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节 宣称
许岩停住了脚步,他注视着小林康夫,目光中带着一股寒意,他淡淡地问:“屠杀城市,杀害平民、妇孺,那也是无所谓的吗?你们就丝毫没有悔罪的想法吗?”
小林康夫丝毫不以为愧:“既然支那人比我们弱,那么,支那人就不该拼命抵挡,不然的话,我们的皇军也不会被激怒了。
既然当时的支那人不自量力,激怒了皇军,那无论发生什么样的后果,也只能是由支那人自己承受了——就像谚语说的,小猫不应该去招惹老虎。如果弱小的动物自己激怒了强大的动物,那是自寻死路了,怪不得别人,哈哈!”
如此无耻荒诞的理由都能堂而皇之地说出口,听到小林康夫的话,许岩怒极反笑,笑道:“高见,在下领教了。”
许岩淡淡的话语里,泛着森冷的寒意,小林康夫却是浑然没察觉,他依旧喋喋不休地唠叨着:“许桑,你知道吗?我爷爷唯一感觉悔恨的事情,不是去中国打仗,而是他觉得,当时的皇军不该去招惹英美鬼畜的!招惹了英美鬼畜,这才给我们日本带来了祸害,这才是导致我们战败的根源啊!
现在,我爷爷年纪虽然大了,但他的精力还是很充沛,还担当了老兵联盟会的干事,经常组织那些参加过当年战争的老兵一起上街游行啊、去国会声援什么的——哦,去年的终战日,我爷爷还领着队伍去靖国神社参拜,连国会议员都向他们致敬。。。”
小林康夫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许岩的表情——小林康夫是有经验的警察,不是疯子,他故意说起当年的事。当然有他的意图。
一般情况下,人在激动和愤怒的状态下,情绪比较激动,比较容易暴露自己的破绽和马脚。许岩现在这种沉稳的状态让小林康夫心里很没底,他很想知道,许岩到底想干什么——要刺激中国人的话。当然是提起当年中日战争的话题最容易让中国人激动了。
至于许岩愤怒之下会不会爆发,用暴力来殴打自己——对这个,小林康夫根本就没纳入考虑范畴。自己一行有四名警察,都是身手干练的一线刑警,不但个个带枪,而且身手都很不错,木村巡查长甚至还是个柔道黑带的在馆教官。
许岩虽然是中**的军官,但他浑身都没有丝毫的军人阳刚气质,反而细皮白嫩的。这种相貌的小伙子,出去勾引女生拍拍电影什么的还可以,但要说起暴力反抗,小林康夫放心得很——就算不用枪,自己一只手都打赢许岩了!
也因为怀着对许岩的轻蔑,几个警察根本就没考虑过给许岩戴上手铐。在他们看来,许岩要逃走或者反抗,那是根本毫无希望的。
总之。小林康夫不担心许岩用暴力——甚至说,小林康夫很希望许岩被激怒之后对自己动手。那样,他就再多了一个袭警的罪名了,罪行就更加铁板钉钉了。
小林康夫故意给许岩说当年战争的事,就是想刺激许岩失去镇定,说不定提前逼出他的底牌来,而且他知道。自己这策略快要成功了:他是做惯刑警的人,最擅长察言观色,他能看出,许岩脸色通红,呼吸加速。明显是被被激怒了。
但许岩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要平淡得多了,他淡淡地看了小林康夫一眼,问道:“小林刑事,你的爷爷有几个儿子?”
小林康夫一愣:“我爷爷只生了我爸爸一个。”
“那,你又有多少个兄弟姐妹呢?”
“我是独子,并无兄弟姐妹。”
许岩“哦”了一声,他抬头望向天空,看着阴沉乌黑的天空,他平静地说:“这么说来,老天还是有眼的——小林刑事,你爷爷虽然去过中国,但他对中国并不了解。我一直以为,中国有些古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这句话,小林刑事,你不妨好好回味一下,说不定会有些体会的——不过就算有什么体会,你多半也用不上了。”
小林康夫哈哈大笑:“许桑,你这么年青,没想到想法这么老土啊!这世上,哪有什么老天?我见过的恶人多了,他们还不是照样开宾利住豪宅?哪有什么报应?”
“小林刑事,任何人犯下的罪恶,都不可能是毫无代价的。”
从许岩那淡淡的话语中,小林康夫忽然感觉了不祥的气息,他正待要许岩把话讲清楚,但这时,前方传来木村刑事的喊声:“就在这里了!今早,我们是在这里碰到许岩的——小林刑事,你把许岩带上来,让他带我们去找朱小姐!”
被这件事分了心,小林康夫应了一声,督促道:“快,许桑,到地头了,你去前面带路,朱小姐到底在哪里?”
看着这条依稀熟悉的山路,许岩百感交集。他慢慢地说:“是啊,到地头了。”
在几名日本警察的紧盯之下,许岩找到了今早自己爬上来的地方,他从那边跳了下去,然后,几个警察也跟着跳下来。
许岩领着他们继续前行,他专门往哪些草木茂盛、没有道路的地方走,专门往林子的深处钻去,这样足足走了半个钟头,几个警察跟着许岩走得气喘吁吁。
看到许岩的方向越来越偏,沿途的草木和树丛都不像有人经过的样子,小林康夫心头警兆顿生,他跟木村正南说:“木村,这有点不对!这里的树木和野草,太茂盛了,不像曾有人到过的样子。这支那人带我们这里走来,不是走错路了吧?”
木村正南也是老经验的刑事警察了,留心一看,顿时也发现了问题,果然是这样!他愤怒地叫道:“八嘎!小林,叫他站住!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欺骗国家公权力的后果!”
“嗨依!——许岩。你站住了!你到底带的什么路,这是要去哪里?”
听到小林康夫的喊声,许岩停住了脚步,然后,他转头望向头顶密不透风的树林,他挠挠脑袋。露出了困惑的表情:“说得也是,我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哪里了。。。可能我真的迷路了吧?”
听许岩这么说,几个日本警察都是啼笑皆非,但还没等他们说话,许岩却是悠悠地说:“不过,对你们来说,这倒也无所谓了,反正都在同一座山上,这里的风水。倒也未必比别的地方差吧。
诸位,我们无冤无仇,但按小林先生的说法,是命运让我们邂逅,你们命丧我手,这也是大家的缘分吧!”
到了这处偏僻无人的密林之中,许岩已经不必再掩饰自己的意图了——是的,他就是打算。将这几个日本警察统统杀死灭口了。
许岩并不是那种暴戾的人,在引诱警察们上山之前。他本来的意图只是将他们统统打晕在山上,自己顺利脱身,那就可以了。
但没想到的是,那个叫小林康夫的警察自己作死,故意挑衅许岩——好吧,许岩承认。这家伙确实成功了,他成功地挑起自己的愤怒和杀机了,这就是所谓的不作死就不会死吧。
既然开了杀戒,那就没法收手了,许岩只能决定。将这四名警察统统灭口了。
听许岩这样说,小林康夫脸色顿时大变,但其他三名警员不懂中文的,看到许岩镇定地侃侃而谈,丝毫没有沦为罪犯的恐慌和畏缩感,他们感觉十分奇怪,问道:“小林君,这支那人在这边啰啰嗦嗦的,他到底在说什么?”
小林康夫嚷道:“小心!支那人说了,他要让我们全部都死在这里——这家伙怕是想对我们不利了!大家要当心了!”
小林康夫十分紧张,尽管自己一方是以四对一,而且还有枪在手,但他还是直觉地感觉到不妙,他紧紧握住手枪,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他额上流下来。
但可惜,其他的警察并没有这样的准确预感。听到小林康夫的警告,带头的木村正南警官“哈哈”一笑,他大咧咧地站上前,喝道:“支那人居然吹牛说能杀掉我们?真是荒谬!小林,你们几个不用过来,让我来对付他就是了!
嗨,支那人,就让你见识一下我木村正南,柔道黑带二段的厉害吧!”
他大咧咧地走上前去,一伸手,就要去抓许岩的肩头——凭着这手过硬的柔道功夫,在他的职业生涯中,木村不知制服了多少歹徒和黑帮分子,他决不相信,眼前这刺手空拳、身材纤瘦的青年能与自己强悍的体格对抗!
要知道,在打斗的时候,体重是决定性的要素。眼前的许岩身高一米八几,但体重顶多也就一百二三十斤而已,这在身高一米八零体重却超过两百斤的木村正南来说,眼前的对手根本不够看的,他有信心在一个回合就制服他,用自己的铁拳来给他好好教育一通,省得对方再唧唧歪歪说上一通异想天开的傻话。
看着木村长官如此豪迈,几名警官都叫喊起来:“加油,木村长官!好好地收拾他!”
那个叫做木村正南的警官单独站出来向自己挑战,看到这一幕,许岩真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在他的设想,他已经做好了面对枪林弹雨的最坏打算了,为了防止被警察们开枪击中,他已经在身上套了三层防护罩。
但许岩没想到的是,事情竟比自己料想中的最好局面还要好。自己都露出獠牙了,这几个警察居然还没有丝毫的危机意识,他们非但没有第一时间向自己开枪射击,甚至连合力上前来擒拿自己都不懂,而是木村巡查长跳出来说要跟自己单挑!
凡人赤手空拳要跟一个修道士单挑?
一时间,许岩还真不知道自己是该赞木村正南一句“勇气可嘉”好还是该骂他一句蠢货好了。
看到木村正南朝着自己合身扑上,许岩一个闪身,身影如风,已是从对方身边掠过。
木村感觉身上的皮带被扯了一下,像是丢了什么东西。他陡然一惊:糟了,这支那人莫非是要抢我的枪?但他伸手一摸。却发现,枪依然还在原来的枪套上。
这时候,他的同伴提醒他:“木村长官,他拿了你的对讲机!”
“嘿!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居然能躲过了我的第一手。还偷了我的对讲机,嘿嘿!”木村大咧咧地说,浑然不以第一击无效而沮丧。他喊道:“小子,你听着了:接下来,我可要使出真功夫来了,你不会那么好运气啦!”
许岩的回应是淡淡一笑——没人翻译,他根本听不懂对方到底在嚷什么。
他顺手一捏,将手中的警用对讲机瞬间便被捏成了碎片。他毫不在意地将那些碎片顺手抛下,扫了一眼那边正在观战的三名警察——有两名警察还在兴高采烈地哇哇怪叫着。像是给木村正南加油,只有那会说中国话的刑事警察小林康夫一脸阴沉,眉头紧蹙,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这时候,他的目光与许岩的视线恰好碰到了一起,目光对接,小林康夫陡然愣住了:在许岩的眼神里。他看不到丝毫的怯弱,也看不到丝毫的愤怒。有的只是平淡和恬静——那是自信到极点的平淡。
对方对自己有着完全的自信!
一瞬间,寒意从小林康夫的背后冒了起来,他突然明白过来,对方为什么只抢去了木村正南的对讲机却不抢他的手枪——因为那完全没必要!
对方有信心,即使自己持枪在手都不是他的对手!抢走对讲机去毁掉,是因为对方担心自己呼救或者跟警署联系上。
想清楚了这一点。小林康夫背脊发凉。他猛然从枪套里抽出了枪,手忙脚乱地给手枪上膛,然后瞄向许岩——但这时候,他身边的另一个同事却是按住了他的手臂,制止了他。他严厉地问道:“小林君,你想干什么?为什么要装弹和动枪?”
小林康夫急切道:“高野君,你还看不出来吗?这支那军人他要杀掉我们全部啊!你们赶紧装弹准备吧!”
“嗨!小心,你这样开枪,要打到木村前辈的——何况,那种事怎么可能呢!”
高野警官摇头道:“他不过是在吹牛罢了——小林君,你不要冲动,这支那人毕竟是中**的二佐,身份不同一般,我们可以逮捕他,但不能随便开枪!万一把他给打死了,那就麻烦了,会出大事的,到时候我们都要被调查和处分的。
你放心把,不过一个支那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有这么多人呢,他逃不掉的——木村前辈会把他给制服的。”
这时候,大家都看得清楚,箱根警署的柔道高手,木村正南已扑了上去,与许岩开始了近身肉搏。他紧紧揪住许岩的肩头和胸口的衣服,脚下发力,嘴里发出“喝喝”的用力呼喝声,脸色涨得通红,像是想用一个柔道的摔抱动作把许岩给抛出去。
但不知怎么回事,任凭木村使出浑身解数,摔抱也好,手技的双手刈和体落也好,脚下使出小内刈、大内刈也好,腰技的腰车和扫腰也好,任凭木村正南使出什么招数,任凭他如何发力,他都没办法挪动许岩的一丝一毫。
木村正南是柔道高手了,他当然知道,柔道发力制服对方的关键是要破坏对方的身体平衡,强行破坏对方的重心,这样才有战胜对方的机会。如果说,许岩力气很大,木村倒不是很在乎——柔道里有很多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的技巧,只要面前的中国男子发力抵挡自己的用力,自己马上可以感应到对方的力量,来个顺势而为的变招,破坏对方的重心,将他摔倒。
但问题是,木村碰到的问题是——许岩根本就不发力,他根本就感觉不到对方的力量!
木村正南感觉,许岩就那么随便站着,他的下盘竟是稳固得惊人,像是被钢筋和水泥灌铸了钉在地上一样,就像大山一样屹立。
对方并不刻意抵挡自己发力,但自己却无法搬动对方身体,无论自己是拉也好,推也好,都没法将许岩动摇分毫。他有种感觉,自己像是揪住一棵大树——不,该说自己像是揪住一栋已经盖好了的高楼那样在发力,犹如蚍蜉撼大树那样在那做着无用功。
“呀~~呀!!”
“喝!”
“虎虎!”
木村正南几次发力,许岩都是不为所动——他甚至连对抗的动作都没做出来,只是双手自然垂下,很随意地站立着,像是在眺望风景一般,而木村正南却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脸色涨得通红,口中已开始喘着粗气了,柔道的架子因为发力过度,已经完全松垮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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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节 纷乱
这时候,木村正南已经意识到了,眼前的中**官,他的实力远比他呈现出来的要强大得多,这不是自己能对付的对手。偏偏自己因为开头时把话说得太满了,现在也不好意思召唤身后的几个部下和同僚过来帮忙——不过,木村正南也在琢磨着:自己一个人搬不动许岩,那全部四个人合力,是否能制服了他?
作为正常人的理智告诉木村正南,那肯定是毫无问题的,哪怕是世界举重冠军超级大力士过来,他也没办法抵挡四个壮年男子合力的;
但直觉却隐隐地给木村正南发警兆,他有种感觉,自己想搬动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大山,一栋真正的摩天大楼——不要说四个人了,就是四十个人聚起来,他们也照样没办法撼动摩天大楼的!
木村正南唯一庆幸的是,好在许岩也没有发力反击自己,自己也没有被他摔出去,双方还是这样纠缠着发力,在身后的几名同伴看来,像是双方僵持不下,自己倒也不会太丢脸。
但也因为这样,木村正南的表现也给身后几位警官造成了错觉,他们觉得,木村前辈大占上风,已快把那中国人给制服了,这时候上去插手,那是不礼貌的。
所以,小林康夫想要开枪时候,他就被其他的两名刑警制止了:“小林刑事,木村前辈快把他给制服了——他毕竟是中**的军官,能活捉还是尽量活捉吧,免得到时候外交上会出问题,反倒害得我们受处分。”
现在不是许岩死,就是我们死!都什么时候了,马上要没命了。生死攸关的关头,还想得到这些废话,还要顾忌什么“外交关系”、“处分晋升”之类的大事,对于同僚们的低智商,小林康夫简直是气急败坏了,他喝道:“高野君。请你赶紧跟警署联络,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他们!”
两名刑警对视一眼:开枪是不好,不过,跟总部联系报告一声,那倒是没关系吧?
高野刑警把手伸向了腰间的对讲机,他刚拿出对讲机出来呢,只听得一声轻微的“嗤”声响起,高野刑事手中的对讲机已经是莫名其妙地断成了两截,同时一起断开的。还有高野刑事抓住对讲机的半只手掌和五根手指。
这一切发生得太不可思议,高野刑事也好,小林康夫也好,大家都是眼睁睁地看着高野手上光秃秃的只剩下半只手掌的右手,又看看掉在地上依然抓住对讲机的半只右手。
这样的场面实在太过诡异了,甚至连失去半只手掌的高野刑事都没反应过来,他甚至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足足过了两秒钟,直到鲜血从那手掌的断裂处伤口狂喷而出。无可抵御的剧透从伤口处陡然传过来,这时候。高野刑事才反应过来:怎么可能!这么荒谬的事情居然是真的?我的手莫名其妙地被什么东西砍了半截去,我居然成残疾人了!
这居然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八嘎!”高野刑警紧紧抓住自己被受伤的右手手掌,他愤怒地嚷了一句,却不知这声叫骂是对着谁骂的,然后。伤口处巨大的疼痛才开始如同潮水般用来,高野刑事只来得及喊了一句,然后,他干脆利索地昏厥了过去,“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了。
看着高野刑事昏厥倒地。小林康夫愣了一下,然后,他才反应过来:现在,没人能阻止自己开枪了!
小林康夫立即举枪,瞄准了十几步外正在跟木村刑事打斗的许岩,他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砰砰砰”地连开三枪。
但其实,小林康夫拿枪出来瞄准的时候,许岩就已经在注意到他了,心中已在警惕了,又怎会让他得逞?小林康夫开枪时候,许岩马上一个闪身,他扯住了木村正南,发力一扯,木村正南只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大力量传来,逼得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右一挪,却是恰好挡在小林康夫子弹的飞行路线上!
“砰砰砰”三声枪响,那三颗子弹却是全部打在了木村正南壮硕的后背上,连中三枪,木村刑事全身剧震,他的脸孔因为愤怒而扭曲了,愤怒地大吼一声:“混账!”
然后,他艰难地回转过身子去,转头看了眼开枪的小林康夫,眼神里满是怨恨,他喃喃地又骂了一声:“八嘎!”
射向许岩的子弹却是被他用木村正南的身躯挡住了,看到这一幕,除了昏厥过去的高野刑警外,小林康夫和另一名叫做佐藤的刑警都是惊呆了。佐藤刑警大呼小叫道:“不好了,木村前辈中枪了——小林,你个混蛋到底在干什么!你是想害死木村前辈吗?”
小林康夫下意识地答道:“我是想打那个支那人来着的,没想到他用木村前辈挡住了子弹。。。”
说到这里,小林康夫陡然一凛:身材高大壮硕的木村刑事是署里出名的搏击高手来着,但这样的人,在那个支那军官许岩面前居然全无还手之力。。。自己那三枪射过去,其实事先已经考虑到木村正南的存在了,事先特意避开了木村前辈。但没想到对方很轻巧地把木村前辈抓过来挡住了子弹。。。是抓过来啊!
在那电闪雷鸣的一瞬间,对方能随手就抓个人过来挡子弹,像是拿块抹布过来擦灰尘一样轻松!
身高一米八零体重超过一百公斤的木村前辈,在对方手上居然轻松得像根稻草一样,对方很随意地就能将他任意摆弄,那已经不是技巧的运用了,那完全是实力层次上的彻底碾压——打斗的双方,那根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对手,对方只是将木村前辈随便戏耍而已!
在开打之前,对方先破坏了木村前辈的对讲机。
高野刑事想要打电话,手却是莫名其妙地断了。
对方假借说朱佑香在这里,把自己一行人带到这杳无人烟的深山密林之中。。。
一瞬间,小林康夫已经想通了事情前后。他毛骨悚然,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他明白过来了:自己面临的,是一个空前恐怖的对手!能无声无息地斩断高野刑事的手,对方拥有可怕的超能力,只怕是那种传说中神通广大的异能者来着!
恐怕也就是因为这可怕的实力。对方才能在中**队里以区区二十岁的年纪就领取了二佐的军衔!可笑的是,自己居然还对他嘲笑,现在看来,那简直是跟小猫嘲笑老虎一般滑稽了。
小林康夫心头升起了明悟:“这家伙,是个怪物,我们不是他对手的!”
木村前辈的柔道黑带段位,自己所携带的手枪武器,警察们人数上的优势。。。对方都压根没放在眼里!对方唯一担心的是,是自己这边有人逃跑出去。把事情报告给日本警方!
彻骨冰冷的寒意从小林康夫的脊背上升起,他已明白许岩的意图了——其实,对方也根本不曾隐藏过这个意图!对方事先就明说了,要把自己这边的四名警官给全部杀死在这里,一个活口都不留!
这是彻底的灭口,然后便是毁尸灭迹,自己四人的失踪案,便成为箱根警署的悬案了——就算事后。警署通过搜山发现自己等人的尸体,然后又发现。中**军官许岩跟这个案子可能有联系,但那时候,却是悔之已迟了,许岩早就回到中国国内了,他是中国的情报军官,日本警方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想到自己可能要被抛尸荒野。尸体在那些荒草黄土间腐烂,被鸟兽叼食,自己的家人从此只能以泪洗面,不知自己死活,从此不见天日——想到那可怕的后果。小林康夫吓得腿都软了。现在,许岩是他最大的威胁,自己要活命,就必须得杀死他!
虽然先前的开枪误中了木村前辈,但小林已经是顾不得那么多了——为了杀死许岩,小林康夫是什么都顾不得了——他咬着牙,举枪瞄准了许岩,浑然不顾被许岩抓在身前挡子弹的木村正南。
这时候,木村正南虽然中了三枪,但却还没死。看到了小林康夫举枪瞄准自己的这一幕,他愤怒得血脉贲张:先前小林康夫打过来的三枪击中了自己,这还可以说是自己被许岩突然抓过来挡住了子弹,事发突然,小林康夫还可以说是射击失手误伤情有可原,但现在,明明看到自己已经被那那中国人抓住挡在身前了,小林康夫还是照旧用枪指着自己,他到底像干什么?
木村正南愤怒地低吼着:“八嘎,小林,你个混蛋,你想干什么?你难道是想打死我吗?你个混蛋!!”一边骂着,他的口里已经喷出了血水,全身是血。
另一名叫佐藤的刑警也是上前来,按住了小林的手臂,不让他抬手瞄准:“八嘎,小林,你个混蛋,你是被邪灵附体了吗?你脑子坏了吗?你怎么能拿枪指着木村前辈!还不赶紧放下枪,呼叫增援来救护木村前辈和高野刑事?”
所以说,世上最可怕的事不是碰到神一般的对手,而是怕遇到猪一般的队友。小林康夫悲哀地看着佐藤,又看看木村正南——他们怎么就想不到这个呢?上一个企图用对讲机来跟警署联络的高野警官,他的手已经被那个恶魔砍成了两截,自己若是还掏出手机或者对讲机出来,下场多半也是跟高野一样,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和对讲机一起断成两截的!
事情很明显了,不把眼前这个来自中国的恶魔干掉,自己一行人谁也别想跟外界联系——谁敢联系外界,谁就得死!
小林康夫努力想从佐藤的压制下抬起手臂,他吼道:“佐藤君,你还不明白吗?这个中国人,他根本就是个怪物,他就是想把我们全部杀掉啊!顾不得那么多了,快跟我一样,掏枪,把那个怪物给打死!木村前辈已被劫持了,已经顾不得了——那怪物不死,我们就都得死,你快放手!”
佐藤犹豫了下,望了眼许岩——或许在他眼里,许岩只是一个细皮白嫩的少年而已,虽然他力气大点,能跟木村前辈打成僵持,但顶多也不过一个身手厉害点的人,威胁度远没有拿着警枪状态癫狂甚至敢朝自己人开枪的小林康夫那么恐怖,所以,他非但没有放手,反而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大喝道:“小林君,你疯了吗?你已经打伤了木村前辈,还不住手的话,难道你想犯下谋杀大罪吗?快放手,把枪交给我!”
“佐藤君,你才该放手啊!那支那人才是我们的敌人啊!快开枪打死他啊!”
“小林君,你真的是疯了!快把枪放下来!”
为了争夺小林康夫手上的手枪,俩名警察拼命挣扎甚至扭打起来了,许岩在那边都看得傻眼了:这可不是事先预想的剧本啊!
在许岩想象中,当自己制服木村正南以后,几个日本警察应该感到十分愤怒,然后他们一拥而上地朝自己扑来,开枪朝自己射击,然后自己用防护罩抵挡射来的子弹,使出剑芒将他们斩杀——这才是许岩想象中的剧情啊!
但现在,这算怎么回事?自己还没出手,几个日本警察就内讧了,小林康夫打中了木村正南,剧情的发展就变得很怪异了,几个日本警察争争吵吵的,放着自己这个大敌在一边不管,他们自个倒是好像要立即打起来了。。。。。。
看着现在的情形,许岩倒是不急着动手了——说不定,都不用自己动手,这几个日本傻逼警察就自相残杀了呢?毕竟,能不动手不沾血,总是好的吧?
许岩站在那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小林康夫和剩下的那个警察挣扎扭打着,他们都在大声嚷嚷着,都想说服对方,却是谁都没办法说服谁。
“真是有趣!”许岩饶有兴趣地想着。
小林康夫和佐藤刑事俩人扭打了一阵,小林康夫忽然发现:许岩站在那边,像是看热闹一般在看着自己打架,那笑眯眯的幸灾乐祸神情,只差没鼓掌叫好了!
看到许岩的笑容,小林康夫心中发寒:木村已经倒下了,许岩已经腾出手来了,反倒是自己和身边这个没脑子的佐藤在纠缠不休,许岩在旁边虎视眈眈,小林康夫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的处境很危险。
小林康夫急速地转动着脑筋:“再这样下去的话,自己会完蛋的!”
小林康夫忽然停止了扭打,他松开了手,毫不抗拒地把手枪递给了佐藤刑事:“佐藤君,我们不能再拖延了——木村前辈的伤势很严重,高野君的伤势也很重。逮捕凶犯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去外边叫增援,要赶紧找医生过来!”
说着,他把手枪往佐藤手里一塞,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小林康夫转身就走。
佐藤刑事反应有点慢,看到小林康夫把手枪都交出来了,他下意识地应道:“啊,好的,小林刑事,逮捕的事情就交给我吧。那就拜托你了,请您务必尽快呼叫增援——”
听着身后同事的拜托,小林康夫连头都没转,脚下跑得飞快,躲进了树丛里,他的心里暗暗庆幸:总算把佐藤这个没脑子的哄去送死了!
佐藤手里有两支手枪,加起来有九发子弹呢,应该能把那个恶魔给拖住一阵吧?有这功夫,这里山高林密的,自己随便找个地方躲藏起来,许岩该不会那么容易找到自己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节 杀戮
小林康夫逃跑还没几秒钟,只听身后就响起了“啪啪啪”的连续枪声,他立即凛然,情知这是自己的同伴已跟许岩起了冲突,佐藤还开枪了——拿枪的佐藤对着赤手空拳的许岩,到底是谁输谁赢呢?
小林康夫停下了脚步,凝神侧耳倾听,但很快,那边传来的凄惨呼救立即把他的侥幸希望给击了个粉碎,佐藤在凄厉地惨叫:“啊啊~~我的手断了~~我的腿!啊~~小林,快回来救我啊~~救命啊~~啊~~”随着惨叫,又是“砰砰砰砰”几声枪响,接下来便再无声音了,也不知道佐藤是死了还是昏过去了。
听到那边的惨叫和枪响,小林康夫立即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佐藤试图逮捕许岩,他虽然开了枪,但正如自己预料的那样,子弹对许岩完全无效,最后的结果,是佐藤惨烈地失败,他本人被砍掉了手脚,生死不明.
千万不要被那恶魔追到了!
想到那可怕的后果,小林康夫吓得脸色发白,脚下发软。他不敢沿着山路逃跑,只敢往那些茂密的树林里躲,心里祈祷:不要追上我,不要找到我,千万不要找到我!
但事与愿违,小林康夫很快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追击者的脚步声,他心下慌乱,跑得更快了,但慌不择路之下,他一脚踩中草丛中隐藏的一个小坎,摔倒了在地上,他一声闷哼,挣扎着爬了起来,却是发现。自己的脚踝处疼得厉害,也不知道是扭伤还是脱臼了。一碰地就钻心的疼。
小林康夫忍着剧痛,拼命地蹒跚向前走。一边走一边回头望,却是绝望地看到,许岩的身影已从身后的树林里出现,他快步地向自己走来,面无表情。
这时候,脚踝的剧痛再加上心中的恐惧,小林康夫终于崩溃了。他身子陡然松弛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因为恐惧和愤怒,他的整张脸都扭曲了。眼中射出了愤怒和恐惧的目光。
许岩走到小林康夫跟前,他蹲下身来,看看坐在地上的小林康夫,脸上并没有露出胜利者趾高气扬的表情,他的神色依然很平静,从容地说:“小林刑事,抛下同伴和战友自己逃跑,做出这样的事情,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小林康夫愤怒地盯着许岩。眼里射出仇恨的光芒。
许岩站起身来,他说:“走吧,跟我回去吧!小林刑事,你的同伴需要你的救助。你怎么能这时候逃走呢?”
听到许岩的话,小林康夫很想破口大骂,但他不敢激怒许岩。只能低声说:“许桑,我的脚踝扭伤了。走不动。”
许岩剑眉一挑,他平静地说:“走不动了吗?小林先生。请问你的哪条腿伤了?”
小林康夫指着脚踝的伤处对许岩说道:“喏,就是这里了。。。许桑,您看,我的脚都红肿起来了。。。。。。实在走不动了,我不骗您的。”
许岩看了小林康夫的脚,他平静地说:“果然伤得很厉害。。。小林先生,看来你的这支左脚,对你已经没什么用处了吧?你如果实在走不动,那我就只好在这里解决你了。”
听到许岩用这么平静的口吻说出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话来,小林康夫浑身汗毛发都竖起了,他想起了佐藤那凄厉的惨叫,称自己的手臂断了,他也想起了,就在自己的眼前,高野的半只手无声无息地被砍掉了一半。。。
他打了个寒颤:眼前的恶魔,砍人手脚对他来说完全不成问题的。如果自己还继续说走不动的话,只怕这冷血的怪物当场就在这里把自己给大卸八块了!比起手脚被全部砍断,受尽折磨而死,被一枪打死看起来好像还是个比较好的结局了。
而且,如果自己不肯走的话,只怕现在就得被砍断手脚,立即就丢了性命了。。。但是听许岩的话过那边的话——其实小林康夫心里也清楚,这多半也没啥区别,过去也好,留在这里也好,自己多半也是要没命的,但能拖延上这么一会,说不定事情会有什么转机呢?
说不定,会有一个旅游团恰在这个时候上山来游玩,撞到了自己一行呢?
说不定,自己跟他好好哀求,说不定许岩能大发慈悲,放了自己呢?爷爷不是跟自己说过吗?中国人是很善良的,他们是心肠很软。只要跟他们说悔罪了,流下几滴眼泪表示忏悔,无论犯下多大的罪行,哪怕你就是杀了他们的亲爹,他们都会原谅你的,放过你的。
顺着许岩的意思,说不定自己还有一条生路。但若是跟这个怪物硬顶,只怕自己立即就要丧命了。
想到这里,小林康夫赶紧挣扎着爬了起来:“没事,没事,我腿上的伤已经好了。。。我没事的,我们马上过去吧,许桑!”
说着,甚至不用许岩催促,他自动就走在了前面,一瘸一拐地朝来路走回去,让许岩在身后看得啧啧称奇——有个说法真是没错,对日本人,对他客气礼貌是没用的,你越对他客气,他就对你越凶狠。只有狠狠地收拾他,他反倒会乖乖听你的话,对你敬若神明。
许岩想起自己跟文修之吃饭时候,这个四局局长喝了几口酒,大发议论说:“我们周边的这些国家,日本也好,南海那帮猴子也好,对他们好是没用的!他们的本性就是蛮夷,畏威不畏德!你对他们好,还不如抽他们一顿鞭子!
说白了,人就是贱!你把他当人看,他们把你当作个傻**!你把他当做个**,他反倒要把你当成个人物来敬着了!”
现在,箱根警署的小林刑事的表现,就是文修之那段话最好的佐证了。想着刚刚那么气焰嚣张的人。转眼间又变得那么驯服——许岩撇撇嘴,心中充满了不屑。
俩人一前一后地在山林间走着。走了一段路后,小林康夫怯生生说道:“许桑。其实,这次的事情,完全是一场误会。。。我们是警察,接到报案前来查访和搜救,这完全是我们履行职责的行为,我们对您并没有恶意,也不是针对您而为的。。。您这样对我们,实在太不公平了。”
许岩对小林康夫的言论嗤之以鼻——没有恶意?鬼才信这个!这件事,哪怕隔着五里路。许岩都能感觉得出日本的公安警察在背后指使的味道。
他漫不经心地说:“小林君,我不是很懂贵国的公务程序,不过,我也不必要懂,不是吗?你说执行公务,我也没必要去了解你们是真的执行公务还是带有私心——我没必要知道这些。我只要知道,谁惹我,我就杀谁,那就够了。”
听到许岩这么蛮不讲理的说法。小林康夫很是不服,他嚷了起来:“我们只是执行公务,我们对你并没有私人的恩怨。。。这是法律同意和授权的,都是合法的行为。”
“哈哈——”许岩干笑两声。他不耐烦地说:“我不是法官——你们日本的法律,也跟我没关系。小林君,其实。你方才的一句话,我一直铭记。认为很有道理!”
尽管心中惊慌,小林康夫还是努力显出镇定的样子来:“许桑。那实在是在下的荣幸——不知是哪句话呢?”
“小林,你先前说过:‘既然我们比中国人强,那我们杀中国人,那是理所应当的’——这是你的话吧?对此,我深受启发。我觉得,小林君你说得实在太对了,既然我比你们强,那我杀你们,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来着,想来小林君你一定能理解的吧?”
小林康夫脸色煞白,他嗫嚅着说:“那只是我随口说的,不是当真的,许桑您千万不要当真啊!我们真的没有恶意的。。。”
许岩笑笑:“有没有恶意,那我就不管了,其实我也对木村警官和其他两位警官并无恶意的,真的没恶意的。只是,正如小林君你所说的,既然你们比我还弱,既然你们不自量力地激怒了我,那么,无论发生什么样的后果,也只能是由你们自己承受了。”
小林康夫听得脸色发白,这句话何止是耳熟,这简直就是刚刚自己话的原版复制!
仿佛是嫌对小林康夫刺激得不够,许岩慢悠悠地说:“小林警官,你该要向木村刑事和另外两位警官说声道歉的。他们可是受你连累的啊!”
“难道,许桑您本来并没有打算。。。”
“对的。”许岩很认真地说:“你们虽然冒犯了我,但我本来是想把你们带进山来,把你们打晕丢在山里就行了,并没有打算要你们的命。但小林警官,你的话给了我启发,帮助我下定了决心啊!既然你们想死,那就给你们死算了,求仁得仁,又有何所怨呢?”
听了这番话,一时间,小林康夫后悔得想把自己的那条舌头给吃进去,他连想跳崖的心情都有了——自己的性命,还有三个同僚的性命,都给自己的多嘴多舌给彻底害死了!
他停住了脚步,跪倒在许岩面前,连续恶狠狠地打自己耳光,一口气打了十几个巴掌,把自己的一张脸打得又红又紫。他战战兢兢地说:“许桑,请不要杀我!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我愚蠢无知,十分可恶。。。但是,请看在我可怜的家人身上,给我一条生路吧!我的女儿才三岁,她才读幼儿园——对不起,我给您磕头赔罪了,请您原谅我吧!”
说着,他真的跪了下来,端端正正、很认真地向许岩磕头求饶,泪流满面。
看着面前形容憔悴、面若死灰、战战兢兢的小林康夫,许岩轻声叹息一声——出手杀掉朝自己开枪的其他几个警察,许岩并没有什么心理上的不适,但现在,要杀的却是一个完全没有反抗、流着眼泪向自己祈求活命的男人,这令许岩感觉很不舒服。
这个时候,许岩只能心里暗暗给自己鼓劲了,他暗暗告诫自己,如果让小林康夫活着出去,自己就会遇到很大的麻烦。这是你死我活的战斗,容不得半点怜悯。
而且,自己要杀的,也不是什么无辜的人,他是当年侵略者的后代,在他爷爷的手上,沾满了中国无辜民众的鲜血——如果说小林康夫是无辜的,那些当年死在他爷爷手上的中**民,他们又有什么罪呢?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作为一名中国人,自己完全有理由也有资格,对当年侵略者的血亲,施以复仇!
许岩狠下了心肠,手上的“剑芒”一闪,划开了小林康夫的胸口,刺穿了他的心脏。
心脏被刺穿,小林康夫发出“呃”的一声闷哼,他捂住胸口的伤口,愕然望着许岩,眼神里却没多少惊讶,有得只是释然。虽然他说不出话来了,但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在嘲笑自己的愚蠢,许岩竟是看懂了他的心意:
“其实,我早知道,你是不会放过我们任何活口的,偏偏我还痴心妄想地向你求饶。。。真是愚蠢啊!”
噗通一声,小林康夫也倒在了草丛中。
许岩走过去,蹲下身来,将小林康夫的尸体脱了过去,在小林康夫的尸体上把手机和对讲机都掏了出来——许岩做得十分小心,他拿了一块手帕来摸,没在对方身上留下任何指纹。
许岩照样施为,把四名死者的手机和对讲机全部都找了出来,用了一个袋子装了起来,然后,许岩找了块凹地,挖了一个大坑,将四人的尸体全部都埋了进去,然后用土给盖上了。
野草荒芜,杂树丛生,在那半人高的荒草丛中,浑然不见了任何人的踪影,只有那淡淡的血腥味随风飘散。
山林间泛起了呜呜的微风呼啸,仿佛是那不甘的幽魂在这边徘徊。
对几名警官被埋葬的土坑,许岩微微躬身致意:对这几位执行公务的警官,许岩并没有多少恨意,也没有个人恩怨。他们想扣留许岩,这是为了日本的国家利益服务。同样,许岩杀掉他们,也并不是因为仇恨他们,只是因为他们妨碍了许岩的行动。
小林康夫,你爷爷造下的罪孽,终究还是要落到你的身上来偿还了。
做完了杀人埋尸这样的事情,许岩心情却是异样地平静,对今天的事并无多少愧疚之意。他施展起灵气,脚下加快,很快就下了山,来到了山脚下的大湖边。在那里,许岩把警察们的手机、对讲机等物品统统给砸碎了,统统抛进了湖水中。
看着那水中泛起的涟漪,许岩十分安心:没有通讯设备来定位,犯案的现场又是远离正常山道的山坳,日本警方想要找到尸体和现场,那是十分困难的。除非日本警方发动大规模人力来搜山,否则的话,想靠着偶然经过的路人来发现那些尸骸的话,只怕再过十年八年也不会发现。
许岩下了山,向箱根城里的方向过去。在郊区的半道上,他碰到了一个本地的日本司机,把他捎进了城里,还顺道把他送到了旅馆那边。许岩掏出钱向想向司机表达感谢,但对方很客气地拒绝了。到了旅馆以后,许岩很恭敬地向那司机鞠躬道谢,目送着车子远远驶离开了。
看到许岩回来,黄夕显得很是欢喜,如释重负。她欢喜地说道:“许先生,您回来了!”
“嗯,回来了,让你久等了。”
“那几位箱根警署的警官,他们怎么肯放你回来吗?他们不是调查你了吗?”
许岩面无表情地说:“黄夕,你说的什么警官?我没见到,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节 告白
黄夕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下山的时候,箱根警署的几个警察不是拦住您不让您走吗?他们。。。”
黄夕说到一半,却是突然停住了话头:许岩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看到许岩那凛然的眼神,黄夕心下一凛,她马上识趣地住了嘴,转移了话题:“许先生,你有好几天没下山了,吃过东西了吗?要不要先叫点东西吃呢?”
今天经历了蛮多的事情,许岩杀了人——在国内时候,许岩也执行过情报部任务,在飞机上亲手杀过被魔气感染的人类,他也曾朝毒贩开过枪,但他总感觉,那些事,总没有今天的事情这样令他印象深刻,心情激荡。
因为今天的经历太过激烈,许岩根本就想不到吃饭的问题,现在被黄夕提醒之后,他才发觉,自己的肚子里确实空荡荡的——虽然朱佑香也说过,到了许岩这个层次,修道中人完全可以不进人间饮食也可以维持数十天的生机,但许岩觉得,吃喝饮食这不但是为了维持生理的需要,这也是心理上的需求。美食可以让自己放松身心,愉悦精神,这是对现代人的紧张生活的必要调节。
只是,现在时间紧迫,这明显不是吃饭的时候了。
许岩摇头道:“不必了,等上了火车之后再忙这个吧——对了,跟旅馆的账,已经结清了吗?”
黄夕清晰地说:“结清了,按照事先的约定,我们连叶小姐他们的账都给结清了——对了。叶小姐她们还在房间,您要跟她们见个面告别吗?”
许岩犹豫了下。还是摇头:“不用了,时间紧迫。我们尽快走吧——黄夕,我们上去拿行李吧。”
许岩本想是自己一行尽快拿了行礼走人的,但结果却是事与愿违。收拾行礼倒是很顺当,黄夕是个很能干的姑娘,一会儿工夫,她不但把自己的行李已经把许岩的行李全部装进了行李袋。
许岩想了一下,又去了朱佑香的房间——他看到,在朱佑香的房间,无论是床铺和杯子都是整理得整整齐齐。唯一的行李袋放在很显目的地方,收拾起来毫不费力。
看着朱佑香遗留下来的行李,许岩默然伫立,黯然神伤。他犹豫了下,还是把朱佑香的行李包也提了出来,然后,他恋恋不舍地看了那房间最后一眼,深深地呼吸一口气,仿佛要在这深深的呼吸中感受到朱佑香遗留的气息一般。然后,他才大步地出了门。
黄夕已经在走廊上等候了,看到许岩拿着朱佑香的行李从朱佑香的房间里出来,她显得有些惊讶。目光炯炯地盯着许岩看,仿佛想从许岩的脸上看出点什么端倪来。
许岩避开了她的目光,低沉地说了声:“走吧!”
许岩本想不要多生枝节。速速离开的,但没想到。他和黄夕在提着行礼出来的时候,在走廊的过道上。他们就被叶慧兰撞见了。看到许岩和黄夕提着大包小包,一副急匆匆要撤离的样子,叶慧兰吃惊得捂住了嘴,她问道:“许先生,黄小姐,您们这是要走了吗?”
许岩和黄夕对视了一眼,然后,许岩点头:“是啊,临时发生了点急事,我们要回去了——哦,叶小姐,您不用担心,您的住宿费用,我们已经为您结清了。这些日子里,您对我多有照顾,这番心意实在太感谢了。”
叶慧兰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她说:“这不是房钱的问题。。。只是,许先生,为何走得那么匆急,再留多一两天不行吗?”
“不行了,确实是有急的事情——很冒昧,但不得不走了,实在抱歉。”
“哦,是这样啊。。。”
一时间,俩人相对默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叶慧兰把自己的手反复的绞着,目光游离,欲言又止,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好在黄夕甚是善解人意,她说:“许先生,我先下去通知旅馆老板娘叫车,您就先和叶小姐道别吧——不急的,离火车发车,还有很充裕的时间。”
黄夕走了,现场的尴尬气氛才消散了一些。叶慧兰秀眉紧蹙,她显得恋恋不舍的样子,低声说:“你走得。。。太突然了。我还以为,你从山里脱险出来,总还要留在箱根休息一两天,大家还可以继续聚聚呢!”
许岩叹道:“我也很想这样啊。。。但天不顺人意,总有些我们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叶小姐,请好好保重吧,有空的话来,来大陆来找我玩吧!”
听到许岩这么说,叶慧兰黯然的表情中恢复了一点光彩,她问道:“好哇!我去大陆的话,一定要去找你玩。要怎么联系你呢?对了,你是什么地方的人啊?”
“我是蜀川人,不过工作嘛,你也知道,我们做记者的人,工作是漂浮不定的,天南地北到处跑。你如果去大陆,就提前给我打电话,我的手机应该是不变的。”
许岩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叶慧兰说了,后者记得很用心,还拿出自己的手机来当场输入了保存,然后,她也让许岩保存了她的号码。
然后,她踌躇了下,说道:“许先生,我想,您的身份,该不是真正的中国养猪报——呃,那个《中国农村饲养报》的记者吧?”
许岩微微一惊,他笑着反问道:“啊,小叶你怎么这么说呢?”
“你失踪的这几天,我在大陆那边也认识几个做媒体的朋友,我已经向他们打听过,他们都说没听过有《中国农村饲养报》这份刊物——”
许岩强笑道:“这些记者朋友没听过不等于没有的,我都说我们报纸的发行量很少,而且主要是针对农村市场发行。这些都市记者不知道我们,那是很正常的。。。”
叶慧兰给了许岩一个横眼。那一扫眼间,真是无限的秋波。无限的妩媚尽在其中了。她没好气地说:“其中有一位做媒体的朋友还帮我向大陆的新闻出版署那边查询了,在登记和发布的正规书刊中,确实不存在这份报纸的。。。。。。。许先生,你不是要告诉我,你们的这份报纸根本就没去登记,一直是份非法出版物吧?”
对于叶慧兰的这个问题,许岩实在无言以答,他只能“嘿嘿”地干笑两声,勉强道:“这个。。。呵呵~~我们是。。。呵呵。。。呵呵。你懂的,呵呵,我一说你就明白了吧?呵呵!”
许岩还在那边想着借口呢,叶慧兰没好气地打断他说:“算了,你也不用花心思去找借口哄我了,我没逼你,我知道,你们大陆的体制,有很多东西是不能说的。”
不用费心思地解释。许岩真是松了口气,他双手合十作揖,做祈祷感谢状:“理解万岁,理解万岁!你懂的。你懂的——不过,小叶,你干嘛要找人去查我的底细啊?”
看到许岩的这副惫懒样子。叶慧兰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恨得牙痒痒的。真的恨不得扑上去咬许岩一口。对许岩的提问,她避而不答。说道:“许先生,其实就是不用查,我也能猜出几分来的——今天,那几个日本警察对您态度就很特别,他们像是很忌惮你的样子——那时候,我就猜到了,你的身份,不可能是一个简单的小报记者。”
许岩苦笑,心想自己这个特工还真是不称职,露出的破绽实在太多了。连一个外行的女孩子都把自己的破绽看得清清楚楚。他深深颌首:“抱歉啊,小叶,我是有苦衷的。”——他心下还是疑惑,叶慧兰的好奇心未免过剩了吧?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同路人,何必要去查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叶慧兰仿佛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她苦涩地笑说:“我知道,许岩你该是在奇怪我,为什么会这么多事?我这样做,是不是很八卦,很鸡婆的样子?”
“呃,倒也不很是啦。。。”
“我这样做,那是原因的,那是因为,”叶慧兰抬起头,一双秋水般明眸深深地注视着许岩,她说:“我喜欢你。”说话的时候,她的脸色绯红一片,像个熟透的苹果。
一瞬间,许岩如遭雷噬,整个人都呆住了。在少年二十多岁的人生经历里,他从来不曾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他呆滞地说:“你~你~~你~~这~~我~~”他吞吞吐吐了半天,却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许岩呆若木鸡、不知所措的狼狈样子,叶慧兰仿佛觉得十分有趣,她噗嗤一声地笑出来了,她问道:“怎么,许岩,以前,没有过女孩子跟你说过这样的话吗?”
叶慧兰放松了,许岩终于也得以放松了,他苦笑着说:“没有,真的没有。我们大陆的女生一般比较矜持,她们很少会主动跟男生说这样的话。”
叶慧兰打断他:“我看不是大陆的女生矜持——平常我看大陆的节目,你们的女孩子经常也是很大胆的,我觉得,该是许岩你碰到的女生都比较矜持吧?”
许岩苦笑:“小叶,你太毒舌了,说话太实在不好的——好吧,我承认,一般来说,主动告白这样的话,以前都是我经常跟人家女孩子说的。”
叶慧兰显出饶有兴趣的样子,她问道:“许岩,你也会跟心仪的女生主动说这些吗?她们都怎样回应你的呢?”
许岩扰扰头:“这个啊——以前曾有朋友跟我说过,说是好人卡、哥哥卡、弟弟卡、好朋友卡,如果谁能把这四种卡收集齐了,那就能召唤神龙出现,我跟朋友说:你那是放屁,传说如果是真的话,那我家里就早成龙宫了!”
许岩的笑话稍微晦涩了些,叶慧兰也要花费了一点时间才想得明白,她噗嗤一声笑了,许岩也是相视而笑。这爽朗的笑声驱散了他们之间那尴尬的气氛,大家都觉得自然得多了。
是啊,在偌大的世界里。茫茫的人海中,一个少女喜欢上一个萍水相逢的年青男子。向他表明心意,这种真挚而纯洁的爱情本身就是世间最美好的东西。为什么要羞愧和尴尬呢?
凝视着许岩,叶慧兰温馨地微笑着,她痴痴地说:“许岩,我喜欢你,在东京街头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虽然那时候,朱小姐和黄小姐都陪在你身边,但我还是喜欢上你了。你英俊,挺拔。俊朗,气质温和,沉稳又开朗,就像清水一般恬静,看到你的第一眼,我的心脏就在砰砰地跳动着,我想着,这个男孩子好帅,他给我的感觉很好——我想。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
所以,我就主动上前去跟你搭讪提问——我这样说,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很没有羞耻的女孩子。居然喜欢其他女孩子的男朋友?”
对于叶慧兰的这个问题,许岩没办法回答,想了一下。他只能用一句很俗的话来回答:“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每个人都有爱恋人的权利。”
叶慧兰笑笑:“我知道,这句话的下一句话是‘你可以喜欢别人。但别人也有不接受你感情的权利’——这个,我很清醒。不用你来提醒的。”她沉吟了下,问道:“许岩,我能问你一个私人的问题吗?”
许岩点头:“你说吧。”
“你和朱小姐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想到朱佑香,许岩心情一黯,他反问道:“小叶,你为什么要这么问呢?”
叶慧兰直言不讳:“我是想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如果朱小姐是你女朋友的话,我知道,我决计争不过她的。朱小姐不但漂亮,还有一种尊贵高雅的气质。。。不过,我感觉,你跟朱小姐在一起相处的时候,你们之间的关系。。。好像还没发展到情侣的关系吧?对朱小姐,你好像颇为尊重,而不是情侣那样的亲昵。你们之间,我也从没见过有什么亲昵的动作。”
叶慧兰的眼光看得很准,许岩默然良久,然后,他点头:“小叶,你猜对了,朱小姐,她确实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之间,确实也不是情侣关系。”
听到许岩的回答,叶慧兰眼睛一亮,脸露喜色,但还没等她说话,许岩已接着说下去了:“叶小姐,你年青,漂亮,很有活力,你是很好的女孩子。但是,朱小姐,是我一直在暗恋的人——就像你在喜欢我一样,我也在喜欢着朱小姐,所以。。。”
接下的话,许岩不用再说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点领悟力,彼此应该是有的,叶慧兰应该能听得出,许岩话中的婉拒之意。
听到许岩的答话,叶慧兰的眼神黯淡下来了,她微微侧过了头去,仿佛不想让许岩看到她眼中的晶莹,但她还是强作欢笑地说:“是吗?
其实,我也早猜到的,事情应该就是这样,任何男孩子,只要遇到过像朱小姐这样的完美女孩子,他一辈子大概都不会喜欢上别的女孩子了吧?。。。我其实已经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局的,但我想着。。。你都要走了,下次见面。。。未必还有机会了。
我觉得,人生最好不要留下太多的遗憾,哪怕是听你一句亲口的拒绝,明明白白的拒绝都好,我也就好就此死心了——这样,总比心里留下个遗憾,总比将来在心里可惜和后悔好!
人海茫茫,在亿万人种遇到了喜欢的人,那时候为什么没有勇气,把那句喜欢说出口呢?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了,哪怕是被你拒绝,这一辈子,我也是没什么好遗憾了吧?谢谢你,许岩,我这样荒唐的女孩子,突然说出这种奇怪的话来,怕是给你造成很大困惑了吧?”
对于叶慧兰的热情,许岩无法回应,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呆呆伫立,默然良久,他只能低声说:“实在很抱歉,只是。。。我只能说抱歉了。”
叶慧兰转过头来了,她正面对着许岩,眼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她说:“感情,怎么能说抱歉呢?倘若说抱歉的话,该是我说抱歉才对。”
她深深注视着许岩,目光很深,仿佛要把许岩的形容铭刻在眼中,她泪水汪汪、温柔地问道:“许岩,能抱我一下吗?”
许岩无师自通地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他张开了双臂,轻轻将面前的女孩子揽进了怀里。于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他感受到了女孩子的温柔和柔软。他能听见,在自己的怀抱中,叶慧兰在轻轻地抽泣着。
这时候,仿佛是本能一般,许岩轻轻地扶住了叶慧兰的头颅,叶慧兰仰起头,她的目光迷离,仰头期待地望着许岩。许岩慢慢地低下头来,吻在了对方那微启的樱唇上,一瞬间,那种柔软和温暖的感觉瞬间把许岩给征服了,他正沉迷在自己的初吻中呢,这时候,忽然,走廊的那头传来了黄夕的声音:“许先生,出租车已经来了,我们——啊!”
看到许岩和叶慧兰拥在一起亲吻的场面,黄夕目瞪口呆,然后,她慌慌张张地逃跑了,许岩和叶慧兰也被惊得松开了手,他们面面相觑,随后都是“噗嗤”一笑,笑声化解了双方的尴尬。
许岩伸出了手:“那么,多多保重!有空时候,来大陆找我吧!”
叶慧兰也伸出手来与他相握:“嗯,多多保重!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俩人挥手告别,叶慧兰就站在走廊的那头,一直看着许岩快步走下楼梯——许岩走到楼梯的最后一格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叶慧兰还痴痴地站在原地,站在走廊的那头,她依然注视着自己的背影。
许岩向她深深地点头,然后,他大步地走了下去,不再回头。(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节 造假
许岩提着行李快步出了宾馆,黄夕已经坐在出租车上了。看到许岩提着行李快步过来,黄夕也不打招呼,而是很生硬地拧过头去,对司机说着什么,司机“嗨依”地应了一声,发动了汽车。
知道刚刚自己与叶慧兰拥抱和亲吻的一幕已经落在黄夕的眼里了,许岩也是无话可说——他也搞不清楚,今天自己怎么如此脆弱,听到叶慧兰的真情表白,他一下就被感动了,与对方就这样拥抱起来——好吧,一个年青男子,跟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抱了也就抱了,这倒没什么大不了的。
麻烦的是,这件事落在了黄夕眼里,天知道她回去以后会不会大肆宣扬,说许中校这趟去日本之行生活十分**糜烂,在外面随便跟女孩子鬼混?
许岩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讨好一下黄夕,让她回去不要多嘴多舌。
这时候,黄夕反倒是转过头来了,她板着脸说:“许先生,我们是坐下午三点钟的火车回东京,到东京的时间约莫是下午五点。然后,在今晚九点,在成田机场有一趟飞往京城的航班,大使馆已经帮我们安排好机票了——我们今晚就能出发回京城,一切顺利的话,晚上十一点,我们就能回到京城了。”
“我们五点才到新宿站,来到及赶成田机场九点钟的班机吗?”
黄夕面无表情:“应该是没问题的,在成田机场和新宿站之间有火车,可以坐京成线。也可以坐jr线。我查过了,从新宿站上车。有好几条线路都是可以去成田机场的,快的话一个小时。慢的话一个半小时,就能到机场。这样的话,我们还能在机场歇息和休整,然后才坐飞机回去。”
“那么,大使馆那边。。。”
“大使馆的张助理已经跟我们确定了,他会在新宿车站跟我们会合。为防止意外,他会陪我们一同去机场,护送送我们上机。”
听黄夕这么说,许岩也是如释重负——这趟来日本。经历了怪兽袭东京、坠落时空门、痛失朱佑香,最后不杀人脱身,许岩也是感觉心神疲惫。
现在,他也是思念起祖国来了——在日本,光是伙食,许岩就感觉受不了了。日本人吃来吃去就那几样,不是寿司就是拉面,偶尔一两顿还能吃个新鲜,但天天吃这个。许岩就觉得受不了了。
这么短的时间里,黄夕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许岩很是安心——作为助理,她确实是无可挑剔的。唯一让许岩不高兴的。是黄夕说话时候始终板着脸,斜着眼睛望许岩,像是许岩欠她几十万不肯还似的。
他干咳一声:“黄夕。你准备得很周全,辛苦了。但你也不用这样老是板着脸吧?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地说嘛。都是自己同志嘛,有什么不能说的?”
黄夕板着脸“哼”了一声,她斜眼看了许岩一眼,哼声说:“我懒得说你的事——男人啊,都这样!你才多大年纪啊,那些臭男人的坏毛病,全学了个全套!见到女人,就跟见到腥的猫一样,马上就走不开腿了。你自己都知道这是争分夺秒的关键时候,若不是我上去催促,你是不是还要跟那个台湾女人进房间里了?”
黄夕嘴上说是懒得说许岩的事,实际却是说了长长一通:“你啊,许先生,朱小姐刚刚不在你身边小半天而已,你马上就搞出来这样的事情来。倘若朱小姐离开的时间久一点,今天的时间再充足一些,那你岂不是要。。。跟那个台湾女人那个。。。了?”
“那个”到底是什么,黄夕毕竟还是个女孩子,她实在说不出口来。许岩也知道这事确实是自己理亏,争分夺秒的逃命时间里,自己为儿女私情而平白浪费了十几分钟,这确实是自己的错误,所以,对黄夕的训斥,他也不敢还嘴,只能软弱无力地抵挡几下:“哪里啊,黄夕,你误会了。。。叶小姐她是台湾人,她行的是西方风俗,他们见面和分手时候都是行搂抱礼的,亲吻啊什么的,在外国人那边也是很常见的礼节。。。大家告别了,她要和我抱一抱,这是正常的礼仪来着,难道我能不答应吗?这个也是没办法的啦。”
对许岩的说法,黄夕嗤之以鼻:“狡辩!你怎么不说,那些电影里的洋鬼子和洋鬼子婆,人家见面认识刚三分钟,喝杯红酒之后就马上就可以上床了?这也是西方的习俗啊,你怎么不跟着学?口是心非的家伙,明明是想得口水都流出来,还在那假惺惺地装着是迫不得已,你们男人啊,都是一路货色!”
黄夕攻势犀利,三句话中有两句夹着“你们这些臭男人啊”,俨然许岩已经成为全天下臭男人的总代表了,许岩勉强组织的防守顷刻间溃不成军,他无力反抗,在一路上半句话都不敢吭,乖乖被朱佑香洗了一路的耳朵,好不容易才赶到车站。
在箱根车站的正门入口,黄夕还待继续给许岩“洗耳朵”,但这时候,许岩抬头一望,却在人群中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他凛然猛然扯了一下黄夕,把她拉到一辆停车场的货车后面,借着小车的车身来遮挡他们的身影。
黄夕不明所以,许岩低声说:“别吵,看那边!那边正在出站的那群人!”
循着许岩的指点,黄夕望了过去,陡然一震,她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安晴织子?警视厅对策本部的那个公安女警?她怎么也来箱根了?”
“恐怕不止她一个人过来啊。。。。。。”
俩人都是看得清楚,在安晴织子的身边,还有五六个穿着西装的男子。他们混在出站游客的人流中,快步出了车站。包括安晴织子在内。这一行人神情肃然,脚步匆匆。与周围那些神情放松的悠闲游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许岩和黄夕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俩人心头同时转着念头——难道,这帮东京警察,他们是冲着许岩来的?
许岩和黄夕躲在车后,直到安晴织子这一行人走远了,他俩才出来,面面相觑。
“我感觉,这帮日本警察,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他们来箱根。多半就是为了找我。”——许岩心里隐隐明白,多半是自己或者朱佑香,在东京怪兽事件中的参与终于被日本警方发现了,不然的话,对方不会这么大动阵仗的。只是,这些话,自己不好跟黄夕说明白。
黄夕点点头,却是安慰许岩道:“中校,好在你行动迅速。甩掉了箱根警署的那帮人,不然的话,被他们缠住的话,我们现在就很难脱身了——我们马上回东京吧。”
当下。许岩和黄夕顺利地上了返回东京的火车,下午三时,火车准时地开动出发。
从箱根回东京的列车。车厢里坐满了游客,他们大多都是从东京来箱根休闲度假的。现在返回东京,游客们都很兴奋。车厢里叽叽喳喳的人声一片。
许岩坐在座位上想了一阵,然后,他对黄夕说:“黄夕,你说了,这帮公安警察,如果在箱根找不到我,那他们会怎么办呢?”
黄夕微微沉吟,然后,她陡然一震,她震惊地望着许岩:“许。。。先生,你说,他们会通知机场,禁止我们出入境?或者说,他们可能会在机场那边埋伏等着我们?”
“日本警察的效率和反应速度如何,我们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不过,日本警察的能干在亚洲也是出名的,我们不要掉以轻心。黄夕,你有办法联系得到大使馆吗?”
黄夕点点头,她从手包里掏出了手机,对许岩说:“这是我在箱根刚办的卡,日本警方应该没办法立即掌握到这号码,我用这个跟大使馆的张助理联系的。中校,你说吧,要怎么办?”
许岩把嘴凑近了黄夕的耳边:“你跟张助理说。。。”
他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通,黄夕听得十分认真,继而,她露出恍然的神情:“这样啊。。。可是,中校,有这个必要吗?”
许岩摊摊手:“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必要。不过,有备无患还是好的。”
黄夕点头道:“中校,你说得很是——但是车厢里人太多了,万一有人听得懂中文就麻烦了。我去洗手间打这个电话吧?”
“好的,多加小心。尽量把话跟张助理说明白了,跟他说清楚,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困难,必须尽快出境,否则的话,日本警方那边会找理由把我扣留起来的。”
黄夕点点头,起身快步过去了,只剩许岩一个人坐在座位上,他看着窗外的景物飞快地奔驰而过,他的心事沉沉。
窗外重新出现出现了富士山雄伟的巨峰,想到来时的路上,是自己和朱佑香一同观赏这座东瀛的奇峰,但现在回去的路上,富士山的雄伟瑰丽,依然如昔,但朱佑香香魂已缈,却只剩下自己一人面对这雄伟的景观。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看着窗外的富士山,不知为什么,许岩的鼻子一酸,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他终于忍不住了,泪水从他的眼中流淌而下,让打电话回来的黄夕都看得呆了:“许——先生,你怎么了?你为什么哭了?”
“没什么的——风吹了沙子进来了。”许岩说着,把头转向车窗外。
黄夕心知肚明,这是封闭的旅游列车,怎么可能有什么风沙入眼呢?只是,这是许岩的私事,多半是情感方面的,她也不好多问,她只能装糊涂地说:“哦,是吗?对了,许先生,我已经把我们的想法跟大使馆的张助理报告了。”
“哦?”许岩依然望着车窗外,没有回头,他生怕自己红肿的眼睛被黄夕看到笑话了,他沉声问:“张助理怎么说,他愿意帮忙吗?”
“张助理很爽快地答应了。他说,既然是关系国家安全的要务。大使馆会全力配合。张助理说,他现在马上出发。与我们在新宿车站会合。许先生你叮嘱的事,他会安排好的。”
许岩松了口气:“这样的话,我们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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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开了一个多小时,于四点五十分抵达新宿车站。在出站口,许岩黄夕和大使馆的武官助理张启中校会合了。这次,张启可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身边还多了两个年轻的小伙子,按照张启的介绍,他们都是使馆的工作人员来着。
双方刚见面,还来不及寒暄,张启助理就径直说:“时间太紧迫,我们就不啰嗦了,赶紧转乘去成田机场吧。”
他领着许岩急匆匆地上了去成田机场的列车。在车上,由许岩向众人简单地讲述了下他的计划。
因为许岩怀疑,日本的公安警察很可能在搜查自己。当在箱根那边找不到自己的时候,甚至连跟自己在一起的几名当地警察都失踪了,那时候。日本警方很容易就可能想到,自己很可能会趁机出境离开日本。这时候,日本警方很可能会在机场设置埋伏,只要许岩一出现就会扣押他。
张启助理显得很沉稳。耐心地等许岩说完了,他才微笑地说:“首先,我表个态。对许中校您的计划,我全力支持。也会提供全力的协助——”
“啊,十分感谢!张助理。有您帮忙,我们就放心了。”
张启微笑着,却是摇摇头:“但是,对许中校的担忧,我却是持保留态度了——中校,您说日本警方会在机场那边埋伏抓你,这个,有可能吗?你的重要性——不好意思,恕我直言——真的到了这种地步,以致日本警方和政府即使要冒着和中国政府交恶的风险也要对你动手吗?
要知道,您是有官方身份的,是中**方派来的交流人员啊!不到万不得已,日本人怎么可能对您这种身份的人动手?这个,您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了?”
张启不怎么敢相信,但许岩自己知自家事——无论是那晚东京的怪兽之夜也好,箱根四名警官的失踪案也好,只要让日本警方知道,自己跟这两件事有牵连,那样的话,哪怕是冒着跟中**方交恶的危险,他们都会不惜一切地把自己扣下来的——反正中日关系就是这样了,再怎么坏也坏不到开战的地步,扣多一个人顶多也就是起一阵外交纠纷罢了,天也蹋不下来。
许岩沉着脸,很严肃的样子说:“张助理,我重不重要,这不该是由我自个来说的。不过,就在今天早上,在知道我的身份后,箱根警署马上就想用一些很荒谬的借口,想把我抓回警署去!然后,今天中午,就在我过来东京的路上,我们看到东京的公安警察赶赴箱根,其中就有我认识的人,他们近得与我擦身而过——我认为,既然有这些迹象出现,那就说明,我的身份和处境已经很危险了,有些预防万一的手段还是用上比较好。”
听到许岩这么说,张启立即变得严肃起来了:“居然有这样的事情?这些情况,我不是很了解。。。既然如此,许中校的安排就是很必要的了!”
许岩的安排,说破了其实就一文不值:就是个简单的障眼法,由大使馆提供一本其他人的护照给许岩,由许岩拿着那本护照去申请过关——短时间内拿出一本能乱真的假护照来,对其他人来说是很难的事,但对官方的大使馆来说,那却是轻而易举的事。
使馆只要找一个跟许岩差不多年纪的人,拿他的护照给许岩用就可以了。因为大家都是年轻人,身材相貌只要有几分相像就行了,各国海关的惯例,都对入境人员的审查比较严厉,而对外国出境人员的审查就比较松弛了,看护照是真的也有签证的话,他们就会大笔一挥放行了,不会很认真检查对方的相貌与照片是否相像。
现在,张助理就是给许岩带来了一份护照和机票:“这本护照的原主人叫陈琦,中校,你要记好这个名字了。我已给他买了一张机票,是飞往俄罗斯的海参崴。许中校,这些请你收好了!”
许岩一愣:“为什么是去海参崴而不是回国呢?”随即,他立即醒悟过来:张助理做事很谨慎,他是为了防止日本警方对飞往国内的航班加强监控和检查。而许岩飞的是第三国,那日本人就没办法了——日本警方总不可能对所有国家的航班都进行检查吧?
虽然只是转了一个折,但安全性却是大大提高了。
许岩看了下陈琦的护照,确实跟自己有三分相似,他顿时放心了:有个三分像就可以了。剩下的差距,完全可以说是长身体、胖了、发型变了之类的理由搪塞过去的,通过海关的安检,那该是没问题的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节 出境
张助理领着许岩,一行人赶到成田机场时候,已是晚上六点钟了。大家先去海关的窗口办理出境手续。为了防止别人注意,许岩和黄夕并不是排在一起的,他俩像是素不相识的游客一样,分散在不同的窗口排队。
黄夕排在最先,很快就轮到她到窗口办手续了。在她办手续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注意着他——许岩也好,在远处的张启也好,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她。在众人众目睽睽的注视下,那海关人员好像没怎么看黄夕手上的护照,他只简单地瞄了一眼,然后就盖章了,从窗口里把护照递了出来交给黄夕。
看到黄夕几乎是毫无阻碍地完成了出境手续,众人都感觉如释重负:原来只许岩这家伙虚惊一场啊!大家纷纷把戏谑的目光投向许岩,许岩耸耸肩,却是十分惭愧——自己太神经过敏了!
但就在这时,突然,从签证窗口通道的后面跑出来一个不穿制服的中年西装男,他冲着那办手续的海关人员喊了几句,那海关人员的神色也变了,他站起身,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黄夕:“对不起,黄小姐,我们现在发现,您的报关手续可能有些问题——有些章,可能盖漏了,需要重新补盖。请您跟我们过来配合一下我们工作。”
黄夕一惊,她装作很不耐烦的样子:“啊?有什么问题?我可是要今晚赶飞机的啊,报关有什么问题?缺了章,在这里处理不行吗?”
海关人员的态度依然很客气。只是他的语气变得坚决起来:“很抱歉,您的这个问题。在这里是处理不了的,我们需要到后面的办公室才能补上这个章——请您跟我们来吧。不会耽搁您很长时间的。”
随着他的说话声,几个工作人员从签证窗口走出来,他们有穿着制服的警察,也有穿着海关制服的海关人员,他们团团围住了黄夕,半推半拉地把她给硬带走了,任凭她一路大声叫嚷:“我抗议!我是中国官方的派遣使者,你们无权抓我——放开我!”
看到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幕,许岩和张启都是心下凛然。知道有些不妙——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海关的这套招数又不是没见过。海关扣人的时候,因为是在公共场合,要注意国际影响的原因,他们一般不会大声嚷嚷说:“某某某,你因为犯杀人罪被拘捕了!”——不不不,这可不是海关拘捕的风格,海关抓人,一般都是用些很温柔的字句:“先生。您的护照好像有个字错了,请您跟我们来更正一下可以吗?”、“先生,您的签证日期有些模糊,我们需要重新盖个章。请您跟我们来一下办手续好吗?”只要把人骗离了公共场合,带到后面的小黑屋里,那时候他们才会暴露出狰狞的面目来。
张启助理像是个看热闹的游客一般。走近来,若无其事地靠近了许岩。他轻声说:“看来有些麻烦了——中校,你还要继续报关吗?”
许岩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谁也看不出他是在交谈,他嘴唇轻轻蠕动着:“没事——黄夕跟我坐的不是同一趟航班。”——是的,当时为了分散风险,张启给黄夕订的是直接飞京城的航班,而许岩则是飞去俄罗斯海参崴的航班。就算日本人抓到了黄夕,加强了对她那趟航班的检查,那也对许岩丝毫无损的。
张启轻声说:“但是,黄夕已经落到了日本人的手上了。万一。。。”他停了口,默然不语。
许岩明白张启不好说出口的话:万一,黄夕顶不住日本人的刑讯,把许岩的航班给招供出来了,怎么办?
许岩默然了,良久,他轻声说:“我相信黄夕同志。”——现在对于自己来说,时间比金子还珍贵。现在自己打的就是时间差,赶在日本警方没能确定自己犯罪之前出境离开。时间拖延得越久,日本警方就会发现自己涉案越深,对自己搜查的力度就会越大,布置也会越严密。今天,是自己离开的最后机会了!
事到如今,许岩别无出路,他只能相信黄夕了——许岩相信,就算黄夕最终顶不住日本警方的刑讯,作为职业的特工,她起码能坚持上几个小时吧?只要黄夕能坚持上三个小时,自己乘坐的飞机就该离开日本领空了,日本人就拿自己没办法了。
“张助理,黄夕跟我们的重要机密没关系,她在日本也没有任何违法和犯罪的行为,日本人应该没办法为难她,但是。。。我怕日本人会不按法律来了。”
“我明白。”张启助理很严肃地说:“黄夕的事情,我们会处理,你不用担心——刚刚的一幕,我们已经有人拍照取证了。我们的外派公务人员无端被日本警方扣留了,我马上就跟大使汇报,我们会跟日本政府交涉,也会安排律师和领事人员去探望黄夕——日本人知道黄夕的身份,既然黄夕没犯罪,他们不敢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关键是你,中校,只要你脱身了,那就好办了。”
说着,张启若无其事地点点头,他慢悠悠地散步走开了,就像个无意中凑过来看热闹的闲人一样,谁也看不出,他刚刚跟许岩进行了一番严肃的对话。
很快,轮到许岩到窗口办手续了。给他办手续的是一位年青的女海关官员,她拿着护照认真端详了一阵,再认真地看下许岩的脸,然后又看看护照,然后,她微微蹙眉,严厉地看着许岩,显得有些疑惑的样子——护照的照片跟许岩真人相貌的差距有点大。
许岩泰然自若,面带微笑。
终于,那位女海关官员点头,她拿起印章。在许岩的护照上盖了一个章,从窗口里把护照递出来给许岩。用中文喊道:“陈先生,欢迎您再来日本——下一个!”
许岩很顺利地通过了通关口。办完通关手续以后。许岩回头望去,张启在远处向他注目微笑着。
许岩也是深深点头,他行注目礼,向大使馆张启助理的帮助表示感谢。后者轻轻点头,以目光向许岩表示送行,然后,张启若无其事地裹紧了身上的大衣,自顾自地转身走了。
许岩通过安检之后,在登机室等候了一个多小时。他上了飞往海参崴的飞机。
在飞机上等候起飞的时候,天上下了大雨。根据许岩观察,坐这飞机的大多数乘客都是日本人和俄罗斯人。听着机上俄语的交谈,许岩半句话都听不懂,但他感觉,俄语好像比日语好听多了,那节奏和音调都没有那么刺耳。
突然,机舱里起了一阵骚动,俄国人惊呼着什么。纷纷涌到舷窗前围观,仿佛在外面发生了什么很奇怪的事。许岩循声也从机舱的舷窗里望出去,他看到,在那密集的雨点中。一辆又一辆闪着警灯的警车驶入了机场,大群荷枪实弹的机动警察从警车上跳下来,冒雨包围了停在旁边的一架客机。警察们顺着舷梯蜂拥而上,冲入了那趟客机的机舱里。
透过了蒙蒙的雨点。许岩看到,那架被搜查的客机机身上印有一行大字“中国国际航空”。在飞机的机身上有国航和中国国旗的标识。
看到这一幕,机舱里的日本人和俄国人都颇为惊讶,他们叽叽喳喳地说成一团,想来都是在讨论这到底是为什么吧。许岩轻轻嘘出一口气,他直觉地知道,这次突击搜查,应该是冲着自己来的。
直到飞机起飞的最后一秒钟,许岩都在担心,担心几个日本警察会走上飞机来,径直走到他座位前喊道:“许先生,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有些事情需要你协助调查的!”——还好,这样的事情并未发生,最终,飞机还是如期在巨大轰鸣声中起飞了。
因为今天奔走了一天,许岩心事颇多,有点疲惫,他找空姐要了条毛毯,裹着自己就在座位上睡着了。这一觉睡得迷迷糊糊,许岩睡醒时,听到机舱里有广播,有韩文、日文,也有英文的广播,重复了两遍。许岩听那英文的广播,大概明白了,广播说飞机在半个小时之内将要降落,请游客们系好安全带,留在自己座位上不要走动。
半个小时后,飞机如期地降落在海参崴国际机场。许岩提着行李包,向着出站口无精打采地走出去。看着机场的大钟,已是深夜一点多了,许岩心中茫然——虽然出了日本,但自己不懂俄语,深夜在这异国他乡的,自己该怎么办呢?
在出站口,他忽然看到了,有人举着偌大的纸牌在道边:“陈琦先生”——陈琦,正是许岩现在所用假护照的名字。举着牌子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年青人。
许岩走近前去,他跟那举牌子的年青女孩打了个招呼:“请问,你们是在等陈琦先生吗?”
那一男一女同时循声望过来,那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生放下了牌子,迟疑地问道:“请问,您是陈琦先生吗?”
眼前的一男一女书卷气很浓,该是那种学生或者公司文员的感觉,没有给他什么威胁感。而且对方用的是中文,这也让在日本漂泊了几天的许岩颇有几分亲近感和安全感,他点点头,问道:“你们二位是?”
听到许岩自承是“陈琦”,这一男一女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那女生放下了牌子,笑道:“陈先生您好,我们是中国驻海参崴领事馆的,我叫张娜,他叫卢奇。按照国内的指示,我们奉命来接陈先生您,给您提供服务和帮助。”
听到是领事馆的工作人员,许岩也是松了口气,心中升起了一种暖暖的温馨感——老实说,他孤身一人在这语言不通的国家里游荡,虽然说许岩是修真者,但他还是有点茫然的。现在,领事馆派人来接应自己,总算丢弃了那种举目无亲的恐惧感了。
同时,许岩心中也有了一种温暖的感觉,那是身处世界上最庞大组织一员的自豪感。眼前的俩人虽然只是两个很年轻的工作人员,但他们却是祖国的代表,许岩不由得感到一份亲切感油然而生。
他微微颌首:“辛苦了,两位同志。”
听到“同志”这个很久没听到的称呼,一男一女对视一眼,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可能他们也是很久没听过这样的称呼了吧?姓卢的职员微笑着说:“陈先生,能否让我们看下您的护照?”
许岩依言交出了护照,两位工作人员查看了他的护照,又问了他的航班班次等信息,都是吻合无误,他们显得松了口气,张娜笑着说:“这下好了,应该是没接错人,回去可以交差了——这趟的紧急任务,国内很重视,我们都怕会出什么篓子呢。”
“紧急任务?”
“自然是紧急任务,晚上刚刚打过来的电话,要求我们立即出发来迎接您——这个,陈先生,您是什么身份,执行什么任务,我们不过问,反正,领事馆给我们的任务就是全力协助您在海参崴的行程。您有些什么要求,尽管给我们说就是了,我们会竭尽全力的。”
想到国内为了自己的安全,如此惊动巨大,许岩微微有点不安,但他脸上并没有显露,只是点点头说:“如此,就有劳二位了。其实,我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就是希望能尽早回国——这个,能不能安排一下?”
听到许岩的要求只是想尽快回国,两位领事馆的工作人员对视一眼,都是感觉如释重负——虽然国内的命令语焉不详,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路,大家也能猜得出,这位神秘的陈先生多半是国内派出去执行任务的特情人员——从国内重视的态度来说,甚至有可能是执行很重要的任务。
但话说回来了,詹姆斯邦德的英勇事迹,在电影里看看那是很过瘾,但真要摊到自个身上,大家还是敬谢不敏了。所以,听说许岩的要求只是“尽快回国”,两位工作人员都是松了口气:这个要求,好满足!(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节 回国
“陈先生想要尽快回国吗?”张娜问道,她笑说:“这个倒是很简单,海参崴和国内的很多城市都有直飞的航班,我查一下——京城、沪海、津门、五羊、绿岛,这些城市都可以直飞回去。请问陈先生,你是要去国内的哪里呢?”
“倘若可能的话,京城吧。”
“好的,您稍等下。”张娜打了个电话,跟人用俄语对答了一阵,然后,她很快地告诉许岩:“陈先生,我们联系到了,明天有一趟直飞京城的航班,中午一点左右。这样的话,下午三点钟左右您就能回到京城了——这趟航班,您觉得如何呢?”
许岩自然是无可无不可的,从日本出来,他的心情和压力都给松弛了下来,倒也不急着回去了。他点头道:“这样的话,就劳烦二位帮忙订票了。”
当下,两位工作人员开车把许岩带到了机场附近的一家宾馆里,帮助许岩开了房,帮助许岩安顿好,他们就离开了。许岩把两位年青的工作人员送到了楼下的宾馆大门,对他们表示感谢。
对许岩的热情,两个年青人都显得颇为感动——在他们看来,这位陈先生虽然很年青也身份不明,但他能惊动部里连夜给领事馆打电话,那肯定是身份不简单的大人物。这样的大人物能对两位普通职员这么客气,这委实令他们颇为感动了。
送走两个工作人员,许岩回到宾馆的客房,打开了电视机,调了几个台,发现这里的电视节目还是很丰富的,除了俄语频道外。还有中文和韩语的频道——尤其是韩语的频道,还是播的偶像剧,一群靓男靓女表情很夸张地哭哭喊喊,许岩不禁莞尔。
“如果轩芸看到了,她一定会很喜欢吧?说来也奇怪,轩芸那么聪明的女孩子。怎么会对浅薄的棒子戏那么喜欢呢?”
这时候,许岩陡然惊醒:“怎么回事?自己又想到朱佑香了?”
许岩打开窗户,望着远处灯火一片的城区,心情却是黯然惆怅。在相处的短短三个月时间里,美丽又聪慧的修真少女已经在自己心中占据了巨大的分量,自己已经习惯了朱佑香的存在。无论遇到什么事,无论碰到什么困难,自己第一时间想到的,总是:轩芸如果在这里。她会怎么想呢?
她又会怎么做呢?
自己该怎么做,才能不给轩芸丢脸呢?
那神秘的女孩子,已经潜移默化、润物细无声地改变了自己的思想和生活。
望着窗外繁星的漆黑天幕,许岩久久伫立,心潮澎湃。白天,在紧张的逃亡过程中,许岩根本没空暇细想,但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在这异国他乡的晚上,他终于不得不独自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朱佑香是为救自己而死的。
倘若不是自己的笨拙和无能。轩芸是不会死的。
巨大的悔恨和忧伤充斥了许岩的心头,他的心情像被刺伤了一般裂疼。
许岩本来是没有吸烟习惯的,但这一刻,他忽然很想抽一根香烟。
这时候,许岩很有冲动,他想立即飞回日本去。回到箱根的丸岳山上,回到那曾出现过时空缝隙出口的荒坡上,他很想看看朱佑香是否回来了。
在许岩心里,他始终还存有个希望:万一,朱佑香终于挣脱了时空乱流。当自己离开以后,她又回到了那座荒山上。那时候,她举目无亲,孤独一人,一个美丽的少女,在那语言不通的异国他乡漂泊,她该有多么的恐惧和害怕?
许岩在窗前伫立良久,然后,他拿起了朱佑香最后留给自己的馈赠——朱佑香的随身手镯,细细端详。
储物手镯的使用,比许岩料想中还要简单,许岩稍一摸索就明白了——外表上看过去,手镯也就是一个普通的玉镯子罢了,但许岩给镯子中输灵气之后,立即,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许岩感受到,在镯子中间,存在着一个很大的空间,那空间约莫三米见方,在空间中悬浮着一些东西,许岩一眼望过去,他看到了各式各样的瓶子、一些形状奇怪的玉器、还有很多书册——朱佑香的春蝉佩剑,也被许岩放在里面了。
看到那些瓶子和古怪的玉器,许岩有些好奇:这大概就是朱佑香随身携带的灵丹和各种法宝了吧?对于那些灵丹妙药和法宝,许岩有些好奇,但他始终还是没去碰——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轩芸的东西,自己只是暂时代为保管而已。自己不知道这些法宝和灵丹有什么禁忌,随便乱动的话,万一弄坏了,将来轩芸回来了,自己不好跟轩芸交代。
不过,对于那些书册,许岩就老大不客气了,直接从储物手镯里拿了出来——书而已,自己就算看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坏。
许岩拿起书瞅了几眼,大部分都是练功的心法,许岩粗粗一看,就有《白鹿心法》、《逍遥御气游》、《阴阳玄清道》、《玄天诛魔真诀》、《七劫斩龙诀》、《神剑斩真诀》、《九诛剑》、《九阳雷剑诀》、《阴阳灭剑诀》、《裂天剑诀》——许岩注意到,这些修炼功法中,大部分都是剑修的功法,看来朱佑香自称是以修剑为主,此言不虚。
既然是朱佑香随身携带的,那这些修炼功法在大明世界应该是很珍贵的真传功法了,在地球上更应该是无价之宝了,无数修炼者为止梦寐以求的瑰宝。只是,许岩心情沮丧,再珍贵的功法他都没心情钻研,这些珍贵的功法,他只是随便瞄了一眼,随手就抛在了一边。
倒是有一本无关修炼的书吸引了许岩的注意力,这本书的名字叫《丁酉年兰溪御魔纪事》——许岩翻了一下,里面的文字都是文言文,好在文字不算艰深,很容易理解。
这本书的作者是白鹿书院当年的一个弟子叫张卿如的,他记录了自己在抵御天灾之战中的亲身经历。按照朱佑香的说法。许岩已算是白鹿书院的记名弟子了,那么,这位张卿如先生就算是许岩的前辈师兄了。
按照正文前的序言和题跋,许岩知道,这位张卿如师兄历任浙东金华兰溪县令、浙东金华府同知、浙东金华府知府,后调任赣南兵备道、最后官至赣江行省的按察使。也算是一省大员了。按他的升官路线来看,这位老兄堪称官运亨通了,但这本书里谈的主要倒不是他的官场经历,而是这位白鹿书院师兄在御魔战争中的经历和见闻——按照地球上的说法,这该是一本综合了报告文学、纪实小说和回忆录等相关要素的文学作品,这部作品最大的价值并不在于它的文学性,而在于他的纪实性。
按照书的序文说明,张卿如虽然是文官,但却是位文武双全的儒将——这并不为奇。白鹿学院培养出来的学生,都是文武并重的,甚在修行一道上更重于文事。
在张卿如师兄担任兰溪县令的时候,恰好浙东行省发生了大规模的天灾,史称“丁酉天变”,张卿如身为县令,领着县里的几百卫军和上千衙役、丁壮合力抵御潮水般涌来的魔妖,坚守城池三个月后。最后兵败城破,他不得不领着部下继续转战突围。
张卿如凭着自己过人的胆色和身手。再加上军民一心的团结,还有几分侥幸的幸运,在魔灾肆虐的中心地带,张县令带着几千部下和几万民众转战三个月,最后居然能突围而出,直至到与增援的朝廷官兵会合。
后来。张县令护卫民众的英勇事迹上奏朝廷,得到了朝廷的通令嘉奖,不久吏部就通令,因为金华府的知府和同知在天灾中遇害,特令他以同知身份掌控府衙。指挥全府军民的御魔战争。这本《丁酉年兰溪御魔纪事》讲述的就是这位张县令率领部下(难民)转战各地的事,又因为它是以第一人称按照时间先后次序撰写的,所以看起来又有几分像日记。
在书的前言里,白鹿书院的林祭酒特意点明,张卿如师兄统带浙东卫军抵御天灾的故事,诚然算惊险的,但这本书的最大价值,是张卿如详细描述了他遭遇过和听闻的各种魔界生物,那记录十分详尽而生动,后来,白鹿学院甚至把这本书拿来当做对付魔界生物的标准教材,用它来给学员当做辨别和应对各种魔物的基础手册,属于白鹿子弟的必读书。
这本书的文字写得浅显易懂,许岩把它当做山海经之类神奇小说来看,倒也看得津津有味,他通宵不眠,一夜时间就这样看书看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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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领事馆的陪同下,许岩很顺利地办理了签证和登机手续,从海参崴直飞京城。一行很顺利,飞机一点在海参崴起飞,三点钟就到京城国际机场降落了。
许岩下了飞机,提着行李悠然地向出站口走去。
回到了自己的祖国,耳边听的也是悦耳的普通话而不是那些刺耳又嘈杂的日语,许岩顿时感觉心情舒畅不少,脚下步子也轻快了不少。
在机场的出站口,许岩看到了接站的人——来给自己接机的,是几个不认识的便装男子,他们身着便装,理着很精神的短发,神情里有一种剽悍的气势。
许岩还没走到出站口呢,对方已经发现他了,有人快步地迎了上来,一个短发年青人很礼貌地招呼道:“请问,是许中校吗?”
许岩猜着,这些人多半是文修之派来接自己的。许岩有些奇怪,接机这么多人里,一个自己认识的人都没有——就算文修之事情太忙没空亲自来,但高处长、小包这些熟人也该来一个的吧?
许岩很客气地答道:“是我,请问各位是?”
答话的是另外一个年级稍长点的中年人,他沉稳又淡然地答道:“我们是部里政治处的,我姓柳——”这时候,先前说话的年青人适时地介绍道:“这是我们柳处长。”
这时候,许岩还是懵懵懂懂的,他客气地说:“柳处长,您好,麻烦您亲自来接机,这怎么担当得起呢。”
柳处长嘴边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但很快就消失了。他颌首说:“没什么的,许中校从日本公干回来,这一趟辛苦了——哦,这是我证件,中校你过目一下吧。”
说着,柳处长从口袋里摸出一本军官证,递了过来,许岩心想不愧是政治部的军官,做事还真一板一眼,连接个机都要拿证件来证明身份。
“柳处长您太客气了,其实没必要看的。”
“不不不,这是一定要看的——这是程序。”
对方太认真,许岩推脱不过,那就只好看了,他接过柳处长的证件草草瞄了一眼,于是知道对方叫柳善明,上校军衔,是情报部政治部的副处长——许岩看了下,就递回给柳处长,笑着说:“柳处长您太客气了。您亲自来了,哪有信不过的道理,还要看什么证件呢。”
柳处长淡淡地笑道:“许中校,你从日本辗转回来很辛苦了,我们已给你准备了住处,请跟我们过来吧——车子已在机场外等着了。”
许岩在京城并无固定的住所,听到对方为自己安排好了住处,他倒也没多想——自己刚到京城时候,文修之也是为自己安排号住处的。他客气地道了谢,说声:“麻烦柳处长了,其实您们当领导的,事务那么忙,不用亲自过来的。”
柳处长淡淡笑笑:“没什么,都是工作嘛。”——柳处长笑的时候,许岩能感觉得出,他笑得很冷也很漠然,没有多少真诚。
情报部的军官,许岩也算认识不少了,文修之也好,高处长也好,黄夕也好,许岩感觉吧,跟他们在一起相处,他能感觉得出对方的喜怒哀乐,能知道,对方确实是活生生的人。但这位柳处长,尽管他礼貌周全,态度也客气,但他就是给人冷冰冰的感觉,仿佛他刻意地用这种周全的礼貌来跟许岩保持距离。(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节 审查
柳处长的态度虽然不是很热情,但对方毕竟是来迎接自己的,许岩也不好挑剔,但让许岩感觉不舒服的是,他走的时候,几名便装的军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跟得十分紧凑,亦步亦趋的样子。
许岩停下脚步,回过头去,不悦地看了他们一眼,柳善明立即挥挥手,让士兵们退后了,他解释道:“许中校,小伙子们还年青,不懂礼数,莫要见怪。”
许岩笑笑,心里却是有点怪怪的——为了迎接自己,来了一名政治处的副处长,这倒没什么,说不定是部里为了对自己表示重视和欢迎,许岩也可以理解。但这几个年青的便装士兵这样紧紧跟着自己,这又是要干什么呢?难道是部里为了表示对自己的欢迎,特意找多点群众演员来撑场面,以显示场面热烈?
想到这里,许岩不禁心中好笑,心想:“不至于吧?又不是欢迎领导视察,要召集一群小学生来敲锣打鼓——堂堂的情报部,应该不至于搞这么低智商的事吧?”
一行人出了机场的航站楼,在停车场上了车。柳处长和许岩乘坐同一辆车。
刚回国,许岩有很多关心的事情想问这位柳处长的,他问道:“柳处长,文局长最近不在京城吗?他很忙吗?”
柳善明低着头,他含糊地说道:“嗯,文局长很忙,组织上给他另外安排了工作。。。”
许岩有点失望,他本来还想跟文修之打听黄夕的事呢。他迟疑地说:“哦,这样的话,那黄夕——就是跟我一起去日本的同伴,她现在还被日本警方扣留着,不知现在情况怎么样呢?”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外交部门肯定会尽力跟日本政府交涉的吧,许中校你也不必太担心了——组织上会处理的。”
含含糊糊地回答了许岩的问题,然后,柳处长歉意地对许岩说:“不好意思啊小许,这个因为我昨晚有个事熬夜加班了。一夜没阖眼,年纪大了,不像你们小伙子这么精力充沛,现在确实支撑不住了啊——趁着回程的道上,我失礼了想补个盹,小许你没什么意见吧?”
对方都这样说了,许岩还能有什么意见?他客气地说:“柳处长您辛苦了,请自便吧,不用介意我的。”
“哎。那我就不好意思失礼啦。”说着,柳处长很舒服地往座位上一靠,倚着靠背就开始眯起眼睛来了。
许岩看了他一阵,心下感觉古怪:他当然看得出来,这位柳处长的举止十分古怪,他借口说困想睡觉,其实是不想跟自己说话交流太多罢了。
但又奇怪了,如果柳处长不喜欢接触自己。那他干嘛又来接自己的飞机?
真是莫名其妙了!
今天的接机事件,从一开始就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柳处长也好。他的几个部下也好,个个态度都很怪异,整个事件,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让人很不舒服的味道。
既然柳处长说要休息,许岩干脆也闭上眼休息去了——这样也好,免得要彼此敷衍一些无谓的废话。彼此都无聊又尴尬。
车子在道上走了约莫两个小时,许岩在车上打了个瞌睡,当汽车那有节奏的震动停下来时候,他醒了过来,从车窗里望出去。却见天色已是下午了,日头也开始西垂了。车子停在一个宾馆面前,司机小声地招呼道:“柳处长,许中校,宾馆到了。”
许岩和柳处长下车,许岩展望了一眼四周,他微微蹙眉:周围绿树丛荫,远处隐隐可见群山的轮廓——这里好像不是市区,好像在市郊哪个风景点的疗养院?
尤其是眼前的宾馆,看那老式的大堂格局,还有那显得陈旧的装修风格,这像是哪个单位的招待所,不像是对外营业的宾馆——大堂里黑通通的,连灯都没开。
许岩蹙眉,他不明白,为什么柳处长把自己带到了这里。
上次,文修之可是把自己安排到市中心的五星级宾馆的,这次,却是把自己带到了这种市郊的老式招待所,自己出入联络都是很不方便——许岩脑子里忽然转过一个念头:莫非是情报部的经费不足了,所以顺带着招待的标准都下降了?
想到这里,许岩不经哑然失笑,他苦笑着摇摇头,却也是不以为然。
很显然,柳处长事先已经把入住的手续给办好了,许岩不用在柜台那边办手续,径直就坐着那咯吱咯吱作响的旧电梯,上了宾馆的三楼。许岩本以为,柳处长把自己送到客房门口就行了,他客气说:“柳处长请留步,不用送了。”
“啊,没事没事,走吧走吧。”柳善明恍若无事地跟着许岩进了房间。
进了房间里,许岩搁下了行李,正想好好洗漱休息一下,以解脱旅途的疲乏,但柳处长已经径直在那张半旧的沙发上坐下了,翘着二郎腿,一副好整以暇要长篇大论的样子,着实让许岩看得腻烦——你丫的到底怎么回事?这样黏黏糊糊的,就不能干脆一点?
但对方是同事,许岩也不好说什么,他客气地说:“这样,柳处长,都快到晚饭饭点了,有劳柳处长一路招呼,就让我做东,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柳善明干咳一声,他脸上收敛了笑容:“许中校,吃饭的事倒是不急,你先过来坐下,我们先谈点正事吧。”
“谈正事?”
许岩走过去,坐在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坐在沙发上的柳处长,眉头微蹙:“谈些什么正事呢,柳处长?”
被许岩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柳处长显得有点不怎么适应。他干咳一声,把身子后仰靠在座位上,仿佛以此来避开许岩那锐利的目光,他看着许岩,眼神却是茫然而毫无焦点的:“是这样的。许中校你这趟去日本的事,有些事情,组织上希望能跟你了解一下。”
许岩微微蹙眉——这趟去日本,对他来说也是一趟悲伤之旅,他实在不愿再次提起。
直到现在,许岩也没办法把自己和朱佑香之间的关系给明确定位。对自己而言,轩芸到底是什么人呢?
是可信任的挚友?
是可传道授业的师长?
还是心中倾慕的暗恋对象?
不管哪个角度,对许岩来说,朱佑香都是非常重要的人。这一趟的日本之行,许岩失去了她,心中正悲伤呢,柳处长又提起这趟日本之行,他很是不爽:“柳处长,我去日本跟东京警视厅交流。这是经局里批准的公干项目,是符合规定的——你想了解些什么呢?”
许岩每说一句,柳处长便点一下头,他连连点头,一副十分赞同的样子:“当然,当然,许中校你说很是,这次去日本的公干。手续完备,是正当公务差遣。这个,部里面是清楚的。只是——”
柳处长摇着头,一副为难的样子,他故意往关着的房间门口望了一眼,仿佛那边藏着十几双窃听的耳朵似的,压低了声音。摆出一副自己人的掏心置腹态度,诚挚地说:“只是,许中校,有些事,确实是人言可畏啊!
部里面收到了一些关于你的举报。说得还有模有样的,职责所在,我们不得不来了解一下。。。当然了,我得事先声明了:对许中校你,我是绝对信任的!”
“哦?”许岩诧异道:“不知部里收到了什么举报?”
“这个嘛。。。”柳处长很为难地说:“这个嘛——当然,也是他们的一面之词,未必是真的。
有同志向我们反映,说许中校你编造名义,编造了一个去跟日本东京警视厅交流的名义,假借公干的名义,其实却是带着不相干的人——呃,就是许中校您的女朋友——去日本泡温泉和游山玩水,公款旅游,挥霍公款,所谓跟日本警方的沟通交流会根本就是假借名义,从头到尾,你跟日本东京警视厅的交流会压根就没召开过。
外交部门也有反映,说你在那边出游,违反外事纪律和情报工作守则,入住了日本人提供的高档宾馆,接受日本人的恩惠,还和日方的情报人员私下接触,事前事后都没有立即向组织上汇报接触的内容。。。
据说,你还触犯了日本的法律,以致被日本警方通缉,最后是靠着大使馆的协助才脱身?你这样擅作主张,胡作非为,导致了黄夕同志被日本警方扣留,给工作造成了极大的被动,事后,你也没有跟组织上报告和解释——许中校,你到底干了什么,以致被日本警方通缉?虽然说日方的通缉对我们是不管用的,但这个,你也要对组织上有个说明的。”
柳处长这样说着,但看着许岩的脸色越来越差,他话锋一转,又转了个话头:“其实,对这些举报,部里也是不怎么相信的。但没办法,同志们反应强烈,又有上级首长的指示,我不得不代表政治处来走一趟,问个清楚——这也是个程序,走个过场,希望许中校你能理解。
首长安排我们下来,就是让我们把事情查清楚,这也是为了澄清事实,还许中校你一个清白嘛!还是刚刚的那句话,就我个人来说,我是完全相信许中校你的。”
相信你妹啊!
许岩在肚子里面暗骂一声,听柳处长一本正经地解释的样子,许岩就算没多少从政的经验,他也知道所谓的官话套话是什么——很明显,柳处长说的就是典型的官话套话。
许岩正视着柳善明,他慢慢地问道:“柳处长,这么说,组织上这是要正视调查我了?”
看得出许岩的态度不善,柳善明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烟,递给了许岩一支,许岩摆摆手示意不会,他也不客气,自己点燃香烟抽了起来,他抽了一大口,才和缓地对许岩说:“许中校——这个,我痴长你几岁,我叫你一声小许,你没意见吧?”
许岩淡淡一笑:“我没意见,柳处长,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了吧!”
柳处长故作轻松地哈哈笑了两声:“没那么严重,小许,没那么严重,就是因为同志们反映强烈,有些疑问,我们询问澄清一下罢了,把事情说清楚就好了——再说了,小许啊,我们是军人,接受上级的调查,这也是军人职责的一部分,对这个,你应该以平常心态来看待,不要抱有抵触情绪才是。”
许岩闷哼一声,他淡淡问道:“柳处长,我想知道,是部里哪位首长下指示要调查我的?是文修之吗?”
“小许,你不要激动,部里首长也是秉公处置,并不是故意针对你。。。这个,这当然不是文局长的意思。”
在提到文修之的名字时候,柳善明显得有点迟疑,许岩立即感觉到了,他反问道:“柳处长,我去日本交流,是文局长给我安排的任务,这件事情,文局长是清楚的,有什么疑问,你们为什么不直截去问文局长好了?”
柳善明含糊地说:“文局长最近不在。。。再说,我们也不好为这点小事打扰他。”
“那么,我被审查的事,文局长知道吗?”
柳善明微微一震,他避开了许岩咄咄逼人的眼神,沉声道:“许岩同志,请注意你的语气!你是人民军队的军人,不是谁的家丁!政治部门执行上级首长命令,依照程序和权限依法开展调查,也不需要得到文——呃,谁的——同意!我们执行纪律,不要以为,真有谁可以。。。”
柳处长停顿了一下,终于还是没说完。仿佛不愿意说得太多了,他匆匆结束了谈话,从沙发上站了起身:“这个,许岩同志,你就不要想得太多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的调查也是帮助你澄清事实,还你清白,不是吗?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吧!”
许岩按捺住火气,沉声问:“柳处长,你们要向我问些什么问题呢?”
柳处长摇摇手:“许岩同志,你不要急,你现在明显是带着抵触情绪——而且,你刚从飞机上下来,也很疲乏,我们就不急着沟通了。事情也不急在这么一天半天的,你先在这里休息两天,冷静一下,顺便把你这趟去日本的事情给好好地回忆一下,把事情的经过写个材料给我们,详细点——好吧?你写完材料交上来,我们再来跟你核实相关情况,把事情说清楚就好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节 留置
说完,柳善明径直向门外走去,临出门的时候,他顿了下脚步,转头沉声说:“对了,小许,这几天,你就不要出去乱走了,也不要跟外面的人联系了,在这里好好地休息吧。吃的喝的,还有生活上,你需要什么东西,你跟我们的人说就行了——好了,你不用送了,留步,留步!”
柳善明说着不要送,他其实也没等着许岩送,就这样快步地闪出了客房,许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追出门去,却看到柳善明已在走廊里走得远了,许岩追出去,嚷道:“柳处长,你等一下,把话说清楚!你就这样就把我搁在这了,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但不知是柳善明没听到还是他故意装没听到,他的身形微微顿了一下,却是继续前进,很快就消失在楼道里了。许岩正待追过去,这时候,楼道的拐角处忽然闪出两名便装的男子,他们伸开手,挡住了许岩,很客气地说:“许中校,你现在暂时不要离开住处,请回你的房间去吧。”
两个小伙子都留着平头,看起来很精干。虽然他们都穿着便装,但许岩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肯定是士兵。
被他俩拦住了,许岩暗怒,他扫了两个士兵一眼,眼中隐含锋芒——许岩这一趟去日本,虽然时间上没多久,但在精神和气质上,他的改变真可谓是脱胎换骨了。在日本,他可是动手杀过警察的!
杀过人的人跟普通人,那眼神真的截然不同的,给人极大的压迫力!
他淡淡地问道:“是柳处长让你们看守我的?”
接触到许岩那隐含杀意的锋锐目光。两名士兵都有点抵受不住的感觉——眼前的许中校看着斯斯文文,像个寻常大学生。但他给人的感觉却是十分危险,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随时可能暴起伤人!
感觉到许岩的杀机,两名士兵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他们对视一眼,眼中都是隐隐有惧意——倘若眼前的是敌人,那没什么,再凶悍的敌人,他们也遭遇过,大不了拼命就是了。
但问题是,眼前的。也同样是情报部的特情军官,军衔还是中校呢。虽然听说他犯了错误,组织上要对他进行调查,但毕竟还没落实呢,万一最后查明没事,对方可是堂堂校官,要报复自己几个小兵,那还不是手拿捏来的简单事?
这样瞻前顾后的顾忌下,两名士兵对待许岩的态度就不敢太强硬了。他们口气很软地说:“许中校,对不起,我们也是奉了上级的命令在这里守卫。。。请您不要让我们为难好不好?有什么事,请您直接跟首长协调。不要为难我们,好不好?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两名士兵都显得很为难的样子,许岩“哼”了一声。倒也不好意思对他们如何了——如果这两名士兵不识好歹,对自己呵来斥去的话。许岩还真不怕翻脸动手。真动起手来,纵然对方是经过训练的精干士兵也好。许岩还真是丝毫不惧,很有把握在几个回合里就把对方给制服了去。
但问题是,对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摆出这样一副卑微小人物的语气来,小心翼翼地恭敬许岩,自己是堂堂的中校军官,再去跟两个看门的小兵为难,那就显得很**份了——而且,这毕竟是咱们国家的子弟兵,不是日本的警察。纵然许岩再生气,他也不能做出像在日本那样“杀伐果断”的行径来。
许岩按捺住心头的火气,他冷冷地望着对方,看得两名小兵心里直发毛了,他才哼了一声,转身拂袖而去,“砰”的一声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看着许岩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两个士兵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他们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隐隐的惧意。
“这许中校,他那眼神,还真有点渗人啊!”
“是啊,我以前执行过死刑犯的押送任务,纵使是那些被判死刑的杀人犯,他们的眼神也没这么吓人吧。。。哎,你说了,这个许中校,他以前是不是杀过人?”
“嘘,别乱说!上头干部的事情,我们怎么会知道?不过,这个许中校,我听说,他是专门出外勤的特工,完成过很多次重大的任务,受过嘉奖。。。搞不好他还真是有人命在手的。”
“哦,这样就说得过去了!这人可不是机关的文职,他是真杀过人的啊。。。”
“是啊,我们倒霉,摊上这么个任务,要看守这样的人,又不敢真的得罪他——等下,我们要放聪明一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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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两个小兵的窃窃私语,许岩并没有留意——他现在没有空暇来留意这个。
他坐在刚刚柳处长坐的沙发上,眉头深蹙:刚刚进来时候匆忙,许岩并没有留意房间的摆设。现在,他已经看得明白了,客房是一家普通的二星级宾馆客房模样,窗明几净,床铺干净。但许岩也注意到了,这客房里并没有一些普通客房应有的设备——这房间里没有电视机,也没有对外联络的固定电话。在茶几上,搁着一叠空白的信笺纸,在旁边放着几支新的墨水笔,一看就知道,这是准备好了让许岩做汇报用的纸张和水笔。
如果正常来说,从日本归来,给情报部做上一个书面汇报,许岩是不反对的。
许岩觉得,毕竟自己是现役军人了,这趟出去,代表的是国家,花的是国家的钱,又惊动国家安排大使馆帮助自己脱险,得了国家的很多帮助,现在事情完了,自己安全到家了,国家要求自己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写个汇报材料的话,许岩觉得也是合情合理的——如果是文修之或者其他的情报部领导。按正常程序给许岩下命令的话,他肯定会服从的。现在说不定都开始乖乖写材料了。
但问题是,现在是一位陌生的政治处副处长过来。连哄带骗地把自己从机场骗到这里半囚禁地软禁起来,然后勒令自己回忆日本的经历并写出交代来——这样子,许岩当然不爽了——不就是这趟出去日本花了情报局几万经费吗?这也是经文修之批准允许的,当时电话里都说得好好的,说让许岩在日本那边好好休息,花钱的事不用太顾忌——这分明是文修之的原话,现在对方又出尔反尔,这到底算什么事啊!
许岩想了一阵,心中的愤怒实在难平——这件事不跟文修之当面问个明白。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他翻出手机来,找到文修之的号码,拨了出去,但话筒里却没响起拨号的声音,响的只是“嘟嘟嘟嘟”的无信号声。
许岩诧异,他才看到,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显示,在这里并没有移动公司的信号——这到底是什么奇葩地方,连移动通讯都没有信号?
许岩走到窗前。打开窗帘望了一下,他注意到,窗户上焊着很牢固的防盗网铁条,窗外是一片蔚蓝的天际。黄昏的红色夕阳落在地平线上,远处群山的轮廓若隐若现。隐约地,在群山之上。他好像看到了一段长城的轮廓,只是城墙的轮廓显得颇为荒芜。
许岩站在窗户边上眺望了一阵。却还是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身处何处。为何偏僻得连移动的信号都没有。他的心中一片茫然。
这时候,身后的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许岩过去打开了门,却见敲门的是两名陌生的男子——从那气质上可以看出,他们也是士兵,却不是刚刚的那两名差点跟许岩冲突起来的守卫。
见到许岩,两位士兵虽然穿着便装,但还是立正,其中一名士兵沉声道:“请问,许中校,晚饭时间已经到了,您需要进餐吗?”
“进餐?”许岩反问道:“我可以下去宾馆的餐厅吃饭吗?”
两名士兵对视一眼,然后摇头道:“报告中校,不是这样的。我们接到通知,您如果饿了,需要进餐的话,请通知我们,会有人给您送到房间里来的。”
会送到房间里?听到对方这么说,许岩顿时没了兴趣——斗气归斗气,但跟自己肚子过不起就很愚蠢了。
“这样的话,那就送饭上来吧。”
看到许岩同意点餐,两名士兵也松了口气,其中一个士兵拿出了一张纸客气地递给许岩:“中校同志,这是厨房今晚准备的菜谱,您想吃什么,看着点就是了。”
许岩扫了一眼菜单谱,随便点了个西红柿炒蛋、一个小炒牛肉还有煎鱼等几个菜——老实说,在日本的那些日子,整天吃那些寿司和淡而无味的海苔菜,许岩的嘴巴早淡出鸟来了。现在,回到了祖国,虽然碰到了这些烦心的事,但这并不影响许岩的好胃口——你妹的,那个柳处长也忒可恶了,刚下飞机就来恶心自己,自己连晚饭都还没吃就被抓起来了。
两名士兵很认真地记下许岩要吃的菜肴,然后,他们客气地对许岩说:“许中校,请您回去稍等片刻,菜肴做好了马上就端上来。”
果然,约莫半个小时不到,几个便装的士兵就端着饭菜上来了,给许岩在客房的桌上摆开了一台,把饭菜都搁在了桌子上。许岩也不客气,端起碗来呼哧呼哧一通吃喝,风卷残云地把整桌菜肴吃了个干干净净。然后,他打开门,招呼了一声,几个士兵又从走廊里过来,帮许岩把吃过的碗碟都给收拾起来了。
自己吃饭,别人帮自己收拾,许岩在一边看着有点不好意思,他想去帮忙的,但士兵们都很客气,都说:“中校您歇着就是了,这些活让我们干就是了。”
许岩还假惺惺地客气说:“这怎么好意思呢,这是我吃的饭碗,该是我自己收拾的。。。”
“没事的,您是干部。在连队里,战士帮干部收拾内务和碗筷是应该的,我们早习惯了。”
“呵呵呵,这样啊!”既然,许岩倒也不继续跟他们客气了,他很干脆地甩手当了大爷,缩在沙发上了:“那就麻烦你们了。”
士兵们把碗筷给收拾走了,顺带着把屋子里的桌子也给重新抹得干干净净,连地都给拖干净了,然后,他们很客气地跟许岩道了声好,才轻手轻脚地出去了,顺带着帮许岩把门也给关上了——被软禁在这里反省,许岩本来是一肚子火气的,本想找个机会发泄一通的,但看着这些士兵对自己态度恭顺又客气,许岩倒是不好意思发作了,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傻。
在沙发了坐了一阵,许岩慢慢把事情想出了个轮廓——今天的事情,很不正常。
按照许岩对文修之的了解,这位太子党为人如何不好说,但他做事还是很大气的。几十万的崭新奥迪越野车,他二话不说就直截拨给许岩了。这趟自己来京城,文修之给自己订的是高档的外资酒店——这样一位豪爽大气的领导,会为自己去日本一趟公干旅游花了几万块这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把许岩给弄来关小黑屋写材料?
许岩凭直觉都觉得,这是完全不可能的。这不是文修之的做派和风格——什么带女朋友公款出国旅游之类,在文修之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要跟把自己这个文老爷子的救命恩人给抓起来,文修之还丢不起这个脸!
想清楚事情不是出自文修之手,许岩顿时心情大为舒畅——失去了朱佑香,许岩现在的心境十分脆弱,对朋友看得很重了。文修之也算是许岩认可的一个朋友,现在,确认事情跟他无关之后,许岩的心情顿时好转不少。
但旋即,许岩心头又产生了第二个疑问:如果事情跟文修之没关系,那么,他明知道有人会为难自己,为什么不出面阻止呢?
对这个问题,许岩想不通,但他猜测,无非就有几个可能罢了——或许是文修之不知道有人在对付自己,或许他也在顾忌着什么,不好出手阻止或者营救自己。。。
想到这里,许岩陡然警醒:搞不好,对方明着是查自己,其实暗地里却是针对文修之的,所以文修之才要避嫌不好出手救援自己?(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节 早餐
许岩在屋子里来回地踱步,心中思考着,但他越想,就越是觉得这件事的蹊跷——自己这个到底算是什么回事?
违反纪律关禁闭?
这好像不对,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路,许岩虽然当军人的时间不长,但他也知道一些常识,违反纪律被关禁闭的军官,在部队里是有禁闭室的,没理由把自己搁在风景区里的老宾馆里这样好吃好喝地招待起来。
那么,如果自己不是关禁闭的话,现在自己的这状况,到底算什么呢?
许岩回想起自己看过的电视,屏幕上,**分子被抓的时候,总有几个神情肃然的工作人员出现在他面前,亮出工作证一面肃然地告诉他:“我们是纪委的,xxx同志,根据省委和纪委的决定,请你在规定时间在规定地点解释有关问题。”然后,这位倒霉的兄弟就被人带到了某个偏僻的宾馆或者招待所里,被人看守着交代问题了——许岩觉得,他跟自己现在的处境倒是很相像的,可是问题又来了:自己被带过来的时候,柳处长可没有对自己宣布双规啊?这么重要的程序,对方该不会是遗忘了吧?
许岩反复回忆了一阵,终于确定:没有!他可以肯定,在柳善明和自己谈话的整个过程中,并没有对自己宣布双规,也没有说关自己禁闭,只是让自己在这边好好休养几天,把自己去日本的整个经过写个材料——整个过程中,对方并没有宣布对自己采取任何措施。
想到这里,许岩顿时心下大松,他隐隐也是猜到,包括那个政治处副处长柳善明在内,对方只怕也是色厉内荏。他们也不是真敢对自己采取什么措施,只是吓唬自己而已。如果自己被对方吓倒了,糊里糊涂乱了阵脚,真的交代出一堆问题的话,那时候对方只怕就会把吓唬变成动真格了,自己只怕真的要挨关禁闭或者“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解释有关问题”了。
想通对方的心思。许岩又有点奇怪:对方这计谋甚为粗浅,按道理说,这是情报部,在这边任职的人都是心思机敏的,对方怎会弄出如此笨拙的计谋来?这倒是奇哉怪也了。
其实,这也是许岩自己与众不同了——一般来说,能像许岩这样,能在部队中混到中校职衔的军官,起码都有十年以上的军旅生活履历了。那样的军官。军队的纪律早已浸透了他身心,最是注重上下尊卑和命令的,早已养成了对上级的服从惯性。接到政治部的命令,他根本不会怀疑,早就乖乖地听从上级命令,老老实实写材料去了。
只有像许岩这种半路出家的军官,根本就没有“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觉悟,他压根就没有服从的惯性。凡事就爱想个究竟,而且。他还有着修真者的隐蔽身份,有着这张底牌,所以他的想法才能肆无忌惮,丝毫没有对上级的敬畏感,所以才能看破对方的计谋——倘若是换个其他中校军官,看到政治部过来了。只当这是组织的决定,压根就不敢猜想,这计谋十有**就要得逞了。
既然想清楚了,许岩顿时心下大宽——既然明知道对方并没有硬手段,也拿自己没办法。那自己还怕他个毛啊!有这闲功夫陪他们废话啰嗦,自己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修炼呢!
他心下大定,放松下来,重新开始了每日的修炼。
当晚,许岩在客房里安心修炼,足足修炼了一个周天,直到第二天天亮。
从日本回来之后,许岩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修炼有了很大的进展。在自己的经脉之内,灵气运转起来更为凝聚、更为有力度了。他即使整个人不动,身体内部的经脉都能自动地运转,在身体上的表现就是他的精力都更为旺盛,思路清晰,体力充沛,目光清晰,体魄变得雄壮起来,一股充沛的力量充满了他的全身上下。
每一时每一刻,许岩都能感觉得到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大。
许岩有种强烈的感觉,那些在常人看来坚不可摧毁的宾馆墙壁,在自己双拳之下,却是很轻松地可以一击即碎——为避免惊骇世俗,许岩当然不会随便就在人家宾馆的墙上打破一个洞,但他有一种很真实很可靠的直觉,他知道自己如果这一拳挥出去,肯定能粉碎面前的水泥墙的。
当年,在锦城万和商场遭遇那头魔魇族怪物时候,许岩感觉十分恐惧,但现在,他觉得,当年的那头魔魇怪物,它的真实战斗力也不过尔尔而已——它的力量和速度都不过如此,比常人要强,但比起现在的自己来,那还是一般而已。倘若自己再遇到这种怪物的话,即使赤手空拳不用枪械也不用剑芒,许岩也有把握用拳头把它给打死了去!
即使是被魔物灵体附身的王中茂,当时它几乎把许岩给逼到了死地里。而现在,许岩也有把握,即使不用其他战友帮忙,也不用现代武器,自己和王中茂一对一地公平地肉搏的话,自己也能与它打个平手——如果是单纯的力量和速度,自己已不在当初的王中茂之下了!
随着自己的进步,当初那些自己眼中那些强大的敌人,现在,自己已经可以用平视甚至是俯视的目光来面对他们了。
这一刻,许岩真切地感受到了,作为修真者的强大。
现在,自己还只是一名引气期的初入门修炼者,但自己已经能摸到那巨大力量的门槛了。他渐渐理解朱佑香那时的心态了——作为拥有强大武力的个人,高踞于世人之上,这确实会让人感觉自己与人类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物种。现在,许岩渐渐明白了,为什么朱佑香会如此冷酷,谈起常人来,她一口一个“凡俗人”,完全没把对方看做同类。
那时候。许岩还有点感慨,觉得朱佑香实在太过冷酷太过傲慢了。但现在,许岩却是渐渐明白过来了:朱佑香那样的心态,这是必然的结果——这是修真者的必然心态。
亿万富豪不会跟穷光蛋交朋友,正常人也不会把那些随手可以捏死的臭虫当做同类。在那些掌握了强大力量、拥有悠久寿命的修真者眼里,凡人实在太脆弱太渺小了。哪怕是显赫的权势,富可敌国的财富,举世闻名的赫赫名声,但这些东西,在掌握了强大力量的修真者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既然修真者随意间就可以将对方从**上给抹杀了,拥有这样“硬实力”的人,怎么还会在意对方有着什么样“软实力”呢?
想到这里,许岩不禁感慨:现在回想起来。身为中阶修真者的朱佑香能够接纳自己,把自己当成朋友,还把自己带上了修真之路,这是多难得的机缘啊!
只是许岩想不明白,为什么,朱佑香会对一个她眼里的“凡间俗人”那么好,青眼有加,给予了特别的照顾呢?
现在朱佑香不在了。也没人给许岩解释这问题了。他只能感慨,人和人的交往。真是是要讲缘分的。有缘分的人,彼此碰到了,立即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和默契感。就像磁场碰到对上了,瞬间就能迸出火花来。自己碰上朱佑香,虽然只有短短三个月的相处,但这段记忆已是刻骨铭心。至死难忘。
许岩在床上打坐,平静地修炼了一晚。
等他结束修炼时候,窗户上已经出现了一抹早晨的曙光了。他从床上跳了起来,站在窗户前打开窗帘望着初升的太阳,看着远处晨曦下的连绵群山和长城的剪影。心情愉悦。
昨天,被柳处长把自己哄骗进偏僻的宾馆关禁闭的时候,自己很是气急败坏的。但现在,经历了一晚的修炼之后,自己却能心平气和、不急不躁地观望风景,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许岩心情的平和,是因为实力的增长而带来的优越感——反正自己从日本回来之后,也没什么要紧的事。这里风景不错,山清水秀,灵气充沛,还有人管吃管喝,这还真是个不错的修炼地方来着——许岩甚至觉得,只要能保证这种待遇,自己就是在这里呆上一年半载都不成问题的。
但很显然,有人不会愿意让许岩这么优哉游哉地在这边休闲度假的。早上,几个勤务兵送过早点来之后,许岩正吃着小米粥早餐呢,却听着门口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许岩喊道:“进来!”
门被推开了,几个人出现在门口。许岩抬头望了一眼,却看到打头的还是熟人,那位副处长柳善明。不过,他今天穿着一身正式的军装,肩膀上三颗星星的军衔赫赫闪亮,身后跟着的两个军官也是穿着一身正装,都是中校军衔,三名校官同时走进来,显得颇有气势。
今天穿得虽然正式,柳善明的态度却并不严厉,进来时候,他的脸上还是带着笑容,很亲切地跟许岩打了个招呼:“呵,小许还在吃早点啊。。。我们来得太早了,没打扰你的胃口吧?”
许岩抬头望了他一眼,笑笑说:“柳处长来得真是巧了,刚刚上来的早点——柳处长和这两位同志,都吃过早点了吗?要不要一起用点,这的小米粥和油条还真是不错呢。”
在来这里之前,柳善明料想着,许岩这样初出茅庐的年轻军官,意气风发的年纪,却突然被上级软禁起来,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应该是很生气又恐惧的吧,该是患得患失、坐立不安的——就像昨天被宣布要写交代材料时候,许岩的表现不就是很生气吗?
柳处长是很有经验的政工干部,他知道,刚刚被组织上留置下来的干部,他们的第一反应往往都是愤怒,拥有很强烈的抵触心理。这时候跟他们谈,往往是谈不出什么结果来的。总是要把他晾一下,让他独自呆上一两天,过了一夜了,对方的情绪应该是已经平息下来了,这时候才好跟对方谈正经事。
作为有经验的政工干部,柳善明接触过很多犯了错误的军官。在来这里之前,他曾设想过许岩的各种反应:他可能会生气,可能会冷言冷语,可能会大发雷霆、吵吵闹闹,可能会不发一言,以沉默来对抗,也有可能会显得十分惊惶,唯唯诺诺——唯独许岩现在这种自然而平静的态度是柳处长没有料想到的——看许岩那自然的神气,这哪是被审查对象对待审查人员的口吻啊,这简直就是见到熟不拘礼的老朋友来串门时打招呼一般。
许岩的态度太平和了,出乎出柳处长的预料,反倒让他吃惊了。但好在,柳处长毕竟是老资格的政工人员,他笑道:“哦,谢了,我们来之前已经吃过早餐了。小许,你慢慢吃,不要急,等你吃完,我们再聊点事。”
说着,他已经自顾找了一个空位置,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目光炯炯地望着许岩。
在柳处长心里,他所说的“慢慢吃不要急”,其实也是一句客套话而已——作为一个正常的军官,看到审查自己的上级已经在屋子里等着了,想到自己未仆的命运,谁还有心思继续吃饭?这时候,哪怕有再美味的山珍海味摆在桌上,只怕都是没胃口了吧。
所以,柳处长以为,接下来,许岩会很快三下两下地把那碗粥给喝完,然后大家迅速进入正题。
但他又一次失算了,只见许岩好整以暇地点点头:“好的,柳处长,两位同志,那你们请稍等一下了,等我吃完再说吧。”
“呵呵,小许你请自便就是了。”
于是,就在柳善明和两名政治处军官的眼皮底下,许岩慢条斯理地吃着粥,一调羹一调羹地慢慢吃着,细嚼慢咽,像是在品味那粥的味道似的——就那么一碗小米粥加油条,许岩就这么慢条斯理地吃着,足足吃了大半个小时,那粥还留有小半碗呢。
柳善明倒是没什么,他毕竟年纪大一些,拥有着足够的涵养和耐心,即使猜到许岩是在故意晾着自己,他也不好发作。而且,因为刚刚也是他自己亲口说的话,让许岩慢慢吃饭不要紧,他也不好意思自己食言而肥,出尔反尔——搞内部审查罢了,总不能不给人吃饭吧?
相比之下,那两名中校军官就很明显没有那样的耐性了。看着一个被审查对象在自己面前这么慢条斯理、大摇大摆地吃着饭,他们都明显流露出不耐烦和蹙眉的表情,坐在座位上扭着身子,显得很是别扭。
几个政治处军官等了又等,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许岩的那碗粥好不容易才喝光了,他们如释重负,正待发话,却见许岩端起碗冲着门外看守的士兵嚷道:“这粥不错,再加一碗——再来两根油条!”(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节 舌战
听到许岩这么吆喝,这下,三名等待的军官终于崩溃了——就刚刚那半碗小米粥,你许大爷都能磨磨蹭蹭地喝上一个多钟头,接下来你还要再叫一碗小米粥,这早餐还不要吃到天荒地老去?
这下,纵然柳善明涵养再好,他也忍不住了。他冲旁边的一名年青军官使个眼色,后者立即会意,沉声道:“许中校,不好意思,但我们柳处长今天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参加,他没办法在这边呆很久的。所以,能不能请你抓紧点时间,我们尽快说正题?”
许岩很欢快地说:“啊,柳处长还有事情要忙?这样啊?不急的,柳处长您有事就尽管忙去吧,我这边不急的。要不,我们改天再约个时间谈?”
听了许岩这话,柳善明的鼻子险些没给气歪了——自己这么大老远地从市区跑到郊区,这个小毛头居然就想这样把自己给打发走了?就为了他那碗粥没喝完?
自己堂堂政治部的副处长,却被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毛孩这么戏弄,这事传出去,自己不成笑柄了?
柳善明的一张脸阴沉了下来——到现在,他若是还看不出来,许岩是在故意戏弄自己的话,那他这副处长未免也太弱智了。
虽然奉命对许岩审查,但在先前,柳处长一直对许岩保持着礼貌上客气——有句话叫做“莫欺少年穷“,许岩这么年青就当上了中校,背后又有文家这样的大树,将来他会发展成什么样。那是谁也说不好的。自己是审查他,那是奉命行事。执行公务,这是没办法的事。但柳处长可是一点都不想跟许岩结下私仇。所以,尽管是执行审查任务也好,他对许岩一直客客气气的,连重话都没说一句。
但现在,许岩这样戏弄自己,柳处长也被逼到绝路上了——虽然是迫不得已,但如果对这样的挑衅都不做出回敬的话,这工作也没办法干下去了,自己的脸也丢大了!
他沉着脸说:“许岩同志。请你认真对待!你要知道,我是代表组织上来跟你谈话的,请你该有个正确的应对态度。”
许岩抬起头,很轻松地、带着点惊讶地反问道:“柳处长,你说的什么啊?我可是有哪里态度不好,做得让你不够满意吗?请您说出来,我一定改正。”
许岩这么客客气气地说来,顿时让柳处长一阵语塞——他总不能说,你喝粥的时间喝得太长了。这就是你态度不够端正的表示,所以我要收拾你!
柳处长深知,以自己情报局政治处领导的身份,对上普通老百姓、普通士兵甚至是军官。自己偶尔可以有蛮不讲理的特权——太讲理了,工作就没法干了,上头也明白这一点。通常都会对自己偶尔一点出格的行为睁一眼闭一眼的。放在平常,哪个审查对象敢对自己这种态度的。自己早给给他上手段了。
对普通的审查对象,自己可以蛮不讲理。但对许岩这种少年得志背后又有大靠山的对象,柳处长就不敢乱来了——关键在这里了,对方是具备找后账实力的,自己不讲理乱来的话,即使许岩奈何不了自己,但许岩身后的文家,他们要收拾一个小小的上校副处长,那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这是神仙打架,自己执行命令做事,按班就部一步步来,那不会有谁来为难自己。但若是自己做得太出格的话,那就不要怪对方阵营把火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了——就像两军列阵对峙时候,那些蹦跶得最厉害最显眼的武将往往都会成为敌人靶子的。
想到这,柳处长按捺住心中的愤怒,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一抹笑容来。他轻轻抬手,做了个不欲争辩的手势,却是把身子往后一靠,缄默着不发一言了——他倒是打算沉住气,看许岩装神弄鬼能折腾到什么时候!大不了,他就耗下去,在这里熬上一天也不在乎。
看着柳处长恍若没事人一般重新镇定起来,许岩倒是也佩服他的涵养——能把即将迸发的怒火这么不动声色地收回去,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
挑衅的乐趣,在于将对方激得暴跳如雷失去冷静才有意思,但现在,柳处长明显是已经有了提防了,再闹这些小花招也没什么意思了。
许岩把用过的碗筷都收拾到门外,到卫生间简单地洗漱了下,他笑吟吟地走出来,招呼道:“好吧,柳处长,我吃完了。要谈什么问题,我们就开始说吧?”
“吃好了?”柳处长和蔼地点着头,笑容可掬,像是刚刚那个处在发火边缘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他很客气地递过一根烟过去:“要抽根烟不?”
“谢谢,不会抽烟。”
“哦,不会抽烟好啊,这样生活起来比较健康,也少了一大笔开支。现在的年青人,比起我们那时候的可是聪明多了。可惜了,我是几十年的老烟枪了,戒也戒不掉了。”
柳处长叼着烟,旁边的中校军官有人给他点了火递给他,柳处长低头点燃了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他才面向许岩,神色已是变得凝重起来:“许中校,昨天已经向你说过了,今天我们过来,是因为接到了群众的投诉,也受了部里首长的指示,所以过来向你核实一些情况。这是组织上的正式调查,希望你有正确的应对态度,不要抱有抵触或者对抗情绪——哦,忘记介绍,这两位你都是第一次见,这位是政治处人事科的赵中玉赵科长,这位是政治处监察科的李南山李科长。这次,部里首长是安排我们三个负责这事情。”
介绍到的时候,两名科长都是微微欠身,表情严肃。介绍完同伴之后。柳处长这才正式进入了正题,他严肃地问道:“许中校。关于你这趟去日本的经过情况,我昨天已经叮嘱你了。让你写个汇报材料,把经过详细说一下。这材料,你写得怎样了呢?”
许岩用下巴点了下案上的那叠白纸,笑道:“喏,柳处长,就在那边呢。”
柳处长走过去拿起了那叠纸,他的瞳孔骤然缩小了——信笺上空空白白的,什么也没有。柳处长盯着那叠白纸足足看了几秒钟,然后。他抬起头,望向许岩,沉声说:“许中校,这是什么意思?要求你写的汇报材料呢?”
许岩淡淡一笑:“汇报材料,那自然会有——”他停顿了一下,用手指了下自己的脑袋:“不过还在我的脑子里,我还没写出来呢。”
“啊,许中校,你是还在酝酿着材料吗?以我之见。这其实是没必要的,事情是怎样的,那就怎样写好了,只要如实反映情况就好。公文写作讲究的是准确翔实。文字方面的要求并不高,其实没必要酝酿那么多的——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写出来呢?”
“在合适的时候。我自然会写出来了——只是,柳处长。我也有个问题:去日本的汇报,我为什么要交给你呢?”
“你!”柳处长蹙眉。他沉声道:“许中校,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岩脸上的笑容一敛,他冷冷道:“这样,我就说句不好听的话吧:柳处长,还有两位科长,你们自称是情报部政治处的军官,但我未见过你们,我的上级也没有给我命令,让我服从你们——我怎么知道你们到底是不是代表组织组织来的呢?”
“我们有证件。。。昨天我也向你出示过证件了!”
许岩洒然一笑:“证件?且不说那证件是真是假吧,就算证件是真的——那又怎么样?为什么要我听你们的命令,而不是你们来听我的命令?”
听许岩这样蛮不讲理,柳处长有点生气了,他口不择言地喝道:“许中校,你是中校,而我是上校了!我的军衔比你高,所以,你该服从我的命令!”
“开什么玩笑!在我**队里,军衔比我高的军官怕不有成千上万个呢!他们都可以随随便便跑来命令我吗?”
听许岩这么喝了一声,柳处长愣了一下,却是发现,自己也犯了一个浅显的错误——在华夏军队的指挥体系里,虽然笼统地说下级要服从上级,但并不是说任意一个军衔高的就可以随便命令军衔在他之下的军官和士兵了,是否该服从命令,这还要看大家是否有隶属和组织关系——从这个角度来说,如果是隶属不同部队的,即使军衔高也不能随便命令其他部队的军官或者士兵,因为人家只听自家上级的命令。许岩说柳处长无权命令他,这还真是有道理的。
看到柳处长发愣,许岩一连串的反驳已经到了:“柳处长,你说你是情报部的人,我不知道真假,姑且就信了你。但你是政治部的,我是四局的,大家隶属不同单位,我们的工作有不同分工,也要对应不同的领导负责。
我这个岗位是涉密的岗位——你既然是局里工作的老同志了,你该知道保密原则,尤其是对外情报岗位上的情报,那更是敏感的机密。
现在,我才刚刚从日本回来,没有我的直接领导同意,你就要我把日本任务的详细经过随随便便给你写汇报?要我的任务报告?行啊,你把四局局长文修之叫来——只要文局长给我命令,我马上就写材料,马上交上来!
柳处长,请你立即给我们领导文局长打电话,通知他过来吧!”
听到许岩这么说,柳处长和两位科长面面相觑,都显得面有难色——许岩的这番话虽然说得强硬,但不是没有道理的。按照保密原则,他这种涉密岗位的特工军官,没有上级的命令,确实是有权拒绝向外人透露信息的。
许岩一口咬定,只有文修之到场,他才肯交代,这也说得过去的——但问题是,这件事,能让文修之知道吗?政治部私下审查文修之的心腹,文修之会可能会配合吗?
柳善明拿膝盖想都知道,文修之会做什么反应——他不当场把自己几个给揍一顿就算好的了,还指望他会配合!
柳善明沉吟着说:“文局长,他有重要公务,无法到场。但是许岩啊,你考虑到保密制度,这是没错的,但保密制度是针对外人,不是针对组织上!作为情报人员,对组织上,是不该有任何隐瞒的,我们是代表组织上过来找你了解的。。。”
许岩打断了柳处长的说话,他嘲讽地说:“我说柳处长,你的脑子进水了吧?你说你代表组织,你就一定是代表组织了?我还说我代表奥巴马呢,美军就听我指挥了?
就算公安局抓个罪犯也得有份传唤证,你们这样随便拘禁一名执行任务的情报军官,你们有没有合法的手续?既然你说是组织上给你授权了,拿出来给我看看!”
听许岩这么一说,柳处长愣了一下——政治部审查干部,什么时候要过手续?历来都是上级一个命令下来,部长和分管纪检的副部长同意了,下面就开始干活了,啥时候要过什么手续?政治部出面审人,就跟纪委审人一样,哪个被审查对象敢跟自己要过手续?这种事,大家都是习以为常了,根本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今天真是邪门了,柳处长第一次碰到像许岩这么难缠的家伙!
看到柳处长和两个科长脸色难看,许岩就知道了,自己又猜中了——这帮人果然是没手续的!
他笑道:“柳处长,还有这两位科长,你们处心积虑,拘禁刚刚执行完外勤任务回国的情报特工,不让他见上级,逼着他交代任务细节——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绑架执行秘密任务的情报军官,刺探重大机密——根据国家安全法,那是个什么性质的行为,柳处长你知道吗?”
许岩越说越邪乎,什么“绑架执行秘密任务的情报军官,刺探重大机密”,这条罪名压下来,柳处长听得又好气又好笑,把许岩瞅了又瞅:没看出来啊,这小子年纪轻轻的,但给人戴帽子栽罪名,那还真是把好手,不比自己差啊——能把歪理都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那也是一种难得的本事啊。
要知道,平时都是自己给人定罪名的,但现在却是审查对象反过来给自己戴帽子安罪名了,这种滑稽的反差,让柳善明很想放声大笑:小子,你还没搞清楚这是在哪里,你到底是在跟谁说话吧?
柳处长是拥有丰富经验的老政工干部了,审查对象口出狂言拒绝配合的情形,他不是没有碰过的——任凭审查对象说得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任凭他舌灿兰花理直气壮,有人甚至比许岩说得更有道理,柳处长的反应也不过淡然一笑——并不是说口才好就能赢的。
到了组织审查的时候,徒持口舌之利就想免罪,那是不可能的。说得直白一点吧,组织上又不是跟你开辩论的对手,不是来跟你讲道理的。就算你在嘴巴上吵赢了审查人员,又有什么用?只会让组织上觉得你态度恶劣负隅顽抗,毫无悔过,对你的处罚更加一等。
嘴巴是虚的,只有力量才是真实的。
所以,倘若是平时,碰到这种情况,柳处长的反应不过是淡淡一笑,压根不去听对方的啰嗦废话,只用那嘲弄的目光盯着对方就够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节 翻脸
想到这里,柳善明摇摇头,他平静地说道:“许岩同志,我很遗憾,你还是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痴迷不悟,拒绝配合甚至是对抗组织的审查。
你今天的情绪很不对,我觉得,我们已经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我必须要向上级领导反映——同时,你也应该好好想下,用对自己负责任的态度来考虑一下,到底应该何去何从?
好了,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了,你自己好好考虑吧。”
说着,柳善明摇摇头,大家都站了起身,要向外走出去——但不行,许岩跨前一步,已是挡住了通向门口的通道,他似笑非笑:“柳处长,你何必走得那么急呢?我们还是把话说清楚了再走吧?”
许岩突然拦路,政治部的几名军官都吃了一惊,赵中玉科长喝道:“许中校,你拦住柳处长的路,想要干什么?什么叫把话说清楚?”
许岩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柳处长口口声声要我交出去日本任务的汇报,我也想请问下柳处长,是谁让你们这样干的?这个问题,柳处长你可没给我答复呢!”
“你!”赵中玉科长气急地指着许岩,闷哼一声:“许岩,我们在执行上级任务,所以,我们没必要回答你的话!现在,你立即给我让开!”
许岩冷冷一笑:“赵科长,麻烦请你礼貌一些。现在,我对你问话,也不是我个人在问的——我是以情报部四局情报处中校侦查员的身份向你问话,我也是代表国家情报机关在履行侦察权力,也是在履行公务——所以,麻烦请赵科长你如实回答,到底是谁让你来索取我的日本报告的?”
“许岩。你疯了吧?你凭什么能代表情报部?你有什么权利来调查我?”
“赵科长,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维护国家安全,人人有责,在我国的法律内,没有不受法律约束的特殊公民——这个道理,不用我来跟你解释吧?身为维护国家安全的情报人员。我们有权对任何涉嫌危害国家安全的个人和单位进行调查——注意哦,是任何单位和个人,上面可没说到你可以例外啊!”
“许岩,你又来胡说八道!我们什么时候危害到国家安全了?”
“有!你们绑架我四局特工军官,强行索要去日本执行任务的报告,使用暴力手段窃取国家秘密,这就是危害国家安全的行为!我依例对你进行审查,这是我的职责和权限范围内的事,请你认真配合!”
“我们是执行公务。执行部里首长的指示,对你进行审查——我们的行为是有法律依据的!”
“那就请出示部里首长的指示和你们的凭据来!拿不出来吗?那你们就是想窃取国家机密!”
。。。。。。
就这样,赵科长和许岩你一句我一句,吵得厉害,场面好不激烈。最后,柳处长实在看不下去了——再让他们这样吵下去,好端端的一场审查眼看要变成闹剧了,他沉声喝道:“许岩。你闹够了没有?你这是想干什么?造反吗?还不马上让开?”
许岩摆摆手:“柳处长,你又搞错了——你们诸位确实是情报部的前辈。也是我的同僚,但在调查案件的时候,我们是不能讲究亲疏远近的,不能徇私办案,必须一视同仁、铁面无私,这样才能对得起国家对我们的栽培。对得起组织上对我们的培养!
柳处长,现在,因为怀疑你意图窥探我国机密任务的资料,所以,我代表情报部四局情报处对你们宣布留置审查。请你们留在这里不要走,认真写材料,把你们刺探国家机密的整个过程都给写出来。。。呃,请你们一定要配合我们的调查,不要抗拒,不要抱有抵触心理。。。你们要知道,以个人对抗组织,那是绝对没什么好下场的。。。”
听许岩这样满口官腔地说着套话,柳处长和两位科长鼻子险些给气歪了——这种官话,平常都是自己在审查对象面前大谈特谈的,哪里轮得到你许岩这么一个初出茅庐新手军官来给自己训话?
听着许岩在那边邹有介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尽管气急了,但柳善明和两名科长还是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许岩这家伙,莫非是疯了吗?这时候,他还说这种疯话,那是什么意思?自己就是再笨蛋,也不可能乖乖地留下来“配合”他的调查吧?
赵科长怒极反笑,他对柳处长摇头道:“柳处长,许中校看来是疯了——我看,再不给他动点真格的,他还真把我们当闹着玩的了。”
柳善明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摇头——要给许岩上手段,他并没有得到授权。倘若是普通人,动了也就动了,但许岩的背后也是有人的,他背靠文家,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弱者。这次,政治处审查许岩,并没有办正式的审批手续,也没有形成领导书面签字指示。
自己擅自下令给许岩动刑的话,事情真闹大起来,到时候,谁来抵挡文修之这跋扈的红二代?事情闹大了,部里领导还会不会认这个账,那还是个未知数。如果领导到时候不认账,把事情的责任都推给政治部的话,那自己真要倒大霉的。
算了,自己只是执行命令的人,没必要那么拼命,还是先回去跟首长汇报吧。
柳善明闷哼一声:“许岩同志,我觉得你是疯了——让开道吧!”
说着,他自己率先走上前去,用力推许岩胸口一把,想把他给推开了去。
在柳善明想象中,自己这一步跨前的冲势再加上自己的全身力气,眼前的许岩不过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顶多也就一百二三十斤的人,自己这一推之下,他肯定抵受不住要让开的。但柳善明没想到的是,这一推之下。自己像是推到一面墙一样,许岩的身子纹丝不动,那一推的力量却是全部作用在他的手腕上了,柳善明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幸好他及时收力,将手腕一缩。却是避免了手腕用错力脱臼的悲剧。
一推不成,柳善明倒退一步,错愕地看着许岩,他的目光里满是不可思议:眼前的这个高瘦的青年,自己怎么会推不动?
看着柳善明摸着手腕发呆,两位科长也看出事情有些蹊跷了,他们走上前来:“柳处,你的手没事吧?”
柳善明摸着隐隐生疼的手腕,眼睛依然在盯着许岩。他答道:“没事,这家伙有点邪门,我推不开他——许岩,我可警告你了,你别乱来。我们代表组织而来的,你敢对我们动粗的话,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许岩摊开手:“柳处长,你又来栽赃我了——我站在这动都没动。怎么就对你动粗了呢?你对我动手,我可是都没还手呢!”
柳处长闷哼一声——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多人都是亲眼看到的,他也不好意思说刚刚是许岩出手伤了他,毕竟这样彻底颠倒是非也是要一定脸皮的。他对两个科长沉声说:“来,我们合力,把他给推开了!这家伙有点邪门,我一个人推不开他!”
两名科长都是应声上前。三人齐齐出手,有人推向许岩的胸口,有人推向许岩的肩头,众人齐齐合力推许岩——但结果却是一般无二,许岩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柳处长和两位科长都感觉,自己像是推在了面铁铸的墙上一般。
这下,众人都吃惊起来——刚才的推动中,三人都是用尽了全力。三个成年男子的合力推力,那怕不有四五百斤的力度?柳处长等三人虽然都是机关干部吗,但他们毕竟也是经过军事训练,知道这其中的困难,他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骇——如果是许岩是扎开了马步,蹲步推掌抵挡三人的推力,这倒还解释得过去;但眼前眼前这位许中校就这样随随便便站着,也没见他做什么运气或者马步蓄力抵抗的姿势呢,就用这种最难发力的站姿抵挡了自己三人的合力?
监察科的李科长失声道:“许中校,你懂武功?”
许岩发现,对自己来说,我们祖国悠久灿烂的传统文化和深入人心的武学传说实在太好了,这为自己的掩饰提供了绝佳的理由。每次,当自己显露出修真者的身手呢,周围人在震惊和难以无法理解的时候,都会自动帮自己脑补了解释:“真是太神奇了!这肯定就是我们的中国功夫!”
“我们的中国功夫,真是太神奇了!”
“武功”这个词,已经成为了许岩解释一切疑惑的万能借口了,他笑笑,不说是也不说否定,只是淡淡说:“李科长是个识货的人啊。”
得了许岩一句夸奖,李副科长也是脸有得色——知道许岩身怀绝技,还是那传说中神秘的武功,被这样的人物称赞一句,他也是感觉与有荣焉。
只是自己是审查人的身份,他也不好跟许岩太过亲热,只是说:“难怪了,我听说许中校为部里出过很多次任务,都是完成得很出色,是处理特种事务的专家,连京城市公安局都想挖你墙角的?”
许岩谦逊地笑笑:“专家是谈不上的,只是这些同类案件经得多了,有些经验,处理起来轻车熟路罢了——柳处长,还有两位,闲话大家就不说了,我的实力如何,你们大概也是心里有数的。
恕我直言,我可以保证,真要动起粗来,你们绝不是我对手的——不好意思,但这也没什么好丢脸的,我是专门出外勤的特工,自然要在身手方面要强上一点;你们是在总部运筹帷幄的文职,这是要动脑筋的活,你们在这方面比不上我,那是很正常的,所以大家也不必感觉丢脸——”
柳善明打断了许岩的讲话,沉声道:“许中校,你这样啰啰嗦嗦,到底想说什么?”
许岩淡淡说:“没什么,我只是想阐明一个事实:没有我的同意,诸位今天是别想出这扇门的。我说明这个事实,也是想奉劝各位,大家最好不要动粗,做些徒劳无益的事情。免得伤了彼此的和气,说不定还把自个给伤着了,那就更划不来了。”
柳善明闷哼一声:“许中校,我知道你很能打,但就算我们打不过你,外面还有执勤的守卫战士呢。。。你再能打。难道能跟组织对抗吗?你武功再高,难道还能抵挡子弹不成?
许岩,你还年青,我看过你的档案,你是我们整个情报部最年轻的中校军官,可谓前途无量。就为这件小事,最后要闹得这么大,你的整个前程可是都给毁了。我最后奉劝你一句,趁着你还没有犯下大错。你还是赶紧回头是岸,配合组织的调查,把问题说清楚了就好!”
“柳处长,看来你还是搞不清状况——我可没打算逃跑,正相反,我是怕你们想逃跑啊!我奉劝你,不要继续负隅顽抗了,还是赶紧老实交代你企图窃取国家机密的经过吧——喏。这里有纸和笔,你把你所做事情的前后经过老老实实地写出来。以良好的悔改态度,争取宽大处理吧!”
几个政治处军官听得眼睛发直——许岩这家伙,是不是脑筋进水了?
眼看实在无法沟通了,柳处长深呼吸一口气——没办法的,今天自己本来是不想把文家给得罪得太狠的,但许岩这样不按规矩胡乱出牌。把自己都逼到了墙角了,自己确实也没办法了!
都到这地步了,还不把许岩给收拾了,不要说上级和同事们怎么看自己了,就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傻逼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神情转为严厉:“许岩同志,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再这样装疯卖傻,妨碍组织调查,那,我们不得不对你采取强制措施了!
许岩同志,你在四局工作,我们在政治处工作,说起来,大家都是同事,倘若可能的话,我们也不希望对你采取手段的,所以,还请你自重,莫要把我们逼到不得已的地步——这样,不但伤害了你,也破坏了我们部门之间的和谐关系,这是我们都很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柳善明自我感觉,为了顾全大局,自己已经做得够仁至义尽了,劝说得够语重心长了,实在是够委屈了,但无奈,面前这个该死的许岩,他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非要跟自己为难。他说:“柳处长,我也很想顾及兄弟单位的交情,我也不想得罪了你。但你若是一意孤行,非要抗拒调查。。。”
柳处长深深看了许岩一眼,然后,他长叹一声,很惋惜地说道:“既然你还是执迷不悟,许中校,那接下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就莫怪了。”
他抬高了声量,喊道:“外面的人,进来一下!”
随着喝声,很快,两名便装的士兵出现在门口,其中一个领头的立正报告道:“报告!警通连一排二班班长赵大林奉命前来报到!请问领导,您有什么指示?”
听到这名战士说得中气十足,十分响亮,柳处长听得很是满意,他严肃地说:“赵班长!立即通知任务小组的全体战士集合,有任务要你们执行!”
“是!”
赵班长动作十分利索,不一会功夫,外面走廊那边已经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显然是战士们正在集合,听到那脚步声又密集又响亮,仿佛人数还很是不少。
听到战士们正在赶来,柳处长回头睥睨注视着许岩,淡淡说:“许中校,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若是自恃身手高明,想以此对抗组织,这种想法实在蠢不可及!你老实配合,就没必要受那皮肉之苦了!”
许岩的回应是淡淡一笑:“柳处长,我也想奉劝你一句,不要以为人多势众就可以无视国法了。暴力抗法,罪加一等,暴力攻击执行任务的国家情报军官,那更是犯罪行为!”
柳处长连连摇头——都这地步了,许岩这家伙还是死鸭子嘴硬啊!当下,他再也没兴趣跟许岩啰嗦废话了,对着门外喊道:“赵班长,你带战士上来,将这人给控制起来吧,给他上铐吧——但注意,别把他给弄伤了!”
赵班长响亮地答道:“明白了!”
听到是这个任务,赵班长根本没当回事——警通连是情报部的内卫部队,特别注重安保和警卫工作。对于擒拿和近身格斗,这里的战士是经过专门培训的,都是具备一定水准的好手,一个战士对付三两个大汉都没问题的。现在,在走廊里足足集合了八名警通连的战士,要对付一个单身的年轻人,那简直是手到擒来。
赵班长做个手势,领着两名战士一同踏步进了房间——因为房间的通道太窄,没办法八个人同时进去。
先前柳处长跟许岩啰啰嗦嗦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两边说得差不多口水干了才最后翻脸,但这些普通士兵,他们的想法可不像柳处长那么复杂,他们就知道一件事:奉命行事!上面喊要收拾谁,他们就立即动手!(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节 动手
进屋后,赵班长压根就没跟许岩啰嗦废话,他就冲着许岩大喝一声:“老实点!不然削死你!”随着那喝声,他的手已经抓向了许岩的胳膊,要把许岩的胳膊给反拧起来。同一时刻,在他身边的另一名战士也出手了,他伸出胳膊去搂许岩的脖子,同时脚下用力去别许岩的脚——这是一个摔跤的技术动作,目的是让对方失去平衡被摔倒。人一旦失去平衡倒下,他有多大的力气都无法发挥了,只能任由对方摆布了。
看着赵班长和那名战士出手果断,动作有力,柳处长微微颌首,颇为赞叹——赵班长他们的出手还是很有分寸的,并没有冲着许岩的身体要害而去,很明显只是以制服许岩为目的。看几名战士出手时那犹如猛虎下山的气势,柳处长相信,尽管许岩身手不凡,但他定然抵受不住几名训练有素士兵的联手夹击!
笑容出现柳处长脸上还没一秒钟,转瞬间便凝结了:就在他的眼前,许岩站在原地寸步不退,却是很轻松地制住了赵班长和那名出手的战士,只听见“哎哟”、“哎”两声惨叫,那赵班长和那名战士已经落到了许岩的控制下。许岩一手一个抓住他们的手,轻松得像是抓住两把勺子——本来是赵班长要去反剪许岩的胳膊的,但那一瞬间,连赵班长自己都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的手就被对方抓住了,对方就那么一拧,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涌来,赵班长手腕剧痛,他的手被反剪着抓了起来。
两名战士本来要制服人的,却是被对方反过来制服了。这一下瞬间逆转,不但惊呆了柳处长和其他战士,甚至就连许岩自己都感觉十分惊讶——他看到,对方的动作那么缓慢,慢得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以致他很轻松地就抓住了对方的手腕。然后。许岩也没怎么用力,就那么轻轻一扭当场就把对方给反剪了起来,两名战士疼得**出声了。
等许岩回过神来时候,对手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落在他手里“哎哎”惨叫了——看赵班长那发白的脸色,许岩便猜出,对方多半是被自己拧得手腕脱臼了。
自己随手的一个出手,便把两名训练有素的强健士兵给制服了,不但柳处长震惊不已。便是许岩自己颇为吃惊。
在这一刻,他不禁回想起当初朱佑香给自己的劝告了——作为修道中人,根本没有必要刻意去学习什么武技。因为无论什么样的武技,归根到底都是要归结到力量和速度上来,而随着修炼层次的提高,身体素质的强健,反应更敏捷,那时候。修道中人自然而然就拥有了强大的近身搏斗能力了,这是无论什么武学名家和高手都无法匹敌的强大力量——就像无论老鼠如何强健自身。如何勤练搏击技巧,它也不可能跟普通的猫对抗,那是物种层次上的区别,是质的根本改变,那种差距,不是技巧可以弥补的。
修炼中人不必刻意学习。就自然而然地具备了各种本领了——这就是所谓的“不求神通而神通自现”了吧。
只是一个照面,带队的赵班长和小唐便被对方给制服了,战士们都是感觉震惊。但是军令如山,即使明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十分强大,他们还是纷纷涌上前去想倚借人数的优势给许岩来个依多为胜。但结果却是很容易想象的。只听乒乒乓乓一通响声,剩下的几名战士也不比赵班长坚持得更久,很快便一个个东歪西倒地倒下了——这还是许岩已经手下留情没下狠手的情况下了。
一时间,不大的屋子里躺满了痛苦**的**,士兵们乱七八糟地倒了一地。
把冲上来的士兵统统给放倒了,许岩这才好整以暇地转过身来,望向柳处长——还好,后者倒还保持了上校军官的气度,没显得如何恐惧,只是蹙着眉头盯着许岩,紧紧抿着嘴,像是望着一头人形怪兽一般。
望着许岩,柳处长想说什么,但他犹豫了下,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没说出来——到这个地步,再说什么,已经没意义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电话,仿佛是想拨给哪里的,但迟疑了下,他还是问道:“这些战士。。。有没有受伤的?”
柳处长没有明确问话的对象,但大家都知道,他问的人是谁。许岩也很平静地答道:“我没下重手,只是震伤了他们。。。躺着歇息一下就好了。”
“那么,需要叫救护车吗?”
对柳处长的这个问题,许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搏斗的时候,他确实没下重手,只是往对方的四肢等非要害部位出手,震荡了对方的经络,让对方手脚酥麻无力,失去继续动手的能力——许岩没有学过传说中的点穴术,这已经是他在不伤人的情况下制服对手的唯一办法了。至于会不会给对手留下后遗症,或者后果严不严重,许岩就不得而知了。
许岩还在琢磨着该如何回答柳处长呢,但这时候,门外却是走过来一个探头探脑的宾馆服务员,她站在门外,很感兴趣地探头往房间里看着。
柳处长拿着手机,对那服务员喝道:“鬼鬼祟祟在看什么?不关你们的事!”
被柳处长这样充满威严地喝了一声,那服务员也吓了一跳,她解释道:“我是总台派过来的,刚刚有旅客投诉,说你们这个房间好像有人在争吵和打架,总台让我们过来看看。。。啊!”
看到躺满一地的人体,那女服务员给吓了一跳,她惊叫道:“这么多人受伤了!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你们真的在打架吗?”
柳处长喝道:“这不关你们的事!出去!”
被柳处长吼了一声,女服务员吓得倒退一步——好在,柳处长穿着一身军装,她倒还明白,这是部队上的军官,不是黑社会人员。所以倒也不至于如何恐惧。她嘀咕道:“你们这是干嘛啊,要干架,出去打啊,别在宾馆里给我们惹事啊。。。这么多人受伤了,我还是叫医生过来看看吧,万一有人死了就麻烦。”
柳处长沉声问:“宾馆里有医生?”
“有的。景区里有一个诊所,我们可以叫那边医生过来的。”
柳处长和几名军官对视了一眼,都有点拿不定主意,最后,反倒是许岩帮他们出声了:“麻烦叫医生过来看下吧——他们就是被震了一下,其实没必要送去医院的,叫医生过来检查一下就行了。”
许岩这么说了,柳处长也慢慢地点头:“那么。。。就叫医生过来吧。”
看着一脸阴沉的柳处长,怯生生的女服务员又说了一句:“我们风景区里还有一个派出所呢。。。需要一起把警察也叫过来吗?”
听得这话。柳处长浓眉一簇,脸色顿时变得铁青,那服务员小女生立即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她吓了一跳,赶紧趁着这位看起来很凶的部队军官发火之前,一溜烟就跑了。
外人跑掉了,房间里只剩情报局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柳处长面色铁青。一副全世界人民都欠他银子的架势,那两个科长识趣地不去招惹他。而是过去搀扶探望那些受伤的士兵。好在许岩的出手还算有分寸,士兵们果然都只是手脚酥软而已,却没什么大碍,一个个都能扶着墙站起来了。
赵班长惭愧地向柳处长说:“对不起,领导,我们没用。没能把这个人制服。。。他的力气太大了,我们制不住他,对不起了领导。”
对着这些因为执行自己命令而受伤的基层士兵,柳处长倒不好摆脸色了,他安慰了赵班长一通。问他们是否伤得严重。赵班长活动了下身体,点头说:“还好,我倒没啥的,就是手脚酥软,用不上劲头,出不了力。。。”
说着,他偷眼望了一眼许岩,眼中犹有余惧——不但是他,那些士兵纷纷缓过气来了,一个个都在偷眼看着许岩,目光中带着惊讶、钦佩、畏惧等种种复杂的情感。
看着赵班长和战士们并无大碍,柳处长松了口气——如果赵班长他们一个个被许岩打得轻伤重伤的,那这件事就难收尾了,这件事,是他下的命令,他也担着关系的。好在现在看着好像只是一些皮肉伤而已,那倒是容易解释了,可以说“双方情绪激动之下发生了一些肢体冲突”,也能解释过去的。
柳处长让受伤的士兵先回去,看着士兵们脚步蹒跚地离开了房间,房间里沉浸在一片难堪的寂静中,双方都没有说话——这种情况下,大家都不知该怎么说话好。
良久,柳处长终于开口了,他叹了口气:“许中校,事情闹成现在这样,这已经不是我能处置的范畴了——必须要向上级汇报了。”说着,他拿着手机,望向了许岩,问道:“这个,你不至于要阻挠我打电话吧?”
许岩摆摆手:“柳处长,你要汇报的话,请便就是——但我这边也需要向我的上级汇报。”
柳处长默默点头,他也不做声,只是低头按着手机号码——许岩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还是处于没信号的状态,他有点疑惑:怎么对方的手机就能拨号码?
“柳处长,你的手机在这里怎么能用?”
柳处长一边拨着号,一边简单地答道:“这是卫星电话,是专门用来在移动信号不好的地方用的。。。”
“那,你能不能借来给我打个电话。。。”
“不能。”柳处长简单地答道,看到许岩错愕的表情,他苦笑着摆摆手:“许中校,你不要误会,我不至于舍不得那点话费,但。。。怎么说呢,就算现在我是拿你没办法了,但我也不能提供通讯工具让你跟外界联系,这是我的立场问题,希望你能理解——酒店的一楼大堂那边有座机电话,你可以下去那边打电话。”
老实说,许岩对柳善明的掩耳盗铃还真是颇为鄙视的——看守自己的士兵都被打垮了,他已经没能力控制自己了,自己跟外界交流和接触那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点爽快点。把电话借给自己算了呢?真是不痛快的人啊!
许岩腹诽着,快步出了门,直截到柜台打电话。许岩直接打电话给文修之,电话隔了好一阵才接通,然后,许岩听到了文修之沉稳的声音:“你好。我是文修之,哪位?”
“文哥,我是许岩。”
电话那边的文修之愣了一下,然后,他显得很惊讶地说:“咦?岩老弟,你回来了?这是京城的号码。。。不是说你还在俄国的海参崴旅游吗?怎么今天就到京城了?”
许岩也吃了一惊,他本来想直接告诉文修之,自己被人隔离审查了,但现在。他却是被文修之的这番话吸引了注意力:“啊?什么?谁跟你这么说的呢?”
“情报处啊,他们说你回来途中经过海参崴,想在那边休闲几天一下,既然是老弟你的事,我自然没什么异议的——怎么,俄国妹子不好玩,你提前回来京城了?”
握着话筒,许岩缓缓点头。心中却是恍然。他一直想不明白,以自家和文修之的交情。还有文修之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情,怎么自己被政治处的人隔离审查了,文修之却是连个屁都没放,就这样不闻不理了?
作为修道者,许岩不是很在乎文修之的权势和家世,但被一个自己认可的朋友就这样背叛。许岩还是感觉很痛心的。所以,知道文修之对这事毫不知情时候,许岩顿时觉得心情舒服了很多,他的口气也和缓了多了:“嗯,我昨天中午就回来了。。。”
“啊?你怎么不早说。我去接你机啊!你现在在哪里?我让人给你安排住处,中午——哦,中午不行,下午还有课,但今晚吧,我们喝上几杯,好好聊聊你这趟日本的事。”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这里该是那个风景点吧。。。我看下酒店的便签。。。哦,这里是山河庄宾馆。。。好像是个风景区的,我在房间里看得到长城的。。。我把这酒店的地址给你念一下啊。。。”
听着许岩读了一遍地址,文修之在那边显得很惊讶:“岩老弟,你回来不找我,怎么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住了?你那地方,都是京城郊区的郊区了,都快到冀北了!是谁带你去那边住的?”
对文修之的问题,许岩避而不答,却是反问:“文哥,部里的政治处,是不是有一个叫柳善明的副处长呢?”
“政治部的老柳?是啊,确实有这么个人——”
听到许岩提起柳善明的名字,文修之顿时认真起来了,他压低了声音:“怎么了?你突然打听柳善明干嘛?这人,有什么特别的吗?”
许岩轻笑一声:“就是这个柳处长,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啊,他带你去那边干什么?他跟你有交情?”文修之的声音显得很惊讶:“你什么时候认识老柳的?”
“呵呵,以前没交情,但今后说不定就有交情了——老柳带了几个兵过去,从机场直接把我带到了这里,让我必须写材料交代这一趟去日本的经历——这件事,你知道的吗?”
对许岩的询问,听筒那边一片沉默,这沉默持续得如此之久,许岩还以为文修之那边的电话被挂断了呢,过了好一阵,文修之才出声道:“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扣了你?什么理由?”
许岩想了一下,说道:“按照那位柳处长说的理由,是说我带着女朋友出国去日本旅游,花费奢侈,有**嫌疑什么的。。。所以他们要对我进行内部审查什么的。。。”
文修之狠狠地骂了一句粗话,他听到文修之那几乎从牙缝里崩出来的咬牙切齿声:“老弟,你受委屈了!这帮家伙,真是好大胆子!趁我在国防大学学习的机会,搞这种突然袭击,以为这样就能整倒我文修之吗?
老弟,你等着,我马上带人来宾馆,把你接出来!你不要冲动,先稳住他们,我马上就来——咦,岩老弟,不对吧?”
文修之突然醒悟过来:“岩老弟,这不对吧?政治处如果要对你审查,那肯定不让你跟外界联系的,你怎么还能用宾馆的外线电话给我打电话?老柳他们再笨,他们也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吧?他们肯定是派人看守你的吧?”
许岩淡淡一笑:“他们是派了人看守我,不过今天,我把看守的人给全部揍翻之后才下来给你电话的——柳处长和政治处的两个科长都在,现在,是我把他们给关起来审查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节 心计
电话里陷入了沉默,像是文修之也被这消息给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过了好久,文修之才开口,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显得很紧张:“岩老弟,你不要冲动!我知道你很能打,不过老柳他们,你千万不要动他们,政治部是奉部里命令对你审查的,如果你把审查的主官都给揍了,事情的性质就很严重了,没事都会变成有事了——这个,你千万控制好情绪!”
文修之深深震惊于许岩的战斗力——孤身一人的被审查对象,却把看守人员和审查的军官给制服了,这种战斗力简直逆天了;但更让他震惊的,是许岩那肆无忌惮的胆量——以文修之的家世渊博,官场上什么怪事奇事没见过?无论地方上也好,部队上也好,面对组织上的审查,无论多牛气多桀骜的官员,他们都会乖得像只温顺的小兔子一样俯首听命。纵然有些胆大的官员敢跟审查人员对抗,那也无非是跟审查人员吵架、拒绝签字之类软对抗而已,真敢对审查人员暴力的,文修之可是一个都没见过。
像许岩这样,审查对象反倒把审查人员和看守人员统统给制服了,文修之不要说见了,想都没想过——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许岩这家伙,也太生猛了吧?
比起许岩来,文修之更为深通人情世故。他知道,自己跟政治部冲突,那倒是没事——作为四局首长,部下没通知自己就被审查了,自己去闹。哪怕交涉得激烈一点,甚至自己跟柳善明打了起来。这都是上头能睁一眼闭一眼的——哪个带兵的首长不护短?这就是所谓的维护部门利益了,虽然不合规定。却是符合规则的,也在容忍范围之内。
但作为个人,许岩这样的小草根敢殴打了审查人员,那就是绝对难以容忍了——那是个人跟组织的对抗了,绝对是大逆不道了!
“岩老弟,你说你把柳处长他们审查了?这是什么意思?”
“审查,就是审查的意思吧?还能有别的意思吗?”
“岩老弟,你怎么审查柳处长他们?凭什么理由?”
“怎么没理由呢?”
许岩理直气壮地嚷道:“我出国日本,那是为了执行重要公务。也获取了重大的机密,现在,政治处这帮人突然冒出来,什么手续都没有,就逼着我写材料,强迫我透露这次日本旅行的详情——这种行为,跟绑架有什么区别?
对这种窥探国家秘密情报的行为,我当然不会放过了,所以。我将他们统统抓起来审查——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听了许岩的说法,文修之真是哭笑不得——整个天底下,恐怕也只有许岩老弟你自己会把这样的事情看做是理所当然的吧?做出这么石破天惊又蛮不讲理的事情来。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以前怎么没看出,许岩竟有这样不讲理的潜质呢?
日本真是个神奇的好地方啊!原先的许岩。那是个多么淳朴善良的好少年啊,简直是讲句假话都要面红的好孩子。没想到就去了日本一趟,他就变得这么腹黑了。不但蛮不讲理,还能理直气壮地倒打一耙——看来许岩去日本,是把日本人民的优秀素质给学得到家了。
“这件事嘛。。。”
文修之微微沉吟,已把事情的前后想得差不多了——政治部虽然对许岩下手,但他们明显是冲自己来的。因为,许岩能进情报部,是自己帮他办的特招手续,后来,许岩几次破格越级提拔,都是自己或者文家帮许岩出了大力,而这次许岩来京城,自己几天连续陪他,对他的接待都是超标准的,又帮他跑日本的特批手续——这些东西,肯定都放在了有心人的眼里了:文修之对许岩实在太看重,看重到了反常的地步!
自然了,大家会很好奇:文修之为什么那么看重许岩?
大家不知道,许岩和文修之之间还有救父恩情的这一层渊源,所以,对他们那异乎寻常的亲近关系,大家都感觉不可思议——倘若不是许岩经常带着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朱佑香到处转悠,而文修之当年也是以声色犬马闻名京城的花花公子,大家都很清楚他的性情,不至于产生什么怀疑——否则的话,大家的思路搞不好会被带到一些比较奇怪的方向去。
现在,只怕整个情报部都私下传遍了,这位新鲜出炉的许岩中校,是文局长嫡系中的嫡系,红人中的红人——甚至,有心人会以为,许岩就是为文家办事的白手套。
如果能找个机会,把许岩抓起来进行审一审,应该能抓住文修之的一些把柄吧?
就算查不出什么东西,起码也能查出文修之和许岩关系密切的真正原因啊!
有心人的想法很美好,但可惜,他们实现不了:一来,文修之雄踞四局局长的位置上,许岩是他的下属,要审查许岩,肯定会惊动他的。那是一个过不去的坎,一旦惊动了文修之,那就是“打草惊蛇”了。
二来,要审查许岩,这理由确实也不好找。许岩这半年间频频立功,职务和军衔都是唰唰地往上走,但他却没担任实职,只有一个外派情报员的身份——没有实职就没有责任,不从事实务就不会犯错——对一个不犯错的人,能拿什么理由去审查呢?
但这次,就在那不经意间,机会却是忽然出现了——文修之为了晋升少将,他必须去国防大学进行培训。培训期间,文修之虽然照旧担任四局局长,但实质上的,四局的日常事务他都只能交给副局长给代为处理了——文修之暂时脱离了情报系统,这就为他们对许岩下手制造了机会。
而他们一直找不到的审查理由,现在也是找到了。许岩这趟去日本公干。带了女朋友一起,朱佑香的机票啊、食宿等开支。都是走公务流程支出的——说起来,其实也没多少钱。也就是一两万块钱的事。放在平日里,这么小金额的案子,部里的纪委连查都懒得查,顶多就是通知处室领导注意一下分寸就是了。
但现在,为了对付文修之,这么小的理由,对方都不肯放过,他们以此为理由,对许岩进行审查。要求他交代去日本公干的整个过程——对此,文修之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审查许岩是假,冲着自己来,那才是真的。
如果许岩真按他们要求乖乖写了报告的话,那他们肯定会根据报告继续顺藤摸瓜地追查,然后部里纪检就会名正言顺地对许岩立案审查,逼问他与自己的关系。。。等对方如果取得了货真价实的证据之后,正式立案以后。就算是自己想出手挽回都是无力回天了。
当然,这要建立在一个基础上:许岩真的有问题!
想到这里,文修之很有种想笑的冲动:自己在情报线上干了那么久,肯定不可能一尘不染的。这是谁都知道的。但问题是,对方想给自己找茬,想阻止自己升将军。兴师动众地动用那么多的资源,发动突然袭击。却是找错了突破对象——自己的部下里,最干净最不怕审查的人。就是许岩了。
一直以来,许岩只负责处理f病毒狂化症的相关任务,却是从不参与情报部的内部事务,手上也没有沾过任何污点,坐得正站得直,他根本就不怕政治部审查。
文修之心思一转:“既然许岩没问题,自己何妨将计就计,把事情给闹大了去?从这角度上说,脾气暴躁行动鲁莽的许岩,还真是自己的福星呢!”
虽然许岩揍了审查人员,不过嘛,道理都是人说的——文修之深知,天下没有说不过去的理由,关键是谁说的。如果是许岩说,他要以涉嫌“与日本人勾结窃取国家的军事机密”这罪名来审查柳处长,那大家只会哈哈大笑;但如果同样的一句话是出自文修之口里,那分量就截然不同了,大家就要为柳善明担忧了。
文修之缓缓说:“许岩,你说得很有道理啊!既然事出有因,那也不能怪你了,这件事,确实有点古怪,老柳他们热心得过头了。事有反常即为妖啊——许岩,我支持你的想法,你在好好查,看老柳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我现在马上就叫人过现场去协助你,我也往那边赶——呃,那边的局面有危险吗?你能控制吗?”
“啊,文哥,你会派人来吗?是高处他们吗?”
听到高敏的名字,文修之微微蹙眉,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寒芒,淡淡说:“不是他——以后,你也不用再跟高敏联系了。我会给你安排新的联系人——或者,有什么事,你直接跟我说就是了,以我们的交情,也没必要通过其他人转话了。”
放下了话筒,文修之唇边流露出一抹冷酷的微笑,眼中却是连一丝一毫的笑意都没有。如果是熟悉文修之的人在这里,他就能看出了,此时此刻,文修之已十分愤怒。
“高敏啊高敏,你还真够大胆的啊!是谁给你撑的腰,让你敢这样做呢?”
其实,刚刚许岩刚开始叙述的时候,文修之就察觉到这个事实了——就在自己本以为是固若金汤的堡垒四局里面,居然也出了敌人,这是比外部突然袭击更可怕的事!
自己本来倚为心腹的助手,情报分析处的处长高敏,他已经背叛了自己!
没有高敏的配合,对方不可能对许岩的行踪那么清楚,能准确地守在机场拦截许岩;昨天晚上,自己还亲自打电话给高敏,让他安排好许岩回国的行程,高敏还亲口很肯定地告诉自己,许岩想在海参崴游玩,需要多呆几天才回来。当时,文修之只是微微有些奇怪:在自己印象中,许岩不是这么贪玩的人啊!只是,那时候许岩电话不通,没办法联系,再加上有高敏的汇报,文修之倒也没想得那么多,所以就疏忽过去了。
文修之实在想不通,高敏为什么会背叛自己?自己把他从上尉一路提携到了上校,他也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完全没有背叛自己的理由啊,尤其在这个当头,自己即将在三十九岁的年龄层晋升少将,成为共和国最年青的将军,前程一片大好——就在这个骨节点上,高敏为什么要背叛自己?按常理来说,这完全没理由啊!
难道,是因为自己即将调离情报部了,高敏感觉自己靠不住了,要另找靠山?
文修之想不通,既然想不通,他也不再想了——没必要追究为什么,关键是知道高敏有问题,那就足够了。他迅速打了几个电话,安排了一些事情。他还待继续打电话时候,电话却是自己响起来了——看到那电话号码,文修之嘴边隐隐露出了笑意:“来了!”
文修之按下了接听键,沉稳地说道:“你好,何政委!”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平和的声音:“修之同志,你好!你现在是在国防大学习,很忙吧?我现在打电话过来,没妨碍你上课吧?”
“啊,没有的,现在我们这是休息时间。何政委,请问有什么重要指示吗?”
何政委轻声地笑起来了,笑声很平和:“重要指示倒是谈不上了,不过有件事情,总部这边要跟你们四局沟通一声的,免得产生些什么误会了。。。”
文修之心知肚明,对方准备说的是什么事,但他还是在装糊涂扮懵懂:“政委您太客气了,您的话,对我们来说肯定就是重要指示了——您请说吧,是什么事情呢?”
“嗯。。。”何政委沉吟了一阵,仿佛也在踌躇着该如何开口:“是这样的,今天——呃,该说就在刚才吧,总部政治部的同志跟我们汇报了一件事,我不知道你得到通知了么,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通报一声的。。。呃,你们四局那边,是不是有个中校侦查员,叫许。。。许什么的吧?刚刚政治处汇报时候跟我说过这人名字,但我一时还真记不得了。”
文修之当然知道,何政委并不是真的记不得许岩的名字了——文修之相信,在这个时候,在何政委的案头,该是正摆着许岩的全部详细档案和履历呢!
何天南装住记不清许岩的名字,这只是为了显示一种态度,表面上的意思是说:对他堂堂中将政委来说,区区的一个中校军官根本无足轻重,何政委记不得许岩的名字,表明他根本没把许岩放在眼里;而他真正想表达的潜意识,其实是想向文修之做出强烈的暗示:“我连许岩的名字都不记得,我也根本没留意这个小家伙——所以,你该明白,虽然是我出面跟你谈,但这桩事情绝不是我搞出来的,也不是我要跟你为难!”
文修之生有一副玲珑心肠,他当然明白何政委的暗示,他笑着接了上去说:“领导您贵人事忙,部里光是总部机关就有差不多上千人,您哪记得住那么多——这个,我是明白的。那小家伙叫许岩,是我们四局情报分析处的中校侦查员。”
何政委笑了——他知道,文修之已经听明白他的暗示了,他的语气听起来更加轻松了:“哦,对,他就叫许岩!修之啊,你们四局的许岩同志,好像脾气很大啊!”
“啊?”文修之恰如其分地表现出惊讶的语气:“何政委,您这是批评我们了,我们一定接受——就是不知许岩同志犯了什么错误,要劳动政治部的同志去向您反映问题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节 妥协
何政委微微沉吟,很平和地说:“这个,根据政治部同志的反应,他们接到了相关的举报,称许岩同志在赴日本公干的时候,违反所在国的法律,遭到了日本政府的通缉,还造成了同行人员被日本警方羁押的严重后果。
另外,许岩同志在这次旅行的经费上存在一些。。。呃,不够透明和规范的地方,难以自圆其说,违反了关于廉洁自律的规定,所以,政治处特意跟许岩同志接触,本是想向他了解核实有关情况的,但是。。。咳咳,可能是政治部的老柳不是很注意方法,许岩同志也是年青,性子也急,竟是向了解情况的政治处同志动起手来了。。。嗯,事情就是这样了。”
说到关键处了,何政委却是突然戛然而止——他没说事情的结尾,也没说这到底是谁的错,该怎么定性和处理。
这时候,文修之却是知道了,对方故意在这个关键的地方停顿下来,是想留给自己说话的机会,倾听自己的意见。
如果文修之是那些领悟力低一些的人,听了何政委刚刚的话,他们会有一种错觉:何政委的态度,好像是大家都有错,双方各自打五十大板的意思啊?他们就会一种错误的判断,认为何政委的态度好像是想宁事息人,双方都不加追究吧?于是,他们会顺水推舟地低头认错,承认自己管教无方,答应好好管教部下,就此了结这事。
但问题是,文修之是何等人。他心思敏锐,远超常人。立即就看出了其中的陷阱:虽然何政委语言含糊,说是两边都有错。也没有明确谁是谁非,但文修之清楚得很,纵然两边都有错,但错误的性质却不一样:纵然柳副处长再怎么有错,那也只是方式方法错误,属于工作失误;但许岩敢向上级机关和政治部门派来的调查人员动手,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这已经超越了“犯错误”的范畴了,属于触犯军法了。
也因为察觉了何政委的言下之意。文修之迟迟没出声:许岩暴力殴打调查人员,以下犯上,确实是犯了军中大忌。现在,即使是像何政委这样表示事情与他们无关的中间派,他们都觉得许岩——或者是文修之——不对,所以,在这件事上,他们也是隐隐偏向了洪家那边。
这些中间派,他们并非无条件地站在文家或者洪家哪边。他们有着自己的原则:人民军队的纪律和体制,必须要得到维持!谁胆敢破坏纪律,谁破坏这个体制,那就必须要对其进行严厉的镇压!
作为军队高级军官的何政委清楚。军队的纪律和原则,下级服从上级的体制,这是凝聚军队的根基。谁敢破坏这个体制,那就是对他们利益的侵犯。
所以。对许岩和调查组的冲突,他们在立场上就天然地倾向于调查组。要求对许岩进行严惩——如果今天宽纵了有着文家撑腰的许岩,开了这个恶劣的先例,那谁都不知道,他日会不会出现另一个有着权势撑腰的跋扈军官又来犯上?所以,何政委虽然说得隐晦,但他要求严惩的意思,却是很明显的——文家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
文修之蹙着眉,他踌躇着不知该怎么回答何政委才好——这并不是答复何政委一个人那么简单的事,何政委也不是简单的一个人,他是代表情报部的总部组织来跟自己沟通的——如果对方是洪家,文修之倒无所谓,反正大家都是敌人了,态度好也罢,态度坏也罢,大家彼此的敌对立场都不会变化。但现在,何政委是可以争取的中间派势力,文修之就不得不慎重应对了——文家再牛逼,老爷子再了不起,也没到可以独霸天下的地步。文家不可能独立对抗所有人的。
文修之沉吟片刻,他说:“何政委,您这个电话打来得真是太好了,先前我刚想给您去电话询问这个事呢。”
“啊,修之同志,你想问什么呢?”
“我就是想知道,何政委,老柳他们在对许岩进行审查之前,他们履行过必要的程序了吗?您是直管政治处的领导,他们这样做,征求过你的意思吗?是您批准他们进行审查的吗?”
电话的那头又沉默了下来,何政委当然明白许岩这句话的分量——对方就是在问,这件事之前,是否经得自己的同意?如果自己说自己同意的话,那就等于自己承认,在针对文修之的这个行动策划里面,自己也是有份参与的,那就等于自己承认,自己是站在文家的对手那边了。
所以,何政委很快地反应过来,很肯定地说道:“政治处接到了投诉,然后就开始了调查,但他们事先并没有向我报告,我也没同意和批准过。”他的声量压低了:“修之,你也是知道的,政治处虽然是归我管,但总部机关的情况,你也是清楚的,嘿嘿,都是自行其是,很多事也未必都是要样样要向我报告的。”
文修之知道,这是何政委在委婉地向自己解释,这次针对自己的行动,他并没有份参与,何政委对自己并没有恶意,文修之“哦”了一声,然后,他继续问道:“何政委您放心,这个,我们明白的——这样的话,何政委,政治部搞的这次审查,有哪位首长批准他们的调查了吗?”
“这个事,我就不大清楚了。。。或许有,或许没有吧。据我所知,部里还没有谁就这件事明确表态的。只是我分管政治处,事情出在我分管的这块,他们不出头可以,我就躲不了了,必须要先跟你沟通一下,看怎么处理。”
“哦!”文修之的这声“哦”拖得很长了,他说:“何政委,我先声明。政治部的同志依法按程序履行内部审查职责,我是坚决支持和配合的。绝无二话,就算要我文修之去问话。我立即就过去配合调查。
但现在,按您这么说的话,连您这位直管首长都没同意,也没有知会我们四局,政治部这样直接就从一线把我们的外勤特工给抓走了。。。。。。这件事,只怕有点不怎么合适吧?
要知道,许岩同志刚从日本警察的追捕下逃了出来,他身上携带着从日本搜回来的机密情报,所以。这位同志的警惕性很高,他也不认识柳处长他们。。。。。。政委,您是知道的,执行任务的外勤特工本来就很敏感,为了保护情报,他们是不惜一切的。。。
这件事要说有错,恐怕还是错在政治部。他们的工作有疏忽,如果先通知我们四局到场配合的话,那就不会闹出这样的误会了。”
何政委琢磨着文修之的话。他慢吞吞地说道:“修之,你觉得,这是一场误会吗?”
“嗯,我觉得是一场误会。政治部奉命审查。那是在执行公务;许中校出行日本执行任务,也是公务,没得到上级的允许。他肯定是不能随便交出秘密的。大家都是为组织做事,只是沟通不够顺畅所以产生了误会。
这样吧。如果政治部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亲自过审查点。给许岩下命令,让他配合组织的调查——这样,您看怎么样?政委,我们的态度够诚恳了吧?”
“你亲自过去?”何政委愣了下,然后,他笑了:“修之啊,我可不敢劳动你啊!你的性子,我还不了解?你亲自过去的话,只怕是会给许岩加油鼓劲,火上浇油啊!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吧?”
听到何政委的话,文修之也笑了——正如何政委了解他一样,他也了解何政委。何政委能推心置腹地说到这地步,那就意味着,对方打算退让了。他欢快地说:“政委,你可不能冤枉我们啊!许岩虽然是我部下,但如果有确凿证据证明,他真的犯了错误,触犯了法律和军纪,那我们绝不包庇的,我们坚决支持组织上对他严肃处理的,绝不护短!”
何政委很清楚,文修之的话应该是要反过来来听的——许岩如果犯了法,文修之绝不会包庇和护短。但如果没有证据证明许岩犯了法呢?那,文局长就要坚决包庇和护短了,要冲自己不依不饶地讨个说法了。
“要说许岩的问题嘛,经费的问题倒是小事了,主要还是因为他被日本警方通缉的事。。。组织上要问个清楚。”
“哦,这样的话,许岩到底在日本干了些什么呢?”
“许岩他不肯交代。。。他说这是机密,不能说。日本政府那边也是含含糊糊的,不肯透露为什么通缉许岩。所以,许岩在日本的事,到底有没有问题,问题有多大,现在还搞不清楚。”
“哦?”文修之淡淡说:“我还真以为许岩的犯罪已经是证据确凿了?原来事情还搞不清楚,政治部就抓人去审查了?真是雷厉风行啊!”
“不能这么说啊,修之同志。不管有没有问题,查清事实,澄清误会,这都是政治部门的职责——这也不能说政治部在特意针对许岩,他们也是在工作。”
“他们当然不是在针对许岩:一个小毛头中校而已,有啥好针对的!政委啊,我觉悟低,说话就直接一点了——这件事,只怕是有人看我姓文的最近立功多,眼红了狗急跳墙!”
何天南“嘿”了一声,保持了沉默——这是大家都心有默契的事,文修之这样挑明了说,倒也不算过分。事实上,洪家插手政治部,安排自己管的部门去找文修之的麻烦,何天南心里也是不爽的——大神打架,谁愿意插手进去啊!
文修之诚挚地说:“何政委,日本警方的通缉令,我也看到了,也没说明要通缉许岩的理由,估计不会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多半还是咱们情报上的事。。。许岩同志执行重要任务,获得了日本人的机密情报,日本那边肯定恼火的——但不能因为日本人生气了,咱们就帮着日本人来惩罚自己的有功同志吧?
要说违反所在国法律,这样的事,在我们系统里多了去。说得难听点,我们的外勤特工出国执行任务,哪个不是做间谍去的?按照所在国的法律,他们可是统统犯法了,难道,我们就要把这些有功同志给统统抓起来吗?这不是滑稽了吧?
政委,如果政治部真得到了许岩同志违纪乱法的确凿证据的话,那我们坚决支持组织上对许岩进行严格审查,绝不包庇;
但如果,只是一些捕风捉影、查无实据的传闻,那这种对自己同志的猜疑,会很伤害大家的工作积极性和热情的——要知道,许中校可是我们情报部的权威专家,几次解决了棘手的问题,就像襄阳的抓捕案、挽救空难案、抓捕王中茂案,这些案子里,他都是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冒着生命危险,为国家立下大功。
说得难听点,这样的人才,人家又不是没地方去了,只是因为跟咱们部队有感情,他才留了下来。上次,京城公安局的老边可是给许岩开出了副处级的待遇,亲口邀请他转业的,锦城公安局局长邓伯南也亲口跟我说过,想请许岩过去指导的——这样的人才,如果我们伤了他的心,那将来,恐怕我们很难留得住人了。
政委,政治部怎么做事,我们不好说,但我先说明了,如果查不出许岩什么问题,又把他给气走了——那将来如果再有类似王中茂这样的事件出来,就请政治部亲自去处理吧。老柳本事大,就请他去抓怪物吧!”
何政委叹气道:“修之啊,你这家伙的脾气啊,我看也不比许岩小啊!”
他微微踌躇,最后,仿佛下定了决心,他沉声道:“修之,你放心,要查清事实,但也不能随便委屈了咱们在一线出生入死的同志。该怎么处理,很快会有个结果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