人默然坐了一阵,邓伯南浓眉深蹙,他慢慢地说:“许处长,假如,事情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真有这样的一头邪门玩意在附近的话,那你打算怎么对付它呢?”
许岩茫然:“我不知道。”
要对付“黄丹”,许岩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它能同时对付包括自己在内的五名军官,身为修真者的自己都不能抵挡它的精神攻击,对这样的存在,派遣普通的军人和警察去抓捕‘她’的话,能不能找到‘她’先不说,就算能找到‘她’,只怕那些前去抓捕的军警也会被‘她’的精神力量所迷惑,甚至会调转枪口反噬自己人。
许岩瞅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发愁:自己召集众多军警到这里,本是为了安全,没想到反倒成了“黄丹”的机会。
对黄丹来说,现在的机会实在太好了:到处都是军人和警察,到处都是枪,场面混乱,最适合浑水摸鱼了,黄丹很轻易就能找到机会对自己下手——近距离之内,即使自己套上防护罩也未必能挡住自动火器的射击。
尽管明知道危机存在。但许岩却不知该如何防范——当然,按自己的身份。自己如果开口要求保护的话,锦城市公安局或者锦城警备区都会愿意派人来保护自己。但问题是,在“黄丹”的精神攻击之下,那些保护自己的军人和警察搞不好下一秒钟就变成要自己命的刺客了!
“防不胜防啊!”想到在那黑暗之中,潜藏着一头对自己满怀仇恨的魔物,它心机狡诈,诡计多端,正虎视眈眈地准备对自己实施报复,许岩不禁心里阵阵发毛——这凌晨黑暗中刮来的夜风,实在是冷得刺骨!
邓伯南是个人精。看着许岩东张西望犹如惊弓之鸟的神情,再想想许岩刚刚的话,他便猜到许岩在担忧什么了。他沉吟了一阵,低声说:“许处长,有件事情,我想麻烦你的。”
许岩诧异——邓伯南一向深通人情世故,他明知道自己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呢,这时候,他怎么还会给自己安排任务?
“邓局长。你说吧。”
“嫌疑犯张南杀害黄山的事情,这案件比较蹊跷,我想深挖一下。许处长是著名的刑侦高手,最擅长勘察现场了。我想拜托许处长你,在学校周围内走访一下,看看还能找到什么线索吗?”
许岩诧异地望着邓伯南。感觉很是莫名其妙——张南的案情,自己不是跟邓伯南解释过了吗?他怎么又来提起这件事了?而且。要找自己麻烦的魔物就在附近了,自己哪还顾得上什么走访现场?
看着许岩迷惑的眼神。邓伯南干咳一声,他一本正经地说:“许处长是刑侦的高手,我就不安排干警陪着您了,您独自行动,可能更安全也更方便一点——呃,勘察现场寻找线索,这种事急不来的,经常花上一天半天也是有的。寻找的范围也不必局限于校内,可以到校外转转也行的。许处长,您没找到线索之前,倒不用急着回来,慢慢找无妨的。”
许岩和邓伯南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狡黠的笑意,许岩突然明白过来——对方是在劝自己躲开避祸!
明白了邓伯南的用意,许岩心中顿时豁然开朗——是啊,既然已经确定“黄丹”是冲着自己来的,那自己最好的应对就是离开现场躲起来,让“黄丹”找不到报复的对象,无从下手。
只是,自己作为现场指挥官,遇到危险时就这样一走了之,这样临阵逃脱是军中大忌。而且,作为中央调查组的组长,居然要被自己追缉的凶手逼得躲起来,这事说起来也是太丢脸了,邓伯南应该是害怕许岩的自尊接受不来,他不好明着提出,只能这样委婉请求,用这个借口来请许岩离开现场。
许岩眼睛慢慢亮了起来,他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自己之所以被黄丹威胁处于下风,是因为自己在明处,黄丹躲在暗处,黄丹很容易就能找到自己。但如果自己单独躲起来,化明为暗,让黄丹找不到自己,它再厉害又能如何呢?
双方谁都找不到对方,等于双方又回到公平的局面——不,这样的话,许岩甚至还能隐隐占上风呢,因为军方和警方都是站在许岩这边的!
诚然,许岩是年轻人脸皮薄,但在面子跟生命之间,他还是知道该如何选择的。他很认真地跟邓伯道声“谢谢”,后者爽朗地笑了,他眨眨眼道:“许处长,言重了——是你帮我做事,怎么你要谢我呢?”
邓伯南和许岩过去,跟招书记他们打了声招呼,说许处长要去追查一些线索,要暂时离开现场一阵。
招书记根本没意识到许岩是在借机开溜——这么多军警在现场守卫,也不缺许岩一个。他很客气地慰问了许岩一番,热情地表示,许处长您这一番劳苦功高,刚刚又受了枪击的惊吓,实在太辛苦了。其实案件的事,也不用急在一日,许处长你不妨先好好休息再继续追查也行的。至于保护现场的事情,这里还有我坐镇呢,您就放一万个心吧!
自己要离开,招书记这么热情,这倒是让许岩一头雾水了:自己暂时离开而已。招书记干嘛那么高兴?
倒是许岩的助理黄夕看得透彻,她笑道:“许处长。您这个时候走得可是太妙了,锦城这帮人可是太高兴了。不知多感谢你!”
“啊?为什么呢?”
黄夕撇撇嘴——论起对魔物的见识,她也比不上许岩,但论起对人性的洞察力和官场的见识,她可是比许岩强多了,她说:“许处长,您没看到吗?现在天快亮了,昨晚这么大的事,肯定惊动了蜀川省的领导,天亮之后。省领导肯定第一时间会过现场来视察的。你不在现场的话,汇报的主角肯定就是招书记了,他就可以放心地在领导面前汇报和表功了——你若是在场的话,很多话他就不怎么好意思说了。”
许岩“哦”了一声——好像黄夕说的还真是有些道理。许岩淡淡地说:“黄夕,省政府那边管不到我们,他们要怎么吹牛抢功都是他们的事,咱们也管不着。我们是归情报部管的,我们的功劳,他们也抢不走——不用担心。文部长中午就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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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点,总参情报部副部长文修之将军下了飞机,只觉得脚下的大地像棉花堆一般的绵软,头顶的阳光刺眼——昨晚一晚通宵没睡。天一亮,自己就坐上了最快的军航航班直飞锦城,在飞机上凑合着瞌睡了下。下飞机的时候,因为高空气压的影响。他的脑袋混混沉沉的,木然得浑然不像自己的了。
他抹了一把疲惫的脸。才看到,在面前的空地上,停着几辆黑色的轿车,在轿车前站着一群军人。情知这是迎接自己的队伍,纵然浑身疲惫,文修之也不禁提起了精神,努力挤出了笑容来——自己在三十八岁的年纪就升上了少将,堪称是军内最年青的将军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着自己眼红,等着看自己的笑话。文修之一直牢记老爹的教诲:越是少年得志,待人处事就越是要谦虚谨慎。
文修之走近一看,愣住了:迎接自己的人群里,领头的是两个跟自己一样同样佩戴少将领花的将军,却是大军区情报部部长赵岳山少将和政治部主任张全少将。在两位少将的身后,还站着两位大校军官,却是锦城警备区的司令吴刚大校和锦城警备区的政委万峰。在他们身后,还稀稀拉拉地站着一群上校和中校,这么一群军人站在一起,气势显得颇为惊人。
看到这么隆重的迎接人群,文修之也是吃惊——锦城这地方,文修之也是常来出差的,两个月前,自己还刚来了一趟。那时,接待自己的只是警备区的吕副政委而已。今天,自己虽然临起飞时候跟警备区打了个招呼,但因为时间太紧,文修之本来预计,锦城警备区的司令或者政委过来迎接就算是给自己面子了。
文修之没想到,大军区竟摆出了这么隆重的欢迎架势,不但锦城警备区的司令和政委两位主官全部到场迎接,甚至连大军区的政治部主任和情报部长都出面来迎接自己了。
一时间,文修之还真有点吃惊了:“几个月功夫而已,就算自己升少将了,也没必要这么隆重吧?这样的欢迎架势,就算是咱们情报部的一把手刘部长亲自莅临锦城,只怕也是足够了!大军区为什么这么热情?而且,赵岳山来接我,这还算情理中的,但政治部的张全也过来了,这算怎么回事?这次的怪物事件,好像跟政治部没关系啊!”
心中疑惑,文修之露出热情的笑容,加快步子走过去。
大家同样是少将军衔,但文修之是总参下来的少将,有个中央特派员的身份了,张全少将和赵岳山虽然资历比文修之要深,但还是必须要先向文修之敬礼,文修之回礼,他客气地说:“久等了!张主任,赵部长,劳动二位亲自来接,小文我怎么担当得起啊?”
赵部长和张主任都笑了:“文部长一路辛苦了,欢迎文部长来锦城视察,指导我们的工作。”
文修之笑着摆手:“不敢说视察和指导,我就是个好奇性子,听说这边出了怪事,我在京城就坐不住了,赶紧过来看看情况。具体的工作,还是要靠你们来做啊!”
“这次咱们锦城出了大事,亏得文部长及时伸出援手,派出了手下的精兵强将前来支援,及时把事态给消弭了。否则的话,情况真的是不堪设想了。”
众人寒暄了一番,文修之因为心里有事,首先提起了正题:“赵部长,张主任,诸位同志,我过来是为什么事,大家也是清楚的。这件事,惊动很大,首长还在京城等着消息呢,我看,我们就不去军区了,直接去蜀都大学的现场吧?”
文修之此话一出,现场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军官们面面相觑,神情古怪,竟是没一个说话的。文修之心下纳闷呢,大军区政治部张全主任干咳一声:“文部长说得很是,——这个,文部长,军区跟蜀川省政府还有个重要的联席会,剩下的事情,就由赵部长、刘司令、万政委他们向您汇报了。你忙完正事,今晚我们好好聚一下,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聊聊!”
张全主任说完,和文修之又握了一番手,然后便匆匆告辞而去,上车离开了。
望着他轿车的背影,文修之浑然不得要领:“张全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专门守在这边等自己,却只露个面就走了,也没说上半句正经事。这家伙,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出于情报人员的敏锐,文修之立即知道了,肯定有事发生了,他微微蹙眉,没有说话。
赵岳山部长走过来招呼道:“文部长,坐我的车子过去吧——在路上,我把事情向您汇报一下。”
“也好,麻烦赵部长你了。”
当下,文修之上了赵岳山的车,他的大批随行人员则是上了事先就准备好的几台大巴车,前面的是军区的警卫车开道,明亮的警灯响亮,一行车队浩浩荡荡地出了机场。(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节 三次
汽车里,赵岳山和文修之并肩坐在后排。赵岳山部长很客气地说:“文部长,昨晚蜀都大学的事,我先对您做个汇报吧。”
文修之和蔼地说:“老赵,不说汇报,就是咱们通个气,你说吧!”
文修之已摆出了很亲近的态度,但赵岳山还是显得很严肃,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本笔记本,翻开看了几页,沉声说:“文部长,昨晚凌晨四点,接到总参的紧急命令,我大军区立即做了动员,迅速将命令传达到锦城警备区。凌晨三点五十分,锦城警备区完成动员,命令离蜀都大学最近的部队——即警备区的直属警通营立即从驻地出发,赶赴蜀都大学的现场,并且与在现场的总参情报部许岩处长会合,该营指战员开始接受许处长的指挥,听候调派——这个,大概是凌晨四点三十五分的事情了。。。”
这时候,文修之已猜出来了,大概有些很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因为赵岳山汇报得太详细了,连警备区部队出动的时间都点出来了,他的口吻给人一种感觉:你看,我们什么也没做错,事情之所以成那样了,那可不是我们的错——没错,在公文流程里面,一般出事之后,大家总是尽可能清晰地描述自己的行动,以此来减轻责任的。
到底出什么事了?
文修之干脆利索地打断了赵岳山:“老赵,这些,我都知道了。今早,我上飞机之前。我还跟现场的许处长通过电话,那时候现场的情况还好。老赵。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赵岳山点点头,他沉重地说:“文部长。你说对了,现场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我们都没法想象的。”
“哦?你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文部长,我就简单地汇报了——大概是在今早的五点多钟,应该就是文部长您登机不久之后,在蜀都大学的怪物尸骸现场附近,发生了一桩凶案:警通营的二连一排排长张南,突然用随身携带的手枪向着现场的指挥官——也就是情报部处长许岩同志——开枪连续射击,一共打了六枪。。。”
“什么!”文修之霍然变色。他陡然坐直了身子,震惊地望着对方:“警通营的排长向许岩开枪?许岩,他本人怎么样了?他又没有受伤?他。。。”文修之脸色发白,心脏怦然直跳,紧张地等待着赵岳山的回答。
赵岳山摇头:“总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吧,这桩枪击当时被和许处长在一起的一名警官阻止了,这位警官叫黄山,是锦城市公安局的刑警支队支队长。但不幸的是,在阻止凶手开枪的时候。黄警官连续身中六枪,当场牺牲了。”
“黄山”这个名字,文修之还有印象,记得许岩跟自己提过这个人。说是他的朋友,还要让自己向招森打招呼帮他谋个官职。但现在,文修之的全副精神已集中到许岩被枪击的事情上了。他根本顾不上那素未谋面的“黄山”了,他连声问道:“那许岩怎么样了?他有没有被打中?他没受伤吧?”
“文部长。您放心,我们有确切消息:许处长安然无恙。”
文修之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这时候,他才回过神来,眼中流露出一丝寒芒,语气却依旧是淡淡的:“许处长没事就好。赵部长,那个叫张南的排长,抓到了吗?他为什么要向总参下派的调查组组长开枪呢?背后有没有人在指使?”
先前俩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文修之一直是很亲热地称赵岳山为“老赵”的,现在,他又改回了公事公办的“赵部长”称呼,赵岳山自然明白,这是文修之在含蓄地表示他的愤怒和不满——我手下的人派下来,居然被你们军区的人打黑枪?这件事,可不是那么容易了结的!
赵岳山苦笑:他当然知道文修之的身份,也知道文修之的脾气。也算自己倒霉吧,摊上这样的差事,要代表军区跟文修之交涉。万一激怒了这位大爷,让他迁怒到自己头上,那就很划不来了。
赵岳山很诚挚地说:“文部长,接到报告,我们军区这边也很震惊。军人朝上级首长开枪,还打死了地方的警察官员,正常来说,出了这样的事,性质肯定是很严重的,杀人的那个排长肯定要挨枪毙,我们军区这边也免不掉一份管理责任的——”
文修之耷拉着眼皮,心下冷笑,心想赵岳山轻飘飘一句“免不掉管理责任”就算代表军区跟自己赔罪了?
解放军部队纪律森严,基层军官企图谋杀中央调查组组长,杀害地方警察,这么敏感的事又是命案,无论是性质和后果都极严重的,性质恶劣,按照纪律,肯定会严加追究的,那开枪的班长肯定是死定了,从上到下,肯定要牵扯一大堆人的,警备区的司令和政委要免职也是肯定的了,搞不好连军区这边都要挨牵连——难怪刚刚大军区政治部张主任匆匆跑来见自己一面了,估计也是赔罪的意思了。
文修之心下冷笑:不过,许岩是我的心腹爱将,你们这么容易就想我放过你们过关?那也是做梦了!
文修之淡淡说:“赵部长,这件事要调查和追究责任的话,那是政治部门的事,跟我们情报部没关系。不过,我建议你们,最好还是彻底追查凶手开枪的原因,不要随便把这凶手毙了就算了事了——这件事,我们情报部会跟进的。”
文修之自以为猜到了赵岳山的用意,他抢先表态,堵住对方的嘴,省得对方出声求情。
赵岳山尴尬地笑笑:“。。。呃,文部长,不好意思,我的汇报还没完呢。”
“还没完?”文修之也愣了一下:“不是说许岩被枪击了。凶手也抓到了吗?还有其他事情?”
赵岳山苦笑:“还真的有!”
说着,他低头在笔记本上扫了一眼。沉声道:“许处长被枪击之后大概五十分钟,约莫是在今早凌晨六点。第二桩枪击事件发生了!这次的凶手是我们警备营一连二排三班的一名叫莫宁士官,他来到现场正在开会的领导附近,在三十米外,突然用自动步枪向在场的领导射击,当场打死三人,打伤二人,其中锦城市政法委的招森书记肩部中弹,身受重伤;锦城市综治办的齐华主任还有两名政法委的干部当场身亡。。。锦城市公安局的局长邓伯南同志也在现场,但他反应得快。迅速卧倒翻滚躲避,逃过了这一劫。。。”
文修之的眼睛瞪大,满脸震惊,震惊道:“什么!?!赵部长,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又来一个?招森被打伤了?这消息,确定吗?”
赵岳山沉重地点头:“消息传来的时候,我们也不敢相信,我反复确认地问过了,消息确实是真的。”
“那开枪的凶手。最后抓到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部长摇头:“这个,要怎么抓啊?他当时可是拿着一支自动步枪的,谁敢上去?最后,凶手是被警方当场击毙的。没能活捉。”
文修之“哦”了一声,他喃喃道:“死了?那麻烦了!伤了一个厅级干部,蜀川省和锦城市都跟你们军区有得扯皮了。。。”
赵部长苦笑着说:“文部长。事情还不止这样。。。接下来又过了半个小时,又出事了!”
文修之脱口问出:“啊。还是咱们部队上的人出事了?”
“是的,这次是一名姓谭的士官。大概在六点三十分左右。他突然用自动步枪朝着正在警车里休息中的警察们开枪扫射,导致两名警察当场牺牲,四人受伤。。。”
说完这些,赵岳山深吸了口气,脸色也有点发青。他看着文修之,低沉地说:“文部长,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我从军几十年,从未见过这样的事!一夜之间,连续三次枪击事件!我根本没法想象!警通营这是想造反了吗?”
文修之摇摇头,骤然听到这么震撼的消息,他也是脸色发白,脑子里乱哄哄的,他下意识低声说:“那个警通营。。。这支部队已经靠不住了!赶紧把他们撤下来!营长和教导员都要审查!”
“这个已经做了:两个小时前,警通营已经撤下来了。。。换了锦城市武警支队进现场保护。政治部已经控制了营长赵荃阳和教导员陆宁了。”
“现场是谁在负责指挥?”
“招书记受伤之后,现在是锦城市公安局局长的邓伯南。。。”
“邓局长他是地方上的人,咱们部队上,有没有领导去现场?”
“没有——听说许处长挨枪击的事件后,张主任本来是想过去慰问的,但车子走到半路,又传来了第二次、第三次枪击事件的消息,张主任立即就停了车,转道来机场接您的机了。。。”
文修之微微蹙眉——赵岳山是在偷偷给张全下眼药了。
张全主任为什么半道掉头,文修之倒也是能猜到的。先前只是一桩枪击案件,死了一个刑警队长,这件事虽然很恶劣,但还是在张全的处理范围以内的,所以他过来慰问和坐镇现场。但接下来的,连锦城市政法委书记招森都挨枪击了,这下,事情就大单了,这样震撼的大事件,已经不是张全能处理的了——而且,现场连续出事,这种事未免也太诡异了,凡是有点警惕心的领导,都不会愿意去现场填那个坑的。
文修之浓眉深锁,他问道:“几次枪击事件,调查的结论有了吗?”
赵岳山摇头:“目前还没得出结论——应该说,还没开始调查。因为现场太过混乱了。没有能拍板坐镇的领导在场,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么重大的事。。。军区的领导呢?”
“领导有其他事情在忙。”赵岳山淡淡地说:“这时候,谁敢过去?连我都不敢。”
听弦知音,文修之一下子便听出了赵岳山的言外之意了——士兵向地方的警察和领导开枪射击,这样惊骇的事件,如果只是发生一次也就罢了,但这样枪击事件却是连续发生了三次,这不能不让人怀疑,背后是不是有人在策划着什么?连续发生三次枪击案,枪击中央调查组组长,枪击政法委书记——这简直是歇斯底里的疯狂,到底是谁在捣鬼?又是在针对谁?这前因后果到底是怎么回事?
领导们都是思虑周密的,在没搞清楚事情之前,他们是不可能贸然介入这么凶险的局面里的。所以,也因为如此,政治部主任张全听到招森中枪之后,他便立即改变了主意,不去现场,改去机场接文修之了。
文修之心思机敏,他略为思考,立即便明白军区大佬们的用意了。他淡淡说:“老赵啊,你们不厚道啊,可是挖了个坑让我跳啊!你们该知道,我这趟下来,是为调查蜀都大学的怪物事件的。涉及到枪案——既然出动的只是一个营,几个凶手就该是营级以下吧?就算牵涉到营长和教导员,那也不过是个营级干部而已,这该由军区的保卫部门来调查的。”
赵岳山有点不好意思,他干咳一声:“文部长,这次事件的性质太严重了,不是军区保卫部能承担的。所以,我们迫切地请求总参的调查组介入,支持我们,帮我们查清案情真相。”
文修之淡淡说:“你们不是查不清,你们是不敢查!”
赵岳山苦笑,他很无奈地说:“文部长,您是明眼人,我拿党性向您保证,我老赵是清白的,跟这件事绝无牵涉!但问题是,人家信我吗?”
文修之还是摇头:“我们调查组只负责f病毒的专案调研,但军人犯罪的刑事案件,该归保卫部门处理。。。不归我们情报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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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次 目睹
文修之的态度依然是淡淡的:“老赵,就算是军区请求支援,你们也该直接找总参的,不该找我们情报部。”
赵岳山“嘿嘿”一笑:“这规矩,我们自然也是懂的。但是,军队里连续发生这样的恶性案件,我们很怀疑,是不是有国外敌对势力的渗透或者指使?再加上突然出现的怪兽事件,这就更加可疑了——这个,该是咱们情报系统的业务了吧?
文部长,这件事,咱们可是不折不扣地执行您的命令啊,您可不能不管我们了啊!”
文修之淡淡一笑。他当然听得出,赵岳山话中隐含的意思:昨晚,下达命令调动锦城警备区部队到现场去警戒的人,是自己,那很自然地,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自己也背负着一份责任——呃,自己到底有没有责任,这种事十分微妙,说有也有,因为这命令毕竟是自己下达的,自己自然要对执行命令的后果负责;说自己没有责任,那也是说得过去,这就是锦城警备区治军不严的后果,跟自己一点关系没有,要追究也只能追究军区的管理责任。
但是,现在,军区——虽然说话的只是情报部部长,但文修之很清楚,如果没有军区的主官在背后示意,单单赵岳山自己,他是绝不敢跟自己说这种话的——却是抓住了这条,隐晦地威胁文修之:这件事,大家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了!到时候事情闹大了,要追究责任的话,警备区和军区固然是逃不掉,你们情报部只怕也是难逃其咎。
文修之淡淡一笑,却是不说答应也不说拒绝,他问道:“那现在。军区采取什么措施了呢?”
赵岳山明快地答道:“按照军区安排,锦城警备区的吕昭副政委正在代表军区赶赴现场,和地方上协商善后事宜,现在应该到了吧。
警通营已经撤离现场了,他们的防务由武警来接替,已经收缴了他们的武器。但他们还是被留在蜀都大学校内不准离开——这支部队,下一步怎么处置,文部长,您的意见是?”
听赵岳山这样介绍,文修之缓缓摇头——军区明显是慌神了,这几个措施都不怎么高明啊。
“我的意见是,警通营还是先让他们撤回驻地吧。我们部队的事情,内部调查内部解决,不要在学校里面搞得紧张兮兮的。太难看了。”
赵岳山点头,表示赞同文修之的意见。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跟随的那辆车,压低了声音:“那么,警备区的两位主官——吴司令和万政委——要对他们免职调查吗?”
文修之瞄了他一眼:“老吴和老万都是正师级的干部。。。管理和调查权限是在军区,你不该问我的吧。”
赵岳山笑笑:“这不是征求文部长您的意见吗?这也是军区的意思——对警备区这边的处置,我们是充分尊重情报部意见的。”
赵岳山说得委婉,但文修之自然清楚,这是军区在向自己委婉地表示歉意。把对警备区领导的处置权交给自己,也算是为先前枪击许岩的事向自己赔礼道歉了。
要不要把警备区的两位主官先免职调查?
一时间。文修之还真有点踌躇——这件事,警备区的主官们绝对难逃其咎,接受审查也是应该的。倘若枪击案只发生了一次,那文修之说什么也得先把这两个主官给免掉的,就当为许岩出口气也好。
但问题是,同样的枪击案居然发生了三次!这样的话。谁都知道,这件事情不是简单的意外事件了,肯定有人在策划和指使的,没搞清楚之前,文修之倒是不急着动手了。他淡淡说:“免职审查?这倒不急吧,正常调查就好了。”
说着,文修之忽然觉得好笑:三次枪击事件,那肯定是要比一次枪击事件要严重,事情严重了,吴刚和万峰反倒是保住了官帽,这倒也是稀奇了。
说话间,一行人车队已驶入了大学园,进入了蜀都大学外围。在进大学校门的时候,恰好碰到大批的运兵车正在从学校的校门里鱼贯开出来,大群学生和群众站在道路两边观看着,气氛十分热烈,道路旁站满人了,人群中手机拍摄的闪光灯不停地闪烁,让文修之看得直蹙眉,心中却是无奈:这样的场面,要想保密,那怎么可能呢?
看着文修之脸色不是很好,赵岳山解释道:“文部长,现在撤出来的,就是警备区的警通营了。”
文修之“嗯”了一声,他问道:“怎么这么多人围观的?学校没有安排停课和清场吗?”
赵岳山摇头:“已经通知学校停课放假了,校内也清场封锁了。只是,学生和群众都聚在校外等着看热闹,警察赶都赶不走。。。唉,这也没办法的。
学校里有上万的在校学生,就算我们封锁了现场,他们就站在封锁线外面看热闹,我们也拿他们没办法?总不能把全市都封锁了吧?要彻底清场,这只怕。。。办不到了。”
文修之叹了口气,心下郁闷:在一所知名高校里搞得这么声势浩大,自己本想低调处理的想法现在是彻底破产了。事情怕是瞒不住了,怕是要彻底公开了!
军车过完以后,文修之的车队便鱼贯驶入大学。
学校里面的警戒更为森严,校道两边星罗密布地散布着荷枪实弹的武警和警察,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气氛肃然。纵然文修之一行人的车牌是军区的军牌,但车队还是被沿途的军警拦下来盘问了两次身份。
车队直奔学校的后半校区,这里,巡查的军警更加密布,警戒更为森严,文修之甚至还看到了在高处架设的两挺高射机枪。这时,文修之终于忍不住了,他说:“赵部长,现场警戒严格一些。我是赞成的,杜绝闲杂人员进来捣乱嘛!但是,把高射机枪都弄进学校里了,这好像有点太夸张了吧?”
“文部长,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确实有点惊世骇俗。但当时。既然是现场指挥要求这样的,我们的警戒部队也只能执行命令照办了。”
“现场指挥要求这样?”文修之微微诧异:“是谁啊?”
“是许处长。”说话时候,赵岳山转过头去看着车窗外的校园景色,他沉声说:“警备区当时汇报过了,我也看过记录——当时警通营确实向许处长请示过了,许处长明确要求,要求警备营带上配备的重武器出动,所以他们才执行这命令的。”
听到是许岩下的命令,文修之一愣。然后,他恍若没听到一般,转过头看着车窗外的景物,像是刚刚的话根本没说过——许岩是自己的心腹爱将,也是顺利解决这次突发事变的最大功臣,既然是他下的命令,文修之肯定要帮他撑起来的。
一群军装和便装的人站在小树林的旁边,迎接文修之一行人。文修之和赵岳山下车之后。迎接的人群便径直向他们走来了,当先领头的便是邓伯南了。
文修之曾来过锦城。也和邓伯南打过交道的,大家算熟人了。但现在,一眼看上去,文修之竟是险些认不出他了——邓伯南身上脏兮兮的,到处都沾满了泥土和草叶,还有斑斑点点的黑色脏东西。狼狈不堪,一眼看下去,他更像是某个进城打黑工的民工而不是一位指挥上万民警的正厅级公安局局长。
看着邓伯南失魂落魄的狼狈样子,文修之迟疑:“你——是老邓吧?”
肮脏不堪的邓伯南苦笑,他上前来敬了一个礼:“文部长。您好,欢迎您前来视察和指导,文部长,我们盼着您过来,真是望穿秋水啊!”
文修之回了一个军礼:“老邓你好,我文修之又不是美女,老邓你盼来我干什么?”然后,他开玩笑地说:“老邓,你在搞什么啊?把自己弄成这样了,莫非是最新的时装秀?”
邓伯南苦笑:“什么时装秀,文部长,我哪还有这心思啊!我是刚刚死里逃生啊!文部长您终于赶到了,我就松口气了,这担子终于可以卸下来了。”
“死里逃生?老邓,你这说话也太夸张了点吧?”
“文部长,真的一点不夸张!”邓伯南很激动地嚷道:“我们这是蜀川大学的校区,是大学啊!可是我们这大学,可是比索马里和伊拉克还危险,枪击频频,流弹横飞啊!
刚刚,就在几个钟头前,有个兵就端着枪冲我们横扫过来,‘哒哒哒哒哒’地这么扫了一通,政法委的齐主任当场就被打死了,招书记也中枪了,他的血溅了我一身,喏,文部长,您看,就是我衣裳上这一身斑斑点点的!我的刑警支队长也挨当兵的打死了,还有我的好几个干警,死的死,伤的伤。。。这简直是兵变和屠杀啊!”
邓伯南大放厥词,这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警备区的副政委吕大伟干咳一声道:“邓局长,在文部长面前,你说话要有点谱才好!虽然说发生了凶案,但这是偶然的意外事件,你乱嚷嚷说屠杀兵变什么的——这种话,那是随便乱说的吗?这会损害了军地双方的关系,损害了团结友好的大好局面。。。”
“我呸,吕大伟!”邓伯南“啐”了一声道:“你这龟儿子到现在还跟我扯这咸淡!意外事件——世上有连续发生三次的意外事件吗?
你还有脸来跟老子扯什么军地友好!我的干警死了三个伤了五个,若不是老子反应快,早一命呜呼了!吕大伟,我明摆着跟你说了,昨晚的事,你们部队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那这个官司,我们锦城市不怕跟你们警备区打到中央军委去!”
眼看着两边又要吵起来了,文修之摆摆手,他插话说道:“好了,老邓,你消消气,不要激动。那几次枪击事件,军区和我们都知道了,都感到十分震惊和难过。我代表情报部,向英勇牺牲的烈士表示哀悼,也向受伤的同志和烈士家属表示慰问。这件事,军区和部里都十分重视,肯定会查明真相的,事情肯定会水落石出的——赵部长,你也说说?”
赵岳山点头:“文部长说得没错,军区首长已经知道案情了,正在研究调查和处置方案。邓局长,请您稍安勿躁,现在,我们正在和蜀都省委、省政府在积极协调和沟通这件事,相信事情会得到妥善处置的。
邓局长,文部长下来的主要任务还是要勘察怪物的尸体,麻烦你带路,领我们去看下昨晚被击杀的怪兽吧?”
邓伯南点点头,他沉声道:“文部长,赵部长,请跟我来吧!”
他领着文修之一行进了树林,带到了怪物尸体的面前。
亲眼目睹巨蛇的尸体,众人响起了一片惊呼。
巨蛇足有上百米长,巨蛇的身躯盘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小山,看着就有两层楼那么高了,那扑鼻而来的腥臭味道熏得众人头昏脑涨。
虽然事先已经看过了许岩的照片,文修之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现在亲身站在怪物的尸体面前,亲身体会到了那巨大体型所带来的压迫感——这种可怕的压迫感,非经亲身体会无法感受。站在它那巍峨的体型面前,文修之充分地感到人类的渺小和无力。
看着巨蛇表皮上泛着青色的黑色鳞片,人们很容易地想象出,倘若这条巨蛇还活着的话,它将会拥有何等恐怖的破坏力,那是排山倒海的毁灭力量和震慑万兽的气势!
站在巨蛇面前,众人都是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感受着那份令人窒息的震撼,心中莫名地恐惧——那是直接面对位于食物链顶端的恐怖存在而产生的动物本能,即使怪蛇已经死去了,但它残留下来的气息依然足以震慑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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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次 警告
文修之听到身边传来了深深的喘气声,军区情报部的赵岳山部长小声地骂道:“奶奶的熊!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如果让我碰到这玩意,吓都吓死了,哪还拿得起枪啊!”
听到赵岳山的嘀咕,文修之暗暗吞了一口口水,深有同感——自己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胆量和气魄都远超常人,但如果昨晚站在巨蛇面前的人是自己的话,自己有没有对着这怪物开枪的勇气?
对这个问题,文修之并没有自信——倘若昨晚遭遇这怪物的人是自己,自己怕是当场第一个念头就是夺路逃跑——呃,不不不,可能自己连跑都跑不动了,该是直接就软瘫在地了吧?
这时,文修之又琢磨起另一件事来:“昨晚,许岩骤然遇到这条巨蛇,他到底用什么武器把它给干掉的呢?手枪?那肯定是没戏的,估计连这巨蛇的鳞片都打不动。。。自动步枪的话,近距离射击,该能打破巨蛇的外皮,不过,要想造成致命伤害,估计也是够呛。。。倒也奇怪了,许岩到底是怎么杀掉这大家伙的呢?”
实在想不明白啊!
想到这里,文修之摇摇头,他很客气地对身边的人说:“张教授,您是国内动物学的专家。照您的看法,这巨蛇是咱们世界里自然存在的物种吗?”
张教授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相貌清雅,带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手上已经戴上了白色的手套。当文修之等人还在观望和惊叹的时候,张教授已凑近了巨蛇的身躯旁边。在认真地观察和端详着,他摸着巨蛇的外皮。嘴里不时还发出啧啧的惊叹声,一副如痴如醉的样子。对文修之的问话也是恍若不闻。
直到文修之问了第二次,张教授才回过神来:“啊?文部长,这家伙太大了,我还没看过它的全貌——尤其是头部,太古怪了!要说它到底是什么物种,现在还真是不好说。
蹊跷的是,我看这家伙身上的斑纹和鳞片,跟蛇科几个大类都不相符——蚺科、蟒科、筒蛇科、岛蚺科、游蛇科、林蚺科。。。不过,蛇科的种类本来就很复杂。真的要区分的话,光是在真蛇科下面就有15个科、9个亚科、316个种属。。。。。。”
张教授越说越远,看文修之的脸色渐渐变得不耐烦,他赶紧把话又给收了回来:“不过,依照我的看法,这怪物应该不是蛇类。因为它的头部有着巨大的空腔,内腔里有密集的牙齿——这种形态的生物,我从未见过!我也说不清楚它到底属什么物种了,按头部形态来说。它有点像软体腔肠生物;但按它身上的坚韧外皮和鳞片来说,它又具备蛇类生物的特征。。。它到底属于哪个物种,现在没法确定,需要进一步的考察和研究。”
文修之继续追问:“张教授。以前,咱们世界上有过这么庞大的蛇科动物吗?”
“这个啊,目前能被确认的。人类发现的最庞大的蛇科动物是在印尼捕获到的一条蟒蛇,那条巨蛇长14.85米。重447公斤,到目前为止。这条蟒蛇是世界上被确认的最大蟒蛇了。不过,这两年,在我们的蜀川的山区地带,听说也有很多人目击了一条巨大的蟒蛇,据说长达五十多米,身体有水桶那么粗——但可惜,没能将它捕获。
不过,无论是蜀川发现的蟒蛇还是印尼发现的蟒蛇,毫无疑问,它们的体型都不能跟这这家伙相比。文部长,我刚围着它转了一圈,我大概估计,它的长度超过百米,它的重量起码超过二十吨了。文部长,无论它是不是属于蛇科动物,但它肯定是人类发现的最庞大体型生物了,甚至连蓝鲸和乌贼王都没法跟它相比。”
张教授说话的时候,在场众人纷纷围拢过来,围在周围倾听着。这时候,有人插话道:“但是日本东京的那头怪兽呢?我看过视频,那怪兽的体型好像也不比这巨蛇差啊!论起重量来,那条怪兽也该有几十吨的。”
张教授摇摇头:“在东京出现的那头巨兽,它的体型确实非常庞大,确实能跟这条巨蛇相媲美。但在后续,日本政府不肯交出巨兽的尸体来公诸于众,也不肯让权威机构去检查,这就让我们无法确定了。所以,目前可以确认的,咱们蜀都大学里发现的这条巨蛇,应该还算是名列第一的。当然了,这条怪蛇到底有多大多重,没经过测量,我不好说死,不过肯定是个很惊人的数字。”
文修之忽然突发奇想,他问道:“张教授,你也看过东京怪兽事件的视频了,按照您的看法,如果是在真实的动物界里,我们的这条怪物和东京事件里的怪物突然遭遇并打起来了,你觉得它们俩个谁更强?”
“谁更强?”张教授微微迟疑,扶了下自己的眼镜,他摇头说:“文部长,您的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了。。。东京银座事件里的怪物,我们都看过它的视频了,它能抵御rpg和火箭弹的轰击,可见它的防御是非常坚韧的,它的喷射能击毁美军的装甲战斗直升机,可见它的攻击手段也很犀利;
而蜀川大学里的这条怪蛇,虽然目前还不知道它有什么特殊技能,但如果按照常规来说,蛇类动物的攻击手段也是很可怕的,它的攻击手段包括了吞、咬、缠、绞等几个套路了,而且,蛇类生物的韧性和生命力也比一般动物要强得多。。。如果它俩真的打起来,胜负还真不好说。
文部长,现在的资料太少了,这两头怪物,都不属于我们已知动物学范畴里的物种。老实说吧,你的这个问题,我没法答你。你与其来问我。倒不如去问问消灭了这条巨兽的人?这条巨蛇到底有些什么样的攻击手段,他该是最了解的。”
张教授这话一说。文修之这才想起,自己到了现场。还没见到许岩呢!他左右张望一番,问道:“许处长呢?他怎么不见了,他跑哪去了?”
回应文修之的,是一片寂静。过了一阵,两个便装的青年女子越众而出,她们敬礼:“文部长!”
文修之扫眼望去,两个女子都是认识的,一个是许岩的助理黄夕少校,一个是新派来参加专案组的唐敏少校。他颌首:“小黄,小唐,你们辛苦了!情况怎么样了?”
唐敏和黄夕对视一眼,黄夕脆声应道:“报告文部长,受您的命令,我情报部调查组于昨日上午抵达锦城,现顺利完成了蜀都大学凶案调查工作,将作案的怪物予以击杀,已经顺利完成了您交托的任务!”
黄夕一番话说得干脆利索又有气概。在一帮外人面前很是为情报部争了光,感受着在场众人赞赏的目光,文修之也感觉很有面子——强将手下无弱兵,部下能干。那自然也显出领导有能力嘛。
他严肃地说:“黄少校,唐少校,这趟的任务十分艰巨又危险。你们调查组冒着生命危险。与凶残的怪物英勇作战,不惧流血和牺牲。最终将这头严重危害人民群众生命安全的凶残怪物给铲除了,为国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对于你们的辛劳和奉献。我代表总参和情报部表示感谢和表彰!”
说罢,文修之立正,对眼前的两个女孩子行了一个肃然的敬礼。
这时候,在场众人才反应过来:是啊,为了杀掉这头怪物,专案组英勇作战,死了俩人,剩下的人也是受伤躺进了医院里。来的时候还是活奔乱跳的七八名军官,男人不是受伤就是牺牲了,现在还能坚持的就只剩两个女孩子了。
这还真的是伤亡惨重啊!
想到这里,众人心里不禁涌起了肃穆和敬意,众人纷纷对着黄夕和唐敏举手敬礼。
看着周围那如林一般的敬礼和四面八方投来的钦佩目光,黄夕和唐敏真有点不知所措——她们很想向文修之解释,自己并没有参与战斗,当时,她们按照许岩的命令留守在车上,直到战斗结束之后才赶到的。但问题是,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这话要怎么解释啊?
根本没法说,黄夕和唐敏也只能向众人回礼了,心下却是发虚:在场有那么多的首长,光是少将就有俩个了,还有一个地方上的公安局长。当着这么多的大人物,自己两个这算不算是冒认战功啊?想到首长们发现真相后的愤怒,黄夕和唐敏顿时感觉不寒而栗,身子微微发颤。
其实,俩人也是多虑了——文修之早就心知肚明,黄夕和唐敏,这两个妹子,要她们卖个萌勾引下小男生或者端个茶水扮个花瓶,她们或许还能做得到,可真要让她们真刀实枪地跟这种恐怖巨兽拼命,那还是免了吧。她们的战斗力,估计连在市区抓个小偷都很勉强——对这个,文修之还是很清楚的。
文修之所以要郑重其事地向她俩致敬,倒不是真的感谢她们,而只是想把众人的注意力从枪击事件中吸引过来,重新回到事件的重点上——喂喂,你们这帮家伙,可不要主次不分啊!放着怪兽事件这样足以震撼世界的重大事件,却斤斤计较几次枪击的凶案,那是舍本逐末了。大家该关心的是主题,是我们情报部的成绩啊!
文修之问道:“小黄,小唐,许处长,他去哪里了?”
黄夕战战兢兢地摇头:“不知道。。。今早以后,许处长就离开了,现在却也没见他回来。我打他电话也关机了。”
文修之微微蹙眉——自己都到现场了,许岩这家伙,作为调查组组长却是人影不见,这家伙的惫懒也有点太不像话了?
这时候,文修之注意到,黄夕微微向他眨了眨眼,他立即会意,摇头笑道:“许处长这家伙啊,昨晚跟这条巨蛇干了一仗,今早又挨人开了一枪,我估计啊,他该是累坏了。算了,就让他休息一阵吧,咱们干咱们的事好了!张教授,余教授,还有科研组的同志们,你们放手做你们的事了,我亲自压阵,在现场为你们这些科学家保驾护航!”
众人散开了,文修之在现场看了一阵,他若无其事围着巨蛇的尸身逛着,像是毫无目的地散步和观察,却是不知不觉地来到黄夕的身边。他向黄夕使个眼色,后者立即会意,跟着文修之来到了一个人烟僻静的树荫下。
看着周围再无旁人了,文修之才出声问道:“小黄,到底是怎么回事?许处长他到底去哪里了?”
黄夕很小声地说:“文部长,许处长确实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他说,他现在有生命危险,所以不方便露面。”
“嗯?”文修之陡然凛然,想起今早那莫名其妙的三次枪击事件,他心下一沉。他沉声问道:“什么生命危险?是谁在威胁许处长?”
黄夕摇头:“这个,许处长没跟我说清楚,我也搞不清楚。不过,许处长说,请文部长您要提高警惕,不要相信身边的任何人,任何时候都要提防袭击!”
听到黄夕的传话,文修之又是一惊,他惊讶道:“不要相信身边的任何人?许岩,他到底是在怀疑谁?是邓伯南?还是招森?或者是军区里的谁?”
黄夕摇头:“文部长,我也不知道,许处长没跟我说清楚——我看许处长的意思,好像是谁都信不过。对了,文部长,许处长还托我给您带一句话,只能私下告诉您一个人的。”
“你说!”
“许处长说,您如果要见他的话,请您晚饭时候去个地方——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不过许处长说,那地方,是你们俩第一次认识时候一起喝酒的地方,如果您是文部长本人的话,应该知道那是哪里。还有,许处长请您不要带警卫过去。。。最好谁都不要带,一个人过去就够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节 接头
听到许岩要求自己不要带警卫过去,文修之心下一跳——跟许岩见面,文修之本来也没打算带警卫过去,但许岩这样特意强调了,这反倒让文修之感觉到了异样。
文修之若有所思,良久,他问道:“许处长还有什么话吗?”
“没有了。他就说了这些。”
“好的。小黄,你去忙吧——这件事,不要跟其他任何人说了。”
看着黄夕窈窕的背影,文修之眯起了眼睛:——这是什么意思?许岩让黄夕转达见面地点,却不让黄夕知道约会地点——难道,许岩连黄夕都觉得不可靠了吗?还有,黄夕那句怪异的表述“如果您是文部长本人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搞情报工作的人就是这样了,心性多疑。文修之越琢磨,越觉得许岩的这番话里疑点颇多。
下午五点多钟,文修之叫来了自己的秘书:“小常,我等下要去见个人,你从特战队叫上几个小伙子,换上便装带上枪,远远地跟着我,小心一点,不要让人发现了。”
常秘书一愣,他紧张地说:“文部长,您要见什么人?会有危险吗?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文修之摇摇头:“你不方便去。小常,你帮我保管的手枪呢?拿过来给我吧。”
文修之揣上了手枪,不动声色地给枪上了膛。然后,他换上了便装,找邓伯南借了一辆没有标识的小车,开出了学校。沿着街道开到当初跟许岩吃饭的饭店。在饭店门口,文修之并没有下车。而是在车上等了一阵,直到看到另一辆灰色的桑塔纳小车缓缓驶来。停在了马路的对面,文修之于是心里有数,警卫们坐的车跟上来了。
这时候,文修之才下车,悠悠然地走向饭店的正门。这时候,饭店里的人还不多,服务员上来询问文修之是否有预定包厢,文修之摇头:“不用包厢了,在大厅给我找个位置吧。”
“好吧。先生请跟我来。”
按照服务员的安排,文修之在大厅找了个面向门口的餐桌坐下了,他打量一下大厅里的环境——因为时间还早,大厅里的客人并不多,也就那么稀稀拉拉的几桌,看上去大都是学校里的大学生,没碍眼的人——咦?等下,缩在角落里的那男人,穿着大衣裹着围巾遮住脸戴着鸭舌帽戴着墨镜的小胡子男到底是谁?他怎么还一直鬼鬼祟祟地瞅着自己?
只花了一秒钟功夫。凭着那熟悉的身形,文修之立即就认出来了,这不是许岩吗?文修之愣了一下,惊讶地冲那男子招呼道:“你。。。”
突然。文修之想到了,许岩这样易容扮装地在这里等自己,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文修之不动声色地把右手插入了自己衣服里。摸到手枪的枪柄,却是继续坐在原位上看着许岩。看他到底搞什么鬼。
听到文修之的招呼声,许岩赶紧竖起了一根手指到唇边:“嘘~~”然后。他神秘兮兮的张望左右,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文修之的跟前坐下,那鬼祟的样子,活像他下一秒钟就要向文修之推销毒品似的。
许岩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一番左右,然后,围巾的下面传来了他瓮声翁气的问话声:“文哥,是你吗?”
咱们都面对面都看到了还问这种废话!难道这世上有第二个文修之不成?
文修之气极反笑,他问道:“岩子,接下来,咱们接着要不要对个口令什么的?”
说话的时候,文修之的手已经从枪柄上松开来了——他看出来了,许岩该不是想对自己不利,因为许岩的注意力压根就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在饭店进进出出的服务员和顾客身上。每当有人接近,无论对方是服务员也好,顾客也好,许岩总是用很警惕的目光来盯着对方,直到对方走远了,他才收回那提防的目光——可见,许岩提防的对象并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文修之打趣许岩,本来只是笑话他这副草木皆兵的惊惶样子,没想到,许岩倒是毫无惭愧的样子,他干笑两声:“如果能确认身份,那自然是更好了——文部长,我想请问,我有一位同学是您的亲外甥女,她叫什么名字啊?”
文修之微微蹙眉——许岩这是怎么回事?
好在他心机深沉,淡淡说:“你的同学,我的外甥女?那是陈遥雨吧——你连陈遥雨都不记得了吗?”
许岩没回答文修之的询问,而是继续问道:“你派来给我当助手的那个女孩子,她叫什么名字呢?”
文修之毫不犹豫地答道:“她叫黄夕!岩子,你问我这些,那是什么意思?”
可以看到,许岩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他说道:“还好,确实是文哥你本人来了。”
文修之听得眉头深蹙——什么叫“确定是文哥你本人”?我都坐在你面前了,大家面对面地说话了,你还不能确定是我本人吗?
“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看自己,穿成这副样子,鬼鬼祟祟的,那是干什么呢?”
“嘘~~嘘~~”许岩再次竖起了一根手指到嘴边,他压低声音:“文哥,小声点——来,我们到包厢里说话去。”
许岩首先起身,向饭店的里间走去,文修之跟在后面,他望了一眼饭店的橱窗外,隔着玻璃看到自己的秘书正和几个便装的汉子站在马路的对面抽烟聊天——这时候,常秘书也看到了文修之,他扔掉烟头,向文修之投来了一个探询的目光,文修之摇摇头,对他们做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跟着许岩一起进去了。
许岩显然是事先就在饭店里定好了包厢,他对服务员说:“我们要谈点事,没我们叫的话不要进来了。”打发走服务生。把包厢的门给关闭并反锁上了,许岩才显得轻松了点。他脱下围巾和墨镜,把头上的鸭舌帽也给解开了。一屁股坐到餐桌前,嚷道:“热死我了,做这身打扮,人家都以为我是变态。”
文修之闷哼一声:“不用人家,我就把你看成疯子了——好吧,这边也没别人,你该说了吧,你这么疯疯癫癫、鬼鬼祟祟的,那是想做什么?”一边说着。文修之又把手放在桌子自己的手包上,轻轻打开了一个开关,那是一个隐蔽的录音仪器。
许岩在桌子边上坐定,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他对文修之说:“文哥,我被追杀了!”
“呃?”文修之蹙起剑眉,他沉声道:“岩子,谁敢追杀你?谁那么大胆?”
许岩一面的苦笑:“文哥,如果要杀我的是人类。那倒是好办了。问题是,那家伙,根本就不是人类!”
“不是人类?”文修之喃喃道,却是突然笑起来:“难道是动物?”
许岩给了文修之一个白眼——世上最令人气愤的。莫过于自己最忧心忡忡的生死大事,别人却是拿来开玩笑。
文修之收敛了笑容:“好了,不开玩笑。岩子,你说清楚吧——到底怎么回事呢?”
许岩踌躇了下:整个案子太复杂。他都不知该从何说起了。想了一阵,他问道:“文哥。昨晚,我跟你汇报过:除了被击杀的巨蛇以外,可能还存在另一头怪物,那头怪物很可能具备精神攻击的特殊异能——这件事,你还还记得吧?”
文修之点头,简洁地说道:“我自然记得的。岩子,你该不会跟我说,现在就是它在追杀你吧?”
许岩深呼吸了一口气:“正是!为了报复我杀掉了它的同伴,今天早上,那怪物迷惑了一个持枪的军人,开枪向我射击!”
文修之身躯一震,他吃惊地说:“你的意思是说,这枪击案,都是那怪物在暗处捣的鬼?它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控制人类?”
许岩点点头,认真地说:“正是!”
听许岩这么说,文修之心中又是震惊,又是恍然:自己先前一直以为,这莫名其妙的三次枪击案,背后肯定藏着很深的阴谋或者是某种深层次的原因,没想到,按许岩的说法,真相却是这么简单!
但是,那怪物真有这么神奇的本事吗?能蛊惑人类为其所用?
文修之摸出一根香烟,点燃了叼在嘴里。他沉吟良久,才问道:“岩子,你的这个说法,有什么证据吗?”
“有,文哥,我有几个确凿的证据!”
“你说说!”
“向我开枪的凶手叫做张南,是警备营的一名中尉排长。当他被生擒以后,我和锦城公安局的干警立即对他进行了一次提审。结果,那小子压根就不认识我,也根本不记得冲我开枪这事了,整件事,他都是梦游一般做的,自己根本就不记得冲我开枪这事了,还以为我们是在冤枉他呢!”
文修之蹙眉摇头:“这个应该算不上证据。。。搞不好那凶手是装的,他想扮失忆来逃避刑罚呢?”
许岩摇头:“装没装,我还是能看出来的,有个细节,让我肯定他说的是真话:张南说,他在朝我开枪之前,碰到了一个女的,然后他就糊涂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个女的?那是什么人?”
“我让锦城公安局帮我做了个识别鉴证,在十二个人里面,张南第一个就把这女的给选出来了,称确认见到她了。。。”说着,许岩掏出了一个信封,里面倒出了一个女生的照片来,然后,他把这张照片递给了文修之,沉声道:“喏,就是她了!”
文修之接过照片看了几眼,他评价道:“这女学生倒是蛮清秀的。。。不过,这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吧?在蜀川大学的校园,张南碰到了一个散步的女学生,这有什么呢?说不定那女生好奇心特别强,看到我们半夜里这么多人聚集,所以就走过来看看情况,这也是有可能的。”
许岩唇边浮起了微笑,他说:“我已经查清楚了,这女生的名字叫做黄丹。。。按照报案资料,一个月前,这女生已经和其他的两个女生一起失踪。跟她一起失踪的一个女生,已经是确认遇害了,头颅已经被发现了——也就是说,按照公安局的推测,这个女生是应该早就死了。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听许岩说出了黄丹的来历,文修之脸色微变,他终于明白了,许岩为什么对这个‘黄丹’那么看重了。一个已经死去一个多月的失踪女生,却是突然出现在凶案当中,这确实是一个很有力的证据。
但搞情报工作的人,天性多疑,文修之沉吟着说:“有没有可能,张南是在撒谎。。。他通过某种渠道知道了黄丹的资料,其实他并没有真的见过黄丹,却谎称见到了她,以此来迷惑我们的侦查方向?这种可能,该是存在的吧?”
许岩摇头,他又抛出了一个重磅证据:“文哥,张南应该不是撒谎——见过黄丹的人,并不是只有他,还有其他人也见到了她!”
“谁?”
“我!还有我们专案组的同事们——张文斌、史勋他们!昨晚,我们都见过黄丹了!那时候,我们只当她是普通的女生,还跟她交谈了几句,然后,我们全体都遭遇了精神攻击,陷入了幻觉之中,跟张南的遭遇几乎完全一模一样!
文哥,这不可能是偶然的事件了,黄丹确实有这种迷惑和控制人的本事!”
“什么?你们也见过黄丹?”文修之震惊:“她看起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黄丹看起来正常无比,跟一个普通女生毫无两样!”许岩肯定地说:“我们还查验过她的证件,跟她对过话呢,她都能应对自然,对答自如!这是个非常狡猾的对手,智谋远在当日的王中茂之上!”
说到这里,许岩加重了语气,他肯定地说:“文部长,现在事情已经明确了,蜀川大学里的那一系列凶案,都是‘黄丹’和巨蛇合伙干出来的!
黄丹负责寻找猎物,在校园里用精神攻击的方式蛊惑牺牲品,将他们带到巨蛇的巢穴里,给巨蛇充当食物!所有那些遇害的师生和警察,他们因为遭受了‘黄丹’的蛊惑,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过反抗或者呼救,而是乖乖地被‘黄丹’操纵着自己走过去了,被巨蛇所吞噬!
这样,纵使有人看到了那些受害者,但因为没有暴力也没有打斗,没有人会注意他们的,自然就不会有什么目击者了——文部长,这才是蜀都大学系列凶案的真相!
现在,巨蛇已经被除掉,但黄丹依然还在附近游荡着,这是一个比巨蛇更危险也更可怕的敌人!”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节 试探
“黄丹?”文修之剑眉一挑:“岩子,你的意思,那失踪的女学生,她才是幕后的凶手?可是为什么呢?一个女大学生,会与那种巨蛇怪兽联手作案?这是什么原因?”
“文哥,我查过黄丹的资料,那是个经历很单纯的女生,她父亲是咱们锦城市的干部,她母亲是当老师的,家庭背景很干净。
在小学和中学,她得过多次三好学生和优秀班干部的嘉奖,品学兼优,进入蜀川大学后,她一直担任学生会的学习委员。可以说,她从小到大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一贯表现良好,根本没理由做出这种滥杀无辜的事情,更不要说跟这种可怕的怪物联手与人类为敌了。
所以,我推测,真正的黄丹,她应该已经死去了,但她的身体被某种邪恶的存在给‘夺舍’了,现在,那怪物占据黄丹的身体在活动——呃,文哥,夺舍的意思是。。。”
文修之摆摆手:“夺舍的意思,我还是懂的,岩子你倒是不用解释。
黄丹是被怪物夺舍了,怪物占据了她的身体,然后,这怪物还能附体在其他人身上?这好像与当初的王中茂案件不怎么一样啊。
当初的王中茂,他伪装得也很成功,骗过了我们,直到他动手杀人之前,大家都以为他恢复成正常人了。。。不过王中茂可没有这种蛊惑人类的本领啊。”
“文哥,我认为王中茂案与黄丹案既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虽然同为夺舍。但夺舍在黄丹身上的怪物,比夺舍王中茂的怪物要聪明得多了——这显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怪物了。但‘黄丹’比‘王中茂’要高等得多,危害也大得多!”
文修之深深蹙眉。低下头来,他的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咯~咯~咯~咯~”的有节奏声响,显然是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中。
常识告诉文修之,许岩的这番说法里破绽太多,有着太多荒谬的地方——世上怎会有夺舍这样的事?这完全不符合科学常识的。但问题是,文修之前半生所坚信的一切科学常识,都在那头硕大无比的巨蛇尸体身上撞了个粉碎!
前面有过王中茂的先例,现在。连这种神话传说中的巨蛇妖怪都出现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
文秀之思虑良久,他问道:“岩子,你认为,那个‘黄丹’想杀你?可是,为什么呢?”
许岩松了口气——文修之这样问,这就说明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说法,循着这个思路来思考问题了。他沉吟道:“我猜,黄丹是为了复仇吧?毕竟是我杀了它的同伴。它想向我寻仇,那也是正常的;或者,它感觉,我能除掉那条巨蛇。对她的威胁比较大吧。。。各种可能都有,但黄丹想杀我,那是确切无疑的。”
文修之笑道:“就是为了这原因。所以老弟你先躲起来了吗?”
被文修之说透这件事,许岩的脸顿时红了——许岩也知道。自己这样做,绝对算不上很光彩的事。他正支支吾吾地想找理由呢。文修之却是摇头,严肃地说:“岩子,你不用解释——敌暗我明,情况不明,形势不妙就走,这是正常的应对,你做得很对,我支持你的做法。你要记得,任何时候我们都要把保护自己放在第一位,尤其是现在,对我们国家来说,你身值等金,价值要远超过匹夫之勇的莽夫。
不过,有些事,你可能未必知道——在你离开之后,又有一个士兵拿着自动步枪向人群扫射,打死打伤好几个锦城的政法干部,招书记当场被打伤,险些当场就没命了。邓伯南机警,及时躲开了一劫。。。”
文修之简单地把事情给描述了一遍,然后,他认真地对许岩说道:“岩子,你说黄丹是向你寻仇,但枪击事件好像不是针对你一个人来的,现场所有的领导都遭到枪击了。这个,你又怎么解释呢?”
许岩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离开之后现场的情况,他听得直冒冷汗——虽然文修之说得简单,他还是听出了其中的凶险之处,枪弹横飞,危机四伏啊!
他想了一阵,最后还是摇头:“文部长,我始终还是觉得,那怪物的目标始终是对着我来的——我还记得,张南开枪时候,他看着我的眼神,恶狠狠的,他是真的恨我!
我觉得,后来它对招书记他们开枪,只是因为我离开现场了,那怪物找不到我,所以它干脆就滥杀一通来泄愤了。”
听许岩这么说,文修之身躯一震,他喃喃说道:“因为找不到岩子你,所以乱杀一通来泄愤吗?这个想法,倒也说得通。不过,岩子,这猜想,你跟我说就行了,可是千万不要说出去啊!如果让外人知道了,你会有大麻烦的。”
许岩点点头,却是一副懵懵懂懂的茫然表情,看着他这样,文修之实在不放心,强调道:“岩子,你记得,哪怕在我们专案组内部也不能提起这件事了!否则的话,后患无穷!”
“哦,我知道了。。。可是文哥,这是为什么啊?”
文修之叹了口气——自己的这个老弟啊,人是很能干,自己再为难的头疼事情,只要叫他过来,总有办法解决的。可他唯独就一点不好,在官场上厮混的悟性实在太差了!
“岩子,你顺利击杀了巨蛇怪物,消除了一场大灾难,干脆利索地完成了任务,这是你的功绩,也是咱们情报部的光荣和成绩。虽然后来发生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咱们的任务完成了,成绩也出来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跟咱们没什么关系。
但你如果出去说,那些兵乱射人。那是因为你躲开了,怪物找不到你所以才乱开枪杀人的。那就麻烦了!今早,打死打伤近十个干警。还打伤了一个正厅级的政法委书记在,这个黑锅大得没边了——那不是我们自己拿屎盆子往自个头上倒吗?
我知道,老弟你并没有做错什么,趋利避害保护自己,那也是人之常情,但人家不管你啊!现在,出了那么大的事,军区那边正眼红眼绿地找人来分担责任呢,如果让他们知道那凶手本来的目标就是你。因为你躲开了,凶手才冲其他人开枪泄愤的,那好了,这个事件,你就是罪魁祸首了,功劳搞不好变罪过都有!
到时候,人家就可以说了:身为军人,保卫人民群众应该是天职和本分,可许中校居然贪生怕死。面对危险时候,他居然临阵退缩、逃之夭夭,结果导致无辜的政法干部和公安干警惨遭杀害!——这件事,真要严格追究起来。以临阵退逃罪送你上军事法庭都有可能的。要知道,你的责任大了,军区的责任自然就小下来了。”
听文修之说得严重。许岩吐吐舌头,不敢再轻忽其事了。应声道:“知道了,我会注意。不会对其他人说的。。。啊!”
这时候,许岩突然想起一件事:“可是,文哥,这件事,如果我不说出去的话,让他们公事公办地调查,这只怕有点不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
“文哥,对我开枪的那个张南啊,他是无辜的,他是被那个怪物蛊惑之后失去理智了,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况下才开的枪。但如果我们不插手的话,按照正常刑事案件的流程来走的话,只怕他上军事法庭之后难逃一死啊!”
许岩焦急地说着,他认真地看着文修之,后者却也在看着他,面无表情。
两人对视了足足五秒钟,文修之沉默着没说话,他的目光有点冷。
良久,还是文修之先移开了目光,他淡淡地说:“嗯,到时候,我跟军区说一下,把案子的调查权拿过来,让他们把人交过来,先保住他性命再说吧。到时候,整个案件水落石出了,可以公诸于众的时候,他自然就能清白了。”
许岩松了一口气。他很清楚,文修之所以答应插手这件事救张南,那完全是因为给自己面子,对这个,许岩也是心中有数的。
许岩连声道谢,文修之摆摆手,他颇为感慨地说:“岩子,你还是太年轻啊!对了,岩子,有件事,我想问你的。”
“啊,什么事呢?”
“我刚看过巨蛇的尸体了,实在很惊人。我问过同来的张教授,他是国内动物学的权威,他说了,蛇类生物的生命力要比其他动物强得多,要干掉这头几十吨重的巨蛇,没有大炮或者导弹之类的重型杀伤武器,那是绝不可能的。
岩子,我想不通这件事:你昨晚突然遭遇这头怪物,措手不及之下,该是来不及去找重武器的吧?那,你最终是怎么杀掉它的呢?”
听到文修之的问话,许岩默然了——任凭自己怎么回避,这个问题始终还是避无可避。
沉思良久,许岩抬起头来,他正视着文修之,认真地问道:“那么,文哥,我想知道,你以什么身份来问这个问题的呢?是总参谋部情报部少将副部长的身份,还是以我好兄弟文哥的身份来问的呢?”
文修之一愣——事实上,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想了解许岩的秘密了。在先前的试探中,许岩都是以各种插科打诨把话题给岔开去,让自己不好再问。这次,他本来以为许岩也是会像以前一样把话题岔开去,没想到,他却摆出这么严肃的态度来正面回应,这令得文修之也不由得严肃起来了。
文修之迟疑了下,沉声道:“岩子,私事和公事之间,有时候真不是那么容易分得清的。老弟,这么说吧,倘若我是公家的身份来问你这问题,你怎么回答呢?”
许岩把手一摊:“对情报部的副部长吗?我只能回答‘无可奉告’了。文部长,就算国家要把我抓回去严刑拷打,我也只能这么答了。”
文修之一愣,然后,他哈哈大笑:“你啊岩子,你不肯说就不说呗,也不用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吧,什么严刑拷打——你哪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咱们系统对自己人,怎可能这么粗暴蛮横呢?谁没有点私人的绝活和秘密?真要这么乱来,咱们的队伍早就乱套了!
对自己同志,组织上一直都是靠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以理服人,以情感人,感化为主的,你不要胡思乱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啊,可我看电视里的谍战片,都是这样的。。。动不动就要审查什么的,还要在小黑屋里上刑。。。”
“那是对敌人的手段,对自己人,怎可能这么乱来?除非是那种有确凿证据证明已经背叛了国家或者犯下其他严重罪行的人,才可能上这种措施。
至于我们内部的审查,其实岩子你也是经过的,无非就是写写认识,该检讨的检讨,该处分的处分,事情过了也就过了——何况,岩子你的事,连错误都谈不上,无非就是不肯说出自家的秘密罢了,这算什么错误呢?顶多就只能说你觉悟不够高罢了。
这种事,组织上不可能强迫你的——就算有什么问题,不还有文哥我吗?还有我们老爷子呢!谁敢欺负你,老子第一个不放过他!”
文修之拍着胸口,一副跟许岩交情莫逆的架势,心下却是苦笑:许岩这家伙,还真是不好惹啊!刚刚,自己想给他一点小压力试探他呢,没想到,这家伙立即就恼了,几乎当场就要跟自己翻脸,好在自己见机得快,立即就换了口风,好不容易才把他给安抚下来了。
不过,许岩这家伙也是忒天真了,这种话他居然也敢信呢。要知道,在这种关系到国家安全的重大问题上,谁还管什么法律或者人权?倘若不是自己欠了许岩天大的人情,别人也碍着自己和文家的面子不好动许岩,否则的话,这家伙早被抓回去了,哪里容得他这么优哉游哉地到处晃荡啊!
文修之不知道,这时候,其实这时候,许岩自己也是战战兢兢:这次,许岩正面硬顶文修之,看似意气用事,其实他也是蓄谋之举:自己这一身神奇的秘密,情报部始终是要追查的,这个难题无法回避。
假若放在昨天,许岩还真不敢这样强硬地正面回绝文修之,但昨晚,斩了那头巨蛇之后,许岩立即就心里有底了:自己刚刚立下大功,又凸显出了自己的价值,这应该是国家对自己容忍度最大的时候,也是摊牌的最好时机!这种时候,就算自己稍微任性出格一点,应该也没什么大碍——就算情报系统再冷酷再不讲人情,他们也不好就为顶了两句嘴就把一个刚刚立了功的自己人给抓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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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节 不退
刚发生了一个小冲突,文修之和许岩都有点不怎么好意思,文修之正待说些什么把那尴尬给滑过去,但这时候,包厢的门却是“咯咯”地响了起来,有人在外面敲门了。
听到敲门声,两人对视一眼,文修之对许岩点点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开门,他自己却是起身来到墙边,贴在门后,一手已经从腰间拿出了手枪。
许岩深深呼吸,他先在自己身上套了两个防护罩,然后才走过去开了门,他把门打开了一条缝,沉声问道:“是谁啊?”
门外传来了一个女声:“嗨,是岩子吗?我是柳娜,娜姐啊!你给我开下门啊!关得那么紧,你躲在包厢里干什么啊?”
“柳娜?”许岩微微诧异,然后才想起来,柳娜姐是这家饭店的老板娘,跟自己的小伙伴刘胖子有一腿的。
许岩松了口气,他对文修之点点头,做个“安全没事”的眼色,打开了包厢的门。
门开了,柳娜姐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她亲热地贴近来,招呼道:“啊,岩子啊,你又来姐姐这边来吃饭了?服务员认出你来了,跟我说了,我说这不可能啊,咱弟弟要过来吃饭的话,怎可能不跟姐姐打个电话?可服务员说真的是你,还说你要了个包厢,我就不信,亲自过来看看——哟,弟弟,你这边还有一位朋友哪?”
许岩回头一看,文修之已经坐回了桌子边上,手上的手枪也收起来了。他恍若无事地冲柳娜姐灿烂地一笑:“你好。您是这里的老板娘吧?我是许岩的叔叔,从老家过锦城来办事。顺道来看看许岩——小岩离家出来读书,他不怎么懂事。在学校这边,还是要多谢老板您的照顾了。”
看着文修之那一脸灿烂又有点威严的笑容,许岩顿时恶寒——文修之这家伙,还真是扮什么像什么。现在,他扮许岩的长辈,这架势还真是不含糊的,任谁看都像。
柳娜来找许岩,本来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她比较喜欢这个俊俏的小男生。知道他来自己店,于是就过来打个招呼看有没有机会亲近下。
但她也是识趣的,看到许岩家里的长辈过来了,文修之一开口,柳娜姐脸上的媚笑立即就消失了,表情立即变得正经起来:“哦,原来是小许的叔叔啊,许先生您好您好!
哎呀,许先生太客气了。一直是小许关照我们生意,他帮我们饭店介绍了不少客人,我们很感谢他的——小许啊,既然有家里的长辈过来。你怎么不说声?空着一张桌子也没点菜,那怎么行呢?我安排一些特色菜过来,你可不能怠慢了叔叔啊!”
大家寒暄了一番。柳娜姐很识趣,知道这是许岩在招待亲戚。这种场合自己不宜久待的,她招呼了几句。抛下一句:“小许,我帮你安排吧——这顿算我请的吧,小许你可不要客气啊。”然后,她便自己退了出去。
看到包厢的门重新被关上了,文修之和许岩都重重地吁出一口气。许岩本来还担心文修之会笑话自己跟这饭店的老板娘亲热呢,却见文修之神色肃穆,沉吟着翻开了搁在桌子上的手袋——在他手袋的下面,一把黑色的手枪赫然在目。
文修之把手枪关了保险,插回了自己的腰间,这才抬头望向许岩,他沉吟着说:“岩子,刚刚老板进来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如果你说的是对的,黄丹纯粹就是找你复仇的话,那它为什么突然停手了呢?如果是站在黄丹的立场上,两次袭击不成功的话,它应该发动更多的袭击,制造更大的伤亡,让我们恐慌和害怕。可是,黄丹为什么就这样停手了呢?”
许岩想了一下,他问道:“文哥,你还记得吗?黄丹的最后一次袭击,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呢?”
“我想下啊.好像是今天早上六点半的事了吧。”
“早上六点半?那就是差不多天亮了。文哥,从开始接触案件开始,我就发现一个问题了:所有的凶案和失踪案,都是在晚上发生的,这次的枪击事件也是一样。
我有个猜测:这凶手黄丹,或许有些什么特殊的原因,造成它只能在晚上作案。天亮之后,它就没法活动和做案了呢?”
文修之沉吟良久,缓缓点头:“嗯,很有可能——今天天亮之后,确实没发生过新的枪击案件。”
说完,文修之突然神色一凛——他抬手看下自己的手表,与此同时,许岩也掏出手机来看了下,俩人对视一眼,都是神色凛然,许岩低声说道:“下午六点半.天快要黑了!”
看到天就要黑了,许岩深深地吁出一口气,面露愁色——想起昨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他依然心有余悸。黄丹的能力太诡异了,刺客随时有可能出现在自己身边,放再多的警卫都不管用。被这样的敌人惦记着,许岩实在是压力很大。
看着许岩愁眉苦脸的样子,文修之倒也明白他紧张的心情,他沉声道:“岩子,再这样草木皆兵下去,用不了几天,你就得精神衰弱了。万一紧张之下有个失误,枪走火打死打伤谁了,那就更不好办了。”
许岩叹道:“我当然知道这样不妥吗,可有什么办法呢?”
“办法嘛,倒还是有的——我帮你想了个馊主意,你不妨听听?”
听到文修之有办法,许岩精神一振:“啊,文哥,你说吧!”
文修之很严肃地竖起了一根手指:“其实就是你先前的办法,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你立即离开锦城,去别的城市,甚至是去京城!要知道,咱们国家有十几亿人。那妖魔再了不起,只要你不主动暴露。这辈子,它能再碰到你的几率是很小的。只要找不到你。它拿你是没办法的。”
听了文修之的说话,许岩微微眯起了眼睛——文修之说得没错,只要自己离开锦城,人海茫茫,黄丹还能拿自己怎么样呢?
但问题是,许岩实在不甘心啊!自己堂堂正正的人类,军队里的一员中校军官,却是被一头从异界过来的妖魔给逼得不敢在家乡立足,非得远走他方来躲避逃命。许岩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了。
难道,自己一辈子都要隐姓埋名地躲藏,不敢出现在公众场合,也不能出现在各类新闻媒体和网络之中?自己才二十岁,难道,自己的下半辈子都要被这头魔物的阴影所笼罩,永远不能过安心的日子?
许岩还记得,黄山就是在自己的怀中停止了呼吸,他的身体一点点地变冷的。他临终时候的眼神。许岩依然记忆深刻,那分明是个无声的嘱托:“为我报仇!”
想到这一幕,许岩紧紧咬住了自己的嘴唇,胸中的怒意慢慢地升起:这些怪物跨越遥远的时空。从异次空间裂空而来,肆无忌惮地对人类展开了屠杀——自己的同学、自己的朋友,自己的战友!甚至。被自己发现之后,这些怪物仍然毫无顾忌。它越过重重的军警保护层,居然想要刺杀自己!
就在自己面前。它杀掉了自己的战友,然后扬长而去,自己居然毫无办法!
这是何等的狂妄,这是何等的骄狂!
许岩觉得,这几次刺杀,这不但是‘黄丹’对自己的挑衅,也是它对整个人类世界的侮辱和挑衅!用这样的行动,它证明了,对于人类的武装力量,它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许岩慢慢地捏紧了拳头:我脚下的土地,是我从小生长的地方。我的祖先在这片土地上披荆斩棘,浴血奋战,开拓了蛮荒,创造了文明——这是我的家园!
是的,我是堂堂正正的解放军中校军官,我是强大的修真者,这是在我们的土地上,这是我们的地盘,在我的身后,有着整个国家力量的全力支持,而相比之下,对方只是孤立的一个个体而已!
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这边!那么,为什么要退缩和逃避的人,会是我?!
“如果轩芸还在这里的话,她会怎么做?”许岩喃喃自问,然后,他就得到了答案:“宁死不退!”
是的,魔物虽然很强大,但它们也有各种各样的弱点,并不是不可消灭的——巨蛇被自己杀掉了,东京吸血魔被朱佑香杀掉了,王中茂被朱佑香杀掉了——那么,‘黄丹’,它为什么就不能被杀掉呢?
那个该害怕的,那个该逃跑的,该是黄丹而不是我!
提出建议之后,文修之装作在喝茶,但他一直用眼角的余光在观察许岩——他看到,许岩的拳头渐渐地捏紧,他的腰杆也是慢慢地挺直,脸上的表情渐渐坚毅,整个人也透出了一股昂扬的气势来,于是,文修之便猜出来了,自己的这个激将法,算是成功了。
果然,许岩摇头说:“文哥,就这样退缩,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要逃跑、要退缩的人是我?该是它害怕我,那才是正常的,没理由咱们要怕它!文哥,这提议,你就不要说了,你还有其他好办法吗?”
听到许岩拒绝了自己的提议,文修之唇边流露出了笑容——其实,文修之虽然提出了这个建议,但如果许岩如果真的听自己劝告认怂躲回京城去的话,那文修之会很失望的。
生与死的考验,就像烈火对真金一样,那是最能检验一个男人真正品质的。作为军人,若是连接受这种挑战的勇气都没有,那这种人是不堪相交的,文修之也会看不起他的。
许岩很年轻,很多时候行事还很幼稚,也不怎么懂人情世故,这些缺点,文修之都可以不介意——经验可以历练,人可以慢慢成熟,但勇敢,这是与生俱来的优秀品质,这是无法培养的。
幸运的是,许岩虽然平时不怎么靠谱,但在这个考验面前,他还是表现出了一个真正军人的勇气。
文修之平静地说:“既然岩子你不打算躲避了,那咱们就只能跟它斗到底了!”
许岩苦恼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问题是,要怎么跟它斗,我始终没个思路——文哥,这怪物擅长的是精神攻击,擅长的是蛊惑人心。无论我们派多少警察或者军人过去,都没用!搞不好还没到她身边呢,马上就让它给策反了,反倒掉头来冲咱们开枪!咱们根本无从下手!”
“确实很棘手,但不是没办法——岩子,要消灭它,我们不一定非要跟它接触的。”文修之认真地说:“我不知道黄丹的蛊惑能力有多强,但按岩子你先前的说法,它蛊惑张南的时候,张南都能看到它的脸了.我觉得,它的能力施展范围,应该不会超过一百米!
而现在来说,我们军队里的优秀的狙击手,能在三百米甚至五百米内将敌人一枪爆头!
根本用不着接触,也用不着近身,黄丹便是有再强的蛊惑能力,它也没办法施展!”
许岩顿时眼前一亮——他急切地说:“文哥,这主意好!你赶紧请部队上调狙击手来吧!”
“调狙击手不难,军区那边有特种兵,武警那边也有专门训练的狙击手,调来都很容易——其实,以现在的科技,不接触而杀伤的手段,还是有很多的。要干掉黄丹,一点都不难!但我担心的是——”
文修之停顿了下,一字一句地说道:“就算我们消灭掉‘黄丹’的肉身,将她粉身碎骨了,可这样,我们就能确保将那怪物给彻底消灭掉了吗?”
“这.”
许岩一愣,脸色阴晴不定——对文修之的这问题,他还是真没想过。
现在已经确认了,‘黄丹’是个具备附体技能的魔物,它能夺舍人类的躯体,能进入也能退出其他人类的身躯——那么,当‘黄丹’寄身的初始人类被消灭时,这魔物的灵体是会跟着被一起毁灭,还是会离开这躯体,再去寻找新的寄生人类呢?
谁也不知道,谁都没把握。
文修之望着许岩,认真地说道:“岩子,按照辩证法的论点,咱们在对付敌人之前,首先必须要做到认识敌人!咱们先要确定,那个黄丹,它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它是物质的存在,还是单纯精神和意识的存在?”
看着许岩还是懵懂的样子,文修之笑道:“我说,岩子,你可是正牌的大学生,不需要我这个当兵的老粗给你解释吧?哎,我就说得直白点,你说的那个‘黄丹’,它到底有没有实体的?
如果它有实体的话,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就像你我一样,被刀砍、被枪击,它会受伤,咱们人类的武器能对它造成伤害,这样的话,纵然很棘手,但最终咱们还是能消灭它的;但如果说这家伙只是单纯意识存在的话.就比如说鬼魂、幽灵那样的纯粹精神存在,那咱们就.”
“咱们就拿它没办法了吧?”许岩脱口而出。
文修之给了他一个白眼:“怎可能没办法呢?岩子,你少见多怪了,我可是在情报部混的,处理的离奇案件多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见过?万物相生相忌,鬼魂也一样有害怕的东西,它们最害怕的就是太阳了——哈,这也真是恰好了,黄丹也害怕太阳,它也是白天就不敢出来了.”
文修之正说得起劲时候,这时候,突然,俩人都听到了一阵“嗡嗡嗡”的低沉呜鸣声,声音是从许岩身上传来的,听到这声响,文修之停住了话头:“岩子,是你手机有电话了吗?”
许岩脸色大变,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呢,这时候,包厢的门却是“咯咯”地响了起来,又有人在外面敲门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七节 接触
听到敲门声,许岩心神一震,文修之却是不明所以——因为刚刚有过老板娘进来打招呼的先例,他也放松了警惕,笑着说:“还真快啊,看来是上菜了。”说着,他站了起身,就要去开门呢,但许岩一把抓住了他,沉声道:“小心!”
按住了文修之,许岩提高声量喊道:“在门外面的,是什么人?”
外面雅雀无声,没有人回答。
这时,文修之也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他轻手轻脚地站起身,身体贴到墙边,手上已经拿着把手枪了。他使个眼色,示意许岩上去开门。
许岩点头,他蹑手蹑脚地上前,拨开了包厢的门栓,把门拉开了一条门缝,然后飞快地又闪到门后的墙边上。他静心屏气,喊道:“外面的,进来吧!”
“咯吱”一声,包厢的门被推开了,有个男子站在门口,灯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看到他,许岩顿时认出来了:来人是文修之身边的秘书。
看到是常秘书,文修之顿时松了口气——自己进来的时候,常秘书带着几个警卫在店外守着等自己的,估计他是有什么要紧事请示自己吧?
只是,自己正跟许岩在谈着要紧的事情呢,常秘书就这样进来了,事先也没个电话请示自己,这让文修之有点不高兴了,他把枪收了起来,沉声:“小常,你怎么过来了?有什么急事吗?”
听到文修之的问话声,常秘书转过头来看着他——他转头的动作十分缓慢,头和脖子都是一点一点地拧过来的,显得十分僵硬、很艰难的样子。
常秘书茫然地望着文修之,目光毫无焦点,像是看着一个不认识的人似的。然后。他抬起脚,直挺挺地走进了包厢里,步履蹒跚。
走路的时候,他的身形很奇特,上身直挺,双腿僵直。走起路来,他整个人一颠一簸的,很不自然,像是《生化危机》电影里的丧尸一般,又像是喝醉酒的醉汉。
看到这反常的一幕,文修之的瞳孔顿时缩小,他沉声喊道:“小常,你给我站住!”
因为许岩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所以。比起文修之,他的反应来得更快也更暴力——许岩一个箭步冲出去,他整个人已猛扑到了常秘书的身上,肩膀用力猛然地一顶,将常秘书狠狠地撞到了墙上,发出“砰”的一声沉闷回响。
然后,还没等常秘书站起来,许岩再次冲上去。猛然抓住了常秘书的肩头——这时候,文修之急切地喊道:“岩子。小心!小常是带枪的!”
听到文修之的警告,许岩顿时凛然,他猛然抓住了常秘书的手,用力将他反剪了拧过来,将他的身体用力地压在墙边,让他全身动弹不得。然后,许岩急切地喊道:“手铐!”
文修之果然是个心有灵犀的合作好伙伴,许岩话音刚落,他已挤过来了,手上恰好就拿着一副亮晃晃的手铐。他干脆利索地将常秘书给铐住了。然后用力一掀常秘书背后的衣服——果然,在常秘书后腰的皮带上,插着一支泛着黑光的手枪。
文修之干脆利索地将手枪一拔,夺了过来,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他说:“应该没事了——小常只带一支手枪而已。”说是这么说,但文修之还是立即对常秘书搜了一次身,将他全身上下从头到脚地摸了一遍,然后他才点头:“安全了!”
虽然文修之声称说安全了,但许岩可是一点安全的感觉都没有——既然常秘书能找到这里来,那就说明黄丹就在附近,它已经盯上自己了,自己再次暴露了!
许岩非常清楚:只要自己的行踪暴露,那接下来,袭击者肯定会接二连三地出现的。常秘书,这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而且,这次制服常秘书的过程,也让许岩感觉有点奇怪——从始到终,常秘书都没有反抗,他甚至连枪都没有拔出来,就让自己毫不费力地制服了他。
敌人的反常举动,往往就意味着阴谋和危险,所以,即使对方被铐上了,即使文修之已经把他搜身和缴械了,但许岩仍旧不敢大意,他小心翼翼地盯着常秘书,提防他突然发难。
文修之从门口探头出去望了一下,马上就缩了回来,他关上了包厢的门,他说:“外面没有人,找张凳子给他坐下吧。岩子,你检查他一下,是不是真的被那个了?”
许岩弄来一张椅子,按着常秘书在椅子上坐下了。后者毫无抗拒地坐下了,目光直勾勾地平视着前方,眼睛一眨不眨,面无表情,却也不回答文修之的问题。
明亮的灯光下,文修之和许岩都把常磊看得清楚——常磊表情僵硬,说不上哪不正常,但就是给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像个塑料玩具人一般。
许岩眉头一蹙:这样的表情,自己先前可是看过了,那个倒霉的排长张南,.在朝自己开枪的时候,他也是呈现这样的古怪表情。
许岩转头,冲着文修之点点头,示意俩人的猜测没错,常磊秘书,现在正处于被蛊惑的状态中。
文修之轻轻点头,表情十分凝重:虽然他已经从许岩的口中知道前几次的案例了,但这种事,只是听闻的话,怎么也比不上亲身经历来得震撼,尤其这样的事情还是发生在自己的身边人身上。
文修之走近来,他居高临下地望着面无表情的常秘书,他微微迟疑,沉声道:“小常?我还能不能用这个名字来称呼你?或者,我们该叫你什么呢?”
听到文修之的呼唤,常磊有了反应,他头部慢慢地转动着,循声向文修之望过来,目光中毫无感情,冷得像冰。
按理文修之的阅历和胆量,绝对不能说他是胆小之辈。可是。被常磊这样望着,他还是感觉背后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太诡异了这一幕!自己所绝对信赖的亲近人,却用这种毒蛇一般的眼光盯着自己,这种感觉实在太渗人了!
这时候,文修之终于体会到了,许岩为什么会有那种惊弓之鸟的惊恐感了!这种身边人随时会在下一刻化为敌人的威胁感。确实会给人巨大的心理压力。
文修之严厉地喝道:“你能听到我们的声音吧?你能听得懂我们的话吗?”
“常磊”木然地看着文修之,他没说话,但是慢慢地、很艰难地点了点头,然后,他嘴巴开合几次,但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这样相同的动作,他重复了好几次,文修之感觉莫名其妙:“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想吃东西吗?你是饿了吗?”
听着文修之说话,“常磊”慢慢地摇头。他对着文修之挤眉弄眼的,像是在嘲笑。
看到常磊的表情,文修之面露愠色:“你敢笑我?”说话间,他已经拔出了手枪,指着常磊的脑袋,沉声喝道:“妖孽,有种的,让你的真身过来。大家痛痛快快做一场,这么鬼鬼祟祟找其他人算什么本事?”
常磊抬头望向文修之。咧咧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抬起自己的脑袋,却是往文修之手上的枪口上凑近——虽然他什么没说,但许岩和文修之都是脸色大变:对方在向文修之做无声的挑衅:“来啊,你有本事就打死我啊!”
看到常磊脸上的嘲弄笑容。文修之也是勃然变色了,他冷冷说:“很好,你有种,可老子也是天生的泼皮!几条人命,老子还是陪你耗得起的——有种的。你再给我大爷我笑一个?”
常磊望着文修之,咧嘴一笑,像是在笑。
文修之眼睛一眯,猛然扣下了扳机。只听“砰”的一声,文修之几乎是贴着常磊的脸开枪了,那一枪的子弹擦着“韩磊”的头发飞了过去,后者稳稳当当地坐在原地,漠然地看着发狂的文修之,像是刚刚朝自己飞来的,并不是能打死人的子弹而只是一只苍蝇而已,脸上却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
看到“常磊”五官扭曲成一团的别扭样子,许岩忽然灵光一闪:他想到,那个开枪向自己射击的军官张南,当时他的表情也很古怪,他开枪时候的动作也很僵硬.还有,常磊进门的时候,他步履蹒跚,很像是四肢不协调的麻痹症患者,他缓慢得犹如丧尸一般的动作、僵硬的四肢.
一系列的念头闪电般掠过许岩的脑袋:这些被魔物操纵的人体,为什么都显得如此别扭?难道,魔物虽然夺舍了人的躯体,但它并不能熟练操纵人类的身体,无法运转自如,也做不出太精细的动作?
要知道,“说话”这个动作虽然看似平常,但却不是一项简单的运动,那是牵涉到气管、舌头、嗓子、嘴巴等众多肌肉和神经协调联动的动作,是不是因为这样,魔物无法做出这么精细而复杂的动作?
那么,“常磊”脸上这些古怪的表情,是不是因为,魔物无法控制常磊的面部肌肉,无法做出细微的表情,所以呈现给自己看来的,就是一副古怪的扭曲表情?
许岩脱口喊道:“你.是不是不能说话?不能说我们的语言?”
听到许岩这么喊,“常磊”迟疑了下,然后,他缓慢地点头,表示同意。
看到对方点头,许岩心下的一块石头顿时落地了:这样才对了!
万物相生克,这个原理,即使在魔界应该也能说得通的。如果‘黄丹’的技能真的那么威力巨大又毫无破绽,那它这样的生物,早该横扫其他种类的魔物,称霸整个魔界了,哪还容得下其他魔物的生存!
现在,许岩终于知道了,黄丹的技能里存在着很重大的缺陷——“它”能控制人类没错,但它控制的人类不能做出太复杂的动作:常磊无法说话,无法做那些快的动作比如奔跑啊打斗之类,他走路的时候,身体非常僵硬,动作不协调,只要有心人观察一下,很容易就能辨认出他的异样。
既然知道对方的技能里存在这么大的缺陷,许岩立即胆气大壮:世上最可怕的,是未知的事物。但现在来说,只要事先有了提防,提防自己不要被黄丹迷惑了,那单靠这些傀儡,对方真的很难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
这时候,看到“常磊”依然还是反复地嘴巴开合着,许岩忽然灵光一闪,他喊道:“他是想谈判!黄丹让他来,是想跟我们谈判的!”(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八节 寻找
一言惊醒梦中人,文修之顿时恍然,他对常秘书说:“你是要跟我们谈吗?是的话,你点一下头!”
听到文修之的话,“常磊”缓慢而僵硬地点了点头。
确认对方是想谈判,文修之顿时变得温和了很多,他说:“可是,你不能说我们的话,我们也不懂你的语言,这样的话,我们怎么谈呢?”
常磊表情木然,他定定地坐在椅子上,像是根本没听到文修之的话。
文修之的表情更和蔼了,他诚恳地望着常磊,温和地说:“你不要害怕,只要大家有诚意的话,没有什么不能谈的。
只是你现在这样,不能说也不能写字,大家根本没法交流.要不,你的真身亲自过来,我们当面谈一下,好不好?我姓文,叫文修之,是中央派过来专门处理这件事的,是这里的负责人,你亲自过来谈,我保证你的安全,好不好?你可以相信我的,我们的诚意是很足的.”
文修之和颜悦色地说着,然后,他端起杯来,很自然地走到了常磊的身后,在墙上,他用手指蘸着茶水写了几个字:“她在附近”。然后,文修之向许岩使个眼色,向门口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看到文修之的这行字,许岩立即心领神会。他不动声色地走到常磊的身后,轻手轻脚地将包厢的门打开了一条缝隙,飞快地溜了出去——他出门的时候还听到文修之的声音:“.我们人类是和平的种族,我们和你,其实是可以和平共存的。你有什么需要。尽可以大胆地说出来,你有什么困难。也可以坦诚地说出来,我们会帮助你的.”
听到文修之那温和耐心的声音。许岩冷笑地撇撇嘴,他轻轻掩上了包厢的门。
许岩知道,文修之能为自己争取的时间并不多,纵然黄丹附身的常磊再迟钝,他迟早也会注意到,自己已经离开包厢了。
黄丹就在附近,但她在哪里呢?
假设自己是黄丹的话,那自己会选择躲在哪里呢?
紧急的时候,许岩的脑子动得特别快:现在是晚上六点五十分。落日余晖尚存,黄丹应该不会站在露天的空地上挨太阳晒——对黄丹来说,阳光应该是有一定伤害的。所以,她应该不会在饭店外面的马路上站着挨太阳晒。
然后,黄丹应该也不会在人太多的地方——它现在正遥控操纵着一个傀儡跟文修之交涉,这种事情,应该需要黄丹集中精力、专心致志的,她应该不愿意这种时候被打搅。
而如果在那些人来人往的公众场合,一个漂亮的女大学生如果呆坐着不说话也不做任何动作的话。这很容易会引起周围人注意的,说不定会有群众以为她病了,会有好心人过来询问她情况的——这种打扰,黄丹应该是尽力避免的。
“在饭店附近的。既要太阳照不到的,也是较为私密、不容易被周围人干扰的地方.她不可能在大厅,也不可能在饭店外面的马路上.”
许岩脑子一转。立即就想到了:如果自己是黄丹的话,最合适躲藏的地方。应该是饭店的包厢里了!
许岩抬头看了一眼,自己所在的包厢是109——糟糕了。真龙饭店是一家中等规模的饭店,足有三层楼的四十多个包厢呢!
没办法了,许岩只能从最靠近的包厢开始找了。他推开旁边111包厢的门口,见到里面是一群正在聚餐的年轻学生;然后,他又推开107包厢的门望了一眼,看到里面是三个生意人模样的中年男子在喝酒——都不可能是黄丹!
就这样,许岩在走廊里快速地穿行,一间间检查各个包厢——他推门和张望的动作很快,很多时候,顾客们甚至都没留意到门被打开过。
他连续看完了一楼的十一个包厢,但都未看到黄丹的身影。随着时间的流逝,许岩的心情渐渐变得焦躁起来:自己已经浪费五六分钟了!
恰在这时,有人喊住了他:“咦?岩子,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许岩停步一看,却是饭店的老板娘柳娜,她站在走廊的尽头,诧异地看着许岩:“岩子,你不陪你叔叔吃饭,在这边逛来逛去看人家包厢干什么呢?”
看到柳娜,许岩忽然想到个主意,他快步走过去,问道:“对了,柳娜姐,我跟你打听个事啊,今天你有没有看到这样的一个女生,来饭店吃饭?”说着,许岩从口袋里摸出了黄丹的相片,递给柳娜看。
老板娘柳娜瞄了两眼照片,她摇摇头:“我没印象.岩子,你这么着急地转来转去的,是在找这个小姑娘吗?这是你的女朋友?这小姑娘,漂亮倒是蛮漂亮的。”说话间,柳娜姐撇撇嘴:“就是看起来有点太妖媚了,看着不怎么本分啊!”
听出了柳娜话语间那浓厚的酸味,许岩好笑又好气,他问道:“那么,今天有没有个单独的女生过来,自己要了一个包厢的?”
看到许岩的表情严肃,柳娜也认真起来了:“让我想想啊.哎,岩子,你打听这个干什么呢?这小姑娘是你什么人啊?”
“哎,娜姐啊!你就别磨蹭了,快帮我想一下,有没有单独的女学生过来要了一个包厢吃饭的?有没有!?我真的有急事,不开玩笑的。”
柳娜蹙眉想了一下,缓缓点头:“有倒是有的.确实是有个年青女的,她自个过来要了一个包厢,没见其他人。不过那女的看着蛮妖艳成熟的,不像是大学生啊。”
许岩闻声大喜——他是亲身见过黄丹的,知道黄丹的化妆和打扮比较成熟,确实不像一般的女学生。他沉声喝道:“那女生什么时候来的?她要了哪个包厢?”
“大概是半个小时前来的。她要了208号包厢——就在走廊尽头,上二楼左手的第四个包厢。”
时间和情节都对上了。许岩立即转身,朝楼梯那边快步地跑过去。看到他这样风风火火的样子。刘娜姐不由也担心起来,她嚷道:“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在我店里闹事啊!无非就是个女朋友嘛,跑了还可以找其他人嘛,你千万不要打架啊.”
没等柳娜姐说完呢,许岩已经“噔噔噔”地冲上了二楼,他径直冲到208包厢的门口,伸手一推,包厢门却是纹丝不动——包厢门在里面被反锁上了!
推不动包厢的门。许岩不惊反喜:多半就是这里了!他二话不说,抬脚就是凶狠的一脚踹门,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包厢的门被猛烈地踹开了!
“啊”,房间里传来了一声惊恐的女声尖叫!
烟尘飞扬,许岩猛然冲进房间里去,双手持枪,他已做好打算了,只要一见到黄丹。立即就将她给乱枪打死,根本不跟她眼神接触,也不给她施展迷惑的时间!
但冲进去之后,许岩却是愣住了:包厢里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年轻女子,他俩坐得很近,拥抱在一起。显然是正在亲热。
那女子衣衫凌乱,上身衣裳的几个纽扣已经解开了。露出了胸口处的大片雪白,脸色绯红;而那男子看着像是有点身份的人。他肤色白皙,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样子显得很斯文,被吓得脸色发白,神情惊惶——很显然,这一对男女正亲热到关键处,就被突然冲进来的许岩打断了。
这对男女傻傻看着拿着枪踹门进来的许岩,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踹门进来看到这样的一幕,许岩也是呆住了。
一时间,大家面面相觑,过了几秒钟,还是那中年男子先回过神来了,他颤声说道:“警官.能不能私了?”
许岩盯着那女子看了一阵,最后只能沮丧地摇头:这是个年轻女子,但很明显,她不是黄丹。他木然把枪收了起来:“不好意思,我走错房间了——呃,你们继续,当我没来。”
说完,许岩赶紧转身从包厢里走出来,他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愤怒的咆哮:“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饭店吃饭也有警察查房的?”
许岩赶紧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出了这个丑,许岩却还没放弃,他看遍了真龙饭店三层楼的四十多个包厢,没发现黄丹的踪迹。然后,他又跑到饭店的停车场那里,对停在那里的车逐辆逐辆地检查过了,也没见什么发现。
这样折腾了一通,许岩茫然地站在停车场里——他也不知该去哪里找了。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许岩拿出手机,随手按下了接听键:“喂~是我!”
“是我文哥。岩子,有什么发现吗?”
许岩沮丧地报告了扑空的消息,文修之倒是显得不怎么失望,他沉稳地说:“不用介意。这种事,本来就是大海捞针,找不到人是正常的。你回来吧,我还在饭店里等你。”
“啊,文哥,那个.”
“你说黄丹吗?她已经走了——你先回来吧。”
许岩快步回了饭店。包厢里除了文修之和常秘书以外,还有好几个陌生面孔的汉子。
许岩注意到,常秘书手上的手铐已经解下来了,他的表情也恢复了正常,但他趴在桌子上,一手捂着肋下,脸色发白,脸上充满了痛苦之色,口里呻吟着:“唉哟.唉哟.”
看到许岩进门,文修之对他点点头,却是对众人说道:“你们赶紧安排车子,先送小常去医院吧,做个全面的检查——你们不用陪我了,有许处长陪着我,安全是没问题的。”
警卫们应了一声,搀扶着常秘书出门离开了。看到常秘书弯着腰脚步蹒跚的样子,许岩有点诧异:“常秘书这是怎么了?”
文修之淡淡说:“嗯——岩子,你刚刚下手有点重了,小常好像被你撞断肋骨了.他的肩胛和手臂也轻微骨折了.”
许岩脸色一红:刚刚,发现常秘书被附身之后,自己真有点慌了,下手完全没了轻重。他有点愧疚地说:“这是我的错。真对不起常秘书了,我要跟他道歉才行。”
“呵呵,没必要,小常他不知道是你动的手,我也没跟他说。何况,那种时候,小常是我们的敌人,你对他全力以赴,这本来就是应该的。不要说小常只是断了两根肋骨,就算一枪崩了他,这也没什么好说的。这是一场战争,牺牲在所难免。”(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九节 可怕
“战争?”许岩敏感地察觉了文修之的这个用词,他竖起了耳朵,想听文修之继续说下去——不知道自己离开的时候,黄丹跟他交流了什么?
但文修之却不继续往下说了,他沉稳地说:“我问过小常了,他说他在路上,碰到一辆汽车,车上有个漂亮的女生,对方向他询问道路,小常跟她说了几句话,然后,他就昏昏沉沉了,接下来就什么事都不知道了——很显然,从那时候起,他就中招了。”
许岩诧异:“啊,黄丹还会开车吗?”
文修之摇头:“这个就不清楚了。小常说,坐在驾驶座上的人不是黄丹,她是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司机另有人在——也不知道那司机是黄丹的同谋,还是黄丹在路上随便找来的?
控制小常之后,那小车就开走了。这时,其他人根本就没察觉小常有什么不妥,他们只是看到,小常好像走路的样子有点怪怪的——因为小常是我的秘书,那时候,他们都以为是我让小常进饭店的,所以也没人阻拦他。
那辆车子,我已经安排人去调路面监控录像了,希望能找到车子的踪迹。”
听文修之这么说,许岩并不抱什么希望:以黄丹所表现出的超高智商,她应该不会留下这么大的线索来让人追踪。那辆车子,多半是她随便在路上迷晕哪个司机之后弄来的,文修之要追踪这个的话,他多半是要无功而返的。
“文哥,这样的话。我们该立即联系邓局长,立即开始通缉黄丹.我觉得。就这么点时间,黄丹应该还走不远。”
“通缉黄丹吗?”文修之疲惫地抹了把脸。他低着头沉吟片刻,对许岩说道:“通缉黄丹的事,倒是不急。她有求于我们,现在暂时还不会逃跑——让普通警察去抓它,只会平白激怒了它,白白打草惊蛇。”
许岩诧异:“黄丹有求于我们?它要求我们什么?”
文修之摆摆手:“这个,暂时先不说了。但从目前情况来看,我们已经能确定,黄丹起码具备两种以上的精神技能。它可以对多人同时发动精神攻击。遭受精神攻击之后,目标会陷入幻觉,昏迷不醒,不能动弹和抵抗——就像岩子你和专案组同事们遭遇的那样了。
黄丹已被查明的第二种异能,就是控制人类。控制一个人的难度,应该要比精神攻击复杂得多,比如说刚刚的小常,他的表现就很笨拙,连话都不能说。但从其他案例来看。如果黄丹要控制他们做一些比较复杂的动作,比如寻人啊开枪啊之类,也是能办到的——我估计,控制人的时候。黄丹必须要把全部或者一部分魂魄寄生在被控制的对象上面,这样才能压制和遥控他完成那些复杂的动作。”
“文哥,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
文修之认真地说:“我的意思是——黄丹,她不是简单的罪犯。不是我们靠常规的办法能消灭的。如果我们轻易激怒了它,让它再无顾忌的话。它势必会横下一条心来,不顾一切地报复我们,那时候,我们的损失会很巨大的。”
许岩有点惊讶:“可是,黄丹现在就与我们为敌了啊!它已经杀了我们好几个干警.还有前面杀的那些人,有几十条人命啊!”
文修之笑笑,他的笑容有点冷——许岩还是太年轻啊!对黄丹危害的严重性,他严重估计不足。
或者在许岩看来,几十条人命的案子,那就是天崩地裂了。但放在国家大局的层面来整体考虑,几十条人命——还不如这天全国车祸死的人多呢!
文修之摸了根香烟出来,但许岩注意到,文修之拿烟的手在微微地颤抖——难道,他在恐慌吗?
深吸了一口烟,文修之沉声说:“岩子,黄丹是非常可怕的敌人,它的异能堪称逆天级别的!这种怪物的存在,对我们来说,威胁不亚于美国的洲际核导弹!只要黄丹稍微用心,它能造成的破坏和毁灭远远超过蜀都大学的几十条人命!
我打个比方,假若如果锦城的********和市长被黄丹附体了,变成了它的傀儡,那后果会是怎样?假若,锦城警备区或者蜀川军区或者锦城市公安局的负责人被它控制了,那后果又会如何?
岩子,你要清楚,如果黄丹偷偷摸摸地把锦城市里关键位置上的那些领导变成它的傀儡——不需要很多,只需处在关键位置上的那几个人就够了,后果立即就不堪设想!
那时候,它可以挟持大批人类成为它的傀儡,在锦城建立它的地下王国,完全可以为所欲为!有着公权力的掩护,它要杀多少人都不会被发现,哪怕锦城就是血流成河了,中央都不会有丝毫察觉!”
说到这里,文修之沉重地喘了口气,只觉心中发寒:接下来的事,他不敢说,甚至想都不敢去想了!
没有一声枪响,不见一滴流血,整个锦城将在无声无息中沦陷,成为黄丹为所欲为的巢穴和基地。更可怕的是,在表面上看来,整个城市的秩序井然,社会运转正常,与以前毫无两样,外界根本不会发现什么问题.
然后,这魔物还能以锦城为基地,再度出发,将它的魔爪伸向蜀川省的其他城市甚至是其他省份——甚至是京城!理论上说,它甚至能兵不血刃地控制整个国家!在它无声无息的渗透能力面前,国家的几百万军队和警察根本起不到任何防护的作用!
听文修之这么说,许岩冷汗淋淋,心底冒寒——倘若不是文修之说起,自己根本就没想到这里去,黄丹的危害竟有这么大!
许岩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他颤声道:“文哥,有没有这样的可能——这黄丹。它其实已经蛊惑了我们大批的人类,只是它隐藏和伪装得很深。还没有发动,所以表面看起来,那些还是正常的人类,但其实,他们早已沦为它的爪牙和傀儡了?”
文修之身躯微微一颤,他沉默了几秒钟,脸色陡然变得铁青,他沉声说:“岩子,你不用猜了——肯定有!今天现场的军警里。肯定就有黄丹的人!否则的话,它没办法这么准确地跟踪我,找到我!我到现场以后,它就立即盯上我了,它一直在注意着我!”
其实,今天在和“黄丹”交涉的时候,文修之心中还是隐存了一丝微妙的想法:他倒不是很在意对方是人还是妖怪,但黄丹既然主动上门来找自己谈和,那就说明。它还是有理智懂得权衡利益的智慧生物。和它之间,既然大家能沟通,那它还是有可能跟人类合作的。
但现在,想清楚以后。文修之立即熄了这念头了:倘若黄丹拥有的是其他异能,那大家还有妥协和容忍的可能。可是偏偏,它具备的却是惑心操纵人类这样的技能——不管黄丹是不是人类。但这样的神通,是绝不能让它存在于我们世上的!
现在。在文修之的心里,‘黄丹’的重要性和威胁性已上升到了足以覆灭国家的高度。其威胁甚至比一颗正在朝华夏飞来的导弹更可怕!
这时候,许岩喃喃道:“文哥,或许,我们都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黄丹毕竟不是人类,它只是个妖魔,它该想不到那么多的吧?”
文修之脸色阴沉:“岩子,你最好不要抱这样的侥幸心理——那妖魔能伪装成黄丹本人来应付你们的盘查,毫无破绽地骗过你们,这说明,它的智力已达到了很高的水准了,甚至已赶上我们了!我很怀疑,它已吸收‘黄丹’生前的知识和记忆了——就像王中茂案件那样,那个附体在王中茂身上的怪物,它也是吸收了王中茂的知识和记忆了!
不客气地说,要从智力上与它对抗,我们并不占优势,我们能想得到的事情,它应该也能想得到!唯一幸运的是,那妖魔附身的载体‘黄丹’是个女孩子——通常来说,女生不会很关注政治和军事方面的知识,她们的大局观视野和见识眼界都比不上男生,所以那妖魔吸收的这方面知识也不会多。
我想,它之所以现在还没开始这样做,或许因为它暂时还没想到,也或许是因为它对这种事没兴趣——但随着它渐渐熟悉我们的世界,它迟早会想到这办法的,它会发现,混迹在我们人类世界里建立自己的势力,当一个隐形的地下主宰,远比跟那巨蛇合伙偷偷摸摸地吞几个人来得更舒服,也更安全!”
想到那可怕的前景,许岩心中震骇,久久无语——那是多么可怕的情景,那些自己朝夕相处的同学,小区里跟自己打招呼的邻居大娘,给自己上课的老师,还有在校门口执勤的校警..自己身边那些熟悉的人,他们只是表面看起来还是人类,但实质上,他们已沦为了某个异界魔物的傀儡!只待主子的命令一发,他们马上就掀去了伪装,对着周围的人露出狰狞的真面目!
“必须要消灭它!”许岩喃喃地说:“这家伙,太可怕了!”
文修之沉稳地说:“是啊,必须要消灭它。但是,现在还不能动手!”
“啊,文哥,你什么意思?”
文修之反问道:“杀掉黄丹的话,就一定能消灭掉那妖魔了吗?”
对这个问题,许岩也是没把握,他迟疑地说:“文哥,我觉得,黄丹的躯体,对那妖魔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因为我跟那巨蛇交手的时候,黄丹应该就在附近,它应该目击了我们战斗,但它宁可看着同伴被杀,也不敢出来与我交手。很明显,它害怕我会破坏黄丹的身体。
还有一个证据就是,它要跟我们和谈的时候,它只敢控制常秘书过来,却不敢真身亲自过来,这说明,它还是很看重‘黄丹’这具身体的,说明她害怕黄丹的躯体被我们消灭——如果损毁了‘黄丹’的躯体,肯定能对它造成重大的打击!”
文修之摇头:“岩子,你的推测,有点道理,妖魔确实很珍惜黄丹的躯体,但毁掉黄丹的躯体,不一定就能消灭妖魔的本体。”
看到许岩迷惑不解的眼神,文修之耐心地解释道:“黄丹很珍惜它的躯体,这跟能将它至于死地,这之间还是有区别的。就像岩子你这样,你有一台奥迪越野小车,你很珍惜也很喜欢,你平时很注意保护这车子,不会开去那些危险的地方以免被磕磕碰碰了。
但如果有人砸烂你的奥迪车了,你会不会因此而丧命?不会,你会损失一大笔钱财,你会很心疼,但你的生命却是安全的,不会因此丧命——大不了,你花钱再买一辆车子就是了。
我很担心,妖魔和黄丹躯体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了。我们毁灭了黄丹的躯体,对妖魔来说,不过是毁了它的寄宿载体,它说不定还能去寻找新的寄宿体呢——它能寄宿一次,说不定就能寄宿第二次、第三次!
那时候,对我们来说,情况反而变得更糟糕了!起码,对已经暴露的黄丹,我们起码还有个明确的目标可以对付,但如果它另外再找其他人来寄宿的话,我们就完全失去目标了,它从此就在我们的视野里失去踪迹了!
所以,现在,我是不同意对黄丹仓促动手的。真要对付黄丹的话,一次就要成功——必须双管齐下,同时消灭它的灵魂和躯体!”
“消灭灵魂?”
许岩诧异地望着文修之——虽然没能和黄丹正面交战过,但从黄丹始终躲避自己的情形来看,许岩推测,黄丹本体的战斗力应该不会很强,甚至可能连自己都不如,要破坏它的躯体,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搞不好一支手枪几发子弹就能办到。
可是,要破坏黄丹的灵魂——许岩想不出,文修之有什么办法能做到这一点?(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节 抓鬼
看着许岩那疑惑的眼神,文修之笑道:“岩子,民间有个说法,叫做‘鬼上身’。我以前就碰过这样的案例:江东市有个三十几岁的男子,他某天忽然发癔症昏了过去,醒过来以后,他忽然说出很多莫名其妙的话来,跟以前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我们去调查的时候,那人跟我们说,他是另外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还能说出那个死者生前的很多生活细节来,甚至连死者生前的银行账户密码他都能说出来,大家都说,这个人是被鬼上身了——岩子,你看,妖魔附体在黄丹身上的情形,跟这种情况是不是有点像?”
“嗯,这两种情形确实有点像——”许岩突然醒悟过来,失声道:“文哥,难道,你是要找那些驱魔抓鬼的天师来对付黄丹吗?”
文修之一拍大腿,乐呵呵地说:“对啦!岩子,要对付这种邪门的恶灵,我们不擅长,但有人擅长啊!你想想,谁最擅长驱魔抓鬼的?”
文修之居然想请动那些驱邪的天师和神棍来对付黄丹?
许岩脑子里一片茫然,他被文修之这种天马行空的思路给震了,他结结巴巴地说:“可是,那些神棍,他们很多都是些只懂吹牛和坑钱的江湖骗子。我们要依靠他们来对付黄丹,只怕会把事情搞砸的吧?”
文修之看着许岩,似笑非笑:“都是骗子?许师傅,你当初跟我家老爷子看病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许岩大囧。文修之一本正经地说:“许师傅,虽然你们这个行业里鱼龙混杂。确实有不少欺世盗名的,但天下之大。草莽之中藏龙卧虎,许师傅您最好还是不要把小觑你的同行们啊——他们中间,还是有不少人是有真材实料的。”
“文哥,咱们能不能不提这事了啊?”
看着许岩困窘得脸都红了,文修之笑了:“好吧,不开玩笑了!我想让四局的李卜天中校过来帮忙,他比较擅长这个。”
“李卜天?”许岩眼中茫然:“这个人,我一点都没听过。”
“呵呵,你没听过他是正常的。不过青龙山李天师家族,你总该听过吧?”
“李天师?”许岩笑了:“文哥,你不是在跟我说电视上的事情吧?我记得以前好像看过一部香江电视剧,里面就有青龙山李天师出来抓鬼的事——李中校,他真是青龙山李家出来的?天哪,我还一直以为,这都是电视上虚构的呢!”
“岩子,这就是你少见多怪,青龙山一脉的先祖李道君不但是青龙道派的创始人。也是我们北方道教的重要开创者。青龙李家是道教名门,历朝历代都是受朝廷封赐天师的。就算到现在,咱们不讲封建迷信只讲唯物了,但李家还是年年雷打不动的全国政协委员呢!”
不知是否许岩错觉。他感觉,在文修之那淡淡的语气里,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嘲讽味道来。他“哦”了一声:“原来还真有这个青龙道派啊?李中校。他也是道士吗?”
“这倒不是。李卜天是这一代李家的三子,不是嫡子。按照他家的规矩。他是没办法继承天师称号的。不过李卜天在咒符和符箓方面很有天分,他的功力就远超父辈和兄长了。是青龙教派中的第一高手。
几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前任的张副部长发现李卜天的特殊才能,通过特招程序把他招进我们部里了——对了,岩老弟你也是通过特招程序进来的,这是为具备特殊才能的特别人才而准备的渠道。
我很了解这个人,他绝不是那种江湖骗子,他是有真材实料的,处理过好几件棘手的案件,尤其擅长处理那些鬼魂啊、阴邪之类的超自然案子,是部里在这方面的头号专家。这案件,既然涉及到鬼魂和恶灵的领域,那给他来处理比较合适的。”
说着,文修之看了一眼许岩,他说:“岩子,你也不要多心。我不是说你比不上李卜天,不过术业有专攻,大家各有所长,那是很正常的。岩子,我觉得,你比较擅长对付那些有实体的异常生物——比如说这次的巨蛇,比如f病毒狂化症患者,但是要对付那些无形无体的恶灵,只怕老弟你就不是很擅长了。”
对于文修之的评述,许岩默默点头——当初朱佑香让自己选择修真道路的时候,曾给自己两条路的选择,一是走“剑修”道路,学习无坚不摧的剑芒;一是学习“法修”,学习专门应对各种阴邪恶灵的“驱邪净化术”。
那时候,许岩选择的是“剑修””,正如文修之所说的,自己擅长应对那些有物质躯体的异界魔物,却不擅长抵御各种鬼魂、恶灵等邪恶灵体,缺乏强力攻击手段。
这时候,许岩真有点后悔了:倘若那时候,自己选择学习“驱邪净化术”的话,这门技能应该就是黄丹这种恶灵的克星吧?自己现在就不至于束手无策了。
旋即,许岩又洒然失笑:瞎想什么呢?倘若自己不是当时选择了‘剑修’,使不出飞剑来,只怕昨晚碰到大蛇时候就没命了,哪还有时间来后悔?鱼和熊掌还不可兼得呢,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
同时,许岩也在暗暗地心惊——文修之这家伙,表面上大咧咧的,但其实,他一直在暗暗地观察自己啊!
许岩点点头:“这案子很棘手,李中校肯来帮忙的话,那就太好了。人多力量大,我是很欢迎李中校的。”
“嗯,老李正在赶来,应该也差不多到了。”
“啊,李中校他现在人也在锦城吗?”
“当时接到你的电话,说这边有个敌人比较擅长精神攻击和蛊惑的,我就想到了他了。在驱鬼辟邪方面。他可是好手,所以。我过来时候顺手就把他也给带来了。
老李现在在医院,看望张文斌他们。我刚刚通知他过来了,他应该在路上了。岩子,咱们也不用坐这干等了,叫点吃上来吧,咱们边吃边等吧。”
许岩一愣:“文哥,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吃饭?”
文修之一脸的诧异:“饭点了,怎么能不吃饭呢?”
许岩真是佩服文修之的沉稳,碰到这种事。自己愁得不得了了,他却还能惦记着吃饭!
许岩出去唤来服务员,叫人上了菜。因为知道黄丹暂时不会来偷袭,许岩倒也放下心来,和文修之边吃边聊,气氛倒也轻松。
文修之告诉许岩,这次的蜀川大学巨蛇事件惊动很大,情报部今天已经给军委紧急报告了,这次的事件。堪与日本的银座怪兽事件相提并论。情报部的一把手刘部长对怪蛇事件很重视,再三叮嘱文修之,要他好好慰问有功的调查组的诸位同志,尤其是对其中起最大作用的许岩处长。
“岩子。你立功几次,刘部长对你的印象很好!”
说到这里,文修之显得很惋惜:“哎。岩子,你年纪还是太轻了。离上次提拔的时间也太近了。你是去日本之前才越级提的副团中校吧?才一个月时间呢!这时间实在太近了,我实在不好开这个口。不然的话,借着这次功劳,我怎么也给你把级别给提成正团了。
这次的事,我估计晋升是不用想了,起码要等到下半年吧。不过,你倘若有些什么别的想法和要求,你倒是可以跟我说下——比如要钱啊或者在京城要个房子啊,或者要个嘉奖啊,这都是好商量。我估计,你这次的成绩报上去,起码能弄个一等功,运作得好些,搞不好特等功都有可能。”
许岩对这些事也是似懂非懂,他问道:“一等功,有什么用啊?”
文修之笑了:“咱们部队里有个顺口溜,叫做‘三等功要汗,二等功要血,一等功要命’,一等功不是开玩笑的,要不拿命来换,要不就得实打实的成绩,没法糊弄的。
这主要是个荣誉,虽然也有物质奖励,但不多,也就那么几万块钱,最重要的是那个政治前途——你这次拿一等功之后,以后,我再怎么给你提拔,别人都没办法说你闲话了。谁说闲话的,自己先去拿个一等功回来!
如果能拿特等功的话,那就更牛逼了,以前拿这奖的,多半都是照片盖黑布挂墙上的了,没几个能活生生地拿到这奖的。但真能拿特等功的话,呃,说得难听点——只要你将来不犯什么大错,就算下半辈子你什么都不干光喝茶看报纸了,光靠吃这资历,这辈子你肯定也能给自己肩膀上混颗星星出来。
不过,这个特等功能不能拿到,关键还是看上头怎么看这次蜀川大学怪兽事件吧。如果上头认为这次的事件跟日本东京的银座事件是同一等级的危机和灾难,那岩子你平定事件消除灾难,挽救了几千条人命,这样的功劳,肯定能拿到特等功的。但如果上头觉得这次的事件没那么严重,那他们说不定就拿一等功把你给打发了——这种事,说不定的。”
“那也不要紧,有个一等功,我也很满足了。文哥,如果我可以提什么要求的话——”
说到这里,许岩迟疑了下,他低沉地说:“那两位牺牲的同志——高峰和王志文——部里能不能给他们的家属多点的照顾和抚恤?”
说到这问题,文修之的脸色也黯然下来,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吐出了一个烟圈,烟雾环绕中,他沉声道:“岩子,你放心,这两年的军费提高了,对牺牲的烈士,抚恤金还是很优厚的,而且,部里也有另外的补助,烈士的家属应该不会有什么生活困难的。
岩子,这是你第一次带队执行任务,手下有了牺牲,你是不是感觉压力很大,很愧疚,感觉很对不起他们的家人?”
许岩迟疑了下,他反问道:“文哥,这样想不对吗?”
文修之摇头:“没什么不对,当年我也是这样过来了,谁都一样,很正常——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爱惜部下,怀念战友,这是人之常情。不过,你若太沉迷在这里头,甚至怀有负罪感,那就没必要了。
咱们是特殊战线的军人,我们享有特权,国家给了我们远超普通的优厚待遇,老百姓辛辛苦苦纳税来供养我们,这钱不是白拿的——我们干这行的,本来就该有随时牺牲的觉悟!
岩子,你已经尽力了,他们也不是为你而死的——说得崇高点,他们是为这个国家,为保护老百姓而牺牲的,根本不存在谁对不起谁的问题!今天牺牲的是小高和小王,明天牺牲的,说不定就是咱们哥俩了!
冒这个险,出生入死,这本来就是我们自愿选择的道路,包括那些牺牲的同志在内,他们也早有这思想准备的——谁都只有一条命,愿赌服输,生死无憾!”
文修之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来,许岩不由得微微一震。
俩人默然相对,然后,文修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刚刚提起日本东京的怪兽事件,有件事我还真忘记跟你说了:前天,日本的大使馆联络过我们。”
许岩心不在焉:“啊,日本人找你干什么呢?”
“日本大使馆昨天跟我们联系,想请我们协助寻找中国籍女子朱佑香。他们认为,在怪兽事件现场出现的那位神秘女子,就是弟妹朱佑香。”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将许岩一下子给打得整个人凌乱了。他震惊地望着文修之,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后者却不看他,而是自顾自地喝着茶,很平淡地说:“嗯,日本大使馆的外交官,是由我们外交部的人领着过来的,他们是通过正式渠道来跟我们联络,因为当时的这次公派日本出差是我安排的,刘部长就让我来接待他们。
当然,我很明确地告诉日本方面了,朱小姐并不是我们军方的工作人员,我们无法向他们提供她的信息。而且,朱小姐在日本境内已经遇害死亡了。她并没有回国。
日本大使馆的联络官也同意这个看法,他说,他们那边有朱小姐的入境记录,却是找不到朱小姐的出境记录。”
这时候,文修之才抬起头,淡淡地看着许岩:“但是,尽管知道这样,日本人那边还是不死心,他们还是希望能见你一面,跟你了解些情况。”(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节 压力
许岩呆住了,过了好一阵,他好不容易才恢复了说话能力:“日本人,他们凭什么说在怪物现场的神秘女子是朱佑香呢?”
“这问题,我也问过了日本大使馆派来的联络官,他拿出很多照片给我看——在怪物事件的现场,除了东京电视台的直播直升机以外,日本警方也派了人在远方的高处进行监控和录像的,不过那视频并没有公布出来。
对那神秘女子,他们也做了拍摄,虽然视频不是很清晰,但还是能看清她的身体轮廓的。日本人说,他们采用了一些高科技的手段,根据现场的视频和照片确定了现场女子的身高、体型轮廓、各部肢体的比例甚至头脸部的尺寸和轮廓等参数,然后,他们将这些数据和朱小姐在入境时候留下的录像照片对照,得出的数据是完全一样的。
日本的联络官很肯定地说,这是高科技的刑侦方法,跟指纹一样具备唯一性,世界上不会有两个人的身体数据完全一样的。他们可以肯定,朱小姐就是出现在东京怪兽事件现场的神秘女子。”
这时候,许岩已经镇定下来了,他闷哼一声:“那么,日本人那边找朱佑香,他们是想干什么呢?想拘捕她吗?”
文修之笑笑,他摇着头说:“拘捕朱小姐?那是不可能的。我国与日本之间并没有犯罪引渡条约,别说朱小姐是完全无辜的人,就算朱小姐真在日本那边犯了什么事了,只要她回国了。对于这种有特殊能力和贡献的人才,我们也不可能把她交给日本人的。
对这个情况。日本人也是很清楚的,他们把姿态放得很低。口口声声就说想见朱小姐一面,向她请教一些事情。我跟他们明说了,朱小姐没有回国,生死未仆,要见她是不可能的。日本人的几个联络官商议了一下,却是换了个请求,说如果没办法见到朱小姐的话,那能不能求见情报部的许岩中校?他们也想跟你请教。
我跟他们说,许中校是情报部的现役军官。他的工作很忙,要在全国各地到处走,一般的闲杂事务,他是抽不出时间来的。日本外交部的官员哀求我说,这不是一般闲杂事,对日本国来说,这是很重要的、攸关生死的大事。”
许岩没好气地说:“这是他们日本人的大事,又不是咱们的大事!”
文修之“哈哈”一笑,他说:“岩子。咱们两个真是不谋而合!没错,我就是这么说的,我说这是你们日本人的大事,不是咱们中国人的大事。许中校很忙。要想见许中校,请你们拿出相应的诚意来吧。”
“我猜,日本人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
文修之点点头:“岩子。你猜对了——日本人说,说我们如果拒绝他们请求的话。这会严重影响中日之间的友好关系,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一听这话。我立即就火了,我告诉那几个日本,今年是13年,不是31年。我文修之很想知道,这个‘严重的后果’到底是什么!无论是918柳条湖,还是77卢沟桥,中**人都奉陪到底,你们尽管放马过来就是了。
听我这么说,外交部陪同的翻译被吓得脸都白了,他不敢把我的话翻译过来,但那几个日本人是能听懂汉语的,当场脸色就变了。
几个日本联络官私下商量了一阵,然后告诉我,日本政府认为,我**方出访团的随员朱小姐出现在东京怪物事件的现场,而且非常活跃,所以,关于这件事,我国政府有义务要给日本国一个解释。如果我们国政府拒绝合作或者拒绝解释的话,日本政府就有理由怀疑,这次的东京怪兽事件,是一次由我**方暗中主导的、针对日本国的生化袭击事件。如果这次我国拒绝合作的话,日本政府会考虑把这次东京事件的相关证据在国际上公布,以寻求国际公理和舆论的支持。”
听文修之这么说,许岩倒吸一口冷气——他是清楚日本人这威胁分量的。我国政府一向重视国际形象,决计不肯无缘无故地背这个锅的,面对这个威胁,多半是要跟日本人妥协的,以洗刷自己嫌疑的。
他颤声说道:“文哥,这件事,上头怎么定呢?”
文修之摇摇头:“我是当场就拒绝日本人了,他们鞠了一躬说叨扰了,就这样气冲冲地走了,但我估计,他们肯定不会就此罢休的,肯定会去找更高级的领导来提这要求的——岩子,你要有个思想准备,搞不好,上头可能会答应日本人的请求,你要见一下他们的。”
看到许岩脸色阴晴不定,文修之笑道:“岩子,你连那种妖魔巨蛇都能杀,现在,你在咱们的地盘上,见几个日本人,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怕什么?
老实说,岩子,我倒不担心日本人对你怎么样,但我担心你顶不住他们的糖衣炮弹。”
“糖衣炮弹?是说拉拢腐蚀那些东西吗?”
“嗯,差不多吧。”文修之很认真地说:“日本人做事,他们真是一条筋的。如果他们决心要讨好你,想方设法要跟你交朋友的话,他们真的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你需要钱?不用你开口,他们自动就把一箱子钱送到你房间里;你想美女?不用你说,他们就把女人送到你房间里了——还不是一般的美女,搞不好是他们日本国内当红的女明星!
如果你不肯收,他们负责这件事的执行人会跪在你面前痛哭流涕,说如果你不收下这份诚意他们就无法跟上头交代,如果你再拒绝的话,他就会当着你的面玩割手指,一个人割完再来一个——呃,当然。是割他自己的手指;要不,他就跪在你家门口。几天几夜,一直跪到昏厥。你不答应他们就不肯走——你不用笑,这种事,他们真的能干出来!
当然,这些把戏对我们这些老家伙是没用了,但岩子你还是新人,我担心你脸皮太薄,拉不下面子来,或者看着日本人这么可怜就有了怜悯之心,一时心软答应了他们。那就不好了。”
“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先躲开,不要让他们找到我就是了。”
“没用的——如果上头的最终决定是跟他们合作的话,这件事你始终是躲不了的。我倒是估计,他们找你和朱小姐找得这么急,应该不是为你杀那几个警察的事——为一桩命案,日本政府不至于要下这么大的力气,要向咱们这边低头求情。他们多半是内部出什么大事了,搞不好跟东京怪兽事件有关。甚至可能是生死攸关的事,不然他们不至于急成这样,这么死皮赖脸的。
部里刘老大的意思是,见面时候。你不妨套一下日本人的话,看看他们到底出啥事了——甚至互相沟通交换点情报,那也是可以商量的。不过。部里面希望,你如果要跟日本人透露什么情报的话。最好事先跟部里打个招呼——你要跟他们说什么,最好先让我们知道了。不然的话。咱们自己人的情报,我们还不知道呢,日本人就先知道了,我们就太被动了。”
文修之说得轻描淡写,但许岩还是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哀怨来。许岩轻声问道:“文哥,为这件事,你该不会承受了什么压力吧?”
文修之苦笑——压力?许岩说得太轻描淡写了,许岩做的事情,真是没几样是让人省心的。
大家都以为许岩是自己心腹,自己是许岩的后台。所以,大家都以为,许岩做的事,都是自己暗示和示意的,对许岩的秘密,文修之当然是了然在心,了如指掌——就为这个误会,文修之不知吃了多少亏!
许岩屡立殊功,完成了多次任务,很多有心人都好奇,许岩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料理那些怪物的?因为跟许岩都不熟,众人也没办法问他,不过,大家跟许岩的老大文部长熟啊!
这些日子里,文修之接到好多电话了——上级领导也有,部里的同僚也好,甚至在国安和公安那边熟悉的朋友,他们都纷纷向文修之旁敲侧击地打探这件事:“小文啊,抵御f病毒狂化症,关系到全国的安定大局,这可不是你个人的事啊。这件事,你可不能任性啊!”
“文部长啊,你们情报部既然有了好的经验和做法,为什么不肯跟大家分享呢?一家吃独食,那可是不好的啊。”
“老文啊,上次的那案子,我可是够意思了吧?绝密的情报,我二话没说就透露给你了!这次你却是跟我打埋伏——这可不够兄弟了吧?”
对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求助和要求,文修之只能是苦笑了:“诸位老大,我真是不知道许岩怎么办到的啊!”
可是,就算文修之说自己不知道,也得人家肯相信才行啊!人家只当文修之私藏秘密不肯与大家分享,是为了独占功劳。吃独食的事,那自然是遭人嫉恨的,就这样,一些十几年积累下来的老交情老关系,一些多年的战友和朋友,文修之也是没办法地得罪了,他冤得没法说!
这次,当日本大使馆和外交部一起找上门的时候,刘部长就毫不犹豫地把应对的差事交给文修之了——在刘部长想来,许岩在日本到底干了什么,其他人不清楚,你文修之总该是清楚的吧?许岩在日本惹出来的祸,你文修之帮他摆平,那是理所应当的!
还有,这次的巨蛇事件也是。在国内出现了类似日本东京怪兽的灾难事件,这肯定要惊动中央上层的。到时候,中央首长肯定会亲自听经过汇报的——部里多半还是会把这任务安排给自己,让自己在中央首长面前支支吾吾,还没办法说我不知道!
看着许岩,文修之欲哭无泪:许岩啊许岩,你这家伙能干是能干了——自打有了你,我们就频频立功受嘉奖,又出成绩又有面子!可问题是,你这家伙也太不让人省心了!为了帮你遮掩,老子不知吃了多少苦,只能和着眼泪往肚子里吞!总算你这小子还有点良心,还知道问我一句是不是承受“压力”?——老子承受何止是压力,那简直是万吨级的水压锻造大锤啊!
文修之叹口气,他说:“岩子,那些事情,那也不用说了。反正今后有啥事,你多给文哥透露一点,文哥就很承你的情了!你放心,再大的压力,我也帮你扛了!我扛不动,还有我们家老爷子呢!你要相信,文哥我是绝不会害你的!哪怕你真干了什么杀人放火伤天害理的事,我也会全力帮你压下来的。”
文修之这番话说得深沉,许岩听出来了:为自己,文修之确实承受了蛮大的压力,他心中隐隐有点愧疚,又有些感动。
一时间,许岩真的在认真考虑,是不是该把整件事跟文修之说出来,省得他老在疑神疑鬼地惦记着——反正朱佑香已经失踪了,自己就算是说出来,对她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了。
但问题是,文修之或许值得信任,但他背后的可是国家——把真相说出来,知道了自己掌握了修真的秘密,国家会怎样对待自己呢?
许岩还在犹豫呢,但这时,只听门口“咯咯”地响起了敲门声。许岩的思考一下就给打断了,他应声道:“进来!”
门打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来人是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他身材消瘦,刀削脸,头发短短的,穿着一身花格子衬衣和牛仔裤,衬衣在胸口处敞开了俩颗纽扣,露出了胸口的纹身和一条硕大的金链子,衬衣的袖子挽到了胳膊处,他嘴上叼着香烟,手上抓着一台手机,眼神有点桀骜,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痞里痞气的气质。
看到来人,许岩有点发愣:眼前的年青人,分明就是典型的街头混混,这家伙,该不会走错包厢了吧?
但马上,青年一开口,许岩就知道,对方不是走错包厢了。那痞子晃了下手上的手机,笑嘿嘿地很张扬地对文修之打招呼说:“嘿,文老板,你找我啊?听到你的电话,我就十万火急地来了——快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