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节 震惊
经历了这场激战,许岩的精力已是完全透支了,他连站在原地都勉强了。但想着增援的人马就要过来了,许岩还是勉力支撑着自己,蹒跚着脚步迎着警灯的方向向树林外走去。刚走出树林呢,许岩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了,许岩拿出来一看,却是黄山的号码——这时候,许岩才发现,手机上有很多个未接来电,有黄山的,也有黄夕等人的,想来都是许岩被迷惑或者是激战时候打来的电话,许岩竟是一点都没注意到。
许岩按下了电话的接听键,他疲惫地说:“喂,黄支队长。”
话筒里传来了黄山的声音,他的声音显得很急促:“啊,谢天谢地,许处长你总算接电话了!刚刚我们把你们的机子打爆炸了!
许处长,刚刚你的同事,那叫黄夕的小姑娘告诉我,说你们发现了一些情况追过去了,让我们增援,但我们搞不清楚你们在蜀都大学的哪个位置,那小姑娘不熟悉我们蜀都大学的情况,也说不清楚。。。刚刚好像地震了?我听到学校后院那里有几声很大的动静,像是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我们正在赶过来——是不是你们在那里?”
“对,我就在网球场旁边的那片小树林里。。。网球场和校医院之间的那片树林,那个读书人的雕像旁边。。。我等你。”
“好,我们也快到了。。。刚刚我听到了一声很大的声响,天崩地裂一般!到底出什么事了?”
“。。。一时半会的,讲不清楚。你过来自己看吧。记得带多点人手——哦,记得叫上救护车。我们有伤员,情况很危险。。。”
“啊。还有伤员?”黄山急不可耐:“许处长,你们到底跟谁干上了?”
“我只能告诉你四个字——案子破了!剩下的,你快过来看就明白了。”
“案子破了?”一瞬间,黄山的声音尖利得简直要穿透了话筒,他激动地问:“凶手呢?凶手抓到了吗?跑了吗?”
许岩实在没力气跟黄山啰嗦了,他淡淡地说:“你过来自己看就知道了。”说着,他疲惫地按了电话,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车队很快驶过来了,只听“唧”的一声急刹车。一辆黑色越野车在许岩身边停下,车还没停稳呢,黄山已从车上跳了下来,看到靠在读书人雕塑旁边的许岩,他急不可耐地问道:“许处长,凶手在哪里?”
许岩反问道:“救护车在哪里?”
“哦,我们已经通知救援了,但救护车要从市区赶来,估计还在路上吧。。。凶手呢?”
许岩指指身后的树林。黄山立即二话不说地奔了进去。跟在他的身后,大群的便衣或者警察也跟着涌了进去,“咔嚓”、“咔嚓”的手枪上膛声接连不断,十几支手电筒的亮光晃成一片。看锦城公安局这股乱糟糟的焦急劲头。许岩很担心那边还在地上昏睡的张文斌和史勋等人被他们踩死了,他喊了一声:“黄支队,小心看着脚底下。我们的伤员还在那边昏迷呢!”
黄山一边跑着,头都没回地喊道:“知道啦!我看得很清楚呢。我有电筒的,绝对踩不到人的——啊。这是什么玩意?!!!”
听到黄山的那一声怪声惨叫声,许岩便知道,他是看到了那头被砍死的长蛇怪物了。许岩也懒得理会他了,而是钻上了黄山的车子——黄山下来得太急,连车门都没锁。
许岩靠在座椅上舒服地躺下了,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碎了。他颤着手,在黄山的汽车储物柜里面找到了香烟和火机,一边听着树林里传来的乱七八糟的叫嚷声:“靠!卧槽,那是什么东西?”
“天哪,这玩意到底有多大?!”
“这是头怪物,大学里怎么冒出了这样的一头玩意来?”
听着警察们的震惊之声,许岩却是麻木得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的身子斜斜的、软软地靠在黄山的椅子上,双手发颤,用打火机给自己点烟。他打了好几下,手直发颤,怎么样也点不着那支香烟——刚刚生死一刻之时,他拼尽全力,灌注了体内的全部灵气进春婵剑里,灵气输出过度,身体已经虚脱了。刚刚在黄山面前,许岩只是借着战斗过后的那一股冲劲硬挺着而已,等到警察们涌过去的时候,他的整个人都已经累得透了,连一根烟都手颤得点不着了。
许岩跟那根烟和打火机挣扎了半分钟,终于还是放弃了。这时候,他看到又开来了一辆汽车,车才刚停稳呢,有人马上就从车上跳下来了,急匆匆地向树林里冲过去。
许岩看得清楚,车上跳下来得那俩人正是黄夕和唐敏俩人,他叫住了她们:“哎,黄夕!小唐!”
被许岩叫住了,两个女军官才看到坐在警车上的许岩,她们吃了一惊,急匆匆地转过来冲过来:“许处长!你怎么在这里?”
许岩给了她们一个白眼,他也懒得跟她们计较了,问道:“你们怎么才过来?”
两个女军官面露惭愧之色,黄夕答道:“许处长,那扇墙太高了,我们翻不过,所以,我们把车子开回学校的大门,再从大门绕过来——许处长,您这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许岩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们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呢?”
两位女军官一脸的茫然表情,看着她们脸上的蠢样,许岩恨得牙痒痒的。好在许岩也知道,依她们的战斗力,就算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或许是因为刚刚看到了自己两位部下——王志文上尉和高峰上尉——惨死,他不自觉就把这股邪火给发泄到了姗姗来迟的俩人身上了。他没好气地自个按着打火机“嚓嚓”地打着火,但不知道是黄山的打火机出了故障还是因为许岩的手太颤了。打了半天,那火机就是始终不着火。
这时候。唐敏上前来,从许岩手上接过了火机。“咔嚓”一声帮着许岩打着了火机,又顺势帮许岩点着了香烟。许岩深深地吸了一口,辛辣的烟熏味入肚,他感觉到一阵舒缓,颤抖的手也停止了发颤。
闷头抽了好几口烟,许岩低着头问道:“你们在外边,听到什么了吗?”
看到许岩脸色阴沉不定,黄夕和唐敏对视一眼,黄夕小心翼翼地说:“我听到了一阵很大的轰隆声。好像是轻微地震了,又像是大楼倒塌了——那是什么声音?到底出什么事了?”
许岩低着头,低沉地说:“高峰和王志文。。。他俩死了。”
或许“死了”二个字从许岩口中说出来,缺乏那种令人震撼的力量感,两个女军官茫然地对视一眼,她们的表情依然是懵懂的,像是还没理解许岩这番话的意思。
许岩紧紧地抿着嘴,神色阴沉——从实质上来说,他跟王志文和高峰二人认识并没有多久。大家也谈不上多深的交情。但就在刚刚,这两名昨天才刚被分配到自己麾下的军官就被魔物杀害了,尸骨无存,这个事实令许岩十分震撼。
在短短的几分钟里。两个充满活力和青春朝气的年青小伙子,他们还坐在自己身边,跟自己有说有笑地讨论着路过的姑娘——然后。几分钟之后,他们已经变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肉泥。
许岩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这时候,他才开始意识到。刚刚自己的处境到底有多危险——倘若那巨蛇先吞噬的人不是王志文和高峰,而是选择第一个来吞噬自己,那么,精神还沉浸在幻境中的自己,能否有能力抵御巨蛇的攻击?
许岩很容易就得出了答案:不可能的。那时候,如果怪蛇选择先对自己下手了,自己必死无疑!
自己面临的是真正的战争,是人类与来自异世界入侵者的生死厮杀,生死之间,命悬一线——这绝不是想象中轻轻松松地打电子杀怪的游戏!
这时候,俩个女军官才明白过来,脸色顿时变得发白。
“高峰和王志文。。。死了?”黄夕颤着声问道,她的眼中流露出恐惧之色——虽然是情报部的特工军官,但黄夕平素的主要工作还是文职,并没有经过实战。对她来说,接触到死人的事情,尤其死的还是刚刚还活蹦乱跳活的战友,这实在是一件很震撼的事情。
“许处长,他们是怎么死的?”
许岩默然片刻,然后,他摇摇头:“黄夕,相信我,关于这件事。。。你绝对不会愿意知道的。”
仿佛是为许岩的话做解释一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三人同时转头望去,却看到有个年青警察踉踉跄跄地从树林里跑了出来,他就在道边扶着一棵树弯着腰呕吐了起来,“呃~~”那呕吐的声音即使离他二十米开外的许岩等人也听得清清楚楚了。
跟在这名警察的身后,又有几名警察跟着跑了出来,各自扶着树站着或者蹲着呕吐起来,一个个脸色发白,心有余悸的样子。
许岩倒是过来人了,知道这些警察表现得如此狼狈的原因,多半因为他们平素也没经历过这种血腥而残酷的犯案现场——不过,面对那怪物肚子里被嚼成粉碎的尸块,即使是最干练的老刑警也抵受不住的,这些年轻警察有这样表现,那也算不得丢脸。
跟在这群年青警察的身后,黄山也出现了。他脸色也有些发白,但表现得却是比那几位年轻警察镇定多了,他指挥着众人抬着几个人出来,大声吆喝着:“把这几位昏迷的兄弟都抬到这边来,搁到这边的草地上吧。。。从车子上拿几件雨衣下来,在地上摊开来,给他们垫上了。。。对,就这样搁上吧。还有,通知校门口那边值守的兄弟,救护车一来,直截就给他们带路,把救护车领到这边来。”
然后,黄山这才走到许岩身边来,看到许岩坐在自己的汽车上抽烟,黄山迟疑了下,向他伸出手:“还有烟吗?分我一支。”
许岩抽出了一根烟,不动声色地说:“烟有,但我没法分你——这本来就是你自个的烟。”
黄山接过了烟和打火机,点着了火,他狠狠地抽了一口——许岩注意到,在点烟的时候,黄山的手也是在发着颤,好几次都点不着那香烟。很显然,这位老练的刑警队长心里,并不像他表面表现得那么镇定。
吸了一口烟,黄山才像回过神来一般,他直勾勾地盯着许岩,颤着声低声问道:“老弟,里面那家伙,这是什么玩意?”
许岩低头吸着烟,他含含糊糊地答道:“黄哥,你不是自己进去看过了吗?”
“我看过了啊!可,这玩意也太吓人了吧——这家伙,好几十米长,足有好几十吨吧?我们是在大学里,又不是在亚马逊丛林里,怎么会突然冒出了这种怪物?”
黄山瞪着眼望着许岩,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像是怪蛇是许岩养出来的一般:“而且,这么大块头的怪物,它平时藏哪里了?我看它体型,足有几十米长,这么个小树林根本就容不下它!蜀都大学校区里少说也有几万人,大家都是瞎子吗,看不到这么大的一头怪物就在校园里?”
黄山用力地摇头:“这不可能,我坚决说,这种事,坚决不可能的!我没法相信!”
许岩撇撇嘴,轻松地往黄山脸上喷了口烟,他嘲笑地说:“是啊,我也没法相信。既然咱们都不相信,这家伙自然就是不存在的——老黄,咱们各自回家睡觉去吧,就当今晚做了个噩梦吧。”
俩人眼瞪眼地对视好一阵了,最后,还是黄山先软化了,他亲热地凑过来:“这个,老弟,您在上头做事,知道的内情多,你就当时做做好事吧,给老哥透露一下吧,不然我这辈子都想不不明白了——这条大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从哪来的?”
许岩有些好笑:“黄哥,你先前不是说,这次蜀都大学的凶杀案,凶手很可能是超自然力量作案——这不是你的观点吗?怎么现在怪物就在眼前了,你又不相信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节 怜悯
黄山反驳道:“就算凶手是妖魔鬼怪也好,它们的行动也得遵守基本的物理规律吧?它们也得符合常识吧?
这么大的巨蛇,在校园里生存,它总得要觅食吧?它要出来活动吧?它一个动弹,就得地动山摇,这么大的怪物,蜀都大学上下几万人居然没人见过它,这根本不可能!老弟,这个结案报告,你让我到底该怎么写?!”
许岩淡淡说:“嗯,我们在回去的道上,发现这妖孽的痕迹,于是我们翻墙进来查看,在树林里遭遇了这头巨蛇。战斗中,高峰上尉和王志文上尉不幸牺牲,好在终于消灭了这怪物——喏,情况就是这样了。”
黄山当然听得出,许岩的这番答话不尽不实:这条庞然巨蛇藏在蜀都大学校园内,一直没被人发现,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前些日子里,为了几名警员的失踪案,警方出动几百人,把大学里所有的偏僻角落都给翻了个底朝天,却偏偏找不到那么巨大的蛇,这事本来就是够奇怪的了,而藏匿得那么隐蔽的巨蛇,却是恰好在许岩经过的时候被发现了,这又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而且,黄山刚刚亲眼看了巨蛇的伤口,发现巨蛇外皮十分坚韧厚重,还有厚实的鳞片。蛇的生命力最坚韧,就算它不还手随便让人去杀,只怕也不是几位军官随身携带的手枪能杀掉的——这种九二式手枪,只怕连破它外皮都办不到,更不要说给它致命打击了。
黄山真的很好奇,许岩到底是怎么样杀掉那条巨蛇的?
这时候,许岩忽然想到一件事,他急切地说:“对了。黄支,有件事很重要,要马上做!”
“啊,你说吧,许处长!”
“黄队,把你的人赶紧散开。在附近找一个女生!她是个女大学生,名叫黄丹,她穿着白色的裙子,背着一个女生的小挎包,相貌挺漂亮的,瓜子脸,身高约一米六五到一米六八之间,留着长发刘海——特征大概就这些了,要找到她!”
黄山一愣。他迟疑一下:“黄丹?这名字好像很熟悉,我在哪听过了。。。”
“黄队,你还记得张静宛的遇害案吧?张静宛是遇害了,但和张静宛一起的,还有两个女生失踪了,其中的一个就是黄丹。”
“哦哦!”黄山醒悟了过来,他嚷道:“我记起来了,确实有个叫黄丹的女生——她失踪那么久。我们都以为她遇害了呢!你们看到她了?她还活着吗?”
“看到了。”许岩的脸色有点阴沉:“她不但活着,只怕。。。还是案子的凶手!很多事情。只怕得找到她才能说得清楚。”
战斗结束了,但许岩并未觉得轻松,现在,他渐渐已把事给想得明白了:被自己用春婵剑斩的那头巨蛇,这该是魔界妖物“地虫”了:按照张卿如师兄的日记里的说法,这种魔物该具备“土遁”的异能。能潜藏在土中,并且能在土中不留痕迹地自如穿行。
这种能肉身穿越固体的本领十分神奇,至于这到底是符合什么科学原理——在亲眼见过朱佑香的神奇和东京之夜里吸血魔的变形异能后,许岩早就放弃了用现代科学原理来分析魔物的想法了——用人类的科学理论来讨论的话,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法解释。
但“巨蛇”的躯体太过庞大。就算它具备土遁的技能也好,但如果是它出动来觅食的话,很难不被人类发现——它的体型太过巨大,只要稍微露面和活动都会闹出地动山摇的动静,要想不惊动周围的人众,那根本不可能。
所以,唯一的解释是,地虫必然还有一个合伙作案的同谋。
自己一行人莫名其妙地陷入幻觉中,张文斌和史勋等人至今昏迷不醒——今晚遭遇之后,许岩隐隐想明白其中关键了:地虫能多次作案而不惊动旁人,是因为它有一个具备蛊惑异能的同伴,那个同伴帮助地虫迷惑受害者,将他们骗入幻境中,引诱他们自动走到了偏僻的地方,而在那边,地虫早已恭候着,择人而噬了!
也就是说,在蜀都大学内作案的魔物并非只有一个,而是两头魔物在联手作案!
许岩猜测,那晚失踪案中,三个女生的遭遇各有不同,张静宛被妖物所虐杀,尸体被发现;而黄丹虽然表面上完好无损,而其实,她的灵魂已经被来自魔界的魔物给夺舍了,真正的“黄丹”,灵魂已经被消灭了,现在驱动着黄丹身体的,已不是她本人了,而是来自异界的妖魔。现在的女生“黄丹”,已经只剩下了一个外在的躯壳,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的东西,而她的内在灵魂,已被来自异界的邪恶存在占据了。
魔物夺舍人类的躯体,还具备了人类的知识,能如常人一般地应对警察的盘问,对答如流——在旁人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许岩先前已经历过类似的同类型事件了——王中茂在被情报部关押的时候,那头隐藏在王中茂体内的魔物也很聪明地隐藏起了自己,它伪装成王中茂,甚至能骗过了情报部那些经验丰富的审讯专家们。
因为知道这样的先例,所以,许岩能很快地做出这个判断:自己遭遇过的“黄丹”,她肯定也是一头魔物!
听了许岩的话,黄山吃惊地望向许岩,又看向树林的方向,他问道:“许处长,你不要跟我开玩笑,凶手不是那头大巨蛇吗?怎么又变成黄丹了?”
许岩摇头道:“其实黄丹本人也不能算凶手——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她本人应该也是受害者。”
一时间,黄山脸上呈现出古怪的表情,他紧紧地抿着嘴,脸皮崩得紧紧的,像是他正在竭力忍着什么似的——那表情,仿佛倘若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许岩的话。这个脾气暴躁的中年警察就要动手打人了。
黄山苦恼地说:“老弟,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你一阵说黄丹是凶手,一阵她又变成受害者了,你这样说法,我实在是听不懂!能解释明白些吗?”
许岩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黄山解释这“黄丹”既是“受害者”又是凶手的问题——要把这问题扯清楚,只怕没一两个钟头是不够的。有这个闲扯的功夫。“黄丹”早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时间紧迫,许岩也只能不讲理了:“黄支队长,我没时间跟你解释了!作为专案组的组长,我命令,立即在附近搜查这样的一个女学生,请你们立即执行!”
看到许岩语气严厉,黄山立即知道,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了,他肃然道:“明白了。许组长!”
说完,黄山拍拍巴掌,吸引了附近干警的注意,他吆喝道:“来来来,大家都过来!”
等干警们聚拢过来,黄山大声地宣布了命令:“你们立即散开来,凡是在附近看到有一个穿白裙子的高个漂亮女生,你们马上检查她的证件。如果她叫黄丹。立即把她带回来——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警员们发出了响亮的应和声。
这时候,许岩插话说道:“大家搜查的时候。必须要提高警惕,那女子极其危险——呃,最好搜查的时候多人结伴,大家分开来,相隔十米以上,能确保互相看到。又不至于被人。。。呃。。。那个。。。”
许岩想说“被人一网打尽”,但这种话说来实在很不吉利,他只能含糊而过了:“大家要互相照应,如果发现同伴有什么古怪的异常举动,会导致他自己或者他人受伤的话。要及时地制止他!重复一遍,目标极其危险!如果有人发现她,你们不要采取过激行动与她对抗,而要立即报告!”
这时候,黄山插嘴问:“许处长,能详说下吗?那女的到底如何危险呢?她手上有枪或者刀吗?”
许岩想了一下——记忆中,好像没见到黄丹有武器,她那身贴身的裙子,也不像能藏得下武器的样子。
“尚未发现目标持有枪械或者刀具。。。但目标具备异能,能对人造成蛊惑,制造幻觉,所以,大家务必提高警惕——注意了,黄丹比这头巨蛇怪物更危险!”
黄山疑惑地看着许岩——不止是他,在场的警察都是哗然:一个女生而已,怎可能比这条巨蛇怪物更危险?大家都以为,许岩是在危言耸听了。
看到众人疑惑的神情,许岩只能是报以苦笑了——诚然,庞大的地虫魔物很恐怖很震撼,它能吃人,能造成可怕的毁灭,但当它出现时候,起码人类能知道防备,还能逃跑和躲避,还能用武器来抵挡;但是具备蛊惑能力的黄丹,那是根本无法防备的敌人——就连许岩这样的修真士都中了招,险些命丧蛇口,对那些根本没防范意识的普通人,它简直是无可抵御的存在!
只是,这种事,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单凭许岩的话,他怎么都不可能相信的吧?
许岩厉声道:“要小心这家伙的催眠术!我们一不小心就可能中招了!抓紧时间,别让那她逃了!”
黄山挥挥手,下令众警员出发,同时,他自己也拿出挂在肩头的对讲机,对着吼着:“各组注意,把守好各处校门!从现在起,凡是女生要进出校门的,都要求她们出示证件!如果发现名为黄丹的女生,立即扣住她,向指挥部报告!明白吗——完毕!”
安排好了各处搜查事宜,黄山走近许岩,他表情凝重,低声说:“老弟,我问你件事。。。”
“黄哥,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们路过校外,发现了这头怪物的踪迹,然后,我们跟它战斗。。。”
黄山烦躁地挥挥手:“老弟,我不是问你这个!你怎么干死这怪物的,这是你的秘密,我懂,我不问!我要问你的是——将来,在咱们锦城的地头上,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怪物会出现?”
许岩心下暗叹:黄山不愧是做刑警的,感觉敏锐,一下子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了。
许岩正视着黄山的眼睛:“黄哥,如果我跟你说:像这样的怪物,或者比它还要强大的怪物,将来必然还有,还会接连出现——你相信吗?”
听到这个答复,黄山顿时脸色难看起来,他低声骂了一句,回过头来,望着树林的方向发呆。
巨蛇尸体巍峨的躯体盘踞其中,夜幕中,犹如一座横卧的小山。
良久,黄山狠狠吐了一口唾液在地上,他喃喃说:“还有很多这种怪物。。。老弟,照你这么说,这岂不是世界末日了吗?”他的声音显得低沉又虚弱,浑然没了平日的自信。
听到“世界末日”几个字,许岩微微一震。他立即想到那不知藏在何处的魔界缝隙,现在,不知道有多少的妖魔鬼怪正在通过它从魔界源源不断地来到地球上。
夜幕深沉,寒风擦身,许岩心下冒出一股无可抵御的寒意:黄丹能蛊惑修真者,将自己拖入幻境之中,这样的能力,只怕已不是低阶魔物能拥有的技能了——能直接对人的精神和意识发动攻击,对方很可能是中阶甚至高阶魔物了!
有一头中阶魔物能通过时空缝隙,就有第二头,第三头,就会有第一百头、一千头!到时候,当那些拥有各种奇特技能的怪物从空间隧道蜂拥而至的时候,整个地球都会成为他们的猎场,人类将从万物之灵沦为被捕杀的猎物,整个文明将毁于一旦!
想到这个可怕的未来,许岩不寒而栗——这时候,他又想起了朱佑香,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与自己相处时候,朱佑香总是沉默着,用那幽幽的眼神,默然地望着自己。在她的目光中,蕴含着淡淡的忧郁和难以诉说的感情。那时候,许岩看不懂朱佑香的眼神,但现在,他醒悟了:藏在朱佑香眼神深处的那一抹淡淡的忧伤,那分明就是怜悯!
朱佑香是在怜悯自己——不,她是在怜悯整个的人类文明!(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节 汇报
时间过了一阵,黄山不断地催促,各组警员纷纷发回报告,称并没有发现那名叫“黄丹”的女子,而且,布置在各个门口的哨岗也发来消息,并没有这样的女子经过。
就那么短短的半个小时时间,那魔物能跑哪去了?
警察们抓不到那头逃逸的魔物,那是许岩料想之中的事情——许岩觉得,这样的魔物,恐怕也只有自己亲自出手才能对付了。但无奈,许岩自己知道自家事情——刚刚跟那巨蛇一战,自己超负荷地驱动了春婵剑,打出了致命一击,巨蛇是完蛋了,但许岩也是筋疲力尽、灵气耗尽——拿游戏里的行话来说,就是他已经是“空蓝”状态了。
游戏里“空蓝”还可以喝药水来回蓝,许岩这边却是没这个本领——尽管他也给自己磕了一颗“灵气丹”,感觉丹田里暖烘烘的,灵气已经渐渐在恢复了,不过如果要恢复到全盛时期,估计没一天半天是别指望了。
现在许岩的状态——不说让许岩去追杀那头逃脱的妖物了,现在,他压根就不敢离开黄山的身边——虽然说黄山的战斗力也不怎样,但好歹起码也有十几把手枪在这里,那头魔物总不至于胆大包天地来攻击这样聚集在一起的警察队伍吧?
看到了大群警车增援赶到,许岩才松了口气,这时候,他才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件,足足过了这么久,自己居然忘记跟总部汇报了!
许岩避开众人,站到了树林边上的偏僻地方,又打响了文修之的电话——事态紧急,虽然现在还是凌晨四点。但许岩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许岩足足打了三次,电话才被人接通了,文修之含含糊糊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喂~~是谁~~”
文修之的语音很粘糊,浑然不像他平时的干脆,许岩明白了,对方肯定是在熟睡中被吵醒的。现在还在迷糊着。
“文部长,我是许岩。打扰你休息,但有很重要的消息要向你汇报——文部长,要不你先去洗个面吧?这消息很重要,需要你集中精神才能应对的。”
知道文修之现在正是恍惚状态里,许岩故意停顿了一下,给了文修之一段时间的缓冲,然后,他等了好一阵。才听到文修之含糊地应道:“哦,是岩子啊。。。都怪这安眠药,吃得人晕晕沉沉的。。。好的好的,你有重要的消息?哦,你等我下,我去洗个脸再回来。”
只听脚步声响起,过了差不多一分钟的功夫,文修之才回来拿起了话筒。他的声音这时候已经变得清朗多了:“岩子,我是老文。你说吧,什么重要的消息?还是为那外国间谍的事情吗?”
文修之的语气很平静,许岩不禁佩服他的涵养过人了——普通人睡个午觉起来时候都会有个起床气,容易暴怒,何况这样半夜里吃了安眠药之后被人强行吵醒呢?文修之现在还能保持着这么平静的语气和态度对自己说话,这是真的不容易了。
好在许岩很自信。自己要呈上来的绝非等闲消息——这是可以跟东京怪物事件是同一等级的事件,足以震撼世界。这样分量的消息报告上来,那是绝不会挨骂的。
“文部长,不是间谍案的事,是蜀都大学的系列杀人案。案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所以必须要向您报告。。。”
文修之微微蹙眉,暗暗不喜——许岩虽然能干,但毕竟还是太年轻啊!
文修之估计,许岩所谓的突破性进展,大概无非是又获得了关于案件的重要线索,他惊喜之下,于是迫不及待地打电话来告诉自己了——要知道,人家锦城公安局也不是吃素的,人家上百人的专案组,那么多精兵强将,查了一个多月都查不出头绪,自己的调查组下去,才刚刚一天的功夫,怎可能立即就获得什么突破?多半是许岩这小子经验不足吧,大概他发现了什么线索以为是大功一件,马上就迫不及待地报告自己了——年轻人嘛,有点风吹草动就沉不住气了,容易一惊一乍的。
他不动声色地说:“有进展吗?那是好事啊。不过,老弟,所谓突破性的进展,在我们这行里不是这么容易说的,一般来说,如果没有十拿九稳的破案把握,侦查人员是不敢这么说的——对了,老弟,你的进展到底是什么啊?”
“文部长,今晚,经过同志们的努力和奋战,我们发现了那凶手,并将它杀死。。。”
大概是安眠药的药力还没过去,文修之下意识地说:“哦哦,发现了凶手了?还打死他了?哦哦,同志们辛苦了,才仅仅一天工夫,调查组就取得了这样的进展,实在很不错了,但大家还不好懈怠,还得继续努力啊,要知道,案件还没最终告破,你们现在仅仅只是打死了凶手。。。呃,打死了凶手。。。”
文修之话音迟缓下来了,像是他也发现不对了,他迟疑一下,反问道:“你们已经打死了凶手?!你们发现他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候,文修之陡然抬高了声量,语气中也透出了惊喜的味道来。
“是的,就在今晚,经过侦查,我们已经发现了系列凶案的凶手,并且连夜对它进行追缉,并顺利将其擒杀——文部长,你刚刚说的,那是什么意思啊?”
文修之:“。。。。。。我什么都没说,你也当什么都没听见好了,老弟。”
虽然在许岩面前出了丑,但文修之并没有尴尬,他迫不及待地追问道:“老弟,你说的,凶手已经被杀了?”
“正是,文部长!”
“既然凶手已经被擒杀,那。。。你怎么又知道他是凶手呢?证据方面,是否足够充分了呢?
呃,老弟,我不是在怀疑你。但有时候,我们做事真的不能太急躁了。要有耐心!
尤其是这种大案,我们必须要经得起历史的考验。凶手一死,很多事情就说不清楚了,难免就有人狐疑——我们破案的时间实在太快,仅仅一天工夫。马上就破案了,有些人不明真相,说不定会说些怪话,说什么死人不能开口、死无对证之类。。。
所以,当初如果将凶手生擒了,留下口供和笔录,那样比较稳妥些。。。当然,现在凶手都死了,这就是废话了。
那接下来。你们调查组就要多辛苦了,要搜查充分证据,更要注意和锦城市公安局联合办案,每一步调查过程都要有记录和证据,要案件办成铁案,以免将来有人别有用心想翻案什么的——岩老弟啊,现在虽然麻烦一些,但这是为你们好啊!”
文修之不愧是文家的传人。家学渊源,斗争经验丰富。许岩刚报告了击毙凶手。他马上就想到可能有人会用这件事来做文章来攻击许岩甚至是自己了,由此可见他的处事谨慎了。
文修之苦口婆心地教诲,许岩这边听得哭笑不得:文修之实在太急了,自己根本没机会插话解释。最后,许岩只能苦笑着说:“文部长,其实。我也想把这凶手给生擒的,但无奈,这委实不可能,超出了咱们的能力范畴。。。”
“哎,老弟。你这想法可不好了,不能为了图省事就把人一杀了事啊。你这样,当场处置是简单了,但事后,这很麻烦了。有时候,能不开枪还是尽量不要开枪的,哪怕是宁愿放凶手逃跑都好——凶手跑了,事后还可以抓回来,但是开枪打错人的话,那错误就是无法弥补了。”
“文部长,我打死的凶手,那不是人。。。”
“呃?不是人?”文修之愣了一下,反问道:“不是人,那凶手是什么?”
“我也说不上它到底算是什么——跟日本东京出现的那头巨兽,应该差不多吧。”
“跟东京怪兽差不多?”听到许岩的这句话,文修之哈哈一笑:“老弟,你别开玩笑。
那样的怪物,怎可能跑到了咱们的大学校园里去了吧?学校里,怎么可能存在那样的东西?”
知道这种事实在太匪夷所思,没亲眼见过的人是不可能相信的,许岩也懒得跟文修之废话了。他简单地说了句:“等我一下,我给你传证据过去。”然后,他挂了电话,去现场给大蛇的尸体前用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
但看着拍下的大蛇照片,许岩却感觉不甚满意:照片很清晰,好像没把巨蛇那种巍峨、庞大的气势给显示出来?
嗯,关键是没有对比!
许岩琢磨了一阵,最后,他叫黄山找了几个穿警服的民警站在大蛇的尸骸前,给他们照了个全景照,然后又开来一辆警车搁在大蛇的尸体前对比合影——在那巨型大蛇的尸体前,那几个干警的身型被衬得小得像米粒似的,那种感觉,像他们站在某个大剧场前合影似的,许岩怎么也没办法把大蛇的尸体给全部拍进去,最后,他干脆也放弃了这样的努力。
然后,许岩点开彩信,把拍下的几张照片给文修之传了过去。
许岩传相片过去还不到一分钟呢,文修之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在电话里,文修之浑然不顾自己将军的身份,像个喝得兴奋的小地痞一样吆喝道:“我操!岩子,那几张照片,是哪里找来的——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搞什么ps吧?这些照片,是真的吗?”
文修之那急促的喘气声,许岩透过话筒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文部长,照片当然是真的,我怎么可能用假照片来骗你?照片上的树林,就是我们蜀都大学的后院树林,照片上的警察,就是锦城公安局的警察,警车刚赶到现场——都是真的。”
此刻,文修之有着上千个问题想要问许岩的,但因为问题太多了,他反倒不知道该从如何问起了。最后,他问了一个看起来很傻的问题:“这条巨蛇,它死了吗?”
许岩一愣:“该是死了吧——我们这么多人围着它转悠这么久,它都不见动弹,该是真死了吧?”
文修之“哦”了一声,喃喃说:“还好,还好,这家伙死了。。。”——这时候,文修之一张脸臊得发烫,他都不好意思回忆自己刚说的蠢话了——记得在日本电视台的播放里,东京巨兽能正面抵挡火箭炮和导弹的轰击,能摧毁战斗直升机,它强大的战斗力给全人类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现在,蜀都大学里出现的这头巨蛇,那块头好像比东京的巨兽还要大。对这种能毁灭一座城市,能正面对抗军队重型武器的毁灭级怪物,自己刚刚居然要求许岩将它“尽量生擒”——这种蠢话,文修之想起来都感觉脸上发烫,现在,他只盼着许岩不要提起就好了。
不过,因为想起了日本东京怪兽事件里,那些可怕的怪物所表现出的恐怖战斗力,文修之的心一下子纠结起来了——在日本东京银座的怪兽事件里,东京死伤的市民、警察和自卫队士兵加起来超过千人了,损失武装直升机十一架,警车三十多辆,现在,在国内蜀都大学里出现了同等规模的怪兽,措手不及之下,虽然击杀了怪兽,但估计,锦城这边的市民和警员的牺牲估计也不会小吧?
想到这里,文修之问道:“那么,许岩,战斗情况如何呢?牺牲和损失的情况,你们统计出来了吗?”
“统计?”许岩一头雾水:“这个。。。伤亡人数,需要统计吗?”
文修之严肃地说:“统计,那肯定是要的!如果来不及,财产和器械的损失可以迟一步统计,但人员伤亡情况必须立即开始收集和登记——许岩,不用等正式数据了,你先给我一句话,这次事件伤亡惨重吗?参战人员牺牲多少了?”
听文修之问起伤亡,许岩顿时就想起来了牺牲的两名部下——高峰上尉和王志文上尉,他的心情顿时沉重起来,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报告这个噩耗。
听到许岩那沉重的叹气声,又听他迟疑着不敢说话的样子,文修之心下顿时一个机灵,心里直叫糟了糟了!听许岩这幅心虚的样子,搞不好那头庞然大物在蜀都大学里搞了个大屠杀,死伤几千上万学生?
这真的糟糕了,现在这年头,学生是最敏感的对象,死伤上几千学生,这可比死伤上几千市民或者军警来得更轰动,搞不好,这次事件就要成为全世界的焦点了,追究责任起来,自己这副部长只怕也是要做到头了。
“许岩,你不要怕!你老实说,到底死了多少人?不要怕,你老实说就是了!”
文修之口口声声让许岩不要怕,但他自己的话音都在发颤,一颗心笔直地往下坠着。(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节 意义
许岩沉重地叹了口气,心想丑媳妇终究还是得见公婆的,这件事终究还是要报告的,他迟疑地说:“文部长,有个不好的消息,我跟你说,你要有思想准备啊!”
文修之心里大叫不妙,他艰难地说:“我明白的,你说吧岩子!”——在这一刻,文修之做好了思想准备,他使自己坚强得如钢铁一般,准备迎接最沉痛的打击。
“深夜里,我们突然遭遇了这头怪兽,措手不及之下,高峰和王志文二位同志,不畏强敌,英勇战斗,但最终。。。他们不幸牺牲了。”
许岩诚挚地说:“文哥,这件事,是我的责任,是我没尽到做带队领导的责任,没能把同志们给保护好,你要怪就怪我吧!”
现在,文修之哪有心思来怪许岩,他把耳朵都给竖长了,全神贯注地倾听着话筒里的声音,连呼吸都给放停了,他急不可耐地说:“调查组牺牲了两位同志?叫高峰和王志文?哦哦,这件事我知道了——接着说,继续说,还有呢?”
许岩听得一头雾水:“文部长,还有什么?”
“哎哟,岩子啊,你只说了咱们调查组的损失,可没说其他单位的伤亡啊!锦城警方的人员损失状况,蜀都大学师生的伤亡,还有普通群众的伤亡,这些事,你都没说啊!所有的伤亡,都是要归入伤亡人数总统计里的。”
“可是,文部长,他们——锦城警方、蜀都大学的师生和普通群众。他们都没人死伤啊!这要怎么统计呢?”
文修之下意识地说道:“就算他们没人伤亡也要统计进去——呃,等下!岩子。你说什么?你说,他们没人死伤?”说话的时候。文修之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他屏住了呼吸:“难道,其他单位连一个伤员或者牺牲的都没有?这怎么可能?”
许岩觉得莫名其妙——文修之今晚怎么了,说话疯疯癫癫,颠三倒四的?
“文部长,情况就是这样啊!因为与那怪物遭遇的时候,只有咱们的人在,与它战斗的时候,也是只有咱们的人。锦城公安局后来才赶来增援的。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巨蛇已被消灭了,战斗也结束了,他们就是帮着处置善后而已,所以并没有伤亡啊。”
“那,普通群众有没有受波及影响?”
“现在还没发现。。。应该是没有吧。”
文修之深呼吸一口气:“岩子,你确定,牺牲的人就只有咱们调查组的两人?锦城警方、锦城市民都没有死伤者?全部的牺牲者,就是只有两人?你能确定吗?”
许岩不明白。今晚的文修之怎么变得这么啰嗦了,他翻来覆去地追问这个问题,实在让人搞不清楚原因。他不耐烦地说:“我确定!今晚的战斗,整个过程我都经历了。确定只有高峰和王志文两人牺牲,另外我们调查组有三人受伤昏厥——其他的伤亡情况,现在还没有发现。”
听了许岩斩钉截铁的答话。文修之缓缓吐出一口气,悬挂的一颗心顿时安顿了下来。然后,他心头涌起狂喜:干掉这么凶残的大怪物。最终只牺牲了两名军人——虽不能说是毫发无损,但比起日本那边死伤数千人的惨重局面来说,这战绩已经算得上完美了!
至于牺牲了两名军人——在这样大胜的背景下,谁会在意这点小损失?要知道,日本人那边,除了平民的死伤以外,他们可是损失了整整一个陆航团!
文修之欢喜地嚷道:“好,很好!老弟,你干得漂亮,干得太漂亮了!这件事,我要为你请功的!岩子,你立功了,祖国感谢你,人民感谢你,我们情报部感谢你,我更是要感谢你啊!岩子,你真是天降的福星啊!”
许岩听得越加莫名其妙:听到调查组里牺牲了两个人,文修之不但没有伤心,反倒是显得十分兴奋,连说话都显得语无伦次起来——他该不会是太激动之下傻了吧?
好在,文修之并不是真的傻了,激动过后,他马上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在东京,日本政府可是出动陆航自卫队,出动直升飞机和导弹都没办法把那怪兽给消灭的,现在,许岩说把怪物给打死了,他用的是什么武器?就靠调查组随身携带的那几把小手枪吗?那是笑话了。
想到这里,文修之不禁脱口问出:“岩子,你们是怎么杀死那怪物的?你们联系了当地的驻军请求他们支援重武器了吗?驻军出动了吗?”
话刚出口,文修之就自己醒悟过来:“不对!驻军要出动的话,他们肯定要报告我们的——而且,没有军委的同意,驻军也不敢在市区动用重武器!这么大的事,他们肯定第一时间报告的!岩子,你到底是怎么杀死那怪物的?”
听到文修之的问话,许岩顿感头疼——他最担心人家追问这问题。如果要回答这问题,自己只能老老实实地交出春婵剑;紧接着,秉承情报机构那种刨根问底的习惯,对方肯定会继续追问:这么神奇的灵剑,你是从何处得来的呢?然后,许岩就必须得交代,朱佑香事件的真相和过程了。
而且,许岩还存在着一个担心:如果国家发现,春婵剑威力巨大,简直是对付魔物的克星了,到时候,国家会不会以“国防需要,大局为重”的名义,征用了自己的春婵剑,放实验室里好好研究仙剑的原理?
好吧,这世上或许真的有大公无私、一心只想着奉献的圣人,但许岩肯定绝不是那种人。春婵剑是朱佑香留给自己的最珍贵遗留馈赠,这把灵器寄托了朱佑香对自己的情意,睹物思人,许岩是绝不可能放弃的——不说纪念价值。且就说春婵剑对魔物的犀利杀伤能力,这本身就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使许岩对魔物的战斗能力整个地提升了一个档次。今晚,倘若没有春婵剑在身边。许岩估计自己绝对就要一命呜呼了。这种关键时候能救自己性命的法宝,许岩说什么都不可能放弃的。
所以,对文修之的问题,许岩就只能保持缄默不语了。
文修之等了一阵没听到回答,他还以为是电话出故障了,“喂喂”喊了几声,问道:“岩子岩子,你能听到我声音吗?”
许岩叹了口气:“我听到了——文部长,你这问题有点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还是见面再说吧。现在,我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要向你请示的。”
“啊,更重要的问题?”或许是今晚吃了太多的安眠药,文修之的脑袋还在昏沉着,他很轻易地被许岩转移了思路,问道:“岩子,你说吧,什么事情呢?”
“文部长。怪物的尸体还躺在这里,还有三个小时就要天亮了,到时候围观的人就多了,恐怕就没法保密了——这件事。该怎么善后和处理呢?这是很紧急的事,请你给个指示吧!”
“这个嘛。。。”文修之微微沉吟:“岩子,你在现场。你有什么意见呢?”
“文部长,我大概估算。这巨蛇长有五六十米多米,起码也有几十吨重——呃。你看过照片了,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了。要将它完整地搬运,估计难度很大,我建议干脆把它浇上汽油一把火烧掉算了,这样的话,能在天亮之前将现场处置完毕。”
“不行!”文修之大声打断许岩,他激动得像是许岩要烧掉他的房子:“这么珍贵的怪兽尸体,怎么能一把火烧掉?这肯定是要保存起来,要运送京城做标本和做研究的!”
许岩一愣:“要把这怪物的尸体完整地运送京城?文部长,这好像很难吧。。。呃,我看着,这头大蛇除了块头大一些,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吧?”
文修之没好气:“你——唉,岩子,你根本不懂!这是全世界杀死的第一头特种生物的尸体,具有巨大的研究价值!如果我们科学家能取得怪物的**标本,分析出这头怪物的生物性质,这对人类揭开这些怪物的奥秘具有重大价值。
同时,这也是咱们f病毒调查组的显著成绩——我打个比方吧,咱们辛苦这么久,也取得了不少成绩,无论是实战成绩还是科研成绩都有很多,但那些玩意,外行人看不懂啊!就算我们写再多的报告给首长看,估计首长也看不懂,估计看完也就完了。
但是,如果我们能把这头怪兽尸体摆出来,请首长参观,那效果绝对是杠杠的,震撼一百倍一千倍——这绝对能证明我们f病毒专案组的成绩和能力!这样实打实的铁证据,比一百份报告都更能震撼人心!”
文修之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完整地保存好那怪物的尸体,这不光有科研上的价值,也有政治上的意义!”
许岩又是一愣:“啊,这怎么说的呢?怎么又跟政治扯上关系了呢?”
“当然有关系了!岩子,你要注意看当前的国际形势啊!现在,我们和日本都是亚洲的大国,谁都不服谁,关系很紧张。在日本东京爆发了怪兽事件,然后,我们国内的锦城也发生了巨蛇怪物事件。
两件事件性质差不多,但结果却是截然不同——要知道,日本人那边,他们可是死伤了几千人,却连那头怪兽的毛都摸不着一根!
相比之下,咱们国家,却能兵不血刃、干脆利索地击杀了怪物,取得了怪物的完整标本——岩子,你想想,当咱们把那怪物的尸体摆出去公开的时候,国际上会有什么样的反响?那绝对是爆炸了!
这样,国际上自然会有有心人来观察对比,中日两国的民众也会不自觉地在心里将两件事给对比一下,很自然地,大家都会得出结论:“日本损失了整整一个陆航团,东京最繁华的银座地区都给打成废墟了,结果都抓不到那怪物,咱们这边却是兵不血刃就顺利把那怪兽给消灭了,连一个老百姓都没受牵连。由此,可见,咱们人民军队的战斗力,要比日本自卫队要强得太多了!”
这是实打实的战绩啊,这显示我们国家的优越性,也显示我们的人民军队有着强大的战斗力,有足够的能力来抵御那些异种生物的侵袭,保卫人民群众,给老百姓信心和安全感!
这彰显了我们国家实力、军队实力,在国际上给咱们增添光彩的,也衬托出日本人的无能,让他们大大地丢了一个脸!
所以说,一定要把怪物的尸体给完整地保存好,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这是关系到我们国家威信和形象的重要大事,说得严重点,就跟发射神州飞船的意义一样巨大,绝对不能敷衍和马虎的!你想销毁怪兽的尸体,我坚决不能同意的!”
文修之说得严厉,心下却是喜滋滋的——许岩用微小的代价消灭了为祸巨大的怪兽,这件事的意义到底有多大,他现在还不能全面评估,但这肯定是一件了不起的功劳。
许岩今晚的战绩,堪称震惊世界,这不但是许岩的光荣,也是华夏军队的光荣和骄傲——相比于表现笨拙、伤亡惨重的日本自卫队,华夏军人却表现出强大的战斗力,完美地将日本自卫队打脸,大涨民心士气,这件事在当前局势下的意义,那是怎么估计都不过分的。
许岩是自己一手特招参军的心腹部属,这是整个情报部都知道的事实。许岩在外面闯的祸,那自然是自己的责任,但反过来,许岩立下这样的殊功,自然也是因为自己不拘一格、慧眼识人的结果,始终这功劳还是要落到自己头上了的。
许岩这家伙,还真是自己的福星啊!
想到这里,文修之乐呵呵地安抚许岩:“当然了,我也知道,要把怪物完整地运回来,这是很大的工程,需要出动专业的工程人员和重型车辆和器械,还要协调铁路方面——不过,这件事,岩子你就不用操心了,自然有专业人士来料理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节 困难
许岩结束通话以后,他看到,现场的警察多了很多,新增援警察还源源不断地从市区赶来,远处不停地传来警笛声和连绵的车声,大队警车出现在校道上了,连绵的警灯在夜幕中显得十分刺眼。
救护车也过来了,医护人员扛着担架抬走了许岩的部下们,许岩忧心忡忡地将几个昏迷的部下送上了救护车,然后,他才注意到,一长串的黑色轿车已经停在路边了——很显然,今晚锦城被惊动得大了,领导们也过来了。
夜幕黑暗中,许岩也认不出来的谁是谁,但黄山认得啊!看到领导们的座车远远地过来,黄山立即迎到了道边,还没等着汽车停稳呢,他已经快步迎上去了:“邓局长,您好您好,惊动您了。。。”
“啊,招书记,您是亲自过来了!”
黄山这么一溜烟地招呼过去,一边还小声给身边的许岩介绍:“这个是锦城的国安局的劳局长,这位是咱们公安局的邓局长,你见过的。。。这位是咱们市委常委、政法委的招书记。。。这是咱们市局的曹副局长。。。”
众位官员都是半夜里接到了通知紧急从被窝里赶过来的,他们一个个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衣裳颇为凌乱,神情有点茫然,显然还搞不清楚现场状况。
官员中,锦城市公安局的局长邓伯南最清楚案情,一下车,他直截就问了:“黄山,你说,蜀都大学系列杀人案已经破了?作案的凶手已被击毙了?在哪里呢?”
黄山有点不好意思地望了眼许岩。他委婉地提醒邓伯南:“邓局长,消灭凶手是京城来的调查组。有两位同志牺牲了。。。其他同志现在还在昏迷中。”
邓伯南疲惫地抹了一把脸,他歉意地向许岩点点头:“许处长辛苦了。同志们也辛苦了,回头我们会为同志们请功的——那,凶手和现场在哪里呢?”
“赵书记,邓局长,诸位领导,请跟我过来——现场我们还没动过,就是等着上级查验的。许组长,请您也过来吧,您亲手消灭凶犯。等下可能要麻烦您介绍情况的。”
这帮官员中,许岩也没几个认识的,但黄山这样客气地邀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许岩也不好意思拒绝,他应了一声,跟在黄山的身后,慢悠悠地进了那片小树林里。
进了树林里,一片刺鼻的腥臭味便传了过来。许岩微微蹙眉:怎么刚刚和那魔物战斗的时候,没感觉它是这么臭的?是刚刚战斗的时候太专心致志了,以致闻不到它的臭味?
领导们显然也闻到了那股恶臭,纷纷蹙眉皱脸。脚步明显地缓慢了下来。有个不知是什么单位的领导出声问道:“黄支啊,你们怎么搞的?弄得这么臭气熏天的,这等下让我们怎么视察啊?”
黄山尴尬地笑笑。心下却是大骂——这是击毙凶犯的第一现场,难道是自己能搞出来的?
树林并不大。众人进树林后走了不到几百米,便到了真正的凶案现场——看到那大片被连根折断的树木现场时候。官员们已经意识到今晚的动静不同一般了,但骤然亲眼看到那头小山一般的庞然大物,纵然诸位领导都培养出“喜怒不形于色”的涵养,他们还是无法保持镇定,现场响彻一片鬼哭狼嚎的惊呼声和惨叫声,有人向外逃,有人大呼救命,甚至还有人吓得当场瘫坐在地,裤子都给尿湿了——这混乱的场景持续了好几分钟,在这期间,这狼狈场景自然不足为外人说道的,黄山花费了蛮大的功夫,好不容易才使得大家恢复了镇定。
当官员们恢复镇定以后,铺天盖地的问题便朝着许岩迎面而来了:“许组长,这头尸体,那是什么东西?”
“许组长,这头怪物是从何而来的?它怎么会出现在蜀都大学校园里的?”
“许处长,你怎么就知道这头怪物是杀害多名师生和干警的凶手呢?有什么证据吗?”
“请问许处长,听说有两名同志牺牲了,他们是怎么牺牲的呢?遗体在哪里呢?请问许处长,战斗的具体经过是怎样的呢?巨蛇怪物如此巨大,你是用什么武器杀了它的?”
震惊过后,官员们围了过来,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地潮水般涌来扑向许岩。
倘若是平时,许岩说不定还有耐心为他们们解答,但现在,刚刚经历了战斗,许岩精疲力尽,想到整个人类世界都在面临着灭亡危机,许岩更是心情沮丧,他根本没心情来搭理这些地方官员,对所有的问题,许岩统统就用一句话来打发了:“这是我们调查组的机密情况,暂时不便回答。”
听了许岩的回答,官员们都是面露愠色——就算是中央的调查组也不能这么无礼的吧?倘若来的是情报部或者国安的部长级的首长,说这种话倒还能让人接受,但眼前这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论起岁数,自己的儿子都比他大,论起官职,那更是差得十万八千里。先前大家对他客气,不过是看他是京城下来的调查组负责人,大家面子上客气一下罢了,没想到这家伙还真的拽起来了,居然口口声声说什么“机密”——机密?老子看过的机密文件,比你小子看过的黄色小说都多!
在场的官员当中,以锦城市政法委的招书记地位最为高,他隐隐也就成了在场众官员中代表。招书记年纪不大,四十多岁的样子,个头不高,但却显得十分精悍。他目光锐利,鼻梁硕大高挺,呈现鹰勾状,眉毛很浓,神色严肃——按照相书上的说法,这征兆此人精力旺盛,处事果断。
招书记也是半夜里被紧急通知叫起床的,他却并没有显得如何困顿。反倒是精神抖擞目光炯炯,显得十分亢奋。有一股干练杀伐的味道——从外形气质来说,他比邓伯南更像一位公安局长。而邓伯南的外形气质看起来却是过于绵软了。
招书记走到许岩跟前,很客气地伸出手与许岩握了下,握得十分有力:“你好,许组长!”
“您好,赵书记!”
赵书记爽朗地打了个哈哈:“呵呵,许处长,你从京城下来,这一趟辛苦了!我本来还想,这两天抽个时间。跟你们调查组的同志们安排个见面呢,没想到却是在这里见着了。
许组长,你们不愧是中央下来的调查组,这水平和能力就是不一样,刚刚下来,立即就找出了案件的凶手,连夜将它消灭,铲除了这个大患,为锦城人民除了一个祸害。也为死难的群众和牺牲的干警们报了仇。
对于调查组同志们的辛苦和功绩,我们锦城市委、政府和锦城市全体市民都是不会忘记的!我们要报告省委,请省委向中央请功,嘉奖你们的工作!
许组长。作为中央下派的调查部门,你们要对上头负责,我们完全理解。也支持你们的工作!但许组长,你也要理解我们啊!我们锦城政法系统。我们也要对锦城的两千万市民负责啊!这案子,死了、失踪了几十号人。其中有我们蜀都省的大学生,也有我们的普通市民,甚至还有我们的公安干警——请许组长体谅我们的难处,我们要直接面对市民,面对那些遇害和失踪市民的家属,现在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咱们得给人家一个交代吧?
许组长,你就给我们一句‘工作机密无可奉告’,这样,我们没办法跟省委、市委交代,也没办法跟死者家属交代!这件事,你怎么也得给透露一些吧?”
赵书记有着浓重的京城口音,许岩叹了口气,答道:“招书记,您要知道什么呢?”
“很简单,咱们的市民,咱们的干警,他们到底是被什么东西给害了?这条巨蛇,它到底是什么玩意?它从什么地方来的?好吧,就算这些是你们的机密,但有件事,许组长,你得给我们透个底——”
招书记站过来,凑近了许岩,他压低了声音:“像这头怪物,它还有没有同伴?还有没有其他的?会不会再在咱们锦城出现?许中校,其他的事,你可以不说,但这问题,你得给我透个底,身为政法委书记,我要对全市人民的人身安全负责!”
招书记身量不高,但气势很足,腰杆笔挺,在那边一站,那气势就如同一根戳在地上的钉子,显得气宇轩昂,信心十足。他声音不高,但那语气却是不容置疑,充分显出了一位上位官员居高临下的强势感。
许岩直面招书记,自然对他的气势感觉得更加明显,他暗暗感叹:这凝聚得犹如实质的气场,恐怕就是人们传说中的官威了吧?倘若是普通的老百姓,面对这样强势的气场,只怕招书记说什么都得答应下来了,但许岩却不是普通老百姓——作为修真者的一员,随着他修炼层次的提高,许岩的心志也逐渐变得坚定。招书记的气场,对他根本就不起作用了。
“招书记,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现在,这恐怕不是当务之急,天马上就要亮了,咱们还是想想如何对几万大学生解释这条大蛇吧?招书记,邓局长,你们二位是现场的最高领导,要如何善后,还请二位拿个主意出来吧。”
招书记一愣,和众人面面相觑——大家才想起,比起如何交代,案件现场要如何善后,这才是一件令人更加头疼的事情。
招书记严厉地说:“今晚这样的事情,怎能公诸于众?那会引起社会恐慌的!”他环视在场众人一眼,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来说道:“立即安排人封锁现场,尽快把尸体拉走!这件事,绝不能外传,秘密处理了!”
众人面面相觑:招书记的话没有错,按照通常的惯例,这种特异事件的案件,处理应该是秘密的,不会让普通民众知道的。
但问题是,这次案件与众不同,发案地十分敏感,坐落在一座国内外都享有相当知名度的大学城里,这就决定了,有很多通常的手段在这里是没法使用的——蜀都大学的在校师生多达数万人,不是那种人烟稀少的荒村野岭,要怎么清场和封锁?
其次,这次事件的特殊性也决定了,很难私下秘密处理。平常的秘密案件,找几个人把尸体抬上车一拉就走了,把现场的血迹和弹痕给收拾一下,基本上也没什么痕迹了。但这次事件里,一头巨兽横卧在蜀都大学的校园里,这么庞大的尸体,重量多达几十吨,可不是两个人拿着裹尸袋一裹就能搬走的。
要把这具重达几十甚至上百吨的怪兽尸体运走,这就跟一项重大工程差不多,需要出动重型运载车队、重型起重机,需要专业队伍来施工,还得有专门的工程师来指挥和规划整个行动——这难度,就跟把一座大桥完整地运走也差不多了。
在场官员,大多都是政法和治安系统的官员,论起如何办案或者维持秩序,大家都还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但要说到如何主持这样一项庞大的工程,大家全都是门外汉,都是深感棘手。
邓伯南局长说道:“招书记,要对付这么大的怪物尸体,咱们公安局还真没处置过,怕是超出了我们的能力,得请市里面协调出动大型工程队了——同时,还得做到保密。。。这个,真是太难了!我们很担心完不成这任务。”
大家都明白:没错,如果说搬运过程中还要求保密,这项工程的难度就会以几何倍数上升了——就算大伙能在蜀都大学里把现场给封锁,但要把这样的庞然大物运出市区,无论是运去机场也好铁路也好,途经之处,目击群众会是成千上万的——这么庞大的巨蛇尸体,到哪里都是惊世骇众的存在,要保密是根本不可能办到的。
招书记虽然强势,但并不是蛮不讲理。他脸色阴沉,微微沉吟半响,却是转向了许岩:“许处长,关于这件事的善后,你们情报部是个什么态度?你们首长有些什么指示吗?”
许岩一愣——自己不过是想转移注意力而已,怎么这皮球又踢回到自己头上了?他沉声道:“赵书记,我向情报部的文副部长请示过,他指示:必须要保持怪蛇尸体的完好,运送京城。”
招书记蹙眉,他问道:“文部长没有强调说保密和封锁消息吗?”
许岩回忆了下文修之的话,他说道:“文部长并没有强调这。。。他只是说,要保护怪蛇的尸体完整。招书记,需要我给文部长再打个电话请示吗?”
招书记点点头:“这样最好!这样,许处长,你顺便帮我们向文部长求援吧——咱们锦城市政府请求解放军的支援,请求出动有重型设备的工程兵部队来搬运这头巨蛇!”(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节 倾轧
许岩又打电话给文修之,他把招书记的意思给转达了,文修之很惊讶:“偌大的锦城市,难道就找不到一个能装运巨蛇尸体的重型车队和器械吗?”
“先前,锦城这边确实考虑过,想组织一支大型的机械施工队来装载和运送这头怪物尸体。但他们担心,动用民间的工程施工队,参与的施工人员太多了,这件事只怕就没办法保密了,还不如出动咱们部队的工程兵,这样比较容易封锁消息。”
文修之闷哼一声,心思灵透的他,当然明白锦城市一众官僚的意思,对方表面上是向他求援,其实却是跟他讨价还价——锦城市有言在先,他们不保证能做到封锁消息。如果文部长不满意的话,就请您老人家自个找人来搬这头大蛇吧!
怪物刚除掉,你们就敢这样跟我讨价还价了?
文修之心高气傲,他心下不爽也不表露,只是淡淡说:“我知道了。我跟锦城军区联系看吧,看看在锦城市周边有没有装备重型器械的工程兵部队,如果有的话,由他们来执行装卸任务,这自然是最好的;
岩子,你转告给招书记,请锦城的公安部门做好现场封锁工作,尽量把工作做得认真细致,尽最大努力来堵截消息的外传。”
文修之说是这么说,但最后能不能做到保密——这个,他压根都不抱希望了。那么多的警察和官员都看到了怪物的尸体,现在的知情人就超过了几百人,天亮以后。说不定蜀都省的领导和安全部门的领导也会到现场去视察,到时候的围观人和知情人怕不要超过几千人?
再加上到时候的施工人员。运送怪兽沿途所经过道路的群众,他们也会看到怪物的尸骸——到时候。目击人数会是以万来计算的。这么庞大的知情人群,文修之就知道,这件事是不可能做到保密的,最终还是要公诸于众的。所以,对这件事,文修之基本上是不抱什么指望了。
文修之不关心能否保密,但从许岩代传的话里,他能隐隐感觉出,锦城市的高层领导对许岩这“中央调查组组长”好像不是十分买账。而且招书记的态度好像也不是很合作。
文修之是个习惯做最坏打算的人,他叮嘱许岩说:“岩子,其他事,锦城那边要怎么处理都好,我们不干涉,你在那边,只要做好一件事就行了:怪物的尸体绝不能被损坏!
你和调查组的同志,要寸步不离地守着怪物的尸体,保护好它!如果锦城那边想要乱动怪蛇的尸体。你要坚决阻止。如果有人不听劝告硬来的话,你们绝不能退让,甚至。。。你们可以考虑采取武力阻止,哪怕发生冲突也在所不惜!”
文修之把事情想得这么坏。甚至连可以使用武力的话都说了,许岩不禁咋舌,他不得不提醒文修之:“文部长。你也知道的,咱们调查组总共就这么几个人。除了两位牺牲的同志,还有三个人也受了伤。被送医院了。现在,还留在现场的人,只剩下我和黄夕、唐敏两个女同志了。你这任务,只怕我们执行起来很困难——这是锦城的地头,周围足有好几百的警察,他们随随便便就能调动上百警察把我们三个架走,如果真有什么冲突,要我们要阻止他们,这只怕不可能。”
听许岩这么说,文修之顿时踌躇起来:“看来,锦城的情况还是比较复杂啊。。。嗯,你说的是,那边全是锦城的人,真有什么事的话,你独个在那边支撑确实太勉强了,很难应付。
这样吧,我这就给锦城警备区打电话,让他们给你增援——我看,就先来一个营吧!一个步兵营,先进了现场掌控了局势再说!”
“要出动驻军?”许岩吃了一惊:“先前不是说,要调动驻军进城是很困难的吗?”
“呵呵,此一时彼一时啦。先前,我们没有证据,自然不方便随便调动部队。但现在,既然在蜀都大学里发现了巨大的怪物,这自然就是属于确定的重大危机了,咱们军方接手,那是名正言顺的事,谁都不能说我们不对。”
文修之是个思虑周密的人,有备无患——不管锦城的官员们在打什么主意,不管他们配不配合,只要部队进了场,将怪物的尸骸给控制起来了,那时候,事态就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了,进退自如。
“岩子,到时候,这个营到时候就归你指挥了。你告诉锦城的领导,这个营是我们协助他们封锁现场用的。。。但你自个心里有数,他们真正的任务,是为了保护这条巨蛇怪兽的尸体。”
“啊,我要指挥一个营?”听文修之这么说,许岩顿时大惊失色:他是个最怕麻烦的人。当调查组的组长,许岩已感觉疲惫不堪了,现在,自己还得接管一个货真价实的步兵营,那不得几百人?自己一点军事经验都没有,怎么指挥他们?
“呵呵,岩老弟,不用担心,让你指挥一个营,并不是真的让你去具体调度和安排这个营——营里本来就有营长、有政委,也有下面的连排长,他们是负责具体执行的。你要做的事情,就是给他们下命令,告诉他们要干什么!至于如何安排人手如何调度执行,那是他们的事。而且,你负责的时间也不会很长——对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凌晨四点零五分。”
“好,我立即向上级报告这消息,另外也组织有关学科的专家和技术人员集合。估计在明天中午之前,我就能带着专家组抵达现场了,到时候,我会接管现场指挥权。
在我到现场之前,你和锦城公安局合作,维持好现场的秩序。组织好封锁和隔离带,防止外人进去捣乱。”
文修之给许岩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让许岩维持好现场的秩序,保护好现场。对这个任务,许岩欣然接受——太复杂的事情干不了,安排个封锁线防止外人接近,这样的事情还不简单吗?
当下,他找到招书记,沉声说:“我已请示了总部的首长,首长对这件事很关注!明天中午,情报部文修之副部长将亲自抵达现场,负责这次事件的善后事宜。”
听许岩这么说。官员们感觉如释重负——军方终于来了个比较靠谱的负责人了!倒不是大家对许岩有什么意见,只是在场的官员大多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却要平起平坐地跟这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一本正经地讨论事情,甚至还要听他的指令和差遣,这委实让大家感觉很别扭了。现在,京城终于派了个将军来负责这事,大家立即感觉轻松了——终于不用再跟这小毛孩中校打交道了!
听到文修之的名字,招书记一扬剑眉,他轻声说:“文家的老四要过来?”他不置可否。淡淡问道:“那么,文老四。。。呃我是说文副部长,他有什么指示吗?”
“文部长明天中午会带一批相关的专家过来勘查怪物的尸体,在他抵达之前。我们得保护好现场的安全。”
“这是应该的——还有呢?”
“文部长希望,锦城市能做好现场的封锁工作,对相关知情人员。要进行保密教育,不能让消息外泄。”
邓伯南局长一直在旁边站着没说话。听到许岩的要求,他面有难色:“这个。市局会约束好我们的干警,警告大家不能乱说外传。但许处长,你也知道,这里是校园区,人口密集,天亮之后,势必会有大量群众围观,消息会传得很快的,要做到保密是很难的。”
“能不能把现场给彻底封锁起来?”
“这倒不是很难,有两百来号的警力,应该就可以把怪物尸体给包围起来了。。。”
招书记插话道:“光是把尸体给包围起来怎么够?我看啊,起码该把整个后院校区都给封锁了!周围几栋能看到这里的教学楼、学生宿舍楼,统统都给疏散清空了!”
邓伯南弱弱地说:“要彻底封锁后院校区,警力怕不足啊。”
招书记提高了声量,声色俱严:“警力不足,那就去调嘛!市局,分局,都可以!锦城公安局几万的干警,现在真的有事了,连抽调个一千几百人都做不到吗?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咱们的公安局一年十几个亿的经费,真到关键时候,这点小事都办不到吗?”
邓伯南默然,缓缓点头:“好,我们这就通知下去,抽调警力过来。”
看到这一幕,许岩暗暗称奇——他混了一段日子,对官场也算有些认识了。邓伯南是锦城市公安局的局长兼副市长,论起级别来,他是跟招书记平起平坐的,但不知为什么,邓伯南在招书记面前的气场显得很弱,几乎跟个下属差不多,唯唯诺诺,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许岩干咳一声,插话道:“招书记,邓局长,有件事,我要向你们汇报的:文部长已经安排了,锦城警备区准备派一个营进驻现场,协助封锁现场。他们很快就会过来了,应该能弥补一些警力的不足吧。”
许岩说话的时候,招书记和邓局长都转头过来望着他,不知为何,他们眼神里的味道都显得很怪异,许岩自顾自地把话说完,然后才望着二人,问道:“招书记,邓局长,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招书记收回了目光,他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既然是部队上的安排,我没意见。”
招书记没有意见,事情就这么定了。看着现场的气氛有点诡异,许岩也不想搀和,他打个招呼,正要离开呢,但这时候,招书记喊住了他:“许处长,我跟你问点事——老邓,你忙你的去吧,我跟许处长有些事谈谈。”
招书记将邓伯南打发走了,他的神色显得和蔼了些,他走近许岩,一手搭着许岩的肩头,仿佛以此来表明他的亲热态度,他沉声说道:“许处长,对你们部队同志的工作作风和态度,我是很欣赏的。你们工作组刚到锦城,第一天就查出了问题,破了这大案——这种雷厉风行的作风,这种工作能力,实在比我们的锦城公安局要强得太多了。”
“招书记您过奖了。”尽管招书记笑吟吟很和蔼,但许岩还是从他的笑容里读出了一丝异样的味道,他客气地说:“我们能快速破案,一来是运气好,误打误撞碰上了,有很大的运气成分;二来,也是因为锦城市公安局在前期做了大量的工作,为我们的工作做好了铺垫——没有他们的协助,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破案的。”
“嗯,”听到许岩赞扬锦城市公安局,招书记不置可否,他说:“许处长,我听说,你是国内处理这类特异案件的头号专家,你能在这么短时间里迅速破案,应该是对这种怪物的情况很了解吧?”
摸不清招书记的用意,许岩只能谨慎地说:“也谈不上了解很多吧,因为我们的工作性质,跟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接触得多一些,所以略有了解吧——至于您说我是专家,那实在愧不敢当的。”
“呵呵,许处长太谦虚了。许处长,我想请教:这头巨蛇在被你发现之前,它到底藏在哪里呢?”
许岩微微沉吟,一时却不知该如何答话了——按照典籍上的介绍,地虫用土遁术潜伏在地下,在土地中生存和穿行,但按照地球人的科学理论,这根本是解释不通的!
生物怎么能在固体中存活和活动?
如果按科学理论来解释的话,那头巨蛇妖物的存在方式,这该是涉及到超维空间的理论了。依许岩的理解,那头巨蛇很可能是超维的方式存在在泥土中,但当它需要的时候,它又能自由出入超维空间,进入地球位面猎杀和捕食猎物——所以,招书记追问巨蛇妖物到底藏在哪里,这还真不是简答几句话能说清楚的。
看着许岩沉吟不语,招书记追问道:“许处长,我的意思是,在被许处长你消灭之前,这头巨蛇,它是不是藏在蜀都大学校内呢?”
许岩沉吟了好一阵,才勉强地说:“。。。。。。从某种意义上说来,可以算得上吧。”
听许岩做出肯定的回答,招书记好像很满意,他说:“许处长,你带队到锦城开展调查,还不到一天一夜,你立即就查到了那怪物的踪迹,立即消灭了它;而且锦城市公安局在校园里驻扎了上百号警力,布置了那么多的监控设备,却连藏身在校园里的、这么大的一头巨蛇都没发现——这岂不是岂有此理吗?
从第一次犯罪开始到现在,前前后后也有一个多月了,这么大的一头怪物一直藏在校园里,我们的公安局却是一直没察觉,这也太敷衍马虎了!我觉得吧,关键还是咱们锦城公安队伍的能力有问题!”
许岩看得出,招书记虽然是对自己说话,但那番话却不是对自己说的。招书记如何评价锦城市公安局的工作,这是锦城市政法系统的内部事,许岩也没兴趣多管,他哼哼哈哈地应付了几句,恰好在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许岩顺势说声抱歉,走开来拿起了电话看看,却是个不认识的号码。(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节 好人
看着手机上未知的号码,许岩按下了接听键:“喂,你好!”
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很粗豪又洪亮的男子声音:“你好!请问是许处长吗?”
“我是许岩。你是哪位啊?”
“你好,许处长!我是锦城警备区直属警通营的,我是营长赵荃阳!”
赵荃阳营长迟疑了下,问道:“许处长,听您的声音,很年青啊!这个,我打的这个电话,不会打错号码了吧?你真的是情报部的许岩处长本人吗,还是他的助理或者秘书呢?这个,小同志,咱们可是在执行军令,你不要开玩笑啊!”
许岩知道,因为自己的声音实在太过幼嫩了,一听就知道是少年了,以致对方产生了怀疑,他苦笑着说:“你好,赵营长,我确实是许岩——情报部特种反恐处的许岩!我的声音显得比较年轻,但确实是我本人——要不要我把军官证号码给你报过去?”
赵营长很爽朗地“呵呵”笑起来:“呵呵,那就不必了,许处长,您是中央下来的上级领导,咱哪敢看您的证件。既然上头给了咱们这个电话,那咱们打过来,能对得上人就行了!许处长,不好意思啊,咱们没见过面,事关重大,咱多嘴问了两句,您别见怪啊!”
“哪里,赵营长做事谨慎,这是应该的。”
俩人寒暄认识了,赵营长才说到了正题:“是这样的,许处长,我们刚刚接到警备区首长的指令。要求我营立即出动前去市区的蜀都大学维持秩序,同时让我们跟您联系。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可以向您请教。听您指挥——这事,没错吧?您也收到命令了吧?”
“对,没错。赵营长,我已经在现场了,你既然接到了命令了,那就赶紧过来吧。”
赵营长应道:“好的,我们刚接到了命令,部队已经在集合了,就是有件事。我们有些拿不准:上头只要求咱们过来执行一个重要的警戒保卫任务,但具体干什么却说不清楚。所以,我们只能请示许处长您了:这趟任务,我们要带装备吗?需要带上枪和实弹吗?”
许岩微微沉吟了一下,问道:“营里立即能带上的,有些什么重装备?”
听许岩的问话,赵营长心下微微一惊——他请示许岩的,只是问自己需不需要带上实弹枪械而已——其实赵营长自己都觉得,在市区执行一个警戒任务。带枪根本就是多余的,只是出于谨慎,他才打了个电话来向许岩请示一声,没想到这个许处长反而问他。营里有多少重装备?
怎么回事?蜀都大学校园里,怎么会需要用上重型武器那么夸张的事?难道是有大规模恐怖分子搞破坏?可这些日子,市里风平浪静的。没听说过有这方面的消息啊!而且,就算真的有大规模的恐怖活动。出动平息骚乱也该是锦城的民警或者武警啊,怎么直接就调动警备区的部队上了?
“许处长。我们是警备区的直属营,所以编制上比一般的步兵营要大上一些。除了轻武器外,我们还有一个反坦克排和一个火力排,装备有反坦克火箭炮、榴弹发射器和12.7的高射机枪——其他的,就是常规的自动步枪了。”
赵营长说着,自己先呵呵地笑起来了,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许处长,咱们是军区的看门部队,自然比不上野战部队的装备精良了,重武器家当也就是这么点了。
不过,许处长,不至于要带上这些大家伙吧?半夜里,要开动军械库,那可是很麻烦的事,咱们是没权的,还得请示警备区的首长,麻烦得要命。。。估计要耽搁上很久的。而且,带着这种家伙进大学里,影响不是很好吧?”
许岩没有笑,他沉吟了一阵,还是觉得事情应该以谨慎为上——自己虽然斩杀了一头地虫,但朱佑香可没说这种魔物是独居还是群生的,天知道是不是还有第二头地虫潜藏在哪里?让赵营长带上重武器,如果用不上,顶多就是让他们搬运一番白辛苦而已;但现在,自己已明知道有第二头魔物存在了,如果真的出现魔物报复袭击人这样的事情,自己的战斗力也没恢复,手上又没重武器,单靠步枪和手枪只怕是应付不了的。
宁可做了无用功,但也不能因为省事而误了大事!
所以,虽然许岩明显听出了赵营长的意思是嫌麻烦,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赵营长,我的意见,还是有备无患,带上吧!如果是怕影响不好,你们可以考虑把那些家伙留在车里,不要搬出来就是了。”
赵营长沉吟一下,他很认真地说道:“许处长,我明白了。上级给我们的命令是听你的,既然你要求我们带上重武器,我们自然服从的,只是开启枪械库和交接枪械都要登记,这些事情可能要麻烦一些,可能要耽搁上一阵功夫——呃,可能要延误上个吧小时吧。要不,我先安排侦察排和三个连队先过去,重武器迟一步赶到,这样可以吗?”
“行,就这样安排吧!你们尽快过来吧!我在蜀都大学现场等你!”
“那好,那么我就带着步兵连队先过去;反坦克排和火力排就迟一步吧。”赵营长迟疑了一下,然后,他问道:“许处长,说真的,您这样安排,还真有点把我给吓着了。我们这趟过去,到底要干什么啊?维持秩序的任务,用得带上高射机枪吗?这个。。。是不是要打仗了?很危险吗?您不说,我这边心里实在没底啊!”
许岩哭笑不得:“赵营长,这个事,电话里不方便说。你过来就明白了——这也只是预防万一,真用上这些家伙的可行性很小的。”
“许处长。您这样说,我就放心多了!我们大概一个小时到吧!到时候见面详谈吧!”
许岩挂了电话。这时候,才发现黄山一直在离自己几步开外的地方望着自己——那个距离恰恰好,既能看到自己,又不会被人怀疑是在偷听自己的电话,看到许岩挂了电话,黄山向他走了过来。
夜幕中,许岩因为修真,视力却是特别好,他看得很清楚。黄山的神色显得有些疲惫,忧心忡忡的样子,这让许岩觉得很是诧异:刚跟黄山分手的时候,黄山还是因为破案显得很兴高采烈的样子,怎么才分开一阵,他就显得这么垂头丧气了?
“黄哥,出什么事了?”许岩跟黄山打惯交道了,大家也不用客气了,他直截问:“我看你气色。好像不是很好,是不是太累了?”
黄山摇头:“我们干刑警的,熬夜倒是不累,就是。。。心累吧!呃。老弟,我想求你件事吧。”
许岩很爽快:“黄哥,有什么事。你说就是了!”
黄山看看左右人无人,他压低了声量:“我跟你打听一下。刚刚,咱们招书记把你带到边上去。跟你说什么了?你能否给我透露下?”
许岩哑然失笑:“原来是这件事啊!小事而已。
我想下啊,哦,招书记先是说,对我们调查组的工作很满意,很赞赏,表扬了我们一番,然后,他问我,问我这怪物到底是藏在哪里,是不是藏在蜀都大学的校园里?我说是,于是招书记就有点不开心了,说这么大的怪物藏在蜀都大学校园里,市局出动了那么多人搜查,怎么居然就查不到?他就说了,关键还是他们能力的态度不行啊!他还说,要好好整顿锦城的公安队伍之类——黄哥,我记得,大概就是这些话了。”
黄山听着许岩说话,神情有些呆滞。许岩说完了,他还是在呆呆地望着许岩,良久没有说话,像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一般。
“喂喂,黄哥?你怎么了?”
许岩喊了两声,黄山才回过神来,他苦笑着摇摇头,叹道:“没办法啊!我本以为有兄弟你帮忙,这次我总好歹能过关了,没想到,始终还是逃不过啊!”
“黄哥,你说什么啊?”
黄山愁眉苦脸:“兄弟,这怪你啊,怪你太能干了!刚来就一天功夫,你就干脆利索地找到了这怪物,还将它给除掉了!你这么能干,就衬托出咱们锦城的公安太无能了,白白浪费了一个多月都找不到线索,还害得好多人白死了,招书记当然有理由发火了——你说,你要是迟上几天再找到这怪物,有那么个缓冲的过程,那不是更好吗?”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理论!自己破案太快也有错了?
许岩听得一头雾水:“黄哥,当时不是你催我的,要我抓紧破案的吗?”
黄山苦笑,那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了:“是啊,那时候确实是我催你的,求你赶紧破案——但我怎么能想到,你居然能快到这地步啊,一转眼功夫呢,你就把凶手找到拿下了!这,这,这也太让人接受不来了吧!唉,早知道你这么厉害,我也不催你了。”
一时间,许岩和黄山面面相觑——这时候,许岩也想明白了:自己这样干脆利索地干掉了凶手,对黄山他们却不是好事。因为许岩太能干了,成绩太过突出,对比之下,反倒凸显出锦城警方的无能,这反倒给招书记找到整顿锦城警方的理由了:“锦城公安局派了几百号人在蜀都大学里扎根查了一个多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凶手连续作案不停,残害多名师生,甚至连咱们的干警都被杀害了好几个,你们却一无所获;而人家中央调查组的同志下来,一天一夜就查出了凶手并将它除掉了,这么对比,你们分明就是没用心做事,态度和能力都有问题!”
招书记的这个理由,并不是没有可争论的地方,但问题是,谁能与他争呢?刚刚,招书记的气场和强势,许岩也见识过的,与他平级的堂堂公安局长邓伯南,在招书记面前就像只小鸡在老鹰面前一般,连话都不敢大声说。
许岩试探着问道:“黄哥。我看,你们的招书记。好像很强势啊。。。在他面前,邓局长好像显得很低调呢!这样子。好像不怎么正常吧?邓局长还兼着副市长呢,大家差不多是平级的吧?”
黄山愣愣地看着远处树林的灯火发呆,听了许岩的问话,他心不在焉地随口答道:“老弟,你不知道,咱们招书记的来头很大,他是京城下来的,准备接任咱们市委黄书记的班。今年年中,换届会开过之后。到时候,十有**就是招书记接任咱们锦城一把手的,而咱们的邓局长眼看着就要退二线的人,怎敢跟他吭声呢?”
“哦!原来是这样!”许岩“哦”了一声,他小声问道:“我怎么看着,招书记好像对你们公安局很有意见?”
黄山看样子是已经彻底豁出去了,说话毫无遮拦:“有意见是肯定的。。。三年前,招书记刚从京城部委空降下来,就在咱们锦城市局做常务副局长。那时候,邓局长是市局一把手的,也是锦城市局的老资格了,对招书记这样空降下来的年轻人。自然不是很那个的,俩人之间就有点那个吧。。。自然了,我是邓局长一手提上来的人。我肯定也得站在邓局长这边的,你说是吧?这样一来二往的。大家私下就有点过节了。
唉,这都是几年前的恩怨了。那时候,谁能想到呢?一个市局的副局长,就那么几年功夫,忽然一跃就进市委常委了,反倒成咱们邓局长的上司了。估计那时候,咱们的邓局长也想不到招书记来头那么大,上得那么快,估计邓局长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反正,大家的梁子是结下来了,人家这几年都是不动声色,现在抓住机会了,肯定要拼命地弄的。
邓局长是省管干部,年纪也快二线了,招书记未必会花多大力气来搞他,不过,我们这帮跟了邓局长的中层,估计就要倒霉了吧!人家搞不了邓局长,可搞我们就容易得很了。”
说着,黄山也是苦笑:“说起来,我也是太傻了,还以为案子破了,我就能逃过这一劫,能把位子给保住了呢。有这样的想法,我也真是太傻了——人家早想收拾我了,有理由最好,没有理由,人家难道不能造个理由吗?可怜我也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这道理都不懂,白白挣扎了那么久,算是给老弟你看笑话了,唉!”
看到黄山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许岩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了,只能默然地看着他。
好在,黄山的失落并没有持续多久,说了一番话之后,他显得轻松多了,身子也挺直起来了,脸上甚至露出了笑容:“也好!没了这念想,搁下这些事,我反倒是轻松起来,也不用那么患得患失地揪心了。兄弟,老哥说的那些疯话,你就不要放心里了。不管怎么样,你冒着生命危险干掉了这头怪物,帮我的几个兄弟报了仇,算是帮老哥我完了一桩心事了!为这个,老哥我是要感谢你的!”
说着,黄山走上前来,跟许岩双手用力一握,手握得很是用力,他直视着许岩的眼睛,沉声说道:“谢谢你,岩老弟!不止我感谢你,锦城两千万父老都感谢你,没有你除掉这头怪物,还不知有多少人要死在它手上!这件事,功德无量!不是作为锦城公安局刑警支队长,现在的我,就是作为一个锦城的普通市民,真心地感谢你!”
黄山说得诚挚,手握得那么用力,一时间,许岩心中也起了几分感慨,他也反握住黄山的手,诚挚地说:“黄哥,说感谢的该是我才对!没有你的协助,没有你们前期搜集的那些资料,单凭我们,决计是完不成这任务的。黄哥,这功劳里面,也有你们的一份,我相信,锦城人民也会记得你的辛劳和贡献的!”
听许岩这么说,黄山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他摇摇头,没说什么,自顾自地转过了身来,蹒跚地走开了,那寂寞的身影,慢慢地融入了那苍茫的夜色中。
看着黄山,许岩暗暗感慨。
他知道,黄山这个人,绝对算不上好人。许岩虽然跟他称兄道弟很亲热,但内心里,他始终对他藏有几分警惕的——这家伙心黑手狠,上次为了吞掉毒贩的毒资,他和手下暗暗杀掉了好几个毒贩灭口,甚至还动过杀自己灭口的心思;他权欲熏心,在蜀都大学系列凶杀案中,他虽然尽心竭力,但目的却不是为缉拿凶手伸张正义,而是为保住他的官职——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不算一个好人。
但不知为什么,看到黄山背影孤独离开的这一刻,许岩忽然心里有些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他有了个奇怪的想法:黄山或许算不上一个好人,但。。。他还应该算是个好警察?(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节 进驻
这是漫长的一夜,太阳并未升起,夜幕依然深沉。
接下来,许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按明面上的身份,许岩是京城下派的调查组组长,是该全面负责案件的调查的,所有在场人员都该听他指挥的。但问题是,许岩的年纪实在太轻了,锦城市的官员或许觉得,向一个只有自己儿子甚至是孙子年纪的小毛孩来请示工作,这种事实在是太丢脸了。
于是,大家对许岩只是保持了面子上的客气,但实际上的事务,大家还是向招书记或者邓局长请示,一时间,场面就形成鲜明的对比了,招书记身旁人头攒涌,官员们围着他,倾听他的指示,围成了一个热闹的小圈子;而许岩这边,却是人烟稀疏,连鬼影子都没一个——呃,说错了,从情报部带下来的两位女军官黄夕和唐敏,她们还是跟在许岩身边的。
“许处长,”看到人家那边热闹哄哄,自己却是稀稀拉拉,只剩三两只小猫小狗,黄夕显得有些不服气,她小声地对许岩嘀咕道:“锦城市的这帮人,真是太不地道了!想当初,咱们刚到的时候,他们对我们多热情啊,又是宴请又是欢迎,求我们尽快帮他们破案!现在好了,咱们冒着生命危险好不容易把案件给破了,把凶手给消灭了,他们立即就把咱们丢一边不闻不理了!要知道,咱们还牺牲了两个人,还有几个人还躺在医院里呢——就算死了两个民工,领导也该过来探望让咱们情绪稳定吧?他们这样过河拆桥,未免也做得太过分了!”
许岩淡淡一笑,他轻松地问道:“黄夕,你要他们干什么呢?给我们送锦旗、发奖状吗?号召全市人民向我们学习吗?戴上大红花到处巡回演讲吗?”
黄夕一时语塞。但她还是有点不服气:“许处长,您淡泊名利,不计个人得失,这是您觉悟高,涵养好。但现在,咱们代表的可是情报部。咱们还代表着文部长啊!咱可不能给文部长丢脸啊!”
许岩哑然失笑:“文修之才不会那么无聊,会在意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望着黄夕笑道:“何况,这里是锦城的地头,这边的人和事情,咱们根本也不懂——这些善后的事情,就让他们忙吧。我还担心,如果他们真的跑来问我们,我们什么也不懂,乱指挥一通。到时候砸了锅,那时候才真是叫丢脸了。他们不来骚扰我们,我们反倒得了个清闲,多好!”
“其实,我觉得,许处长想得很对,”说话的人是唐敏,她懒洋洋地倚躺在道边休闲的石椅上。芊芊细手上夹着一根香烟,双眸像是猫一般似闭似开。在夜幕下发着光,她的声线沙哑又有磁性:“不管锦城怎么忙活,怪物是许处长发现和消灭掉的,最大功劳是咱们许处长的,这是谁都抹杀不掉的事实。既然最大的功劳咱们已经拿到手了,那咱们也不好吃独食。收尾善后的协助工作总要留给锦城政府的,否则的话,到时候他们给上头报告可是也不好写啊!他们总得混个大力协助的功劳吧?呵呵,许处长,您说。是不是这道理?”
黄夕不满地看着唐敏,她像是要反驳唐敏,但这时候,她忽然一愣,兴奋地嚷道:“许处长,我看到又有很多车过来了。。。该是咱们的人到了!”
咱们的人?许岩愣了一下,转头望了过去,却见远远的,长长的一排车灯沿着校道一路驶近过来。看着那整齐的车灯,许岩明白,来的人该是锦城警备区的部队——难怪黄夕要高兴地说是“咱们的人”了。
部队车队遥遥开近来,打头的是一辆草绿色的吉普越野车,这辆越野车恰好就停在了许岩面前,车有个戴钢盔的军人探头出来冲着许岩问道:“喂,几位同学,打听一下,你知道蜀都大学后院的网球场怎么走吗?”
许岩看着这军人,忽然感觉这家伙的声音很熟悉,他往现场那边指了下:“你们要是那边吧?看到了吧,一大群警车停在道边,你们开过去就是了。”
看到那边大群的警车,那军人也吃了一惊:“来了这么多警察啊!发生什么事了?有恐怖分子袭击了吗?”
许岩越听这军人的口音越耳熟,他试探地问:“请问,你是。。。赵营长吧?”
那军人吓了一跳,转头望了过来,他上下打量许岩:“同学,你怎么知道我?你是。。。你的声音很熟啊,你该不会是。。。呃,不可能吧?哪有这么年轻的?!”
许岩脸上僵硬起来——他最尴尬的就是这种场面了,又要费力来解释一番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了!
这时候,善解人意的黄夕走了上来,她拿着自己的证件,径直递到了那军人的面前,清晰地说道:“你好,赵营长是吧?我是京城情报部四局特种反恐处的侦查员黄夕,这位是我们的处长许岩!赵营长,请下车吧!”
听了黄夕的话,那军人吃了一惊,他从车上跳了下来,接过黄夕的证件看了几眼,很客气地递还给黄夕。然后,他向许岩敬了个礼:“许处长,您好!能否出示您的证件?”
许岩拿出军官证递过去,赵营长接过来认真地凑在车灯前看了好一阵,然后才恭敬地双手递还给许岩:“谢谢,许处长!”
然后,赵营长肃然一个立正,端正地向许岩敬礼,他响亮地喊道:“报告许处长,锦城市警备区直属警通营奉命前来报到!我营应到六百五十二人,实到五百三十二人,已全部武装并携带实弹!报告完毕,请指示!”
对方突然来了这么一下,顿时把许岩给弄懵了——他没经过正规的军事训练也没有经过部队礼仪培训,碰到这么个场合,自己是不是该还礼呢?但自己没穿军装,敬军礼合适吗?
许岩犹豫了下,还是回敬了个军礼。他含糊地说道:“辛苦了,赵营长——请稍息吧!”
“是!”赵营长放下了敬礼的手,眼睛还是盯着许岩,目光里充满了好奇——这个看着还是个学生的小毛孩,就是总参情报部派下来负责调查的调查组组长?他是个处长?天哪!
许岩也在打量着赵营长——这是个壮硕的军人,穿着一身迷彩服。戴着钢盔,腰间的皮带绑得紧紧的,佩着一支手枪,整个人显得干脆利索,颇为干练。
一时间,许岩看着赵营长,赵营长也在看着许岩,俩人都不吭声——许岩是不知该说什么好,赵营长却是因为级别比许岩低。所以不好先开口,一时间,场面还真有点尴尬。
好在黄夕看出来了——许岩压根就不懂应对这种场合,她赶紧过来插话帮许岩解围:“赵营长,你们来得真及时啊!我们估计,你们过来起码要一个多小时的,没想到才四十分钟呢,你们就到了!”
有人说话了。那尴尬的气氛顿时给打开了,赵营长爽朗地笑了。他说道:“许处长,黄少校,这也亏得是深夜了,道上没车,我们就敢开得快些。倘若是白天,只怕咱们三个小时都赶不过来。哈哈!”
赵营长打了个“哈哈”。神情却是转为严肃:“许处长,我们是按照紧急动员的要求,及时赶到了。要执行什么任务,请您指示吧——需要准备什么吗?”
看着赵营长惴惴不安的表情,许岩有点好笑:“赵营长。你自己跟我过来看下,然后就都明白了。”
说着,许岩自顾迈开了脚步,向着树林里走了过来,赵营长赶紧在身后追了上来。一路上,他们看到,大群的警察正在树林的各处拿着封锁带布置警戒区,赵营长看得暗暗咋舌,心知必定是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许岩领着赵营长,穿过了树林,来到那头巨蛇怪蛇的面前:“赵营长,你自己看吧。”
“啊啊!”
在看到那巨蛇尸体的第一瞬间,赵营长就发出了毫无意义的惨叫声,他的脸因为恐惧而扭曲了。这时候,许岩还以为,赵营长要像官员们那样,马上就要屁滚尿流地出丑呢,没想到,赵营长猛然弯腰,手一扬,已拔出了腰间皮套里的手枪,“咔嗒”一声脆响,手枪已经上膛了!倘若不是许岩反应敏捷,及时地按住了赵营长的手,他的下一个动作就是要抬手射击了!
许岩一下抱住了赵营长,一手紧紧地抓住他拿枪的手,他能感觉到,赵营长的身躯在剧烈地颤抖着,拼命地挣扎着,像条被钓出水的鲤鱼。
这时候,许岩有些后悔了:他事先不提醒就就直接把赵营长带来了这里,未曾不是有点开玩笑捉弄人的心理,他就是想看看,突然见到这么恐怖的怪物,普通人类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他没想到,赵营长的反应会是这么激烈,一下子就拔枪出来了,自己险些都拦不下来!
“赵营长,你镇定一点!这头怪物已经死了!对咱们已经没威胁了!”
被许岩抱住,连续吼了好几声,赵营长才镇定了下来。他渐渐停下了挣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低声说:“许处长,你放开我!我没事了!没事了!”
听赵营长说了几次,许岩这才放开他,他强行拿走了赵营长的手枪,打量着赵营长,只见后者脸白如纸,还在呼呼地喘着急气,眼睛依然死死地盯着十几步开外的巨蛇,身子微微前倾弯下,一副严阵以待的戒备样子,仿佛随时着逃跑或者战斗,目露恐惧,额上已经是汗水淋淋了。
看到赵营长被吓得这么厉害,惊魂丧魄的样子,许岩有点不好意思,他把枪递还给赵营长:“赵营长,不好意思,我该提前跟你提醒一声的——真是没想到赵营长你的反应这么激烈。”
随手接回了手枪插回枪套,赵营长又掉头继续盯着那巨蛇了——此时此刻,那巨蛇已经吸引了他全部的精神和注意力了,他根本移不开目光了!
他盯着巨蛇,急促地喘了口气,摇摇头:“许处长,没什么,这也是我个人的原因吧,我这个人,因为小时候被蛇咬过,我从小就怕蛇,对蛇有特别的恐惧症吧。突然看到这么大的一条蛇,刚刚我真的是一下懵了,脑子里好像立即就炸了,全身都炸了——许处长,不怕您笑话,我现在两腿都还发软呢!”
许岩笑笑,看着赵营长的腿——果然,他虽然站得很正,两腿确实是在微微颤抖着。
好在这时间并不长,赵营长很快镇定了,他转身大步向许岩走过来,脸色虽然依然苍白,却是显得镇定了很多,他问道:“许处长,我们今晚的敌人。。。难道就是这样的怪物吗?”
许岩耸耸肩:“这种怪物还没有,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我们必须做坏的打算,万一这家伙还有同伴的话——我听说,蛇类是最记仇的,搞不好它会为它同伴报仇的。那时候,赵营长,咱们就得看你的了。”
要跟这种怪物作战?
赵营长脸色有点发白,他回头看了那巨蛇一眼,喃喃说:“这家伙,块头也太大了吧?蛇的生命力最为坚韧,这家伙的皮那么厚,难怪许处长您要让我们带上重家伙了——娘的哟,早知道是要对付这种怪物,咱们带来的12.7平射机枪只怕都不够啊!许处长,最好调几架主战坦克进来坐镇,才安全啊!否则的话,光靠咱们的95步枪,只怕都打不穿人家的这身鳞甲啊!
许处长,这头大家伙,先前是怎么被干掉的?我看那伤口,不像枪伤啊!”
许岩最怕的就是被人问起这问题了——这问题,招书记问过,文修之也问过,许岩都是想办法打混搪塞过去了。没想到,赵营长又来问自己这个,许岩真是老大的不耐烦——老子光应付那些大官就够麻烦了,还得费心来应付你这个小少校?(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节 争执
以前,许岩很不明白,为什么屏幕上的领导首长,他们总是蹙着眉,很严肃很深沉的样子,让下面的人也跟着战战兢兢——首长给大家点笑脸,大家都能跟着开心,那岂不是皆大欢喜吗?
但现在,许岩忽然明白过来:上级首长的架子,该端起来还是要端起来的,这样起码可以少了很多麻烦。
他很严肃地说:“赵营长,这个事,你就不要多问了!咱们的纪律,你都忘了吗?不该问的不要问!”
许岩这样突然板起脸起来,赵营长也是吓了一跳,他连忙应道:“是!许处长,我失礼了,我知道了,不会再多嘴了!”
“还有,今晚的整件事,你要记得烂在肚子里,一句话都不能对外说!否则的话,一律按照泄密律令来处理!”
“好,我一定不说,半个字都不会对外说!”
“嗯,”许岩缓和了声气,他说:“赵营长,不光你不能说,你也要叮嘱你的部下不能说!这是国家机密,谁敢于泄密的,上级肯定是要追究到底的。真查清楚是谁多嘴多舌泄露了机密,只怕不是一个勒令退伍就能解决问题的——作为部队的主官,赵营长,你要管好你的部下,若是他们泄密了,你也一样要承担责任的!”
看到赵营长神色紧张,许岩放缓了声气,也变得和蔼了些:“赵营长,这么重大的机密事件,上级安排你带队来执行,那是对你的信任!这事件。那是直接惊动中央的,明天京城的首长都会亲自过来!这个任务完成得好。上级首长自然会看在眼里的——这机会,你要好好把握了!”
跟那些大官们混得久了。扮起上级首长来,许岩自觉也有了几分心得,一番话说起来像模像样的,很有大首长的味道。
亲眼看到这头犹如小山一般的巨蛇,赵营长本来就受到了巨大的震撼和冲击——人是容易对自己未知的领域产生敬畏的。想到眼前青年身份是情报部的处长,人家就是专门处理这种特异事务,这时候,赵营长很自然地想起了那些神奇传说了,什么“龙组”、“a组”之类的名词就开始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了——搞不好。这位许处长就是传说里的中国龙组成员?
现在,赵营长是被这位不知什么来头的京城处长给唬住了,他恭恭敬敬地低声说道:“是,许处长,我明白了!我以前没执行过这样的任务,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指点了——那,许处长,这条怪物的同伴。它现在是在哪里呢?如果真要这种怪物出现,我们应该怎么应对呢?”
看到赵营长对自己恭敬有加,许岩不禁暗暗沾沾自喜,他闷哼一声:“谁知道呢?估计还躲藏在蜀都大学的哪个角落里吧。
赵营长。你也不用太担心,有其他的怪物存在,这还只是我们的推测而已。未必就一定会有这种怪物会来攻击我们。所以,你们的任务还是很轻松的。就是布置好封锁线,不让不相干的闲人进来干扰或者窥探。不让乱七八糟的记者进来拍照——首长和相关的专家中午就会到来,在他们抵达之前,保护好现场就行了。”
许岩让赵营长不要太担心,但后者看起来明显是不怎么放心的——他看着许岩,又回头望望那头巨蛇的尸体,欲言又止。
很明显,赵营长心有疑惑:如果只是帮着警察们一起看守着怪物尸体这么简单的任务,那何必这么麻烦,要带上重武器呢?光是维持秩序的话,士兵们每人带一条警棍过来就够了,哪里需要这么荷枪实弹全副武装?这摆明是要大战一场的架势啊!
只是先前被许岩吓唬了一通,赵营长也不敢继续刨根问底地追问了,只能苦着脸接受了命令:“是,许处长,那么,我们这就开始布防了?”——许岩注意到,从知道可能有魔物会回来攻击之后,赵营长就显得颇为紧张了,他很明显地有了一种危机感,不时地转头左右张望着,仿佛是害怕那里的黑暗处突然蹿出一条庞大的巨蛇,把自己一口吞了进去。
“布防的事,我们要跟地方上的公安一起协调的。先听听他们的意见吧。”
许岩带上赵营长,找到了锦城市公安局的邓伯南和副局长曹勋明,把赵营长向他们做了介绍,然后大家商量起如何布置封锁圈的事情。
双方商讨的结果,是由部队负责内圈布防,外围则是由锦城市公安局来负责。因为这里是蜀都大学的校区,曹副局长主动提出,他会跟蜀都大学协调,请大学的保卫处全体动员,也能抽出个百来个保卫干事和保安,由他们在外面再布置一层封锁线——因为案件发生在蜀都大学的校园里面,前来围观的群众应该多半也是校内的师生,由学校保卫处来应对他们应该合适的。这样,有三层封锁线的保护,对付一般好奇的围观师生,应该说基本没问题了。
“如果有些学生不听调度和指挥,硬是要闯进来或者非要钻进来,那怎么办好呢?”赵营长硬邦邦地问道:“我们能开枪吗?”
许岩摇头:“开枪太鲁莽了。我的意见是,如果有人强行通过了第一层和第二层的封锁,硬闯到第三层,这种情况,咱们可以强行制服他,搜查他的身,缴下他的手机和身上所有能摄影的电子产品,然后由公安部门处置,由公安局来好好审查这家伙的目的和意图。除非到时候涌入的人太多了,可能会导致混乱了,这时候才可以考虑鸣枪示警——邓局长,曹副局长,你们的意见如何?”
曹勋明连连点头:“好好,我觉得许处长这样处置蛮好的,又稳重又妥当。”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许岩注意到,在众人商讨事情的时候。邓伯南局长一直心不在焉,大家说什么他都是“好好好。哦哦哦”,目光却是茫然而毫无焦点,很明显是心里有事。至于邓局长到底有些什么心事,许岩大概也猜出来了,无非就是跟招书记的那些恩怨罢了,这些事情,许岩也插不上手,他干脆也是装糊涂扮不知道了。
商量完毕以后,部队开始进场了。头戴钢盔全副武装的士兵纷纷从车上跳了下来,背着乌黑漆亮的95式步枪小跑着进来,军靴踩地发出了有节奏的轰响声。
看到这样一幕,在场的官员和警察都是发出了惊叹:在和平年代,大家已经很少看到这样大群军人全副武装出动的场景了。接着,当士兵们肩扛着火箭炮和高射机枪在树林边上布设阵地的时候,在场众人的惊叹已变成了恐慌:看到士兵们那杀气腾腾的临战态势和如临大敌的紧张气氛上看来,众人隐隐感觉到了一种不祥的紧张气息。
“怎么回事?部队带了这么多武器来?”
“不但步枪,甚至连火箭炮和机枪都带来了——这架势。难道是要打仗吗?”
“他们到底是要防备谁啊?难道,这里还有什么危险吗?”
有比较机灵的警察,找到带队的军官递根香烟过去套近乎:“嗨,我说这位兄弟。你们这么全副武装的,这是要干什么啊?难道,咱们这么多部队和警察在这里。还有谁敢来闹事不成?”
因为对方是一起合作的同伴,军官倒也没有冷冷地拒人于千里之外。但问题是,他自个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又怎么能回答呢?
“哎,这位公安的兄弟,你问我啊,我还想问你呢!咱们也是奉命行事,上头叫咱们把枪支和子弹都给上膛了,让我们进入临战状态了!上头说了,放机灵点,到时候命令一下来,该开枪就开枪,千万不要犹豫!
这位兄弟,咱们不知道内情,你们公安局来得早,总该知道的吧?给咱私下透露一点,咱保证不对外说,行不行?”
眼看着现场议论纷纷,气氛紧张,人心惶惶,坐镇的领导们也是按捺不住了。招书记亲自过来,找到许岩,责问道:“许处长啊,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许岩装傻:“啊,招书记,您说的什么啊?”
“许处长,你要安排部队进驻防卫,这是你们部队上的决定,我们不好干涉。但你能不能弄得动静小一点?这样荷枪实弹的,连火箭炮和机枪都搬出来了,这也太夸张了吧?这么多枪,万一有一两只枪走火了,打伤打死人了,这伤亡责任谁来负?
军队这样荷枪实弹地闯进学校里,万一被人拍照片去,引起新闻媒体的注意,闹出了大新闻,许处长,你又怎么跟上级交代和解释?”
招书记气势汹汹,许岩心中老大的不爽——老子现在空蓝了,正是最脆弱的时候,如果那头逃跑的魔物回来寻仇,没有这些机枪在这边护驾,老子还真是不敢继续呆了。至于说怎么跟什么社会交代——跟性命比起来,这算什么事啊!谁有空暇考虑那些扯蛋事?
“招书记,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有备无患罢了。因为我们要处理的是前所未有的事件,我们遭遇的敌人也是从未遇到过的,所以我们必须考虑到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和意外情况,让部队带上武器,这也是为了有备无患罢了,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突发情况和意外事件?”招书记扯扯嘴角,他不屑地说:“这么多军警在这里,还能有什么突发情况和意外事件?难道,那头死掉的大蛇还能复活过来咬人不成?”
许岩默然不语,不发一言。
看着许岩沉默不语,招书记也放缓了声气,他沉声道:“许处长,趁着还没天亮,你马上下命令,让部队解除武装,把枪械都放回车里去!不然的话,天亮以后,看到的人多了,那就不好办了!”
自己已经不出声,对方还是这样不依不饶,许岩顿时也恼了。他抬起头,正视着招书记:“招书记。我记得,中央委下来负责这桩案件的调查组组长。好像是我吧?这个案件调查和处置,好像是由我们的情报部负责的吧?锦城地方政府,是负责‘协助’我们调查组工作的吧?”
招书记一愣,顿时,他的脸色涨得通红——许岩是调查组的组长,确实,按照组织程序来说,整个案件都该由许岩来调度和指挥的。
但问题是,在先前。对于案件的后续处置,许岩一直表现得漠不关心,既然许岩不管,招书记也是习惯颐指气使了,他自然很不客气地弥补了指挥中枢的真空状态,接过了现场指挥权,对着在场各部门发号施令起来。
但问题是,招书记也是忙得昏了头,居然跑到许岩的面前冲他发号施令。被许岩这样当头棒喝,他这醒悟过来:是啊,这位许处长虽然级别比自己低,年纪也很轻。但按程序上来说,他才是真正的调查组负责人啊!自己怎么命令到他头上来了?
许岩抓住这条跟自己翻脸,自己还真是理亏。
招书记知道自己理亏。但这样被一个自己儿子辈的小毛孩指着脸痛骂,他也受不了。他黑着脸说:“许处长,你是案件的总负责人。这没错,我就是从大局出发,给你一个合理建议嘛,集思广益,这总是没错的吧?
到时候,事情完了,你们调查组拍拍屁股就走了,事后应付公众和媒体的烂摊子,总还是要我们地方上来负责的嘛。都是工作上的事情,大家就不能好好商量了吗?”
虽然招书记还是嘴硬,但他的语气已经是明显软下来了,不过是给自己找面子下台罢了,许岩自然听得出来,他挥挥手:“好好,招书记,你可以提你的建议,但我们调查组这边也有我们的考虑——为了安全原因,部队必须持枪上岗!这是调查组的决定!”
招书记微微眯起了眼睛:他是个极聪明的人,善于识人——这不稀奇,官员都是最擅长琢磨人的,没这本事,他也到不了高位。
在先前的接触中,招书记自认对许岩的性格摸得很清楚了——这年轻人性子随和,脾气温和,不固执自见,也不喜欢揽权,但是,他为什么坚持士兵们一定要持枪呢?
招书记默默地看了许岩一阵,他突然问道:“许处长,是不是还有什么事,你没有说明白的?是不是还存在着其他的危险,你瞒着我们?”
许岩垂下了眼帘,默不作声——文修之说得没错,能当上高层官员的,果然没有任何人是笨蛋。自己本不想把还有另一头魔物的消息说出去的,免得引起恐慌,但招书记却是从自己的布置中发现了异样,而且迅速猜出了原因。
看着许岩默然不语,招书记眼睛一亮,他逼近一步,喝问道:“许处长,这关系到锦城市两千万人民的安危,你绝不能隐瞒!你老实跟我说,除了这头已经死掉的怪物以外,是不是还有活着的?”
许岩本是不想说的,但现在的情形,他也没法否认了:“招书记,我很怀疑,这头被杀的巨蛇怪兽,它不是单独作案,很有可能还有同伴。它的同伴,很可能已是躲藏潜伏起来了。”
招书记倒吸一口凉气,他顿足叫道:“许处长,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跟我们说啊!早说的话。。。”
许岩冷冷打断他:“早说的话,招书记你打算怎样呢?你打算派锦城市局的干警过去捉拿那头潜逃的妖物吗?或者,招书记你是打算亲自上阵,跟那怪物较量?”
招书记愣了一下,脸色一红,却是说不出话来了——早年,招书记也在部队里呆过,不是那种毫无军事常识的小白。他亲身到过现场,见过怪兽的尸体,见识过那怪蛇的外皮和鳞甲——单凭公安装备的六四式警枪,打在这身蛇皮上,就跟给对方挠痒差不多。
“现在,招书记,你还要求我下令让部队撤下枪械吗?”
招书记下意识地答道:“那怎么行呢?怪物还在周围,咱们可怎么能弃枪呢?这是绝对不行的!”——招书记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样出尔反尔是很容易被人耻笑的,但问题是,知道可能还有另一头巨蛇在周围虎视眈眈地窥探盯着他们,招书记顿时变得像那位赵营长一般,觉得浑身上下都失去了安全感。在关系到生命安全的时候,这样面子上的小问题,那算什么啊!
然后,招书记马上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许处长,如果说还有第二头怪物的话,许处长,你们打算怎么对付它啊?要怎么消灭它呢?需要我们做些什么来协助你?”
许岩默不作声看着地面,不吭声。
招书记又问了一次,许岩这才幽幽地答话道:“这事啊——招书记,我们调查组的任务,是查清蜀都大学系列凶案的真相。就现在来说,案件的情况已经基本清楚了,我们的任务就完成得差不多了,按照工作安排,我们要回京城去了。接下来的追查和善后工作,就拜托招书记您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节 告状
许岩要走了?
听到这句话,招书记顿时脸色大变,他失声道:“什么?许处长,你们要走了?”
许岩很严肃地点头:“现在案情清晰了,既然确定是异种生物作案,那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当然就要走了。
“可是,许处长,你刚说,这可能是两头怪物合伙作案,还有一头怪物没被打死,这案子还没完结啊!”
许岩“呵呵”地笑起来:“这个啊,招书记,这个只是我个人的猜想而已,未必就一定是确定的事实。就算另外还有一头怪物吧——对于招书记的能力,我有着很充分的信心!”
招书记又气又急:“许处长,你们怎么能这样?事情做一半就走,那太不负责任了吧?”
“招书记,您这话我就不能赞同了,咱们调查组下来,案件查清楚了,凶手也消灭一个了,线索也找到了——咱们都把最困难的事情给完成了,你们就是扫尾收场就行了,这都做不到吗?
招书记,我可不是锦城市的刑警队长,我是情报部的特种反恐处处长啊,我负责的是全国的特异事件,业务范围是全国啊——我不能眼睛只盯着锦城,而把全国的大局丢在一边不管吧?
归根到底,我们调查组下来,是做业务指导的,可不是我们要替你们锦城把工作全部做完了——工作,归根到底还是要靠你们地方上的同志来完成啊!”
招书记脸色阴郁,无言以对——道理上,许岩是无懈可击的。调查组是受中央派遣下来的,任务是查明事件真相。现在。案情真相已经查清了,确定是超自然的怪兽作案。道理上来说,调查组的任务确实是完成了,把剩下的扫尾和缉拿工作交给锦城市来负责,这完全说得过去——就算许岩说得再没道理,他是中央派下来的,他想走就走,自己虽然官位比他高,却是拿他毫无办法的。
招书记犯愁了——许岩说,要把剩下的案件交给锦城官方来收尾。这话说得很轻松,真做起来可是会要人命的。招书记知道,许岩这么一走,自己这边能调动的力量也就只剩锦城市公安局了——这次被自己欺骗以后闹翻之后,锦城市公安局还肯不肯出力去侦查这件事?就算他们肯卖力,可是面对那样恐怖的巨兽,普通民警拿什么去消灭它呢?
想到那巨大的怪物在繁华的锦城市里横行肆虐,所向披靡,所到之处。那些高楼建筑、房屋树木统统崩塌——想到那可怕的场景,招书记打了个寒颤:如果这一幕真的出现了,自己的仕途绝对是完蛋了。
有着许岩的先例摆那里,人家没死一名群众。没塌一栋大楼,举重若轻、游刃有余就消灭了怪兽;而自己剿杀第二头怪物的时候却造成那么大的损失,上头绝对会觉得自己是个笨蛋。此生想再进一步绝对是无望了。
看着招书记愁眉苦脸的样子,许岩暗暗好笑:其实。许岩倒不是真想甩手走人,但招书记这种过河拆桥的做法实在是欺人太甚了。他找了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出尔反尔,让黄山等数百警察先前辛辛苦苦付出的劳动统统成了笑话,这种不讲理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眼前,许岩实在看不过去。
本来,这是锦城市政法系统的内部事,许岩就算看不惯也没办法插手,但许岩跟招书记谈起还有第二头魔物的时候,看到招书记那么紧张,他忽然灵机一动:“招书记敢于无视自己,敢耍弄黄山他们,那是因为魔物已经被除掉了,自己和黄山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他已经不必顾忌了——但如果说,还有第二头怪物呢?情况不就截然不同了吗?”
看着招书记浓眉紧锁地沉重思考着,许岩心中充满了恶意的快感——哼哼,老招,可不要以为只有你们官僚才懂耍猴的,让你也尝尝被人刁难玩弄的滋味!
招书记想了一阵,他艰难地挤出了笑容:“许处长,这件事,你不能走啊!没有你帮助,单靠我们锦城的力量,实在没能力处理这样的案子啊!许处长,您好人做到底,帮我们把这案子办完了再回去,好不好?到时候,我们锦城市委向总参为你送表彰信和锦旗,向你们总参的首长好好表扬你!”
许岩斜眼睥了招书记一眼,心想老招同志还真把我当做幼儿园的小孩子了,用这样飘渺虚的玩意就想用来糊弄我?
许岩懒洋洋地说:“我也想有始有终啊,但招书记,没办法啊,情报部的工作太忙了,锦城这边,我是不能久留了。明天之后,等那几位昏迷的同志苏醒过来,我就打算坐飞机回京城去了。招书记,剩下的工作,还是得拜托您多费心重视了。”
“许处长,情报部的工作是很忙,但再忙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吧?您放心好了,绝不会耽搁你工作的——实不相瞒,你们情报部的文副部长,我跟他也是认识的,在京城的时候,我跟他就是很熟的哥们。我跟他说吧,让他安排许处长你把手头的其他工作给放一下,让你专心处理这桩案件好了——许处长,您放心好了,文部长是跟我很好的朋友,我请他帮这点小忙,他准会答应的!到时候,我会在文部长面前好好表扬你的!”
听招书记提到了文修之的名字,许岩瞟了他一眼——招书记眼神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正在目光炯炯地盯着许岩。
许岩明白,招书记是在炫耀他跟文修之的关系,也是一种隐形的威胁——我可是跟你们的领导很熟的哦!既然招书记跟文修之关系很好,可以在文修之面前表扬自己,那很自然的。他也有能力在文修之面前说许岩的坏话,告许岩的状。
许岩似笑非笑:“哦。原来招书记跟文首长交情这么好?我先前竟不知道,那真是失敬了!我看着这样吧。招书记既然跟首长关系好,那就不必跟我啰嗦了,你不妨就直截跟文部长打个电话,让文部长给我下命令我不许走,那不就行了,您说是吧?您抓紧去打电话好了,我等着文部长的电话好了,咱就是个小人物,领导怎么定。咱们就怎么执行好了。”
看到许岩那戏谑的眼神,招书记大感不妙——许岩只是四局的一名副处长,但不知什么原因,自己抬出了副部长文修之的名字了,这小处长竟是一点都不在意!
这是怎么回事?
许岩摆摆手:“好了,招书记,我事情也很忙,您就请吧。大家都有一堆的工作要做呢!”
看着许岩翘着二郎腿摸出了手机拿来玩,招书记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忙。你忙什么啊你!光看到你在这边玩手机了!
他迟疑了下,沉声说:“许处长,这件事,你还是多考虑一下吧?我也不想跟你们领导反映这件事。这样对你对我,尤其是对你的前途很不好,是不是?”
许岩玩着手机上的王国突击塔防游戏。却是头也不抬:“没事,招书记。你尽管反映去吧,都是正常工作。我没什么不好的。”
许岩都摆出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以招书记的身份,他也拉不下面子来对这个嚣张的小毛孩苦苦相求,他踌躇了下,转身就走了,却也不敢对许岩说什么嚣张的话——招书记是知道问题关键的,县官不如现管,这还真不是空话。
就算自己让文修之给许岩下令让他留在锦城继续处置这件事,勉强把人给留下来了,但万一许处长觉得没面子不爽了,他还可以来个出工不出力的,把事情拖上个十天半个月,他照样可以就此打道回府了,自己拿他一点办法没有——文修之可以强把许岩给留下来,却不能强迫许岩认真做事。
招书记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哪里得罪了这位许处长呢?以致他要这样刁难自己?回头,自己还是得好好要跟这位许处长把关系给弥补一下啊!
看着招书记的背影,许岩哼了一声——刚刚的交涉,也有点出乎许岩的意料。
许岩本想逼招书记给自己低头,这样自己再顺势提起黄山的事,拉黄山一把,大家也就你好我好了。但没想到,招书记也是个倔性子的——比起好声好气地恳求许岩,他更愿意到上面去告状,他居然想硬碰硬地逼自己低头?
招书记的这番威胁,如果是换了其他任何一名四局军官,他说不定都会慌了手脚软下来,但许岩却偏偏是那极其少数的例外——就凭着自己救回文老爷子,自己跟文修之就是铁打的交情,何况自己跟文修之的渊源何止一桩?眼前的招书记跟文修之估计也就吃喝几顿酒称兄道弟的交情,就凭他也想告自己的状?那简直是开玩笑了!
说得难听点,是文修之有求于自己,不是自己有求于文修之。许岩才不相信,文修之会为这姓招的跟自己翻脸呢!
许岩玩了一阵游戏,电话又响起来了,那来电却正是文修之的,许岩笑笑,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他接电话笑着问:“文哥,快天亮了,还没休息啊?”
“岩子,你小子说得轻松了,什么叫还没休息?今晚,整个情报部只怕没一个人能睡了。从接你电话开始,我就一直忙活到现在,压根都没停过!又要跟上头报告,又要召集专案组集合,还得通知国防科工委和中科委紧急安排去锦城的专家,刚刚又得跟空军调度去锦城的军机,天一亮,我马上就得跟专家们见面开通报会了,同时我还得想协调锦城军区的工程兵部队——千头万绪的事,我只恨自己没有三头六臂啊!对了,岩子,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好!锦城警备区的部队已经进场了,已经布防和封锁了,公安局也安排了几百干警在现场,现在的情况很正常,我们在这边就等着你带专家过来勘查了。”
“哦,正常就好!”文修之爽快地笑了:“对了,我听到个消息:有人说,蜀都大学里的怪物,作案的凶手,不止一头?这是不是真的?”
许岩笑道:“文部长,这个有人,该是姓招的吧?”
“哈哈,岩子你知道就好——我听说,你跟锦城市政法委的招森,闹得不是很愉快?他说你准备撒手不干了,准备丢下干了一半的活儿回京城去?他到我这边来告状了喔!
岩子,你跟他说还有一头怪物,不会是在吓唬他的吧?”
“吓唬他?不会,我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听许岩这么说,文修之顿时也严肃起来,他认真地问道:“岩子,你的这个猜测,有什么证据吗?”
“要说直截的证据,现在还没有,但有件事,让我很怀疑——张文斌、史勋他们三个受的伤很奇特,他们在**上并没有伤痕或者伤势,却陷入了深沉的昏迷状态中。而我先前也陷入了幻觉中,很像受到了某种精神攻击。。。”
说到这里,许岩停顿了几秒钟,给文修之时间来消化,而后者果然也不负期望,立即领悟了——文修之严肃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这头巨蛇,它还有精神攻击的能力?”
“巨蛇怪兽有没有精神攻击的能力,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我们确实遭受到了精神攻击!如果攻击不是来自这条已被斩杀的巨蛇怪兽,那就只能说明。。。”
文修之是绝顶聪明的人,没等许岩把话说完,他就接过了许岩的话头:“那只能说明,还存在着其他的怪物——起码有一头能精神攻击的妖物?”
许岩肯定地点头道:“正是这样!先前,因为事情还没确定,我本来还想再查一下,等事情明确了,再给你正式汇报的,但既然你问起了,我也不能隐瞒,只能跟您汇报了。
对了,文部长,我建议,你带过来的专家,最好带上些精神和心理方面的医学专家,最好是擅长催眠技术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节 周全
文修之有点诧异:“我们的专家组都是生物和病毒方面的牛人,精神学科方面的专家还真没准备——岩子,为什么要带上他们呢?”
“我刚跟锦城人民医院联系过,张文斌他们现在还没有苏醒。医院那边已经试过了,用常规的医学手段来苏醒他们,但没有奏效。我考虑,既然他们是遭受精神攻击而昏迷过去的,那我们不妨从精神学科方面入手,看看能不能将他们唤醒?”
——许岩嘴上说得大义凛然,说是为救助战友们,但他的真正目的却是为自己保命:精神攻击这玩意,真的是防不胜防的!召集一些顶尖的心理学、精神学方面的专家过来,说不定这些专家能帮自己找出抵御黄丹袭击的办法?
文修之微微沉吟——其实,在文修之看来,救治几位昏迷的军官,这诚然是很重要的事,但却不是现在的急事。现代医学发达,有很多手段可以采用的,倒不一定需要用到精神学科方面的专家。但既然是许岩的提议,又关系到几名受伤部下的康复,文修之自然不好驳了许岩的面子,他沉声道:“好的,岩子,你这建议挺好的。我这就让人安排去——只是我们专案组的专家组大多都是偏向于生物、医学、生化等生理方面的,你要我短时间里联系国内一流的精神病和心理学专家,这怕有些难度。我在这边尽量协调吧,如果实在不行,我就通知蜀都省给我们安排——锦城的医疗水准也不低,他们应该也有这方面的专家,让他们就地安排就行了。”
说完了公务,文修之才回到了主题。他开玩笑地说道:“对了,岩子,老招他怎么得罪你了?你怎么要跟他为难呢?”
“文哥,你说的招森,那是锦城政法委的招书记吧?”
听到许岩称自己为“文哥”而不是“文部长”,文修之就知道许岩的意思了。生怕许岩误会,他立即就解释说:“哦,我先说下,老招他是黄家的人,不是咱们这边的。他老爷子是开国时候的中将,他大我几岁,在京城时候算跟我玩得可以的。不过,那关系肯定是不能跟咱俩比的,岩老弟。你放心好了,如果是他不讲理跟你过不去,我肯定是站在你那边的!
刚刚他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立即就警告他了,我明着跟他说了,岩子你跟我是过命的交情,跟我的关系比亲兄弟还铁!而且,岩子你在老爷子那边也是挂了号的。老爷子也最喜欢你的——如果大家有什么误会的,我还可以帮着分解一下;但如果老招你敢欺负我兄弟的话。那不好意思,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也就算拜拜了,我肯定要站在岩子那边的!
岩子,刚才的电话里,我明着跟老招说了这些话,老招都给说得懵了。他连连喊冤,说哪有哪有,我哪敢欺负许处长了,我对许处长可没有半点不敬啊,就是许处长不知怎么回事。好像对我有什么误会,莫名其妙地说要回京城去了,我劝他好久,确实没办法了,才不得不给你打电话来,就是想你帮我劝一下许处长啊。他说,如果有什么误会的话,他愿意好好沟通的,甚至赔礼道歉也是可以的。
反正,岩子,这件事,你也不用顾忌我,你觉得如果如果不爽,我们直接不甩他就是了。也不用给他什么面子了。”
文修之说的是“不用给他面子”,但许岩却是明白,文修之这样说,无非是京城爷们的委婉求情方式罢了——否则的话,以文修之的太子党脾气,如果不是他看重招书记的话,他哪需要说这么长长的一通来跟许岩解释啊?若是换其他人少点分量的,大概文修之压根就不会跟许岩提起这档事来。
既然文修之有这样的态度,许岩也不好让他太过为难了。他笑笑:“文哥,老实说吧,招书记他倒没有欺负我,不过他做事的一些套路,太不地道了,让我觉得不怎么舒服。所以,我确实是不怎么想给他帮忙的。”
文修之有些诧异:“嗯?老招是地方上的人,咱们是部队上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他怎么能得罪了你呢?岩子,你跟我说说这事。”
许岩简单地把招书记出尔反尔的事给讲了下,然后,他说:“我觉得,招书记这人,做事太不讲道义了。他想调整公安局的人事,安排自己人上位,这种事,大家都理解,当领导都要安插自己人的,这也没什么。但他不好这么忽悠人啊!
既然先前就说了,期限内破不了案子就要换人下台,现在人家在期限之内破了案,他又找个理由说因为破案速度太快了,所以说明先前公安局太无能,所以还是要调整人事,撤岗换人——这种做法未免也太卑鄙了。
我一个朋友,在锦城市局当刑警队长,为了破这案子,他已经连续一个多月没能回家了,现在好不容易破了案子,招书记又用这个理由要免他职位,这理由居然还是找到我身上来的,用我来当理由打压我朋友!这种事,实在是可忍孰不可忍了,既然招书记觉得过了河就可以拆桥,那我倒想看看,桥没过完就拆桥的人,他是个什么收场!”
许岩语气平静,一番话娓娓说来,文修之也是蹙眉——论起道理来,肯定是许岩有理由了,招森出尔反尔,过河拆桥,这种事走遍天下都不会有人说他有理。
但文修之也知道,在自己这阶层里面,存在的却是另一种逻辑——只有在地位相等或者接近的双方之间,那才存在讲道理的可能。但像招森这样的权贵子弟,又是一个大市的市委常委和政法委书记,对上几个基层的小警官,地位差得天差地远,这种情况下,对上他们,招森根本就没必要讲道理——就像狮子没必要跟小白兔讲道理一样。赵森也没必要跟个小刑警队长守信用讲道理。
“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领导是拥有不讲理特权的,在上位者的圈子里,这逻辑是很行得通的,招森也是循惯例做事而已。倒也不能说他就一定错了。
所以,这件事太复杂了,实在也论不清是谁是谁非了,文修之干脆就不予评价,他直截就奔主题,他干脆利索地说道:“嗯,岩老弟你这么一说,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老招那家伙。确实做得不对!文老弟你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老招敢这样不讲信义,欺负老弟你朋友,确实是他的不对!”
文修之说得痛快,但许岩却是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招森错了,但他并不是错在出尔反尔不讲信义,而是因为他欺负的对象错了。他欺负到许岩朋友的头上,这才是他错的主要原因!
还没等许岩再说。文修之干脆利索地打断了他:“岩子,你还年轻,官场上的那些是非恩怨,真说起来三天三夜都扯不完的。
我觉得,反正就一句话:你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既然这件事咱们知道了。决计没有让他吃亏的道理!这样,你把你朋友的名字给我,这事,我来跟招森交涉好了!你放心,包在我身上。绝对不会让他吃亏的!”
许岩犹豫了下,他还是把黄山的名字告诉了文修之,文修之明快地说:“哦,你那朋友叫黄山是吧?他是锦城市公安局的刑侦支队支队长?好的,我知道了!”
看着文修之这样风风火火地就要去办事了,许岩倒是有点微微不安,他赶紧叫住文修之:“等下,文哥!你打算怎么跟招书记交涉呢?”
“当然是跟他实话实说啊!我就跟他说,锦城市公安局的黄山,是我们的哥们,不能动的,让他别找麻烦好了。你放心,有我这话,老招他不敢乱来的。”
“呃~”许岩迟疑地道:“文哥,我们现在逼着招书记硬低头,但这样只怕他心里会记恨上吧?我倒是无所谓,处理完这件事,我就拍拍屁股走人,也不在乎招书记怎么了,但我朋友却还是要在锦城市公安局呆下去的啊!
现在,招书记有求于我,他不敢不答应。但改天,事过境迁了,招书记若是又记恨上我那朋友,给他暗暗使坏报复,那岂不是我害了朋友?”
许岩不能不担心——依照招书记那没下限的品性,既然出尔反尔这样的事他能做得出一次,那他就能做得出第二次。现在他要求许岩帮他过难关,不能不答应许岩,但将来事情过了以后,他搞不好会翻倍地报复黄山——自己本想拉黄山一把的,但最后却害了黄山,这样的结果,许岩绝不愿意看到的。
文修之哈哈一笑:“老弟,你太谨慎了!老招这个人的品性如何,我就不去评价他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他确实是很识时务的人。或许你担心他对你那朋友——呃,叫什么了?叫黄山吧?——将来过河拆桥吧,这种事,我不保证老招一定不想做,但他一定不敢做出来!
怎么说呢?说得难听,打狗还得看主人吧,这件事既然是我提的,老招他就算想反悔也得给我两份面子。岩子,你放心,这件事我既然插手了,自然会负责到底,将来,老招如果敢做什么不地道的事情,你只管跟我说,我有的是办法治他!”
文修之这么说,许岩才放下心来:既然文修之来出面担保,招书记应该不敢搞什么花样吧?文修之敢这样说,他该很有把握的吧?
过了几分钟呢,文修之又打电话过来,许岩按下接听键:“喂,文哥?”
“喂,岩子,你跟你朋友说,事情已经解决了,老招答应了。”
“啊!”事情这么快就顺利解决了,许岩还真有点不敢相信,他诧异地问道:“黄山的刑警支队长位置保住了吗?”
“刑警支队长这位置啊,估计是保不住的。。。岩子,你不要急,因为老招他已经把话放出来了,说要整顿公安调整人事,如果做不到的,他也会没威信的——如果让你朋友继续坐刑警支队长的位置上,他就太没面子了。
老招跟我说得清楚,他不是故意想针对你那朋友,但他当政法委书记那么久,不动一下干部,他说话就不灵了。
老招跟我说了,只要不是刑支的职位,锦城市公安局的其他处级实职,任凭你朋友自己选吧!几个分局局长,或者是交警支队、经侦支队、治安支队这些岗位,看你朋友自己挑就好了。
岩子,照我看法,这些位置都不差,比刑侦的岗位还要好一些。岩子,你跟你朋友商量一下,让他定下来了,然后给我回个话吧,回头我跟老招落实吧。”
有了文修之这番话,许岩顿时心下大定。这种事,他也不好替黄山擅自做主,只能是让黄山自己定吧。许岩在现场转悠了一圈,到处都是军人和警察,却是不见黄山的身影。最后,在一辆敞着车门的警车上,许岩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黄山。
黄山倚躺在汽车座椅靠背上,昂头抽着烟,那香烟头一明一闪的,黄山半躺着,头枕在靠背上,合着眼,也不知道他是睡着了没有,神情很是寂寥——很明显,黄支队长正沉浸在一种悲伤而自艾自怨的寂寞中。
虽然黄山正沉浸在“四十五度角望天”的淡淡忧伤中,但许岩不是温柔体贴的美丽少女,对这种沉浸在失败中的颓废中年,他可没多少同情心,他走过来,大声嚷道:“嗨,黄哥,我找你小半天了,原来你躲在这里偷懒了!快起来,我有要紧的事情跟你说!”
黄山睁开眼睛,望了一眼许岩,却是很快地又闭上了眼睛,他很深沉而伤感地说道:“岩子,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存在什么要紧的事了。有什么事,你去跟他们说吧。案子破了,我的心愿也完了,我已经没心思理会那些闲杂事情了——抱歉了,老弟。”
看到一个曾多么热衷功名利禄的家伙现在却在自己面前摆出了一副看破红尘生无可恋的架势,许岩觉得好笑。他也懒得跟黄山废话了,伸手一下子就拔掉黄山嘴上叼着的香烟,“啪”的一下弹飞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节 谈心
这下,黄山终于没法再扮不履红尘看淡世事的高人了,他坐了起来,皱着眉头看着许岩,神色有些不快:“我说兄弟啊,我都说不想管这案子了,你有什么事,去跟我们邓局长说去。我心里有事,你让我好好安静一下,好吧?”
许岩直截就抓住他的胳膊,把他从座椅上硬生生地掀了起来,拖下车来——黄山平时一直注意锻炼,身体十分健壮,就是那些二十多岁的青年干警也常常扳不过他。但在许岩的双手里,他一个壮年汉子竟像老鹰抓小鸡一般地被许岩揪了出来,根本无法抗拒。
黄山不禁骇然:许岩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还没等黄山反应过来,许岩也不啰嗦,直截问道:“锦城市局下面的几个分局长,或者是交警支队、经侦支队、治安支队这几个支队的支队长,这些职务,你看上哪个了?你跟我说!”
黄山愣住了,然后,他反应过来,没好气地说:“这些全是好位置,我哪个都看上了!但我看上就有用吗?我现在连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都保不住,我还敢指望那些好单位?老弟,你就不能消停一阵,让我好好歇歇,过两天好安安静静地卸任。现在,我就指望去工会等着退居二线好了,哪还敢指望这些好部门!”
“这些部门,都很好吗?跟刑支比起来,怎么样?”
黄山不假思索地答道:“那是当然他们好了!下面县区的分局长,那不消说了,那是一方诸侯。人事权和财权都能自己做主,说了能算。大权在握的,那自然是最好的;
经侦的话。那是号称讨债专业队,所有的经济纠纷,他们都能插手,权力很大,油水足得很——千万以下的案件标的,他们都懒得立案;治安支队也不错,市里面的大小娱乐场所和特种行业——歌厅、ktv、网吧、桑拿、夜总会——统统都归他们管,也是很肥的,随便去市里哪个场子都不用给钱的;交警管着车管所。那也很不错;最惨的是我们刑侦,责任最大,压力最大,整天围着案件转,破了案是应该的,破不了案就要处分,出力不讨好!最惨的是好处没多少,仇家倒是结了一堆,整天担心被人寻仇报复。回家都要多绕几条街看看后面有没有人跟,整日里提心吊胆的。”
“哦!”许岩“哦”了一声,若有所思,他问:“如果让你可以选的话。你会选哪个呢?”
黄山不明白许岩为什么问他这些事,但反正是随便说说的,他倒也无所谓了:“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刑侦业务上。如果可能调换岗位的话,我当然希望。能到下面锻炼锻炼,当个一方诸侯吧——岩子。你突然问我这些事干什么?”
许岩“嗯嗯”不说话,黄山忽然醒悟过来了,他热切地瞅许岩:“老弟,难道,你有这方面的路子?”
“路子倒是有,成功的希望也很大,就看黄哥你愿不愿意了。”
黄山眼睛一亮,他迫不及待地说道:“兄弟,你别逗我了,有这样的机会,傻瓜才不愿去!你给我指条明路吧——兄弟,你知道我不是小气的人,不会让你白辛苦的。”
许岩脸色微沉——黄山还是这个习性和脾气,许岩真有点后悔帮他了。
“黄哥,你搞错了!我看的是大家的交情——关键是,招书记做事太过分,你被人这样欺负,我看不下去了,于是才帮你想想办法!黄哥,难道你以为我图的是什么好处吗?”
许岩说得严肃,黄山神色一变,连连拱手道歉:“是我失言,是我失言!老弟,我这人庸俗惯了,却是差点辱没了兄弟的这番真心实意!这是我的错!”
然后,他又显出急不可耐的样子,连声追问:“那么,兄弟,你帮我找的那条路子,到底是什么啊?”
黄山是刑警出身,几十年的风雨和经验,本该不是这么没耐性的人了,但现在,他仕途上都差点山穷水绝了,忽然许岩又给他带来了柳暗花明,这么一上一下的,他感觉自己心脏都被吊起来晃荡着,心里像是有一盆火烧着似的,烧得自己脸红舌焦,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了。
黄山急切,偏生又碰到了许岩这个慢郎中,他不紧不慢地说道:“黄哥你也不要急,我跟你慢慢说来——就像刚刚我说的,招书记做事太不地道,我实在看不过去了,于是就给京城的一位首长打电话说了这事,首长听了我的反应,也觉得招书记这样做不妥,应该要改正。他就跟招书记沟通了下,严厉批评了他。
在首长面前,招书记承认了错误,他跟首长说,老哥你啊,不要再在刑警支队长这位置上干下去了,他负责另外安排一个岗位给你——这岗位呢,就是我刚刚提出的那几个位置了。黄哥,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出去说了。”
许岩说话的时候,黄山傻傻地看着他,那目光像是在看外星人。
过了好一阵,然后,他才回过神来,急不可耐地问道:“老弟,这些岗位,是你帮我提出来的,还是招书记提出来的?”
“这些岗位,都是招书记在首长面前主动提出来的,让你自个在里面选一个。我也不懂你们公安局内部的事,不过既然你觉得这些位置不错,那说明招书记还是蛮有诚意的,呵呵!”
黄山跟着“呵呵”地笑几声,心中却想:招书记何止是有诚意啊,他提出的几个岗位,都是公安局内部处级干部中最有实权或者最有油水的位置。这样的位置,那已不是花钱能买的了,招书记肯主动提供这样的位置给自己选,几乎等于他向自己彻底投降了!
这时候。在黄山的眼里,许岩顿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先前。黄山对许岩友好,只是觉得。许岩是个很能干的军官,擅长处理种种超常规的特异事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帮得上自己的忙。但现在,黄山已意识到了,除了擅长的处理特种案件以外,眼前的这位少年军官还有非常强硬的背景!大半夜里,他只是往京城打了一个电话,立即,那个气势汹汹不可一世的招书记立即就服软认输了!
虽然许岩很客气地说是因为京城的首长看不过招书记的作为。所以才插手干涉此事,但黄山不是小孩子了,他当然知道,世上哪有那么多路见不平见义勇为的?无亲无故的,人家京城的大首长有空来管你下面一个刑警头子的死活?这世上,多少杀人放火的事都没人管,上访的老百姓都把信访局的大门给堵烂了,大领导要忙的事多了,自己这个小处长的这点小委屈。值得人家大首长插手过问吗?
黄山清楚得很,中央的首长肯插手过问这件事情,绝不是什么看不过眼,而是人家给许岩面子!这位许中校。不但武力很强悍,看来在上头的关系也过硬啊!
“京城下来的人,这分量就是不一样啊!京城那地方。水就是深啊!人家下来个副处长,随随便便打个电话回去。咱们堂堂的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正厅级干部立即就得跪了——京城下来的。哪怕是条狗都得敬着啊!”
黄山感叹不已,暗暗下决心——今后,对这位神秘莫测的许处长,自己更要十二万分的恭敬啊!这位老弟,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行事说话都低调谦和,甚至还显得很青涩,没想到,人家随便一个电话,就能挽救了自己的仕途——自己拼命挣扎了一个月,还不如人家半夜里一个电话!
当下,黄山对许岩的态度更是恭敬,他低声说:“您看,我这边,还需要做些什么呢?”
许岩想了一下,问道:“那么,黄哥,你是决定选个分局长来做了吗?哪个分局,有目标了吗?”
锦城市区下辖六个分局,若是论起权利和油水,自然是市区分局辖区人口最多,商业机构也多,权利自然也是最大。但黄山是个有心人:市区分局辖区里有市委和省委的机关,各种招惹不起的大神太多了,在这里当官,做事太受擎肘放不开;黄山想了下:“可以的话,我最想选青浦分局!当然,倘若首长或者招书记有其他安排的话,其他分局也可以的。”
许岩点点头,当着黄山的面,他直接就跟文修之打了电话。电话里,声音很嘈杂,文修之也显得很忙碌的样子,听了许岩的答话,文修之语速很快地说:“青浦分局是吧?好,我也不用跟老招说了,这个事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下来了。你跟你那朋友说,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你告诉他,改天有空的时候,找老招那边拜拜码头就是了——行了,岩子我不能跟你多说了,会议快开始了,我要进去了。你放心吧,这件事情会处理妥的。”
许岩挂了电话,看着目光炯炯一脸急切的黄山,他笑道:“行了,那边同意了。首长说,就按你说的,安排青浦分局吧。忙过这两天,你去跟招书记那边拜拜码头,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首长让你放心,他说会处理妥当的。呵呵,提前恭喜了,黄局长!”
黄山如释重负地输出一口气,他感动地抓住了许岩的手,连连点头,眼睛却是湿润了。他沉声道:“兄弟,你的大恩大德,还有京城那位首长的关怀,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首长是大人物,我这种小角色,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报答他老人家了,只能拜托兄弟你帮我向首长转达这份感激的心意了。
我知道,这样的大恩情,不是随便说一声谢谢就能了了的。反正,兄弟你的恩情,我记在心里,以后,你就看我的表现了,赴汤蹈火、两肋插刀,那是一句话的事!”
解决黄山的这件事,许岩也是心情舒畅,他跟黄山道了别,就想要走了,但黄山却是不肯放许岩走。拉住他不放。黄山说,反正许岩也不能回家睡觉。大家都得在这边守着现场,与其回去那边干巴巴地坐着。倒还不如陪他在这边聊天呢。
许岩也猜得出来,黄山现在情绪激动,就是让他休息,估计他也合不上眼的。反正他说得也对,现在让自己回去,自己也没法阖眼的,许岩干脆就坐草地上和黄山聊起来了。
俩人天南地北地聊起来,黄山跟许岩说起了自己从警生涯中所经历的各种案件,其中不乏悬疑和古怪的事。许岩听得颇为惊讶,感慨说还是你们警察好,能经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生活真是多姿多彩。
黄山啐道:“多姿多彩个屁啊!老弟,我跟你说,这辈子,我最后悔就是当了警察!这工作,真的可以说吃得比鸡少,干的比牛多。收入和付出是严重不成比例的。尤其是我们干刑警的,一有案子就没日没夜,十天半个月不能回家。
我儿子今年读高三,刚考完高考。填志愿的时候,他跟我说想读公安大学,我当场就揍了他一顿——我跟他说。老爹这辈子被坑了也就算了,你小子还年青。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来干警察?我宁可你去卖白粉了!”
许岩笑了:“黄哥,你这话,只怕不尽不实了吧?要是当警察真那么惨,那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考这个呢?我还记得以前有些段子——一等警察交警队,站在马路吃社会;二等警察刑警队,本身就是黑社会;三等警察治安队,赶走嫖客他来睡;四等警察巡警队,吃喝嫖赌全都会。。。按这个说法,黄哥你这刑警支队长,那就等于是黑社会头子啊!”
黄山也嘿嘿地笑了,他说:“老弟你是明白人,这事,我也不瞒你。明说了,干我们刑警这行,要说跟那些混黑的不打交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没那些人给我们当线人,什么案都别想破了。
老弟,你看现在电视播的那些侦破片,什么高科技破案——屁,那是吹的!老刑警都知道,要破案,靠的就是线人,没有线人给线索,什么玩意都是虚的!
谁当线人啊?像老弟你这样的名牌大学生,有工作有前途的,安分守己过日子的良民老百姓,你会来给我们警察提供线索吗?根本不可能!平民百姓一来不懂这些事,二来,人家也不愿意招惹麻烦,能给我们当线人的,只有社会上的那些混黑的。
当然了,人家为什么给我们情报?人家要学雷锋啊,或者图我们那俩线人费?呸,说起来,那点线人费,还不够我们加班吃夜宵的!人家社会上混黑的那些大佬们,人家看得起这点小钱?人家不图你的钱,人家要的就是我们罩住他们!
当然,人家也聪明,那些惊动太大的恶劣案子,他们也不会做,不会那条红线——就算人家做了,人家也知道安排个顶罪的马仔出来。平时,人家图我们的就是打架斗殴啊或者开个赌场什么的,这种小事我们能睁一眼闭一眼罢了。
说我们乐意跟他们黑白勾结,那就太过了——没哪个警察天生想跟黑社会勾结的,也没有哪个黑社会真心想跟咱们警察交朋友的,但没办法啊,不结交黑社会的刑警,你根本就没法干了。有人被砍了,谁做的,你不知道?凶手躲哪了,你不知道?凶手跑了,该找哪个老大负责,该抄谁的场子,你也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这工作还能做吗?
当然了,老哥我也不用故意在你面前装廉洁,我这人的做事方式,老弟你也是有点了解的。当刑警的既然要跟那帮混混打成一片,有些事也是很自然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的?
有些事,在我们行内人看来是很正常的事情,比如某个刑警发展了个混混当线人,然后在他犯些小案的时候给他点关照——比如打架啊、赌博啊、嫖娼啊之类的小案——这在我们看来,那是正常的工作,平时不给好处不培养感情,关键时候人家怎么会给你情报?
但问题是,外面的老百姓他们不懂啊!一看到这种事,他们立即就生气了:警察怎么能跟混混交朋友?于是,他们就嚷开了,警察勾结黑社会啊,警匪勾结暗无天日啊,媒体上到处臭骂。
按说这种事,外面老百姓不懂,那也就罢了,但咱们系统的领导,他们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却也揣着明白装糊涂,左一个不准右一个禁令下来,什么五条禁令六项规定,什么内部清查加强监督,严查黑社会保护伞——这不是废话吗?你不做人家保护伞,关键时候人家干嘛要给你情报?
平时说不准做保护伞,一有大案出来了,领导马上就变了个嘴脸,让我们‘广泛发动群众,获取案件线索’——那些遵纪守法的平民百姓,他们能知道什么线索?消息最灵通的,还不是那些混混?所以说,上头那也是自相矛盾,没事的时候说要严查警匪勾结,有事的时候就冲我们要线索,当把我们当尿壶了,怎么捏都成。”(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节 突兀
黄山悠悠地叹了口气,他说:“人家说,黑社会是游走在法律的边缘,我说呸,我们刑警才真的叫做游走在法律边缘,踩着红线过日子,如果真要按法律追究,没有哪个是无罪的,光一个刑讯逼供罪就够了,没哪个当刑警的能逃得过。
这几年,我做这支队长,那真是提心吊胆,既怕自己出事,也怕手下的弟兄出事闯祸,更怕检察院来砸场子——不过,今后好了,托老弟的福,当分局长之后,我就抓全盘工作行了,以后,我也能安心睡上几个好觉了,回家里多陪陪老婆孩子了。”
说到这里,黄山忽然压低了声音:“老弟,有个事要请教你的:你说,我去跟招书记拜码头的时候,需不需要给他意思一下呢?按说,这是提拔重用,是很大的人情,我不表示一下,好像不合规矩,我也过意不去啊!”
许岩一愣:“这个啊,就由得黄哥你自己考虑了。老实说,我对这些事也不懂的,黄哥你自己拿主意吧——不过,就我外行人的看法,黄哥你最好还是意思一下吧。
招书记毕竟是你的现管,他现在看在首长的面子上不好动你,但今后,老哥你若是想有前途的话,还是离不开他的。人家首长事也很多,不可能一直关照你的。以后的路子,黄哥你始终还是要自己走的。”
黄山明白,许岩这番话,其实是暗示说他今后对黄山不会有太多的插手和照顾。对此,黄山也是早有意料了。他坦然地点头:“老弟放心,这道理。我自然也是明白的,京城的首长能帮我过了这个坎。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自然不可能老麻烦人家。
对了,老弟你能不能给我透露下,你说的那位首长是谁啊?他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却连他名字都不知道,这也太失礼了。我想,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了,我跟着兄弟你一起上京城去,兄弟你帮我引荐一下。我好亲自向首长表达感谢心意呢!”
许岩暗暗哂笑,心想这也是黄山的本性吧,他的权力欲特别强,上进心比一般人强得多了。难关刚过,他就开始琢磨着想结识上层领导了。
许岩淡淡说:“其实,如果就为见领导,黄哥也不用专门上京城走一趟的。”
“啊?”黄山愣了一下,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他还以为许岩是敝帚自珍,不舍得把那个大领导介绍给自己呢——也是。这么珍贵的资源,谁也不会随便与别人分享的。
黄山尴尬地苦笑:“呃,也是,是我不懂事。首长那么忙,估计也不会有时间接见咱这小人物。那么,我的一份感谢心意。还是拜托兄弟你回去时候代向首长表达了。。。”
“黄哥,其实你没弄明白我的意思——要见首长。你其实没必要专门去京城跑一趟,你在锦城等着就可以了!首长今天中午就下来了。到时候,我带你过去,你当面向首长感谢就是了。”
听了许岩的话,黄山定定地望着许岩,露出了惭愧的神色,心中感动——自己又误会许岩了!只是这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心思,也不好说出来,也只能在心里暗暗愧疚了。
他诧异道:“这么巧?首长今天要到我们锦城来视察?”说着,他一愣,望着那边巨蛇怪兽的尸体,他惊讶地说:“难道,就是为了。。。这案子?”
“嗯,你说对了。”许岩摸出手机来瞄了下:“现在都快凌晨五点了。。。估计首长中午就会到吧。你总结一下材料,做好到时候汇报的准备吧——首长对这案件很关注,你汇报得干脆利索,出彩一点,会在首长那边留下个好印象。”
“啊,好的好的,我这就去准备——不过岩老弟,你说帮我的那位首长,那到底是谁啊?”
许岩转头看看左右,看看周围没人——他这是习惯性的谨慎动作而已,却是让黄山陡然地紧张起来,也跟着东张西望——然后,许岩压低声音说:“帮你的那位首长,就是咱们总参情报部的副部长,文修之少将!他是负责国内安全情报的,咱们蜀都大学的这案子,正好是他的分管范围,所以,他会亲自下来一趟。”
“啊,是文部长啊!”听了文修之的名字,黄山显得有些茫然——锦城跟京城毕竟离得太远,黄山不是圈子里的人,也不清楚文家老四的惊人背景。但黄山知道,对方一个电话就能逼得招书记这样的实力派大员投降了,如此神通广大,那自然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了。
他不好意思地说:“老弟,兄弟我孤陋寡闻,没福气听过文部长的事。。。文部长,他到底是什么来历啊?按理说,文部长是部队上的首长,部队上和地方上那是互不干涉的,怎么文部长那么神通广大,他一个电话下来,招书记就必须得认账呢?”
“黄哥,你听过文德兴文老爷子吗?”
黄山一愣,马上反应过来:“文老爷子吧?我当然记得,以前新闻里常有他,好像前几年才退下来的。。。哦,难道,文部长跟文老爷子之间。。。”
“嗯,文部长是文老爷子的四儿子,也是最小的孩子,文老爷子最宠他的!文部长可不光是一名普通的少将——说起文家,你大概也有个谱吧?”
黄山连连点头,一面的震惊:“知道知道,文老爷子嘛,那是了不得了。。。啊!我想起来了,听说市里面的李副书记好像就是娶了文老爷子的闺女嘛!”
“呵呵,在文家的话,李副书记。。。不算什么。”
许岩毕竟还是少年心性,还是忍不住卖弄之心,他隐隐跟黄山透露了文家几个主要子弟的身份——文安然、陈遥雨父亲陈宁生、李尚元。。。
听得文修之如此背景深厚。黄山震惊得眼睛已经发直了:人家这一家子,省委书记都出好几个了。帮自己弄一个处级的职务——这种事,自己看来天大。但在人家文部长看来,这点小事,只怕是比吃个小菜还轻松啊!
黄山深受震撼,颤声道:“厉害,真是太厉害了!”他对着许岩翘起了大拇指,赞道:“岩老弟,你也很厉害,居然能跟文部长这样的大人物交上了朋友,一个电话过去。居然就能请文部长帮你出面,你也很了不起啊!”
许岩淡淡一笑:“哪里,机缘巧合罢了,我不算什么的。”
许岩这样云淡风轻地否认了,反倒更是让黄山坚信他的来头不一般——许处长虽然否认他是**,但是这种话,那真是谁信谁傻逼了——普通人家的小孩能二十岁就当了处长?能在半夜三更打电话给文修之这样的大人物?
只是这位许处长——该说是许少爷吧,他既然不肯表露身份的话,那自己也没必要点破了。听说。这种特殊家族的子弟,人家很多时候都是故意低调,不愿在外面透露身份,免得给家里造成影响。这种事,自己心里有数就可以了,却是千万不要说破了。
这下。黄山更加坚定了紧抱许岩这根大腿的决心了,于是他更加刻意奉承——他这种公安官员。见识多,阅历足。口才也好,一旦刻意讨好许岩,真让许岩感觉如沐春风的,丝毫没察觉对方是在拍马屁。
当下,俩人谈得更为亲热,正说得投机时候,黄山突然听到了一阵低沉的嗡嗡声响,他迟疑一下,客气地对许岩说:“呃,岩子兄弟,这个,是不是你手机响了?”
“呃?手机?”许岩正聊得投入呢,听到黄山的提醒,他下意识地拿手机出来看了一眼:“没有啊,我手机没有来电啊——呃?”
这时候,许岩也听到了,那阵低沉的嗡嗡声响却是来自自己腰间。许岩一愣,陡然脸色大变:他已听出来了,发出那阵嗡嗡之声的,不是别的,而是自己藏在腰间的春婵剑!
春婵剑又响了!
许岩一下跳起来,左右张望:现在,自己在树林边的一处草坪上,在自己的前后左右,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全副武装军警!
在自己三十步外,围着树林的旁边,步兵们已布设好了临时阵地,两挺12.7的高射机枪已经架设起来了,机枪的枪口高高地指向天空。而在那机枪阵地的边上,临时架设的照明灯已把那一片照射得亮如白昼。
在自己附近几百米以内,来来往往的都是武装军警,戒备森严——许岩觉得,除非是那头魔物是疯子或者想找死,否则它出现在这种地方,那是绝对的“自寻死路”!
但问题是,从以往的战绩来看,春婵剑也从没未错报过魔物的消息!
一时间,许岩颇为犹豫——他很想立即通知在这里的军警负责人,让他们立即下令提防即将到来的魔物袭击;但他又觉得,这种事很不可能,发生的概率实在太小了。
许岩想不通,“黄丹”为什么要回来呢?
这一个多月里,“黄丹”只敢偷偷摸摸地吞食人类,却不敢公开犯案,这说明,它不敢正面对抗人类的军事力量。现在,这边的军警云集,它反倒跑回来,难道是想自杀吗?
不可能!它潜伏回来,肯定是有某种目的。。。可是,这里有什么东西,是它的目标呢?
想到这里,许岩第一反应是望向那头巨大怪蛇的尸体——难道,黄丹偷偷摸摸地潜回来,是为了最后看自己同伴一眼的吗?它是为了缅怀一起战斗的战友?
想到这里,许岩很有种想笑的冲动——开什么玩笑,那些来自异界的怪物,如果它们真的这么有情有义的话,也不至于被大明世界叫做魔物了!魔物之间,只有弱肉强食,哪有什么感情?自己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但既然不是为缅怀同伴,它为什么要在人类军警云集的时候重返现场呢。。。
许岩百思不得其解,他在原地冥思苦想。但就在这时候,黄山突然脸色大变。他急速地向许岩吼了一声:“你干什么的——小心!”
许岩一呆,他愕然地张开口。问道:“黄——”
还没等许岩说话呢,黄山猛然向前一冲,却是把许岩撞得向旁边一个踉跄,只听“砰”的一声脆响,有一道很炙热的东西擦过了许岩的脸颊,劲风扑面,刺得他脸庞生疼。
许岩陡然转身,他看到,就在自己五六步开外。站着一个穿着迷彩作训服的年青军官,在照明灯的照亮下,许岩惊愕地望着那军官:那中尉军官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在他的手上,平端着一支乌黑的手枪,在那漆黑的枪口上,一缕青烟还在渺渺地上升着。
还没等许岩想得清楚,一个人影已经“嗖”地扑上前了。黄山猛然向前一跃一扑,那气势犹如猛虎扑食,一下子就把那名军官给扑倒在地,俩人滚在地上。扭打成一团。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许岩还没来得及上前呢,又是紧接着连续的“砰、砰、砰、砰、砰”几声枪响。黄山猛然的一震,却还是压在那军人身上。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身体。
这时候,许岩终于反应过来了——这名军官是故意向自己开枪的!他的脑袋陡然懵了!
许岩猛然冲上去。帮黄山抓住那军官持枪的手,大声吆喝道:“来人,快来人帮忙!抓住这个人!”
枪声惊动了周围的人群,周围的军人和警察纷纷围过来,但看到的却是一名警官和一名军官抱在地上扭打着,大家都跟许岩一样惊呆了,没能做出任何反应。直到许岩这么喊了一嗓子,众人才醒悟,上前来七手八脚地制住那名军人,夺了他的枪——说来也奇怪,在众人制服他的时候,那军人竟是意外地顺从,他毫不抗拒地被众人控制了起来。
抓住那开枪的中尉,许岩注意到,黄山依然背对着自己侧卧在地上,一动不动。
看到黄山以这样的姿势躺着,许岩心下一惊,他快步走过去,颤声问道:“黄哥!那家伙被抓住了!你没事吧?”
黄山静静地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没有答话。
许岩脸色大变,他感觉自己的腿在发软,一颗心急切得砰砰直跳。他蹲下身来,扶着黄山的身体,却是摸到了一种湿湿的、腻腻的液体。他把手在自己眼前张开,却见到了满手刺眼的鲜红,那的鲜红液体还带着人的体温,血腥扑鼻。
在黄山的身下,已经流淌了大大的一滩鲜血,淌得草地上湿湿的一大滩,已经渗进泥土里了。
许岩心下一惊,他把黄山的身体用力一扳,将他整个人翻了过来,却见黄山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在他胸前的衣裳,已经被大滩的鲜血染红了,而那鲜红的血还在不停地涌出,将黄山的整身警服都给浸得透了。
许岩手忙脚乱,他想帮黄山捂住伤口,但黄山的警服里完全被鲜血浸透了,到处都是血,许岩也不知道那血是从哪里涌出来的!
“黄山,黄哥!你醒醒,你醒醒啊!”
惊骇之下,许岩拼命大喊,拼命地摇晃着黄山的身体,想把他摇醒来。但任凭许岩怎么摇晃,黄山却是依然一动不动,紧闭的眼睛也不见睁开。许岩感觉到,黄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地变冷,这令得他更加慌张。
许岩猛然抬起头来,大喝道:“都还在傻站着干什么?叫去医生啊!快啊!”
被许岩一喝,周围众人如梦如醒,有人跑开了,想来是去找医生了,也有人低声说:“救护车已搭着伤员回去了。。。从医院赶过来起码要二十分钟。。。来不及了!”
“这里附近哪有医院吗?”
“没有医生也行,有急救药就行!先拿纱布过来包扎再说!谁带了急救包的?”
听到“急救药”,许岩忽然醒悟:何必舍近求远呢?在自己的储物手镯里,就藏有朱佑香遗留赠给自己的丹药,其中就有很好的疗伤药!
许岩起身走开几步,躲到了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从储物手镯里找到了装着疗伤药的瓶子,取了一颗丹药出来,然后急忙又挤入人众中,嚷道:“让开,让开!我有治伤的药!”
众人赶紧给许岩让开一条路,许岩赶紧把这颗药放进了黄山的口里,又拿了矿泉水过来,给黄山嘴里灌了一通水——接触到黄山的皮肤时候,许岩的一颗心直往下沉:黄山的唇和脸部都是凉的,凉得让许岩心悸。
给黄山喂了药之后,许岩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好了。他睁大了眼睛,观察着黄山的脸看看,盼望着奇迹能出现。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奇迹并没有出现,黄山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许岩颤着手,把手指伸到了黄山的鼻子底下——他什么也没感觉到,哪怕是最轻微的呼吸气流。
这时候,有一名许岩不认识的中年警官蹲下身来,他过来摸着黄山脖子上的脉搏,摸了好久。然后,他脸色沉凝,什么也没说,站了起身,默默地脱下了头顶的警帽,默默地低下了头。
这个动作仿佛是会传染一般,围绕在周围的警察们都是纷纷脱下了警帽,低头默哀。有几个刑警呜呜地哭出了声:“黄头儿。。。黄头儿,你醒一下啊!你快醒一下啊!黄头儿,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黄山已经死了。
许岩呆滞地站在那,他的脑海已完全被这个事实所塞满了——这个几分钟前还跟自己有说有笑地交谈的朋友,这个刚刚为谋得一个分局长职务而欣喜若狂的中年警察,这个对自己很奉承很讨好的中年汉子,就这样死了吗?
许岩鼻子一酸,他静静地看着黄山那苍白的脸,想起了跟黄山交往过程里那些点点滴滴的故事。
最后,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忆反复出现的,只有黄山那犹如猛虎下山一般向拿枪刺客猛扑过去的身影。在那一刻,黄山选择了扑向了持枪的凶手——以一个经过训练的熟练刑警,黄山不可能不知道,正面扑向一名持枪的人,这样的动作意味着什么样的危险,但最后,黄山还是这样做了,用他的身体挡住了凶手指向自己的枪口。
他的死,完全是为了救自己。
黄山不是一个好人——他贪权,他好财,他跟黑社会勾结,收黑帮的钱,他黑吃黑,为了吞没毒资,他杀人灭口;他贪图功名利禄,他趋炎附势,一听到有高官可以巴结,他立即便争取机会,不惜一切地往上爬——可以说,所有堕落警察的污点,在黄山身上全都能找到。他的所作所为,如果曝光的话,枪毙都够了。
但是,在那最关键的时刻,黄山却是绽放了正义的灿烂光芒,他以生命实践了一名人民警察的誓言,舍生取义,保护战友,英勇牺牲。(未完待续。)
今天有事请假~~
勤奋的猪过年不休,
节过完了,
要走的亲戚还没走完呢,今晚赶不及了,请假休息一晚吧~
呼噜,抱歉抱歉~(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节 争夺
有人轻轻地把许岩从黄山的遗体边上拉了开来,有警察开始对黄山的遗体拍照,噼里啪啦的闪光灯一片。
看着警察们的动作,许岩木然地站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的纷纷扰扰的场面,对他来说像是毫不相干的事情一般——他感觉好累,好疲惫。
最让许岩难受的是,黄山的牺牲,其实是没必要的——在春婵剑示警的时候,许岩已做好了初步的战斗准备。他残留的灵气虽然还不足以御使春婵剑,但却是已经足以在身上套了两个灵气的防护罩了。即使那名军人开枪击中了自己,那防护罩也能阻挡住子弹,保护好许岩——也就是说,即使黄山不主动用身体来防护,许岩也是毫无危险的。
许岩既后悔又自责:如果那时候,自己的反应能再快一点就好了,如果能抢在黄山之前冲上去的话,或许黄山就不用死了!
但是,人世就是如此残酷,已经发生的事,绝不可能再给我们机会重复了。
许岩在草地上呆滞地站了一阵,直到有人来到了他的身边,出声问道:“许处长,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许岩看了一眼眼前的众人——军警两边的官员几乎都聚到这边来了,有锦城市政法委书记招森,有锦城市公安局局长邓伯南,副局长曹勋明,部队的人则是赵营长和一个许岩不认识的少校——看到许岩望向那名陌生的少校,赵营长介绍道:“这个是我们的营教导员陆宁,他刚刚才赶到。”然后。他的神色一凝,问道:“许处长。刚刚的情形很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许岩疲惫地抹了一把脸——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实在不愿意复述那一幕,他疲惫地说:“应该还有其他同志看到了吧?让他们来说吧。我现在心情很乱,不想说。”
几个人对视一眼,然后,邓伯南局长缓缓点头,他沉重地说:“许处长,你刚经了这样的事情,确实很令人震惊,我们很理解你的心情——事实上。我们跟黄山同志同事多年,朝夕相处,与他的感情比你更深厚,我们现在的心情比你要更难过了!
许处长,现场确实有其他同志看到了,但他们离得比较远,你离开黄山最近,对现场情况最为了解,你的说法。那是最客观最权威的,大家都想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话的时候,邓伯南眼圈红红的。他的声音低沉,鼻音很重。许岩听得出,他很明显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许岩默然片刻。轻声道:“好吧!”
许岩简单地把事情经过给讲述了一遍:其实事情本身是很简单的,许岩和黄山正在谈话的时候。一名陌生的中尉军官突然走近来,在很近的地方。掏出手枪向着许岩开了一枪。幸运的是,这第一枪没有打中许岩。然后,黄山猛扑了过去,与凶手扭打起来,扭打中,黄山警官中枪身亡。然后众人合力,将开枪的军人给控制了起来。
听了许岩的讲述,在场众人都是表情沉重,神情木然,像是他们对许岩讲述的内容早已心中有数了——很明显,来问许岩之前,他们已经先问过其他目击者了。
但来自军方的两名军官却情绪颇为激动,陆教导员激动地说:“许处长,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您会不会看错了?张南他跟你无冤无仇,不可能无缘无故开枪打你!您要不要把人再认一次?”
“张南?那是谁?”
比起自己激动的搭档,赵营长显得冷静多了,他解释道:“张南就是那个开枪的军人,他是我们营三连二排的排长。。。许处长,事情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张南根本不认识你,他也没理由要朝你开枪的。。。这件事,我们都想不明白。”
邓伯南局长心情也不是很好,他闷哼一声:“赵营长,陆教导员,许处长本人都这么说了,现场还有那么多的目击者看到凶手开枪的情形,你倒是跟我说说,事情还有什么误会?你们难道说,许处长他撒谎不成?”
赵营长和陆教导员对视一眼,都是显得尴尬——他们都清楚许岩的身份,中央派下来的调查组组长,总参情报部的处长,这种身份绝不是好欺负的。他们虽然要帮部下开脱,但要指责这样的人物说谎,他们还不敢。
陆教导员干咳一声:“许处长当然不会讲假话,不过,可能许处长没看清楚,有些误解也说不定的。。。嗯。。。这个。。。呃——哦!”
他眼睛一亮,忽然找到一个理由,兴奋地说:“许处长,您说,有没有这样的可能:你和黄警官正在谈话,张南从你们的身边经过,这时候一不小心,他的手枪走火了,险些打中了你!这时候,你和黄警官都误会了,以为张南他是要谋害你,黄警官冲上来,与张南搏斗,扭打中,张南的枪再次走火,打死了黄警官。。。。。。”
“胡说八道!”听着陆教导员这么说,一旁倾听的曹勋明副局长已勃然大怒了,他很愤怒地喝道:“陆教导员,咱们说话得负责任!你处心积虑,想包庇杀害我们公安干警的罪犯,你到底是什么居心?难道,那姓张的谋害咱们许处长,是你在暗中指示的吗?”
曹副局长的这个指控可是非常有分量的,陆教导员当场脸色就变了:刺杀中央调查组的组长,这罪名若是栽自己头上——不,甚至不用落实这罪名,光是这个嫌疑就够了,只怕连警备区的头都保不住自己。
陆教导员慌张地嚷道:“曹局长,你血口喷人!我们干嘛要害许处长?”
然后,他转向许岩。急切地说:“许处长,你别听他乱说。出这种事。黄警官牺牲了,我们一样难过。大家的心情是一样的。我只是在分析这案情罢了,也是为了查明事实真相,可是没有帮谁开脱的想法,您。。。您可千万不要误会了!”
一时间,陆教导员显得颇为慌张,显然是很害怕许岩迁怒到他头上——要知道,地方公安或许碍着自己的军籍无法调查自己,但总参的情报部却是没这方面的障碍。自己的部下要谋害调查组组长,许处长真要迁怒的话。这种特殊部门真要追究起来,自己也脱不了关系。
对这件案情,许岩已是心里有数了,自然不会随便迁怒其他人——不要说这位陆教导员,甚至在许岩看来,那位向自己开枪的张南排长多半都是无辜的。
许岩心平气和地说:“陆教导员,你的这个假设,那是不成立的。当时,我看得很清楚。张南确实是朝我开枪了,绝不是走火。那时候,张南平端着手枪,枪口对着我瞄准。第一枪没打中,因为我被黄警官推了一把,那绝不是什么走火。”
说着。许岩从腰间摸出了自己的手枪,模仿着张南当时双手握枪的持枪动作摆了个姿势。众人都是看得清清楚楚,都是纷纷点头:按许岩摆出的这姿势。根本不存在走火的可能,绝对是他故意开枪的。
赵营长和陆教导员对视一眼,都是紧蹙着眉:眼看着证据确凿,他们也不好替自己的部下说话了。赵营长沉声说:“那么,许处长,张南为什么要朝您开枪呢?这是完全没理由的啊!”
许岩淡淡道:“这问题,你们为什么不去问张南自己呢?”
赵营长苦笑道:“许处长,我们已经问过了——但张南自己也说不清楚啊!”
陆教导员解释道:“许处长,其实,刚刚,我们已经问过张南了,问他为什么要向您开枪,是谁指使他这样做的?但很奇怪,张南看起来竟比我们还糊涂,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开枪的事了,反倒是向我们告状,说不知道为什么,有人把他铐了起来,还抢走了他的手枪。
我们问他发生的事,他一点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他回军车那边取了一包香烟,然后发生了什么事,他就不清楚了,就是莫名其妙地被人绑起来了——这个,我可没有说谎,当时对张南问话的时候,招书记、邓局长、曹局长这几位领导都在的,他确实是当着大家的面这样说的,不是我们帮他编的。”
曹勋明又哼一声:“无非就是装模作样扮失忆罢了,这样的罪犯分子,我们可是见得太多了!犯罪分子被抓到以后,他们大多狡辩说自己不记得了,这没什么好稀奇的。
许处长,这案子情节清晰,又是现场抓获的,人赃俱获,就交由我们锦城市公安局来追查吧!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真相,给黄山一个公道的!”
许岩还没答话呢,那边的两名军官已经嚷起来了:“曹局长,你这就不对了!张南虽然犯了罪,但按照有关律令,军人犯罪的,要交由我们的保卫部门来侦查,然后送军事检察院起诉,由军事法院来审判,可没说可以由地方上的公安局来侦查——按照管辖权限,张南的案子,该是由咱们锦城警备区的保卫处来侦查和审讯的。”
曹勋明脸嚷道:“可是,死的人可是咱们地方上的公安局的干警!”
陆教导员:“就因为遇害人是锦城公安局的干警,所以锦城公安局更应该避嫌啊!你们该回避这个案子侦查的!”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们死了人,我们就得回避,反倒是你们出了凶手,你们倒不用回避?我明跟你们说了,你们警备区自家人审自己人,我是信不过的!这案子,我们锦城市公安局一定要参与侦办!”
“曹局长,法律上可是没这个规定!军人的犯罪,历来是由部队上自己来处理的,可没有说交地方上的公安机关的——张南,我们要带走的!”
赵营长话音未落,一直沉默邓伯南立即就出声了:“赵营长,这凶手,你们不能带走——这凶手是现场犯案,被公安机关当场拘捕的,现在还是处于我们公安机关的控制之内,在我们移交给部队保卫部门之前,你们还不能动。”
赵营长不忿:“邓局长,当时抓张南的时候,那是大家都有出力的,你们的干警上去抓,我们的战士也一起上去帮忙了。现在,看管张南的,我们两边的人都有,怎么就成了你们公安机关一家拘捕的?”
邓伯南局长瞄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原因很简单:现在凶犯戴的着手铐,那是我们的手铐。所以说,凶犯是处于我们公安机关拘捕和控制之下。”
赵营长和陆政委对视一眼,都是显得不服,但没等他们抗议,邓局长已经再度出声了:“赵营长,陆教导员,其实,凶犯交我们这边来,要比你们来查好啊!”
“哼,邓局长,你们当然是这样说了!”
邓局长好声好气地说:“陆教导员,你想啊,这个凶犯张南,他跟许处长素不相识,也没有什么仇怨,却莫名其妙地朝许处长开枪,你们二位想想,这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陆教导员不满地说:“鬼知道他什么原因,他多半是发疯了吧?”
邓局长摇头:“二位,我是老公安了,碰过的案子也不少。一般来说,碰到这种凶手跟受害人素不相识,也没有恩怨的案子,我们都会往凶手受人指使的角度来考虑的。
刚刚曹副局长说,是陆教导员在背后指使凶手张南,那肯定是气话,不过啊,我倒是觉得,曹局长倒是说对了一件事,这个张南啊,他很可能是受人指使的!
张南在警备区是个中尉排长,那么,能指使他出手杀人的,那是些什么人呢?你们可以慢慢想把?
赵营长,陆教导员,现役军人刺杀中央调查组组长,这是惊天的大案,你们带了张南回去,到时候,呵呵,只怕很多事情就说不清楚了。
你还不如干脆把张南交给我们,让我们地方公安机关来审,让我们来查明真相,水落石出,你们不用受这件事牵连,这样多好?”
邓伯南的语速并不快,但在他不紧不慢的讲述中,却是让众人很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特别是赵营长和陆政委两位,更是感觉到心里直打颤。
虽然邓伯南没有明说,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张南本身就是警通营的军官,如果他真的是受指使杀人,赵营长和陆政委都是他的上级,本身就有嫌疑了——张南交给警备区审查,无论审出什么结果,外部人都会怀疑的。
如果是普通人怀疑,那还不要紧,但问题是,这案件的受害人是许岩!如果情报部怀疑自己在其中隐瞒了真相,那赵营长和陆教导员两个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一瞬间,赵营长和陆政委忽然觉得:邓局长说得还真不错,刺杀调查组组长,这件事搞不好真的水很深,会牵涉到什么人,现在真说不好了。自己本身就身处嫌疑之地,真要带张南回去审讯和调查的话,只会给自己带来一身的麻烦。倒不如现在就放手,把人交给地方公安局来调查——无论审出什么结果,都跟自己没关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