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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老猪     卫世者txt下载     卫世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九十八节 同伴

    这一通介绍,足足忙活了小半个钟头。然后,大家才坐下进入正题。许岩干咳一声:“诸位从京城紧急飞过来锦城,为什么事,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吧?蜀都大学这桩连续杀人凶案,大家刚刚过来,我跟大家介绍一下案情。。。”

    许岩打开了笔记本正待介绍,但这时,黄夕插话道:“不好意思,许处长,昨晚,蜀都警方已经传了案情介绍给我们了,我们在路上已经看过了,对案件也有了初步了解。所以,关于案情方面的介绍,我觉得可以省略了。

    哦,这是锦城警方发给我的案件汇总,请您过目。”说着,黄夕向许岩递了一个打开的笔记本电脑过来。

    许岩接过了笔记本,看了几眼,心中颇为失望——为了准备这次见面,自己昨晚可是做了一夜的笔记,本是想给新人介绍案情时候用的,没想到锦城市公安局的案情纪要,比自己做的还要清晰和详尽——这下,自己昨晚的工作就全成无用功了。

    “也好,既然案情大家已经知道了,那我就省下了介绍案情的功夫了。对这个系列杀人和失踪案件,大家有什么意见和看法,不妨随便说说,我们也好探讨一下?”

    许岩说是“随便说说”,但军官们却是不敢真的随便了——大家都是知道官场套路的,这是自己跟上司的第一次见面,周围的同伴们也是刚认识的。在这种讨论案情的场合,自己如果有什么独到的高明见解还好说,否则的话,那还不如藏拙算了。随便乱说话,那就等于平白无故地给别人递了个靶子,让同事们可以批评“自己不够成熟的意见”来显示他们的高明。也给上司留下肤浅、冲动的印象。

    许岩环视众人一圈,但回应他目光的,只有沉默。

    许岩心下微微失落,但他还是笑着说:“大家都没什么看法吗?也是,昨晚才接到通报,我们还没多少感性了解。匆匆就要得出结论的话,这确实太为难了。”

    “许处长,我想说两句看法。”

    许岩循声望去,有点惊讶:第一个要求发言的,竟不是那几位擅长侦查的高手,而是被自己以为是纯粹花瓶角色的唐敏。

    看到许岩那惊讶的目光,唐敏淡淡地笑笑,笑容间,慵懒之意展露无遗。不知什么时候。在她手上已经出现了一根又长又细的香烟,过滤嘴是红色,十分精致,明显是专门为女士特制的。她用打火机点燃了香烟,声音低沉:“我抽根烟,诸位不会介意吧?”

    许岩感觉啼笑皆非——这句话,平常都是男士抽烟之前问女士的吧?今天,双方的角色却是颠倒了。而且。你烟都点着了,才问我们介不介意。。。算了吧。跟女士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唐少校,你随意就是了。”

    唐敏冲着许岩嫣然一笑,她夹着香烟,小手指微微地翘了起来,那烟只是在红唇上浅浅地抿了一下,像是蜻蜓点水一般——她抽烟的动作。好像并不是真的需要尼古丁,只是她需要这么个形式罢了。

    然后,她冲许岩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许处长,没办法。以前养成的坏毛病——手上不夹着一根烟,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没关系,我们男同志也有不少抽烟的——对这案子,唐少校有些什么意见吗?”

    “嗯!”唐敏优雅地点点头,她慢条斯理地说:“昨晚,在飞机上,我也看了下案情,得出了结论——我觉得吧,这个凶手,他一定是个大变态!”

    许岩和众人都点头,大家没说话,安静地等着她继续往下说——但接着,唐敏仿佛已忘记了自己正在发言了,她优雅地倚靠在椅子上,翘起兰花指夹着香烟,慢条斯理地吸着烟,恍若无事。

    等了好一阵,许岩忍不住了,他问道:“唐少校,你的意见呢?怎么不继续往下说了?”

    唐敏睁大了眼睛,精致的脸上充满了诧异:“说了啊!我不是说了吗——这案子的凶手,他是个大变态,这就是我的意见了。”

    一瞬间,许岩真想要跳起来骂娘了:你妹啊,这算什么意见啊?这根本就是一句废话好不好?真是应那句话了:漂亮脸孔的女人多半没脑子的!

    只是许岩也不好发火:自己说的:“大家不妨随便说说”,现在这个妹子真的“随便说说”了,自己又发火的话,岂不是显得自己出尔反尔?所以,许岩只能肚子里暗骂,脸上却还得装出笑容来,别提多憋闷了。

    好在,这口气有别人代许岩出了,张文斌少校冷笑一声,他也点着了一根烟:“唐少校说得真好,真是好!你这意见真是太有用了!”

    唐敏嫣然一笑——许岩也不知道她是否真听不出来还是装听不出来——她媚笑说道:“张副组长也赞同我意见吗?呵呵,其实我本来是不想说的,我想,大家这么多领导在这边,没准有人比我的看法更高明吧?但却是没想到,大家都不说话,也不出声,我就只好壮着胆子来发个言吧,就当是是那什么——对对,抛砖引玉吧,没想到您还表扬我,真是不敢当的。”

    张文斌看来是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的,他冷笑一声:“唐少校你的意见太宝贵,太有用了。剩下的只是一个问题,我们如何去抓那个凶手呢?唐少校,关于这问题,你是不是也能给我们继续指点一下?”

    唐敏瞅着张文斌,瞪大了美丽的眼睛,她很诧异地说:“确定凶手是个变态,剩下的不是很简单了吗?我看过美剧的,有一部叫沉默羔羊,还有一部叫什么海军调查组,我可是都看过的!人家就是推断凶手是个变态,然后美国的警察就分析凶手的心理,很容易就把他给抓住了!”

    听了唐敏的这说法。张文斌吃惊得连夹在手上的香烟都掉下去了,他气急败坏:“你~你~你~~你~~”

    张文斌到底想说什么,许岩其实是心里有数的——不止是许岩,只怕所有人都心里有数的——其实,许岩倒是很赞同他的看法:唐妹子空长了一张漂亮的面孔,本质里却是个胸大无脑的白痴!

    唐敏糊里糊涂。张文斌气得满脸通红,这样气氛,许岩也只能哀叹了。他无奈地苦笑:“这是我考虑不周了——同志们坐了一夜的航班,还没休息,可能思路还不是很清晰。这样,大家先去吃饭和休息,正式的案情讨论,等休息好了再说吧——”

    说着,许岩对黄夕转过头去。问道:“你们的住处,部里有什么安排吗?”

    “部里的意见是,这件事由锦城市政府来解决。来的路上,我们已经联系了锦城市政府了,他们打算把我们安排在锦城宾馆那边——许处长您有什么意见呢?”

    许岩微微蹙眉,他是知道锦城宾馆的,那是锦城市里一家很有名气的五星级宾馆,也是锦城市政府的接待定点宾馆。

    “锦城宾馆的规格是很高。但它的地点不是很合适。锦城宾馆在市中心,而且市区经常堵车。如果碰到什么突发情况的话。我们从锦城宾馆赶到蜀都大学,足足要一个多钟头——我们这次过来是办案的,不是来追求规格和享受的。黄夕,就跟锦城市政府说,我们在学校附近找个宾馆落脚就行了——不需要多好的条件,距离蜀都大学近就好了。”

    黄夕点头:“是!我马上跟锦城市政府那边联系!”

    说完。她拿着手机出去了,很快,她又回来了,将许岩带到了旁边少人的地方,说道:“许处长。锦城市政府同意了我们的意见,他们道歉说,他们先前是考虑不周,没考虑到这个,现在,他们打算在附近给我们另外安排一个住处。

    对了,市政府的张副秘书长跟我说,邓副市长想请您和我们调查组的同志今天中午吃个便饭,帮我们接风洗尘,您看是否合适呢?”

    听到有饭局,许岩不禁微微蹙眉,他是最烦这种官场应酬礼节的:“吃饭?吃饭干什么?能帮着我们破案吗?”

    黄夕尴尬地笑笑,她知道的,虽然许岩当了副处长兼调查组组长,但本质上,他依然还是个不怎么懂事的大男孩而已,根本不懂官场规矩。

    “许处长,张秘书长的态度很热情,他说,这是邓副市长交代的任务,请我们一定赏光。。。许处长,我多嘴说一句:平常我们到地方上调查的时候,地方政府一般都会接待我们,一般都是差不多级别的官员来款待我们,这是不成文的惯例了。

    但这次,锦城市政府对我们的接待,这非常给面子了——许处长您才是个处级干部,锦城市政府却安排了一个副市长来接待我们,这是很客气很尊重了——这不单是对您个人的尊重,这也是表示锦城市政府对我们总参情报部的尊敬。”

    说到这里,黄夕默然片刻,她凝神看着许岩,等待着他的反应。

    果然,许岩已是会过意来了,他说道:“黄夕,我大概明白了——我在锦城这边,并不是代表我个人的,也是代表情报部。。。”

    “正是这样!说得更严重点,许处长,您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我们情报部的态度——正如张秘书长的邀请是表示市政府对咱们的尊敬,如果许处长您拒绝邀请,这就是说咱们情报部对锦城市政府不怎么尊重了。。。锦城市政府或许会觉得我们的架子很大,不好沟通。。。如果他们更敏感一些的话,说不定会觉得我们连顿饭都不肯吃,面也不肯见,必然是来意不善,故意给他们找茬,或许对我们会有些不必要的误会。。。搞不好就拖累工作了。”

    听着黄夕的理论,许岩不由笑了:“黄夕,听你这么说,这顿饭这么重要。。。好像比工作还重要?”

    黄夕没有笑,她严肃地说:“许处长,这种交际和接触,这本身就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这次的调查工作,虽然说是以我们为主,但我们也需要地方政府、公安局的支持啊,没有地方政府的配合,光靠我们调查组这几个人,是干不成什么事的。。。如果能跟锦城的领导建立良好的个人关系,沟通顺畅,对我们的工作是有很大帮助的。”

    许岩苦笑——从个人角度来说,他是最讨厌这种没有实际作用的官场应酬的。话说,如果是刑侦支队长黄山邀请他去吃饭,许岩是很乐意赴宴的。因为跟黄山吃饭,大家可以交流关于案件的各种信息,讨论关于下一步案件侦破的思路,这种交流和讨论,对案件的侦破是有用的。

    但跟市政府的副秘书长吃饭,自己能得到什么有用的讯息吗?许岩就是不用去也知道那位副秘书长会说什么了,无非就是大家你来我往地说上一通官话套话,

    但问题是,按照黄夕说的,自己不去也不行啊!

    许岩痛苦地揉着额头的太阳穴——所谓身在官场,身不由己就是如此了。既然身为官场中人,自己就要承担起官场中人的责任和义务来了。许岩忽然感觉很累,更加坚定了信心:这案子处理完了以后,自己一定要跟文修之辞职了!

    “黄夕,你觉得我们必须去吗?”

    黄夕很恭顺地低声说道:“去不去,那是许处长您的判断,我只是说出了一些个人的意见,供领导您参考的。”

    许岩“呵呵”地笑起来了,他望着黄夕,笑声中,黄夕面红耳赤——她也明白,自己啰啰嗦嗦说了那么长长一通,然后最后说句 “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还是领导您抓决断”,这就未免太虚伪了。

    “好吧——你回复政府张副秘书长,就说我们感谢市政府的热情款待,中午时候一起吃饭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节 搞错

    市政府安排的饭局地点是在蒲州宾馆。

    在蜀都大学当学生的时候,许岩就听过蒲州宾馆的名字了,这宾馆坐落在锦城城郊,是座度假山庄,里面娱乐设施一应俱全,什么高尔夫球场、健身房、游泳场、歌舞厅ktv、别墅都是应有尽有,是锦城高大上娱乐场所的代名词。

    许岩开着越野车过去赴宴,车上还有他的部下,分别是张文斌、唐敏和“刚刚晋升少校”的助手黄夕——黄夕本来就是少校副营了,先前,只是为了掩饰,才让她以中尉的身份出现在许岩身边。但现在,许岩升迁神速,黄夕也没必要用一个中尉军衔来伪装了。这次下来,黄夕就恢复了自己的副营级少校军衔,职务依然是许岩的助手。

    当然,黄夕当然不会这么对许岩说,她告诉许岩:“托了许处长您的福气,跟着您,我也立了一些功,上级给我越级提拔了,给我提了个副营少校——总之,要多谢许处长您了。”

    短短几个月内从中尉被越级提拔成少校,这种惊人的提拔速度,若是懂行的部队人士知道了,肯定会十分惊讶的,肯定会被刨根问底地追问。

    但问题是,我们的许处长虽然当了官,但对部队上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懂——既然自己这上尉能在短短几个月里被越级提拔成中校,那黄夕这中尉被提拔成少校,这好像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吧?

    车子在道上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在中午赶到了蒲州宾馆——许岩真搞不懂官场中人的思维:一顿饭,在哪里不是吃呢?难道市区里就没饭店吗?何必非跑到这么偏僻的郊区来。来回一趟都要三个钟头了。一天吃上两顿饭,那真的是什么事都不用干了。

    在蒲州宾馆正门口。两个保安从值班室出来,他们很客气地问道:“您好!请问几位。你们是有预约的吗?”

    黄夕降下了车窗,探头出来喊道:“对,是政府接待办定的。”

    “请稍等,我们查下——”保安对着对讲机问了几句,然后很客气地问道:“是张秘书长的客人吗?请问,是不是许处长呢?”

    “对,我是许处长的秘书。许处长在车里面。”——黄夕不好意思告诉保安,正在开车的许岩就是许处长本人。许岩实在是太嫩相了,若是告诉保安们这个小毛孩就是许处长。只怕人家根本不信,还要生出一些误会。

    两名保安很恭敬地立正,向着车后座的方向敬了个礼。然后,他们很客气地告诉黄夕,该去贵宾六号宴会厅,前面有辆先导车给他们带路。

    先导车把许岩一行带到了一栋单独的别墅前停下了。这栋别墅坐落在一处湖滨的旁边,周围是繁花似锦的花圃和绿草,视野开阔,风景秀美。

    许岩一行人下了车。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看着像是经理的端庄女子笑吟吟地走过来,微微躬身:“几位先生们女士们,中午好!我是宾馆的餐饮经理小黄,请问。是京城来的许先生吗?”

    这位女经理问着,但她的眼神却是径直瞄向了张文斌了——许岩一行人四人,黄夕和唐敏都是女的。很自然地被排除了。许岩太年轻了,看着就像个司机或者随从之类的角色。黄经理自然也不会把他当做正主了。

    一行人当中,只有张文斌成熟一点。看着也有二十几了——虽然说作为处长来说,这年纪也是年轻得出奇了,但京城的高官多,这位许处长说不定善于保养,看着比真实岁数年轻些,那也有可能的。

    被人当做了许岩,张文斌脸色一黯,他没好气地说:“我不姓许!”他别别下巴,很不客气地虚点向许岩:“喏,那位才是许处长!”

    黄雪经理大惊,她转头望向许岩——看着许岩那白皙幼嫩的脸,看着他唇上淡淡的茸毛,那明澈宁静的眼神,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对于判断年龄,女人的感觉特别敏感:看他青春洋溢的脸,那溢于言表的青春活力,这分明还是个少年!

    这样一个少年,居然就是处长了?邓市长和张秘书长都要宴请的京城贵宾?

    天哪,这怎么可能?!

    震惊之下,黄雪经理说话都结巴起来了:“许。。。许处长,您。。。您好!很抱歉,我们没认出您来。。。您这个。。。实在太年轻了,我实在想不到。。。您太年轻有为了!”

    许岩摆摆手,阻止了她的道歉,他自嘲道:“没什么,黄经理——反正这样误会的,你也不是第一个了。对了,邓市长和张秘书长到了吗?”

    “哦,知道您过来,我们已经跟秘书长联系过了。邓市长、张秘书长和相关领导正在路上赶来,他们说,大概还有十五分钟就能赶到,让我代他向您说声道歉。

    许处长,离吃饭还有一阵功夫,您有兴趣的话,我带你在我们周围游玩一下,观赏一下山景和湖色?”

    对黄经理所说的山景和湖色,许岩提不起多大兴趣——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想着如何揪出那头魔物,哪有心思看什么湖光山色。

    但许岩不想去,他的部下们却是蛮感兴趣的。黄夕和唐敏都欢呼起来:“好啊好啊,我们去湖边转转!”

    许岩挥挥手:“好吧,你们想看的话就去吧,记得早点回来,不要耽误吃饭了——我就不去了,我进房间等一下。”黄夕和唐敏一声欢呼,跟着服务员坐着电动观光车出去了。

    饭局安排在独体别墅的二楼,里面布置得雅致又堂皇。因为锦城市政府的人还没到,许岩和张文斌都坐在宴会厅旁休息室的沙发上休息。

    服务员进来给二人上茶之后便退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许岩和张文斌二人。

    张文斌坐在离自己最远的一张沙发上。他低着头,把玩着手上的一根香烟。却是没点燃,把香烟在手指间转来转去。像是学生在玩转笔一样。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大家都不说话,气氛就显得有些尴尬了——其实,对张文斌,许岩还是有点好奇的。许岩奇怪的是,自己明明跟他素不相识,为什么自打见面起,他就一副跟自己闹别扭的架势?

    许岩干咳一声:“张少校,能问下吗。你什么时候进情报部的呢?”

    没想到许岩会主动找自己说话,张文斌抬起头来,诧异地望了许岩一眼。然后,他不吭声地又低下头去,专注地凝注着手上的香烟,过了好几秒钟,他才慢吞吞、很不情愿地答道:“那是两年的事了。。。”

    “哦——我听黄夕说,你是兵城陆院毕业的,你学的是什么专业呢?”

    张文闷头闷脑地答道:“陆军合成部队作训参谋。。。嘿嘿!”说到自己的专业时候。他“嘿嘿”笑两声,笑声里充满了自嘲的味道。

    许岩诧异:“张少校,这有什么好笑的吗?”

    张文斌摇着头:“这难道不好笑吗?我在陆院的时候,学的是如何指挥以师和旅为单位的兵种协同作战。运筹上百万人的国土防御战略。。。当我们毕业之后,却是在军区基层的连队里,每天的工作就是带着新兵排去浇水、种菜和养猪。。。”

    许岩愕然。然后,他也苦笑了: “这个。宰相必起于州郡,猛将必发于卒伍。就算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也好。也是要从基层做起的,这是正常的吧。。。”

    在许岩说话的时候,张文斌始终保持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也不看许岩,目光只是专注地盯着自己手上的香烟,那副表情,像是许岩所说的话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然后,他淡淡地说:“许处长说得对,您一定也是从基层单位脚踏实地地奋斗出来的吧?不知您到情报部之前在哪个部队的呢?”

    许岩差点没被张文斌给噎死,他只能含糊地转移话题:“张少校,你现在进了情报部,这就说明,金子总是会发光的,真正的人才也总是会脱颖而出的,不会被埋没的。。。”

    “是啊。。。我的专业是参谋专业,擅长的是运筹和谋划,但情报部需要的却是打打杀杀的特种兵。。。于是,我就从一个副连长成为了四局特战大队的中队长——嘿嘿,不管怎么说,总比每天铲猪屎好多了。”

    “张少校,你这两年在特战大队。。。出过很多任务吧?”

    “嗯,两年里,出过十一次任务,三次受伤,受过两次嘉奖,一次三等功,前年混了个少校正营——都是些打打杀杀的事,我就不说了,估计许处长您也不会感兴趣的。”

    在张文斌的话中,许岩能感觉到一股浓烈的嘲讽味道。这样兜着圈子,许岩也烦了,于是,他径直问道:“张少校,可能是我这人比较敏感吧,我感觉,你好像对我有什么看法?是不是有些什么误会吧?如果有的话,还请明说出来吧。”

    张文斌一震,他抬起头,深深地望了许岩一眼。这时候,他很明显地犹豫了,很烦躁地从口袋里掏出了火机,点燃了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在吐出来的烟雾中,他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座凝重的雕塑。

    足足过了十秒钟,张文斌摇摇头,他吸了一半的香烟在烟灰缸里一下按灭了,沉声说:“许处长,你误会了。我们以前素不相识,我怎会对您有什么看法呢?

    我一直在基层部队,在特战队跟那帮痞子一起混久了,性子习惯粗鲁。许处长您是斯文人,可能不习惯我这武夫的粗鲁作风——是我失礼了,该说对不起的。”

    许岩微微蹙眉——看张文斌的这样子,明显言不由心的。他正待再问,但张文斌已经站起身了,他左右张望,说道:“许处长,失陪一下,我上个洗手间——服务员!服务员,洗手间在哪了?”

    张文斌大踏步地起身,风风火火地推门出去了。望着他急匆匆离开的背影,许岩十分诧异——自己连情报部的大门朝哪边开都不清楚,怎么就跟里面的人结怨了?

    真是莫名其妙啊!

    许岩本来还打算,等张文斌从卫生间回来之后再好好跟他交心沟通一下的,但是,他却是没这个机会了。张文斌还没回来呢,只听窗户外面的车声响起,几辆小车停在了别墅边上的停车草坪上。

    黄雪经理推门进来,笑容满面地告诉许岩,市府的邓市长和张副秘书长已经到了。

    许岩跟着黄经理出了包厢,却在走廊里见到了张文斌——他正低着头抽烟,看到许岩突然出来,他一愣,尴尬地点点头——许岩也看出来了,张文斌所谓去洗手间,估计只是他躲开自己的借口罢了。

    许岩恍若无事:“文斌,来,一起出去迎接锦城的领导吧。”

    “哦哦,好的。”

    两人快步出了别墅门口,只见那边遥遥来了几个中年人,都是穿着白衬衣西装裤,衣冠楚楚,那微圆的肚皮,自信的面貌和气质,很明显地看出是官场中人。

    那一行人过来,当头的有两个人,其中一位是个相貌清癯戴着眼镜的高瘦中年人,另一位则是许岩的熟人,锦城市公安局长邓伯南。

    看到许岩,邓伯南露出了亲热的笑容,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上前跟许岩招呼,而是对着许岩笑眯眯地眨眨眼,那笑容,好像小孩子准备要搞一个恶作剧似的。

    许岩还没搞清楚邓伯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这时候,那高瘦的中年人已经快步走过来,他满面堆笑地握手:“这位一定是从京城过来的调查组许处长了吧?你好你好,我是市政府的张朝阳,许处长,辛苦辛苦,久仰大名,久仰大名了!”

    他握手的对象是张文斌。

    许岩:“。。。。。。”

    张文斌苦笑着,被张秘书长握着手好一通摇晃,邓伯南才爽朗地笑出声:“我就知道,老张一定会搞错的!老张啊,这位才是许处长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节 诉苦

    听到邓伯南这么说,现场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张朝阳愕然地看向许岩,又转头望着张文斌,又看看许岩。。。这样来回看了几次后,然后,他解下眼镜,不敢相信地拭擦了下镜片,又仔细地端详了许岩一番,他才回头望向邓伯南,惊讶地问道:“邓市长,你不是在开我玩笑吧?这个年轻小伙子。。。他就是许处长?”

    “千真万确,我保证就是。”

    许岩站前一步,沉声道:“张秘书长,您好!我是情报部四局的许岩!”

    张秘书长明显呆滞了,他下意识地答道:“哦,你好,你好。。。”

    很明显,对张朝阳来说,眼前的事情实在超出了他能接受的极限——许岩觉得,这倒也是正常的。倘若不是邓伯南在场证明,如果突然有个大学生跑出来跟自己说,他是中央派下来的调查组领导,估计自己也会把他当做个骗子的。

    不止是张朝阳,在场众人看看许岩啧啧称奇,脸上却是满是感慨。

    好在,张朝阳很快反应过来,爽朗地笑道:“邓市长,您不厚道啊,也不事先提醒一声,让我出了这洋相——不好意思啊许处长,我们接到上头通知,说是总参情报部会派遣一位对这种特异案件很有经验的处长下来负责这系列案件的调查,这处长是这方面的权威——我就想了,既然是很有经验的业务处长,那该是一位年高德勋的同志了,没想到您居然这么年青。。。这个。真是出丑了!许处长,恕我多嘴问您一句——我看您这个相貌。。。您今年有没有二十岁啊?”

    “秘书长。我是93年的,今年刚好20岁。”

    张秘书长一拍大腿。他感慨道:“刚好二十!刚好二十!许处长,您年轻有为啊,这么年青就当上了处长,还担任了重要职务——看到您,我就感觉啊,我们这帮人的年纪,统统都活到狗身上了,哈哈!”

    众人都是“哈哈”一笑,尴尬的气氛才渐渐散去。这时候。黄夕、唐敏等人也是坐着游览的电动车赶回来了。

    大家相互介绍了下双方的身份,许岩才知道,除了邓伯南和张副秘书长以外,今天赴宴的领导还有两位,一位是公安局分管刑侦业务的曹副局长,还有一位是锦城市警备区的吕副政委。

    知道眼前众人身份,许岩这门外汉倒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黄夕却是微微凛然——她是知道路数的,张副秘书长也好,曹副局长也好。吕副政委也好,他们都是进入了副厅序列的干部了,更不要说还有个副市长兼公安局长的邓伯南了。

    而情报部这边,带队许岩的级别最高。但也不过是个副团级而已,距离副厅还差得山长水远呢。

    为了接待一个副团级的军官,锦城却是出动了一个正厅三个副厅级领导来陪同。这么隆重的礼节,很明显地不符合规矩——三个处长来陪一名厅长。那是正常;但四个厅级干部来陪同一位处级干部,那就明显反常了。即使是敬重许岩是上头下来的也不必这么过分。

    所谓重礼于人必有所求,今天的这场宴席,只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也不知道锦城市这边想要干什么?

    趁着众人进入时候乱哄哄的时候,黄夕凑近了许岩,低声说了自己的顾虑,许岩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说:“没事的。”——许岩心里有数,这次锦城市异乎寻常的隆重接待,多半是邓伯南为昨晚的误会表达歉意罢了,并没有黄夕想的这么复杂。

    当下,众人入席——按照国人的习惯,入席时候总要谦让一番的,尤其是在官场上,谁是主首座,谁是客首座,这种次序是丝毫不能乱的。这主首席,自然是邓市长坐了,这是毫无疑义的,许岩级别虽然低,但他是代表中央下来的调查组负责人,这客首座他也是当仁不让的,所以他只是客气谦让了几下,也就坐下了。

    主客的首席都安排好了,但接下来,主人的次席位置就让人为难了:张副秘书长、曹副局长和吕副局长三人的级别相同,都是副厅级,他们三个人又相互谦让,谁都不肯坐上去。

    许岩坐在座位上,看着三位领导互相推攘着、谦虚着,开始他还是觉得有点搞笑,没想到这三个人足足折腾了四五分钟还互相谦让着——他们动作的幅度已经越来越大了,曹副局长和吕副政委俩人已经硬抱着张秘书长往那座位上压下来,而张秘书长则是抓住桌子的边缘,拼命地挣扎着,叫嚷着“不行不行,这样不行的”,就是不肯坐下去,那样子,仿佛是这座位上面有个火盆要烤他屁股似的——许岩很怀疑,再让他们三个这样谦让下去,最后搞不好真的要打起来的。

    看他们闹了五六分钟还是没结果,最后,连邓伯南都受不了了,他出声道:“你们三个,都不要吵了,老张,你坐过来陪我,老吕老曹,你们坐许处长旁边——折腾这么久,你们再闹下去,我怕菜都要凉了。”

    众人座次排定,服务员飞快地上菜。菜上齐之后,就像所有的官场宴席一样,作为主人的邓市长就开始致辞了,他举起了酒杯,笑眯眯地环视众人:“这个,我就先来说两句吧——今天,是个大好的日子!因为,中央派来了以情报部许处长为首的调查组,来对我们的工作进行指导,对许处长和诸位同志的到来,我们表示热烈欢迎!

    本来,市委铁生书记、政府齐声市长、政法委招书记等领导都是要来亲自欢迎咱们锦城的功臣来表示感谢的,但可惜临时有个重要的外事活动,他们被拖住了。但我来之前,他们可是交代了我。托我向许处长转达问候和致意,并且一定要把我们锦城市委、锦城政府对诸位贵宾的这份感激的心意给表达出来!

    来。这第一杯酒,我就谨代表锦城两千万锦城人民群众,代表锦城市委、政府,对许组长和各位同志的到来表示欢迎吧!来,我先饮为敬了!”

    邓伯南说着,率先一杯饮尽了杯中的红酒。这第一杯酒的理由十足,众人都是纷纷举杯,跟着一饮而尽。

    很快,邓伯南又举起了酒杯。他笑吟吟地说:“这第二杯酒呢,就是要表达我们锦城父老对许处长的感谢!这里的几位同志,我是第一次见,但你们的许岩组长啊,我可是老相识了!

    去年的东航劫机案,许组长临危不惧,奋勇出击,拯救了整整一个航班的两百多名乘客,其中大部分都是我们锦城的百姓啊!可是说。许组长是我们锦城市的恩人,是我们的功臣!咱们锦城早就不把许组长当外人了,就当是自家的孩子一样!

    现在,许组长再次来到锦城。那就等于回了家了!许处长,诸位同志们,在这里。请允许我代表锦城人民,代表锦城市委、政府对诸位道声辛苦了!锦城人民感谢你们!”

    说着。邓伯南又是一饮而尽,众人也跟着饮尽。许岩还没放下酒杯呢。邓伯南又举起了杯子,他再次笑吟吟地说:“这第三杯酒呢,就是我们的美好心愿和祝贺了——正如大家所知道的那样,蜀都大学那桩案子,十分棘手!凶手手段凶残,受害人众多,案件至今未破,人民群众生命安全遭受严重威胁,锦城市委、政府对此也是忧心忡忡啊!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解放军再次向我们锦城人民伸出了援手,部队首长闻知消息后,立即调遣了精干力量,同志们连夜出发,如同神兵天降一般迅速赶到了锦城,雷厉风行,令我们十分佩服!这证明了,关键时候,咱们的人民军队才是咱们锦城人民真正靠得住的守护神啊!

    我们祝愿,在许处长和同志们能顺利破获这个恶性大案,早日将那个凶残的凶手给抓获了,为锦城人民除掉这个大祸害!来,大家干杯吧!”

    邓伯南巧舌如簧,一连串的好话不重复地出来,许岩听得眼睛都直了:“不带这样的吧?大家一口菜都没吃呢,这位邓市长就连喝三杯——这好像不是正常的应酬路数吧?”

    但邓伯南提出的敬酒理由实在冠冕堂皇,许岩也找不到理由来推辞,只得第三次举起杯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然后,看着邓市长又伸手想摸酒杯了,许岩看得头皮发麻,他赶紧抢在前面拿起了酒杯,干咳一声:“咳咳,邓市长,曹副局长,张副秘书长,吕副政委,这里,我来说两句吧——这次,受情报部首长的命令,我们来锦城,目的就是要查明凶案真相,抓获凶手!我们刚下飞机,寸功未立便受到了锦城同志们这么热情的接待,我们感到很高兴,又是受之有愧。

    在这里,当着邓局长和诸位领导的面,我代表调查组的全体同志表个态吧:我们一定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案件的调查工作中,尽最大的力量,竭尽全力来破案,绝不懈怠!只要有一丝线索,我们都会追查到底,绝不放过那凶手,为那些遇害的无辜群众讨还这笔血债!

    当然了,我们也希望能得到锦城市委、政府、锦城公安局、武装部等相关部门的大力支持!在这里,请允许我先向诸位领导表示感谢了!”

    这是许岩第一次在这种应酬场合说这种套话,这番发言稿还是黄夕事先给他拟好的,许岩不过是临时背出来罢了。但因为许岩平时跟那帮老油条厮混得多了,耳染目濡之下,这一番套话说起来居然也是四平八稳,像模像样的,不漏什么破绽。

    当下,席间众人都是热烈鼓掌起来,邓市长大声叫好:“好,好,好!许处长这番可是立下了军令状了,我们大家都是听到了!许处长这么有信心,同志们也是精神饱满,信心十足的样子,我这颗心可是放下一半了!我相信,有了许处长这样的决心。这样的气概,在同志们的共同努力下。案件一定能顺利侦破的!来,大家来干一杯!”

    几杯致辞酒下肚。酒席才算正式开始。然后,众人这才放开来,开始吃饭夹菜。有人招呼外面的服务员进来,来给大家上汤碗。在服务员端碗上汤的空暇时候,张副秘书长笑道:“许处长,说句心里话,我不怕邓市长和大家笑话,今天看到你们过来了,我这颗心啊。可是踏实了一大半了,今晚上才睡得着觉啊!”

    “张秘书长,您太客气了。。。这是怎么说的呢?”

    “唉,许处长,您不知道,蜀都大学那块,那一直是我对口联系的,自打这案件发案以来,大学的领导可是天天找我闹啊。说我们锦城政府工作不力,没做好对他们师生的保护工作,说要找国家教委反映这个情况,告我们状去;又说是为了确保师生的安全。他们要全校停课,遣散所有师生离开,直到案件破了才复课——

    许处长了。您别看,学校里那帮老师啊。别看着平时斯斯文文的,但关键时候。他们耍起流氓来,那也是蛮狠的。市里面的领导被闹得烦了,躲起来不见他们了,他们闹腾的劲头就是冲我来了,口口声声说‘张秘书长,这案子不破,我们是决计不敢回学校住了。要不,我们全校老师搬铺盖上你家睡去?’

    我这人啊,也是有股牛脾气的匪气的,最不怕别人恐吓,蜀都大学这么说了,我就笑嘻嘻地说:‘行啊,我热烈欢迎蜀都大学的年青女老师上我家睡去,这样的好事,我老张求之不得啊!我家就在锦城西路光华小区的207号。’——这个,您也知道,这就是跟他们开个玩笑嘛,没想到啊,蜀都大学的余校长也真的是个流氓,那晚,我还没下班呢,小区的保安就给我来电话了:‘张秘书长,您快回来了!您家里出事了!’

    那时,我还以为是家里遭贼了,赶紧跑回家,一路闯了两个红灯。没想到,刚到家门口呢,我当场就傻眼了——在我家门口,堵了七八个人,全都是蜀都大学的年青女老师,都是二三十岁年纪的漂亮妹子,个个抱着棉被铺盖,口口声声说要进我家睡觉去!”

    张秘书长说到这里,席间众人都是哄堂大笑,许岩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特别开心——平时,在自己这些学生面前,学校的领导和老师们都是一本正经的为人师表样子,没想到在背后,他们还有这样耍无赖的可爱一面啊!

    警备区的吕副政委笑着说:“老张,这么多漂亮妹子上你家,还是大学女老师,这是大好的美事嘛!咱们可是盼都盼不来啊——老张,你的艳福不浅啊!”

    “哎,老吕,别说了,你就别说了——这种艳福,咱真的消受不来啊!”

    张副秘书长揉着额头,一副不堪其烦的苦恼样子,他苦笑着摇头:“还美事呢,我差点被折腾得要跳楼了。老吕,你也知道的,我家的小区,那是市政府的家属楼,那群女老师抱着床铺往我家门口一站一堵,半个小区的人都围观。第二天咧,政府里就有谣言出来了,说我老张作风不正派,包了好多**,后院起火了,那些**都上我家造反示威去了,连齐声市长都听到了这个消息,特意把我叫到办公室里,关上门来跟我谈话,语重心长地叮嘱我:‘老张,你这次。。。可是有点过分了。咱们都是组织上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干部啊,组织上对你是有期望的,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组织啊——奋斗了那么多年,如果在女人的问题上载了跟头,那可就太冤枉了。’”

    看得出来,张副秘书长是一位很诙谐的人,在复述齐声市长的话时候,他操着一口山东口音的普通话,显得活灵活现,众人又是齐齐抱腹大笑,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许岩没那个荣幸能亲眼见过锦城的父母官,不过他看众人笑得那么开心,顿时心下有数了:这位齐声市长,多半是口音比较重的领导了,以至于下属们都喜欢拿他的口音来开玩笑。

    等着众人欢笑过后,张秘书长继续讲述:“那天,害得我足足花了半个钟头,才把事情跟齐声市长给解释了,可我瞅着他还是不怎么相信的:‘嗯嗯,老张,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吧。反正,在外面有什么麻烦,你赶紧处理妥了,不要再闹出这样的事啊。’——我说,这是哪跟哪的事啊,我真要在外面搞女人,那我也就认了,可问题是我一根毫毛都没碰她们啊!好不容易跟齐声市长说清楚了,可回家里,那麻烦就更大了——我老婆那边,可是好几天没让我进门了。

    这还不说,我刚回到班上,又有人把政府的大门给堵上了,都是蜀都大学系列凶案的遇害者家属,天天举着横幅在政府门口堵着闹,举着偌大的血色‘冤’字,说什么‘沉冤不血、死不瞑目’之类——得,这事又要归我去处理。

    那帮家属,说来说去,还是冲着政府想要赔偿金的,要的还不是小数,开口要的就是几千万上亿的,一个个还振振有词的——我就纳闷了,他们是哪来的这道理?

    邓市长可以作证的,为了蜀都大学的案子,我可是被多面夹击,焦头烂额,不得安生啊!直到许处长过来接手这案子,咱才松了口气,这话是怎么说的——中央可是终于来救咱们了,亲人啊,咱们救苦救难的解放军,咱可是总算把你们给盼来了!”

    满席哄堂大笑,几位女士都是笑得花枝招展,前仰后合。

    那边,公安局的曹副局长却是也发话了——曹副局长长得比较老相,脸孔黝黑,皮肤粗糙,比起诙谐的张副秘书长,他显得比较凝重,显得忧心忡忡:“老张啊,政府的压力,跟我们公安局这边比起来,那可是小巫见大巫了。你们顶多就是被蜀都大学和受害者那边施加压力,可我们直接被省里和市里压迫啊!你们受的压力,我们公安局可是一样没少!到时候,案子破不了,那板子,可是要实打实地要落到我们身上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节 赔偿

    邓伯南点头道:“老曹说的是真的,许处长,你不知道,这段时间里,咱们锦城市局为这案子,那确实也是拼老命了。不说别的,就我知道的,老曹驻点在蜀都大学的办案点那边,已经是大半个月没回家了,这趟,他是知道了京城的专案组过来,才特意专门从办案点过来欢迎许处长您的。

    许处长啊,咱们市局为这案子,确实是尽心尽力了。前阵子的寒冬腊月里,零下五度的雪天,我们民警还坚守在岗位上蹲守,一个个都冻成了雪人了,跟我敬礼时候人都直哆嗦站不稳了,话都快说不出来——看着同志们这样子,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感觉吧,破案的事,不但是讲努力就行了,还是要讲点运气的。就像古人说的,谋事成人,成事在天,咱们市局已经够拼命了,但无奈运气不是很好,就是找不到线索,这也怪不得咱们的同志,许处长,您说是不是这道理?”

    说着,邓伯南手上握着酒杯,却是没举起来,他目光炯炯地看着许岩,虽然脸在微笑,但那眼神深处却是透出了几分紧张和焦虑的味道——不止是他,曹副局长也在注视着许岩,此时此刻,他的脸上早就没了丝毫笑意,有的只是焦虑和祈求。

    那一刻,许岩真的有种感觉:眼前的这几位论起岁数可以当自己父亲那辈的高级官员们,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被审讯的嫌疑犯看着警察,目光里全是哀求,像是自己接下来的言行举止能决定他们的命运似的。尤其是那位曹副局长。他紧张得额头都出汗了,手紧紧地抓住了杯子。眼神焦虑不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岩搞不明白,不过。他直觉地知道,这是今天宴席的最关键时候,这时候,自己是万万不可随便说错话的。

    许岩缓缓点头,很谨慎地说:“邓市长说得有道理,很多事,确实是要看运气的——办案子,也是这样,进展不顺利。不能怪同志们。”

    听许岩附和邓伯南的说法,在座锦城的几位领导都像是松了口气。他们很隐蔽地交换了个眼神,邓伯南很感触地感慨道:“许处长不愧是中央下来的干部,这水平就是高,通情达理,知道我们基层工作的为难,体恤我们做事的同志啊!这一杯酒,我要单独敬许处长的,感谢许处长对我们基层工作的关照和体谅啊!还请许处长对我们的工作多指点。多批评——来,干了吧!”

    “哪里哪里,是我要向锦城的同志们学习才对——邓市长,我敬您!”

    随着许岩和邓伯南单独干了一杯。席间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了。当下,张秘书长又大声地招呼道:“来来来,许处长。您是第一次来咱们锦城吧?我们锦城的特色菜,那风味可是一绝。是中国八大菜系中的独具特色的。来,尝尝这个‘夫妻肺片’——呵呵。许处长,夫妻肺片这个菜,全国的馆子都有得做,但只有在咱们锦城,您才能吃到最正宗的!

    许处长,不瞒您说,外地的川菜馆子,我也吃过几次,感觉特难吃——那些厨子,除了拼命地放辣椒和放油,他们还懂什么?咱们锦城菜肴里的鲜活、美味这些特色,那些外地的川菜馆厨子没一个能学到神韵的,一说到咱们锦城特色,他们就只知道拼命放辣椒,把我们锦城菜的名头都给搞坏了——许处长,您尝尝,这个肺片,跟您在外边吃的,可有什么不同吗?这味道,是不是更鲜活一些?”

    许岩夹了几片“夫妻肺片”——这玩意跟自己在蜀都大学后门巷子里小店吃的味道好像没啥不同。但看着张秘书长盛情款款的样子,他也不好意思揭穿,只能顺着张秘书长的口吻说:“果然味道很鲜活,这味道,跟外面吃的果然不一样啊!”

    众人一番杯觥交错,彼此敬酒。警备区那位脸庞黝黑的吕副政委在开始的时候说话很少,显得颇为低调,但几杯酒下肚,他就活跃起来了,开始问许岩:“许处长,你们情报部那边,有个姓文的局长,三十几岁的人,他跟我很熟的,交情很好!他叫文。。。文什么了?”

    许岩心想你连文修之的名字都说不全,还好意思说跟人家交情很好?他不动声色地使个眼色,黄夕却是已经甜甜地微笑了:“吕政委,您说的,是不是我们的局长文修之文呢?”

    场面上应酬,上司在谈话的时候,当部下的一般是不好插话的。但也有例外,比如黄夕这样青春靓丽的美女,那是什么地方都有特权的,她这样插话回答,吕政委一点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反倒是显得很兴奋:“对对对,就是叫文修之的!他可真是个人物,酒量可真是好,上次他带队下来锦城,警备区请他吃饭,我和张政委请他吃饭,结果他一对二,硬生生地把我们给灌倒了——厉害啊!后来,我就跟张政委说了,就凭文大校的这酒量,又这么年轻,他迟早是要升将军的啊!”

    许岩和黄夕对视一眼,许岩微微颌首,黄夕这才甜笑着出声道:“吕政委啊,您真是火眼金睛,料事如神!蒙您贵言了,文局长刚刚从国防大培训回来,已经晋升少将军衔了——现在,他已经晋升咱们情报部的副部长了。”

    听到文修之已经晋升了少将副部长,那位吕政委“啊啊”两声,一拍大腿:“我就说咧,我就说咧!我早说这小子是将军的料!唉,这家伙,升了将军都不打个电话请客,莫非是想躲过这顿酒了吗?不行,我得打电话骂他去!”

    吕政委说得眉飞色舞,很是兴高采烈的样子,但在座几位都是人精。哪哥看不出吕政委兴奋表情下所掩盖的那一丝失落和寂寞——三十几岁的文修之,都已经直截升了将军。而吕政委都已经五十多了,却依旧还是个大校。这辈子估计都不会有升将军的机会了。若说这位吕政委心里没点失落,那估计是不可能的。

    好在这位吕政委很快调整了心态,恢复了欢快的表情,他跟许岩讲起他跟文修之交往的事情——在许岩看来,他跟文修之的交往无非就是上次文修之带队下来,他负责安排后勤事务,陪着吃了两顿饭喝了几通酒而已,但在这位吕政委口中,这一番际遇那实在是人间罕见的深厚友谊啊!在酒桌上。文修之亲口喊他“老哥”,他管文修之叫“老弟”,简直就是亲兄弟一般的过命交情啊!

    吕政委喷着酒气,攀着许岩的肩膀:“许处长,这次来锦城出任务,你好好干,加油干!把事情处理好了,我给我那老弟打电话,让他好好关照你!只要我开口了。我那老弟是一定帮忙的!我跟文部长的交情,那是没说的,这种事,我老弟准给我这个面子!

    我那位老弟现在已经是副部长了。有他为你说话,你就没什么好怕的了!许处长你那么年轻,前途无量啊。将来啊,我瞅着也准是个将军的料子!”

    吕政委说话的时候。黄夕在抿着嘴笑,唐敏则微微迷离着眼睛。看着许岩,眼神中蕴涵着说不出的嘲讽味道——其实在座的大家都知道的,文修之跟许岩的关系好得很,哪用得着谁给文修之打电话,许岩本身就是文修之的头号心腹。

    文部长谁的面子都可能不给,哪怕是上级领导都好,文局长都有可能给顶回去的。可唯独是许岩的面子,他是绝不会驳回的——哪怕是文局长正在大发雷霆呢,可只要许岩的电话打过来,他准马上变得喜笑颜开地接电话,绝不会有什么迁怒之类的事情——这种待遇,只怕文部长老爹也不过如此了。

    大家都在私下猜测,文局长对许岩这么好,这么异乎寻常的宠信,搞不好他其实是文局长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呃,要不,许岩就是哪位大领导的私生子,托文局长照顾的?

    感受着众人异样的目光,许岩不动声色:“这可真是太好了,我们可是要谢谢吕政委的提携,拜托一定要帮我们在文部长那边多多美言了!这杯酒,我们可就先干为敬了!”

    这一顿饭吃了约莫两个多小时,席间很热闹,大家杯觥交错,谈笑风生,说笑得十分快意。但事后,许岩回想起来,好像这顿酒席里,好像也没说什么正经事,总结起来的话,无非就是一些攀交情和套近乎的话罢了。

    这场酒席,许岩作为主宾,自然是作为众人的火力聚焦点,锦城的领导们轮番地向他敬酒。许岩体质特殊,倒是无所谓,杯到酒干罢了,但部下们就看不下去了,黄夕挺身而出,自告奋勇地帮许岩挡酒,唐敏则更厉害,她端起酒杯,主动向锦城的众人敬酒,七八杯红酒下肚,她依然面不改色,还笑吟吟地要跟张副秘书长和曹副局长来个“单挑一串”,吓得张秘书长连连拱手求饶:“不行了不行了,许处长,您强将手下无弱兵,我甘拜下风!我认输还不行吗?”

    许岩看得好笑——其实酒桌上喝酒这种事,也是欺软怕硬的。开始时候,看到许岩这边人少还有两个女的,锦城的官员们自然就嚣张起来了,连连主动敬酒。但等黄夕和唐敏一发力,他们才发现不好惹,立即就暴露了弱鸡本质。

    一通酒喝到了下午两点多,大家都是饭饱酒足了,邓市长才提议散席了。大家交换了各自的电话号码,踉踉跄跄地往外走着。

    许岩倒是无妨,他体质特殊,只要稍一运气,所有的酒精便都从毛孔里散发出来了,他重又变得一身清爽,头脑清醒了。

    邓伯南凑近许岩,招呼了一声,许岩诧异地转头望着他:“邓市长?”

    邓伯南今天也喝了不少酒,他说话的舌头有点大,但声音还是清晰的,他说:“许处长,麻烦稍等下——我有点事跟你商量的。”

    许岩点头,他对部下们交代了一声,让大家先在车上等着自己。然后,许岩才重新回到别墅里,和邓伯南一起上了二楼,在那边有个小隔间。

    进了隔间里,邓伯南再次为昨晚刑侦支队误会的事向许岩道歉,许岩笑道:“邓市长太客气了,一点小事而已,没必要这么介意的——同志们也是为工作,邓市长对他们也不要太责怪了。”

    俩人又闲聊了一阵,都是些无关重要的闲话,邓伯南抬手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咱们就到此为止吧——许处长真是海量啊,咱们老骨头,真是不行了。”邓伯南起身,却是把拿着的黑色皮包很自然地塞到许岩的手上了。

    看着那鼓鼓的皮包,许岩一愣,他蹙着眉头问道:“邓市长,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邓伯南很坦然地说道:“许处长,您别想多了——昨晚,那帮小崽子闯进你家,砸坏了你家不少东西,这个,天经地义的,砸坏东西肯定就要赔嘛!咱们锦城市局执法错误,这当然要给您赔偿了,当然,这还不能弥补咱们的错误,但总算是一点心意吧,希望你能原谅吧。”

    许岩想了一阵——公安局的干警砸烂了自家的家具,现在要赔偿,好像在道理上说得也通?他迟疑道:“损失。。。只怕要不了这么多钱吧?”

    邓伯南笑道:“许处长,除了家具的损失赔偿,还有人身伤害的损失赔偿啊!我知道的,昨晚咱们的那帮小崽子下手不轻啊,搞不好脑震荡啊内出血就麻烦了——许处长您去医院拍个片子,再买点营养品补下身子,这也是正常的开支嘛!现在的医疗费和营养费可不便宜啊!

    许处长,您只管放心治疗就是了,一定要把伤势给彻底治好!如果这赔偿不够,我们还可以追加的!反正,咱们锦城市局负责到底就是了!”

    许岩不禁佩服起来:明明是给自己塞好处的**事,但邓伯南就有这个本事,人家就是能做得光明正大摆得上台面,哪怕就是监察部门来查都不能说什么——打坏东西打伤人要赔偿,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至于赔偿损失该多少钱,那就完全是一笔糊涂账,赔一万不少,赔十万也不多。至于说起医疗费营养费开支,只要自己往医院一躺,那就是无底的黑洞了,谁都说不清楚到底该多少合适!

    一切过程完全合法合理,这种手段,这可比黄山高明多了——这就是水平的差距啊,难怪邓伯南是局长而黄山才只是个支队长!(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节 缘由

    许岩开车把部下们送回了宾馆——按照锦城市府的安排,专案组的住处安排在蜀都大学前门附近的一家宾馆,档次不算很高,但却还干净,离学校很近。

    回宾馆以后,许岩宣布:众人都回房间休息,晚上七点集合!

    部下们如临大赦,各自散去回自己房间休息了。许岩却叫住了黄夕:“黄夕,你留一下!”

    “啊,许处长,您还有事吗?”

    “哎,黄夕,我跟你打听点事,你跟我来。”把黄夕带到了宾馆大厅的偏僻角落,许岩才严肃地问道:“黄夕,这次总部给我安排的人员。。。我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啊?”

    听许岩这样问,黄夕眼睛骨溜溜地转,像只狡猾的小狐狸:“许处长,您这样问法,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了——哪里古怪了?”

    “嘿嘿,还不古怪?这么重大的案情,怎么派了个女同志过来?”

    “女同志?”黄夕露出了悲痛的表情:“许处长,你在嫌弃我吧?我虽然是女同志,但我很能干的,我跟你也这么久了,您怎么能抛弃我呢。。。”

    许岩没好气地挥手:“去去去,黄夕,你别跟我耍嘴皮子,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你——你知道我说谁的!”

    黄夕唇边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她笑吟吟地说:“许处长,我还真不知道了——您到底是在说谁啊?”

    对这个小妮子的狡猾劲头,许岩还真拿她没办法。他恨得牙痒痒的,压低了声音:“黄夕。你再这样跟我装傻,我可是要恼了啊——唐敏!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她一个文工团出身的。既不懂刑侦又不能打,她到底来干什么的?顺便来公款旅游的吗?”

    听到许岩痛骂唐敏。黄夕脸上和眼里都是笑吟吟的,显得十分开心,但她的嘴上还是口是心非:“许处长,老人家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呢!您瞧不起女同志,这不好吧?唐敏同志是从文工团调来的,那又怎么样呢?难道文工团的女战士就不能担当重任了吗?难道许处长您对咱们的文艺工作者有什么歧视吗?难道说,就因为唐敏同志长得漂亮一点,许处长您就对她有什么偏见了吗?难道说。。。。”

    “去去去!”许岩打断黄夕。他没好气地说:“哪来这么啰啰嗦嗦!说,部里调她过来到底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

    “废话了,部里的用意,老娘当然知道!无非就是局里看着老娘这么久还没能把你这废物骗上床拿下,所以你干爹文修之猜你可能不是很喜欢老娘这种青春美少女,说不定你喜欢的是妩媚的诱惑御姐,所以派多一个类型给你选择罢了!这么简单的事情,有什么猜不到的?你丫装着猜不到。是在故意装傻还是在老娘面前扮纯洁?你真以为老娘还信你是纯情小处男啊?!我呸!去日本那次,你就跟台湾过来的小娘们打得火热,搞不好滚过床单了吧?!”

    以上是黄夕的心理吐槽,但她当然不会出来。她很无辜地说道:“许处长,上级首长安排人事的用意,怎么会告诉我这小少校呢?许处长。您既是反恐处的处长,又是专案组的组长。咱们的人事安排,您该知道才对的。怎么反问起我来了呢?”

    被黄夕这样反问,许岩还真是答不上话来——是啊,无论是军衔也好,级别也好,职务也好,自己都在黄夕之上,怎么是反倒过来要自己向黄夕提问?

    许岩被哽得哑口无言,他郁闷地说:“算了,那我不问你这个事了——”

    黄夕马上转身:“哦,那许处长,我回去休息了。。。”

    “哎,黄夕,你别忙着走!我还有另外一件事问你咧!”

    黄夕转过身来,她呈现给许岩的已是一张苦瓜脸:“我说许处长,你就放过我吧!我昨晚七点钟从京城的总部紧急出发的,十一点多钟到机场,午夜二点的飞机,午夜六点到锦城降落。。。然后我就一直马不停蹄地东奔西走,忙到现在,我连个补水面膜都没敷呢。。。许处长啊,您可要知道,熬夜和休息不足,那是女孩子美容的大敌咧!您这样把我当成牲口来使唤,把我熬成黄面婆了,嫁不出去,到时候你负责的吗?”

    许岩吓了一跳,连忙举手示意投降:“最后一个问题!问完这问题,马上放黄夕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快说快说!”

    许岩压低了声量:“安排给我的副组长,张文斌。。。他好像跟我有过节?但这个人,我从来都没见过,更没得罪过,我搞不明白了——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听了许岩的问话,黄夕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她反问道:“许处长,张文斌的事。。。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呢?”

    “我当然不知道了——我若是知道,又何必来问你呢?”

    “哦。。。”黄夕沉吟着,她目光游离,然后,她迟疑地说:“这个事吧。。。我跟你说了,你可不要说是我说的啊!”

    “好,你放心吧——快说吧!”

    “好咧,这个事,说来就有点话长了,我就简单点说吧——今年,我们四局有一个提副团的名额,本来局里面已开过局务会了,决定是给张文斌的,因为张文斌是三年的正营了,够年限了,又有几次嘉奖和一次三等功,大家都认为,这个名额给他是很合适的,其他几个正营级干部,条件都不如他。。。但后来,他没能晋升成。”

    黄夕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许岩,那怯生生的神情,像一只偷吃大米的小老鼠在观察猫一般。许岩听得莫名其妙:“哦哦,张文斌没能晋升成?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不让他晋升的?他干嘛对我有意见啊?”

    黄夕低声说:“张文斌没能晋升的原因。是因为那提副团的名额,临时被别人给抢了——”

    许岩:“。。。。。。。”

    “局务会都开过了。后来,不知怎么回事了。文局长忽然改变了主意,拍板决定要把这名额给你,让你越级提拔——从副营越过正营级,直升到副团。咳咳,事情就是这样了。”

    许岩:“。。。。。。。”

    “然后,局里打算组建特别反恐处,张文斌当副处长的希望也是很大的,因为这两年,他带队出任务次数最多。任务成功率也很高,几次出生入死,但是没想到。。。”

    说到这里,黄夕就不继续往下说了,许岩也猜得出她想说什么:“但是没想到,这副处长职务,又让许岩这个连情报部的大门都没踏入过一步的新人给抢了。”

    黄夕怯生生地观察着许岩,小声地说:“许处长,那个。如果没有其他的问题,我是不是能回去休息了?”

    许岩无意识地挥挥手,黄夕欢欣雀跃,快步走人了。

    望着她的背影。许岩又想起在宴席前单独相处时候,张文斌脸上那种苦涩的、嘲讽的笑容,还有他眼神中的黯淡和失落。

    张文斌正值人生最巅峰的年华。正是满怀意气准备施展才华的时候,却是两次进步的机会都被自己给挡路了。

    现在。许岩终于理解了那位张文斌那苦涩的脸——假若是自己,一直兢兢业业。出生入死,多次受伤和立功,平时都是得到上头和同志们一致看好的。。。好吧,到了真正要提拔的时候,上头却是提拔了其他人。

    要知道,在情报部内部,和许岩接触过的,只有很少的寥寥数人,而知道许岩的神奇本领和他在几次危机事件中所起到的关键作用的人,那就更少了。对四局大部分人来说,“许岩”这个名字仅仅只是花名册上的一个符号而已。他们不清楚这叫“许岩”的少年到底干了什么,有什么业绩,他们只知道,这少年几个月前被特招加入,一进来就是上尉军衔了,然后在随后的三个月里,许上尉晋升的速度连直升飞机都望尘莫及,飞快地从连级上尉晋升为副营级的少校,然后又迅速从副营级的少校越级提拔为副团级的中校!

    这么神奇的晋升速度,却是发生在一个连四局大门都没有踏入过、连一天正式班都没有上过的少年身上,这样的事情,怎让大家服气?——这么说来,张文斌对自己有意见,那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

    想通了事情的因果,一时间,许岩只觉得心头百感交集——这件事,对张文斌好像确实有点不公平,可是,又该怪谁呢?

    是自己的错?可是自己又不是官迷,这副团级级别,这处长的职务,都不是自己去哀求谁得来的,是文修之主动给自己争取的——而且,许岩觉得,自己的能力也好,过往的贡献也好,都配得上这职务。

    难道,是张文斌的错?

    许岩的思路忽然豁然开朗:嗯,没错,就是张文斌的错!张少校如果能秉承一个军人的大公无私觉悟,以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来看待这问题,以对国家和人民高度负责的态度来思考,那他肯定就能正确对待这次提拔事件!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张文斌的心胸狭窄,过于看重个人得失,没能正确对待待遇和级别问题——难道,不提副团级,不能当处长,他就不能继续全心全意地为国家服务了吗?

    难道,张文斌同志就忘记了,在革命战争时期,我们有多少先烈,抛头颅洒热血,壮烈牺牲——这些无私先烈的事迹,至今依然历历在目。张文斌同志为什么不能向他们学习,做一个高尚的人,纯洁的人,不计较个人得失的人,一心为公的人呢?

    难道。。。。。。。。

    接下来的思路,许岩不敢继续往下想了——再循着这条思路想下去,他怕自己会恶心得呕吐了。虽然从小到大,老师都是用这样的道理来教导许岩的,但现在。轮到自己当领导了,许岩发现。自己实在没有这么厚的脸皮,能对着别人一本正经地说着这种大家都明知很虚伪的大道理。

    ~~~~~~~~~~~~~~~~~~~~~~~~~~~~~~~~~~~~~~~~~~~~~~~~~~~~

    晚上七点。许岩准时地来到调查组下榻的宾馆。许岩进宾馆大堂时候,看到黄夕正急匆匆地从里面出来,她穿着一身浅黄色的高领毛衣,衬得她的身材越发窈窕和俊秀。见到许岩,她招呼道:“许处!”

    “嗯,黄夕?大家都起来了吗?”

    “都起来了,大家都在餐厅吃东西。”

    许岩和黄夕联袂进了餐厅,他看到自己的部下们都穿着便装,围坐在一张卡座前聊天。看到许岩走过来。众人都是纷纷起身,许岩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客气地打着招呼:“都吃过了吗?休息好了吗?”

    众人纷纷点头,都说是已经吃好睡好了,许岩才安然在卡座坐下。黄夕招呼服务员帮着许岩叫来一杯咖啡,许岩道声谢,这才目光炯炯地望向众人:“既然大家都是吃好睡好了,那我们就来谈下工作吧。”

    许岩话音刚落。众人纷纷掀开了自己的随身包,从里面拿出了笔记本,摊在了桌子上,手上拿着钢笔。一副聆听领导指示的架势,许岩不禁苦笑:“这是我们内部商量,不用这么郑重的——把笔记本收起来吧。这是在餐厅,摆出这样的阵势。周围人看到会奇怪的。

    是这样的,我已经跟锦城市局约了时间。两边的案件碰头会定在今晚八点,就在蜀都大学的保卫处,我们跟锦城市局的专案组见面,接手他们的调查资料。呃,在接触锦城市局之前,大家有些什么意见,都可以畅所欲言吧。

    不必要有什么顾虑,我们是自己人,这是内部交流——老史,你是技术侦查的专家,有些什么意见,不妨给我们说说?”

    看到许岩的目光望过来,史勋少校点头,平静地说:“既然许处长点名了,那我就谈下技侦方面的个人意见,不是很成熟,还请同志们多多批评和指正。”

    然后,史勋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他看了几眼,沉稳地说:“许处长,看了锦城市公安局通报的案情纪要,我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在凶案的现场,锦城公安部门检查到了一种不明成分的液体,按他们的说法是‘很像某种生物的体液分泌’,但他们却无法分析得出这种分泌液的成分和源头出处。现在,他们已把这种液体给封存然后将它给送给公安大学的刑侦实验室给送检了。

    这个细节,让我想起了一件事:当初王中茂被击杀后,我也是负责案件的现场勘查的。在王中茂藏身的那处房内,除了遇害者的尸骸之外,我们也发现了一种特别的黏稠液体。。。。。。当时,我们对那些液体进行了提留和检验,对其成分进行了分析和化验。”

    许岩饶有兴趣地问道:“哦?得出什么结论了吗?”

    “许处长,来之前,我考虑到了,蜀都大学的案子,可能会与王中茂的案子有些重合,所以,来之前,我带来了王中茂案件的一些检测报告,请您过目。”

    史勋说着,兴致勃勃地向许岩递上了一叠报告。

    许岩接过了这叠报告,打开来匆匆一阅,顿时头晕脑胀:这叠报告上到处都是各种弯弯曲曲的曲线和数据,还有各种英文字母的代号和一些莫名其妙的代名词,什么“pcr”、“rtp”、“核酸检测量”、“部分变性”、“细胞仪”、“酸变性”、“细胞增殖周期”。。。。。。那些曲线复杂得像是印象派画家喝醉之后的杰作,各种英文字母和数字掺杂,复杂得像一团扭曲的乱麻。

    看着手上的厚厚的检测报告,许岩眼皮发跳,尴尬得脸上微红,他很想说这些玩意,它认识老子,老子可不认识它,但这话却是委实说不出口来——自己可是专案调查组的组长,现在,当着那么多部下的面,自己承认自己看不懂一份检测报告,那自己这个堂堂领导的面子往哪里搁?

    尤其是,在场的还有张文斌这个对头在,对于自己当他的领导,张文斌这家伙可是一肚子的不服气的。

    许岩偷眼瞄了一眼张文斌,然后,他不动声色地点着头,一页页地翻阅着报告,口中“嗯嗯”有声,仿佛对手上的这叠报告看得很入神很认真的样子,赞叹道:“不错不错,史科长的准备工作做得很踏实,这检测报告也是做得很认真很全面,可见你是用心了。。。嗯嗯,不错不错。。。来来,黄夕,你也看一下吧!”

    许岩把报告递给了自己左手边上的黄夕,那迫不及待的神态,像是他递出去的不是一叠纸,而递出一块烧红的煤炭。

    黄夕接过了报告,翻了几页,她诧异地微微抬起眉,望向了许岩,目光中微含惊讶——许岩脸上一红,他避开了黄夕的目光,望向其他的地方。

    黄夕看得很快,几页报告“哗哗哗”很快就看完了,然后,她什么也没说,顺手又把报告递给了她身边的张文斌,张文斌打开报告,只看了一眼,他马上就皱起了眉头。但是,他也是什么都没说,也是像许岩这样邹有介事地看了几分钟,转身把报告给递给了身边的王志文。。。然后王志文看过之后又递给了高峰。。。高峰看过之后又递给了牛元山。。。

    许岩在看着部下们一本正经地做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动作,倘若不是要顾忌自己的形象,许岩简直想要笑出声来了:这件事,委实也太滑稽了!

    许岩不是妄自狂妄,但他觉得,以自己重点大学大学生的水准都看不明白这份检测报告,那,眼前这帮只懂得翻墙走壁端墙杀人的特种兵大爷们能看得懂,那才叫见鬼了!

    ~~~~~~~~~~~~~~~~~~~~~~~~~~~~~~~~~~~~~~~~~~~~~~~~~~~~~~~~~~~(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节 专案

    许岩想,能看得懂那天书一般的符号和曲线,那起码得行业里研究生的水准吧?

    对这份报告,大家都看不懂,但大家都装出看懂的样子,一本正经地点头,邹有介事地严肃思考,仿佛对这份报告有着很深的思考和独到的见解——眼前这一幕,让许岩想起了小时候自己读过的童话故事皇帝的新衣。

    许岩刚想到皇帝的新衣呢,恰在这时,报告传到了唐敏的手上,她捻着那报告瞄了一眼,却不像其他人那样装作做样,而是直截蹙起了眉头,慵懒地说:“这玩意,我看不懂。”

    然后,她把报告又递给了许岩,好奇地问道:“许处长,还有你们,你们都能看懂这东西吗?真厉害啊!”

    许岩尴尬地扯了下嘴角,然后,他装作没听到,转过头大声地喊道:“嗨,服务员,麻烦给我续一杯咖啡!”——不止是他,在唐敏问话的时候,男军官都纷纷转过了头去,有人咳嗽,有人看手机,神情都显得很不自然。

    好在那位引起事端的史勋少校还算识趣,看着许岩和同伴们脸色不愉,他也不敢卖关子了,他尴尬地说道:“这个报告,可能有点复杂,我就简单说下结论吧:变异之后的王中茂,他整个人完全变了——不单是外形上的变化,更可怕的,是他内在的变异。按照户籍信息登记的,王中茂本来该是a型血的,但被击毙之后,他血型已经不再是a型血了。。。”

    “变成其他血型了吗?变成b型还是o型了呢?”

    史勋摇头:“他的血型起了很大的变化。但不是变成了b型或者o型了。。。而是完全变成了一种新的、从未见过的类型血——彻底变异了,那种类型。根本不属于任何一种我们已知的人类血型——甚至我们所知的动物血型中也找不到与它相近的!”

    说到这里,史勋停住了话头。他望向许岩,仿佛在期待着许岩的回应。

    许岩微微蹙眉,他很客气地说:“史科长,医学上我懂的不多,麻烦你还是跟我说得简单些吧——血型变异了,这意味着什么呢?”

    史勋的表情很严肃:“血型性质的彻底改变,这不但是血型的改变,也代表着生物基因的改变,这是本质上的变异——这意味着。王中茂,他已经从人类,变异成另一种崭新的生物,一种从未在这世上出现过的生物物种!

    许处长,我有个建议,到时候,跟锦城公安局的同志们会晤的时候,我们可以要求他们对现场发现不明液体进行相关的检测,然后跟我们的报告对照。如果两份报告的参数相近的话,这样我们就可以知道,在蜀都大学校内作案的凶手是否与王中茂是属于同一类生物了。。。我想,明确凶手的性质。对案件进一步的侦办该是有帮助的。”

    许岩眼睛一亮——史勋的想法倒是蛮新颖的。他说:“可是,锦城市公安局听说已经把样本送去京城的公安大学化验室了。。。我们再往京城送检的话,只怕时间上来不及了。”

    “许处长。按照惯例,送检样本的时候。公安局手上肯定还留存有几份样本的。据我所知,锦城市局刑侦部门的技术力量很强的。在国内堪称一流。尤其是锦城市局的物证鉴证室和化验室,设备和技术人员水平都很强,并不比京城差,关键的是我们得给他们一个范围和方向,让他们知道要检哪些指标就行了。”

    许岩默默点头——比起其他人,史勋提出的建议已是许岩这两天听到的最有质量和分量的意见了。

    对这种积极表现的好部下,许岩当然是要鼓励的,他说:“史科长这意见提得好,开拓了我们的思路,到时候见了锦城市局,我们就这么办——其他几位,还有些什么意见和建议吗?”

    被许岩这样点了名,其他人也说了一些,不过,他们大多只是泛泛而谈,并没有很具体的,许岩有点遗憾,却也能理解——大家昨晚才接触的案情,匆匆忙忙飞机连夜赶了过来,对案件并没有什么了解,如果说立即就能有深刻的了解并能提出行之有效的措施的话,那才叫见鬼了。

    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许岩一行人这就出发,前往蜀都大学。刚到校门呢,里面已经有一群人迎出来了,领头的正是黄山,后面几个人有的穿便服,有的穿警服,显然都是专案组的干警了。

    看到许岩,黄山满面笑容,仿佛像遇到了什么大喜事一般。他大步跨上来,一把握住了许岩的手,热情地用力摇晃着:“欢迎欢迎,欢迎上级领导过来指导我们工作啊。。。首长辛苦了!”

    许岩笑道:“黄哥,别开这种玩笑——我算什么首长啊!”

    “肯定算——从京城下来的,怎么不算首长?”黄山喜笑颜开:“许组长啊,为了等你们,我们可是天一黑就在校门守着了!”

    许岩很理解黄山的这种异乎寻常的热情——为了这个未破的案子,锦城市公安局从上到下都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而作为案件具体承办人的黄山,那更是压力山大。现在,他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把调查组给盼来了,他终于可以从这巨大的压力下解脱出来。

    黄山欢天喜地地把调查组迎了进去,双方进了学校的保卫处大楼——在上次,参加锦城公安局的专案组会议时候,许岩也进过这会议室的。

    这也是国人的习惯了,哪怕是天崩地裂的大事都好,互相问候寒暄的客套总免不了的。围着那会议桌,两边介绍了双方的成员,黄山发表了一通热情洋溢的讲话,对总参调查组的及时支援表达了衷心的感谢。

    黄山说。在前一段时间,尽管锦城市局已经下了很大力气。但由于能力水平不足,在案件调查上进展并不是很顺利。为此,同志们心急如焚。现在,由许处长率领的调查组过来了,久闻许组长是很有经验的特种事务处置专家,从今以后,锦城市局的专案组会全力配合调查组的工作。无论调查组有什么命令,锦城市局都会不折不扣地执行,坚决服从命令。

    黄山的话说得很漂亮,决心也表得很坚决。但屋子里的人,不少都是老油条了,大家都能听出黄山这番话的潜藏含义的。

    寒暄和客套过后,双方终于进入了正题。黄山简单地讲述了一遍案情,然后双方就自由交流了。在这个时候,史勋、张文斌等人就活跃起来了,他们频频提出一些业务上的问题,都是比较琐碎的,比如要求提供当时现场勘查的第一手记录啊、现场的照片啊、现场液体的生化检测指标等第一手材料。

    这些资料。专案组自然也是有的,只是资料比较琐碎和分散,整理起来挺杂乱的。两边忙着对接和签收材料,会议室乱纷纷闹哄哄的一片。

    调查组和锦城市局的干警在对接和沟通的时候。许岩随手拿过一叠案卷一个人翻看着——他知道,在这房间里的都是刑侦方面的菁英,自己最好还是免开尊口免得出丑吧。

    许岩看了几本案卷。感觉都是一些干巴巴、很枯燥的术语和记载,他很快就没兴趣了。这时候,部下们还讨论得热火朝天。许岩干脆把案卷一推,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从乌烟瘴气的会议室里出来,重新呼吸到清新的校园空气,许岩深深地吸了口气。他仰望头顶璀璨的星辰,心头泛起了寂寥和敬畏。

    在这璀璨的星空下,朱佑香,她在哪里呢?或者,她香魂渺渺,已消逝在那漫天的星空之下了?

    在这无限宽广的宇宙和时空之中,区区的自我,那是多么渺小的存在啊,犹如恒河流沙,沧海一粟。自己居然能与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朱佑香相遇、相识、相知,双方居然能成为了朋友,那是多了不起的机缘啊!

    朱佑香离开了,许岩很遗憾,自己没能对她说出心中的爱意——或许,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心意了吧?

    一定是的。她冰雪聪明,机敏过人,眼光高超——在她面前,自己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像张摊开的纸一般,没什么能瞒得过她的眼睛。自己对她的倾慕和心意,在兰心蕙质的她看来,那该是一览无遗的吧?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当初,自己选修诗歌鉴赏课,教授给自己讲述李商隐的这首诗歌,那时候,自己那时候只是觉得这些诗词很美,却没有很深的体会。但现在,想着朱佑香,想着伊人已去,今生不能再与她重逢,许岩心潮澎湃,他真切地感觉到了,在诗词深处蕴涵着的深沉爱恋和悲凉。

    “你什么都知道,却是不给我机会说出口。”

    想到这里,许岩只觉鼻子一酸——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事情可以重来一次的话,那该有多好啊!

    这时候,他能感觉到,有人正在身后向自己走过来。

    许岩转过身,看到了黄山,他招呼道:“黄哥,你怎么不在房里跟他们谈案子了?”

    黄山爽朗地笑道:“案子的事,让他们去谈吧——那些太细节的事,我也不清楚。我是看着你突然不见了,想着你该是出来透气乘凉吧,就出来找你聊聊天。”

    说着,黄山叹了口气:“对这案子,说实话,我们真是没办法了,现在我们能做的,也就是加强监控、守株待兔,等着凶手再出来犯案了——我们在学校里增设了两百多个监控摄像头,加装了五百多盏路灯,全天候监控。。。”

    黄山说着,指了下二楼:“二楼是总的控制室和调度室怎么样?岩老弟,有兴趣进去看看吗?”

    许岩反正闲着也是无聊,他点点头,随着黄山一起上了保卫处的二楼。在二楼的楼梯道入口处,挂着一个偌大的牌子:“监控重地,闲人莫进”,同时有一道铁拉闸门横在楼道的出口处,拉闸门是锁上的。黄山用钥匙打开了闸门,领着许岩进去。

    二楼的监控室很大,比许岩上课的教室还要大,屋顶悬挂着明亮的白炽灯,将整个房间照得犹如白昼。

    一进门,许岩就看到了,房间的墙壁上,都挂满了显示屏幕,大大小小足有几十面,上面显示着校内各个关键位置的实景图像——这么骤然一眼望过去,许岩就看到了东西两个主要校门、行政大楼前后、主干校道、操场、花园、人工湖等各个熟悉场景的图像。

    但显示屏还不止这些,房间里到处都摆满了显示屏,密密麻麻的显示屏在桌子上排成了三行,每行足有二十多台显示屏,上面同样也在显示着学校内各个场景的景象。房间里显得很杂乱,到处都是仪器和显示屏,那些裸露的仪器机箱径直就暴露在桌子上,地上铺满了各种颜色的电线、数据线和不知道什么用途的电线,到处都是,以致许岩走进去时必须踩着各种各样的电线前进,小心翼翼。

    监控室里有六个值班人员,三个人穿着警服,三人是便装的,有男有女。他们坐在那显示屏前盯着屏幕看着,不时按动着手上的鼠标,神情困倦,眼睛通红,衣裳的领口都是敞开的。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他们无动于衷地回头望了一眼,见到是黄山,才有稀稀落落的人站起身打了个招呼:“黄头儿!”

    黄山也不见怪,反而乐呵呵地向众人打招呼:“大家辛苦了——吃过宵夜了吗?”

    回应他的,是一片有气无力的声音:“吃过了。。。”

    看到众人这副倦怠无力的神情,黄山对着许岩尴尬地笑笑——看到部下们这么无精打采的样子,他也不好意思向大家介绍许岩的身份了,免得到时候大家同样来个赖洋洋的应对,那样自己也好,许岩也好,都是下不了台。

    他尴尬地对许岩笑笑,压低声音说:“老弟,弟兄们都是从今早就开始接班的,一连值班了十多个小时,累透了。。。”

    “我明白,无需虚礼的。”许岩好奇地打量着屋子大大小小的荧屏和屏幕,问道:“这么多的屏幕。。。起码不有上百个屏幕了?就这么六七个干警,大家看得过来吗?”

    黄山苦笑着解释道:“最稳妥的,当然是每个屏幕安排一个干警监视呗,但问题是我们没那么多的警力。。。这里值班的,三个是我们的干警,三个是你们学校保卫处的干事,大家轮班监视呗。

    现在,只能是一个人负责十几个摄像头吧。。。好在这些摄像头的监控范围有些是重叠的,只要有事发生,即使监视那区域的干警疏忽了,但其他区域的干警也会发现异常情况的——比如说发生凶案之后,肯定会有人慌乱奔跑的,也会出现恐慌人群的剧烈动作,这些都会引起智能监控系统的示警,会提醒监控干警注意的。

    这是现在最先进的城市治安监控系统了,它智能化的,能自动辨别和提示异常状况——有了这套系统,只要有事发生,我们就能知道了。比起以前要靠人到处巡查和蹲守监控,这总算是个进步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四节 捉弄

    环视那挂满四壁的监控屏幕,许岩微笑道:“这。。。好像叫做守株待兔吧?”

    黄山一摊手:“没办法,那我们也只能这样了。”他压低了声量:“许老弟,有些话说来难听,但我们也没办法了——如果那畜生真的从此躲藏起来不再犯案,我们真拿它没办法了!现在,我们都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等这家伙冒头作案啊!”

    说这句话,黄山自觉也有点过分,他打了一下自己的脸:“说这种话,真是罪过!”

    许岩默然摇头——黄山所说的,何尝又不是他想的呢?现在情况就是这样,魔物潜伏在校园里,也不知道它用什么办法隐匿了身上的魔气,竟让自己无法查探。只要魔物不出来犯案,自己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但若是这家伙出来犯案的话,那就意味着校园里将再次出现凶案和流血,又要再次有人要丧命的——黄山说盼着那怪物出现犯案,这诚然是为破案着想,但想到那代价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和鲜血,思之令人不寒而栗。

    黄山领着许岩,走过那一排排的监控屏幕,向许岩介绍着屏幕里的图像:这是监视校道的,那屏幕是监视后墙的。。。黄山一个个介绍着,许岩倒也感觉蛮有趣的。

    在经过监控后花园的屏幕时候,许岩“咦”了一声,站住了脚步:屏幕里出现的,是一对男女学生坐在石椅上正卿卿我我地亲热,许岩看男生有点面熟,定睛一看。不禁惊呼:“这。。。不是小胖子刘洋吗?”

    黄山站在许岩的身边,仿佛这样的事看多了。他倒不显得如何惊讶,只是问道:“这人。。。是老弟你认识的吗?”

    “嗯。他是我的同学,也是我的哥们。。。以前大家都说,胖子很擅长泡妞,现在看来,这个说法还真是名不虚传啊。。。这女的是谁?怎么看着好像也有点面熟啊。。。”

    黄山笑笑,不动声色地转头吩咐道:“小张,把摄像头——呃,a23号摄像头,给调整一下。”

    虽然黄山并没有明说要如何调整那摄像头。但小张警员显然对上司的命令也是心领神会的。他默不作声地按了几个按钮,镜头聚焦到那一对男女身上,于是屏幕上,刘洋和女伴亲热的情景被放大了,图像也变得清楚起来了。。。他们正在亲热,刘洋正在抱着那女生的腰,俩人头碰头地说着什么,刘洋突然转过头来,吻那女生的脸。那女生显出了抗拒的样子,双手用力地推着刘洋,仿佛在阻挡着他的侵犯。

    但很显然,她抵抗的力度并不是很大。刘洋还是吻到了她的脸,然后又吻到了她的嘴。就在俩人你推我攘的亲热中,许岩终于看清了那女生的面孔——那女生也是自己认识的熟人。是宫雪婷和陈遥雨寝室里的室友,楚燕。

    确认了对方是楚燕。许岩顿时又吓了一跳:“靠!胖子的动作还真快!他什么时候把楚燕给泡上了?!我记得,好像胖子原来追的是张宁波吧?那晚吃饭的时候。他们还不是一对吧?”

    旋即,许岩立即明白过来了:该是给陈遥雨庆贺生日而自己提前早退的那晚了吧?他怪不得,那晚上胖子特别兴奋,表现得特别高调,话说得很多,而楚燕也显得特别高兴,整个晚上都在“咯咯咯咯”地笑着,像只欢快的小母鸡——话说回来了,那楚燕确实也有点拜金的性格,难怪她会看上胖子这刚买小车的暴发户了,敢情那时候,他们就彼此看对眼了啊?

    “真是孤男寡女,狗男女恋奸情热啊!”

    看着屏幕上正在亲吻的胖子和楚燕,许岩心头充满了郁闷——失恋的人看到有情男女都会有放火烧房的冲动。许岩记得,在陈遥雨喝生日酒的那晚,胖子和楚燕还不算是情侣,顶多只是算互有好感罢了,仅仅一天时间,他们就从同学和熟人的关系变成了亲密情侣了?

    胖子这家伙,下手也太快了吧?

    许岩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屏幕上的画面,忽然捉弄之心大起,他从口袋里摸出电话,找到刘洋的号码,给他拨了一个电话。

    在屏幕上,许岩看到,随着自己拨去了电话,正在搂着楚燕亲吻的胖子身形一滞,然后胖子犹豫了一下,仿佛是他在考虑:在这关键时候,自己接这电话还是不接呢?

    然后,很显然,在电话和美女之间,刘洋同志选择了美女。他任由电话响着,而是继续与楚燕亲吻着。。。。。。

    在监控视频里,许岩对胖子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他忍住笑,却是明白胖子的想法——胖子多半是想任由那电话响上一阵,只要不接的话,估计响上一阵就没声音了吧?

    但既然打电话的人是自己,岂能这么便宜了胖子?

    看着胖子第一个电话不接,许岩又给他拨了第二个电话。。。在屏幕里,很明显地可以看出,胖子一边搂着楚燕的腰,他的脸却是痛苦地缩成了一团,显然他正在痛苦地挣扎着、犹豫着——这个电话,我到底接还是不接呢?

    看着胖子那痛苦的样子,许岩忍住笑,又给他拨去了第三个电话。。。

    这下,胖子终于忍受不住骚扰了,他松开了搂抱楚燕的手,气急败坏地从石椅上站起身,从裤袋里里摸出了手机来。。。恰恰好,就在他摸出手机的那一刻,许岩挂断了电话。

    屏幕上显示,胖子拿出了手机,气急败坏地对着手机“喂喂喂”吼了一通,这才发现,通话已经被挂断了,瞅着手机上的号码看了一阵,胖子迟疑了一下,又把电话塞回了裤子的口袋里,重新又坐回了椅子上。他开始贴近了楚燕,凑近她耳边说着什么。想来定然是些诱人的甜言蜜语。。。当俩人之间的气氛渐渐融洽,又要进入亲热状态的时候。一阵悦耳的音乐声响起,刘洋的手机再次响起了铃声。。。

    这次,刘洋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恶狠狠地掏出手机,那神情凶恶得像是他要把这台手机给一口生吃了似的。

    很自然地,当刘洋拿起手机的那一刻,电话又被许岩挂断了。

    这次,胖子再也忍受不住了,他决心要一劳永逸地解除这个骚扰自己爱情甜蜜大业的隐患来着。他直截给许岩打电话过来——但许岩却不接,看着手上响着的电话乐不可支——不止是许岩,看到许岩这么恶作剧,黄山和在场的警员小张都给逗乐了。

    许岩“嘿嘿”一笑:“没事的,这家伙是我哥们。。。我逗他玩玩的。”

    黄山和警员们都是笑了,黄山笑着摇头:“我认得他,不就是在4s店里跟老弟你一起的那小伙子吗?老弟,你可是太讲义气了。谁交了你这种好朋友,那可真是倒大霉了哟!”

    许岩“嘿嘿”地奸笑一声。心想死胖子,平时你捉弄我,今天终于被我抓到机会了,你可别怪许老爷心狠手辣了!许岩看着监控屏幕。当胖子和楚燕重新坐一起要亲热的时候,许岩又拨了电话过去。

    这下,从监控视频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胖子整个人都蹦了起来,他飞快地摸出了电话。恶狠狠地吼了一声:“喂喂!”

    即使隔着那遥远的距离,许岩都能感觉得到。一股愤怒得犹如火山迸发的怒气有如实质地透过话筒给传了过来。许岩默然片刻,然后,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喂,胖子吗?”

    胖子怒气冲冲:“啊,是我,岩子!”

    “哦,胖子,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在屏幕里很清晰地看到,胖子的脸因为生气而扭成了一团,他愤怒地嚷道:“岩子,你没搞错吧?是你先给我打电话的,还打了好几个呢!你自己不记得了吗?”

    许岩忍住笑,他依然保持着那种不紧不慢的语气:“啊,是吗?我想一下啊。。。哦,好像还真的有这么回事呢,刚刚我确实打电话找你了。”

    “岩子,你快说吧,你找我是为什么事呢?你快说,我这边还有事呢!”

    许岩一本正经地说:“哦,事情是这样的,我们班的辅导员李老师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很年青的那个女老师,个子不高,戴着副眼镜的女老师,相貌不丑也不俊的。。。”

    胖子急不可耐:“知道知道!可李老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是这样的,今天下课的时候,我看到李老师自己端着饭碗亲自去食堂打饭呢!哈哈,居然有这样的事,你说好不好笑?”

    许岩“哈哈”地笑了起来,仿佛碰到了很开心很滑稽的事一样,他笑得十分开心——看着监控屏幕上胖子那莫名其妙的表情,许岩笑得更加开心了。

    胖子拿着手机,莫名其妙,他迟疑地说:“李老师自己去饭堂打饭。。。这有什么好笑的?岩子,今晚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懂了?”

    许岩忍住笑,他说:“哦,其实没什么好笑的。。。我打电话来,其实是因为我的手表坏了,想跟你问个时间——胖子,现在到底几点了?”

    “滚,老子怎么知道!”胖子怒喝一声——刘洋就是再迟钝也听出来了,许岩纯心是在拿他消遣呢:“岩子,你今晚是不是喝多了吧,跟我说这些废话?喂。。。喂。。。喂。。。”

    他正待喝问,许岩抢先一步挂了电话。看到胖子在那边拿着电话满头雾水的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许岩心下好笑。

    过了几分钟,看到胖子搂着楚燕又要进入状态的时候,许岩又给胖子打了个电话:“喂,胖子,我找到准确时间了——‘迪’的一声,现在是晚上十一点零五分二十三秒,刚刚你说不知道时间,我特意打电话跟你说一声啊——好了,就这样,不用谢我了。”

    电话里传来了胖子愤怒的吼声:“许岩,我要杀了你!!!!”

    许岩赶紧挂了电话,看着屏幕里胖子暴跳如雷的样子,许岩嘿嘿奸笑几声,却是感觉心旷神怡,念头通达——死胖子,平时那么嚣张,你也有今天!

    许岩正得意呢,黄山也来凑趣了,他压低了声量:“咳咳,许处长,这个,我们的监控系统是有录像功能的,刚刚那小胖子跟女生亲热的场面,我们已经录下来存档了。。。这个,小张,把刚刚的视频给做个备份,刻张光盘出来给许处长,不要声张。”

    这一瞬间,许岩真是太佩服黄山的心思机敏了——这家伙,真是天生适合混官场的。

    回头,自己把视频放给胖子看,然后翘起二郎腿,问胖子愿意出多少钱来赎回这份光碟——许岩露出了开心的微笑,他仿佛已看到胖子那张欲哭无泪的胖脸了。

    看着许岩好像心情甚好,黄山也是高兴。他把许岩拉到了监控室的门外,轻声说:“老弟,有件事情,不知是否方便?”

    许岩心情甚好,看着黄山也顺眼,他笑道:“黄哥,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说就是了。”

    黄山迟疑了一下,然后,他才苦笑说了:“其实,还是那桩老问题了——我希望,事后,调查组的报告里,你能强调一下,这案子十分棘手,非同寻常,不是人力所能解决的。”

    许岩微微蹙眉:“为什么呢?”

    “有你们调查组给这系列案子下的定调,就算最后案子破不了,省里和市里对我们也会体谅一些,处分下来就会减轻一些——就算最终被免职也好,上头明白我们是受了无妄之灾,将来我复起还是有机会的。”

    黄山叹了口气,他说:“我今年才刚满四十一岁,按照惯例,被免职的干部起码要被雪藏两年的,两年之后,那时候我才四十三岁,还不算太老,没到年龄线上——如果那时候,领导还记得我,我东山再起还是有机会的。

    但如果被雪藏多几年,那时候我就过四十五了,就算重新复起,那也没什么意义了,这辈子也就那样了。当然,这种事,也不是说一定就成——总之,我尽力了,将来如何,看命吧。”

    夜深人静,四处寂静。可能是因为周围只有自己和许岩俩人,黄山把话说得很透彻,话中透出了一股深切的悲凉和寂寥味道,许岩听得也是心下凄然。

    他平静地说:“老黄,你放心,能帮忙的地方,我自然会为你说话的。但是,老黄,这案子,你就这么死心了吗?最后期限还有十天呢,你就放弃希望了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节 间谍

    听到许岩的责问,黄山默然片刻,他露出了苦涩的笑容:“老弟,你责问的是,我确实有些灰心了——呃,说得更直截一点吧,我是有点怕了。”

    打开窗户,望着窗外那一片灯光映照的校园,黄山沉声说道:“我们做刑警的,一个案子能不能破,接触案情的时候,我们大概就能掂量出几分了——一开始我就有感觉了,蜀都大的这批案子,不是我们能处理的。”

    许岩微微挑眉,他“嗯”了一声,示意黄山继续说下去。

    “我们是刑警,我们拿着枪,我们受过专门的训练,但我们毕竟还是**凡胎的普通人啊,但是——”

    黄山转过身来面向许岩,手向着窗外划了一圈,指着窗外校园的黑暗处,他很坚决地说:“他,决计不是普通人!”

    “老弟,我不是胆小的人,从警到现在,我也有差不多二十年了,死人的场面我见多了,什么碎尸、斩首什么的恶心现场,我都见过好多次,现在都是麻木了。

    但在蜀都大学的案子,看到那颗被活生生拔出来的脑袋,我连续好几晚做了噩梦——这些案子很诡异,里面透着一股很重的邪气,这是一种很邪恶的力量,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对付的——”

    许岩笑了:“看来,今晚,见到我们的调查组后,黄哥感觉比较失望了?”

    黄山笑笑,他并没有否认:“。。。我看得出,张少校该是有功夫在身的。身手应该很不错的。还有其他几位,看他们的身架和动作。应该也是很能打的。不过嘛。。。他们再强,那也不过是普通人的范畴而已。但我们要对付的。却是超自然的邪恶。。。是真正的妖魔鬼怪。从这角度来说,我更宁愿上头给我派来一些能驱魔除鬼的和尚或者道士吧。”

    说着,大概黄山也觉得自己的话太荒谬,和许岩相视一笑。

    这时,黄山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老弟,有个好事,不知道你是否感兴趣了。”

    “啊,是什么好事?”

    黄山凑近许岩。压低声量:“老弟,我问你啊——你们是情报部门,你们首长应该比较重视间谍案吧?如果你能抓一个潜伏的国外间谍,这对你该有好处的吧?能不能拿个二等功或者三等功?”

    许岩一愣,答道:“抓间谍?我不是很懂。部里对这块应该是蛮重视的,不过,具体能立什么功,这就说不好了,该跟这间谍的分量有关系吧——如果是涉及重大情报的话。应该有立功嘉奖的。”

    “哦,有立功就好。肥水不流外人田,这线索给老弟你,总比便宜了市里的国安要好。”

    “黄哥。你说的什么啊?”

    虽然明知周围没人了,但黄山还是望四周一眼:“老弟,我记得。上次的专案组汇报会议,你也是一起参加的吧?”

    “对。参加过的。”

    “那就好!有些东西,那次会议上你也听到了。不用我给你解释了——总之,为了破获案件,也是为了避免引起社会恐慌,我们的网监和技侦联合市里面的通讯运营商,对蜀都大学和周边范围内的通讯和互联网活动进行监控,包括邮箱啊、qq、微信等各种数据传送都在我们监控范畴内。。。只要有人用电话聊天或者用网上联络工具上谈到“凶案”、”“杀人”或者是遇害人名字、发案时间和日期等与案件相关的资讯时候,我们的监测系统会自动示警并开始备案存档,提醒我们的监听人员注意此人。。。”

    “我知道的——莫非,是你们监控到什么消息了吗?”

    “正是!那天,我们的监控系统注意到,有人通过校内的互联网向外发送电子邮件,邮件里包含着大量的照片。。。。。。当时系统并没有示警,我们的监控人员也没留意了,没有第一时间拦截。事后,偶然的机会,网监复核时候,才发现了不妥——那封邮件里包含着我们案件的大量现场照片,邮件是用英文写的,而且还配有英文的详尽说明,对案件情况进行了详尽的描述——也因为整篇邮件都是英文的,所以并没有触动我们的监控系统。

    然后,我们这才启动追查程序,才发现,这封邮件是发往一个美国的ip,接收的地址在美国的佛吉尼亚州。”

    许岩迟疑了下:“一封邮件而已,这说明不了什么吧?搞不好是我们学校的哪个学生偶然经过凶案现场,拍下了照片,拿出去吹牛炫耀呢?这种可能,该是有的吧?”

    黄山倒也没否认:“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孩子拿这些照片出去吹牛,这种可能确实有。不过我感觉,不是那么回事——那封邮件很有问题。”

    “黄哥,你说说看?”

    “那封信是用英文写的,我们找人翻译了,翻译说了,发信人的英文水准很高,肯定是在国外住过的。而且,他描绘凶案现场的用词十分专业,表达清晰,缜密细致——我不懂英文,不过我看过信函的翻译件,感觉对方应该也是我的同行,说得非常有条理——说得难听点,我们很多刑警写勘察报告都比不上人家,你说这是哪个调皮学生的玩笑之作,我是不会信的,这绝对是出自专业人士的职业作品,而且对方有很高的水准。”

    听黄山说得认真,许岩也认真起来:“这算是一个证据吧——不过吧,就算这封邮件很专业,这也不能就证明发信人就是间谍吧?”

    黄山好整以暇:“我们还有第二个证据呢——发现这邮件涉及到案件,我们网监马上就追查对方的ip地址,想确认对方的身份。但没想到。追查过去的ip却是个假的——呃,网络的事太复杂。我也不怎么搞得明白,反正。网监组的人跟我说,对方为了掩饰自己的发信地址,用了5层假ip和代理来掩饰他的真实ip,若不是我们的监控是设在校园服务器的端口,我们还真没办法确定这封信是我们校内发出去的。

    怎么样,老弟,感觉有些意思了吧?你想想,若是平常人跟外国朋友联系,用得着这么谨慎吗?要用那么多手段来掩饰自己的ip吗?可见这家伙做贼心虚。反倒更加可疑了!”

    黄山这么说,许岩倒也赞同——无缘无故的,谁会莫名其妙用上那么多假ip和假地址的?如果心里没鬼的人,发个邮件而已,用得着那么鬼鬼祟祟吗?

    黄山继续说:“而且,在邮件的末尾,发件人说,他认为,发生在蜀都省锦城市内蜀都大学校园内的系列凶案。应该是归类于华夏政府秘密统称为‘f’病毒狂暴症凶案的一种。但这系列凶案,与其他‘f’病毒类型案件明显不同,这是一种新出现的特异物种,这是对人类安全的极大威胁。现在华夏政府尚无良策应对。。。这情况,应该引起联邦政府的重视和防范。。。”

    听着黄山的讲述,许岩的眉头渐渐蹙起——事情到了这里。就是不用黄山来解释,许岩也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即使到了现在。对国内的老百姓来说,“f”病毒狂化症。这依然是一个机密词汇。普通老百姓是接触不到这个名词的,对方既然对此十分清楚,他的身份十有**是国外派来的情报人员了。

    他点头:“这么一说,这人确实有问题——就算他不是专业的间谍也是业余间谍了,肯定该抓了!不过,我倒是奇怪了,美国在我们蜀都大学里安插间谍,想干什么呢?我们这里不是什么军事基地也没有什么军队,就是一所大学而已。”

    黄山神色很严肃地纠正他说:“老弟,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们蜀都省虽然偏处西南,却是当年国家三线国防和军工建设的重镇,有很多军事和科研的重大项目都在我们省。

    而蜀都大学是国内知名的名牌高校,也是西南综合科研实力最强的科研基地,承担着好几个国家级别的重大项目研究,比如像最新一代战斗机发动机金属合成的研究项目、和三院合作的可控核聚变项目、五院的常温超导体项目。。。我们蜀都大的很多项目,在军事和民生上都有很重要的意义和实际用途,有些项目的研究甚至是走在国际前列水准的。美国人想探听我们这些项目的研究进展情况,在我们这里安插间谍,那是很正常的。”

    许岩听黄山说着,脸上微微发烫——他太惭愧了,身为蜀都大学的学生,也身为情报军官,却对自己母校的情况一无所知——这也是因为许岩学的是文科,平时不怎么关心理工院那边的情况,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这座自己以为是平淡无奇的普通校园里,竟承担着这么重大的国家项目,进行着惊人的研究课题,甚至还能招惹来美国的间谍!

    “黄哥,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就在蜀都大学读书,又是干情报的这行的,这样的事情,我却一点不知道。。。真是惭愧了。”

    “这倒没什么,咱们干公安的,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懂一些才行。因为前阵子参加市政法委的综治会议,里面介绍了市里面的几个重点安保区域。。。里面就提到了蜀都大学里正在研究的几个项目,这是国家级别的重大项目,当时我就留意过,所以记住了——怎么样,老弟,这案子,有点搞头吧?”

    “嗯,后来,你们查清了吗?是什么人发那封邮件?”

    黄山把手一摊:“这个。。。我们的监控组,他们的任务就是防止有人外泄案件的情报,但要说追查间谍,这么高大上的任务。。。这个这个。。。我们有点承担不起啊。”黄山干笑两声,他压低了声音:“其实,抓间谍这种事呢,我们其实是不怎么想沾边的。”

    “啊,为什么呢?”

    黄山叹道:“你们情报部门的事情,太麻烦了!你们情报部和国安,哪个是省油的灯?凡跟你们牵扯上关系的事情,都麻烦得要命!本来,我们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这条线索移交给市里面的国安就好了,只是今晚见了老弟,我才突然想起来,反谍好像也是你们的任务吧?这功劳,与其送给市里面的国安,还不如给老弟你呢——怎么样,老弟你可有兴趣吗?”

    黄山这么热情,许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果说杀魔物,许岩还是有点自信的,但抓间谍?这活到底要怎么弄呢?自己该不该接呢?

    好在许岩早有经验了——内事不决问黄夕。他一个电话把黄夕叫了上来,然后给她介绍了情况。知道锦城警方是有间谍案的重要线索想要移交给情报部,黄夕立即眼睛一亮,脱口说出:“好啊!许处长,这是好事,我们接吧!”

    既然内行黄夕都这样说了,许岩也是无可无不可了,他点头笑说:“好啊,既然这样——黄支队长,那我就愧领了——这,不会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黄山哈哈一笑:“怎么可能有麻烦呢?这种案子,我们移交给本地国安也是移交,移交给你们也是移交,都一样的,对我们没区别。对了,我带你去三楼的网络监控组见他们的负责人,由交线索给你吧。”

    然后黄山领着许岩和黄夕又上了三楼——这里同样是一间宽大的电脑房,与二楼监控室的混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个房间显得很整齐,房间里摆着整整齐齐的十几台电脑。灯火通明,房间里回响着一阵低沉的嗡嗡声音,那是抽风机在换风的声音,几个警员正在电脑前工作,有人在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有人正在快速地打着字,房间里响彻一片滴滴答答的快速而有节奏的打字声音,气氛显得很宁静——倘若不是房间里穿着警服的警员,这里就跟学校里的电脑机房或者电脑阅读室没什么两样。(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节 泄密

    黄山领着许岩和黄夕进了房间,立即就引起警员们的注意力。一个三十来岁、身材颀长的秀丽女警官站了起身,向着黄山走过来招呼道:“黄支,这么晚了,您还有空来我们这串门啊?有何贵干呢?”

    黄山笑笑,他向许岩和黄夕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局网监支队的副支队长赵荃,也是这次监控和封锁行动的负责人——小赵,麻烦出来一下,我有点事跟你说。”

    黄山把赵荃和许岩等人都叫到楼道里,四下无人,只有那幽幽的路灯在亮着。

    黄山很严肃地说:“小赵,这位是总参情报部的许处长,这位是许处长的同事黄少校。他们想跟你了解一下前两天截获的那封发往美国的电子邮件,麻烦你跟他们介绍一下情况。”

    听完黄山的介绍,女警官十分惊讶,她看着眼前年青的许岩,然后,她又望向黄山,迟疑着,欲言又止。

    这样的场面,许岩经得多了,已是很有经验了——自己太年轻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军官证,示意黄夕也拿证件出来,俩人把证件递给赵荃,笑道:“赵警官,货真价实,绝无虚假。”

    “哦哦,不好意思。”

    赵荃迟疑了下,还是把许岩和黄夕的证件接过去了。因为楼道里的路灯亮度不够,她还摸出了手机,用手机屏幕的光来照看证件,看得十分仔细,还拿去摸证件上的钢印。

    她看得太认真了,让黄山都不好意思了。他干咳一声:“咳咳,我们的小赵做事最认真了。一板一眼的——我说小赵啊,你看完了吗?差不多就行了。许中校是我认识的,我担保,绝不会有假的。”

    或许是黄山的保证起了作用,赵警官笑笑,把证件递还了许岩和黄夕:“不好意思,实在是许处长太年轻了——黄支,两位同志是来了解邮件的事吗?麻烦稍等一下。”

    赵荃进去了一下,然后,她很快地出来了。手上拿着一叠文件:“这,就是我们打印出来的邮件文本了。”

    许岩接过来扫了一眼,看到文本上密密麻麻的英文,他的脑袋顿时就大了一圈——他的英语四级都还过不了,这玩意真是要了亲命的。他赶紧把材料塞给了黄夕:“咳咳,黄夕,你来看下吧!”

    黄夕没推辞,她接过打印件,就着楼道的灯光。花了十来分钟,才把整份文件看了一遍。然后,她的脸色顿时变了,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很认真地问道:“黄支队长,赵支队长,到目前为止。这封信,你们有多少人看过了?”

    黄山干咳一声:“这个。我来说吧——这封邮件,是我们前天截获的。当时当班的两名监控民警。他们肯定知道的。还有我们的赵支队长,她是带班的领导,她也知道的。网监的一把手李支,他听说过这件事,但未必看过邮件的原文,另外,那天的内部协调会上,我们也向市局分管专案组工作的曹副局长报告过这件事,他也知道这事——呃,目前来说,关于这封邮件,知情的人就这些了。”

    黄山说话的时候,黄夕听得十分认真,还从随身包里拿出了笔记本,一个个记下了这些名字,然后,她在笔记本上数着名字:“监控人员两个,科级干部一名、处级干部两人、局厅级干部一人——还好还好,人数还不到十人。。。这消息还是能控制的。”

    然后,黄夕很严肃地对黄山和赵荃说:“黄支队长,赵支队长,你们都是公安干警,也是领导干部,级别比我还要高,但我还是要向你们强调保守秘密纪律——这问题,应该是不用我来特别叮嘱你们吧?

    黄山和赵荃对视一眼,眼神里都是流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这就是他们不愿意跟情报部门打交道的原因了。

    自己一把年纪,到头来却被个小女孩来教训自己什么是保密制度,对这种待遇,黄山也只能苦笑了:“小黄同志,我也是二十年的老公安了,纪律我当然懂,你就放心吧。”

    黄夕摇头,她的态度很强硬:“黄支,不但你不能传,其他几位知道情况的同志,你也必须去通知他们,绝对不能外传!”

    黄山吃了一惊:“我去通知?小黄,你没有弄错吧?这应该有正式命令。。。”

    黄夕很坚定地点头:“所有知情人都会收到正式命令的,但走程序需要时间,正式命令要过些时间才能到,所以现在只能拜托你了——必须立即就让知情人闭嘴,不然的话,等到正式命令下来之后,消息都传出去了,那时就算下封口令也没意义了。”

    黄山苦笑着摇头,他说:“好吧,小黄,我会去跟那几位知情人再强调一次保密制度的,但我可不能为他们的行为负责啊。如果他们谁说出去了,那也怪不得我,你可不能找我麻烦的啊!”

    黄夕不动声色地说:“如果泄密之后,黄支队长你有证据证明与你无关的话,那我们自然不会找你麻烦。”

    但黄夕的要求并不止如此,她又望向赵荃:“赵支队长,你给我看的是文本材料,这样的话,这份电子邮件的电子档存在哪里呢?”

    “自然是在电脑里了——喏,就是那台,左手第三台的电脑。黄少校,你是想要个副本回去吗?没问题,我叫人拿个光盘给你,你可以刻录一份回去。。。”

    “赵警官,不好意思:这不是要一个复印件的问题,按规定,这台贮藏过机密情报的电脑,你们是不能保留的。”

    “不能保留?”赵荃一愣,足足过了几秒钟,她才理解了黄夕的话。惊讶道:“难道,就因为存过一份机密文件。你们要把我们这台电脑给拿走了吗?”

    黄夕默默地点头,仿佛她也知道这种事很不合情理。她轻声说:“赵警官,规定就是这样——我们没必要拿走整个电脑,我们只要把硬盘带走就行了。”

    “啊,这电子档,我可以删了它,我们也不会留副本。。。”

    黄夕摇头:“赵支队长,您也是专业人士,你该知道,目前来说。所谓的电脑删除都只是逻辑假删除而已,所以,就算你现在删了文本,将来还是有可能被复原的。所以,我们唯一稳妥的处理方式,就是把硬盘给带走。”

    赵荃顿时急了:“但是,这电脑里存有我们的工作资料啊,你把它弄走了,我们怎么办?”

    黄夕礼貌而坚决地说:“需要的文件。你们可以留下资料副本,或者到时候,你们可以来我们这边申请备份——赵支队长,国家安全的工作需要是高于其它方面的。希望您能理解和配合。”

    听着黄夕和赵荃的对话,黄山再次苦笑,他用眼神望向目瞪口呆的许岩。那目光在无声地说道:“我为什么不愿意跟你们打交道,现在。老弟你可明白了吧?”

    黄夕这样大动阵仗,简直就是欺负黄山和这位赵警官了。弄得许岩很不好意思,他把黄夕扯到了一边,小声说:“黄夕,差不多点就行了——黄支队长是我朋友,别太为难他们了,让黄支队长没面子。”

    “按照国家安全法,所有公民都有义务配合安全机关的。。。”

    “法律归法律,人情归人情!接下来,我们很多工作还是要靠锦城公安局配合的。。。不就是一封邮件吗?反正都发到美国去了,该泄露的秘密都泄露了,根本防不住他们。。。”

    黄夕默然片刻,然后,她轻声说道:“许处长,您不明白——我要防的不是美国人,是咱们的自己人。”

    许岩一愣:“什么意思?”

    灯光下,黄夕的脸色显得很凝重:“许处长,我的英文不是很好,只是大概看懂那封邮件吧。那封邮件里提到很多东西,都是敏感的机密内容。。。”

    黄夕微微仰着脸,好像在回忆着信函上的内容:“邮件里除了写最近蜀都大学校园内的系列凶案意外,还提到了f病毒狂化症的事,提到国内最近频发的狂暴杀人魔事件。那发邮件人说:这次发生在蜀都大学校内的系列凶杀案,应该与f病毒狂化症案件属于同类型案件,在先前的案例里,这一系列凶案已经引起了华夏最高层的注意,由军方来主持这次的案件调查。负责案件调查的,是华夏军方的新锐少壮派将军文修之,他素来是以作风强悍和思维开阔在华夏军方中享有名声的。

    有可靠证据表明,华夏军方在对该类异常生物中的研究已有了很大的进展,由军方主导的调查组已提取和贮存了病毒的变异**,在军方控制的绝密防化研究室内进行提炼和培养。。。”

    听黄夕这么说,许岩不禁哑然失笑:“真是胡说八道,这也太扯了,说我们会研究和贮存f病毒,这根本不可能的——我们本身就深受其害了,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事?而且,这是魔魇附身导致的体质变异,谁有本事能提炼出来?这简直荒谬了。。。”

    许岩正骂得痛快呢,他忽然发现,就在他说话的时候,黄夕始终没说话,只是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幽幽地望着他,面无表情。在她的注视下,许岩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底气,最后,他迟疑地说:“呃,黄夕,我说的,好像没有错吧?”

    黄夕紧紧地抿着嘴,然后,她面无表情地说:“呃,许处长,您说的,基本上是正确的。。。嗯,基本上。”

    看着黄夕那张呆板的脸,许岩若有所悟:天朝的语言,那是博大精深的艺术,一般来说,如果有人对你说“基本正确”的时候,那往往就意味着你其实是错得很离谱了。

    许岩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这家伙说的是真的?”

    黄夕面无表情地与许岩对视了一阵,然后,她移开了脸,不做声。

    在无法回答的时候,沉默就是最佳的回答了。

    许岩呆滞了几秒钟,然后,他慢慢地点头,心头百味参杂,他缓缓地说:“呃,我大概明白了——是我太天真了吧?”

    看到许岩失落的样子,黄夕默然无语,然后,她轻声说:“许处长,这种机密,在你上任之后,会接触到很多的,现在这,其实不过是小事而已。进了我们这行当,您会接触到很多东西的,都是闻所未闻,甚至会彻底颠覆您人生观的——政治本来就是这样。明面上,大家冠冕堂皇,桌底下,那是无所不用其极。其实,在大国里面,我们国家已算是比较节制有原则的了,若是论起美帝,他们才真的叫无下限!

    国与国之间,没有法律也没有警察,那是一个群狼环窥、弱肉强食的世界。为了保卫国家,我们只能不惜一切地增强我们的国力。。。嗯,不惜一切。”

    许岩摆摆手,他嘘出一口气:“我明白了,黄夕你不用说了——我还没那么脆弱,听到这点事就会崩溃。我也是中国人,国家越强大,我也越高兴的。对了,那邮件后面还说什么了吗?”

    “后面。。。嗯,后面说的东西就更详细了,他列举了我们调查专案组所启用的几个生化试验室的地址,还提到被我们两次抓捕的王中茂。。。还有我们专案组一些专家教授的名单,其中包括生物学和病毒学方面的专家多人。。。”

    许岩诧异道:“不对啊!黄夕,我也算是专案组成员了,但这些生化实验室的地址,还有那些专家教授的名单,这些东西,连我都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现在,我分析,存在两个可能,一个可能,就是这家伙纯粹故意胡说的,编造一些假情报回去,骗美国佬的经费。。。但是就目前他所说的事,跟我所知道的情况,是完全吻合的。。。尤其是我们专案组的专家名单和实验室地址这些情报,那是不可能编得出来的。所以,这个可能性,基本上已被排除了。”

    虽然黄夕没明说,但许岩明白她没说出的言下之意了:“你的意思。。。我们的专案组内部有人泄密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节 手段

    黄夕默默地点头,她轻声说:“这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情形了。。。正常来说,我们专案组的资料,根本不可能让外界知道的,但现在看来,保密措施已经失败了。出现这种情况,我们是要进行内部审查的,必要找出那个泄密源头的。。。事情很严重了!”

    许岩叹了口气:“我明白了!”——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看完那封邮件以后,黄夕为什么显得这么紧张,如临大敌。

    黄夕看着他,目光很深邃:“许处长,你明白什么了?”

    “呃,在我们内部出现了泄密问题,说明间谍渗透到调查组内部,这的确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许岩自以为已经把问题想得清楚了,但却见黄夕还是摇头苦笑:“不,许处长,事情糟糕的地方,您还根本不明白呢!泄密不算什么大问题。。。其实,正如你所知道的,关于f病毒狂化症的事情,最近发生得越来越多,国内的,国外的,这些案子出得太多,现在渐渐无法掩盖和封锁消息。

    我看最近的动态,上头好像已有意把这件事情进行有限制的公开了,公安、国安机关首脑,还有驻军和武警部队的各级主官,他们大多都接到内部通告了。。。。。。而且,国外也有不少这方面的新闻传入国内。

    我觉得,国家迟早会放弃封锁消息的。到时候,我们泄密的小问题,根本就不成问题!”

    许岩一头雾水:“既然泄密不是什么大问题,黄夕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黄夕笑了——摊上这样一个不懂政治的领导,这实在说不好是自己的运气太好还是太倒霉了。她解释道:“许处长,情报泄密。这不算什么大问题,但有人会不会用这件事搞鬼,那才是大问题!

    如果我们专案组泄密给美国的消息被确认上报了,这是一桩重大的责任事故,那——作为专案组组长的文部长,只怕就要承担责任了!

    现在。文部长是最年青的少将,仕途一帆风顺,不知有多少双嫉妒的眼神在盯着他呢,如果这时候爆出泄密事故来,对文部长的前途来说,那是一个重大打击。

    许处长,说得直白点吧——您是文部长最亲信的部下,我呢,是许处长您照顾的人。归根到底,咱们都是文部长这条线上的人,自然都希望文部长能一帆风顺的,我们也能跟着水涨船高是不是?

    但如果文部长毁了前程,我们这些人自然也没什么好结果。。。所以,刚刚我非常紧张,立即要从锦城市局手上把材料和证据给拿回来,免得这件事泄露出去。。。”

    许岩吃惊地望着黄夕——他实在没想到。就这么短短的几秒钟功夫,黄夕的反应竟是如此神速。由一桩泄密案子竟然就能联想到文修之的仕途,然后再由文修之的仕途联想到了自己和她的前程——这只是她接触到案情、看完资料的短短几秒钟功夫而已啊,她竟然就想到了这么复杂的事情,人的心思竟能复杂到这样的地步!

    一时间,望着黄夕,许岩竟有些隐隐的恐惧了——是黄夕太敏锐了。还是自己太迟钝了?所有的女人都能这么心思缜密的吗?或者,只是这位妹子是个特别的奇葩?

    许岩深呼吸一口气,他压下了心头的惊疑:“那么,案子拿回来以后呢?接下来要怎么办?黄夕,你说说看?”

    黄夕的眉宇间深有忧色:“这件事。老实说,我还真是为难了——如果我们正常把这案子接回去的话,按正规程序报给部里,然后部里公事公办,启动内部程序来对专案组进行审查,搞不好文部长会生我们的气,认为我们无端端地弄出这么一桩事情回部里,那是跟他为难,搞不好对我们有什么误会了;

    但如果我们不接这案子的话,那锦城市局就会移交给锦城的国安了,到时候国安系统也会插手进来调查,事情也是瞒不住的,搞不好更糟糕。。。”

    黄夕沉吟着,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咬住嘴唇:“许处长,我想来想去,唯一的出路就是我们先把案子给接下来,然后将它压住,冷藏一段时间!”

    “压下来,不上报?”

    “压下来,不上报!”黄夕低声坚决地说:“家丑不可外扬!我们等上几个月甚至半年,等到上头解禁f病毒狂化症的秘密之后,那时候再把这个案子给递上去——那时候,上头就算知道专案组出过一桩泄密案,只怕也不怎么关心了——毕竟都全民皆知了,谁还关心先前泄不泄密的问题?那时候,我们再把案子拿出来,对文部长的冲击就小了。”

    许岩骂道:“真是个馊主意!这样绝对不行!”——就算许岩初出茅庐,他也知道,私下藏匿这么重大的情报线索,这是什么性质的错误——不,这已经不能算错误了吧,这该算是犯罪了!

    就算没有法律的约束,让许岩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心怀恶意的外国间谍在自己的学校里逍遥法外,他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某种意义上来说,许岩还是个精神上存在洁癖的愤青。

    黄夕轻嘘出一口气,吐气如兰——许岩干脆利索地否决了她的建议,黄夕并没有感觉到生气或者是被轻蔑,反倒让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提出这样的一个建议,她何尝不是心里惴惴?

    “许处长,可是,我们该怎么办呢?”黄夕愁眉苦脸的,在她看来,自己和许岩已经面临两难选择了,没法脱困了!

    许岩默然沉吟片刻,然后,他笑了:“黄夕,别急,我有办法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看了下时间,时间还没到十二点——跟文修之打交道那么久,许岩也知道了,这家伙是个夜猫子。这时间点,他还不会睡的。

    就像以前那样,电话很快被接通了,文修之的声音十分清朗,并没有刚睡醒人的那种迷糊:“岩老弟,这么晚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呢?是蜀都大学的案子?”

    “文哥,不是蜀都大学那案子,我们碰到了一桩新情况,比较急,不好意思得打扰你休息了。”

    “没事,我也没休息,正在看点材料呢。”文修之沉声道:“你说吧,我在听着。”

    “是,今天我们与锦城市局的公安同志们接触。发现了一个线索。。。里面有些东西,怕是牵涉到了我们的f病毒狂化症调研专案组。”许岩简单地把那封涉密邮件的相关情况和前后经过给简单地介绍了一番,然后,他问道:“喂,文哥,你还在听着吗?”

    “我在听。”文修之的语气还是很平静,但他的声音已经变得关切起来了:“你继续说——锦城警方对这个泄密案件,他们追查到什么程度了?那间谍的身份。已经明确了吗?”

    “还没有。我跟锦城警方这边沟通,他们对追查这个案子的兴趣并不大。他们的意思,是要把这个案子交给国安部门,由国安部门来追究和调查这个案子。。。”

    “不行!”许岩还没说完呢,文修之已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他坚决地说:“这个案子,既然牵涉到我们的专案组。那就交给我们来料理吧。就算我们内部出了什么问题,那也是得由我们自己来清理门户——岩子,这案子,必须由我们自己来调查!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把这案子给拿过来。不能给国安插手!

    现在,锦城公安局那边,已经把案子移交给国安没有?你在锦城公安局这边,有没有说得上话的朋友,让他把这案子给我们拿过来?”

    文修之的反应正如许岩所料的那样,许岩暗暗好笑,他忍住笑,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锦城市公安局的刑警黄支队长是我的朋友,案子确实还没移交。。。可他跟我说,这是他们内部会议已经定下来的事了,不好改了。。。”

    “瞎,既然案件还没移交,那就谈不上什么定了。就算开会定了,可会后就改的事也不是没有。岩子,你马上找到你那姓黄的朋友——呃,他既然是锦城市局的刑侦支队长,那在公安局里大小也是个人物了,案子移交给谁,他该能做主的——就算他做不了主,他应该也能跟他领导说得上话。

    你就跟他说,这案子你们反正都要移交出去的,交给谁不是移交?国安是反谍的,但我们情报部同样是有反谍任务的,都一样嘛!移交给国安,国安又不给你们什么好处,可若是移交给我们——岩老弟,你就跟他说,若是这案子移交给我们,不但我们情报部记得他的好,我文修之也欠他一个人情!

    你让他好好掂量,好好考虑,打听一下我文修之是个什么人。如果他是个聪明人,他自然会知道怎么办了。”

    文修之顿了一下,他加重了语气:“但如果他是个笨蛋。。。那你也没必要跟他说了,你就马上给我电话,我给他们的局长邓伯南打电话——哦,无论他答不答应,你都立即给我打电话说一声结果吧——今晚我守着你电话了,无论多晚都可以!”

    许岩嘴边露出一个微笑,那是阴谋得逞的笑容:“好,文部长,我马上就跟他说!”

    挂电话之后,许岩转过头来,却正好是与黄夕那明亮的眼睛对个正着——在刚刚许岩打电话的时候,黄夕一直站得很近地听着,将俩人的对话都听得清楚。她眼里,充满了敬仰和敬佩之情,只差没从眼睛里冒出两个小星星了。

    “许处长,我对你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在这刻,黄夕对许岩的敬佩确实是发自由衷的,她本来以为,这是个困难的两难选择,自己无论选择哪一个,都会面临艰难的后果。没想到的是,许岩另辟奇径,他直接把这道困难的选择题抛给了文修之,逼得选择的人变成了文修之。

    “许处长,您太厉害了,这一招,您是从哪里学来的?”

    许岩笑笑:“黄夕啊,咱的本专业可是企业管理。。。看点mba教材,上面就有这样的案例的。”

    刚刚,许岩也是灵机一动,想到教授给自己讲过的某个企业管理的经典案例:某个企业里,某下属跑去跟老板说:“报告老板,我们的某某项目损失了一百万元!”那老板准会大发雷霆训人的,说不定还会要开除那员工的。但如果那员工聪明点,他会跑去跟老板这样说:“老板,我们的某某项目即将要彻底失败,损失估计超过五千万了,除非我们能采取果断措施,这样才能挽回大部分损失!”

    这时候,面对要全军覆灭的巨大损失,老板肯定是顾不得骂人了——这时候,他哀求员工帮忙还来不及呢,怎么还可能骂人?最后,“经过了员工的辛苦努力”,终于把损失减少到了只有一百万,但这时候,老板却是已经心满意足了,感觉那员工实在很能干——两种不同的处理办法,虽然最后结果都是让老板损失了一百万元,就因为员工的处理方式不同,给老板的感觉就截然不同了。

    但黄夕还有点隐隐担心:“许处长,现在的难关是过了,可是,若是日后,文部长知道咱们在骗他,那可怎么办好啊!?”

    许岩反问道:“咱们骗文部长?没有吧,咱们哪里骗文部长了?”

    “你说,锦城市局要把这案子移交给国安的。。。”

    “他们专案组先前开会,就是说要把这案子交给锦城国安的。只是锦城市局的刑警支队长黄山是我朋友,见到我时候才想起来,要把这案子交给我——从这角度来说,我确实是凭着交情才从锦城市局这边截下案子的——就算是日后有人来查这事,难道他还能分辨得出这中间的微妙区别吗?”

    黄夕想了一下,却是不得不赞同许岩的说法——锦城市局确实本来是想把这个案子交给本市国安的,许岩并没有说谎。至于锦城市局是在许岩跟文修之打电话之前改变主意的还是许岩打电话之后才改变的主意,这根本就是个无法考证的问题,就算是黄山跟文修之面对面碰头都搞不清楚了。

    所以,许岩的假话,在理论上根本是无法被揭穿的。

    想通了这一点,黄夕心里对许岩的钦佩就更加了,她由衷地说:“许处长,这个问题,我真的是没办法,而您处理得太好了!我真是心服口服了——难怪上头安排您来做我们的领导,您的水平就是比我们要高啊,真是不服不行了呢!”

    听着黄夕的夸奖,许岩顿时也觉得自己甚是高明,全身飘飘然的,他笑着说:“哪里啊,黄夕,还是你的敏锐性高——不过嘛,跟老文打交道多了,糊弄他,我还是有点心得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节 对接

    接下来,赵荃向许岩和黄夕介绍了发现了截获这封邮件的详细经过——赵警官满嘴的术语,黄夕和许岩毕竟都不是计算机专业的人士,感觉颇为吃力。

    赵荃大概是见多了这种外行调查人员了,她很体谅地说:“许处长,黄少校,你们毕竟不是我们行内的人士,这些东西,您二位听着可能也是蛮吃力的,我就把事情简单点跟二位说吧——我们当时截获这封邮件的时候,没能反向追踪到对方的ip,那是因为对方运用了多种加密和伪装手段,但我们能从那个邮件通过的服务器端口大致地判断出对方的地址——呃,按照蜀都大学的服务器端口分配划分,我们能大概判断,对方发送邮件时候使用的上网电脑是在这个区域——”

    她说着,顺手拿出了一个ipad平板,很麻利地打开了一个软件,调出了一张地图,许岩立即就认出来了,这正好是蜀都大学的电子地图。她用手指在地图画了一个圈,把蜀都大学的西校园区给划了一个圈,她说:“我们跟电信核实过了,蜀都大实行的校内局域网和互联网并联,发信地址应该就是这一带了——这一带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也有着学校图书馆、网吧、学生公寓等大量人口。在这区域里,联网电脑的数量很多。如果要靠传统的排查方式一台台地检查那些电脑,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这案子调查起来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黄夕温和地问道:“那么,请教赵队长了。要抓到那个间谍,我们需要怎么办呢?”

    赵荃很无辜地双手一摊:“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是搞技术的,抓人。那不是我的能力范畴。”她的语气里微微有点怨气,仿佛是对刚刚发生的小争论还有点愤愤。

    这时候,旁听的黄山微笑着插嘴说了一句:“黄少校,恕我多嘴解释一句:这可不是我们推脱,如果我知道该怎么找他出来,那我们早就动手去抓人了,也不用把案子交给你们了,是不是?”

    许岩和黄夕对视一眼,俩人眼神里都是无奈——俩人都不是小孩子了。自然可以看出,这位赵荃警官在介绍案情的时候,给许岩的感觉就是显得比较冷淡,积极性不高。他们都隐隐猜到了,估计这是刚刚那场小冲突的后遗症了。

    这时候,赵荃却是已起身了:“许处长,按照局里面的安排,我们这边已经做好整个案件的情况说明书,在说明书里。我们对线索和后期追查的经过都有说明。这说明,你们可以交给你们单位的技术部门来看,他们应该能看懂的——不好意思啊,黄支队长。还有你们二位,我们这边工作还忙,就不留你们了。”

    许岩就是再笨。这番明显的逐客令他也是听出来了,他有点不知所措。这时候。黄山还想打圆场:“小赵啊,有些细节。最好我们还是口头讲述比较生动——你能不能跟许处长他们介绍得再详细一点?”

    赵荃漫不经心地扫了许岩和黄夕一眼,笑笑:“黄支,这二位明显都不是我们专业的人,你要我跟他们说得再详细点,那没问题,我无非就是费多点口水罢了,可问题是,这二位能听懂吗?”

    这一击真是犀利得很,许岩和黄夕面面相觑,无言以答,连黄山这和事老都显得是颇为尴尬。许岩和黄夕对视一眼,也只能尴尬地起身告辞了。

    忙活完这事,许岩才记起来,自己老板文修之还在那边等电话呢。他赶紧给文修之拨了个电话过去。

    听到许岩报告说锦城市局已同意把案件移交给情报部了,而许岩他们也拿到案卷材料和相关证据了,文修之才松了一口气,直到这时候,他才有空暇过问起案情来:“岩老弟,那封邮件,你看过原文了吗?到底说了些什么?”

    “文哥,那邮件是用英文写的,我看不懂,不过黄夕倒是看懂了一些,她说,里面提到了我们专案组来调查f病毒狂化症的事情,里面提到了你,称你是专门负责这案子的总调查,说我们想提取和贮存f病毒,还说了我们的几个秘密生化实验室的地址和具体负责人的姓名,还有参加我们专案组工作的一些专家和教授的名单。。。对了,那封邮件还说,发生在我们蜀都大学校园内的这个系列凶杀案,应该也是f病毒狂化症的一个变种。美国人认为,这是来自异界的新物种入侵现象。。。”

    文修之默然片刻,然后,他轻声说道:“来自异界的全新物种入侵。。。这说法,岂不是跟岩老弟你的说法很像吗?”

    许岩一愣,忽然发现,还真是这样:自己说的是魔界,而美国人说是来自异界,自己的说的是是“妖物魔物”,美国人的说法是“全新的物种入侵”——除了用词上的区别,其实是大同小异的。

    一时间,许岩还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现在,朱佑香已经失踪了,在这个世界上,能提前知道魔界魔物即将入侵地球这件事的,就只剩下许岩一个了。独自承担这么重大的秘密,这使得许岩有一种孤独的使命感,也承担着巨大的压力——足以覆灭全人类的可怕危机,却只有自己知道,许岩怎能不感觉压力巨大,怎能不心情忧郁?有好几次,他都是在梦里被噩梦惊醒的。

    现在,得知美国的情报机构也有人做出了和自己差不多的预言,这真是令得许岩松了口气:虽然那是敌人一边的,但总算不用自己一个人承担着这份关系到全人类生死存亡的巨大责任了!就算没有自己,也有其他人猜出事情真相了。俗话说得好,天塌下来高个子顶。美国这样的全球霸主和世界警察,他们肯定要承担更大的责任吧?

    然后。在卸下那重大包袱如释重负的同时,许岩也有点感慨:人类作为一个整体的智慧。那是不容小觑的。就算没有朱佑香那准确的预警,地球人类也同样能凭借着各种蛛丝马迹的痕迹,靠着自己的智慧,推断出来自异界的入侵事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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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件的交接,是一项很枯燥的工作,这天晚上,许岩领着调查组的成员们忙活了小半夜,从锦城市公安局对接案卷,这是一项工作量很巨大的任务:因为这系列杀人案是包括了十多人遇害。十多人失踪的大系列案子,光是那些凶杀案件的勘探现场记录就堆得半人那么高,刻录各种视频光盘就有几十份。

    就在专案组的办公室里,许岩的调查组要一页页地翻看和对照原始的卷宗材料,有些关键的地方还要做笔记和记录——这些原始的档案和证据,那是最敏感也是最要害的东西。多一张纸或者少一张纸,都是说不清楚的,到时候责任就不知道怎么划分了。

    部下在勤快地看案卷了解案情,作为上司的许岩自然也不好回家睡觉。只能在这陪着他们了。不过,许岩可没有老老实实地坐在办公室里看案子,他要不是拉着黄山去聊天吹牛,要不就是跑去监控室那边看视频。看看哪里有情侣躲在阴暗出亲热的,他就看得特别热衷。期间,张文斌等专案组部下不时向他投来了狐疑的目光。但许岩却是装作没看见,对堆了半屋子的案卷材料视而不见。而是专心致志地自个玩手机游戏去了。

    最后,就是连一向温婉的黄夕都看不下去了。她忍不住劝道:“许处长,您毕竟是咱们的组长,您这样一点都不关心案情,这样好像不怎么好吧?”

    许岩连头都没抬起来,他淡淡说道:“谁说我不关心案情?我——啊,糟糕,死一架机了,都怪你,让我分心了——哦,谁说我不关心案情?我一直都在进行认真的思考呢!”

    看着眼前正在玩手机游戏不亦乐乎的许岩,黄夕哭笑不得:“许处长,我也知道,您考虑案件的方式比较特别,但不管怎么说,看下锦城市公安局的案卷,了解案情,这对我们的侦破工作多少总是有帮助的吧?”

    许岩低着头“嗯嗯”有声,含糊地说:“那肯定是有帮助的,张文斌他们不是正在看卷吗——啊,你不要吵我,又到过关了!”

    许岩的表情骤然紧张起来,用力地抓住那手机,嘴里呼呼有声,显然他的游戏又到了关键关头,黄夕只能闭了嘴,安静地等待着。直到过了好几分钟,许岩才长吁出一口气,放下了手机,摇着头叹道:“又输了!”

    这时候,他才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抬头望向黄夕:“哦,黄夕,刚刚你好像跟我说话?你说什么了啊?”

    老娘身上有枪的话,真要一枪蹦了你的!

    黄夕肚子里痛骂,脸上却是依然保持着温婉的笑容,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了。黄夕,你说的很对,多看案卷,熟悉案卷材料,对破案确实是有帮助的。”

    “但许处长,您自己不看吗?”

    许岩摆摆手:“我没必要看了——老实说,这些案卷,对我真没多大用处。我看不看都是无所谓的了。”

    黄夕愕然地看着许岩,浑然不明白许岩到底在说些什么。

    看着黄夕那吃惊的表情,许岩露出了苦笑——许岩知道自家事,论起正规的科班刑侦业务,自己压根就是个门外汉。为了办这个案子,锦城市公安局甚至是蜀都省公安厅肯定是全力以赴的,各种刑侦专业方面的专家、行家都参与其中。既然那么多人都没办法在这些案卷里找到破案的线索,论起常规的侦破技术,自己也不可能比他们更为高明——这些案卷,自己看了也白看。

    自己最大的优势,也就是唯一的侦查手段,就是朱佑香传授给自己的魔物感应法门。现在,许岩是打定守株待兔的主意了,只要能感应到那怪物的存在,立即就召集大群人马,各种轻重武器一起上——许岩就不信了,火焰枪榴弹枪rpg火箭炮等武器齐齐上阵,不信还搞不掉一头落单的低阶魔物?

    所以,对锦城市公安局煞费苦心整理出来的档案和案卷,许岩根本不屑一顾——或许对正规的刑事侦查人员,这玩意还是有点价值的,但对许岩来说,这些资料毫无意义:比如受害人的社会关系调查汇总啊、第一个发现现场的目击人笔录啊、案件勘察记录啊、痕迹勘验报告啊。。。锦城公安局确实做了不少工作,也很辛苦,但正如邓伯南所说的,这工作大部分都是无效的劳动。

    所以说,许岩现在还坚持留在工作现场,这已经算他很有觉悟的表现了。但若是还要他去看那些碎肢残骸的照片和现场报告,他是绝对不肯干的——这种东西,看多了是会做噩梦的。有事没事,自己干嘛去受那个恶心啊?

    就这样,许岩陪着部下阅卷,从晚上十点一直熬到了凌晨三点,自己的部下也是明显地露出了疲倦之态,而锦城市公安局这边的陪同民警也是显得一个个脑袋耷拉下来,有个年纪大点的民警甚至是直接就睡着了。

    最后,还是许岩熬不住了——倒不是他的精神熬不住,作为修真者,哪怕三天三夜不休不眠,许岩也不会有多大的问题。但问题是,许岩顶得住,他的手机却是熬不住了——他玩了一夜的游戏,手机电量快耗光了,没法玩游戏了,许岩就顶不住了。

    “黄支队,我看着,同志们也很疲倦了,大家就休息一下,明天,咱们再继续交流和阅卷讨论吧!”——许岩说是明天继续交流,但他心里已打定主意了,这么无聊又耗时间的事,明天让张文斌带人来就是了,自己决计是有多远就躲多远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节 感应

    听许岩这么说,黄山心下失望,面上却还强撑着笑容:“许处长说得很是,弟兄们都很累了。今晚先到这里吧,明天再继续吧。”

    当下,双方握手分别,黄山将许岩一行一路送出了楼下,许岩领着众人坐车回宾馆。

    一路上,部下们还意犹未尽地讨论着案情,大家都感觉,这次的凶案十分特殊,与先前所遇到的f病毒狂化症案件截然不同,这凶手凶残而狡诈,善于潜伏和藏匿,作案手段十分高明。

    看众人讨论得火热,本来一直板着张死人脸的张文斌也顶不住诱惑了,主动开口说话:“那凶手真是十分厉害。除去那些失踪案,凶手起码已经是连续作案十一次。在蜀都大学这样的人口密集区域,凶手连续十一次出手杀人都能做到不留活口,没有任何目击者,这。。。”

    张文斌斟酌着用词:“。。。怎么说呢?这种作战效率吧,真是十分可怕。我们以前执行外勤任务,就算事先筹划了周密的作战计划,也有地方公安局和派出所的配合,布置得很周密了,但真正动手的时候,要做到完全隔绝不相关人员的目击,这还是很难办到的,每次行动,多多少少总会有一些不相关的群众看到了,每次都得拜托当地警察去做扫尾工作。

    但是,这凶手却能完全屏蔽掉周围人对他的目击,而且连续十几次都成功了,成功率竟然高达百分之百!它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实在想不通了!”

    这又引起了众人的一阵热烈的讨论:是啊,为什么那凶手每次作案。都没有目击者呢?如果说一次两次是这样,那还可以用凑巧来解释。但连续十几次作案都这样的话,这就无法用巧合来解释了。

    史勋说:“我觉得。事情该是这样的——那凶手动手,并非没有目击者的存在,只是它把目击者也都给杀掉了。。。”

    对史勋少校的说法,张文斌嗤之以鼻:“史科长的说法很奇怪了,要知道,作案的次数越多,被目击的可能性就越大。我们假设:凶手制造了一桩凶案,有两个目击者看到了,为了将这两个目击者灭口。凶手又得再制造两起凶案,但如果在制造新凶案的过程中,又被人看到了,那怎么办?凶手又去制造新的凶案不成?

    这样循环下去,人越杀越多,惊动的人也是越来越多,最后,难道凶手还能把整个蜀都大的师生都给杀光不成?这样下去,蜀都大学里还能有活人存在吗?”

    被张文斌反驳了。史勋也没有生气,他点头:“张队长说的倒也是道理,我确实是欠考虑了——这么看来,凶手该是有某种特别的办法。能屏蔽外人的观察。”

    心不在焉地听着部下们聊天,许岩并没有插嘴,而是望着车窗外的街景。车子正在经过校外的街道,昏黄的街灯黯淡地照耀着凌晨三点的街道。夜市散去的空荡荡街道上,店铺已全部关了门。只有一些广告的霓虹灯还在照明着,照亮了一地的遗留垃圾和废物。

    凌晨四点的街道,寒冷,空旷,寂静。

    看到那空旷的街道,许岩心下忽然一突,突然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许岩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肾上激素分泌,激动得浑身发颤,浑身发热,脸上开始冒汗了,手都开始颤抖了!

    模糊中,许岩好像感应到了某种黑暗的存在,那种强烈的刺激感觉,令他浑身颤抖、发热!

    他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停车!立即停车!”

    正在开车的司机是黄夕,听到许岩的喊声,她迟疑了一下,车子又开出了七八米,她才一脚踩下了刹车,只听“切~~”的一声拖音,车子停在了道中间了。

    没等车子停稳呢,许岩已打开车门,一下子跳了出去,脚还没落地呢,他已经把春婵剑从储物手镯中取了出来,握剑在手。

    “嗡嗡~~嗡嗡嗡嗡~~~”

    倾听着春婵剑那清脆的鸣叫声,许岩轻轻嘘出一口气:不是自己神经过敏,确实有魔物就在附近!自己的感觉可能出错,但春婵剑对魔物的感应却是不会出错的!

    魔物终于出现了!

    许岩站在空荡荡的街道边上,眺望四周。但他目光所致,都是街灯昏暗,四下无人。

    “许处长,出什么事了?”许岩突然叫停汽车跳了下来,黄夕等人也跟着下车。他们都看到了,许岩伫立在昏黄的街灯下,手上握着一把没出鞘的黑色长剑,他站在道上,目光梭巡着四面八方的街道,像是正在寻找什么东西似的。

    黄夕是心细的女孩子,她首先发现了异状:“咦,许处长,您手上的剑,是哪里来的?我记得,您先前好像没有带剑吧?”

    许岩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低沉地问道:“黄夕,你们带枪了吗?”

    听到许岩的问话,军官们都是凛然,他们有的摸向自己的腰间,有的摸向自己的手包,纷纷取出了手枪,然后,他们低声报数:“我带枪了——一个弹夹!”

    “我也带枪了,一个弹夹加十发子弹!”

    “我带枪了,一个弹夹!”

    众军官纷纷报数,六人中就有五个是带枪的,唯一没带枪的是那位唐敏少校,她望望众人,神情里显得有些尴尬,她怯生生地说:“呃,我把枪搁在宾馆的保险柜里。。。要不我现在回去拿了再回来?”

    纵然是许岩脾气好,听到这么奇葩的回答,他还是有种想骂娘的冲动。好在,对这位奇葩的姑奶奶,对她的战斗力,许岩本来也没什么指望的。只求她不要拖后腿就好了。

    他撇撇嘴角,压低了声音说:“可能有情况。。。凶手就在附近了!”

    此言一出。犹如寒风吹过,众人都是浑身发寒。但看着四面空旷的街道。连个人影都没有,众人不禁狐疑起来:许岩所说的凶手,到底在哪里?

    黄夕跟许岩的时间最久,她最清楚了,这位许处长平时是不怎么着调,但他确实有一身高深莫测、常人无法解释的本领,这些人当中,她是对许岩最有信心的了。

    她立即问道:“许处长,凶手在哪里?”

    凶手在哪里?

    对这问题。许岩一时也说不好——他只是感应到了,但那魔物到底在哪,这还是真说不好。

    许岩试着向东走了几步,春婵剑依然在震动着,发出“嗡嗡嗡”的低声呜鸣,响声并无变化;然后,他又向南走了几步,感觉春婵剑的鸣叫声反而低落下来了。

    这下,许岩心里有数了。他换了个方向,掉头向北走,刚走了五六步,他便能感觉到:春婵剑的振动和呜叫声在明显地加剧。震荡明显更激烈了!

    这下,许岩顿时心里有数了,他指着北边:“凶手在那边!”

    手刚指了出去。许岩便愣住了:自己所指的是一面墙壁!墙前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众人循着许岩的指点望过去。也是呆住了。过了一阵,有人迟疑地说:“这个。。。好像是蜀都大学的围墙吧?围墙后面。应该是蜀都大学的校园区吧?”

    一言惊醒梦中人,许岩立即醒悟:魔物确实出现了,但是它是在校园区里,自己一行人则是在学校外面的街上,双方隔着一面围墙,所以彼此看不见!

    能参加专案组的人物,哪个不是心思机敏的菁英,一瞬间,众人已想清楚了其中关键,张文斌简短地说:“在墙的后面!”

    “我们从校门过去,绕过去?”

    “最近的校门也要好远——来不及了!我们翻墙过去!”

    蜀都大学的围墙有两米多高,对普通人来说,这确实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障碍。但对这些被挑选出来的军队菁英,翻越一面两米多高的围墙,那是真正的小事一桩了。

    当下,牛元山中尉首先跑到墙下,双膝下蹲,双手兜起,做了一个姿势,然后他回头使了个眼色,许岩还没反应过来呢,王志文上尉已是一个箭步地蹿了上去,他一脚踩上了牛元山的手上,借力一跳,牛元山同时用力将他一托,王志文便抓到了围墙头,他很轻松地爬了上去,坐在墙头,然后回头招呼众人:“来吧!”

    当下,众人纷纷上前去,王志文在墙头一手拉一个,把众人都拉了上去,最后,他望向许岩,喊道:“许处长,我来拉你吧!”

    当下,在墙头上的众人都望向了许岩,那目光里蕴涵着各种各样的味道——有好奇的,有善意关切的,也有等着看热闹的——虽然大家都知道,许处长是文部长跟前迅速蹿起的红人,得罪不起,但是,明着得罪不起,暗暗看他笑话,那还是可以的。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翻一道两米多的墙,看着好像很轻松,但真要自己来做,那就不是那么轻松了。尤其是臂力不够的外行人,没有人在下面托一把,真要纯粹靠着自己的臂力来牵引,那是非常吃力的。

    现在,男军官们都纷纷抢先上了墙,就是故意存心想看许岩笑话了:“我们这帮做部下的都能轻松上了墙,许处长你这当领导的,不可能比我们还差吧?”——到时候,部下们都是干脆利索地就翻上了墙头,而许岩这带队领导却得吊在墙上挣扎半天才能勉强爬上去,这脸就丢得大了。

    黄夕也看出了这帮男军官的不良用心,她快步走过来说:“许处长,你上去,我在下面托着你!”——虽然被女生帮着上墙好像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总比一个人挂在墙上挣扎半天出洋相要好。

    但这时,许岩完全没注意到众人异样的目光——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想着如何应对即将出现的魔物,哪有心思注意到部下们闹的这点小别扭?

    看到黄夕要过来帮自己,许岩摆摆手:“不用了!黄夕,你和唐敏在车上等我们,枪拿着,小心警戒——哦,马上打电话给黄山,叫他们带人来接应我们!跟他们说,凶手出现了!”

    说罢,许岩也不需要王志文帮忙,而是直接朝着墙壁一个箭步就蹿了过去,而后“蹬蹬蹬”几下,许岩连续在墙上蹬了几步,就那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跃上了墙头,还没等众人反应下来,他已消失在墙头了,一下子蹿进校园里了。

    许岩的动作太快,翻墙的几个动作兔起鹘落,利索至极,几个男军官还坐在墙头等着看他出丑呢,一眨眼的功夫,许岩已经越过墙头了,那速度,比他们快了何止十倍!

    一瞬间,几名男军官脸上的表情都呆滞起来了——大家都是内行人,当然知道许岩刚刚的几个动作难度有多大了!整个翻墙的过程中,许岩压根就没用手,他纯粹就是靠着腿的蹬力和速度往墙上蹿的,从始至终,他的手都不用扶墙,上了墙头以后,他也不需要在墙头停顿,而是直接就越墙跳下去了——看到这种力量、速度和平衡感,几个军官立即就知道,自己差得太远了!相比许岩那干脆利索的单人过墙,自己又要多人配合、又是要手脚齐用,根本没法比。

    看到这一幕,众人都是心头震惊:“真是想不到,这个文绉绉的许处长,竟有这么好的身手!”

    众人还在发呆呢,墙下面的黄夕却是看不下去了,她生气地嚷道:“张文斌,史勋!你们是打算要坐在墙上过夜吗?许处长都追过去了,你们还不赶紧跟上去?”

    “啊,啊,好!”被黄夕这么吼了一声,众人这才纷纷醒悟,纷纷从墙上跳下去,追着许岩的背影跑过去。

    围墙的后面,是蜀都大学生物大园区的后院,这里是属于新开的校内园区,附近只有校医院和网球场两个建筑。深夜时分,校医院和网球场的建筑群里都是关门熄灯,漆黑一片。(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节 女生

    军官们翻墙进来时候,恰好落在网球场里面。

    网球场的面积很大,周围被一片树林包围着,树林里寂静无人,只有昏暗的路灯在林间小道上散发着昏黄的灯光,月亮从树林边上升起来了,放出冷冷的光辉,照得林间的空地分外惨白,越发使人感到寒冷。万点繁星如同撒在天幕上的颗颗夜明珠,闪烁着灿灿银辉。

    这片树林和网球场,白日里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但在夜里,不知是否错觉,那幽深的树林里透出了一股诡异的味道,寒气逼人。众人下意识地站得靠拢了一些,仿佛要借此来抵御那阵令人不安的寒气。

    “见鬼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了!”张文斌骂道:“刚刚我在那边还是感觉有点闷的,怎么翻过一面围墙就变成这鬼样子了。老史,小王,你们感觉冷吗?”

    史勋已把手枪从腰间抽出来了,紧紧握在手上,枪口朝下,他警惕地张望道:“没错,我也感觉冷了。。。气温起码下降了十度!大家拿好枪,好像不怎么对劲了!”

    “可能这边有树林吧,所以感觉比较冷吧。”

    “就这么丁点大的树林,能让气温降那么多?你还以为这是大兴安岭啊,能改变气候啊?”

    “嘘——大家不要吵了,许处长正在忙着,大家不要吵,干扰了许处长的。。。工作。”

    众人望过去,许岩依然伫立在网球场上,手上却是紧握住那把黑色的带鞘剑。在那寂静的夜色中。许岩双目紧闭,手上黑鞘的长剑发出了低沉的呜鸣声。“嗡嗡嗡”的声响一阵接着一阵,在寂静的夜里远远地传开出去。

    若在平时。许岩这样装神弄鬼,肯定会引起众人的惊讶甚至是嘲笑的,但今晚,在这样的气氛和环境下,大家却是感觉这样很顺理成章、很合理——这么诡异的氛围下,咱们这边的许处长有点特别之处,这也是应该的吧?

    仿佛感应到众人的注视,许岩睁开了眼睛。在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像两盏小灯似的——众人不知道许岩已在使用灵目术了,但都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不与许岩对视。

    “许处长,有什么发现吗?”

    许岩已感觉到,魔气最浓郁的地方是在东北边的树林里,他指着那方向说:“那边,我感觉很不对劲!怎么样,咱们是现在就过去,还是等会合了锦城市局之后再过去?——我提醒一声。对方不是一般的凶手!”

    听了许岩的话,若是一般人,此时说不定就要踌躇迟疑不前了,要等到增援的大队人马过来之后才敢过去。但在这里的。都是精选出来的菁英战士,都是血盛阳刚的壮年男子,胆气壮得简直像一个个小火炉似的。再加上有枪在手——总之,在场军官没一个胆怯的。反而都显出一副跃跃欲试的冲动劲头。

    张文斌第一个说:“许处长,看来咱们运气不错。刚到锦城就遇到这家伙了。照我说,不用等了!天知道警察什么时候才能赶来,万一耽搁了,让凶手给跑了,那就麻烦了!

    咱们这么多人,这么多枪,不管碰到什么怪物,咱们直接上去轰就是了!哪怕对方就是妖魔鬼怪,还能顶得住这么多把手枪不成?”

    众人都赞同:“没错!看那家伙的皮厚,还是咱们的子弹犀利!”

    史勋说得更稳重些:“许处长,我们从京城千里迢迢赶过来,就是冲着凶手过来的,好不容易撞上了,没理由不上去的!

    按部队的规矩,观察手是最重要的,是要重点保护的。等下,我和弟兄们走前面,许处长你跟着我们!许处长,你能感应得到凶手的话,记得给我们提示!”

    许岩本来还担心部下们畏惧呢,但现在看来,他们的求战**简直比自己还强烈,当下,许岩一挥手:“走,我们过去!”

    于是,众人离开了网球场,进入了树林中,沿着林间小道快速前进着。在小路上,隔着几十步就有一盏路灯,但路灯的灯光昏暗,照不了多远。

    张文斌带着众人走在前面,许岩则跟在后面。几名军人紧握手枪,分别警戒各方,前后左右各个方向都警戒到了,一路小碎步地疾步急行,脚下一点声音都没发出——许岩看得颇为感叹,也难怪张文斌那么傲气了,光看这串小碎步就知道了,他果然是有真材实料的。

    一行人走了没多远,忽然,张文斌停住了脚步,他做个手势,众人立即蹲下了,举着手枪指着前方。

    昏黄的灯光照耀下,前面遥遥走来一个人。从身形来看,那是个长发穿休闲裙的女生,她背着一个学生挎包,穿着休闲裙装,脚下的硬底鞋踩着水泥的道路,发出“咯咯咯咯”的有声音。

    但在接近的时候,那女生的脚步缓了下来,慢慢地停下了——这种情形,许岩也能理解的,在这半夜三更的林间小道上,一个孤身女学生看到前方有几个汉子站在前头,正常的女生都会害怕和迟疑的吧。

    史勋回头来望着许岩,目光中带着探询,许岩迟疑了下,摇摇头——他并未感觉到魔气的接近,也没有危机逼近的心灵预兆。

    看到许岩摇头,众人都松了口气。张文斌站起身,向前走去,大喝一声:“站住!我们是警察,你干什么的?”

    “啊~~~”看到个拿枪的汉子凶神恶煞地逼了过来,那女生发出一声惊叫,她吓得倒退几步,面色惨白,尖声叫道:“我带有钱,我有钱!你们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看着那吓得脸色惨白的女生,几名军官对视一眼,都是感觉尴尬。张文斌不得不收起了手枪。温声安抚她道:“同学,你不要怕。我们是警察,不是坏人!你看。这是我的证件,你看看,这是我的照片。。。我们不是坏人。”

    女生惊魂未定:“啊,你是警察吗?”看到张文斌的警官证,那女生好像感觉安心了点,终于敢抬头望众人了。她一个个地望过众人,目光在每个人的面上都停留了一下,怯生生地问道:“那,你们真的是警察吗?不会抢我吗?”

    “我们是警察。当然不会杀你了。。。我们是保护老百姓的。”

    “啊,那你后面的几个人。。。他们也是警察吗?”

    “对,这帅哥是我们的领导——许处长,这个女同学看着好像是路过的,是蜀都大学的学生?你要不要问下她?”

    在张文斌和那女生对话的时候,许岩感觉到,自己手上的春婵剑振动得越来越厉害了,呜鸣声越来越响亮,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离那魔物越来越近了,他心不在焉地说:“老张,别磨蹭了!赶紧打发了她,我们还要办正事呢!”

    这时候。女生走到许岩面前了,许岩抬头看了一眼她——女生留着披肩的长发,额头留着刘海。面目白皙,瓜子脸。眼睛很亮——她的样貌,竟是异乎寻常地漂亮!

    许岩注视面前的女生的同时。那女生也在注视着他,两人对视一眼,许岩感觉到,这女生的眼神泛着一种异常的魅力光芒,他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随口问道:“你是蜀都大学的学生吗?哪个系的?”

    女生清晰地答道:“我是外语系三年级的,我叫黄丹。”

    仿佛好奇面前这年轻的小伙子居然是这批警察的领导,黄丹明亮的眼睛一直盯着许岩的眼睛看,让许岩很不舒服。许岩垂下了眼帘,不耐烦地问道:“那么,你有证件吗?身份证拿出来,我们看一下?”

    “这个,我没带身份证,但我带了学生证,这可以吗?”

    许岩点头,于是黄丹从自己随身的小坤包里掏出了一本学生件,许岩翻开随手检查了一下,确实是外语系的黄丹——许岩本身就是蜀都大学的学生,学生证是真是假,那是瞒不过他的。

    这么说,眼前这颇为漂亮的女学生,还是自己的学姐。

    许岩把学生证递给了张文斌,后者看了一下,又递给了史勋,最后才递还给那女生,史勋问她:“黄丹同学,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出来干什么呢?”

    黄丹脸色微微一红,她微微侧过脸去:“没。。。没什么!我睡不着,出来散散步!”

    许岩蹙眉:“黄丹,你们外语系的女生宿舍在24楼吧,离这里足有半个校区那么远吧,你散步要散那么远吗?要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黄丹微微一窒,但随后,她很倔强地说:“警官,哪条法律规定了,晚上不能起来散步的?我喜欢晚上出来散步,犯哪条法了吗?”

    她这么说,众军官也没办法。史勋蹙着眉说:“我们又没说你犯法了!你这小丫头,怎么说话的?我们是关心你,这么深更半夜的,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随便乱走,容易出事,知道不?没什么事,赶紧回家去!”

    “哦,谢谢警官同志们了,有劳诸位费心了,哼!”

    看着这小女生这么任性,许岩也不想和她浪费时间了,他说:“没什么事,你就赶紧回去吧!最近学校里不是很安全,你不要晚上一个人到处走了——对了,你从前面过来,前面有什么情况吗?你碰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吗?有人吗?”

    黄丹“哼”了一声:“我今晚就碰到了你们几个鬼!”说着,她“蹬蹬蹬”地飘然从众人身边走过。

    看着黄丹的身形渐渐走远,众位军官这才重新前进。

    突然邂逅了一个漂亮的小女生,经了这么一件小插曲,众人紧张的心情都给缓解不少,几个年青军官小声地议论道:“这小妞,真是傲得很呢!你们说,这半夜三更的,这小女孩还出来溜达,这是干什么呢?”

    “肯定不是睡不着——散步的人,哪会穿得这么整齐?!她还化了妆,分明是从外面刚回学校来的。。。骗我们说是出来散步咧!搞不好,这小姑娘刚从外面跟人幽会回来吧?”

    “女大学生吗,谈个男朋友,也没什么好丢人,用不着隐瞒啊!”

    “搞不好她幽会的不是男朋友呢!现在很多有钱人,都时兴包个漂亮的女大学生。。。很多女生自己也不学好,经常出去跟社会上的人厮混!”

    “耶,这还真说不定啊!咱们刚问她出来干什么时候,她那时候就显得很害怕,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都不敢抬头看人了。搞不好,咱们搜一下她的随身包,说不定还能搜出一堆避孕套什么的。”

    “呵呵,咱们又不是蜀都大学的老师,也不是锦城公安局的治安支队,那小妞干什么,关我们什么事?”

    “真可惜了,刚刚却忘记了,没把她的电话号码给留下了,改天约她出来聊聊多好。”

    “你要作死了——当着领导的面,你也敢说这种疯话!小心回去政治部要找你谈话啊!”

    “嗨,怕什么,许处长也是年轻人,怎么就不能说了呢——你看你看,许处长一路都不说话,搞不好他也在想着那小美女黄丹呢。”

    许岩确实在想着黄丹,被牛元山和高峰两名年青军官打趣,他才回过神来,蹙着眉说道:“我确实在想着刚刚那女生,感觉。。。好像有些不对似的。史科,张队长,你们感觉到什么不妥的吗?”

    张文斌摇头:“我没感觉什么。。。许处长,你说这女学生半夜里一个人出来晃荡很可疑吗?”

    “嗯,这自然是可疑的,但我感觉还有些别的事。。。黄丹,黄丹!”

    这时候,史勋也是蹙起了眉:“嗯,许处长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感觉了,这叫黄丹的女生,我好像见过似的。。。好像很面熟,似曾相识啊!”

    “史科长,你开什么玩笑。你是今天才到锦城的,蜀都大学的学生,你怎么可能认识?除非,是今晚看案卷资料里认识的。。。”

    许岩此言一出,他自己都愣住了,猛然停下了脚步。这时候,史勋也是全身剧震,同时停下了脚步,和许岩面面相觑,脸色发白。(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节 惊悚

    史勋少校脸色发白,他颤声道:“我记得了!黄丹学生证上的照片,我是看过的——今晚看资料时候,失踪人员的资料里就有黄丹,还有她的照片,和学生证上的照片一模一样!

    黄丹。。。按照记录,她是张静宛遇害案那晚和张静宛在一起的女生的,那一晚,张静宛遇害,黄丹和另一个女生失踪——大家都认为,那一晚,黄丹和另一个女生应该也遇害了,没想到,我们今晚却能遇到她!这家伙,她到底是人还是。。。”

    剩下的那个“鬼”字,史勋不好说出来,但军官们都明白他的意思。想到自己刚刚竟是和那不知是人是鬼的存在聊了大半天,纵然众人都是胆大包天的军人,但一股寒意还是抑制不住地从心头泛了起来,众人不由把手中的枪握得更紧了。

    牛元山脸色发白,这个粗豪小伙子,刚刚就是他,还嚷嚷着要去跟黄丹要电话号码的,现在,他狠声道:“许处长,不管这家伙是人是鬼,她还没走远!我们马上掉头,把她给抓起来,好好审一下,事情就水落石出了!”

    “好!就这么干!”

    许岩转过身,突然,他愣住了:自己一行是经过林间小道过来的,小道边上每隔十来步就有一盏路灯的,但现在,来路的方向却是一片漆黑——不知何时,沿途经过的路灯,已经全部熄灭了,呈现在许岩面前的,是一片彻底的黑暗!

    许岩咬牙切齿地吼道:“装神弄鬼!文斌,史勋,我们调头杀回去!我就看着,这妖孽能拿我们怎么样!”

    身后却是静悄悄的。无人回应许岩的命令。

    许岩觉得异样,他回头一望,只觉一阵寒意从头顶的天灵盖灌入,将他全身都给冻住了:自己的身周空荡荡一片,哪还有半个人?

    张文斌、史勋、牛元山、高峰、王志文。。。就在自己回头观看的那一瞬间,自己身边的五名军官。却是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面前的树林黑黝黝,静悄悄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的踪迹。

    一时间,许岩全身如坠冰窟,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慌乱成一团——这是怎么回事?纵然有比自己强大百倍的魔物,也不可能就在这眨眼的功夫里、在自己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把自己的同伴给抓去了?

    许岩手脚发颤,他颤声呼唤道:“文斌!史科!牛元山!高峰!王志文——你们在哪?出来!”

    许岩喊了好几声,但始终不见有人回应。然后。他突然醒悟过来,从怀里掏出了手机,拨打史勋和张文斌的电话号码,但只听见手机有节奏的嘟嘟声音,电话却是无人接听。

    “怎么回事?!”

    许岩强自镇定下来,他突然若有所思,又拨打黄夕和黄山的号码,甚至连胖子刘洋、陈遥雨等熟人的电话都拨了。但没一个电话能拨通的——在许岩拨打电话的时候,他能感觉得到。春婵剑的振动显得越来越强了,剑柄已经热得滚烫了。

    许岩心里真切地感觉到了危机,但看着四面八方黑乎乎的树林,他却不知道危机来自何方!

    打电话不通,他又沿着树林间的小道跑了一阵,一边跑一边喊着部下们的名字。却是始终没人回应。

    这时候,许岩突然意识到了古怪:不对啊!自己分明记得,网球场旁的树林面积是很小的!上一次,自己十几分钟就穿过这片树林了!但今晚,自己在树林中到底走了多久?起码有二十分钟了吧?!按常理来说。自己早该走出林子了吧,为什么还在树林里打转?

    难道,自己是碰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

    许岩心下凛然,脚下陡然发力,开始狂奔起来,一边跑着,他一边回头观察,看到身后的路灯在他经过之后一盏盏地熄灭,自己经过的道路像是慢慢地被黑暗所吞噬、湮灭。。。

    “老子就不信邪了!”

    许岩咬咬牙,更加使劲地发力疾跑,但无论许岩跑得多块,他脚下的道路却是一直看不到尽头,仿佛这条道路是永远没有止境和尽头的!

    突然,许岩停下了步子:在前方的道上,出现了一个人——看那体型,那分明是个年轻女子!

    许岩警戒地缓缓接近,手中紧握着春蝉剑——他已打定了主意,如果是“黄丹”再出现,不论她是人是鬼,自己都要第一时间斩了她!

    那年轻女子站在路灯下面,背对着许岩伫立着,身形窈窕笔挺,透出了一股勃勃的英气。她穿着梳着漂亮的发髻,身材纤细,穿着一身白色的古装长袍,腰间系着紫色的腰带,系着一柄黑色的长剑,长袍飘逸如云,人影俏立,翩翩如蝶。

    看到那熟悉的背影,许岩如受雷殛,整个人都呆滞了,他颤着声音喊道:“你。。。轩芸?你回来了?!”

    听到许岩的喊声,那女子缓缓转身,那张令得许岩梦魂牵绕的美丽脸孔重新出现,朱佑香浅浅地一笑,她恬静地微微欠身道:“公子安康~吾回来了,这番,却是又来叨扰公子了!”

    春婵剑在剧烈震动着,那呜鸣声急切得简直像是在尖叫了!!

    看着朱佑香美丽的笑脸,许岩只觉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他的喉头哽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眼睛不住地落泪,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一滴滴地溅落在地上。

    然后,许岩心中升起了一股悲凉,他闭上了眼,不再看眼前朱佑香,反手紧握着春婵剑的剑柄,他用尽了全身的灵气,把灵气往春婵剑里拼命地灌输。。。。。。直到自己感到了一丝暖流从春婵剑的剑柄里返流回许岩的体内,那暖流让许岩浑身暖烘烘的,于是,许岩明白,自己终于完成了对春婵剑的认主,他有了种玄妙的感觉。能感应得到春婵剑的存在。。。

    “轩芸,对不起了啊。”然后,许岩陡然爆发,全身气劲迸发,怒吼一声:“妖孽,受死吧!”

    只听‘噌’的一声脆响。春婵剑发出了一阵清脆的龙吟,一道光芒从鞘中飞出,在半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银芒一闪,闪电般斩向了面前的朱佑香!

    只听“噼里啪啦”一阵狂响,许岩只觉眼前一黑,陡然天旋地转。眼前的世界——漆黑的树林、永无尽头的林间小道、眼前清雅淡然的朱佑香。。。春婵剑所到之处,划出了一道漆黑的裂缝,于是。眼前的世界就像是一副虚假的画那样沿着裂缝的两边被撕开了!

    “我是在哪里?”

    眼前的世界突然消失了,许岩眼前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重新恢复了感觉——他全身都被黑乎乎的厚实泥土掩压着,难以动弹,呼吸困难。许岩闻到了浓重的泥土惺味,还有一股难以言述的浓重恶臭味道,臭得让他难以呼吸,几乎窒息。

    苏醒过来的第一时刻。许岩本能地感觉到危机和警兆: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一股邪恶的黑暗力量正在朝自己逼近!

    危机逼近。许岩根本来不及思考了,他出于本能地将身体的灵气狂暴地向外迸发,脚下用力一蹬,只听“轰”的一声爆响,狂暴的灵气冲击波仿佛炸弹一般炸开包裹在许岩身周的泥土,也炸开压在许岩身上的负荷和束缚!

    借着着那一蹬之力。许岩整个人猛然地一跃而起,犹如凤凰化翅一般冲出了地面!他眼前一亮,整个身体已经冲出了泥土的重压和束缚!

    许岩一跃而起,挣脱了束缚,飞翔在半空之中。他重新呼吸到了清新的空气,他感觉一种难以形容的凌厉畅快的自由感觉,感觉自己好像挣脱了一道纠缠不休的巨网。

    许岩像长了一双翅膀,身子在半空中自由地回旋着,畅快淋漓,凛冽的寒风撕裂着他的脸庞,许岩重又看到了头顶的星星,看到了明月,看到了脚下密密麻麻的树林,也看到了远处高耸的一栋栋教学大楼和宿舍大楼,眼前的世界随着他的腾空跃起而变得光怪陆离的,化成了千万道飘逝如电的光华,万花筒一般变幻着——这一跃之力,竟然使得许岩飞得比树林顶端还要高!

    然后,随着冲力的消失,许岩开始由上升转为下降,重又向树林里坠落下去。这时候,许岩低头往自己脚下树林底下望了一眼,却是陡然惊恐,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在那林间的地上,就在自己刚刚冲出来的地方,大片的地面在激烈地涌动着,那翻腾的地面像是大海的波涛向前翻滚一样,一层又一层!

    看到这一幕,许岩心中惊骇万分:“地下有东西!”——不经思考,他立即直觉地知道,自己落地是危险的!

    在这间不容缓的一瞬间,许岩闪电般出手,在空中抓住了一棵大树的枝条,他猛然借力抓住了,整个人抱住树干攀在树上,这才心惊胆跳地低头望下去——就在自己下方的地面上,地面上突然绽开了一个口子,出现了一个血红色的大洞!

    那洞口约有一人大小,那洞壁像是活物一般在不停地蠕动着,湿漉漉地流淌着乌血、在那洞壁上,可看见一排又一排密集的雪白细小牙齿,深不见底!

    许岩失声喊道:“这是什么玩意!”

    还没等许岩反应过来,突然之间,腥风扑鼻,只听“呼”的一声剧烈劲风声响,血红的“大洞”猛然从地面跃起,向着树上的许岩猛扑而来,那“大洞”几乎要将许岩的整个人都给覆盖、吞噬进去了!

    这时候,许岩的人还在半空的树上,根本没办法躲闪!在这危急关头,他再次运气,春婵剑脱手而出,银雷般的闪电划过长空,朝着“血洞”的方向直劈而去!

    看到春婵剑飞来,“血洞”猛然一晃,躲过了春蝉剑的这一击——春婵剑这种辟邪功能的灵器天生就是各种魔物的克星,那魔物直觉地畏惧春蝉剑的杀伤力,那“血洞”陡然收缩,一晃一躲,又缩回了地面上。

    借着这下的喘息之机,许岩才能把那魔物的轮廓给看得清楚:就在自己的脚下,一条巨大的黑红色巨蛇在地上蜿蜒爬行着,它从地底下钻出来,部分身躯暴露在地面上,但更多身躯却依然潜在地下。在怪物头部有着两只眼睛和有一张巨大的口——先前,许岩所看到的“血色大洞”就是那魔物的血盆大口了!

    看着地上的蛇状巨兽,许岩心惊胆战——先前,许岩一直以为,被朱佑香消灭的东京巨兽就是自己生平见过的最大体型怪兽了,但眼前的这头蛇状巨兽却是颠覆了许岩的想象!这头怪兽到底有多大,许岩也说不清楚,因为它还有半截身躯藏在泥土里,它光是暴露在泥土之外的部分就有三十米长,直径起码有三米粗——也就是说,这条巨蛇光是卧着不动,它就有差不多接近一层小楼的高度!

    巨蛇太庞大了!面对着巨蛇的身躯,许岩感觉自己就跟面对一列火车差不多!直接面对着这样的庞然巨兽,不用动手,对方那可怕的身躯直接就给了许岩强大的压力,他呼吸困难,脑子里呈现一片绝望的空白:这根本不是人力能战胜的对手!

    “见鬼了,这么大的怪物,简直跟一栋楼差不多了,它到底怎么藏在学校里的?黄山那家伙吹牛说学校里有很多监控摄像头,怎么就一直没发现它?”

    这时候,巨蛇开始动了,它头部慢慢地抬高升起,两只斗大的眼睛发出幽幽的寒光,它的身躯开始蠕动着盘起,显然准备蓄力出手了!

    被这头恐怖的怪兽这样注视着,许岩心胆俱裂。这时候,许岩只知道一件事:不能让这怪物先出手!否则的话,自己所攀住的这棵大树只怕经不住对方轻轻一撞就断了!

    “春蝉剑,给我斩了它!!”(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节 战斗

    随着许岩的怒吼,春蝉剑应声飞出,居高临下地朝着巨蛇劈了下去,声势激烈!

    看到春蝉剑,黑色巨蛇明显地感觉到了危险,它将长长的身躯盘起,头部抬起,突然张开大口,喷出了一团黑色的浓雾,黑雾浓烈得犹如实质,散发出一股恶臭的味道,挡住了春蝉剑的砍劈——即使在树上,许岩也能闻得到那股恶臭,那团黑雾中明显地蕴含着强大的魔气和污秽气息!

    在春蝉剑和黑雾接触的一瞬间,只听“嗡”的一声龙吟声响,春婵剑的剑刃上突然焕发出灿烂的白光,陡然变得更长更大了——在这一瞬间,剑身上竟是自主地催发出了剑芒!一瞬间,春婵剑冒着耀眼的白光,拖着白光的尾痕,向着黑雾气团撞击而去,那一往无前的气势,让许岩想起了骑着战马端着长枪向敌人冲过去的骑兵猛将!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电光火闪之间,春婵剑再次与魔气团撞击,它的剑锋深深地刺入了黑气团中,漆黑的魔气团发出一阵尖锐的刺耳咆哮,刺得许岩耳膜生疼!只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连续细微爆炸声响,春婵剑的剑芒所到之处,那团黑气和黑水被迅速地被蒸发,快得犹如烈日融雪,一瞬间,春蝉剑就势如破竹地洞穿了那黑色的雾气!

    只听“嗤”的一声锐响,春婵剑已刺穿了那团黑色的魔雾,从魔雾团中穿透而过,然后,它再次返转。朝着黑气再次凶猛地刺去!

    眼看着春婵剑在空中那一系列迅猛又灵活的动作,许岩心旷神怡:春婵剑飘逸灵活。它就像是狼群在猎杀猎物一般,凭着自己迅猛的超高速度。反复刺击着那团黑色魔气,每次被击中之后,魔气团的体积都要变小一些,本来有篮球那么大的魔气团,现在变得只剩拳头那么大了——很显然,在这样的对冲撞击中,黑色的魔气团损失惨重!

    春蝉剑在激烈地战斗,许岩也不轻松,驱动春蝉剑对他来说也是一件艰难的事情。他浑身经脉在高速地运转着,灵气在飞快地消耗和流逝——更要命的是,许岩能感觉到,自己的灵气已经接近油尽灯枯的境地了,为了支撑春蝉剑的攻击,许岩拼了命地运转真气,从自己的经脉里抽出灵气来,以供给春蝉剑的消耗。

    许岩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一根被放进榨汁机里压榨的甘蔗。身上的每一分潜力都给榨取出来了,每一秒钟都过得艰难无比,那种痛苦真是难以言诉。

    好在,比起许岩。巨蛇怪物明显更加支撑不住了。看到放出的黑雾被春蝉剑轻易地刺穿和削弱,巨蛇怪物明显地露出了恐惧——呃,许岩当然不知道怪物的想法。但他能看到,怪物巨大的身体盘得更紧了。它的身体在剧烈地扭曲着,摇晃着。突然,它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怪叫,血口一张,从空中将那团明显缩小的黑雾重又吞回了口中,头往地下一钻,身躯陡然往地下一潜,竟是打算就此遁地逃跑了!

    如此巍峨庞大的怪物,居然畏惧小小的自己?它居然想要逃跑了?

    看到这一幕,许岩又惊又喜,他精神一振,怒喝道:“春婵,刺穿它!”

    响应许岩的指令,春婵剑带着刺耳的呼啸声,拖着长长的剑芒,刺眼的白光,凶猛地凌空斩下,狠狠地插在妖物尚未钻进土里的背脊上,刺穿了巨蛇的外鳞甲皮,狠狠地刺入了妖物的体内!

    相比于巨蛇庞大的身躯,春蝉剑刺入它体内造成的伤口,那是微不足道的——简直就跟一根牙签刺入人手造成的伤口差不多,但这时候,令许岩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只听到“轰”的一声炸响,像是一颗闪光弹爆炸了,一道白光从春婵剑插入的怪物创口处陡然亮了起来,亮得让人不敢正视!一瞬间,那道白光顿时扩散,化作流动的光华,一层层地传遍了妖物的全身,将那怪物的整个身躯都给覆盖了!

    “嗷~~”长蛇魔物发出了痛苦的怒吼,震得许岩耳朵嗡嗡作响。它的头部再次从土里冲了出来,整个身躯都被白色的光芒覆盖着,它像是被烈焰灼烧一样,剧烈地翻滚着,像是垂死的鲤鱼在拼命挣扎一样,它也在拼命地扭动着身躯,在地上翻滚卷曲着,身躯拍打着地面,发出”砰砰砰”的连续巨响声。

    眼看巨蛇怪兽遭受重创,许岩顿时精神一振——本来,他的目标只是想在那巨蛇怪兽的口中保命而已,但现在看来,这头巨蛇怪兽的战斗力并不是很强,远不如轩芸曾在东京遭遇过的吸血魔!现在,许岩的信心顿时被鼓舞起来,现在,他的目标已从保住自己的性命变成要怪兽的性命了!

    怪物在拼命地逃,春蝉剑在追击!

    空气在激烈地震荡着,到处都充斥着“噼里啪啦”的密集响动声,春蝉剑在空中回旋飞舞,不时居高临下地朝着巨蛇凶猛地砍劈着,犹如一道又一道接连不断的闪电从天而降,声势凌厉无比,不停地击中怪蛇的身躯,给怪物身上增添新的创口!

    巨蛇的身躯胡乱地扭曲着,它的尾巴在胡乱地晃动着,到处拍打着地面,拍打着粗壮的树木——对学校后院的树林来说,这真是一场非常可怕的灾难,战斗所到之处,那些粗壮的大树像牙签一般被轻而易举地折断、被连根拔起,那些精心装饰的石椅、灯珠、青石小路统统夷为粉碎,巨蛇的身躯拍打着地面,发出大鼓一般的接连不断的轰然巨大声响,大地在剧烈地震动着——这简直就是一场恐怖的地震!

    地面震动得太厉害了,许岩藏身的大树都被折断了,他连站都站不稳。只能半蹲在地上,心里清楚:尽管巨蛇已经遭受重创。但它依然是恐怖无匹的霸主级怪物,它尾巴随便一扫就有好几吨的力量。自己的保护罩都是顶不住的,哪怕就是被巨蛇的尾巴扫到一点,自己都要彻底粉身碎骨的!

    突然间,巨蛇怪物发出了一声怒吼,它猛然向着空中跃起,那一跃之力,足足让它跃飞出了十几米之高,它庞大的身躯竟然遮蔽了头顶的星辰和月亮,巨大的阴影笼罩了许岩——那一瞬间。许岩差点产生了错觉,以为这怪物竟是要腾云飞走了!

    但事实上,这不过是巨蛇怪物最后的垂死挣扎而已,只听“砰”的一声沉闷巨响,巨蛇从空中狠狠跌落回地面,它沉重的身躯跌下来,震整个地面都猛然地颤抖了一下。

    巨蛇跌下来以后,它盘在一起的粗长身躯渐渐散开了,双目阖上。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了,本来笼罩在这头巨蛇身上的大团漆黑魔气也慢慢散开了,变得越来越淡,慢慢地散布在空气中。烟消云散。

    远远地看着巨蛇停止了动弹,许岩惊魂未定,不敢靠近。他暗暗猜测。对这些魔物来说,那黑色的妖气就是它们的魂魄或者灵魂吧?魔物身上魔气的消散。或许就是人类所谓的魂飞魄散,彻底灭亡吧?

    许岩还在望着那头巨蛇那庞大的躯体发呆呢。只听一阵“嗡嗡嗡”的声响响起,春婵剑已飞回了自己身边,盘旋飞舞着,像一只围绕着主人转悠的宠物。

    许岩心念一动,默念口诀,只见白光一闪,“嗖”的一声,春婵剑却是已经回到了剑鞘中——从外表上看来,这就跟普通长剑毫无两样的一把长剑而已。

    “真是一桩宝物啊!”

    端详着春婵剑,许岩发出了由衷的感慨。

    经历了这场凶险的厮杀,许岩终于明白春婵剑的珍贵之处了:春婵剑确实是一把“灵”器,最关键的是,它能与使用者心意相通。它不需要使用者进行细微的操纵,而是已经具备了一定意识和智能,能自动感应魔气并能自主判断攻击方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春婵剑就跟人类的智能导弹差不多,只要发射出去,发射员就不用管了,导弹会自动寻找并追踪敌人的战斗机!

    许岩暗暗感激,朱佑香真是留了一件了不起的好东西给自己啊。对于自己这种不具备御剑技法的低阶修真者来说,这是最适合的武器了。

    这时候,许岩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自己的同伴们,他们到底去哪里了?

    许岩忍住身体透支的疲惫,他蹒跚地走过遍地断树残枝的废墟,来到了自己被掩埋的泥土边上。沿着自己冲出的坑洞,许岩又跳回洞里,在洞壁的四周摸索着,很快,在那松软的泥土中,他摸到了一个凸出的、黏糊糊的东西——许岩心下一颤,然后,他确定了,这是一支人手,这只手被黏糊糊的黏液包裹着。他摸了一下脉搏,发现对方的脉搏还在跳动着,许岩顺势跟着挖掘,很快将一个人挖了出来。

    挖出人的时候,对方身上、脸上都全部是泥,在他身上,有着一层湿漉漉的黏液。许岩很费力地搽干净了覆在对方脸上的泥土和黏液,然后,他才认出来,这个被自己救出来的人是史勋少校。

    史勋昏迷不醒,但许岩摸了一下史勋的鼻子,发现对方依然在呼吸——虽然轻微,但确实在呼吸,而且对方的脉搏也很稳当。

    许岩有些奇怪:据他知道的常识,人如果被活埋超过两分钟就会有生命危险了。他不清楚史勋是什么时候被怪物拖入地底下的,但自己跟怪物的战斗起码持续了五六分钟了,在地下被埋了这么久,史勋还能活着,这真是个生命的奇迹啊!

    但现在,许岩也来不及感慨生命的奇迹了,他继续开始在泥土里挖掘和寻找,很快,他又发现了第二个、第三个战友,却是张文斌和牛元山——跟史勋一样,他们也被一层厚厚的黏液和泥土包裹着。

    三名军官摊手摊脚地躺在了地上,他们手上依然握着手枪,呼吸微弱,奄奄一息。许岩匆匆检查了下,发现他们三人呼吸平缓,脉搏有力,只是昏厥不醒,生命倒是无忧的,这让许岩松了口气——他隐隐有个猜想:生命的奇迹不是那么容易出现的,史勋他们被活埋十几分钟却都还能活着,搞不好是裹在他们身上的这层不明成分黏液的作用吧?

    接下来,许岩在周围挖了个遍,却是再也找不到其他战友了。进树林的时候,大家一共六个人,但现在,包括自己在内,却是只剩四个人了。。。还有高峰和王志文俩人,他们去哪里了?

    看到远处巨蛇的血盆大口,许岩从心底里泛起了一阵恶寒——那两个失踪同伴的下落,许岩实在不敢想象了。

    这时候,许岩也确实是精疲力尽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回想起今晚的经过:自己一行应该是中了敌人的陷阱,被魔物使用某种密法给迷惑住了。然后,对方使用着幻觉,操控着自己的身体,把自己一行人给送到了巨蛇魔物的面前,被巨蛇魔物拖入了地下。倘若自己不是在要紧关头醒悟了过来,靠着春婵剑的辟邪威力硬生生强行从幻觉中挣脱了出来,那么,只怕自己直到落到怪物的肚子里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呢!

    想起刚刚的幻觉,许岩仍然心有余悸:那幻觉,实在是太真实太可怕了,真实得让自己无法分辨!从战友们消失的那一刻起,自己明明就已经在警惕了,但依然无法从那幻觉中挣脱。直到朱佑香出现时候,许岩才彻底醒悟,下了动用了春蝉剑的决心。

    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进入幻觉的?是从张文斌他们消失之后进入的?还是从遇到了那个诡异的女孩子黄丹之后开始的吗?或者,是从进入树林开始,自己就身处幻觉中了吗?甚至就连遇到黄丹这一幕,都是自己的幻觉?

    自己所遇到的黄丹,那女孩子,她是真实存在的吗?

    可是,自己怎能活形活现地臆想出一个自己根本没见过的女子?

    这时候,许岩听到,远处遥遥地传来了警笛声,他抬起头来,看着远处那串连绵的车灯和一串的警灯正急速地开过来,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增援终于来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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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世者介绍:
平凡的大学生许岩邂逅神秘少女朱佑香, 从此走上了不再平凡的道路, 开始了他震撼世界的神奇经历!卫世者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卫世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卫世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