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节 走访
既然被吵醒了,许岩也睡不着了。他打开电视,不知道是哪个台的新闻频道,还在直播银座町自卫队的搜查行动。
电视新闻上,头戴钢盔的新闻记者拿着话筒对着镜头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许岩却是一句都听不懂。在播音员的身后,坦克和装甲车一辆接一辆地驶过,手持自动步枪的士兵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如临大敌——倘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中东的哪个战乱国家呢。
许岩打开了窗帘,看着窗外东京的晨景,这是一个美丽而繁华的城市,远远近近的高楼大厦都在晨曦中沉睡着,东京湾依然沉寂在安静的睡眠中。
许岩望向银座的方向,密密麻麻的高楼阻碍了他的视线,他只能隐约看到,在红色的天际下,盘旋飞舞着一些黑色的小点,那是在空中警戒和搜查的直升机群。
许岩心中好笑:银座那么大的地方,自卫队又是坦克车又是装甲车又是直升机甚至连间谍卫星都出动了,这么折腾了一晚上,原来还没有搜完?
这时候,身后响起了敲门的声音,许岩过去打开门,朱佑香衣装整齐地出现在门口,她落落大方地冲许岩笑道:“公子,早!叨扰了!”
许岩笑着让开了门口,笑道:“哪的话,轩芸,请进吧——这么早,你也起来了啊!”
“是啊,太吵了,根本没法休憩。”
朱佑香也来到了窗前,望向了远处,她的视力明显比许岩要好。一眼就看到了远处的直升机群,她诧异道:“咦。日本官军还在搜查啊!”
许岩走过去电视那边,把声音给调大了。顿时,整个房间里都回荡着电视的声音。许岩这是防止日本人在自己的房间里安装窃听器——电视的声音调大了,就算日本人想偷听自己和朱佑香的说话也办不到了。
这时候,许岩才笑着道:“是啊,我们知道吸血魔是被干掉了,可是,日本的官府,他们不知道啊!就让他们继续忙活去吧,呵呵!”
朱佑香微微蹙眉。她淡淡说道:“公子,虽然日本并非贵国,但在抵抗魔物的立场上,我们该是一致的——幸灾乐祸,以邻为壑,恐非君子所为。”
被朱佑香批评不是君子,许岩有些难堪,但他并不服气,他说道:“轩芸。你不是我们中国人,你不明白,我们跟日本人之间的恩怨,你也不明白我们的民族感情。历史上。日本这个国家对我们造成非常惨重的伤害。。。”
许岩简单地把当年的侵华战争史跟朱佑香介绍了一遍,说起当年的日本侵华战争,许岩十分唏嘘:那场惨烈而牺牲众多的战事。是近代以来每一个华夏儿女心中的悲痛,是华夏民族最惨痛最苦难深重的一页历史。
“其实。历史上,日本人和我们中国人之间的仇怨是很深的。现在大家虽然说中日友好,但两国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呃,应该说是很不好吧。
为了争钓鱼岛,也为了对当年侵华战争的历史认识问题,我们两国时常有争吵。尤其是日本新首相上台以后,对我们的态度很不友好,于是两国的关系就更加每况愈下了。因为大家是这样的关系,所以,我当然不愿意帮他们。”
朱佑香点点头,她若有所思地说:“原来如此,难怪我看许公子您对着日本人的态度也不是很好,而那些日本的官差态度也是这样的——虽然彬彬有礼,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但骨子里却甚是冷漠,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对了,许公子,您先前所说,日本人先前曾入侵过贵国?可是,吾觉得很不可思议:日本人的国土只有那么一点,而贵国国土辽阔,人口众多——无论人口、国土、国力,贵国都是十倍于日本人,怎可能是日本人入侵贵国呢?世间岂有如此以弱欺强之理?吾觉得,事情该是颠倒了吧,该是贵国要吞并日本,这才是常理。”
朱佑香的问题,更是令许岩又难堪又疑惑:“是啊,按照人口、国土和物产,中国都是十倍于日本!但为什么,历史上屡屡被动受侵略的,却都是我们?唐朝的白江村之战、明朝的壬辰战争、清朝的甲午战争和八国联军、二战的抗日战争——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为什么总是日本侵略中国而不是中国侵略日本?
许岩不是学历史的人,他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当然,如果是那些头脑简单的人,他们会说这是因为“当时政府**无能、软弱,军队贪生怕死”之类的原因——但现在,经历的事多了,许岩隐隐觉得,这些原因都不是真正的答案。
“经过我**民八年的奋战,终于击败了日本侵略者,取得了胜利,可是,现在,日本人非但不肯谢罪,还把当年战犯的牌位放进神社里参拜,还篡改当年侵略战争的历史记录,这样,我们当然不肯答应了!”
许岩说得慷慨激昂,朱佑香的反应只是淡淡一笑:“许公子,那场战争,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这个?日军是1945年投降的,到现在,也是差不多七十年了。”
“七十年了啊。。。抱歉,许公子,吾的看法怕是与您有些不同。吾倒是觉得,过去的事,既然过去就过去了。所谓君子之泽,三世而斩,也就是说,再大的功德或者罪恶,有三代人的功夫,也差不多消耗干净了。七十年的功夫,就是差不多三代人的时间了。现在还跟日本人追究他们祖宗的罪孽,吾觉得吧,真没多大意义了。
许公子,就算日本人当年冒犯贵国,可既然贵国战胜了。把他们的首都给屠了,杀了他们上亿人报仇。那再大的仇怨也该消散了,过了七十年还揪着不放。难怪现在的日本人反感了——七十年之后还斤斤计较,贵国未免度量太窄了。”
许岩目瞪口呆,他很不礼貌地打断朱佑香:“轩芸,且慢了!你刚刚说,说我们把日本人的东京给屠了,还杀了他们上亿的平民——这是哪跟哪的事情啊?”
朱佑香显得很诧异:“许公子,这不是您刚刚说的吗?你不是说,那场日本侵华战争,最终的胜利者是贵国吗?”
“我是说过。中国是胜利者,但我们并未曾屠杀东京,也没有屠杀日本平民报复啊!”
朱佑香面露困惑,她说:“许公子,这怎么可能?贵国遭受侵略,死伤如此惨重,连首都都挨屠杀了,既然得天庇佑战而胜之,那贵国怎可能不以牙还牙?
难道。这样的事,贵国没做过吗?”
许岩摸着额头,苦笑不已:“是的,根本没做过——我们既没有屠过东京。也不曾在日本大杀特杀过。事实上,我们的军队压根就不曾登陆过日本列岛,甚至连日本人的赔偿都放弃了。”
朱佑香吃惊:“什么?既不屠城也不报复?那。贵国作为战胜国,当年是到底如何报复日本的?”
许岩皱着眉想了一阵。他还真想不起来,中国这战胜国到底是如何报复日本这战败国的了。他嗫嚅着说:“我记得。好像当时战胜国成立了一个东京法庭,绞死了一些日本战犯。。。好像是有几个还是十几个吧,记不清了。。。”
朱佑香十分震惊,她失声道:“许公子,你确认吗?不曾屠城?不曾杀戮?不曾割地?那些犯下滔天罪恶的日本士兵,难道就这样放他们回家了?”
朱佑香捂着额头,做出一个惨不忍睹的表情,然后,她摇头说:“公子,老实说吧,您说贵国是日本的战胜国。。。这个,吾却是不怎么敢相信的:一个死伤数千万军民、怀着血海深仇的战胜国,居然不报复、不屠杀、不割地、不族诛、不铸京观、不割地——世上可有这样的战胜国?”
许岩被哑口无语,心头却是觉得很是窝囊和憋火——是啊,世上有这样的战胜国吗?居然还被战败国非法占据着领土!这样的战胜国,也算人类史上的奇葩了。
朱佑香露出了深思的神色,过了一阵,她摇头道:“公子,其实吾以为,如今,贵国还一直在要求日本方面停止参拜神社、要求他们正视历史进行谢罪,这些要求,其实是很无谓的——贵国数千万死难者的血海深仇,难道就是要求日本方面轻飘飘地说上句‘对不起’就能了结了吗?此等血海深仇,你们却纠结于这些细末枝节,贵国的想法。。。委实令吾难以理解。须知,日本欠下你们的,不是一个道歉,而是血债!”
许岩无言以答,他问道:“轩芸,倘若是在你们的大明帝国,碰上这样的事——呃,倘若说有哪个邻国侵犯了你们,犯下了这样的罪行,那你们会怎么应对呢?”
朱佑香柳眉一轩,她淡淡说:“倘若真有蛮夷敢犯吾天朝,造下如此滔天血债,吾朝势必犁庭扫穴,尽灭其国,夷其族,尽斩其男丁、举其妇孺为奴、拔其宗庙、灭其社稷,而后厉行王化,化为吾大明疆土——以牙还牙,以眼换眼,我朝奉行此道!
几十年后,蛮夷国已灭,族已亡,吾难道还有必要去找他们后代去争论,要他们进行谢罪或者道歉吗?”
听了朱佑香的话,许岩只觉得一股豪气在胸膛中翻腾着:是的,这才是大国应有的气概和风骨!这才是华夏应有的傲气!
我们也曾有过这样杀伐果断、敢作敢为的时代,我们也曾有过马踏飞燕报捷归的冲天豪气,在我们民族的汉唐时期,我们曾睥睨天下,万国来朝!但到了现代,我们的民族却失去了这种俯视天下的勇气,对一个杀害我们数千万同胞的禽兽民族,我们的要求居然仅仅是请求他们“正确认识历史,对中国人民真诚道歉”?而就连这样卑微的要求,也对方不屑一顾地拒绝了,让我们在整个世界面前遭受着屈辱?
许岩望着窗外的东京。许岩紧紧地握紧了拳头,紧紧地抿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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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承蒙文修之的关照,许岩在日本过上了无忧无虑的休闲日子。
白天里。许岩带着朱佑香和黄夕两个女孩子上街去闲逛购物观光——许中校这么做,他当然不是在简单地逛街,他是在以购物观光为掩护,借此搜集银座怪物事件的有关线索——许岩回去之后是打算这样写报告的。
当然,为了对得起那些开支的公款,一些必要的工作,许岩还是要做的。
二月五日,也就是银座事件之后的第四天,听说银座区的封锁已被解除了。许岩就带着黄夕和朱佑香跑到银座区去,实地走访激战之后的银座区。
去之前,许岩还担心,日本政府会把银座区给封锁不让进。结果许岩去那边一看,还好,封锁倒是已经解除了,只是昔日繁华的东京城中心如今的大半个町区都化为一片废墟了,遍地碎石瓦砾,很多高楼大厦都倒塌了。只剩下半截的断楼,再也看不到昔日那充满风韵的繁华盛景了——那满目疮痍的场景,让许岩感觉自己来到了地震之后的废墟现场。
虽然银座区已不复昔日的盛景,但有一样东西却是不变的——人照旧很多!就许岩看到的。除了清理废墟的环卫人员和消防队员外,出现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挎着长短镜头的各国记者。
这里的记者太多了。足有成千上万人——许岩认为,全世界的媒体从业人员起码有三分之一都汇集到这里了。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多人。有意思的是,在记者的人群中。许岩还看到了扛着cctv标识摄像机的一群记者。
各国记者的表现都差不多,一个个都显得精力旺盛很好奇的样子,举着摄像机东拍西拍,连个被打翻的垃圾桶、断的树都能被他们拍上好几个特写。凡是看到有个能喘气的两脚动物走过,他们都要冲上来嚷道:“哈喽,能采访一下吗?能谈下您对银座怪物事件的看法吗?我们不会浪费您很多时间的,顶多就几分钟!”
许岩领着两个女生一路走过来,已经被这些记者拦截骚扰过很多次了,后来没办法了,许岩干脆以牙还牙,凡是有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的人凑近,他马上先发制人,高声嚷道:“嗨,伙计,能谈下你的感想吗?你对银座怪物事件是怎么看的呢?”
看到许岩是同行,对方一般都会失望地离开了,许岩这才得了一番清净。
许岩进银座的目的,是想找到那晚怪兽的尸首——朱佑香说她烧了,但许岩不死心:万一有几块骨头没烧干净的呢?如果能拍上几张照片或者捡几块残骸回去,回去见了文修之也好交差。但到了银座一看,这么铺天盖地的记者群,他立即就灰心丧气了——这么多的记者聚在这边,不要说是那头怪物的尸体吧,就算是一头恐龙都早被大家瓜分干净了。
许岩领着两个女生溜达了一圈,最后一无所获。没办法之下,为了回去有点东西可以交差,许岩也只能学着其他记者的样子,拿着手机对着那片碎瓦断墙废墟拍个不停——再怎么说,这也算是现场资料啊!
黄夕心细,她提醒许岩,要小心这里的记者。在这里的记者,很多都不是真正的记者,而是各国派过来搜集情报的情报人员。他们借着记者的身份做伪装,其实是来打探消息的。
许岩“哦”了一声,他望向那边的记者,笑眯眯地说:“没想到,大家还真的是同行呢!”
花了两个钟头绕着银座走了一圈,许岩和朱佑香修炼有成,倒没感觉如何,黄夕却已经感觉有点吃不消了。为了照顾她,许岩在道边选了一家露天的咖啡馆子坐下休息。这家咖啡馆子开设在道边,用篷布罩着遮挡太阳,桌椅摆在绿茵花丛,显得很闲逸。
许岩、朱佑香和黄夕正在随便闲聊呢,忽然身后有个女生用英语对他说道:“不好意思,这位先生和两位小姐,可以占用你们几分钟吗?”
许岩不用回头就知道了,来的肯定又是哪个国家的记者。他连头都懒得抬起,懒洋洋地说:“黄夕,问问这家伙,对于那晚的银座事件到底是怎么看的?问她有没有时间让我们做个采访?”
黄夕还没说话呢,身后却是传来了一声欢喜的叫声:“啊,原来你们是中国人啊!你们也是媒体的从业人吗?”——这次,对方用的却是纯正的中文来说话了。
对那些洋鬼子,许岩可以傲慢,但对上自己的同胞,许岩就不好那么倨傲了。他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明眸洁齿、扎着马尾的漂亮高挑少女正站在自己身后,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一行人。
她笑说:“这位先生,还有这两位女士,你们也是记者吗?不知是哪家媒体的呢?你们要采访我吗?好啊,我十分欢迎,很高兴接受您们的采访——不过,你们可得请我喝一杯咖啡喔!”(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节 采访
许岩摘下了墨镜,和黄夕面面相觑——许岩假扮记者,只是为了摆脱其他记者的纠缠罢了,对记者的工作,许岩一窍不通,又怎么懂采访呢?
不过话出口了,也不好改口,许岩只好起身,请这位女子坐下,然后帮她叫了一杯咖啡——在异国他乡碰到自己的同胞,何况还是男士遇到一位年轻女孩子,这点礼貌节风度总还是要讲的。
这位不清而来的年青女子显得很热情开朗,她首先做了自我介绍:“诸位好!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叫叶慧兰,是《都市奇闻周刊》的采编记者。”她的声音很甜,又绵又软,像是糯米一种软绵绵的,声音很好听,许岩一时竟听不出是哪里的口音。
许岩望了一眼黄夕,黄夕摇摇头,示意她并未听说过这样一份报纸。许岩于是心中有数了——黄夕是个很细心的人,记性又好。既然连她都没听过这份报纸,那这份报刊多半都是一些不怎么有名气的小报吧。
许岩笑道:“你好,叶小姐,我姓许,叫许岩,这两位都是我的朋友,她叫黄夕,她叫朱佑香。”
叶慧兰从座位上微微欠身,向黄夕和朱佑香打招呼,为自己不请自来的打扰抱歉,许岩笑道:“既然大家都是中国人,这倒是没什么的,反正我们也是在这边休息聊天,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叶小姐是想采访我们吗?”
叶慧兰爽朗地笑了:“呵呵,很不好意思,我开始还以为诸位是东京本地人。确实是想采访你们的,但没想到是碰到了同行。还是是同胞,我就冒昧过来坐下打扰了——对了。还没请教许先生,您是在哪家媒体高就呢?”
听叶慧兰这么问,许岩的脸色顿时红了——这时候若是说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媒体工作者,那岂不是承认自己在撒谎?他求救地望向黄夕,却见黄夕已是故意移开了目光,望着远处的街景出神,一点都没有帮许岩解围的意思。
许岩还想着怎么编一个报纸名称出来呢,却听朱佑香却已经淡淡地开口了:“许先生是中国养猪场报的。”
笑容僵在了叶慧兰的脸上,她不敢相信地转过头。说:“啊,朱小姐,您刚刚说了什么?中国养猪场报?您是在开玩笑吧?怎么可能有这种报刊?”
“哈哈,她在开玩笑,玩笑~”许岩赶紧过来打岔圆场,心里却在苦笑——朱佑香这家伙,别看她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但骨子里其实也是很腹黑的。
“这个嘛,我是那个《中国农村饲养报》的记者。。。呵呵~~”
听了许岩的自报家门。叶慧兰瞪大了眼睛瞅着许岩,却是一口咖啡全喷了出来。她咳嗽连连,许岩为她递上了纸巾,她道谢过后擦干净嘴边的咖啡。却是追问道:“许先生,你是在开玩笑的吧?你们既然作为农村报的记者,不是应该采集农业信息。收集各种农业科技的相关信息吗?怎么跑来了日本银座这边,也来抢怪物的新闻?”
许岩心下痛恨。都怪朱佑香的恶作剧,她说自己是中国养猪报的记者。结果自己的思路也被她给带偏了,也向养猪养牛那方面去想,结果仓促之间编了个《中国农村饲养报》这种怪异的报纸名字出来,这下,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圆这谎了。
好在许岩身边的女孩子,个个都比许岩精明能干。
许岩还在寻思琢磨着该怎么回答呢,黄夕已经开口了:“我们报纸最近在搞转型,要向都市方面的读者群发展,搞全方面多元化的阅读,争取吸引更多的读者群——所以,对于日本怪兽这样的爆炸性新闻,我们报纸当然是不肯放过。”
叶慧兰微微蹙眉,心想你这个搞农业和养猪为主的报纸还搞什么全方面发展,不务正业来报道怪物的消息,搞不好新的读者没争取到,却把那些老读者给丢光了——你们这样折腾,原来那帮养猪专业户读者答应吗?
只是大家刚见面,她当然不可能这么唐突来教训对方怎么办报,她笑道:“原来是这样。只是媒体要转型,这工作难度很大,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的。”——大家初次见面,她也不好说得太深了,只能是点到为止了。
好在许岩也不是真的搞媒体的,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他问道:“叶小姐,不好意思,我冒昧问一下,您是从国内出来的,但《都市奇闻周刊》这份报纸,我却是一直孤陋寡闻未曾听过。。。”
叶慧兰心想这有什么奇怪的,你的那个什么《中国农村饲养报》老娘不是照样没听过?她保持了温和的表情,沉稳地说:“这个不奇怪吧——我是从台湾过来的,我们《都市奇闻周刊》只在台湾地区发行,许先生您们是从大陆过来的吧,不知道我们报纸,那也是不稀奇的。”
她自我解嘲地笑笑:“其实,就算是在台湾,知道我们这个周刊的人也没多少,我们是一份很小众的刊物,专门是搜集现代都市里各种灵异啊、神奇啊、奥妙之类的神秘事件的文章,发行量只有两万多份,也就只能勉强维持经营而已吧。”说着,叶慧兰瞄了一眼对面的少男少女们,心里却是在想:不过,你们这个养猪报却被逼得出去找怪物的新闻来搞转型了,估计你们的状况也比我们好不到哪去。
许岩“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难怪我觉得叶小姐的口音绵绵软软的,很温柔很好听,原来是台湾同胞啊,难怪了!”
说着,许岩连连摇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叶慧兰看得实在是牙痒痒的。她心里却是也奇怪:这位许先生说是一家快垮台报纸的记者,但他年纪轻轻,谈吐和说话却这么沉稳。委实令人很是诧异。
“那么,叶小姐找我们。我们有些什么能帮到你的吗?”许岩笑着说:“虽然你是台湾同胞,我们是大陆人。但在日本,大家都是中国人,能在这边相识,大家也是有缘了。如果有什么能帮到叶小姐你的地方,请不要客气。”
叶慧兰爽朗地笑道:“那就太感谢了——不过,许先生,你们是听到消息,才紧急从国内赶过来东京的吗?”
许岩摇头道:“不是,我们本来就在日本旅游。恰好碰到了这件事,于是报社就近指派我们过来收集资料了。”
叶慧兰一愣,她露出了惊喜的表情:“难道,怪物大闹东京的那晚,那时候,难道许先生你已经在东京了吗?”
“正是——不但我,黄小姐和朱小姐都在东京,我们是在一起的。”
叶慧兰惊喜地笑道:“啊,那真是太好了!许先生。那晚你们既然在东京,一定掌握了很多现场的第一手资料,也肯定有很多感受吧!啊,你们真是太幸运了。能在这个对的时间点出现在对的地方,你们一定收获巨大吧!”
叶慧兰羡慕地望着许岩和黄夕,她问道:“请问许先生。你亲眼见到那怪物了吗?
哦,我忘说了。是这样的,我们报纸正在做一个叫做《怪兽之夜》的专题特辑。主要是报道那晚东京市民和游客在知道怪兽的事情后的反应,我们想从普通市民和游客的角度来看待这次的怪物事件,使整个事件显得更贴近我们的生活,让我们的读者更有感同身受的真实感。
许先生,在怪物事件的那晚,您恰好就在东京,又是来自大陆的游客——您这个例子很典型,你的想法,可能就代表很多大陆同胞对这次怪物事件的看法,很有代表性,所以,我很希望能对你做个采访,耽误您一阵时间,可以吗?”
许岩和黄夕交换了个眼神,黄夕微微摇头,许岩正待婉言拒绝对方,但这位叶慧兰小姐委实是一个很灵透的女孩子,她敏锐地察觉到,许岩正打算拒绝她的采访,她赶紧举起一只手,喊道:“等下,许先生,您不用先拒绝,您听我说完再做决定好吗?
您知道的,我们的报纸只是在台湾地区发布,而且是一个很小众的报纸,而你们的报纸是在大陆地区发行的,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井水不犯河水——所以,即使我们之间进行一些沟通和交流,那也是不会构成竞争的,我们抢不了你的读者,您也抢不了我的读者,您说是吗?”
许岩颌首:“确实是这样。但问题是,接受你的采访,虽然对我没什么损害,但我好像也没什么好处啊?”
叶慧兰微微蹙眉:她确实找不出什么好处来给许岩。自己报社的经费一向紧张,像自己的这次采访,报社里肯给自己解决路费和食宿就已经很不错了,若是给这位许先生接受采访的酬劳,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而且看这位许先生的气质不俗,他身边两位少女,她们都是那么漂亮,那位朱小姐更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叶慧兰有种感觉,许先生和他的同伴,都不是金钱可以收买的对象。
没办法之下,她只能使出女性对男士天生的绝技了,她双手合十,对着许岩连连作揖:“拜托拜托,许先生,求求你帮帮忙啦!若是找不到料回去,人家真的没办法交差的啦,人家会挨主编大人骂的啦!
许先生拜托啦,请看在大家都是中国同胞的份上,许先生,你就帮帮忙吧~~”
被一个漂亮女孩子这么娇声细语地恳求着,许岩一时间还真坚持不住了。这时候,朱佑香却是开口了:“许公子,吾看这位小姐甚是为难,你不妨帮帮她如何?”
朱佑香既然发话了,许岩自然无可无不可的了,但他还有一个疑问:“叶小姐,银座这么多人呢,为什么你就偏偏挑了我来采访呢?要知道,那晚那怪物战斗的过程可是经电视台直播的啊,东京怕有一千多万人看了,难道要在其中要找一个采访对象还不容易吗?为什么却是偏偏选中了我呢?”
许岩这么问,叶慧兰却是粉脸微微绯红,她装着在包里寻找笔记本和钢笔,装作没听见——这种问题,她怎么好意思回答呢?难道要她,一个女孩子自己承认,是许岩那飘逸而洒脱出尘的气质吸引了她,那个挺拔英俊的男子在人群中,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第一眼就吸引住了她的所有注意力。
许岩这一行人,男的英俊潇洒,气质超凡,女的美丽脱俗,一看就不是庸庸碌碌的平常人。记者采访新闻,都是希望能碰到那些比较有代表性的人物。看到许岩这一行人,叶慧兰第一眼就看上了,觉得要他们才是自己采访的最佳对象。
说是采访,其实是双方的一些对答和沟通。叶慧兰拿了个小本子出来,跟许岩很客气地闲聊起来。
其实,真正的怪物,大家都在电视上看过,倒是没多少好问的。叶慧兰要采访许岩要了解的,主要是想知道许岩作为一个普通人,那晚在东京的见闻和心情,作为新闻花絮来采访——比如说,看到怪物出现的消息,你当时是怎么想的?有没有感觉害怕、恐慌什么的?当时有没有想逃跑的想法?你周围的人——包括东京当地人或者外国人,他们又是怎么表现的呢?他们害怕吗?
现在,社会上主要流行着两种说法,有人认为怪兽是外星过来的入侵生物,有人则认为那只是一种人类以前未发现的珍稀猛兽而已,许先生你认为哪种看法是对的呢?
或者,许先生您有其他的见解吗?
对于叶慧兰的这些问题,许岩很谨慎,简洁明了地回答了她的问题,他惜字如金,能用一个字说完的事情绝不用第二个字。他只是说自己是2月1日晚抵达东京住进酒店,忽然就听到消息说东京银座出事了,然后电视新闻上也出现了直播。自己在酒店里,还亲眼看到了自卫队的直升机群和坦克车队轰隆开往银座的场景。那晚,自己一直躲在酒店里看直播没出去,一直看到深夜,后来看没什么进展,自己就睡觉了。
听了许岩的讲述,叶慧兰略感失望——许岩说得太平实了!
她所任职的这家《都市奇闻周刊》,这是一家以探索人类未知的神秘世界为主题的媒体——呃,说白一点就是专门搜集那些奇闻怪事的八卦刊物。
自己报纸的风格,追求的是要惊悚,要骇人听闻——更准确地说,自己报道的风格就是必须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样读者们才肯买账。
有几次,因为当期刊物找不到新闻素材了,自己和主编只好胡乱编一些“基隆村民发现发三千年飞碟残骸”、“神秘古埃及木乃伊突然复活现身国际大都会市中心”、“新北市鬼屋恶鬼作祟事件,三十五人被恶鬼索命,警方无力处置”、“台南五大灵异宾馆排名”之类的胡说八道报道出来。
这次,在东京市中心出现了能变身为人类的残暴怪物,还出现了一名神秘的异能少女与它战斗,这简直是集所有惊悚和奇异因素之大成的题材了!
在这个轰动世界的大新闻里,自家报刊作为专门刊登灵异事件的媒体,居然对这么轰动的新闻不闻不问的话,读者们决计不肯答应的——平时没素材时候捕风作影乱编一些一看就知道是胡说八道的新闻,读者们倒也可以忍了,毕竟灵异怪事不是每天都有的。但当真正的怪异大事发生时候,自己报刊居然不闻不问,那读者们可是坚决不肯答应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节 采访(二)
也正是因此这原因,自家的报社主编才忍痛从可怜巴巴的经费里挤了一笔钱出来给自己做差旅费,让自己到东京银座现场来搜集资料,可到了这边一看,不要说怪物了,全世界的记者云集此地,拿摄像机的比拿枪的还多,现场被清扫得干干净净,不要说怪物的尸体了,就是普通人都见不到几个,自己难道要拍下一堆银座的废墟图片回去交差吗?
拿了宝贵的经费出来花销,回去却拿不出稿子交差,回去是要挨主编k的。
走投无路,叶慧兰只好另辟蹊径了:要比拼正面报道,自己肯定比不上那些大媒体了,他们经费足,路子广,无论是在东京警视厅还是日本自卫队都有人脉,消息灵通,自家这种野鸡小刊物,肯定玩不过他们。
自己的报道要想有特色的话,只能是另辟蹊径,报道普通市民和游客在这场巨大灾难中的亲身经历和感想,这样能让读者们更有代入感,也能吸引到读者的。
先前,叶慧兰也采访了几个东京当地的年青人,面对媒体的时候,那些采访对象们都显得很激动,眉飞色舞地描述了他们的经历,竭力想表现他们的勇敢、镇定或者是先见之明,同样极力表现周围人的胆怯表现,以衬托出他们的勇敢来。
相比之下,同样作为年轻人的这位许先生,他的反应未免太沉闷了点。他惜字如金,几只是简单地说了下自己的情况,没有激动。没有好奇,没有发表任何个人意见。
叶慧兰有些好奇:这位许先生的反应也太平淡了吧?作为一个年青人。在面对媒体采访时候,谈论这种超自然的消息。他居然就一点不激动?他就没有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心吗?作为年青人,他就没有一点要表现自己的**吗?
叶慧兰不甘心,她继续追问道:“许先生,日本政府和自卫队到现在都没宣布那怪物的结果,也没有公布那怪物的尸体——您觉得,那怪物到底是死了,还是依然活着呢?”
许岩平静地说:“这要等政府公布了,我们作为普通民众也不了解情况,这样猜想是做不了准的。”
“那。许先生您个人觉得呢?”
许岩微微沉吟,他说:“我觉得,怪物该是已经死了。”
叶慧兰微微激动——这家伙总算肯说点个人想法了:“啊,许先生,您为什么这么想呢?”
“电视直播了,那怪物被好几枚导弹命中了,这样的话,它怎可能还活下来?”
叶慧兰终于彻底失望了,她想天下怎么有这么无趣的人——在我们做奇闻杂志的人看来。哪个怪兽不能熬上几枚导弹,那还有资格被称为怪物吗?
作为一家秉承语不惊人死不休风格、刻意追求惊悚为主题的报纸媒体,碰上这种一板一眼认真严谨的被采访对象,叶慧兰真是感觉很失望。
她收起了采访笔记。抱怨道:“许先生,你们大陆同胞啊,说话真是很严肃啊!您年纪轻轻。说话却是这么老成又谨慎,我觉得。大家没必要这样啊。
我们也不是开新闻发布会,这又不是政府在办公。这只是一份休闲刊物的闲谈,给读者看着就是娱乐而已,估计也没多少读者会把我们的报道当真的。我觉得,您太过拘谨了。您就是说得稍微过头一点,夸张一点,那也是不要紧的,我们毕竟是娱乐新闻,不是国营的正规报道。”
许岩笑着摇摇头:“没办法,我们从小养成的习惯就是这样——不管是做什么用途,但我都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我没办法信口开河的。让叶小姐你失望了,实在很抱歉啊。”
叶慧兰看着许岩,却是忽然感觉很钦佩——看习惯了台湾那边的年轻人流行遍地“日韩风”、“伪娘妆”、“宅家族”的时候,大陆的年青人却依然保持着严肃谨慎一丝不苟的风格,她觉得,这位许先生真的很了不起。
她笑着说:“许先生,我觉得吧,大家的年纪差不多,算得上同龄人吧,但比起你们大陆的年轻人来说,我们台湾的年青人好像很幼稚,像是小孩子一样。我很佩服你们你们大路,大陆的男孩子好像显得很成熟很有担当的感觉,很有男子汉的气概。相比之下,我们台湾的年轻人总像是缺了点什么似的,让人看着就觉得好像不怎么靠谱似的。”
知道对方在恭维自己,许岩也笑着摇摇头:“叶小姐你过奖了。其实,在我们大陆这边,我们也是有很多年轻人不成器的,三十多岁还宅在家里,一直啃老吃父母的,大有人在。台湾宝岛那边,也是有很多年青俊才的吧?就像我记得的。。。”
许岩脑子转了一下,却是在脑海里找不出什么台湾出名的青年人才来,他只好含糊说:“就像你们的周杰伦、五月天啊,那些明星,都是很小就成名了,不是一样很好吗?”
叶慧兰笑笑:“许先生,这是不一样的。”
她摊开采访本子,又把话题带回了正题:“许先生,我们看过了直播,在怪物之夜的那个晚上,根据电视台的拍摄,银座町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少女,她与那怪物对峙和战斗——那个直播,许先生您也看过了吧?”
许岩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把目光瞄向朱佑香:“看过了,有什么问题呢?”
但许岩不看,却不等于别人不看,叶慧兰自己转头看向了朱佑香,笑道说:“我看直播了,那跟怪物战斗的神秘女子,身材好像跟朱小姐差不多。。。”
听叶慧兰这么说,许岩和朱佑香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淡淡一笑。并没说什么——俩人都明白了,对方并不是真正猜想到或者在怀疑自己。她只是顺口说说而已。若是自己郑重其事地解释或掩饰的话,那反倒更令对方怀疑了。
“许先生。您看到了那神秘的少女,您觉得,她是个什么的人呢?难道您就不奇怪,对着一头连导弹都打不死的强大怪物,一个神秘的少女却能赤手空拳地与它战斗。。。您觉得,那少女到底是什么来历呢?她是功夫高手,还是异能人士?或者,她跟那怪物一样,也不是我们正常人类。只是变成我们人类的模样——您觉得,哪一种的可能性比较大呢?”
许岩望了朱佑香一眼,这时候,他的顽皮心忽然发作起来,他慢条斯理地说:“那神秘少女到底是什么身份?这,我还真是想不出来呢——这样,这问题不妨请问朱小姐吧,她肯定有些看法的。。。”
他笑眯眯地看着朱佑香:这样也算是一报还一报,报了对方说自己是“养猪报”记者的一箭之仇。
许岩突然把那问题抛过来。一时间,还真让朱佑香有点措手不及。她瞪了一眼许岩,知道许岩是在报复自己刚才的恶作剧。
朱佑香淡淡说:“吾觉得,神秘女子该是修真者。眼看妖魔横行,于是她挺身而出,斩妖除魔。为民除害——传说里,不都是这样的吗?哪里有妖魔鬼怪出现。最后总有修道高人过来斩妖除魔的。”
“修真者?”
听到朱佑香提出了这个概念,叶慧兰眼睛一亮。她飞快地在笔记上记下,频频点头:“朱小姐的想法很新颖呢!是啊,比起天外来客啊、异能怪人之类的概念来说,我们中国人来说,还是修真者的概念比较容易接受,大家也喜欢看这样的新闻。
是啊,为什么事件过后,自卫队找不到那怪物的尸体呢?那么大的一头怪物,身长十几米长,体重一百多吨,这么大一头怪物,就算尸体也好,谁想把它藏起来,那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为何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那多半就是被修炼有成的高人将它收服带走了,就像西游记里,观音菩萨把妖魔鬼怪都收服去当看门童子一般——连自卫队导弹都杀不死的怪物,却被修真者给消灭了?好,这个新闻好,足够吸引人,新闻的力度也足够!”
叶慧兰单手托着下巴,她自言自语说道:“这样的话,倒也能自圆其说。只是,好像惊悚度好像还差上一点,也不怎么够吸引眼球。。。”
她望向朱佑香,用商量的口吻问道:“朱小姐,您看,这么说行不行:我们就不说修真者了,那神秘少女,她就是下凡的神仙!”
“神仙?”朱佑香诧异道:“叶小姐,修真者只是以成仙为目的的修士,跟真正的神仙不是一回事吧?修炼之士,未经修道圆满,破碎虚空飞升,那怎么能称为神仙呢?”
叶慧兰笑道:“没想到朱小姐这么年纪轻轻的,对我们的传统文化和民间传说也这么熟悉,现在的年轻人里,很少有人知道这些了。
朱小姐,神仙不就是得道的修真者吗?修炼之士,不就是有志于成仙但还没得道的高人吗?将他们二合为一,这也说得过去的。。。”
朱佑香争辩道:“叶小姐,这是完全不同!修炼中人纵然有种种神奇的本领,但他们的本质却依然是人,而不是神仙!修炼士要得道成仙,那必须是以圆满飞升为标准的。
顺之为人,逆之为仙,飞升之后,人就发生了本质上的改变,成仙之后,人将不再为人!
如果不得飞升证道,纵然修上一万年,人依然是人,不能称为仙人。人与仙,那是截然不同的存在,怎可化为一谈?
人仙有别,怎能随便混淆呢?如果有哪个修道人如此狂妄自大,敢自称为仙,还出去广而告之,那会惹人耻笑的,同道会说他不识天高地厚的。。。”
许岩“咳咳”干咳几声——朱佑香好像越说越上瘾了,许岩不得不打断她,免得说漏嘴了露出破绽来。
叶慧兰目瞪口呆地看着朱佑香,然后她才反应过来,赞叹道:“朱小姐。您真是太厉害了,您的知识真是太渊博了!在传统文化方面。您的造诣那么深厚,那么渊博。只怕我们报社负责中国神话传说的责编还没有您的知识丰富啊。
我平时可是一直以为,所谓修真者跟神仙其实就是一回事了,没想到他们还有这样的区别啊。朱小姐,您将来有空的话,有这方面的文字和稿子,请多多往我们报社投稿,我们一定给您优先录用,稿酬从优。
不过,我们的新闻。主要是以传奇和怪闻为主的,在严谨性方面,倒也不必追究得太过了。我觉得吧,还是把那位神秘少女称为神仙,这样才好解释得过去。因为连自卫队导弹都打不死的妖孽,却被她消灭了,这样的本事,称为神仙也是应该的。。。”
朱佑香争辩道:“仙人之别,非以神通来区分。飞升证道方为分隔。。。”
许岩:“咳咳咳~~”
叶慧兰继续说:“第二,传说中,神仙是青春不老的,所以昨晚出现的那位神秘少女看起来还是少女的模样。其实。这种修成有成的高手,还能跟怪物对抗,她肯定不可能是那么年轻的人了。说不定是**十岁甚至几百岁的老人了,她多半是用什么神奇的法术驻颜有术。所以才能让自己保持着少女时候的容貌。。。”
朱佑香脸憋得通红——许岩还真怕,这位叶小姐若是再继续纠缠这问题。朱佑香说不定会放出飞剑把她给斩了,他干咳一声:“咳咳,叶小姐,麻烦说重点,说重点!”
“哦哦,好的!只有把她说成神仙,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那位神秘少女看起来如此年轻,却又是如此有实力。。。。。。其实,我说的也不过分,能青春永葆长生不死,还有飞檐走壁斩妖除魔,这样,就算说她是神仙,那也是完全说得过去的。。。
嗯,朱小姐,您看,我这么说行不行:天上的仙人眼看地球上妖孽横行,于是神仙下凡除害,出手斩除妖孽。。。嗯,那我们的标题就可以改成‘中国仙人扬威海外,东京街头斩杀妖孽——仙魔大战,万年以来的恩怨秘辛,仙魔两大阵营在人间的殊死对决’——根据消息灵通的可靠内部人士透露。。。”
许岩和朱佑香面面相觑。本来许岩已是打算不多嘴的,但听了这段话,他还是忍不住了:“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叶小姐,我想请教下——根据消息灵通的可靠内部人士透露——请问,这位内部人士到底是谁啊?”
叶慧兰嫣然一笑:“这个,既然我在采访许先生、朱小姐和黄小姐,这消息可靠人士,自然就是诸位了。”
许岩点点头:“能为叶小姐略尽绵薄,这也是我的荣幸,只是,你的这话怎么听起来很别扭啊?好像有人跟那帮神仙混得很熟似的,向你透露内幕消息。。。世上有这样的消息灵通人士吗?”
叶慧兰愣了一下,她想想:“许先生,你说得倒也是,这句话,我们平时都是用习惯了,但现在这个场合,这话确实不妥。。。”
叶慧兰拿开笔记本,在上面涂涂改改,写着写着,她却是忽然又皱起了眉头:“稿子的大概有了,只是还差一些资料。。。对了,朱小姐,那位斩杀妖魔的女仙子,她叫什么名字呢?”
朱佑香诧异地望着她:“叶小姐,你问吾?为什么问吾呢?”
“呵呵,朱小姐,我对传统神话和民间传说这些东西并不在行,今天难得碰上朱小姐您这样的行家,我就一事不烦二主了:我想着,您对我们中国的传统神话故事比较熟悉,由您来帮我在我们中国神仙体系里想一个女神仙出来。。。最好是有名有姓有一定知名度的女仙人,比如何仙姑之类,这样大家看着才会觉得有意思啊!”
没等朱佑香说话,许岩抢着对叶慧兰说:“这件事,倒是不用劳烦小朱了,我记得,古代有一位轩芸女剑仙,她最是嫉恶如仇,平常以平常少女模样行走世间,遇妖魔害人,她便挺身而出,掌利剑将那妖魔斩杀,斩妖伏魔无数,拯救万民,功德无数,最终凭此救济万民的功德羽化登仙,名列上仙之群,美名传扬后世。”
听了许岩的说话,朱佑香显得又羞又恼,她狠狠瞪了一眼许岩,却见许岩笑嘿嘿地看着她,一副调皮的样子。
那位叫叶慧兰的记者却是听得很认真,还让许岩把“轩芸”两个字写在了白纸上,她低着头想了一阵,却是摇头道:“恕我孤陋寡闻,许先生,我是台大古中文系毕业的,对中国古典仙侠传说也算是略有涉猎了,但您说的那位轩芸仙子,我还真是不曾听闻过。听起来,这位轩芸仙子嫉恶如仇,斩妖除魔,怎么听起来像是钟馗一类的人物?您是不是把他们二人给搞混了?”
许岩强忍住笑——钟馗是唐朝人,传说中是一位正气浩然、嫉恶如仇的修道者,平生最大的事迹就是斩妖除魔。但他还有一个显著的特点被人所牢记的,就是他的相貌长得特别丑——把朱佑香这么一位明眸洁齿的美少女比作钟馗,估计她是有得难受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 线索
采访完结了,在叶慧兰记者的UU小说,一份似模似样的《修真者东京街头大战妖魔》的雄文就此出台。
采访完了,叶慧兰却没有告辞,她兴致很高,问起许岩这行人是来日本干什么的,许岩含糊地说:“我们都是同一个报社的同事,大家发了年终奖,公司安排过日本来旅游顺便休年假的,没想到碰到了这样的大新闻,那也是事先没想到的。”
叶慧兰大惊失色——没想到这家看名字就不靠谱的农村养猪报——呃,错了,农村饲养报——居然还可以给员工公款出国旅游的福利啊?那真是太爽了!
她感叹道:“哎呀,你们的带薪年假还能付你们出国旅游的奖金?那你们报社的福利真是太太太好了,大陆媒体从业人的待遇真是蛮好的——对了,你们报社还招不招记者啊?跟你们的老板——呃,你们大陆该说领导吧?跟你们领导说说看,你们招记者的话,可不可以考虑招收我这个台湾同胞啊?
你们放心,我可是投马英九票的,是坚决支持祖国统一的爱国人士!招我吧——改天解放军登岛的时候,我还能顺便带路的。”
叶慧兰明显是在开玩笑了,许岩和黄夕都是“呵呵”大笑起来——这位台湾妹子真是太幽默了!
朱佑香听不懂这些梗,但看着其他人在发笑,她疑惑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明白大家为什么都笑得很默契的样子,一头雾水。
许岩笑道:“叶小姐是在开我们玩笑了。台湾媒体从业人员的薪水和待遇一向很好,我们大陆同行都很羡慕的。您说这种话,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啊!
“唉,”叶慧兰摆摆手。她笑道:“我就知道你们不会信的。要说经济嘛,台湾以前还算可以吧,但自从李灯灰上来之后,一帮政客不搞经济不抓发展,专门跟大陆闹别扭,搞什么拼政治——你们大陆地大物博,人口又多,强人太多,跟你们拼政治。我们哪里玩得过啊?
结果是政治没见闹出什么花样,倒是经济停滞不前已经很多年了,经济那块,我们已经被日本和韩国拉下很多,甚至你们大陆都渐渐赶上我们了。
现在,我们媒体从业记者,以前还是被尊称一声‘老师’的,现在,大家都管我们叫狗仔队了。而我们的薪水也跟着一落千丈。像主编那种资深老员工,现在才每个月40k而已,而我们这些新入职的记者,千年不变的22k。。。我估计。我这22k要领好多年了。”
“22k?那是什么意思?”许岩听不明白了,黄夕接口解释道:“就是说月薪两万二台币的意思——按照现在的汇率,一元人民币大概兑换5元台币。”
“哦。”许岩恍然,他说:“这样的话。叶小姐,你们现在一个月也有四五千元啊。在大陆来说。新出校门的学生能拿到这薪水,那已经是很不错的待遇了。”
叶慧兰笑说:“那是不同的!你们大陆的物价很便宜,四五千元一个人,如果是新人没有家庭负担的话,日子能过得不错了。但我们台湾实在是个鬼岛来着,工资那么低,物价却是高得离谱死了。。。两万二,那得活得多凄惨。
而且,你们的经济势头不错,明显还是上升期,随着资历的加深,员工将来的加薪空间还是很大的,你们干起来还是有盼头的。我们这边的情况。。。唉,经济低迷一天甚过一天,我们只盼着杂志社不倒闭、不被减薪就好了。像现在,我很多同学毕业之后,都是去沪海找工作了,听说待遇和岗位都是很不错的——我正琢磨着,做完这期杂志,我也要过去看看,听说沪海的媒体待遇很不错。”
叶慧兰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眼前这几位初次见面素不相识的青年男女们谈得这么这么深入,把自己的私事都说了——可能是许先生和朱小姐那种云淡风轻的气质给人种很轻松的感觉,让人很容易就能敞开心怀,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吧?
许岩举起了咖啡杯,笑着:“树挪死人挪活,如果不顺利的话,换个环境发展也不失为上策。那我就祝愿叶小姐你这次前程顺利,一帆风顺。”
叶慧兰谢过了,双方又聊起叶慧兰来日本的工作,叶慧兰很坦诚地告诉他们,她只打算在东京呆上两天,然后,她就要和同事们一同赶往箱根了。
“箱根?那是什么地方?”许岩不明所以地问道,好在黄夕以前是来过日本的,常识比许岩丰富得多,主动给他介绍道:箱根是日本著名的温泉之乡、疗养胜地,位于神奈川县西南部,距东京90公里。
听到“温泉”二字,许岩明白过来,他笑道:“叶小姐是打算趁着公费旅游的机会,去箱根泡温泉休闲吧?能得这样的机会,真是让人羡慕啊!”
“哪里啊!我们到箱根去,也是为了采访。”
“采访?叶小姐,东京出了这么大的新闻,还不够你们采访吗?这条消息,应该足够大家挖掘很久了吧?”
叶慧兰摇头:“不行的——东京怪物的新闻太轰动了,是全世界关注的焦点,各家电视台和媒体都在挖掘这条新闻,他们有经费又有人脉,我们怎么努力都比不过人家的。我们得去挖掘一些不怎么起眼的线索,看看是否能找出些什么有价值的新闻报道来。。。”
许岩好奇道:“咦?在箱根那边,难道有什么新奇的事情发生了吗?”
叶慧兰警惕地望了一眼许岩,她半玩笑半认真地说:“许先生,你该不是想从我这里挖消息了吧?刚刚谈得太投机,我居然忘了。你们和我是同行。”
许岩洒然一笑:“叶小姐误会了,我们可绝没有抢你线索的意思。。。你知道的。我们来东京是旅游的,不是来采访的。事实上。我们连东京银座怪物的轰动新闻都不怎么感兴趣。你的线索,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没事的——来来,大家喝咖啡。”
看到许岩好像根本不感兴趣的样子,这下,反倒是叶慧兰不好意思起来——自己好像枉做小人了吧?看起来,许先生他们根本对这条消息不感兴趣——就算自家把线索透露给许先生,这也没什么的啊!
一家在大陆听都没听过的小报,他们根本和自己构不成竞争的。自己就是把线索透露给他们又何妨呢?何况,人家还未必有兴趣听呢!
想到这里,叶慧兰不好意思地笑了:“不好意思,是我太过敏了——许先生,今天蒙您款待,又帮助我完成了采访,这条线索,就当是我感谢你的吧。”
许岩连忙推辞:“叶小姐,你真不用客气的。你透露了线索。万一你老板找你麻烦,那我们就很对不起你了。”
“无妨的,我相信诸位都是真正的君子,想来不会故意在外面宣扬。砸我饭碗的~”
许岩摆手笑笑,示意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叶慧兰这才说:“其实。这线索,也是我们读者给我们来信反映的——忘记跟你们说了。我们的《都市奇闻周刊》虽然是一份很小众的刊物,但我们办报多年。还是有不少忠实粉丝的,我们和读者的互动还是很紧密的。我们的一位老读者前些年移民来了日本,但他还是照旧订阅支持我们的刊物。
这位老读者前些天给我们来了一封信,说他来日本,在日本的温泉之乡箱根定居了。但最近,他发现箱根那边出了很多奇怪的事,那边的山区,天空经常出现奇怪的彩色奇光,还会发生小幅度的地震,还有,他亲眼看到,山中的很多动物都在纷纷逃离山区。这位老读者来信向我们咨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我们派上有经验的记者前去那边实地采访,帮他解答疑惑。
这封读者来信都寄来我们编辑部好几个月了,本来我们是没经费也抽不出时间过去的。但现在,为了东京银座怪物的事,我们既然来了日本,主编就让我们顺便也去那边走上一圈——主编说了,这种自然奇观,多半是看不出什么的。不过,对方是我们的忠实老读者,对这样的读者,应该重视一点,去那边礼貌地拜访人家一趟,也算有个回应吧,免得说我们杂志社不尊重读者。”
“天空闪过五彩的异光。。。大地轻微地震动。。。动物十分恐惧,纷纷逃离该地。。。”
听着叶慧兰的讲述,许岩豁然坐直了身子——叶慧兰所讲述的,正符合朱佑香和自己讲的魔界时空缝隙出口的异状?
许岩眼中闪过激动的光芒,他望了朱佑香一眼,却见后者也是微微动容。俩人交换了个眼神,一瞬间就用目光沟通了:既然有了这么明显的线索,自己就要去箱根走一趟了!
许岩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很舒服地靠在椅子的靠背上,他漫不经心地说:“叶小姐,你说空中闪过五彩异光,大地轻微震动、动物逃离,这好像是地震的先兆吧?”
“对,地震来临之前,确实有这样的征兆。”
“那就是了。日本历来是地震高发地区,一年到头大震小震总不下几十次,在日本出现这种地震征兆,这好像是很平常的事吧?你们还要特意跑一趟,好像。。。有点浪费吧?”
许岩这么一说,叶慧兰也觉得,是啊,事情好像是很司空见惯的平常事,并没有什么新闻价值。这么想着,她要挖掘一个大新闻的心思也淡了下来,笑道:“许先生您这么一说,我觉得倒也是。不过,既然主编安排了采访任务,我们也跟读者约好了,不去也是不行,还是要过去走上一趟的。”
这时候,许岩飞快地瞄朱佑香一眼,朱佑香心思灵通,她马上醒悟过来,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说:“小许,箱根是个什么地方?那边有很多天然温泉吗?可以沐浴的?”
热心的叶慧兰抢过话头:“对的,箱根的温泉,那是在全世界都出名的旅游胜地呢!那里到处翠峰环拱,景色十分秀丽,如果你们还没去过的话,确实该去走一趟的——来了日本,还没泡过温泉,那怎么行呢?泡过温泉以后,你们会更了解日本的人文和文化,对日本民族有更深的认识。
而且,泡温泉对我们的身体也很有好处的,可以促进身体血液循环,有改善体质寒冷的功效,而且,对我们女孩子来说,因为温泉水中含有大量的对人体有益的矿元素,还对皮肤有好处,可以让我们皮肤变得更加的细腻,更加美丽,容光焕发——对我们女孩子来说,来了日本,就更加要泡一下温泉了!
朱小姐,黄小姐,箱根离东京不远,坐火车也就一个半钟头的时间,方便得很。干脆,你们和我一起去吧,大家结伴人多,那才好玩呢!”
不得不说,叶慧兰不愧是采访记者出身,她的口才真的很好,听了她的劝说,不但朱佑香,连黄夕这个本来无可无不可的都显得心动了——毕竟是女孩子嘛,谁能抵挡得住“皮肤细腻、更加美丽、容光焕发”的诱惑呢?
只是三人当中,拍板的人是许岩,许岩没发话,黄夕也不好出声,她只能用期待的目光眼巴巴地看着许岩,那哀求的眼神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让许岩看得暗暗好笑。
许岩问道:“黄夕,小朱,你们怎么看,想不想去箱根玩两天?”
两个女孩子大点其头,许岩装出一副实在拿她们没办法的神情来,叹气道:“只是我们都没去过箱根,在那边也没熟人,人生地不熟的。。。”
叶慧兰插口道:“许先生,你们可以跟我们一起去啊!我们以前去过好几次了,门路都熟的。你和我们一起去,大家人多一起走,路上可以聊天,这样也更好玩啊!”
许岩看着她,似笑非笑:“可这样的话,叶小姐你就不担心,我们会抢了你的新闻线索去?”
叶慧兰脸微微一红:“许先生,您就别笑话我了。这种线索,估计也算不上很有价值的好东西,就是我们想送给你,许先生你们还未必肯要呢——刚刚我说了些小家子气的话,请许先生您不要介意。”
许岩颌首:“好吧——既然大家都想去,那我们就去箱根玩一趟吧。叶小姐,这趟怕是要让您费心了,我们很不好意思。
这样吧,叶小姐,我有个看法,您看行不行:我们是第一次去箱根游玩,还需要叶小姐您多多帮忙,我们很是过意不去。为了表示我们的一点心意吧,这次你去那边的交通和住宿费用,就让我们来负责吧。”
叶慧兰连忙推辞,说这种事怎么行呢,大家结伴而行是缘分,但怎么好让许先生帮我们出钱呢?那实在不合适的。
许岩笑道:“无妨的,呃,你也知道,这趟我们出来差旅,是用报社的公款出来度假的。我们的一应花销,回去报社里都是可以公款报销的——反正,也不是我出钱,到时候大家记得打好发票就是了。”
知道可以公款报销,叶慧兰也不怎么推辞了。她感慨说:“我们报社那边,报销的标准扣得要死了,出差采访都是经常自己掏钱的,这样,我就不好意思了——还是你们的社会主义好啊!”
许岩和黄夕面面相觑,苦笑无语。
接着,许岩和叶慧兰约好了,双方明天上午九点在新宿站车站门口见面,到时候一起搭乘动车前往箱根,大家相约明天再见后,叶慧兰这才告辞。(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节 出发
看着叶慧兰的身形渐渐走远,黄夕的笑容也慢慢的收敛了,她转过头来,对许岩认真地说:“中校。。。”
“黄夕,这里是公共场合,这两天,银座的人员复杂,这里说不定就有人懂中文的——你叫名字就行了,不必叫军衔了。”
黄夕点头,但她还是不肯直呼许岩的名字,而是换了一个称呼:“那么,岩子,我不是很明白您的安排。”
“安排?”许岩挑了一下剑眉,疑惑地说:“我有什么安排?”
黄夕露出了苦笑:“岩子啊,你刚才做得那么明显了,连我都看出来了——还不明白吗?你就是故意想跟叶小姐去箱根走一趟吧?我也看出来了,所以才故意配合你演戏的——只是,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呢?
局里面给我们的任务,是让我们在东京等待和警视厅的交流会,您擅自主张,突然就跑去了箱根泡温泉,我担心,到时候局里会有意见的。”
许岩摆摆手:“到时候,我会跟文局长解释的。”顿了一下,许岩觉得自己的语气太生硬了,他缓和了下语气:“黄夕,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黄夕微微蹙眉,她缓缓摇头:“抱歉,但我确实看不出有什么原因——您能跟我说一下吗?”
许岩微微迟疑,还是决定把事情给黄夕透露:因为这趟去箱根,去查探通往魔界的时空缝隙出口,谁都不知道。即下来会发生什么事。黄夕毕竟是一起去调查的同伴,让她这样一无所知地踏上这么危险的境地。这对她是不公平的。
“黄夕,其实是刚刚叶小姐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天空出现五色的异光、大地轻微震动、动物纷纷逃离。这些预兆表明,在箱根地区,可能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我想去查看一下,所以才拜托叶小姐带路。”
黄夕听得微微蹙眉,她问道:“不同寻常的事?岩子,这些事,跟我们的任务有关系吗?”
“现在还不能确定,但很可能是有关系的。因为发生在箱根的事,导致东京出现了恐怖的大怪兽。甚至。在我们国内出现的那一系列f病毒患者狂暴症事件,也很有可能是因此而起的,所以,为了查明事件的真相,去箱根去实地走访是很有必要的。”
听许岩毫无顾忌地说起了“f病毒狂暴症”这个应该还在保密的词语,黄夕下意识地望了朱佑香一眼,又望向许岩,用目光向许岩询问。
许岩摇头:“不用紧张的,朱小姐已经知道f病毒狂化症了——其实。这趟出国来日本,黄夕,你也该明白了,不但是在我国。甚至在全世界范围内,这种超自然现象都是层出不穷,日本甚至都发生了怪兽袭击银座这样的轰动大事件了。
我们国内再这样保密下去。其实是毫无意义的——就算我们封锁了国内的消息,但国外发生的事情还是会照样传进来。大家还是照样会知道的。我们这样做,只会白白浪费人力物力。平白给信息沟通造成障碍,降低效率。”
黄夕默默颌首——从表情可以看出,她是赞同许岩的说话,但她还是说:“岩子,我们只是执行命令的人,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该考虑的——箱根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许岩把手一摊:“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们过去,可能有两个结果:可能是惊天的大事,就像这次的怪物袭击银座一样,震惊整个世界;也有可能,是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发生,我们白跑一趟。所以,你现在问我,我没办法回答的。”
黄夕诧异地望向朱佑香,朱佑香眼帘垂下,不动声色。
黄夕叹了口气,她说:“许中校,我是您的助理,我的任务是协助您,可是,我觉得,您好像藏着很多事都没有告诉我。甚至,您的朋友朱小姐,她都不是我们系统的人,但她知道的事情,都要比我多得多。
中校,您什么事都不跟我说,我如何才能协助您工作呢?您是我的领导,我觉得,在首长和助理之间,是需要充分地交心和沟通,才能保持默契完成工作的。但就像这趟来日本,您一直和朱小姐单独行动,什么都不跟我说,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国内问我的时候,我什么都答不上来。
中校,您这样一点都不信任我,我感觉很为难。。。也很难过。”
黄夕说着,她低头垂下了眼帘,表情有点黯然,却是自己苦笑起来。然后,她控制了情绪,对朱佑香歉意地点头:“对不起,朱小姐,今天我说话有点失礼了,请您莫要见怪——您知道,我不是针对您的。”
朱佑香雍容地微微点头,没说话,她端着茶杯,平静地望着远处的街道,神情恬静。
气氛有点尴尬,一时间,大家谁都没说话,目光望向了不同的地方,看着午后的温暖阳光静谧地洒在街道上。
过了好一阵,许岩干咳一声:“黄夕,你说得对,先前我确实瞒了你不少事,但你也是干情报的,你得知道,有些秘密,那是不能宣诸于口的。”
黄夕惨淡地笑笑:“情报人员的保密原则,我自然明白的,不该说的不能说,但是。。。”她不说话,只是望了朱佑香一眼,那眼神已经说得清楚了:既然是连我都不能知道的秘密,为什么这位行外的朱小姐能知道呢?
对于黄夕的这问题,许岩没办法回答。他摇摇头:“总有例外的——不过,有一件事,我现在就可以向你预先说明的:这一趟去箱根的旅行,有可能会有危险。所以,我允许你继续留守在东京。等我回来。”
黄夕又瞄了一眼朱佑香,她淡淡地问:“有危险?那么。朱小姐她会去吗?”
许岩再次尴尬了:“朱小姐。。。呃,她会去吧!”
“既然朱小姐这样的普通老百姓都不害怕危险。那我身为军人,又怎能退缩呢?许中校,我虽然是女孩子,但我也是军人。军人的使命是什么,我懂的。谢谢您的提点,但我这次要跟您过去的。”
说着,黄夕站起了身,对着朱佑香微微躬身:“对不起,朱小姐。因为工作上的事,给您造成困扰了。中校,我有点累,想提前回宾馆歇息了。”
黄夕微微颌首,向二人示意道别,然后转身大步离开了。看着黄夕走远,不知为什么,许岩竟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觉。他对着朱佑香勉强地笑道:“真不好意思,轩芸。因为工作的事,让你看笑话了——我这官儿啊,还真是当得没意思,连唯一的部下都给我造反了。”
朱佑香淡淡地一笑。她清晰地说:“公子,吾觉得,恐怕。不止是工作上的事吧?”
笑容在许岩的脸上僵住了,他尴尬地说道:“轩芸。你在说什么啊,黄夕她对我不满。认为我很多工作上的信息都瞒着她——这个,你都是亲眼看到的,这难道还会有错吗?纯粹是工作上的抱怨而已,没什么特别的事。”
朱佑香淡淡一笑:“公子,吾也是女孩子。。。有时候,只有女孩子才会懂女孩子的心思。或许,这位黄小姐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吾觉得,黄小姐,她该是喜欢上公子您了吧?”
东京街头的丽日下,遮阳的棚阴下,一缕阳光洒在朱佑香的脸上,她皎洁的脸容白玉般无暇,一抹狡黠的笑意出现在她的唇边,她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却是饶有兴趣地望着许岩,仿佛在期待着许岩脸上出现的那困窘表情。
突然听到朱佑香说出这么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许岩的咖啡险些把自己给呛死。他咳嗽连连,却是不敢看朱佑香的眼睛,嘴里拼命地分辨说:“这怎么可能呢?黄夕,她明知道我是有女朋友的——呃,我是说轩芸你假扮的女朋友。。。我又不是那种长得很帅的帅哥,又不是很有钱的富豪,她怎么会看上我呢?这种事,决计是不可能的,轩芸你就不要乱猜乱想了。。。”
许岩大声强调着不可能,心中却是在暗暗叫苦——今天这到底是出什么邪了?黄夕突然无缘无故地冲自己发了一通飙,朱佑香这个平素一贯恬淡平静的女孩子也突然提起这个暧昧的话题——黄夕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孩子,漂亮,能干,温柔,自己如果能和她发生些什么暧昧的事,许岩倒是不反对,但问题是,大家什么事都没发生啊,却被朱佑香以为自己干了什么,许岩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情急之下,许岩赶紧使出男人的必备绝技——转移话题**,他严肃表情,沉声道:“轩芸,明天我们就要去箱根了。你觉得,在那边会发生些什么事呢?我们要做些什么准备吗?”
朱佑香举着咖啡杯,在午后的阳光下,她的脸庞晶莹剔透,洁白无瑕。她淡淡说:“这种事,谁知道呢?正如许公子您刚刚所说的,有可能是惊天霹雳的大事,震惊整个世界,也有可能,是那边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们就是白跑一趟——”
许岩微微尴尬,他说:“轩芸,我刚刚说这话,是糊弄应付小黄的,省得她老在那追问,但你我之间,可不应该这样啊。”
朱佑香冷冷瞄了他一眼:“吾可没打算糊弄应付许公子你啊!”
听着朱佑香的口气不善,许岩不敢再说,只好缩起脑袋当乌龟,一声不敢吭。
过了好一阵,看着朱佑香的神情好像平静了些,许岩才怯生生地问道:“轩芸,我就是想知道,我们以肉身靠近空间缝隙,是否会有危险呢?该做些什么准备吗?”
朱佑香摇头道:“吾记得。。。那些探索归来的探险队称,接近时空缝隙并无危险。”
许岩松了口气:“哦,没有危险啊?那我就放心多了。。。”
朱佑香气得瞪了他一眼——自己怎么找了这么的笨的一个同伴呢?
她没好气地说:“公子,麻烦您听清楚吾的话,是‘那些活着归来的探险队说,接近魔界缝隙并无危险’!但问题是,派去天灾中心探访时空缝隙的探险队,那往往是派出十队人马过去,却只有一两队人马能活着回头的。。。。。。。那些全军覆没、没办法归来的探险队,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那是永远无人知道了!”
“派遣十队人马出去,只有一两队人能活着回来?”
听到这战损比,许岩倒吸一口冷气:“这么说来,我们的探访,岂不是凶多吉少?”
朱佑香摇头:“许公子,没亲眼看到之前,谁都不知道那空间缝隙会是什么样的状况——根本就没办法做什么准备!如果我们碰到了一个稳定的空间缝隙,那只要我们不触碰它,那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一切都会很好,如果我们碰到了个破坏性的时空缝隙的话,或者碰到了空间破裂这样的灾难,那是根本无从抗拒的,无论我们怎么准备,结果都不会有区别的。”
许岩长呼吸了一口气,他问道:“那么,只能听天由命?”
朱佑香的表情很严肃,她点点头:“只能是听天由命,生死全凭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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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六日,早上九点,在新宿车站门口,许岩一行和叶慧兰一行人会合。和许岩一样,叶慧兰这边恰好也是三个人,同样是两女一男。除了叶慧兰以外,另外还有一位女记者叫罗燕的,岁数也跟叶慧兰差不多,也是个很活泼的女孩子,另外还有个身材胖胖的摄影记者叫做李海滨,二十多岁,笑容可掬,这是他们队伍中唯一的男士了。
可能是因为许岩声明帮他们付车票和食宿费用的缘故,《都市奇闻周刊》的几位记者对许岩都显得十分友好,主动帮许岩提行李和包裹,这倒是让许岩过意不去。
好在大家都是年轻人,这帮记者倒也爽朗,虽然受了许岩的恩惠,但却没显出如何拘束的样子,他们笑嘻嘻地说道:“大老板出钱,我们出力气,应该的!”他们显得这么爽朗,倒也免了许岩的尴尬,大家都是同龄人,谈笑一阵之后就熟悉了,相处得很轻松。(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节 奇光
九点钟,火车准时出发。
许岩第一次坐日本的火车,这是一列由民间公司运营的线路,是专门通往箱根的旅游专线车。
虽然对日本没什么好感,但许岩还是得承认,在公德和礼仪方面,日本人做得确实比国人要好。列车里坐满了乘客,但很少有人高声说话的,旅客们平静地低声细语,像是生怕吵到了别人,这种良好的素质令许岩十分感慨:古人云,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从新宿车站出去不久,富士山巍峨的身影就出现在车窗外。许岩和朱佑香还是第一次看到富士山,不禁看得津津有味。在平常的风景图片和画面上,许岩也看过富士山的图片,那时候感觉富士山是座很秀气的大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现在,亲眼目睹这座巨大的火山,许岩才亲身感觉到了它的雄伟和壮丽。巨大的锥形山体在蓝天中赫然冲出,山腰以上始终笼罩着一簇浓密的白色云雾,皑皑的白雪围绕在山腰间,犹如白色的裙摆,四周的天空却清澄如洗,阳光灿烂。一侧的群山敬畏般地与富士山拉开距离,自甘卑下地匍匐在山的脚下,使富士山更显兀然孤傲,威严挺拔,高矗天表。
看到这美丽的风景,即使以朱佑香的挑剔也被震撼了。目不转睛地注视良久,然后,她转过头对许岩说:“蛮夷小邦,有此风光,也算堪得入眼了。”
听朱佑香这么说。许岩不禁莞尔。他是知道朱佑香的,对日本人没什么好感——事实上。朱佑香有一种根深蒂固的骄傲,她认为除了华夏文明和炎汉民族以外。其他所有的国家和民族都只配被称为蛮夷。富士山能从她的口中得到这样的评价,这已经算是朱佑香口里极高程度的赞誉了。
火车走了约莫一个半钟头,缓缓停在了箱根站。许岩一行人下了车。比起人潮汹涌的东京,箱根真是个非常悠闲的城市,街道并不繁华,城中很少高楼大厦,别墅和宾馆也不高大,显得颇为精巧、幽僻、洁净,明显是一座旅游的小城市。
叶慧兰先前来过箱根。熟悉当地情况,她已预先定好了住处,是一所家庭经营的温泉小宾馆。由她带路和交涉,大家很顺利地入住了房间。
在房间里放下行李和包裹,许岩来到了阳台上,极力眺望着天际。午后的天空一碧如洗,却是看不到有什么异常。
午餐大家是在宾馆的餐厅里吃的,吃的就是当地赫赫有名的怀石料理——许岩感觉这玩意也就是名气大,真吃起来。其实也就一般,无非七八个冷盘和热菜罢了,也就是生鱼片寿司烧烤等玩意罢了。而且,对豪爽的中国人来说。日本人的饭餐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分量太少了,偌大个碗碟。里面却只有那么寥寥几块,每人还分不到一筷子呢就没了。这让许岩感觉很不适应,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日本人看着都这么苗条了。
叶慧兰向宾馆的老板娘打听,是否有一位叫做林中祥的中国男子在城中定居?那位颇为热情的老板娘想了一阵,热情地点点头,表示确实听说有一个姓林的中国人在城里住。
饭后,几个台湾记者聚在餐厅里商议,采访该如何安排,许岩也厚着脸皮凑在旁边听着。没想到,那几个记者商议到最后得出的结论竟是:“采访什么的见鬼去吧,今天坐车累死了,大家先泡个温泉澡再说,明天再正式开工干活吧!”
晚上,众人相约齐齐去泡温泉。
当然,要赤身露体地暴露在众人视线里,这种场合,朱佑香肯定是不会参加的——许岩是第一次泡温泉,感觉倒是挺舒服的,就是水里有股很刺鼻的味道,闻着不怎么好受。那胖子摄影师李海滨向他介绍,这就是硫磺味。这里的温泉,是经火山地热加热而成从地下涌出来的,据说对多种人体疾病有奇效,常泡还可以润滑皮肤,美白肌肤什么的——当然,秉着一贯的怀疑态度,许岩自然是对这些东西无信的。泡个温泉而已,舒服就可以了,还找出那么多理由来干什么呢?
当晚,泡完温泉以后,众人聚在许岩的房间里喝清酒和打牌聊天,谁输了就得喝一杯清酒然后学狗叫。结果叶慧兰和黄夕今晚的手气不好,从开始到结束,她俩的“汪汪汪”叫声就不曾停歇过,闹得许岩和胖子李海滨笑得乐不可支。最后,连恬静的朱佑香都被这伙年轻人的喧闹给吸引了,探头来看这帮人到底在干什么,结果一帮喝酒喝得发疯的青年男女一拥而上,生拖硬拽地把朱佑香也扯进去,嚷道:“朱小姐,您今天可得跟我们与民同乐才行,就缺你了~~”
被这帮人押到牌桌前,朱佑香可怜巴巴地说:“可吾不会玩牌啊~~”
几个台湾男女俨然以为自己是赌神高进附身,个个信心十足:“没事,朱小姐你会喝就行了!反正输了就是喝酒而已~~”
结果是,两个钟头后,那帮赌神兼醉鬼个个输得不亦乐乎,被灌得烂醉如泥。口口声声“不会玩牌”的朱佑香居然出奇的强悍,自从第一盘学会牌桌规矩以后,接下来的这两个钟头,她居然一盘牌都没输过,杀得这帮狗男女们一个个面无人色不敢应战,最后只有装醉溃逃。
许岩也被灌了几大杯,看着朱佑香那戏谑的眼神,他才记起来,朱佑香可不是普通女孩子,她可是浑身绝技的修真高手——许岩估计,对她来说,什么透视什么换物这类的小把戏,只怕她是可以随手使出来的。跟她玩牌,那决计是有输无赢的了。
许岩隐隐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从未见过朱佑香玩过打牌、赌钱之类的娱乐活动——可能是因为对她来说。这些活动根本就毫无挑战性,所以也失去了趣味性。她已经不屑去玩了吧?
今晚,虽然出了朱佑香这意外的插曲。但总体上来说,大家还是很开心的。跟着几个台湾的年轻人在一起,许岩就像回到了学校里,跟同寝室的同学们聚在一起的感觉,彼此间不用提防,也不用花什么心机,就是很单纯的玩乐、喝酒、说笑而已,这种敞开心扉、淋漓尽致的畅快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享受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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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快乐的时间总是很短暂的。第二天一早起来,叶慧兰终于联系上那位热心读者了,上午,他亲自到宾馆来拜会杂志社的记者们了。
按说这是《都市奇闻周刊》杂志社和热心读者的编读见面会,跟其他闲杂人士无关的,无奈许岩脸皮厚厚,非要说过来看热闹。杂志社的几位记者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也不好意思硬起心肠板起脸来赶人,也就放任许岩过来旁听了。
这位忠实读者叫林中祥。年纪约莫四十来岁——许岩心想这家伙都四十出头的人还对这种胡编乱造的垃圾鬼怪故事这么沉迷,难怪说台湾人都是长不大的小孩子了——相貌倒是很普通,属于那种在街上根本不会惹人注意的平常人。
看到自己一直追捧的杂志居然为了自己的一封信,千里迢迢地派来了几位记者来拜访自己。还为自己带来了手信——杂志社全体编辑签名的纪念刊,那位林中祥读者显得十分感动,连声道谢。感动得眼睛里冒出了泪光闪闪,他发誓般宣称。他今生今世一定全力支持杂志,将订阅这本《都市奇闻周刊》杂志直到他死——他这样宣言。弄得气氛变得颇感人又古怪。
然后,记者们开始为林中祥读者解释起他信的问题了。
叶慧兰说,林读者你的信我们是已经收到了,之所以耽搁了那么久没有回复,是因为杂志社要对它的忠实读者负责,不能随便敷衍了事。
“为了解答林先生您信中提出的问题,我们特意去请教了专门权威内部人士,有可靠的消息灵通人士给了我们这样的答复。。。”
听到叶慧兰的这句话,许岩低着头,压制住爆笑的冲动——叶慧兰这家伙,她该不会把这句话当做万能的灵丹妙药了吧,可以在任何地方能用的吗?
看着许岩在一边的古怪表情,叶慧兰脸色微红,但她还是一本正经地扯了下去:“根据权威人士的说法,您提到的这种现象,很可能是小规模地震的前兆。鉴于日本是个地震高发区,地震征兆的出现,这种事应该是并不为奇的。。。”
听了叶慧兰的回答,那位叫林中祥的华侨流露出怀疑的表情。不过,出于日本人习惯的礼貌,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很客气地点头道:“原来是这样的吗?啊,您这么一说,我就明白过来了。”
接下来,这位热心读者和“知识渊博”的编辑就开始了沟通和交流——不过,在许岩看来,他们双方的交流完全是在扯淡。
看着几个成年人在那边兴致勃勃地讨论着“ufo飞碟到底是来自银河系外星球还是异次元位面世界”、“第七维度到底是时间维度还是空间的扩展”和“僵尸厉害还是吸血鬼厉害”之类的话题——许岩觉得,这种事不是蛋疼的话那他就实在不知什么才是蛋疼了。
很明显,包括叶慧兰在内,这几位明显都是沉迷于幻想世界的人物。许岩本来不想打扰他们的,但很无奈,这几位仁兄一谈起来就是没完没了了,看他们的兴致,怕要谈到半夜都有可能的。最后,许岩实在没办法了,他干咳一声:“咳咳。。。不好意思,能打扰一下吗?”
几个人转头望了过来,许岩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打扰诸位的谈兴的。不过,林先生,您能跟我详说一下吗?您看到天空的异光和微微地震,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呢?”
林中祥看着许岩跟杂志社的编辑们一起来的,还以为许岩也是杂志社的人呢。看到终于有人对他的经历感兴趣了,他显得很高兴,很客气地向许岩介绍了情况。
按林先生的说法,他是在箱根城郊的山麓居住,周边都是山峦和树林,没什么人来往——其实按照许岩看来,按照国内的标准,整个箱根市其实就跟国内城市的郊区小镇差不多,已经算很清闲幽静了。
平时,林中祥有早起散步的习惯,大概是在五个月前的一个早上,约莫六点多钟时候,他起来在家附近的树林边上散步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在山峦和树林的上方,有几道很亮的异样光芒,那光芒呈现带状,在空中飞舞着,很快地消散了,但很快又有新的五彩光带在山峦和林间生成了,向各处曼舞飞散着,纷纷飞散、消失,瑰丽无比。
整个异景的过程足足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林中祥看得十分着迷,深为陶醉。然后,他才感觉到了惊讶:这里怎么会出现了异样的五彩光带呢?
那天以后,华侨林中祥又多次在山峦间看到了天空的异彩,他感觉十分惊讶,所以,这个疑问,他只能是向自己一直拜读的杂志社请教了。
听到林中祥的问题,几个杂志社记者都是微微蹙眉。
那胖子摄影师李海滨微微沉吟,他问道:“林先生,恕我冒昧,但您有没有考虑过,您看到的景象,只是您自己的幻觉呢?”
林中祥很认真地摇着头:“不可能是幻觉,因为我曾跟周边的居民咨询过,附近也有不少居民同样曾经见过这样的景象。只是他们并没有刨根问底地去探询原因而已。”
许岩插口问道:“林先生,你觉得,那光彩,有没有可能是——极光?”
林中祥很认真地说:“许先生,我曾到过北欧旅游,也去过挪威和冰岛等国,见过真正的极光,极光跟这个不像——我见到的光彩,那色彩和形状都和极光相差很大。”他停顿了一下:“最关键的一条是,那些怪光彩,离得太近了!”
“太近了?林先生,你说太近了,那是什么意思呢?”
“我见过极光,极光也很美丽,但极光都是出现很高很远的天空,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但我看到的光带,离我很近很真实的感觉,他们就像出现在树林的上方,顶多也就离树林四五米高的样子,像是搭个梯一伸手就能触摸到了,那些五彩光带,就像纷飞的蝴蝶在眼前飞舞一样,像是活的东西一样——太有真实感了。”
许岩又问道:“这种奇特的现象,是经常出现的吗?”
林中祥侧着脑袋想了一阵,像是在回忆,然后,他摇头道:“不是很经常。从半年前第一次见到过这种异景外,我一共见过这种景象约莫七八次吧。这种异景出现的次数不多,更是毫无规律,有时候它会在早上出现,有时候它会在黄昏出现,有时候它又会在晚上出现——晴天它有可能出现,雨后它也有可能出现。。。我说不上来,它的出现到底有些什么规律。”
“那么,这么奇怪的事,林先生你就没有向别人说起过吗?”
“其实我也给箱根和东京的一些新闻媒体去信说了这件事,只是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们好像根本就不相信。
我记得,只有箱根当地的一家旅游小报来了一个记者,带着摄像机过来采访。但那天并没有出现异景,那记者架着摄像机在我家门口守了一天,什么都没拍到,他也失去了耐性,最后就回去了。然后,就一直没人关注这件事了。
现在日本的媒体,关注的都是什么杀人魔啊、吸血魔之类的轰动新闻,像我们这种小城市的乡下就算出了一些自然的奇观,媒体也不会在意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节 进山
听了林中祥的讲述,几个台湾媒体人在那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他们的兴趣忽然又来了:沉寂的树林、天空的异光、树林边上孤独的林中小屋,这些要素拼凑起来,忽然很有灵异和惊悚的味道了。
叶慧兰主动问道:“那么,林先生,您能带我们去看一下您的住处吗?”
林中祥道:“那自然是没问题的,不过,叶小姐,先前你们不是说,这只是普通的自然现象而已,没什么值得惊讶的吗?”
叶慧兰粉脸微红——她自然不好意思说,刚刚自己说的只是胡说八道的。她含糊地答道:“现在看来,我们的考虑有些欠妥了,林先生您所说的情形很特殊,这种自然现象我们先前从未遇到过,很有研究价值!我们觉得,既然到箱根了,去实地看看,还是很有必要的。”
当下,大家就决定了,要跟着林中祥过去看现场。许岩进屋去叫了朱佑香,然后,这番吵闹也惊动了黄夕,听说许岩他们想去“探秘”,好动的她也嚷要一起过去,结果就是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出去,弄得住宿店的老板娘都探头出来看看他们在闹什么。
今天恰逢是个好天气,碧蓝的天空,雪白的云朵,非常适合出游。
箱根是座很小的城市,街道只有那么短的一截——许岩还没意识过来呢,车子已经驶出市区了,一行人很快来到了位于城市郊区的林中祥住宅。
林中祥的别墅坐落在城郊的山麓边上,别墅依山傍林,绿茵的树林沿着山麓缓缓延伸而去。树林边上还有一处山间流淌下来的溪水,葱葱郁郁一眼望不到尽头。
夏日里。这该是很令人舒畅的一处避暑胜地,但到了这边。许岩却立即就有了种异样的感觉:这里实在太安静了!
偌大的夏日树林,却听不到一点蝉鸣虫叫声,也听不到鸟儿鸣啾的声音,气温也陡然变冷起来,明明午后的阳光,却给人感觉毫无热量的感觉——许岩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觉,因为刚一下车,黄夕就蹙起了眉。她抱住了自己的肩头:“好像有点冷。奇怪了,怎么一下车,我就觉得发冷起来了?”
几个台湾过来的记者也纷纷表示,下车之后,他们确实也有点发冷的感觉。
摄影师李海滨以一副专家的口吻很自信地解释道:“这个,不奇怪的,城市中心的建筑多,人气活动也多,温度一般比较高。而郊区人烟少。建筑少,所以郊区的气温往往要比市区要低上七八度的。我们刚从市区过来,已经习惯了市区的温度,所以到这边就感觉到比较冷了。”
李海滨这么解释了。众位美女纷纷点头:“原来如此~~”
林中祥忍不住说:“这个,李先生,我是一直住在这里的。但感觉,以前好像没有这么冷的。我在屋子里住,感觉天气一直很凉爽宜人的。但自打出现那些怪事以后。这里才变冷起来的。”
李海滨愣了一下,然后,他有些尴尬地点头:“是这样的啊?不过,最近入冬了,气候变得冷起来了,这是正常的气候变化嘛,这种事嘛,也是有可能的——”然后,仿佛为了摆脱这尴尬的场面,他高声说道:“林先生,您是在哪看到那些异景的?能带我们过去看下吗?”
“哦,当然,请随我来。”林中祥说着,领着众人向前走。他们趟过了山下流淌下来的温泉溪流,沿着一条林间小道一路向着山麓上走去。
一路上,林中祥向众人介绍:平时的早晨,他都是沿着这条小道上山去散步和锻炼,但自从山间出现了异景之后,他就很少上山散步和锻炼了。
叶慧兰很诧异,问道:“这是为什么呢?山上出现异景,那不是更好了吗,可以一边锻炼一边欣赏美景,那不是更好吗?”
林中祥默然片刻,然后,他摇头:“叶小姐,我们上山之后,您就明白了。”
林中祥说是上山之后就明白了,但很快,还没走到山麓的一半呢,众人就明白他的意思了:这片山林,实在是安静得太过分了!
上山以后,那种感觉很是怪异,倒也说不上哪里不对,但就是感觉哪里都不对。
午后的阳光穿过树林间的缝隙照射下来,在林间的地上形成了一道道斑驳的明暗影子。寒意逼人,照在身上的阳光竟是一点热量都感觉不到。
初春的午后,本来是万物生长勃发的时候,但众人一行人走过,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之外,竟是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万籁俱寂。
众人一路走着,本来都还是一路谈天有说有笑的,但走着走着,谈天的声音慢慢低落下去了,最后只剩下沉默的脚步声,大家都蹙起了眉:因为人多一起走着,彼此还能谈天对答,那种空旷寂寥的寂静感觉倒还不至于那么强烈,不过大家都可以想象得出来,倘若是一个人在这条寂静无声的山道上走着,那种感觉会是多么渗人。
树荫疏离,枝叶张狂,四野死寂,仿佛整个山林都在散发着一种无声无息的气息,拒绝外来生灵的到来。本来,众人的队伍稀稀拉拉的,拉成一条长队,但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众人已经渐渐聚在了一起,彼此靠得很近地前进,仿佛要靠着的体温彼此才能抵挡那弥漫在山林间的阴森寒意。
这时候,大家才明白林中祥的意思:这个地方实在诡异得很。在这死一般的寂静和阴寒中,要孤身独自一人上山的话,这确实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这鬼地方。。。”摄影师李海滨小声地嘟囔着,然后,他望了望周围的山林。却是闭嘴不语了——大家都知道,他是在忌讳什么。这样阴森寒冷的山林,如果说在闹鬼的话。那是一点不稀奇的。
叶慧兰凑近了许岩,她小声地问道:“许先生,你听过青木原树海的自杀天堂传说吗?”
许岩摇头:“我还真没听过,那是怎么回事呢?”
叶慧兰张望四周,她仿佛害怕在树林间隐藏着什么东西在倾听她的说话一般,声音压得很低:“青木原树海是位于日本富士山西北侧山麓的一个地区,那里有大片的原始森林,十分浓密深郁,从高处俯瞰宛如一大片由树木所构成的树海。微风拂过时,树木枝叶波涛漫漫,相当壮观。”
许岩“哦”了一声,他不明白,为什么叶慧兰这时候特意要跟自己提起日本的树海,他反问道:“这个青木原树海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叶慧兰的眼睛发亮,像是在恐惧,又像是在兴奋:“我听说,富士山下的树海是很邪门的。每年都有上百号人死在这树海里。。。我做杂志时候,曾经专门做过青木原树海的特辑,曾经搜集过日本树海的资料,好多人在这里面上吊自尽的。还有不少人就在那山林间迷路了,活生生地饿死累死在里面的。每年,日本警方都要在树海里搜出上百具的尸体来。有人甚至不远千里特意跑来这里自杀——有人传说。在那树海里,有个古老的勾魂邪灵在那边专门吸取人的灵魂。它在那里寻找那些枉死的替死鬼的。。。”
许岩打了个寒颤,不由也向四边望去——在这个阴森森的树林里说起树海的恐怖传说来。叶慧兰真是太有创意了!
他没好气地哼道:“叶小姐啊,在这个地方,你觉得,现在是适合讲这个的时候吗?”
叶慧兰讪笑两下,她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啊,许先生,我只是觉得,现在我们的情形,跟传说中的富士山树海是不是很像呢?你觉得怎么样呢?”
许岩没好气地说:“我觉得如何,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曾经到过此地的消息灵通内部人士认为’,这才是重要吧?”
叶慧兰脸上出现了微微的红色,她不好意思地低声说:“许先生,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做诡异杂志的,不弄上点噱头,读者不肯买账的。不过,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发生在这片树林的怪事的呢?”
“这个嘛。。。”许岩含糊道:“我也是初来乍到,刚刚才到这里,这个地方的神奇之处,我看着是有点稀奇,但到底怎么回事,我也和你们一样不清楚啊。”
“是吗?”叶慧兰深深地看了许岩一眼:“可我怎么觉得,许先生你好像知道的。。。比我们要多得多呢?”
许岩心下微颤,他倒也不如何惊惶,只是淡淡一笑:“是吗?叶小姐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叶慧兰笑着摇头:“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许先生您跟我们不一样。许先生您,还有朱小姐都太镇定了,您肯定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
叶慧兰的想法,纯粹是出于她作为一个女性和新闻工作者的直觉。在旅馆的时候,即使是许岩显露出对林中祥的感兴趣的时候,她并没有想得太多,只是以为对方作为媒体人对一个新闻素材的兴趣而已。
但上山后,叶慧兰心中的那种违和感就越发强烈起来了——初次深入这阴森、死寂的树林,众人都是显得有些忐忑不安和微微恐惧,即使是本地人的林中祥也显得有些畏缩——那是人类面对未知世界产生的直觉恐惧,这种恐惧是发自内心,出自自然的。
这时候,叶慧兰发现,许岩和她的女朋友朱佑香,他们俩的表现却十分异常——他们太镇定了。大家战战兢兢的时候,他俩却没事人一般闲庭信步,悠然前进。他俩给叶慧兰的感觉,像是他们事先已知道这里会出现什么,所以胸有成竹十分淡定。
叶慧兰隐隐有个感觉——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奇特的景象,这位许先生是知道原因的。而且,看他东张西望的样子,他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许先生,我看到,您一直在四处张望,您到底在找些什么样的东西呢?”
她凑近许岩,用一副自来熟的口吻说道:“许先生,您就透露一下吧?您放心好了,你跟我说,我不会说出去的。”
被这位叶小姐用这样亲近的口吻劝说,许岩有些哭笑不得——我们没那么熟好不好?
而且,更关键的,许岩到底在寻找什么,却是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当然了,如果时空缝隙是就像那些科幻电影上演的那样,是一扇发着黑光或者白光的大门,那就最好了。
可许岩知道,这种事那是不可能的。那该死的时空缝隙到底是方的圆的长的短的,是发光的还是黑色的,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许岩压根没个概念,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恰在这时候,带路的华侨林中祥站住了脚步,他停在了一片树木比较稀疏、显得较平坦的空地上,沉声说:“诸位,那天早上,我就是在这里看到了天空的异景的。那些五颜六色的彩色光带,就是出现在这里的上空了。”
众人纷纷站定了脚步,抬头四望。这是山麓上的一处地势较为平坦的空地,在这里,树林显得比较稀疏,能看到头顶的天空——说来也是奇怪,众人都进森林的时候,都看到了,天空的天色十分晴朗,是一片蔚蓝无际的蓝天。但到了这里,大家却是发现了,天空上笼罩这一层厚重的漆黑乌云,阴沉沉的,给人的感觉就是天色即将入夜,或者是倾盆暴雨即将到来的情景。
叶慧兰吃惊地看了下手表,她惊讶地嚷道:“这是怎么回事?现在才是下午三点多钟啊,天色还没入黑,为什么就是这样的天空了呢?莫不是要下暴雨了吗?可我们进山,这才半个小时不到啊,天色没理由变得那么快啊!”
众人议说纷纷,倒是林中祥显出一派见怪不怪的态度:“这个,我倒觉得没啥稀奇的。因为我每次进山,都是这样的。山麓里的天空,跟山外的天空完全是两个世界,明明山外是阳光明媚的晴天,但山峦里却照旧是灰蒙蒙的阴天、黑天,我已经进山查看多次了,每次都是这样,却是完全没理由的。”
众人啧啧称奇。对这种奇特的天气现象,大家议论纷纷了一通,却是完全抓不住要领,倒是摄影师李海滨邹有介事地解释道:“诸位,其实这也是一种特定的自然天气现象,不足为奇的。我记得以前,美国的南达科他州有一个小镇,天天下雨,已经持续下了十几年了。而离他们镇不远不到十里的另外一个小镇,却是已经有五六年没下过一滴雨了。两镇相隔不过数里,却有着如此迥然不同的天气状况,对此现象,科学界早已做过多番调查,认为这是因为两地的大气环流和地质海拔高度不同,以致对两地的天气也造成了极端的影响。
以我之见,山林间和山外虽然相隔不远,但两地毕竟是处于不同的海拔高度,而富士山地区又是日本气候最多变最复杂的地域,两地出现不同的天气,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李海滨说是这么说,但许岩朱佑香也好,叶慧兰等人也好,甚至是那位读者林中祥也好,大家谁都没把他的解释当回事——大伙自个就是糊弄人的行家,不是那种可以被“专家”随意拿几句半通不通的废话就能随便糊弄的人。
谁都知道,这种山林里和山林外截然不同的天气状况,绝不是简单的一句“自然现象”就能解释清楚的,这种情况很不正常。(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节 奉劝
众人仰着头,眨巴着眼睛望着林间的天空,可看了小半天,天空还是那副阴阴沉沉黑云密布的样子,乌云翻滚,不见半点什么彩光异状。
爬了几里山路上来,最后却一无所获,这让众人有些失望,不过,这倒也是料想之中的事——异景之所以称为异景,正是因为罕见才叫异景。如果那异光是整天二十四小时悬在天空上的话,那就不叫稀奇了。
叶慧兰等人拿着摄像机“啪啪啪”地拍了一通照片,拍摄周围的环境。趁着他们忙乎的时候,许岩低声问朱佑香:“轩芸,怎么样?在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朱佑香轻轻点头:“此地的魔气浓度特别高。。。远超一般。”
“魔气浓度很高吗?高到什么程度呢?”
“反正是很高很高就是了。。。”
听了朱佑香的答话,许岩几乎要跳脚了——这样的答复,说了跟不说有什么两样呢?
看到许岩焦急的表情,朱佑香微微沉吟,她说:“倘若国内京城的魔气浓度值为一的话,那日本的东京这边,魔气的浓度,那起码是超过了二三十。。。”
“那么,在箱根呢?在这里呢?”
朱佑香毫不犹豫:“此地的魔气浓度已经高得无法测试!倘若以国内和东京为标准的话,这里的魔气浓度起码超过五千——或者是一万——这是最起码的数值了!”
听得朱佑香这么说,许岩微微一惊,他马上又问:“那么,是不是说,通往魔界的空间缝隙就在附近了呢?”
“吾认为,很有可能!”
许岩深深地吸了口气:“能确定那缝隙的方位吗?”
“现在还不能。。。不过。吾能感觉,越往山上走,魔气的浓度便越高!”
许岩微微眯起了眼睛,他望向那条蜿蜒直上的山道。在这阴森的山林间,能见度很低,只能看得到十来步开外的景象。再远的地方,就是朦朦胧胧看不清楚了。山麓间笼罩着一层一层淡淡的黑色雾霭,望不到远处。
在许岩的灵目之下,能看得出,那层淡淡的黑色雾霭,仿佛是活物一般,在空气中活跃地跳动着——普通人来是看不到这层魔气的,他们只是觉得,好像朦朦胧胧看不远罢了。
“难道。那些魔气的源头,是在山上吗?”
许岩暗暗琢磨着,趁着记者们还在到处拍摄,他转向林中祥,问道:“林先生,这山上继续往上走,那是些什么地方呢?”
林中祥指着继续蜿蜒向上的山路,他说:“再往上走约莫五里地。这条山间小道就到尽头了。尽头是一个峡谷,峡谷下面是一个湖泊。这个湖泊被群山环绕着,山脉一直延伸直至富士山。我以前到过那里,不过,那峡谷其实跟对面的山脉的是连通的,不过那山势太过陡峭险竣,怪石嶙峋。是没办法过去的。”
“林先生,最近,你是否还去过湖泊和峡谷那里呢?见到过什么异状吗?”
这句话问出,林中祥脸上流露出一丝愧色,他摇摇头:“没有。。。”
他有点惭愧地告诉许岩:“许先生。我也不怕您笑话,最近这山间的雾气啊,那是一天比一天浓了,这个山林也显得越来越阴森僻静了。从前,我早上起来锻炼的时候,我可一口气爬上山顶眺望湖泊的,还可以在山顶上打上半个时辰的拳。可最近出了状况以后,这里的山林显得越来越阴森,气温越来越低,我一个人进来,还真有点渗得慌——说句老实话吧,我顶多也就只敢走到这里了,再往上走,我是不敢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往山上走,我就觉得越是心里发毛,浑身不自在,像是林子里藏着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一般。
今天倘若不是有你们陪着,我一个人是不敢进山到这儿来的——最近,这里的气温好像更低了,变冷变暗了好多。”
许岩和朱佑香又交换了个眼神,许岩试探着问:“林先生,你专门给杂志社去信咨询这件事,只怕不是这么简单的吧?这中间,是否还有些别的事情呢?”
林中祥尴尬地笑笑,他低声说:“有些事,太过玄妙了,我也不知该怎么说好。。。”
“嗯?林先生,您不妨说来听听。”许岩微笑着说:“我这个人,思想最是开明和解放了,您就是说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我都能理解的——无妨的,您尽说就是了,我能明白的。”
林中祥犹豫了下,低声说:“其实,还有些事,我没敢跟叶小姐他们说。
本来,林子里发生了怪异的天气,这跟我的关系不大,我完全可以置之不理的。但后来,我在家里睡觉,忽然就开始经常做噩梦了,梦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比如说梦到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啊,我陷进去了,没办法跋涉得出来。。。我还梦到了,到处都流淌着岩浆的大地,大地上到处都是裂缝,那些裂缝深不见底,可怕的怪物不断从裂缝里爬出来,它们在大地上到处行走,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天空是一片黑压压的云层,到处都是闪电和霹雳。。。反正,看到这些,我有一种发自心里的恐慌,每次都被从梦里惊醒过来。
对别人,我不敢说这些,不然的话,他们会以为我精神上出什么问题了。”
林中祥端详了许岩一番,他笑着说道:“但是,许先生你很镇定,你该比一般人能接受这些。我有种感觉——”
他抬手指了下周围,划了一个很大的圈:“发生在这里的事情,这不是像叶记者她们所说的那种简单自然现象,这是真正的灵异事件。我本来以为,《都市奇闻周刊》经常刊登各类神秘事件,它的记者和编辑对这些事情该有比较深的了解和造诣的,接受程度也该是在一般人之上的。但是,没想到。。。”
说到这里,林中祥摇头苦笑,许岩也明白了他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没想到,都市奇闻周刊的记者过来了,也只是说上一些不疼不痒的废话。拿那些浅显的自然理论来试图解释这件事,这明显就是敷衍了事了,确实很让林中祥失望。只是,对方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他也不好说什么就是了。
这时候,朱佑香却是插口了:“林先生,吾想请问,您是否是练武之人?”
林中祥有些惊讶,他诧异地望着朱佑香——自己自幼修炼内家形意。迄今已有超过三十年的功力,已到了炉火纯青返璞归真的地步了,一举一动毫无烟火气,与普通人已毫无差别了,外人不应该看得出来的。而且在刚刚的对答里,自己可是一点口风都没流露出来啊。
而且,自己跟杂志社通信来回时候,只是以一位普通读者的身份。可是并没有提到自己练武这事——难道,这位沉默寡言的朱小姐如此高明。竟能看得出来身怀武功?
可是,这位娇滴滴的朱小姐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她怎会有这样了不起的眼力?
但倘若不是朱小姐看出来的话,她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练武的?
难道,是自己当年的仇家。。。
想到这里,林中祥陡然警惕。身体微微一紧,整个人都崩了起来。
许岩陡然心生警兆——那一瞬间,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尽管林中祥连动都没动弹一下,但不知怎么回事,许岩感觉到了极大的威胁。像是那位平和安详的华侨突然变成了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许岩身子不自觉地转过来,猛然后退一步,做出了提防的架势!
好在很快,那种被威胁的感觉消失了。一瞬间,林中祥的身体已经松弛了下来,他重又变成了那位和蔼平庸的中年人了,他歉意地对着许岩笑道:“不好意思,许先生,我反应过度了。。。年青时候,我年少气盛,干了一些张狂的事,也得罪了一些人。为了完结一些恩怨,我不得不从台湾躲到了日本的小城,刚刚朱小姐突然这么说,我还以为,是我当年的仇家。。。呵呵,我忘了,朱小姐和许先生都是内地人,不是我们台湾人——实在不好意思!朱小姐,我很想请教,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习武中人呢?我是怎么暴露的呢?”
许岩笑笑,心里却是惊讶——没想到,这位外表上看起来平和憨厚,看着与世无争的中年人,竟也有那样快意江湖的青年经历。
朱佑香沉静地说:“林先生,你虽然一直不曾施展身手,但你血气旺盛,呼吸沉稳绵长,远超常人,从这个就能看出了,林先生你肯定是习武之人。”
然后,她语气一转:“而且,倘若林先生你不是习武之人精神旺盛的话,那么。。。现在的你,早已经是个死人了。”
听了朱佑香的话,林中祥愕然,然后,他微露愠怒:“朱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林某人好像没有哪里得罪你吧?你这样当面咒我,是何意思呢?”
“林先生,吾不是诅咒你,只是在说出事实罢了——林先生,吾想请教,这半年来,你是否感觉,你的武艺功力在急速下降?当年你全盛时的十成功夫,现在还能剩下几成?吾估算,顶多也就剩下一两成吧?是不是在这半年时间里,你感觉你的内功和身体素质都在急速地下降,衰弱得很快?”
林中祥脸色大变,他失声道:“你。。。你怎么知道?”
他虽然没有回答,但这番话说出,其实也就等于默认了朱佑香的说法了。
他急切地说道:“对对,正像朱小姐你说的那样,这半年来,我感觉自己身体素质下降得特别快,功力衰退得特别严重——我还以为自己生病了,但请教了医生,也做了全面的检查,却说我的身体机能一切正常,找不出任何原因来。我很怀疑,这是不是跟这个怪现象有关?倘若不是为了这个,我也不用到处写信去向人请教了。”
这时候,林中祥显出了真正的急切,神情也激动起来——要知道,为这个问题,他可是苦恼了大半年了,朱佑香可是第一个能看出他问题的人,怎能让他不激动?
朱佑香摇摇头,径直说道:“林先生,你自己该已感觉到了,就在最近半年时间里,你身体受到外来魔气的侵蚀,体质和机能遭到了很大的破坏,健康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说得难听点,倘若你不是练武的武者,倘若你不是身体壮硕体质远超常人,阳刚之气充沛,现在的你,应该早已是生机断绝了。。。能在魔气如何浓郁的地方居住上半年,你居然还能表现正常,吾很佩服林先生您的内力深厚——倘若不是这样的话,你是无法抵挡魔气的侵蚀的。”
林中祥听得十分专注,脸上充满了疑惑。抓住朱佑香说话的间隙,他赶紧提问:“魔气?请问朱小姐,您所说的魔气,那到底是什么?”
朱佑香摇摇头,她肃容说:“林先生,这种东西,现在跟你说你也不明白的。不过,学武之人气机比较敏锐,你该是能感觉到的吧?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已经改变了。。。一些不可思议的、难以想象的事情,都会陆续发生了。”
林中祥微微沉吟,却是试探着说:“比如说,这趟出现在东京的怪兽事件?”
许岩微微一笑,心里却是明白,这位林中祥先生表面看起来甚是憨厚平和甚至有点木讷,但实质上,对方心思机敏可能并不在自己之下——这其实说来也可以理解的,能在上万度比例的魔气浓度下平安无事地生存了半年,能用内家真气来抵御魔气的侵蚀,可见对方功力之深,能把功夫练得这么深的高手,又怎可能是个笨蛋呢?
对于林中祥的问题,朱佑香还是没有回答,她淡淡地说:“林先生,吾等今日在此相识,也算是有缘了。承蒙你的款待,吾给你奉上一个建议吧——快离开这里吧!”
“离开这里?”林中祥一愣,他若有所思地望向周围阴森的树林,沉吟说:“朱小姐,你是说,我身体的衰弱和内功的退步,是跟这里的环境有关系吗?离开这里。。。是让我搬家,离开这住处吗?”
朱佑香摇头道:“不。。。吾是劝你离开日本!”(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节 争论
林中祥还想继续问,但这时候,几个记者已经拍完照回来了,他们兴致勃勃地走过来,这时候,朱佑香也好,林中祥也好,大家都适时地停住了话头,不再议论。
众人聚在了一起,商议下一步的行动。几个台湾记者提出,他们已拍了不少的照片,采访的素材已经收集完了,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大家该下山回家了。
对这个提议,作为向导的林中祥也是赞同的。
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对这片诡异而阴森的森林隐隐有些恐惧。潜意识里,大家都不想继续呆这里,尤其是太阳下山以后,天知道树林里会发生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树林里一副阴气沉沉、寒气森森的样子,那简直就是典型的鬼片前奏。
众人隐隐恐惧,都想赶在太阳下山之前下山。
许岩和朱佑香对视一眼,他说:“叶小姐,林先生,你们就先回去吧,我和小朱还想在这边继续看一下。”
听到许岩这么说,林中祥等人都十分吃惊,大家都劝说许岩,不要再逗留了,再逗留下去,天色就要黑了。
叶慧兰直言不讳地说:“许先生,我觉得,这森林真的有些邪门,让人渗得慌。现在天色还亮,阳气还足,但天色一黑,这里会发生些什么事,那真的没人知道了。我们走之后,你们两个单独留下来,那确实太危险了。
许先生,朱小姐,你们如果在山上确实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不如今晚先跟我们回城去,明天等天亮之后我们再陪你一起再上山。这样好不好?人多点,彼此有个照应!”
应该说。叶慧兰的提议算很通情达理了,但问题是,许岩和朱佑香正想着如何把这帮同伴甩掉呢,所以,对她的好意,许岩只能是婉拒了。
那位华侨林中祥犹豫了下,主动说:“既然这样——许先生,朱小姐,我陪你们一起留下来吧。我是本地人。熟悉地形。你们是外来人,在这山道上,我怕你们迷路了。”
对于林中祥的热心,许岩还是婉拒了:“谢谢,林先生。不必担心的,我们能认得路的。”
看到许岩和朱佑香态度坚决,坚持要留下来,众人也没办法,只能叮嘱他们万事小心了。林中祥很认真地说:“许先生。朱小姐,请多加小心,我就在山下的家里等你们——无论如何,明天你们一定要下山给大家报个平安。如果明天你们不下山。我们就要报警请救援了。”
许岩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行会有什么结果,不过有一条他倒是很清楚的——如果朱佑香和自己都应付不来的话,那即使日本的警察过来救援。那也不会有什么用的。
所以,对于林中祥的好意。许岩也只能是报以感谢的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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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伫立在山道上,看着一众同伴消失在下山的道了。人声一下少了很多。
许岩感觉,众人走之后,幽静的山林显得越加的阴森,一棵棵张牙舞爪的树木,仿佛都变成了山间的老妖。
这时候,朱佑香转头望向他,严肃地说:“许公子,事到如今,吾须得明言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真的无法预测——可能会出现连吾都难以匹敌的强大魔物,也可能会出现可怕的时空乱流,吾修为浅薄,恐怕不能护卫公子您周全——”
朱佑香停顿了一下,看着许岩默默地点头,示意明白她的意思,然后,她才继续说:“所以,接下来的路程,可能会有很大的危险。公子,你还要继续走下去吗?”
许岩紧紧抿着嘴,他的目光不与朱佑香的目光对视,而是在四面八方游离着。
虽然有着中校军衔、情报部的安全专家等荣耀的名头,但其实,许岩只是个大二的学生,一个二十岁的年青人。自己不能算勇敢,不是那种喜欢挑战和冒险的人。现在,朱佑香已经明说了,如果再继续走下去,她不能保证许岩的安全了,这警告不能不让许岩犹豫。
只是现在,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想到自己肩负着的重任,许岩无法停步了——要知道,这魔界的时空缝隙的,可是出现在地球啊!
这是全体地球人类的危机,连朱佑香这个异界来者都这么勇敢地前去查探,作为地球人类的一员,作为堂堂的男儿,自己畏缩不前的话,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朱佑香呢?
一瞬间,许岩鼓足了勇气,他咬着牙说:“轩芸,连你这个女孩子都不怕,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真是那种恐怖的大天灾降临,那我们的世界说不定都要灭亡了,我也不过是先走一步罢了。。。。。。轩芸,如果你不嫌弃我能力低微寡弱的话,我愿陪你一同前去探访!”
朱佑香饶有兴趣地望着许岩,看着许岩咬牙切齿的样子,她并没有笑话他,反而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自打认识这位许公子以来,这可能是他表现得最有勇气的时候了。
听到许岩说愿意陪自己一同前去,朱佑香心里暗暗舒了口气——尽管她是强大的修真者,尽管她的实力要比许岩强上百倍,但是,本质上,她毕竟是个十七岁的少女而已。
在面对那莫测的未知危险时,朱佑香心里也会有女性的软弱和胆怯,这时候,一位男子愿意陪着她一同前去冒险,这竟令她心里隐隐地感觉好像有了依靠一般,心情顿时舒展了很多——尽管她也明白,这纯粹只是一种心理安慰罢了。因为相比于她,许岩那微薄的实力根本就谈不上什么依靠,关键时候。对方不给自己拖后腿就算好了。
朱佑香凝视着着许岩,稀疏的阳光透过枝叶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目光显得很柔和,眼波中也出现了罕见的温情。但她的语气却是依然平淡无波:“许公子,你放心——在吾倒下之前,哪怕是再强大的魔物,它都伤不了公子您一分一毫。”
听了朱佑香的承诺,许岩胸中滚烫,他大声说:“轩芸,大不了,我们就一起死好了!”
“公子,不可口出无状。。。此等不吉之语。勿要再说了。”
朱佑香抬头望望头顶的天色,沉声道:“既然公子决心已下,吾等命运便由天意而决吧。公子,趁着没天黑,继续前行吧。”
俩人继续沿着那山间小道前进,继续往上走。
一路上,万籁寂静,树林里呈现死一般的寂静,只听到到俩人前进的脚步声。行走在那越来越阴森幽暗的树林,许岩心下忐忑,他小心翼翼,生怕从哪棵树之后忽然就蹦出几头张牙舞爪的魔物来。
在山林中。俩人走了一个多小时,前面的山道渐渐变得狭窄起来,最后那条小道被野草湮没了。只剩下盘根错节的茂密草丛和树林。俩人不得不在没脚高的草丛和树木之间跋涉,朱佑香甚至不得不用剑来劈开树木。斩开一条道路来。
这样走了一段,许岩忽然觉得不对了:“不对。轩芸,刚刚林中祥还跟我们说过,就在半年之前,他还曾上过山顶的。但看现在树木和草丛长得这么疯,这可不像是有人经过的样子啊!半年时间而已,不可能草木就能长成这样了吧,连道路都给完全长没了?”
朱佑香微微蹙眉,她端详着树木和没脚高的草丛,说道:“公子,此地魔气浓度太高,草木已被侵蚀,所以才会这么疯长。”
许岩看了下,感觉朱佑香说得还真是不错,这里的树木也好,野草也好,长得都有点歪门邪道的感觉——树木长得歪歪扭扭的,盘来缠去,树干还长着一个个丑陋的疙瘩,像是瘤子一般,许岩看着就感觉很恶心。
“轩芸,这是什么回事呢?魔界那边,好像就没啥好东西了,凡是跟它们碰上的,不是生机断绝就是衰弱症,连草木沾了魔气也要变得稀奇古怪——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呢?在那样的世界里,还能有生物存在,这倒也是奇迹了。
但更奇迹的是,那些怪物到我们这世界居然还能生存,这就更不可思议了。”
“公子,魔物入侵人类世界,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不不不,轩芸,这件事情,真的一点都不正常!”
许岩回忆着司徒笑的讲课,他解释道:“按照生物学的理论,每个物种都是在一定的生物圈环境中进化而来的,它只能适应那个生物圈的环境,很难适应别的生物圈环境——就像我们地球的大气中恰好含有21%的氧气,而在地球上进化而成长起来的我们就习惯于吸氧气而存在。而人类若是到了那些没有氧气的外星球,我们是无法适应那里的环境;而同样的,如果某个外星人,在他们的星球上没有氧气,那他们到了我们地球上,他们也是无法适应我们的空气。
轩芸,你想啊,魔界的怪物,它们虽然稀奇古怪,凶残嗜杀,但毕竟也是一种生物吧?它们既然是生物,又怎能逃脱这个规律呢?魔物来了我们的地球,立即就能生存,还能战斗和厮杀,这岂不是说,它们的生物圈与我们地球十分相似?
但魔界泄露过来的魔气,却能给我们的人和草木造成那么大的损坏,这就说明了,我们人类无法适应魔界位面的环境,但魔物却能轻松地适应我们的生物圈,这就让人无法解释了。轩芸,你说,魔物还算是碳基生物吗?”
朱佑香秀眉微蹙,露出了沉思的表情——在大明朝,也有众多的修士和学者对魔界进行研究,但却没人从这个角度来考虑过问题——不,或者应该说,大明世界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思维方式。在大明帝国那边,已经把天灾看成跟地震海啸台风一样的自然灾难,把它视为自然而然的事,却完全没去考虑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灾难。
在大明朝的思维体系中。着重的是“实用”研究,针对天灾、时空缝隙、魔界等问题的研究。大明的研究思路是偏向实用性的——比方说,大明那边主要是研究如何预测天灾、用什么办法可以更快更简单地杀掉魔物、如何才能堵截住时空缝隙——按地球的话来说。大明朝更着重“应用性的研究”。
对大明朝的学者来说,思考魔界的生物圈——他们根本就想不到那个深度去!因为这根本毫无意义——即使魔界位面的环境再适合,也不可能有哪个人类会跑到那边去生活吧?
相比于大明朝,现代地球的思维明显更全面,更喜欢研究一些原理性的问题,比如许岩提出的魔界位面到底是什么环境、魔界生物是否还属于碳基生物吗之类的基础性问题。
朱佑香想了一阵,她饶有兴趣地问道:“许公子,‘生物学’这门学问,又是专研什么的呢?”
“生物学。自然是研究各种生物的了。。。比如动物、植物,飞鸟走兽、花草树木,都是生物学研究的对象。”
“那么,那些来自魔界的妖物,它们也是归生物学研究的吗?那些各种各样的魔物,它们也算生物?”
“这个,自然是算的吧。”
“那么,魔物到底算什么生物呢?是动物,还是植物?”
许岩迟疑了下:“那些妖物能走。能厮杀,要吃人。。。它们自然算是动物了。”
“但附体夺舍的魔物灵体呢?它们没有形体和实质躯体的,也能算动物吗?”
朱佑香的问题,一下子就把许岩给难倒了——是啊。若说魔物是动物的话,那些没有实际形体的魔魇,那又算是什么东西?世上可有不存在实体的动物?
许苦笑着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魔物灵体,与其说它是生物。倒不如说它是鬼魂吧?这完全不符合生物的定义,按道理是不该存在的。但问题它却偏偏存在——轩芸,我们的科学还是太浅薄,没办法解释魔物的问题了。”
朱佑香点头,她清晰地说:“公子所言,吾深为赞同。恕吾直言,初到贵地时候,地球的科技和民生曾给吾惊艳之感,你们建造了庞大的都市,能在空中飞翔的载人飞机,瞬息千里的导弹,甚至连进入宇宙的飞船和卫星,你们也造出来了。
对于各类外物制造,你们的‘科学’可谓精巧已到极致,各类机关制造精妙,奇技淫巧,妙夺天工,令人惊叹。
但是,你们专精于外物,却是不修己身——恕吾直言,这怕是走上一条歧路了。
先哲曾言:人身乃一宝库,诸班神通皆可自足,无需外求!
公子,你们工具精巧、器械威力巨大,但这终究只是外在之物。人道之发展,归根到底还是要以增强自身为关键,一切外物,只能倚助,却是不能依赖的。
公子,你们号称科技发达,文明昌盛,各类武器的威力巨大,看似飞天遁地无所不能了,但你们的本体,却那么的脆弱和渺小——被刀剑击中,你们会被砍伤砍死,被车子碰到就要撞死,遇到江河湖泊会被溺死,从高处坠下会被摔死,冷了会被冻死,热了又会被热死,几天没东西吃就要**而死——相比于你们所创造出来那些巧夺天工的外物,你们自身的**实在太脆弱了。在这世间,存在着太多能让你们受伤和死亡的东西了,你们的生命,实在太过脆弱和危险了。”
朱佑香今天也不知道是否受了什么刺激,她一反平常温和委婉的表现,说话显得特别坦率和直白,不留情面。
眼见朱佑香把地球的科技和文明贬得一文不值,许岩站在地球人的立场上,不能不分辨几句,他说:“轩芸,你说的只是意外事件罢了,遭遇意外,这种事并非常见的。”
“公子,就算不遭遇意外,人的本身也是脆弱的。。。生老病死苦,无人能逃。就算能侥幸,一辈子里不遇兵火劫难,也不遭什么意外和疾病,一辈子平安顺利,顶多也就能活到**十岁而已吧?地球人类的生命如此脆弱,又是如此短暂,可见,不修自身,仅借外物,无论做出如何辉煌的业绩,都是犹如昙花一现而已,转瞬即逝。”
对于朱佑香的说法,许岩其实是不以为然的:大明朝显然是以修真文明为基础,追求的是强大人体自身,相比于地球这边的科技文明,两个文明到底哪个更为优越,这还真是说不上来。但朱佑香这样一口咬定说大明朝的修真文明要优于地球的科技文明,这真的让许岩有点不服气,他争辩说:“轩芸,我们的科技文明可未必比你们的修真文明差。或许,我们在身体强健这一块上不如你们,但我们在科技上可是有别的长处,那可是比你们要强,可以弥补我们肉身的缺陷!”
朱佑香很平静地问道:“比如呢?”
“比如嘛。。。虽然地球人类的**虽然稍弱,但我们发明了很强大的武器,当面临天灾时候,我们有飞机、坦克、大炮、导弹这样的强大武器,这总比你们拿着大刀长矛的官兵要强吧?”
朱佑香淡淡说:“公子所说的强大武器。。。可是那晚吾在东京所见到的那些吗?”
听朱佑香这么说,许岩顿时泄了气——那天晚上,日本自卫队出动那么多的军队,直升机、火箭炮、坦克都出动了,最后还不是被吸血魔打得屁滚尿流。倘若不是朱佑香最后出手斩了那头妖物,还不知道东京最后要被毁成什么模样。(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节 寻找
但是,这时候,为了维护地球人类的尊严,许岩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说:“轩芸,那晚,你在东京见到的直升机坦克导弹之类,只是人类军队的常规武器,其实威力并不算很大。如果真有无法抵御的强大魔物过来,我们还是有杀手锏能对付它的!”
“请问公子,那是何物呢?”
“核武器!那可是了不得的东西,一颗原子弹下去,顷刻之间,整座城市都会化作飞灰!吸血魔就是再强,在核武器面前,它也是死定了!”
朱佑香很赞同地说:“核子武器确实是威能惊人。不过,公子,要在东京这样的繁华城市中心投下一颗核武器,这种事,有可能做到吗?”
“这个嘛。。。”
许岩清楚,如果是战争时期,向敌国投核武器,这种事说不定还能做到;但在现在这个和平的年代,向自己国家的首都投下核武器,这几乎是不可能作出来的决策。
许岩含糊地说:“这个嘛,如果入侵的魔物太强大,常规武器已无法压制它了,为了全人类的生死存亡,动用核武器,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原来如此——不过,如果核武器投掷下来,威力如此巨大,赤地千里,岂不是东京的千万市民都得给那魔物陪葬了?”
“这个。。。为了消灭魔物,有所牺牲,那也是在所难免的吧。”
朱佑香淡淡说:“如果是在吾朝大明那边,出现了强大妖孽的话,朝廷自然会调遣高阶的帝国武士和修真者前来镇压和应对。”
许岩明白她的言下之意:无论高阶帝国武士和修真者跟魔物战斗的结果如何。但总不可能像核武器一样顷刻间不分良莠地毁灭整个城市和居民来得更惨吧?
地球vs大明朝,好像又输一局了?
“这个。。。轩芸。人类的核武器还是有特定作用的,如果。。。如果来犯的天灾怪物数量太多。只怕我方的武士和修道真人也寡不敌众。这时候,如果有核武器的话,我们也不用派遣宝贵的兵马和修真士与他们厮杀了,一颗核弹下去,将妖物们干脆利索地消灭,那样岂不是更好?”
朱佑香笑笑:“倘若遭遇大规模天灾的话,吾朝也有应对法门的——在朝廷兵部和各修真门派内部都藏有镇山法阵,很多都有毁天绝地的威力。比如七玄门,他们有‘天罡北斗诛魔阵’。比如真武派,他们有‘真武截杀灭妖阵’,天台派则有“大小罗汉镇妖阵’。
哪怕是我们圣剑门,虽然不算修真界的顶尖门派,但我们也有‘天罗万剑诛魔阵’这样的群杀阵法。
吾当年曾亲眼看到师尊指挥弟子们演练,天罗万剑诛魔阵一旦发动,引动天地灵气化为雷击和闪电,满天的巨雷和闪电霹雳而下,要毁灭一两座像东京这种规模的城市。那是绰绰有余的。”
听朱佑香这么说,许岩惊得目瞪口呆——许岩对朱佑香也算了解了,这位妹子外表温柔随和,骨子里却甚是孤傲。她不是那种为撑面子而撒谎的人,她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是实话。
许岩苦笑:在常规武器上。地球的飞机大炮坦克敌不过大明朝修士的飞剑和法宝;在终极的灭世武器上,人家同样也有各类大型毁灭法阵可以匹敌——难道自己还要拿化学武器、生物武器、基因武器之类出来撑脸面吗?
许岩觉得。那还是算了吧。
因为生化武器研究出来,都是针对人类自己的。许岩没把握,这些专门研制出来对付人类自己的生化武器,用来对付魔物到底能不能发挥作用?有多少作用?
好吧,就算这些生化武器有用,但难道朱佑香在大明那边就找不出足以匹敌的对手吗?万一大明朝那边也有几个擅长用毒的修真门派——那是很有可能的,比如传说中的川中唐门或者云贵蛊虫降头之类,论起用毒的精妙奇诡,自己提这些岂不是要自取其辱?
这样的话,难道在军事领域,地球人类看来是要被大明帝国完爆了?
许岩脸上一红,他赶紧转移话题:“轩芸,我们地球人有很发达的医学理论和体系,我们已经攻克了很多以前的不治之症,现在,我们地球人类的寿命能达到**十岁了。。。”
朱佑香平静地说:“在吾大明朝,一般老百姓也能活到**十岁,若是修真中人的话,活到两三百岁,那应该更不成问题。”
许岩:“。。。。。。”
许岩在脑中急速地考虑着:怎么办?怎么办?我们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呢?啊,有了!我们人类最尖端的技术,号称科技之花的航天技术!
许岩干咳一声:“轩芸,你要知道,我们人类的航天科技很发达,我们发射的卫星已经飞上了太空,飞船已经登上了月球。。。”
朱佑香停住了脚步,她转向许岩,久久地注视许岩,然后,她笑了,笑容中带有一种雍容大度的戏谑,像是身家亿万全球首富不屑跟那些乡村暴发户计较一般——看到朱佑香那居高临下的笑容,许岩就在心里发虚了:莫非,自己又说错什么可笑的话了吗?
朱佑香环视四周,淡淡说:“我们快到山顶了!”
这时候,许岩才发现,自己和朱佑香已来到树林的尽头了,已经接近山的顶峰了—路上的这番讨论虽然不是很愉快,但俩人这样你来我往地争论,却是可以分散注意力,让俩人一路不至于那么无聊。
俩人从树林里出来,顿觉视线豁然开朗,眼前出现了连绵不绝的山势——日本的地形特色,很少高耸突兀的大山。日本的山川,地势都比较和缓。连绵不绝。群山环绕,山下有一个很大的湖泊。落日余晖下,整个湖泊都在散发着璀璨的金光。
许岩站在山头,他能感觉得到那湿润的水气扑面而来,空气中散发着水气的清新气息。
他望向四周,山林葱郁,湖泊夕落,却是不见异样。
“轩芸,时空缝隙,在哪里呢?”
朱佑香摇头。她平静地说:“此地的魔气浓度太高了,吾的感应受到了阻碍,无法用灵觉来探询。别无他法,吾等只能凭借肉眼查探了。”
只能凭借肉眼来查探?
许岩的脸顿时苦成了黄瓜——搞错没有?周边方圆两里,这可不是平地上的两里地,这是完全陌生的荒野啊!
眼看着天色就要入黑了,要在这漆黑的深夜里,在这漆黑的山林间跋涉寻找那不知道什么模样的时空缝隙,这种事也太坑爹了吧?
天大地大。漫山遍野,又没个目标和方位,自己到底上哪去找啊?
仿佛猜出了许岩的心情,朱佑香肃然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能找到这里,这便是上天属意吾等,天意必不让吾等无功而返!”
在许岩看来。朱佑香这种把什么事都交给天意的想法是很不靠谱的。但没办法,都到这里了。许岩也不好意思说“还是算了吧大家收工回去吧”——作为男子汉,他毕竟还要几分脸面的。
按照朱佑香的说法。魔气的浓度是在这座无名小山巅峰周边的两公里半径内最为浓烈,那就意味着,时空缝隙很有可能就出现在这区域内。
朱佑香建议:二人以山顶为中心,绕着圈子盘旋寻找,看看周围有什么异状古怪的东西。
许岩觉得这个法子就跟大海捞针也差不多,但他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朱佑香的这法子虽然笨,但也只能这样了。
天色渐渐入黑了,最后一缕落日的余晖洒在树林的上空,林中已经变得漆黑一片了。
许岩在山林间跋涉着,他举着手上的电筒,照着前方的道路——白天时候观察还不显得十分明显,但在晚上的时候,黑暗中,整片树林都呈现异样的妖异。
在电筒光照下,树木都一棵棵变得扭曲歪扭起来,树干上散布着异样的肿瘤,显得十分恶心。
尽管许岩也算是小有所成的修道者了,但看到这样的情景,他还是感觉一阵心悸——在漆黑的深夜里,在这样的树林中跋涉寻找,这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俩人在漆黑的山林中转悠了四个多小时,却是始终不见什么异常。最后,还是许岩坚持不住了,他说道:“轩芸,天色太黑了,我们都看不清路了,我们先下山吧——反正林中祥家就在山脚下,来回一趟要不了多少时间。等天亮了,视野好了,我们才比较好找。”
黑暗中,过了好一阵,许岩才听到朱佑香幽幽地叹了口气:“就如公子所言吧。”
终于能下山了,许岩暗暗欢喜,但偏偏就在这时候,意外发生了——许岩的左脚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石头,脚下一空,他微微一惊,右脚赶紧用力想趟过去。但倒霉的时候,这时候,他的右脚又被什么东西缠了一下——或者是树根,或者是野草,于是,倒霉的许岩就失去了平衡,他摇晃了一下,“哎呀哎呀”地怪叫一声,摔倒了!
放在平时,以朱佑香反应之神速,她绝对能在许岩摔倒之前把他给扶稳的,但今晚,朱佑香满腹心事,心不在焉的,根本没注意——结果,等她回过神时候,许岩已经“咕咚咕咚”地沿着山道滚下去了。
在这漆黑不见五指的山道上摔下去,那后果可是可大可小的,朱佑香吓了一跳,急忙转身,她叫道:“许公子,你在哪里了?你没事吧?”
过了一阵,朱佑香才听到许岩的回应:“我没事。。。哎哟,疼死我了。。。”
听到许岩的叫声,朱佑香松口气——只要许岩还是清醒的,那就好,这说明他的头部没事。至于其他地方的受伤,朱佑香倒是不担心了——只是皮肉伤而已,哪怕是骨折都无妨,一颗疗伤丹下去,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公子,你躺着别动,我这就下去来救你了。”
沿着许岩摔倒的方向,朱佑香快速地向下攀爬着,很快找到了许岩——许岩躺在一个低矮的沟壑里,在他身下是一片茂密的野草。朱佑香过来的时候,许岩坐在地上,正抱着自己的膝盖在小声地哼哼着。
“许公子,你没事吧?有哪里受伤了吗?腿骨折了吗?”
许岩“呼呼”地呼着冷气,看到朱佑香下来,他勉强地笑笑:“这倒没什么,就是膝盖好像被石头撞了。。。疼得厉害!搞不好是骨头裂了!对不起,都怪我自己不当心吧。”
“公子,吃了这个。”朱佑香递过来一颗丹药,许岩接过,毫不犹豫地吞下肚子吃了,他感觉到,一股热烘烘的暖流从肚子里升起,游走全身。热流涌到之处,自己的腿上的伤痛立即减轻,很快消失了——他摸着刚刚的疼处,已经是毫无异常了。
许岩知道,这是朱佑香的疗伤药,效果十分神奇。
许岩有点愧疚,他知道,朱佑香带来的疗伤药十分宝贵,用一颗少一颗的。他不好意思地说:“都怪我自己不当心,你的丹药是用一颗少一颗,现在又浪费一颗在我身上了。”他正待爬起身,却是忽然愣住了:“咦,这是什么东西?”
在沟壑的前方,自己身前十几米开外,木丛的中间,隐隐出现了一道淡淡的白光。那光芒十分微弱,亮度就跟林间飞舞的萤火虫差不多,倘若不是这里的环境漆黑一片,许岩纵使看到了也会错过的。
“轩芸,你看,那是什么?”
循着许岩的指印,朱佑香循声望去,她顿时也愣住了:“这里怎么会有亮光?”
俩人对视一眼,黑暗中,都看到对方的眼睛在灼灼地发着亮光:俩人都明白,在这已经被魔气深深侵蚀的漆黑森林里,动物都已经统统逃离了,不可能再出现萤火虫这种生物。
现在出现的亮光,只可能是因时空缝隙而造成的异状!(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节 决绝
看到那片光芒,许岩顿时忘了自己摔伤的疼,他霍然站起来,就要冲过去看个究竟,这时候,一只柔软的手按住了他:“公子勿急。。。我们先观察,勿要急切靠近!”
俩人小心翼翼地向着那片白色的光亮处走近,他们转过了一片树林和茂密的草丛,看得越来越清晰:远处的树下,出现了一片白色的光芒。
那片白色的光芒很大,约有一扇门那么大,安静地悬挂在树下,散发着淡淡的白光。那白光虽然柔和,却像煮开的水一般不停流动着,给人一种活动的感觉。
看到那白光的第一眼,许岩就有了种感觉:这片白色的、柔和的流动光芒,就该是自己和朱佑香所要寻找的时空缝隙了——或者,看那片光芒的形状和大小,应该将其称为时空隧道更合适?
许岩和朱佑香都没有说话,站在十几米外,安静地观察着那个时空缝隙。
白色的光门静静地悬挂在树下,与周围黑色的夜幕毫无突兀地融洽在一起,黑白分明,仿佛在林间升起了一轮皎洁而明净的明月。
那片柔和的白光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泉水,它的光芒并不是静止的,而是活动的。白色的光芒按照某种玄妙的韵律,如同海潮一般流淌着,一层又一层,一浪接一浪。
在那片白光中,不时地闪过一些五彩的光芒,仿佛是掠过长空的闪电,仿佛在片白光的背后,蕴藏着深不可测的能量大海。
看着那光门,许岩脑海里想到了这样的形容词:神秘瑰丽、深邃、耀眼、炫丽、玄妙。。。。。。这是一个很难用人类的词汇来形容的美丽存在。
在许岩的想象中,通往魔界位面的时空缝隙,那应该是一个很阴森、很可怕、冒着黑烟、周围怪物密布、到处流淌着黑光和毒水的洞穴。他没想到,自己一直在寻找的时空缝隙,竟是这么美丽的东西。
看着那片美丽的光芒,许岩沉浸了好一阵,然后,他才回过神来。问朱佑香:“轩芸,咱们要找的。。。是这个吗?”
朱佑香也是神情凝重,她先是摇头,继而又点头:“吾并未见过真正的时空缝隙出口,不过想来,应该就是这个了。吾能感觉到,源源不断的魔气正从里面滚涌而出——在那时空缝隙的对面,应该就是魔界位面了。”
这时候,许岩这才记起来自己的来意。他拿出自己的手机,从各个角度“啪啪啪啪”地拍了一通照片。为了将那银白色的时空波光拍得更清晰一点,他想走近过去看得更仔细更清晰,但这时,朱佑香按住了他的肩头,严厉地说:“许公子,你想干什么?”
“我想走近去,看得更清楚一些。好拍摄镜头。。。”
“公子小心,那里很危险!”朱佑香的语气严肃:“接近和触碰时空缝隙是十分危险的!时空缝隙。那是空间的断裂带,是两个位面交接的边缘。我们这个世界的物质,一旦触碰到空间的破裂处,立即就会被割裂、撕碎。。。”
说着,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朱佑香抬起手折了一根长条的树枝。遥遥用力一掷,树枝朝着那片白色波光飞了过去。许岩看得很清楚,飞舞的树枝还没碰到那片白色的水波呢,却是突然无声无息地断成了两截。
树枝的一部分落入了白光里面,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而树枝的另一端却是照旧飞了过去。“啪”的一声落在了远处不知道哪里的地上。
看着那突然被截成两端的树枝,许岩心下一颤,他望向朱佑香问道:“那半截树枝,去哪里了?”
“可能,那半截树枝,已经去到了魔界位面,也有可能,那半截树枝,是被空间乱流卷到虚空中去了。。。”
许岩眯起了眼睛:倘若不是朱佑香提醒,他实在无法想象,那么美丽的景象背后竟然隐藏着这么可怕的风险。倘若不是朱佑香刚刚拦住了自己,他还想伸手过去摸摸那边的光门呢——那时候,估计自家的手是不会剩下什么了。
想了一下,许岩还是抬步走近去:“轩芸,我知道,我会小心的,我不会碰那个时空缝隙的,我只是想靠近一点看看。。。”
“公子,并非只有触碰才有危险!”
朱佑香严肃地说:“公子,你需得记住:就像出现山崩的地方,那往往是山体结构脆弱的地方,而同样,出现时空缝隙的地方,那往往也是位面壁垒最脆弱甚至是破损的地方。
现在公子你看到的白光,只有时空缝隙而已,但在时空缝隙的周围,那里的时空结构也是十分脆弱的,甚至本身就是支离破碎的。我们能看得到时空缝隙本身,但我们却看不到在时空缝隙周围那些破碎的空间——就像我们能看得到露出水面的岛屿,却看不到岛屿周围海面下的暗礁,那才是真正危险的!
在时空裂缝的周围,是很容易出现时空漩涡和乱流的,人也好,物也好,一旦被卷入,最终也会从这个世界被卷走的!”
听朱佑香这么说,许岩不禁心中一寒,身子微颤。他的脚下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望向那道时空缝隙的目光里也充满了惧意——他怎么也想象不到,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美丽、那么平静的那个时空缝隙的背后,竟然隐藏着那么恐怖的秘密。
许岩发呆了一阵,他很想冲朱佑香大吼:“既然连靠近都不行,那我们急匆匆地赶过来,这是要干什么啊?送死吗?”
自己苦苦寻找时空缝隙,这并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更关键的,还是希望能探询时空缝隙本身的奥秘,看看是否有办法将其关闭,使全人类免去一场浩劫。
但是现在,面对一直在寻找的时空缝隙。自己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自己根本就没办法走近时空缝隙的门,只能远远地朝时空缝隙拍几张照片,也根本谈不上研究!
也就是说,自己花费了偌大的功夫,冒了偌大的风险前来查探的这时空缝隙,最后又有什么意义?就为拍那几张照片。证明自己没白来一趟日本?
可是,光凭这几张照片的话,自己要回去向文修之或者其他高层领导报告:“首长同志,我已经发现了f病毒狂化症现象的最终罪魁祸首了!日本箱根山林里这发光的怪东东就是咱们国内一切灾难的原因了!”
自己若这样报告的话,上头搞不好以为自己疯了——光凭几张发光的照片,这能证明什么?现在科技发达,造假技术日新月异,要在照片里ps一个发光体,路边随便找个懂电脑的照相师傅花二十块钱就能办得到的。自己光凭一张嘴就能把上头说得相信的话,那自己的面子未免也太大了。
或许,自己私下跟日本的警方透露这个秘密,让日本政府来应对这个时空缝隙?他们倒是比较重视这件事。。。
许岩不敢靠近那个时空光门,他只能围着那个发光的怪门绕着圈子,从各个角度观察着光门的形态,脑子里却是在琢磨着,自己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对这边的光门实现有效的封堵。
如果布置一支军队,在光门的四周布置上机枪和重炮。监控从里面出现的怪物?只要见到有怪物出来,立即就给他来上一通重炮轰炸和机枪扫射,这样能不能封锁住它?
可是,整片山林都被高浓度的魔气笼罩了,在这么高浓度的魔气下,士兵的血肉之躯能坚持多久?
或者。在这山林的周边,统统给埋下地雷,凡是想从光门里窜出来的魔物,统统都将它们给砸得粉身碎骨?但地雷这样的常规武器,对于那些强大的魔物。威力足够吗?
而且,对于有形体的魔物,或许还能靠着军队或者地雷拦截,但是若是那些无形无体的魔物灵体,那又该怎么应对呢?
嗯,不管了,日本政府有那么多的科学家和专家,只要自己把时空缝隙的位置告诉给他们,他们应该比自己这种普通人更善于应对,也能想出更多的办法吧?
考虑着这些问题,许岩沉浸在思考中,当他经过一棵大树的这时候,突然间,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哇~”
只听一声凄厉的尖叫惊叫,从许岩头顶的树上陡然跳下了一只黑乎乎的东西,许岩还没看清楚到底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那家伙已陡然跃起,尖利的爪牙劈头盖脸地朝许岩的脸面抓了过来,那锋利的利爪在黑暗中闪烁着光芒!
许岩措手不及,他急忙后退两步,险之又险地躲开了那怪物的利爪;那怪物一击不中,却是并未罢休,而是继续向着许岩疾扑而至,又抓向许岩的胸口,那一击十分犀利,瞬间便穿透了许岩仓促建起的一层防护罩,许岩没办法,只得再次急退,心下惊惶: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对方身手敏捷,动作如风,爪牙锋利如刀——在这时空缝隙附近出现的,还能有什么好东西,多半便是从异界来的魔物了!
好在许岩反应快,连续躲开魔物的两次出击,避免了被挖眼和剖心的惨剧。但因为他不知道怪物的爪牙是否有毒,他也不敢用手格挡,只能狼狈地东躲西藏,连连后退。
这时候,许岩听到朱佑香在急切的叫唤:“公子,小心了,不要再——”
许岩心想这不是废话吗,我正跟这怪物周旋着,肯定知道小心的——朱佑香的话还没说完呢,许岩只觉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从背后涌来,将他整个人向后拖了过去,他身不由己地腾空倒飞了出去。
转瞬间,一片雪白的波光便淹没了他,许岩眼前先是一片耀眼的白光,继而出现的是一片瑰丽的五彩光芒,那五彩的瑰丽光带耀花了许岩的眼睛,他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许岩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控制着,身不由己地旋转着、运动着。
这时候,他惊愕地发现,在自己的身周,已经不见了树林。不见了——自己所见的整个世界都陡然间变得面目全非了!
自己现在不再身处山林之中,自己已经身处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虚空之中,虚空中到处都是瑰丽的光带,就像天空中的云朵一般。那片虚空辽阔无际,**八方,到处都是一片黑色的虚空。这片虚空无边无际,深邃无边,目光所及,什么都没有,像是身处最辽远宇宙的深渊中一般。
在这里,许岩脚下是虚无的,他的头顶也是虚无的,天旋地转,他也分辨不出哪里是上哪里是下。他整个人都在身不由己地向着虚空的某个方向急速地运动着,像是从高处坠落下来一般。
看到眼前这片无边无际的黑色虚空,许岩这才醒悟过来:“啊,糟糕,难道我是被卷进时空缝隙里了?糟糕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从许岩被时空乱流卷入时空缝隙里,整个过程不过短短一秒钟,许岩还没来得及恐惧呢。但这时候,有什么东西正在急速地靠近他。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许岩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女性馨香,他转过头,看到了朱佑香,她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胳膊,紧紧地靠在许岩身边。俩人都在急速地坠落着
朱佑香来了!
许岩顿时安心下来了——他对朱佑香有着强大的信心,他相信,无论天上地下,无论如何险恶的环境,只要朱佑香在身边。自己一定会安全的!
许岩努力睁开了眼睛,他想问朱佑香,这时候自己应该怎么办?但不知怎么回事,他拼命地张口,却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而且,他看到朱佑香的嘴唇也在开启着,对方也像是在说话,但许岩也是什么都听不到。
朱佑香长发披散,在虚空中如同一朵绽放的花朵,她小巧的脸被五彩的霞光映照着,美丽得耀眼夺目,俩人默默对视,在她的眼眸中,许岩看到了如刀剑一般的决绝。
这时候,朱佑香伸手过来,将许岩拉近了身边。她掰开了许岩的手,将一把黑色的长剑,塞到了许岩的手上。
朱佑香樱唇轻启,看她的唇语,许岩大致猜出,她在对自己说:“公子,保重~~”
许岩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朱佑香双手一推,推在许岩的胸前,一股强大又柔和的力量从反方向涌来,止住了许岩的坠落之势,那股力量十分巨大,不但止住了许岩的下坠之势,甚至将他向相反的方向推了过去,许岩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他整个人的运动已经调转了方向,与朱佑香陡然分开了。
许岩大惊,他身不由己地在虚空中飞行着,却是艰难地转头望向朱佑香。在五彩的瑰丽光彩中,朱佑香的脸白得像玉一般,她的双眸明晰如星辰,正在平静地注视着自己,她抬起手对许岩挥挥手,像是在对许岩说着什么,但许岩什么也听不到。
就在许岩的目光注视下,朱佑香纤细而美丽的身影正在远去,她的身形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化为一个小小的点,消失在那片无边无际的彩光之中。
但这时候,许岩依然被巨大的力量推动着,他人在彻底的虚空之中,无处着力,什么都做不了,也没办法回头找朱佑香。
被那股巨大的力量推涌着,许岩身体身不由己地如炮弹一般向着来路飞回去,转瞬间,他已经冲过了一层白色的光幕,顿时就感觉到了不同——在他眼前,那片黑暗而瑰丽的虚空世界已经消失了,他重又感觉到地球的引力了,他再次看到了树林、星空和黑夜,自己已经重新返回熟悉的地球世界了!
许岩惨叫一声,狼狈不堪地飞出了光门,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然后“砰”地发出一声巨响,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但这时候,许岩已顾不得查看被摔伤的疼痛了,他手忙脚乱、连爬带滚地冲过去,冲向刚刚自己跌倒的那条沟壑,然后又急忙地向前跑去。
“轩芸,你回来了吗?”
许岩冲向那时空缝隙的方向,但这时候,他却是突然止住了脚步,震惊万分:悬挂在树下、散发出明亮而柔和光芒的那片光芒,正在渐渐地黯淡,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然后,白光消失了。
树林中静悄悄的,漆黑一片,像是从来不曾有过任何的异状,连刚刚攻击许岩的怪物都消失不见了,也不知它是逃走了还是同样被卷入了空间乱流中了。
时空缝隙已经消失了,通往异界的通道已经关闭了,但朱佑香并没有重新出现。
许岩目瞪口呆,足足过了五秒钟,他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一幕,到底意味着什么。
一瞬间,许岩手脚冰冷,全身发冷。他全身都在索索地颤抖,他的双脚已支撑不住他身体重量了,一下子都瘫软地坐在地上了。
想到那个在虚空中对着自己默默挥手的美丽倩影,许岩只觉心中撕裂般疼痛,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轩芸,你在哪里!!”
黑暗的森林静悄悄,没有任何声音回应许岩的呼叫,只有许岩自己凄厉的呼叫声在四处的山林间回荡。(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节 等待
“轩芸,你在哪里?你快出来啊!”
“轩芸,你在哪里?你出来!”
漆黑的山林中,回荡着许岩凄厉的呼喊声。
许岩连续呼喊——尽管他的理智已经很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拒绝承认这一点。他连续地呼喊着,一直喊道声嘶力竭,喉咙嘶哑,再也喊不出声来了。最后,他颓然地坐在树下,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布满了他的脸庞。
朱佑香死了。
为了救自己,朱佑香被空间乱流卷入,她死了。
恍惚间,许岩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自从那个美丽、聪慧、神通广大的女孩子从天而降,与自己因为一个误会而邂逅在茫茫人海中,至今也不过半年时间里。但就在这半年里,时常听着她的一颦一笑,与她朝夕相处,连许岩自己都没有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已习惯了朱佑香在身边的生活。
没有了朱佑香,今后,谁来陪自己聊天,分享自己的欢喜和悲哀?
没有了朱佑香,当自己回到家的时候,谁来迎接自己,笑颜如花:“公子,您回来了!”
没有了朱佑香,在自己软弱的时候,谁来给自己鼓励和劝诫?今后,在自己懈怠的时候,谁来严厉地督促自己,勿要松弛修真功业?
朱佑香走了,今后,当自己在修真之途中遇到难题的时候,谁会来帮自己解答疑惑?
自己怎么能没有朱佑香呢?
心情激荡之下,许岩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忘记恐惧。忘记了疲惫,他呆滞地坐在地上。看着那空荡荡的地面发呆。
许岩的手上,依然紧紧地握着那把黑鞘的春蝉剑。抚摸灵剑的剑鞘——这时候,许岩才注意到,在春蝉剑的剑柄上,泛着异样的晶莹暗光。许岩微微诧异,他把剑拿到眼前仔细端详,才看到,剑柄上套着一个玉手镯,在黑暗中,手镯泛着晶莹的暗光。
端详着那手镯。许岩心头像是陡然被针刺了一下,剧疼难忍——他已经认出来了,这个手镯,就是平常朱佑香戴在手上的储物手镯,平常,她对这个储物手镯是十分重视和珍爱的,时刻不曾离身。
在那最后的时刻,朱佑香把她平常最珍爱的两样物品:她的手镯和灵剑春蝉剑都留给了自己——想到这,许岩不寒而栗。他不敢去信,但却不得不去想:难道,在那个时候,朱佑香已经知道。她自己决计是无法幸存了吗?
“不!!”许岩愤怒地低吼一声:“这是不可能!我绝不相信!轩芸,她一定会回来的!”
许岩在心中暗暗祈祷,祈祷所有认识的和不认识的神仙。祈求他们保佑,恳求他们庇佑。让那个美丽、聪慧、坚强的女孩子平安。
“老天爷,你一定要保佑轩芸。无论她在哪里,都要保佑她平平安安!”
许岩在焦急地等待着,漆黑的树林里静悄悄的一片,连风的声音都没有。但许岩依然睁大了眼睛,盼着在在光门曾出现过的地方,那里能突然出现了一个自己熟悉的窈窕身影。
在焦急的等待中,恍惚间,许岩时常听到有个温柔的女声在呼唤自己:“许公子~~”
每次听到这声音,许岩总是急切地跳起来,大声地喊道:“轩芸,我在这里!你在哪里?”
但是,许岩每次的惊喜,得到的都是失望——漆黑的森林以沉寂来回应许岩的呼喊。
不知不觉,一夜过去了,黎明已经到来了,晨曦的第一缕阳光已经透过树丛照在林间。
天亮了。
虽然天色并未大明,但已足以让许岩看清自己所处的位置了,已经能看清周围的草木和树林了。这是一处山坳间的缓坡,树林较为稀疏,野草丛生。许岩还记得昨晚看到的时空缝隙所在的地方,那是在两棵不知名树木的中间。现在,在黎明昏暗的晨曦下,他走近那两棵树木,久久伫立凝望,却是不见丝毫异常——昨晚还悬挂在这里的时空缝隙,已经消失无踪了。
许岩有种感觉,仿佛是随着朱佑香的陨落,一切不属于这个世间的超自然东西也跟着她一起离去了。
想到这里,许岩不禁苦笑:自己煞费苦心,苦苦寻找这通往魔界的时空缝隙,目的就
是要将它关闭——但没想到,却是通过这样的方式。
守候了足足一夜之后,现在,许岩不得不接受了这事实:朱佑香不可能再出现了。自己再在这里等下去,已是毫无意义的了。
佳人已离此世间,不复回还。
但尽管明知是这样,但许岩心中还是尚存一丝侥幸:万一,朱佑香本事很大,她可能爆发了什么技能,或者遇到了什么神奇的机缘机缘巧合,让她挣脱了时空缝隙的吸引,又回到了这里呢?
自己若是离开了这里,朱佑香回来的时候不见了自己,将来岂不是再也找不到自己了?
或许,万一。。。或许再等五分钟,朱佑香就会回来了呢?
许岩是这样想的,他抱着这个自己都明知道不可能的念头,坐在地上呆呆地傻等。
五分钟过去了,又是五分钟过去了。。。
一个钟头过去了。。。两个钟头过去了。。。半天过去了。。。
日头升上头顶,树林里已明亮起来了,许岩依然在等候着,浑然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因为许岩是修炼有成的人,也不会感到**,所以对时间的流逝也并无感觉。恍惚中,许岩一直沉浸在希望和失望交织的错乱中,他不时回忆起朱佑香和自己相处的时时刻刻、点点滴滴,回忆起对方的一颦一笑。
恍惚中,许岩陷入了一种神奇的状态。似醒非醒,似睡非睡。好像是在冥想,偏偏又对周围的清晰感觉十分清晰。他有一种飘飘然腾空离开这世界的感觉,偏偏意识又很清醒,像是喝醉的人一般,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周身经脉灵气的运转状况,能感到自己的丹田正在随着自己的吐纳而不停地膨胀、收缩,他能随时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每一条经脉、每一条血管的运转情况,有一种世上万事尽在掌握的感觉。。。。。。
许岩也不知道这种状态到底是什么回事。到底是好还是坏,但他却是十分享受这一刻的感受,那种飘飘然不知所踪的感觉,仿佛能使人忘掉世间的烦恼,忘记那失去至亲的痛苦。
恍惚间,他在想,或许,瘾君子们所谓的快感也就是这样了吧?难怪朱佑香对修炼如此沉迷,如果每次修炼都是这么舒服的话。那么修炼确实是时间最美好的事情了。
许岩不知道,他在这一刻,突然陷入的是千万修真人可遇不可求的一种难得境界,对这种境界。佛道各家都有不同的形容说法。佛家形容是“顿悟”,道家谓之“入静”,儒家谓之“入圣”——这种境界。按照修真道门的说法,是一种难得的机缘。需在大悲大喜的激荡情绪之下才有可能进入,对修为增长是大有益处的。很多修真人苦修数百年都无缘得遇,而许岩这个仅仅只有引气期修为的修士却能进入这一难得的境界,不能不说这是许岩难得的机缘了。
在许岩恍惚的时候,日头升上了中午,然后又是日头西垂,树林中再次入黑,夜幕再次降临,天亮了,天又黑了,天又亮了。。。日出日落几个轮回,许岩依然在修炼,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到了什么层次,但他能感觉到,比起先前,自己丹田更加壮大,经脉更为粗壮,灵气运转更为流畅。现在的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灵气的每一丝轻微运转,对灵气有一种如臂使指的灵活感。
先前,朱佑香跟许岩讲解“剑芒”的一些技巧,那时候,尽管朱佑香反复讲解,但许岩始终没办法掌握,但现在,他只要心念稍动,立即很轻松地做出了那些以前根本做不出的动作。
许岩隐隐明白,现在自己能做得出以前做不出的动作,并不是说自己以前很笨现在忽然变得聪明了,只是因为现在他对真气的掌握到了一个更高级的层次,更为细微,更加灵活,所以能做出一些以前没办法做到的动作。
虽然许岩在修真道上还是个新人,但一些基础的常识还是有的。一般来说,对灵气的掌握度提高,这往往意味着自己在修行的境界上有了突破——许岩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了突破,但不管怎么说吧,能有突破,那自然是好事。
放在往日,有了这样的好事,自己准会大喜过望,然后兴高采烈地跑去跟朱佑香报喜,那位美丽的女孩子会带着恬静的笑容平静地对自己说:“恭喜公子了,您在修道之途上功业大进了,可是,千万不要就此懈怠了啊!”
想到这里,许岩一阵黯然:“现在,自己的修真是有了进步了,可是,能跟自己分享这份快乐的人,却是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想到陨落的朱佑香,许岩不禁黯然神伤,泪如泉涌。
“许。。。先。。。生。。。”
许岩正在黯然神伤时候,突然,他隐隐听到了有个女声在呼唤,听到那女声,他陡然一惊,随即狂喜涌上心头,从冥想的境界中立即脱离了出来。
“难道,是轩芸回来了?”
许岩霍然从地上坐起,他凝神倾听着,生怕这声音又是自己脑子里出现的幻觉。
但显然不是。就在许岩倾听的时候,他又再听到有人喊了两声,那是一个女声在呼唤“许先生”,声音有点模糊,他顿时欢喜,大声地回应:“我在这里!轩芸,你在哪里?”
声音是从山坳上方的山路上传来的。喊了两声,没等对方回应,许岩快速地朝着上方攀爬而上。心情激荡之下,许岩爬得很快,手足并用,很快就爬上了山路,然后,他看到来人,顿时呆住了。
在他面前的山路上,站着一群人,当头的几个人,许岩却是认得的,却是自己一同来日本的同伴黄夕,还有自己在路上偶然结识的朋友叶慧兰,从台湾过来的华侨林中祥。而在他们身后,还站着四个穿着警服的日本警察。众人都是浑身尘土疲惫不堪的样子,看到许岩从山路下的山坳里爬上来,大家都显出了惊喜的样子。
“许先生,可是终于找到你了!”
众人快步地跑过来,围住了许岩:“许先生,你这几天跑去哪里了?我们可是找了你好久了!”
“对啊!我们还报了警,申请了警方的救援队过来一起搜救!”
“对了,许先生,跟你在一起的朱小姐,她去哪里了?”
众人围着许岩,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像一群快活的小麻雀,许岩被吵得根本没法反应,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倒是华侨林先生看出了许岩的为难,他来帮许岩解围:“好了,许先生刚刚脱困,他可能有点累,你们就不要七嘴八舌地吵他了。。。许先生,这几位警官是箱根警署的,他们想来向您询问一下有关情况——你们先不要吵,先让警官办完公务吧。”
听林中祥这么说,几个女生才让开了。一个中等个子、神气很精悍的中年警官上前来,叽叽呱呱地对许岩说了一通,许岩半句话都听不懂,好在黄夕马上做翻译道:“许先生,这位是箱根警署的木村巡查长。他问你,你在山里失踪已经超过六天了,他问你,现在状况是否安好?有没有受伤?体力是否还能坚持?需要医疗方面的帮助吗?”
日本警方找到自己时候的第一句话竟是问这个,许岩觉得有些意外,他摇头:“黄夕,代我谢谢警官的关心,我很好,不需要叫救护。”
听了许岩的回答,木村警官点点头,又叽叽呱呱地说了一通,黄夕又把他的话翻译过来:“许先生,木村警官问,你这几天,在山里干什么呢?为什么不下山呢?”
许岩微微踌躇——为了修炼,他陷入了入静状态,似醒非醒的,所以他现在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山上到底呆了多少天。
他望向黄夕,后者果然机敏,看到许岩的眼神,她就明白过来了,低声说:“许先生,您一共在山上失踪了五天,今天可是2月11日——我们已经找了你两天了,到第三天才报警的。”
许岩微微色变——自己在山上陷入了修炼状态之后,不知不觉间,时间竟是流逝得如此之快。自己还没怎么感觉呢,五天时间一晃就过去了,自己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难怪那些传说故事常有这样的故事,说某人上山修炼,他本人只是很平常地打个坐,恍惚间,山下的世间却是已经过了几十年。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经千年,修炼这玩意真沉迷进去,那真的多少时间都不够的。
许岩随口答道:“我在山上迷路了,几天都找不到路出来——辛苦木村阁下和诸位警官了,但请放心,我真的没事。”
听黄夕把许岩的回答翻译过去,木村警官脸色微变——许岩这样的说法,明显是把警方当傻子了。丸岳山虽然也是富士山的一条支脉,但山的面积就那么大一点而已,怎么可能有人迷路?甚至还迷路了五天?而且,看许先生现身的地点,离下山也不过一个多小时的脚程,这怎么可能迷路?
木村警官又叽叽呱呱地说了几句,神情显得严厉起来了。听了对方的说话,黄夕的脸色微变,她显得有点为难地对许岩说:“许先生,木村警官想看我们的护照和签证。。。他怕是把我们当成那些借旅游签证来日本定居的偷渡客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节 嫌疑
日本警方要看护照,许岩倒是无所谓,他和黄夕拿的都是公务护照,办的也是公务签证,不怕日本警察查。只是,或许是因为刚刚失去了朱佑香的缘故,许岩心下很不爽,他摇摇头,对黄夕说:“跟他说,要知道我们的身份,请他跟东京警视厅的杀人魔事件的对策本部联系。。。那个负责警官叫啥了?好像叫中村矢也是吧?”
“许先生,中村系长是已经殉职了。”
“哦,我记得了,中村矢也殉职了,但那个女的公安警察叫什么名字?好像叫安晴什么的吧?”
“对,她叫安晴织子。。。”
“好的,要想知道我们身份的话,让他跟对策本部的安晴织子警官联系去吧——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东京警视厅请来的客人,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被地方警察盘查,这也太丢我们的面子了。”
听到许岩这么说,黄夕微微踌躇——按照常规模式来说,像许岩这种身上负有任务的外派情报军官一般是不愿意招惹麻烦的,对于地方警察的盘问,他们都是会尽量配合,免得惹来更大麻烦或者当地警方的怀疑。而许岩不肯拿护照给对方检查而要对方去找东京警视厅联系,这种行为已经近乎撒气耍泼了,是很犯外情工作忌讳的。
黄夕有心想提醒许岩几句了,但她敏锐地感觉出,许岩的情绪很不稳定,整个人压抑得简直像一桶快要爆炸的火药似的——这种状态下的许岩,她不敢惹也不敢劝。
所以。黄夕不敢多嘴,她只能过去向对方木村警官翻译了许岩的意思:“木村阁下。我们确实有护照在身上,我们身份。是你们东京警视厅邀请来的客人。。。”
“纳尼?”木村警官和几位警察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眼前的这一男一女两个中国人,看上去顶多也不过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居然是东京警视厅请来的客人?这是开玩笑的吧?
黄夕镇定地告诉他们,关于自己的身份,诸位请向东京警视厅杀人魔事件对策本部的安晴织子警官联系,安晴织子小姐是警视厅的公安警察,她能证实自己身份。
听黄夕这么说,木村巡查长和几个警察都是面面相觑——箱根警署是个小警署。因为箱根是个小城,人口不多,所以他们平常处理的也只有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刑事案件都很少。但现在,没想到上山搜查一个游客这样的小事,都能扯出跟公安警察有关系的事情——公安警察专门负责反谍和政治案件,跟他们有关系的,都是麻烦事情。
木村警官端详了黄夕一阵,看着这个女孩子神情严肃不似开玩笑。他犹豫了下,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点头道:“那么,黄小姐。许先生,请稍等一下了。”
他拿出了电话,直截就走到旁边去拨打起电话来。只听他叽里呱啦地拨了几个电话出去。然后,当他走回来时候。脸色已经和缓了很多,他对着许岩欠身鞠躬。然后叽里呱啦说了一通,黄夕立即帮许岩翻译:“木村警官说,他很抱歉,不知道我们竟是东京警视厅专门请过来协助处置特殊事务的中国专家。方才,倘若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请我们千万不要介意,他愿向我们道歉。”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看到对方一个岁数比自己要大上一倍、足可以当自己爸爸的中年人这么客气地冲自己道歉,纵然许岩一肚子不爽,他也不好意思发作了。他也草草回了个礼,说道:“没什么的,木村阁下也是在履行职责,我明白的——说起来,我还要感谢木村先生出动来搜救我的辛苦。”
木村警官又在叽叽呱呱地说着什么,黄夕听了,脸色微微一变,她告诉许岩:“许先生,木村警官说了,东京警视厅听到许先生在箱根山中失踪的消息,十分吃惊。他们说,许先生是日本警方特意从中国请来的贵宾,怎能随便冒险呢?
万一许先生在箱根出了什么意外,这不但是许先生自己的问题,怕是更会影响到中日两国之间睦邻友好的关系啊!现在,警视厅对策本部已经通知箱根警署了,一定要对许先生客气招待。既然知道许先生到箱根了,那一定要加强对许先生安全工作的重视,做好陪同,千万不能再让许先生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许岩和黄夕对视了一眼,看到黄夕眼中流露出的微微责怪神色,许岩只能报以无奈的苦笑了——这下,算是自己装逼扯着蛋了。自己本以为,扯出“东京警视厅贵宾”的这面大旗来,地方警署总要顾忌上几分的。没想到的是,对方也不傻,马上就顺着棍子爬上来了——你不是自称日本警方的贵宾吗?那么,对于贵宾,我们加强对他陪护和保卫,防止贵宾再出什么危险的意外,那不是很正常很自然的事吗?
而且,因为你这个贵宾太爱冒险了,无缘无故地在山里失踪数天不见人影。那么,为了贵宾阁下您的安全,也为了防止“中日两国睦邻友好的关系”“遭到意外事件的破坏”,日本警方加强对许岩的看护,有着这么强大的理由,合情合理,就算中国官方也没办法说日本警方做得不对。
许岩的这番装逼,等於给莫名其妙地送给日本警方一个光明正大地监视自己的理由,黄夕生气地盯着他,心想着许中校还真是多事,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许岩自己倒是不在意——他这趟到日本来,第一个目的是消灭那个穿越时空位面的吸血魔怪物,第二个目标是探访穿越时空的缝隙。现在,两件事情,许岩都做完了。日本警方监不监视自己,许岩倒是无所谓了——就算警方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自己。他们也看不到什么的。
许岩淡淡说:“我知道了。那么,就劳烦诸位警官了。”
“嗨依!”
木村警官仿佛想起了什么。对许岩唧唧咕咕地说了一通,听了他的说话,黄夕也显得吃惊,然后,她转向许岩:“许先生,木村警官想请教你,他说接到报警时候,是说有两个人在山上失踪的,包括许先生您和另外一位姓朱的小姐。现在。许先生您是平安无事了,但那位朱小姐,她现在人在哪里呢?”
为了朱佑香的事,许岩正在伤心难过呢,现在这个木村警官哪壶不开提哪壶,又来问起这件事,许岩哪有什么好脸色给他看。
“朱小姐没什么事,她很好,有劳诸位费心了。”
“那。”木村警官眼中闪烁着警惕和跃跃欲试的光芒,他急不可耐地问道:“请问许先生,朱小姐是否还在山中?”
看到了对方的眼神,许岩心下一凛。情知事情怕是有点不妙,他沉稳地说:“我也不知道。”
“许先生,您不是和朱小姐一起进山的吗?根据很多证人的说法。你们是一同留在山里的啊,您怎么会不知道朱小姐的下落呢?”
木村警官阴测测地说。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许岩不禁一愣——就在这一瞬间。许岩已经把事情给想得明白了:孤男孤女留置深山失踪数天,然后男子独自一人出来,年青女性却是不知所向,只要是稍有点警惕性的警察,他们心里只怕都会联想到——**、奸杀、深山藏尸等重口味情节的吧?何况是日本这种习惯变态的国度呢?
现在,对方怕是正虎视眈眈地等待着自己的答话,盼着自己的答话出现破绽,然后找机会把自己扣下来的吧。
电闪雷鸣间,许岩设想了好几种回答,比如说“朱小姐已经下山回家了”、“朱小姐和我在山间失散了,我也不知道她的去向。”、“朱小姐她有事离开了,去其他地方办事了。”——但是,许岩发现,无论自己用哪种回答方式,都是有破绽在里面。
比如自己说:“朱小姐已经下山走了”,那么,对方很容易就可以发现,朱佑香的行李至今还放在宾馆里,并没有拿走,于是很容易地戳穿自己的谎言;
如果自己说:“朱小姐和我在山间失散了,我也不知道她的去向”,那么,对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说道:“是吗?那么,许桑,拜托了,请您领着我们去朱小姐失踪的地方,搜寻朱小姐,千万务必要把她给寻找回来啊!”
无论自己怎么回答,但因为朱佑香不见了踪影,这始终是个巨大的破绽,对方只要抓住“你们两人一起进山,现在只有许先生你一人出来,麻烦许桑配合我们的调查”这理由,能很容易把自己给留下来。
再过两天,若是还没能发现朱佑香的踪影,他们就可以宣告朱佑香失踪,箱根警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将自己从证人转为嫌疑人身份,强行羁押自己,逼迫自己来接受调查了。
一时间,许岩只觉得不寒而栗:这下,自己真的麻烦了!
如果给日本方面抓到机会,以“涉嫌杀人罪”的罪名将自己这个到访的情报军官给合理合法地扣押在日本,那他们绝对不会放过的。就算是将来,国家通过交涉把自己给解救回来,那样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这样莫名其妙地给国家添了麻烦,这样的话,委派自己出国的文修之也要背上一定责任的。
电闪雷鸣间,许岩已经想好了对策——老话说得好,老子不开口,神仙难下手。对着木村警官,他微微躬身,然后,他一言不发地自顾径直走开了,根本没回答。
木村警官瞪大了眼睛——确实正如许岩猜到的那样,他已经收到了东京警视厅的授意,要找理由把许岩给扣下来。无论许岩怎么回答,他都可以以此为理由,将许岩给强留下来。但他没想到,许岩压根没搭理他,而是径直就走开了。
一瞬间,被轻蔑的愤怒充溢了木村的头脑,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涨红了——想到对方还是个中国人。一向被日本人所轻蔑的中国人,这更是令木村警官感到愤怒。
他很想上前去。一把揪住许岩的衣服,冲他恶狠狠地吼叫。掏出枪来威胁他一番,但无奈,现在有很多中国人在场,许岩的身份也只是个一个“刚刚从山中冒险归来”的登山者,顶多是个证人身份,自己是没办法对他使用暴力的——当然,如果许岩是那种普通的中国游客,木村就没那么多顾忌了,粗暴点也无所谓了。
但问题是。许岩不是普通人啊!他的身份是中**方派来跟东京警视厅担当交流使者的军官,他是有官方身份的,自己贸然对他动粗,如果引起国际纠纷的话,自己这个好不容易熬年资熬过来的巡查长只怕也保不住了,怕是要一免到底了。
按捺住心中的火气,木村快步追上了许岩,叽叽呱呱又说了一通,黄夕同步翻译。她说:“许先生,木村警官很诚恳地向你请教,他想知道,那位朱佑香小姐。她现在到底去了哪里?”
说着,黄夕很担忧地看许岩一眼,低声说:“许先生。我觉得,木村警官。他好像有些别的用意吧?他好像很急迫的样子。”
许岩微微颌首,心想连黄夕都看出来了。这家伙的演技还真是失败。他也压低了声量:“不要理他——他就想找茬扣住我们。”
“啊!”许岩这么一说,黄夕马上也明白过来——她毕竟也是经过培训的情报军官,这点敏感性还是有的,她低声问道:“是日本官方的意思?要对我们翻脸动手了吗?”
“估计不是日本政府的意思。。。多半只是东京的公安警察觉得有机可乘,顺手想黑我一把,临时起意而已。”
听到是这样,黄夕缓了口气:“这样的话,那还好吧。”——是不是日本政府的意图,这是很关键的一条。如果是日本政府的授意,那地方警署对自己动起手来就会无所顾忌。但如果只是东京警视厅对策本部某些警官的企图,那他们做事起来还是要有所顾虑的,自己应对起来也容易一些。
“那么,许先生,我们怎么办好?”
“不要理会他——没证据,他不能拿我怎么样,顶多只能骚扰而已。”
黄夕微微蹙眉——凭直觉,她就觉得,许岩的这个对策应该算不上好办法。无论在哪个国家,要对警察机关强硬对抗,这都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许先生,或许,我们可以想些别的办法?比如,让朱小姐出来露面,见一下他们,他们就没生事的理由,那岂不是更好?何必要硬顶呢?”
听到朱佑香的名字,许岩脸色一冷,他冷冷地说:“朱小姐。。。现在找不到她了。”
看着许岩的神情突然变得阴沉起来了,黄夕心下一惊:“搞不好,这事还真的有可能?先前,许中校和朱小姐俩人私下嘀嘀咕咕地留在山上,也不知道他俩到底干什么,现在,他俩失踪五天之后,却只剩许中校一个人从山下下来。。。难道,真让那个日本警察给猜中了,许中校和朱小姐因爱成恨,他们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黄夕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不敢再看许岩的脸,也不敢跟他目光对接,生怕让许岩看出了她的心理活动。她也不敢再问,含糊道:“既然如此,就按许先生您说的来办吧。”
于是,许岩一行人就此下山。警察们在身后在身后冲许岩连声大喊,但许岩却是根本不理睬,脚下走得飞快,几个警察气得脸色发红,眼睛圆瞪,却是无可奈何,只能紧紧跟在许岩身后,低声商议着对策。
叶慧兰凑近了许岩,小声问:“许先生,你们刚刚在那边谈什么呢?我看着,木村警官气鼓鼓的,好像很生气呢!”
许岩回头看了木村等警察一眼——他们正跟在自己身后十几步开外,窃窃私语地商量着什么,亦步亦趋。
许岩淡淡笑说:“他们为什么要生气?呵呵,我也不清楚呢!”
许岩能感觉到警察们的愤怒,但他并未放心上——他发现,经历了这一次山中经历之后,自己无论心性还是定力上也有了很大的提高。
倘若是从前,知道身后有几个愤怒的警察正在跟踪自己,那自己就算不吓得屁滚尿流,只怕也是惶恐不可终日了吧?但现在,自己却只是望了眼身后盯梢的几个警察一眼,却是浑然不在意,就像狮子不在意几条野狗的尾随一样。
许岩默默地想:或许,这就是朱佑香曾经说过的,修道中人与世俗中人的区别吧?在修道人眼里,世俗中人就跟蝼蚁一般。那时,自己还很震惊于朱佑香的言论,但现在,随着自己实力的提高,自己也开始出现越来越不把凡人放眼里的趋势了,开始体验朱佑香当年的心态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节 纠缠
现在,自己还只是初涉修真而已,心性上就开始有改变了,将来,随着自己实力的提高,自己会不会逐渐会变得和朱佑香一样,高高在上,视凡人如无物呢?
这时候,叶慧兰打断了许岩的沉思:“许先生,我想请问一下,这几天里,您和朱小姐在山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能不能给我们透露一些?”
华侨林中祥也过来搭腔道:“是啊,许先生,我们都奇怪,山上没吃没喝的,你们却能呆上四五天——你们是怎么维持下来的啊?”
对日本的警察,许岩可以横眉冷对,但对上自己的朋友——对方担心自己的安危,带着警察在山上奔波跋涉两三天来寻找自己,虽然没什么帮助,但许岩不能不承他们的情分。所以,对他们的疑惑,许岩肯定是不能用对上日本警察的态度来对待的。
只是,许岩也没办法把实情告诉他们——就算自己照实说了,对方用也不可能相信的,所以,要如何回答他们的问题,这着实也让许岩为难了。
许岩似笑非笑地望着叶慧兰:“叶小姐,你这问题啊,算是朋友关心的提问,还是作为报纸记者的采访提问?你该不会还要把这事情登上你们的杂志上吧?”
叶慧兰脸色微微一红,然后,她用一种明显装出来的坦然表情说道:“这个,当然是朋友之间的关心。
许先生,为了你们失踪的事,林先生费了很多心。他领着我们在山上找了你们两天。却是没发现你们的踪迹,然后。我们才不得不去报警的,当时警署那边还不想受理的。是林先生好说歹说,他们才肯出动的。”
听了叶慧兰的话,许岩心里就只能剩下苦笑了:倘若不是这位华侨林先生的多事,日本警察也不会被引过来,自己也不会添那么多麻烦了。但这件事,对方的出发点毕竟是为了自己好,自己也没办法说什么——许岩硬着头皮,挤出一个笑容对林中祥说道:“林先生,为了我们的事。这次真是让你费心操劳了,我实在很过意不去。”
林中祥矜持地点头,他谦逊地说:“许先生,大家都是同宗同源的华裔,在这异国他乡,彼此关照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诸位远来是客,我更是该尽到地主之谊——而且,我们还是同道中人,彼此照应那是更为应该的吧?”
林中祥说得很谦逊。但他的脸却是流露出得意的笑容,他向许岩使了个眼色,微微眨眼,许岩愣了下。才回过神来——林中祥先生,怕是把自己和朱佑香误认为是跟他一样的习武中人了。
看着这位十分得意但表面上故意装得一副云淡风轻状的世外高人,许岩心里直想骂娘。他勉强挤出了个笑容:“谢谢你,林先生。这次真是多亏了你。”
“哪里的话!只是,许先生。朱小姐是和你一起留下来的,这次她却没有跟你一起下山,她。。。该是没事吧?”
“林先生请放心,朱小姐没事的。”
“那就好,听许先生这么说,我们就放心了——只是,不知朱小姐现在还在山上吗?要知道,这山林阴气森森,颇为邪门,让朱小姐这么娇滴滴的女孩子独自留在山上,只怕很不安全啊!我们最好还是尽快请她下山才好。”
“林先生请放心,朱小姐已经离开此里了,她已经没事了。”
林中祥也是个曾经风浪的江湖人物了,善于观颜察色,听许岩的语气,他就看出来了,许先生怕是不愿意多提这事的,他识趣地点头道:“既然许先生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只是,我还有些事情想要向那位朱小姐请教的,不知道怎样才能联系得到她呢?”
许岩悲哀地望着林中祥,心想何止你想联系朱佑香啊,我更想联系她啊!
“朱小姐在处理一件很重要的事,只怕目前不方便跟林先生联系。这样,林先生你可以把你的联系方式留给我,等见到朱小姐的时候,我会告诉她的。”
林中祥停下了脚步,他蹙起了浓眉,他凝视许岩一阵,那目光十分锐利,仿佛要射到许岩的心底里去。
在他严厉的注视下,许岩显得十分坦然,平静地迎接对方的目光。
看到许岩神情坦然,林中祥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起来了,他点点头,诚恳地说:“那么,就拜托许先生了。
许先生,您也知道,我是习武之人,我武学上的一些困惑,刚才被朱小姐一针见血地说中了。我想,朱小姐既然能看出问题来,那么,该怎么解决我的这些难题,朱小姐应该也有一些办法的吧?我诚心想向朱小姐请教,还请许先生千万帮我这个忙。”
许岩心想原来如此——这位林中祥先生表面一副憨厚相貌,他那么热心积极地救援自己,许岩还当他是热心肠的好人呢,原来他还有这样的目的。
许岩随即又释然了:不管怎么说,林先生毕竟也尽心尽力地援救自己,他虽然带有一定的私人目的,但天下全然无私者,能有几人呢?
在山上失踪数天的朋友终于安然无恙地找到了,这本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但因为朱佑香不见踪影,大家也投鼠忌器不好追问许岩,于是那气氛就显得有点尴尬和怪异了。在下山的路上,众人各怀心事,一路闷闷地前行,气氛沉闷。
走了约莫一个多小时,众人终于下了山,来到了林中茂的屋子前。林中茂很热情,邀请许岩入屋歇息做客,许岩也答应了,他正要进去,但这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鼓噪声,许岩转身过去,却见是木村警官和那三个警察快步走过来。对自己嚷嚷了一通话,显得很不客气。
听到那声音。黄夕的脸色变了,她迟疑了下。低声翻译道:“许先生,木村警官说,因为牵涉到中国籍女士朱佑香的失踪案,你是重要的证人,所以他们要对你进行留置询问。他们说,请你陪他们回警署去做询问——”
许岩冷冷一笑,他说:“告诉木村警官,我现在很饿很累,需要休息。没工夫去警署。让他留下联络方式,有空时候我会联系他的。”
黄夕翻译了许岩的话,木村警官脸色一冷,他激动地走过来,站在邻家的门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许岩,叽里呱啦又重复了几句,黄夕马上翻译过来:“许先生,木村正男警官以日本警方的名义。再次郑重要求你就中国籍女子朱佑香失踪一事配合他调查!”
许岩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对这位咄咄逼人的警官起了极大的反感。他冷冷道:“黄夕,你问他,如果我不接受调查。他要怎么样?”
黄夕翻译了过去,那日本警察又是叽叽呱呱一通,黄夕也翻译了过来:“木村说。如果许先生你不配合他们的话,那他们就会认为。许先生您有重大的犯罪嫌疑,他们就要对你采取临时强制措施了!如果有得罪之处。还请许先生你多多谅解!”
许岩森然道:“你问问他,知道我的身份不?”
站在这弓拔弩张的俩人中间,黄夕急切地翻译着双方火药味越来越浓的对话,额头上已渗出了大滴的冷汗:“许先生,木村警官说,他很清楚许先生您的身份,但日本国的法律是一视同仁的,无论是对本国人还是外国人都是如此,他说这是法律赋予警方的权力,请许先生不要藐视日本国的公权力。。。。。。”
许岩“嘿”了一声,心想这警官还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是找茬针对刁难自己罢了,却还装模作样说什么“一视同仁”。
许岩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他不动声色地说:“黄夕,请告诉木村警官,要配合他调查的话,我得有个中文翻译。”
木村正南警官吃了一惊:许岩抵赖也好,大发雷霆也好,要求联系大使馆和律师也好,这些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中的。但是,许岩仅仅只是要个翻译?这算什么要求?
他狐疑地望了一眼黄夕,沉吟道:“这位黄夕小姐,可以充当临时翻译。尽管黄夕小姐是你的朋友,但我们相信她的公正和能力。”
许岩摇头:“黄夕小姐是业余翻译,她不是专业人员。在牵涉到重要的司法问题时候,我要求一个专业的刑事翻译,以免出现误会——这是合情合理的要求,你们应该要满足的。”
黄夕狐疑地看着许岩,不明白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她疑惑地问:“许。。。先生?你是干什么呢?为什么不要我来担当翻译了呢?”
“没事的,黄夕,你照样翻译给他们听吧,就这样说吧,没事的。”
黄夕不明所以,但她还是听命地照原话把许岩的话给翻译过去,中村巡查长过去和几位部下商议了一下。好在许岩的这个要求并不为难——箱根是旅游城市,经常有中国游客过来游玩的。所以,箱根警署那边也有不少懂中文的警察,要找翻译其实并不难的。
一位年青警官走出来,他用口音很重的中文对许岩说:“许桑,你好!我是箱根警署刑事课的小林康夫巡查,我略微懂一些中文,很荣幸能为你担当翻译。我会竭力而为的!”
许岩饶有兴趣地望着他:“小林康夫?你懂中文?”
“嗨依!在下的中文略懂。。。。。。”
许岩忍住笑:“那很好,小林警官,麻烦你来担当我的翻译吧。”
黄夕看得微微蹙眉——在她看来,这位小林警官的中文说得结结巴巴,远远不如自己说日文来得流畅。她忍不住说:“许先生,这么重大的事,我还是觉得,让我来担当你的翻译比较好。”
许岩摇头:“没这个必要。”他拉着黄夕走到边上,小声说道:“你马上联系大使馆,找张助理,请给我们安排两张可以尽快回国的机票——最好是今天的航班!
你告诉他。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日本警方企图借口朱佑香的失踪对我采取强制措施。将我强行扣留,所以。我们必须要尽快回国!”
黄夕心下嘀咕:要解决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就是请朱佑香出来让日本警察见上一面,他们就没理由找茬了。但问题是,许中校宁愿狼狈不堪地逃出日本都不肯请朱小姐出来给大家见上一面,那么——多半不是他不愿意,是他实在交不出朱小姐来!
朱小姐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明白了,我回去就马上处理。但中校,你这边怎么办?你跟这帮警察去警署。到时候要怎么脱身?”
“没事的,你放心好了,我有办法——你在旅馆那边等我吧。我很快会去跟你们会合。”
大家都是情报局的特工,知道事态紧急,黄夕也无谓像拍电影那样惺惺作态地表现恋恋不舍,她简单地说了一句:“那么,中校,您就多加小心了。”
许岩冲黄夕挥挥手,示意她一路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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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黄夕和众位朋友离开了。许岩这才转过身,几名日本警察都在身后冷笑地望着他——没错,虽然日本警察都板着脸不说话,但许岩还是能在他们脸上看到了阴冷的味道。他们的眼神是充满恶意的。
木村巡查长来到许岩面前,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话,小林警官即时给许岩翻译。他指着远处停放的那辆警车,很虚伪地假笑着:“许桑。木村长官说,时间不早了。请你跟我们上车,回警署去吧——请吧!”
许岩没有动,他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去警署?”
“许桑,虽然您是中国的军官,但这里毕竟是日本国的领土,在这里,您也必须遵守我们日本国的法律——这是国家公权力,您必须服从,请您上车吧。您是有身份的中国贵宾,莫要逼我们对您采取强制了。”
许岩冷笑:“木村巡查长,你要求我陪你们去警署,可有什么依据?理由是什么?”
木村正男阴沉着脸,他上前来,冲着许岩一通狂吼,态度很恶劣——自从黄夕、叶慧兰等人离开以后,这几个日本警察的态度就显得明显恶劣起来了,仿佛是因为没了现场的目击证人,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那个小林警官阴测测地冷笑道:“许桑,你还要问理由?在刚刚,木村长官不是已经已经跟你宣示过了吗?
也好,我就再跟你宣布一次:因为您和朱佑香女士一同进山,现在却只有你一人出山,朱小姐至今下落不明。我们箱根警署接到了报案,称迄今,朱小姐已经与外界失去联系超过六十多个小时了,已经构成了失踪案。所以,根据我国刑事法律的要求,必须要对此进行立案,箱根警署要对朱佑香小姐的失踪案进行调查。而根据相关证据证明,许先生您是最后与小姐最后见面的人,是案中的重要证人,要求你必须配合调查。。。。。。”
许岩一口回绝:“我如果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呢?”
仿佛对许岩的这个回答早有预料,小林警官严肃地说道:“说什么,那是许桑你的自由来着,不过,许桑你必须要对你的说法承担法律责任的。如果许桑你乱说一些不负责任的话的话,只怕检察官会有些不好的看法,恐怕许桑你的身份会从证人变为嫌疑人也不一定的——好吧,我们就别浪费时间了,许桑,麻烦你请上车吧。”
这个小林康夫刚才说中国话还显得结结巴巴的,但现在,黄夕走了,他却显得越来越流利了,越说越顺畅了——许岩很怀疑,这家伙刚刚是故意在黄夕面前假装不会中文的,好偷听自己和众人的对话。
许岩摇头:“等下!木村警官,各位警官——如果说,你们的这个案子,本来就是不存在的呢?你们还需要我去作证和配合调查吗?”
“纳尼?本来就不存在?”小林康夫十分诧异:“许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就是你们所说的朱佑香小姐失踪一案,本来就是不成立的——朱佑香小姐并未失踪!她依然还活得好好的!那样,你们还需要我去协助调查吗?”
听了小林康夫翻译过来的许岩答复,几个警官面面相觑——正如许岩预料到的那样,他们虽然受东京警视厅的授意,想把许岩给强制留下来,但毕竟还没法做到无中生有,想造冤案,毕竟还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才行。
毕竟许岩可不是一般中国的游客,他是中**方派来的访问使者,有东京警视厅的正式邀请函。如果日本警方刚刚以“涉嫌谋害朱佑香”的名义就把应邀到访的中**官给抓起来,然后那个被宣称谋害的女子却是自己跑出来了,那警方扣留许岩的理由压根就不成立!这样的话,会让日本政府在外交领域造成极大的被动,在国际上也会造成很恶劣的影响。(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节 拘捕
如果日本警方宣布,因为朱佑香失踪一案拘捕了来访的中**官许岩,但第二天朱佑香马上就现身宣布自己并不曾失踪,那么,日本警方甚至是日本政府都会很狼狈,在国际上名声扫地,这样的责任,不是这地方警署的几个小警察能背得上的,对这一点,几名在场警官都很明白。
木村巡查长黑着一张脸,他虎虎地来到许岩面前,瞪着眼睛很有气势地喝了一通,小林康夫冷笑着翻译:“林先生,我们尊重你是中国过来的军官,所以对你一直以礼相待。但你若是以这种荒谬的谎言企图拖延时间,企图欺骗日本警方蒙混过关的话,那我们也不会再对你客气了——要欺瞒国家公权力,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木村长官问你,你说朱佑香小姐并未失踪,那么,她在哪里?”
许岩淡淡一笑:“朱小姐现在还在山上,她在忙一件事,不得空下来——你们说的失踪,只是猜测而已,并不是事实。”
听许岩说,朱佑香至今还在山上,小林康夫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摇头,他喝道:“不可能!朱小姐已经上山五天了,她在干什么?为什么不下山?”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那是朱小姐自己的事情,跟你们也没关系!”
听了许岩的回答,几个警察都露出了愤怒之意,他们凑在一起叽叽呱呱地商量一阵,最后,他们得出了结论。依然是小林康夫来对许岩说道:“许桑,你说。朱小姐还在山上?”
“正是!”
“那就好!”小林警官露出了狡诈的笑容,仿佛他已经戳破了许岩的阴谋。得意洋洋:“这样的话,就麻烦许桑你亲自领我们上山,亲眼见一下朱小姐吧?”
许岩拒绝:“朱小姐在忙着很重要的事,她不愿意面见外人。”
“呵呵,许桑,我们可是警察,是国家公权机关!无论朱小姐在忙着什么事,见我们一面,让我们确定她平安。这都是应该的。因为我们可是接到报案,说是朱小姐已经失踪了——”
看到许岩还在犹豫,小林康夫陡然大喝一声道:“许岩,你拖拖拉拉,一再拒绝让朱小姐拒绝警方的探访,你到底心怀何种目的?!难道,你对朱小姐图谋不轨,已经谋害她了吗!?”
小林康夫大喊大叫的,自以为威严十足。许岩根本不在意——在他看来,眼前的几个日本警察的恫吓和威胁,那威力还不如一个蚊子哼哼。但是,为了引得几名日本警察上钩。许岩不得不装出罪恶被人说破的“大惊失色”表情,他惊恐万分地辩解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这么干。警官先生,我是冤枉的。。。”
看到自己一声大喝。居然就把这个来自中国的中校军官给镇住了,小林康夫不禁暗暗得意:这个许二佐先前嚣张和得意的样子。其实也是装出来的吧?
自己只不过使出了审问犯人时的威严,怒吼一声,立即就把他给吓得慌了手脚。早知道这家伙这么废柴,自己刚刚也没必要跟他啰嗦这么久了,早该对他态度强硬了!
恍惚间,小林康夫心里也转过这样的念头:好像不对啊,眼前的这家伙,怎么说也是中**的中佐军官来着,按说也是个菁英人物来着,怎么会如此不济,被自己吼了一声就吓坏了?这是不是屈服得太容易了些?
但很快,小林康夫也释然了:虽然是二佐军官,但对方毕竟是支那人嘛!支那人一向都很废物,在当年的东亚战争,支那人胆小如鼠,支那军队也是同样废物,不堪一击。而且听说现在的支那军队很**——眼前的这年青人,他多半是通过**的途径得来的中校职务吧?嗯,肯定是这样的!
这么想着,小林康夫的气焰更为嚣张,他大声喝道:“许岩,你说!你到底把朱小姐怎么样了?你是不是见色起意,故意杀害了她,嗯?!你老实交代了吧!”
许岩的神情更为慌张了:“没有的事,我只是想跟她亲热一下,没想到她居然拒绝了我,我生气了,就把她打了一下。。。然后,我就不管她了,自己出来了。。。我想,她现在应该还是在山里头吧。”
听许岩这么说,小林康夫大喜:通过丰富的警务经验,他已经能想象出事件的轮廓了:一对青年男女入深山探险,在那荒无人烟的深山里,看到四下无人,男青年许岩忽然狂性大发,想要对同行的女青年朱佑香行那不轨之事,但被同行的女青年给坚决拒绝了。恼羞成怒之下,许岩愤而出手,打伤了女青年朱佑香,然后将她遗弃在那荒芜的山林间。
许岩的这些行为里,明显包括好几条罪名了:**(未遂)、故意伤害然后遗弃,这些罪名如果能证实的话,许岩绝对构成犯罪了。用这些罪名来逮捕他,总比用个失踪案来抓人显得靠谱得多,也显得证据确凿了很多。
现在,为了证明许岩的罪行,必须找到那位被许岩遗弃在山中的姑娘朱佑香!
当下,小林康夫抖擞起了精神,他把审讯的结果报告给木村巡查长和其他两名同僚,听到竟然抓住中国武官这么大的把柄,众位警官都是欢欣。木村正南高兴地鼓励众人:“大家好好干,我们这就把许岩带上山去,让他领着我们找到朱小姐。只要侦破了这件案子,那是很大的功劳!小林刑事!”
小林康夫立正:“嗨依!”
“这次案子,你功劳很大!我们继续努力,把这中国人的犯罪证据给搜集完毕,将他正式逮捕!
刚刚,东京警视厅搜查二课新任的荒木课长亲口跟我说了,这个中国人的身份十分重要。可能跟不久前的东京怪物事件还有牵连!荒木科长告诉我们,要尽可能地用合法的手段和理由。将他强留在日本,不能让他回国。
现在。听到许岩在我们这里,东京警视厅对策本部已派人来我们箱根了,估计今晚之前就能到。诸位,我们要好好努力,赶着在东京的刑事赶来之前,用我们箱根警署自己的力量,将许岩给正式逮捕了——这是直接呈报给日本公安委员会的大案,这个功劳,我们箱根警署要自己领取了。不要留给东京的大老爷们!
诸位,请多多加油了!拜托了!”
在木村巡查长的煽动下,几位刑事警察都是热血沸腾,大家齐齐应了一声:“嗨依!”
当下,众警察不顾疲惫,纷纷整理行装,准备再度进山。小林康夫警官很威严地告诉许岩,他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日本国的法律,这是严重的罪行。如果让朱小姐得不到救援死在山上的话,那许岩就得面临一级谋杀罪的指控,是要面临绞刑的——小林康夫当然不会告诉许岩,日本是已经废除死刑的国家。
听到自己面临死刑的威胁。许岩显然是吓坏了,他连声哀求小林康夫,求他千万不要。怎么样都要想办法救自己一下。
看到许岩可怜巴巴地求情的样子,小林康夫心下充满了轻蔑:“支那人就是这么卑贱的生物。听到死刑,他们立即就被吓坏了。堂堂的军官,却是毫无尊严!”
小林康夫很威严地告诉许岩,要想得救,免去死刑处罚的话,现在他只有唯一的出路,就是要赶在朱小姐出事之前找到她,救援她回来。否则的话,如果朱佑香小姐出了什么事,那谁都救不了他了。
“现在,我们准备入山搜救朱小姐,你负责给我们带路!如果找到朱小姐把她救回来的话,我们可以在检察官面前帮你求情。否则的话,许岩,你绝对要被处以绞刑的——你愿意给我们带路吗?”
听了这番话,许岩显得十分恐惧,他连连点头:“小林警官,我一定帮你们带路!您放心吧,我一定配合好的!”
看到许岩这么容易就屈服了,吓得屁滚尿流,在场的日本警察都是欢快地笑起来了:“果然,中国人都是胆小如鼠的啊!”
“蟑螂一样的劣等人种,他们中间能有什么出色的人物呢?你看这个,都是中**队的二佐了,如此怯弱,外强中干!我们只要强硬起来,他们立即就吓坏了啊!”
小林刑事阴测测地加了一句:“就跟七十年前那场战争一样啊!中国人一直都是那样啊,他们永远不会是我们日本人的对手啊!”
“真的是呢,现在如果我们还跟中国打仗,我想我们应该照样不会输吧?”
警察们哈哈大笑——想起七十年前的那场战争,再看着眼前怯弱无能的中**中校,警察都感觉十分快意。木村正南走上前去,踢了一脚许岩,小林康夫哈哈大笑:“许岩,你还在等什么?快带我们上山吧!”
中午时分,警察们押着许岩再度踏上了进山的路程。一路上,想到偌大的一个功劳即将到手,警察们谈笑风生,显得十分兴奋。走在半道上,小林康夫还特意跑到许岩身边,问道:“许岩,听说你是中**的二佐军官——对,我们皇军以前叫中佐,现在改名叫自卫队了,就改叫二佐了。”
“是的,我是中**队的中校。”
“哎呀,许二佐,你太厉害了!”说着佩服的话,小林康复却是嘻皮笑脸的,毫无尊重之意:“如果是在我们自卫队里,二佐军官就是很了不起的大人物了。但是许岩,你这么年青,是怎么当上二佐的?”
小林康夫凑近许岩跟前,很猥琐地笑道:“我听说,在你们那边,军队都是很**的,你们当兵是要花钱的,要升官也要花钱的,是不是这样啊?喂,许二佐,你给我说说,你这么年青就当了二佐,到底花了多少钱啊?”
许岩抬头望望头顶密集的树林,心中却是百感交集:重新踏入这片树林,他又想起了朱佑香。
他没有回答小林康夫的问题。反而问他:“小林刑事,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啊?”小林康夫有点奇怪。他有种感觉:好像进山以后,许岩的态度和神情又变回来了。从刚刚那卑微求饶的胆小之徒,又变成先前那个无礼傲慢的中**中校了。
小林康夫迷惑不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许岩有了这样的改变?好像。。。进山之后,他就好像变了,变得好像有恃无恐起来了。
他到底在依仗着什么?
小林康夫想不明白,但他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他问道:“许桑,你要问什么?”
随着许岩态度的恢复,不知不觉间。小林康夫的态度也有了微妙的改变,重新又恢复了像刚见面时候那样对许岩使用敬语了。
许岩指了下周围的山林,问道:“请问,这座山,叫什么名字呢?我在这山上逗留了好几天,却是连这山的名字都不知道,实在太荒谬了。”
“哦,这座山,叫做丸岳山!”
“丸岳?”许岩心下重复了这个词几次。缓缓点头:“这个,我记下来了。”
小林康夫倒是起了好奇心,他问道:“许桑,请问。你是中国的哪里人?”
“我是蜀川人。小林刑事,你以前去过中国吗?”
小林康夫摇头:“我没去过——不过我爷爷去过中国,我听他说过。蜀川好像是中国西部的一个省份,那是个有着很多山的地方吧?我爷爷跟你们蜀川人打过不少交道呢。可是很有缘分那!”
“正是,我们蜀川确实有很多名山大川。小林刑事。你爷爷是什么时候去中国的?是去中国旅游,还是做生意啊,怎么同我们蜀川人打过交道?”
听到许岩的问题,小林康夫的脸上浮上了一缕充满恶意的笑容,他说:“我爷爷啊?他是昭和11年去中国的。”
许岩蹙眉:“不好意思,小林刑事,我是外国人,不是很懂贵国的历法。。。昭和十一年?按照公元历法,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啊?”
小林康夫脸上泛起了邪恶的笑意:“昭和11年,就是1937年——我爷爷,他当时是大日本皇军第六师团第二十三联队的一名曹长,他从上海登陆,然后一路打到你们中国那时候的首都南京啊。
我爷爷曾跟我说过,在南京的时候,他所在的部队俘虏了几十个川军的士兵,他下令部下的士兵,用刺刀将那些蜀川兵给一个个刺死了,还用刺刀挑出了那些川军士兵的心脏,让士兵们来观摩——那些被挖出来的心脏,还会一动一动地跳动的呢!
我爷爷下令,让士兵用那些俘虏的脑袋来练习砍首,看着那些川军士兵被砍下半个脑袋之后却是依然没死,在那边惨叫着抽搐着,我爷爷说,这实在太让人激动了。他说,杀人也好,被杀也好,这都是佛主安排下来的命运啊!
佛祖让我爷爷和这些蜀川兵在南京相遇,最后是我爷爷并杀了他们,那这都是他们的缘分啊!许桑,作为他们的后代,你我在这里邂逅,这也是我们的缘分啊!”
听着这样的言论,许岩只觉一股炙热的怒火在胸中升起,他脸上却是依然保持着平静:“小林刑事,你爷爷还有这样的经历?后来,他在那场战争中可被中国人打死或者打伤了吗?”
“哈!”小林康夫发出了一声欢快的笑声,他高兴地说:“那是完全没有的事!整个战争过程中,我爷爷一次伤都没受过。南京战役之后,他又参加了徐州战役,然后又参加了武汉会战——我爷爷亲口说的,他一共参加了四十二次战斗,亲手杀了一百多个中国人,有些是士兵,但其他大部分都是平民——但他一次伤都没受过。
我爷爷跟我说过,有一次,一个中国士兵在很近的地方向他开枪,那时候,我爷爷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那颗子弹打偏了,从我爷爷的耳边飞过,擦着了他的头发。我爷爷就奋勇地冲上去,用刺刀把那个中国士兵给捅死了——后来终战日之后,我爷爷也随军队一起回了国复员,毫发无伤。
我爷爷说,这完全都是佛祖保佑啊!多亏了佛祖保佑,他才能完好无损地从中国回来,同他一起出去的很多同乡,最后都只能变成骨灰盒子回来了,或者是缺了一条腿、一支胳膊那样回来,那样就惨了,就没了我爸爸,从此也不会有我了。”
许岩呼吸加重,他的心脏“砰砰”直跳,热血上涌,眼前气得发黑,但他依然保持着冷静:“小林刑事,你爷爷在战争中造了那么多的罪孽,回去以后,他是否有过反省或者悔罪?”
“啊,悔罪?”小林康夫诧异地望着许岩:“那是为什么啊?我爷爷根本没认为有什么罪啊,他说,既然那时候是在打仗,我们比中国人强,那我们杀中国人,那是理所应当的,有什么好悔过的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