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节 约会
丁司长用力又拍了几次门,却是始终不得开门,他这才死了心,悻悻地离开,一边走一边喃喃地骂道:“看不出来,这小子瘦巴巴的,倒是蛮有力气的。。。该死的,这小鬼头牛逼死了,要换了我年青时候,非揍死他不可!”
他的老婆陆琴跟在丁司长身边,她有点怯生生的,她说:“老丁,你们刚刚谈的,我都听了。。。但我觉得,你跟那个许少校谈的好像不是一回事。。。”
丁泉一愣,他望向自己的老婆:“阿琴,你怎么这样说呢?我刚刚确实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我都答应给他三百万了,他还不满足,那你说我要怎么办呢?”
“但是老丁。。。”
“嘘!你先不要说!”
说到这里,丁泉左右张望,看着没有碍眼的人,他才压低了声量,低声说:“不能给得再多了!为了小帅,我们能给姓许的四百万甚至五百万——没错,我们有这个能力,但问题是,我们能给吗?要知道,那小鬼可是文修之的人,如果让文修之知道,我们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几百万来,姓文可是比鬼还精明,比狼还狠的人,他能不猜出点东西来?到时候,他可是马上会像狼一样扑过来,到时候,不但小帅出不来,只怕我们一家都得进去团聚了!”
陆琴面色发白,她紧张地望了望四周,也是压低了声量:“老丁,我倒不是说该给他更多的钱。。。我只是觉得,你跟他谈话的方式。好像不对。”
丁泉蹙眉:“怎么不对了?”
“我瞅着,那个许少校。他虽然傲了点,但他倒不像不讲理的人。一开始,他的态度倒还不是很差,他还是肯跟我们说话的。。。那时候我恳求他的时候,他好像也显出了一点动摇来,好像不是不能商量的——我觉得,他就是年青人心性,受了委屈,就想出一口恶气报复,如果我们认输服软。好好跟他赔礼道歉,让他出了这口气,我们再赔钱,他说不定也能放过小帅了。
但我还在那边跟他好声好气地说呢,老丁你就猛地过来插话,张口就是给他钱打发他。。。我瞅着,他就有点不高兴了,脸色就不对了。。。就是一句话说得不对,你们俩就在那顶上了。打那开始,许少校脸色越来越是不对,越来越生气了——我看着,他就是要个公道。你却老跟他说钱的事情,他可能以为你是在侮辱他了。到后来,你们两个吵了起来。。。那时候就更没法说了。”
听老婆这么说。丁司长心下微微一沉——他不是笨人,只是那时当局者迷没有发现。现在被老婆提醒了,回头一看。事情还真是这样,自己老婆跟对方好声好气地哀求,那位许少校还是礼貌地对自己夫妻的,但等自己上去主导谈话之后,双方谈话的气氛越来越差,最后自己被逐出了门外——也不知道宾馆有没有视频监控,刚刚自己被狼狈推出门外的狼狈样子被人看到没有?
这时候,丁司长已在隐隐后悔了——好像真是自己太粗鲁,急功近利,把事情给办砸了。
但出于一家之主的尊严,丁泉也不好对老婆认错,他还在嘴硬地死撑着说:“妇人之见!阿琴,我告诉你,我见的人多了,人都是这样的,嘴上说得好听,这个道理那个道理,其实说来说去,心里想的还不都是钱!
我就不信,世上真有钱买不动的人!姓许不肯松口,估计要么是嫌钱少,要么就是刚刚把话说得太高,他脸皮薄性子傲,不好意思改口罢了。我就不信了,我们把钱送到他家门口了,他还不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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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司长跟他老婆的商量,许岩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头疼的是另一个问题:今晚,自己的经历颇为丰富了,可这些东西,都让在卧室的朱佑香给听的清清楚楚——许岩扪心自问,今晚发生在这里的事情,这些勾心斗角、利益交换、叛友求生,这些都不是什么正能量好见人的东西。
倘若朱佑香是个普通女孩子,许岩倒还不在乎——大不了就当是让她早点接触这社会的阴暗面,也好明白人性,增加一点人生经验吧。可问题是,朱佑香是个来自异界的少女,让她接触这些东西,好像就等于把地球人类最阴暗的一面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异界人面前,这让许岩很不舒服。
许岩敲响了朱佑香房间的门,一阵之后,朱佑香过来开门了,她散了头发,褪去了现代人衣装而是穿着宽松的袍服,妆容如洗,她惊讶地问许岩:“这么晚了,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轩芸,呃,这个啊,今晚的事,确实有点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朱佑香睁大了眼睛,显得颇为惊讶:“今晚的事?哦,公子说今晚那些官差的事吧?公子为何要觉得难为情呢?吾又为何要见笑呢?”
朱佑香这样反问,许岩倒是愣住了,他反问道:“轩芸,今晚,你听到了从头到尾的那些事,你难道就不觉得,我们地球人这些尔虞我诈很是。。。”许岩本来想说“肮脏、厌恶”的,但他还是改口说:“让人难以接受吗?”
朱佑香歉意地笑了,她摇头说:“抱歉,公子,说起来,该说不好意思的是吾——今晚,您在接待外人的时候,吾在里屋也没闲着,在研究着传送光门法阵的架构,对外面的事并不留心。。。既然他们并没有携带枪械凶器,也没有强大到足以威胁到公子的强者存在,所以,吾对这些来客也不甚在意了——怎么,公子您跟他们商议的事情,很重要吗?”
“啊。轩芸,今晚我们在外面吵那么大声。你就一点都没听吗?”
朱佑香摇摇头:“吾在专心研究传送光门法阵,无法分心。。。公子。有很重要的事吗?”
知道朱佑香并没有留意到自己跟官员们对话,许岩顿时松了口气,继而又有点好笑——这该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吧?估计在朱佑香眼里,除了自己等少数几个人外,无论对方是何等的高官显爵,地球上的凡俗人在她眼里就跟蝼蚁差不多——谁会有兴趣蹲在那里听一群蚂蚁在商量什么事?自己还杞人忧天地担心如何向朱佑香解释官场的规则呢,没想到压根就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了。
“哦,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既然你没听到。那就算了。。。夜深了,早点休息吧。”许岩冲朱佑香打个招呼,正待离开,忽然又停住了脚步:“对了,轩芸,你方才说,今晚你在研究什么传送法阵?那是什么东西?”
听许岩这样问,朱佑香脸色一黯,她回避了许岩的目光。含糊道:“传送光门法阵。。。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只是吾私人比较感兴趣罢了。”
见朱佑香含糊其词,知道她不想再说这个问题,许岩识趣地转换了话题。他点头道:“这样的话——轩芸,明天的话,你有什么事吗?”
“吾?吾有空暇。公子意欲如何呢?”
“倒也不是什么正经事,只是我想着。来了一趟京城,一直都在忙公务。也没歇过。听说京城有很多风景名胜的,还有不少好吃的。。。难得明天没什么正经事,我们两个一起闲逛走走如何呢?”
朱佑香也没在意,她说:“吾与公子都不是本地人,要游览京城的话,公子最好有个本地人带路带路才好——公子是打算邀请文先生还是那位黄小姐作导游呢?”
许岩忽然有些扭捏起来,他低下头来,不敢正视朱佑香,声音越来越低:“这个,文先生公务繁忙,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我的意思是,就我们两个去好了,也不要情报部安排的司机了,就我们两个去玩就好了。。。嗯,就是这样了!”
听了许岩的邀请,朱佑香惊讶地望着他,在她明亮的目光注视下,许岩局促不安,连手都不知往哪里放了,低头看着地上的毛毯,脸色发红。
过了好一阵,许岩才听到,自己的头顶传来了朱佑香柔和的声音:“公子,您这样。。。是否就是电视上的约会邀请吗?”
许岩大囧——朱佑香你这家伙,真是一点都不委婉不温柔!这种男女间勾结的暧昧情缘,怎么能说透的呢?许岩面红耳赤,他语无伦次:“呃,这个嘛,怎么说呢。。。呃,算是约会吧!嗯,轩芸,你要是没空,那就算了,我明白的,对不起,是我冒昧了。。。”
看着许岩困窘的样子,朱佑香“噗嗤”地笑了出来,她的鼻子好看地皱了起来,明亮的双眸笑吟吟的:“公子的约会邀请,看来好像是没什么诚意呢,刚发出来又要收回了吗?”
朱佑香微微蹲身,行了个屈膝礼,仪态万千,动人而美丽,她温柔地说:“吾很高兴受到邀约,能陪伴公子出游,亦是吾的荣幸。吾明天便悉听公子安排了!”
“啊!”听到朱佑香答应了要求,许岩喜出望外,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看到他发呆的样子,朱佑香“噗嗤”笑了,她正色道:“公子,倘若再无他事,吾等便休息了吧。晚安~”
“嗯,晚安,晚安!”
许岩还处于狂喜的呆滞状态中,他转身往自己房间里走。但他没注意到,在他回房的过程中,身后朱佑香的房门却是一直没关上,她站在门前,平静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许岩回到自己房间里去了,良久,她才轻叹一声,掩上了自己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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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许岩心中兴奋,一夜辗转,难以入眠,第二天六点多钟就起床了。
许岩和朱佑香都是外来的,对京城的情况不熟。
这种事,本来是很容易解决的。只要许岩给文修之打个电话,对方立马会亲自过来。把导游、司机和车子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但问题是,今天是许岩和朱佑香第一次约会。许岩感觉意义重大,他实在不愿意身边有其他熟人——少男少女在一起游玩,卿卿我我,不想有熟人在旁边碍眼,许岩都情愿自己出钱来请个陌生的导游了。
好在,在五星级宾馆入住的最大好处就是服务齐全。起床以后,许岩立即给酒店服务台打了个电话,询问他们是否提供导游服务,服务总台的态度很客气:“您好。许先生,您是想要一位熟悉京城情况的私人导游吗?我们有这个服务的,价格是五百元/天,如果还要租车的话,酒店也有车子提供租赁。。。哦,你们已经有车了是吧?”
许岩发财立品,他觉得,五百块钱好像也不是很贵,他很爽快地说:“行。那就请一位吧。对了,导游什么时候能到?”
“许先生您放心,您十分钟后下楼,导游就在大堂等着您了。”
许岩和朱佑香穿一身外出的衣裳。戴上了墨镜,俩人出电梯,刚到大堂。一位三十来岁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装、胸口挂着一个吊牌证件的女士就快步迎了上来,她笑容可掬:“你好。请问是许先生吗?”
许岩点头:“我就是。你是。。。”
“许先生您好,刚刚您跟酒店预约要一位导游。我就是酒店给您安排的私人导游,我姓吴,叫吴芳。今天由我来为你们带路,介绍京城的风景和名胜,您觉得可以吗?
哦,忘记介绍,我是有导游证的专业导游,我的导游证号码是:xxxxxx,所以,由我来为二位导游,您们二位是可以完全可以放心的,绝不会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吴芳导游说话的语速很快,整段话一口气说下来,显得十分熟练,却是每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吐字清晰,显出她自称的专业性并不是虚假的。在整个说话的过程中,这位吴芳导游脸上始终保持着和煦的笑容,不是那种虚假的僵硬笑容,笑容看着很自然又诚恳,就像邻家的大姐姐一样,让人看着就感觉很舒服。
许岩已经倾向雇请她了,他望向朱佑香,却见她也点点头,于是许岩点头:“行,那今天就劳烦你了,吴姐。我姓许,这是我朋友,姓朱。”
听到许岩决定雇请自己,吴导游也显得很高兴,她笑道:“许先生太客气了,二位是我的衣食父母,怎么能说麻烦呢?吴先生朱小姐,二位请放心,我会竭尽所能,用最好的最专业的服务为你们效劳,希望我们今天能渡过愉快的一天。”
说完开场白,吴导游马上就进入了角色,她问许岩:“许先生,朱小姐,请问,今天二位想要游玩些什么风景景点呢?”
许岩和朱佑香对视一眼,还是许岩来说话:“吴姐,我和朱小姐对京城都不熟,不知你有些什么好的景点推介吗?”
吴芳认真地说:“京城是古都,是历史和文化名城,要说京城值得一去的景点,那真是多了——兴安门、颐和园、故宫、国家大剧院、国家博物馆、长城、南海公园、京城植物园、京城动物园、十三陵、水立方、秀水街。。。京城的景点海了去,许先生您二位哪,要是想都看完的话,怕是一个月的功夫都不够。
许先生和这位小姐,容我给二位提个建议吧,依我的经验,咱们就一天时间,与其这么走马观花地看上十个八个景点,倒不如就看一两个地方,慢慢体味品味,那样的感觉更好一些——拿我们老京城人的话说吧,所有的那些名胜古迹里,都带有皇城根的气息,有悟性的人感觉到了,其实每个景点都差不多的,倒也不必强求把每个景点都看齐了,您说是不是?
当然了,这是我多嘴了,具体行程如何安排,去看哪些景点,还是由二位拿主意,我就是个带路的,呵呵。”(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节 游览
去看什么景点,许岩也是无可无不可的——许岩一直有个观点,去哪里游玩,这并不重要,关键是跟谁一起去。如果是跟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一起,哪怕是再荒山野岭的穷乡僻壤,那也会变成令人心旷神怡的天堂;如果是跟个自己讨厌的人,哪怕是住在五星级酒店里,那也会觉得跟坐在火炉上差不多。所以,关于去哪里,许岩真的觉得无所谓,关键是和朱佑香一起去。
既然朱佑香没意见,许岩就拍板了:“那么,咱们就去京城兴安门看看吧,来一趟京城,连兴安门的国旗都没去过,总好像有些遗憾似的。”
从小到大,每天晚上七点,许岩总能在电视上看到新闻里兴安门和国旗的景象,在许岩心里,这些地方他是仰慕已久了。这趟有机会来了京城,不亲自去看一下,总觉得有些遗憾似的。
于是一行人这就出发。许岩领着吴导游到了停车场,看到文修之那辆挂着军牌的小车,那位吴导游吃了一惊,她诧异地望向许岩:“许先生,您是部队上的人吗?”
“啊,吴姐,你怎么这么想呢?”
“你的车子,挂的可是总参的车牌。。。看着这号码这么小,肯定还是个首长级别的。”说着,吴导游看着许岩,目光中隐隐有些警惕起来了:“许先生,这是您借朋友的车子吗?”——由不得吴姐不警惕,看许岩这么小小年纪,肯定不可能是部队上的领导。这样的话。这车子的来历就只有两个可能了,要不是这少年家里的关系很厉害;要么。就是这两个小家伙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敢在京城开假军牌的车子。
吴芳是干导游这行的。接触的三流九教的人很多,见识也广。她知道,部队的军车管控纪律是很严格的,尤其是总参这种机要部门的,要把军车借出来给“朋友”开,那肯定是违反纪律的。
吴姐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这少年没给自己一个合适解释的话,那自己今天宁可不挣这笔导游费也罢了,免得招惹麻烦。兴安门广场周边的安保严密程度可以说是全国第一。这两个小家伙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想把假冒总参军牌的车子开到那里,那不是自己找死吗?不要为挣这几百块钱,到时候自己被警察扣下来,那就麻烦了。
许岩倒也没想到那么多,他随口笑笑:“是啊,我来京城玩,有个朋友说我没车子不方便,把他的车子借给我用两天。吴姐你会开车吗?要不,你来坐驾驶位置开车好了,你比较熟悉道路。”
吴导游瞟了许岩一眼,眼神很怪异。她也不答话,锁着眉,让许岩觉得有些怪异。他以为吴导游没听清楚,又问了一次:“吴姐。你会开车吗?”
吴芳嘘出一口气,她变得微微有些严肃:“许先生啊。您是外地过来的,可能不怎么知道,京城这地头啊,跟外省有些不同,咱们这块对军车的管理是很严格的,交警经常是和部队的纠察一起联合执法的,尤其是兴安门那一带,那边的安保检查是很严密了。
许先生,您车子的牌子,有点太高调了。。。这牌子,到时候万一被拦下来检查,那不就麻烦了?咱们还是换辆车子吧,不要给您和您的朋友带来麻烦,咱们是出来玩的,就不要招惹那些不必要的麻烦了,您说是不是呢?”
“麻烦?”许岩蹙眉,他有点听不明白:“吴姐,你能说清楚点吗,为什么麻烦呢?”
自己不好意思直接说破他用假车牌,已经尽量说得很委婉了,但眼前这少年还是不懂,可见他真不懂这些规矩——吴姐叹了口气,她已经肯定,这肯定是假车牌。因为如果少年真的有位神通广大的部队朋友,借了一辆军牌的车子给他开,那他是不可能不跟他说开军车的规矩的。
她尽量委婉地说:“许先生,开军车碰到检查,不但车牌和行驶证要是真的,而且驾驶员的身份,人家也是要检查的。部队纪律明确规定了,军车的驾驶人必须是现役军人,得携带军官证或者士兵证。到时候,人家如果检查时候发现问题,只怕我们连人带车都要挨扣下来,到时候就很麻烦了——许先生,我建议,我还是换一辆车吧”
“原来是这个原因啊。”听吴芳说完,许岩终于明白过来了,他笑笑,从口袋里掏出军官证,递给了吴芳:“吴姐,您甭担心。我也是部队上的人,我开这车,那是没问题的。”
吴芳将信将疑,她接过了军官证,打开来仔细看着,不时还望向许岩,跟军官证上的照片对照着。这样,她足足看了半分钟,才充满歉意地把证件递回给许岩,很不好意思地说:“许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恕我眼拙了——看您模样,还是个大学生的样子,没想到您已经部队上的领导了。我刚才多嘴,差点闹出了笑话,请您别见怪啊。”
许岩笑道:“没啥,我的本职确实也是大学生来着,在部队的这个身份是兼职打工的。”
“啊?”吴芳愣住了,她不明白,许岩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本职是大学生,当军官是打工兼职?世上有这样的兼职吗?
许岩却也懒得解释了,他招呼众人上了车,很快开出了停车场,沿着街道一路驶出去,吴导游坐在副驾驶座,帮许岩指点着路线。
按照吴芳的指点,许岩把车子开进了广场旁边的南池子里面,这里有很多的小胡同。看得出,吴芳真是个老北京,她轻车熟路地指挥着许岩,在一个偏僻小胡同里头把车子停下了,然后喜滋滋地告诉许岩:“这地方好,没多少人知道。也不用收费。我每次带客人来兴安门来,都是停在这的——许先生。如果停在大剧院那边,那边可是要收费的。可是要六块钱一个钟头呢!”
话一出口了,吴芳才意识到搞笑:对方肯花五百块钱来雇自己当导游,看这气场和风度做派,对方该是不差钱的主,自己还在想着帮他省六块钱的停车费,那岂不是搞笑?吴芳不好意思:“许先生,让您见笑了。”
许岩诧异道:“啊,怎么会呢?能省一点总是好的,也得吴姐您这样老京城人才能找得到这样的方便地儿啊!”
当下。三人步行过去,走了约莫十分钟,许岩便来到了广场。
今天天气晴朗,广场上游玩的人很多,人群稀稀落落地散在广场周边。
亲身站在广场上,看着那辽阔的广场,那迎风招展的五星红旗,高高耸立的人民英雄纪念碑,一种辽阔大气的气魄迎面扑来。让人屏住了呼吸——这种铺面而来的宏大气势,那就是所谓的大国气魄了。
这个广场,许岩已经在电视和新闻上无数看过它了,但此刻。亲身站在这里,许岩还是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激动感。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感觉到的触动,一种华夏儿女的归宿感。眼前的这景色。给了他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在许岩心中,响起了熟悉的旋律:“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嘹亮~~”许岩低声吟唱着,眼眶却是微微湿润了。
自己出生入死,与各种魔物战斗,捍卫祖国和人民,面对这面旗帜,面对亲人和先祖,自己能问心无愧地说出一句:“我是个对祖国有贡献的人!国旗的荣耀,有我的一分贡献!”
许岩望向朱佑香,他指着远处高高飘荡的国旗,他压抑住心中的激动,轻声说:“轩芸,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的国旗,我们的英雄纪念碑,这个广场,就是我们国家的心脏。”
或许也是为了表示对许岩和许岩祖国的尊重,朱佑香的神情也显得很严肃,她轻轻点头,赞叹道:“气势磅礴,肃穆庄严,庄重大气,从广场就看出来了,贵国果然有大国气魄。这种慑人气魄的气势和底蕴,那些蛮夷小族是装不出来的。”
吴芳站在一边,看到这个少年所流露出来的激动神色,她并没有感觉如何惊奇——她往兴安门广场带客导游的次数不知有多少了,见过各式各样的游客,那些第一次到兴安门来的游客,往往有各种各样的激动表现。有人会欢笑,会兴奋,大呼小叫地拍照留影,有人则是十分激动,甚至会望着国旗嚎啕大哭,痛哭流涕。
许岩这种微微激动的表现,在她看来,那是十分正常的,不足为奇。
倒是朱佑香的话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位一直沉默寡言的漂亮小姑娘,居然称许先生为“贵国”——难道,这个小姑娘是外国人?不过,这也没什么稀奇的,现在兴安门广场的游客,有一小半都是来自全球各国的外国人,多一个外国小姑娘也没啥好惊讶的。但这个小姑娘确实漂亮,眉目如画,秋水凝眸,气质犹如深谷幽兰,令人敬慕又不敢亵渎。
吴芳仔细打量,这小姑娘的相貌和气质,怎么看都是中国特有的那种古典气质,怎么会是外国人?她忍不住发问:“朱小姐,一直没看出来,原来您竟是是外国友人?那您,该不会是日本人吧?你的汉语说得很好啊,一点口音都听不出来呢。”
朱佑香抬头扫了吴芳一眼,她淡淡说:“我怎么会是倭人呢?”
吴芳又侧着脑袋想了一阵,拍掌道:“我知道了——那,你肯定是韩国人吧?”
这次,朱佑香干脆都懒得答了,她只是淡淡一笑,摇摇头,吴芳还要再问,许岩插话岔开了话题:“这个,吴姐,我们是第一次到兴安门广场来,麻烦你跟我们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
吴芳连连点头:“啊,不好意思,这是我疏忽了,差点忘了正事。好的,众所周知,兴安门广场是京城的心脏地带,也是全世界最大的城市中心广场了,广场有个著名的景观叫做“兴安丽日”。被评为“京城十六景”之一——对了,许先生您看。那边的城楼上,就是这个位置。咱们的国家领导人就是站在那里检阅咱们的子弟兵队伍的。。。”
显然,这位吴导游对广场的资料真是很熟悉,然后,她问道:“对了,许先生,朱小姐,你们有兴趣亲身登兴安门城楼,在那地方也站站吗?”
“啊,咱们这样的普通老百姓也可以上去吗?”
“呵呵。已经可以,现在是买票就能过去了,不过每天上去的人数还是有限制的,毕竟这是领导人站的地方,弄得像个菜市场那也不像个话。很多人都希望去,说是可以沾沾领导人身上的贵气——许先生,你想上去拍照的话,我就带你去管委会那边买票,带你们上去。”
许岩是万事无可无不可的。他望向朱佑香:“轩芸,你可有兴趣上城楼看看吗?”
朱佑香轻轻摇头:“公子,吾听介绍,此地尊贵异常。该是贵国的君臣百官才能去的吧?吾等上去,那就是儹越了,于礼不合。倘依吾之意,吾等还是非礼勿行吧。”
朱佑香一番话说下来。许岩倒还没什么,他平时早听习惯了。但那位导游吴姐却是惊讶得不得了,她诧异道:“朱小姐,你一个外国人,古文说得这么好,真是了不起,我们很多中国人都没你这么好的古文呢——你该不会是东南亚那边的华侨吧?”
许岩一头的黑线——这位吴姐太多事,也太能猜了。从日本人猜到韩国人,又猜到东南亚的华侨,再让她猜下去,还真不知她会想到哪里去了!
朱佑香还是笑笑,没出声作答,许岩赶紧再次岔开话题,他抬手一指:“那边的那个柱子,就是人民英雄纪念碑吧?走,我们过去看看。”
一行人于是漫步走过去,走到了纪念碑前。这时候,纪念碑前也有人,一群戴着红领巾的小学生排着整齐的队伍,在老师的指挥下向纪念碑前敬献花圈,许岩等人在下面隔着十几米外观看着。
朱佑香的视力比较好,她昂头看着碑文上的字,喃喃地读了起来:“人民英雄永垂不朽——许公子,这好像是贵国太祖的题字吧,为的是纪念那些为国征战而陨身的将士吗?”
“正是这样。”
“那,这个纪念碑——这个,就是贵国的忠烈祀了吧?”
许岩皱起了眉头:“呃,这个嘛。。。好像确实也可以这么说吧。”
这时候,那群敬礼的小学生们已经在老师的带领下退了下来,纪念碑前空了出来,许岩带着朱佑香上去,围着那巨大的纪念碑慢慢地转了一圈,仔细地观看那十幅气势恢宏、栩栩如生的浮雕画群,导游吴姐跟在他们身后,小声地向他们介绍这些浮雕画群的来历和涵义:“这个纪念碑的建造和建立,都是当时国内第一流的建筑家和艺术家负责的,十幅浮雕画,都是当时的艺术大家构思和创作的——许先生,那个时代咱们做事的那个认真和细致,真不是现在能比的,当时建造者的责任心真是非常强啊!
这个纪念碑看着没多大,但却是花了整整六年的时间来建造——厉害吧?单是这些浮雕,人家专家就说了,起码能耐久保存一千年!
二位,你们想想,这有多厉害!你们想想啊,那时候建国初,咱们国家很穷啊,穷得连裤子都没有,一没钱二没技术三没物资,却能建成这么厉害的建筑!而现在呢,咱们是有钱了,但那些建筑项目啊,不说了,能保个十年八年不塌不坏,那就算是顶有良心的了。
呃,不说这些了,容我来介绍一下这些纪念碑上浮雕的意思,这十幅浮雕,是按照历史的先后顺序来排的,都是咱们国家历史上发生的大事来着——呃,许先生是咱们华夏人,对这些历史应该是都清楚的,但朱小姐是外国友人,对咱们国家的历史未必很了解,二位需要我来解释一下这些浮雕的意思吗?”
许岩和朱佑香对视一眼,朱佑香轻轻点头:“如此,就劳烦吴姐了,对贵国的历史,吾确实不是很熟悉。”
吴姐爽朗地笑道:“不劳烦,我干的就是这样的活,这是我的工作来着,怎么能说劳烦呢?”接下来,她就开始跟朱佑香一幅接一幅地解释起那些浮雕的涵义起来。许岩虽然是早已知道这些知识了,但还是跟在身后倾听着。
开始时候,朱佑香脸上还是挂着笑吟吟的笑容,她是抱着出来游玩的心态,抱着听历史轶事的心情来听这些的,以为接下来会有一些比较有意思的故事呢,但接下来,顺着吴姐的讲述,她的笑容渐渐消失了,脸色转为凝重和肃然——从一八四十年后到建国之前的近代史,简直可以堪称华夏民族历史上最屈辱最黑暗的一页了,虽然朱佑香跟大部分国人一样,也搞不清楚“五四运动”和“五卅运动”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但那么多次的入侵,那么多次的屠杀,在吴姐口中频频听到“失败”、“牺牲”等词,朱佑香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心中慢慢充满了惶恐:在这一百多年间,这块土地承受了多少次密集的灾难,遭受了多少次野兽般的凶残侵掠?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的人民,承受了多少的苦难?
在吴姐缓慢的讲述中,三人慢慢地踱步过去,到了纪念碑的碑身那里,他们昂头望着那些碑文,朱佑香喃喃读了出声:“三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
三十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
由此上溯到一千八百四十年,从那时起,为了反对内外敌人,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历次斗争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
注视着那些碑文,朱佑香默然良久,她转头对许岩沉声道:“文字虽然简单直白,但其中却蕴含着正道,暗符正义和气运,吾能感觉,其中蕴含着的浩然正气冲天而起,震撼人心。英灵不灭,庇佑国运昌盛——江山百战得,贵国能从历史上如此艰难的境地中崛起,得至今日的盛况和繁荣,这确实是很不容易啊。”
许岩明白,朱佑香这是在赞扬自己先辈的努力和奋战,向他们表示敬意。
他也收敛了笑容,正容道:“谢谢你,轩芸!那个时代,我们前辈的牺牲精神和无所畏惧的气概,他们的勇气,前赴后继,他们所创造出来的人间奇迹,是我们这些后生晚辈很难想象的。在他们手上,硬生生地千万人的牺牲和鲜血,把一个濒临崩溃的民族重新凝聚起来,击退强敌,挽回了国运,重新铸造了一个东方的强国。凡是对那段历史了解越多的人,对他们的敬仰就更深。”
三人重又走回了纪念碑的正面,向纪念碑默默鞠躬行礼。许岩注意到,在纪念碑前摆放着不少的花圈和花篮,更有不少的群众来到纪念碑前,默默地敬礼和默哀。
然后,许岩和朱佑香离开了纪念碑,又来到了广场上。他们观看了国旗班的换岗仪式,对于国旗班战士端庄的仪表和洗练整齐的动作,朱佑香大为赞叹,啧啧称赞,许岩和吴姐两个本地人也是深感与有荣焉。
三人在广场上整整散步了一个多小时才兴尽回归,在临离开广场的时候,朱佑香才问导游吴姐:“吴姐,这兴安门城楼颇为古朴,不似今时风格,不知是兴建于何时,有何历史渊源呢?”
吴姐兴致勃勃:“朱小姐,说起兴安门的历史,那是真有些年头了!最早的兴安门始建于明朝永乐年间,原名承天门,也就是“承天启运,受命于天”之意,那时候的皇帝,还是永乐帝朱棣——对对,就是那个燕王朱棣了,造反夺天下的燕王,就是他建了这楼!到现在,这城楼也有六百多年历史了。。。”
听吴姐这样介绍,许岩陡然一震,背后出汗,暗叫一声不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节 坦白
看着那位吴姐像是还要继续说下去,许岩赶紧插话:“哎,吴姐,您看这地儿,附近哪有卖饮料的地方啊?走了小半天,我可是渴了,要不咱们赶紧走吧?”
吴芳丝笑着说:“许先生口渴了吗?哎,这可巧了,我可是知道,附近有一家老京城的铺子,做的豆腐脑和豆汁那是特地道,这可是京城的特色美食,要不,我领您二位过去尝尝?”
“好啊好啊!”现在,只要吴姐能闭嘴不提永乐和朱棣的事,就是让许岩去吃猪食他都肯的,他赶紧说:“那我们就去吧,离这远吗?”
“不远,就在南池子旁边的一条胡同里,老京城人都知道那地方。。。”
“那快去,快走吧,别耽搁了。”
许岩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朱佑香淡淡瞟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脚下的步子却是依然不紧不慢的,她好整以暇地对吴姐说:“吴姐,方才你说到永乐陛下,也就是先前的燕王殿下。。。他的事,你可了解吗?”
听朱佑香这句话,许岩背后顿时冷汗直冒,他恨不得扑上去把吴姐的嘴给捂上了。
吴芳也没想到那么多,只当是这外国小姑娘想了解华夏的历史知识和京城的历史文化,她笑吟吟地说:“哦,说起明成祖啊,他跟咱们老京城的缘分可是大了。
朱棣呢,他是明太祖朱元璋的四儿子。本来,这天下是轮不到他来坐的。当初明成祖还是燕王的时候,那时候咱们大明朝的京城还是金陵,燕王只是负责在边塞负责防御蒙古的将领。他的封地和王府就在咱们京城了——那时候,燕王就跟咱们京城结下缘分了啊!
当时,明太祖朱元璋选定的太子是他的大儿子朱标,但朱标没福气啊,还没继位就死了,于是朱元璋又定下了朱标的儿子朱允炆来做皇帝,这时候。燕王心里就不服气了,他就琢磨着了——你说这皇帝老爸也太偏心了吧?大哥朱标资格比我老,又是嫡子。人品也好做事公道,他继位来做皇帝,我们大家都服气,可是大哥死了。剩下的几个儿子里面我是最有本事的。老爸你却不选我,却选了我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侄子朱允炆——嗯,那时候起,燕王就开始不满了,暗暗闹情绪了。
后来了,朱元璋死了,他的孙子朱允炆上位做了皇帝,燕王朱棣虽然心理不服。但没办法,人家是皇帝。手上有兵,燕王还是得捏着鼻子认了。但问题是,朱允炆这小伙子,做了皇帝他还不满足啊,他看着那么多叔叔占了那么多的封地,他这皇帝的地盘被切割得支离破碎的,连税都收不来,他也不爽啊!于是,他就开始削藩了——什么叫削藩?削藩就是把那些叔叔们的地盘兵马啊统统给抢回去,叔叔你就老实回家领一份工资吧!
最后,削藩削到了燕王头上,这下,燕王可是恼了——朱允炆你小子也太过分了吧,连叔叔的饭碗你都要砸了?既然被逼到了绝路上,一不作二不休,燕王就起兵造反了,这就是咱们历史上的“靖难之役“了。
当时,朱允炆朝廷拥有大军和全国的地盘,燕王却只有咱们京城的一小块地盘,兵马也很少。。。大家都不看好燕王,但燕王却是气运在身,天命所向,运气好得爆棚,硬生生就用那么点兵就把拥兵百万的朱允炆朝廷给打垮了,然后登基为皇,这就成为了咱们历史上的有名的永乐帝了。燕王登基以后,再下令把首都从金陵迁移到咱们京城来,开始扩建咱们京城——应该说,咱们这城市的很多底子,都是燕王那时候就给打下了。。。”
吴姐说得绘声绘色,十分生动,看朱佑香听得专注,她笑道:“朱小姐若是有对咱们国家的这段历史感兴趣的话,不妨改天去看看十三陵?明成祖的陵墓就在那边,那边还有博物馆,介绍明朝的事情,讲解得更详细。当然,朱小姐若是愿意,我也可以陪您去的。”
朱佑香神色淡淡的,她平和地说道:“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去瞻仰的。到时候,就有劳吴姐带路了。”
“呵呵,朱小姐太客气了!”
许岩跟在旁边,听得满身大汗,他脑子里乱哄哄的,乱成了一片。
看完广场,时间已是中午了。吴姐是个老京城人来着,她领着许岩和朱佑香走街穿胡同,真的在一家胡同里小店吃到了老字号的豆腐脑和豆汁——喝豆浆的时候,吴姐很识趣,知道少男少女情侣多半要私下说些甜言蜜语悄悄话的,她另外找了一张一桌子自己吃,留着许岩和朱佑香单独相处。
说实话,京城豆汁的味道有点怪异,许岩有点吃不习惯,但朱佑香倒是很喜欢那种味道,吃得津津有味,一口气喝了两碗,看着朱佑香平静的样子,许岩心下乱糟糟的,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看到许岩只吃了小半碗豆汁就停手了,朱佑香有些诧异:“公子,可是胃口不好?”
许岩苦笑着把碗一推,他说道:“心情太乱,吃不下。轩芸,你。。。可是知道了?”
朱佑香微微颌首,她不看许岩,只是远远望着远处的街道,像是在出神。她的声音也有些迷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了:“公子,在贵国的历史上,是否出现过秦汉唐宋元等朝代?”
许岩点头:“是的。”
“在元朝末年,有一位豪杰,他出生于濠州钟离孤庄村的农民家庭,眼看大元政权腐朽不堪、民不聊生,以致天下大乱。这位豪杰挺身而出,参加了红巾义军,从草莽中崛起,统率义军。先后击败陈友谅、张士诚、方国珍、库库帖木尔等诸路枭雄,最终一统华夏,光复汉统——许公子。请问,这位豪杰是谁?”
许岩苦笑,他的历史很差,朱佑香若是问他其他历史问题,他未必能答得上来,但这个问题太简单了,连小学生都懂。他说:“这个人。该是朱元璋吧?”
朱佑香收回了注视远处的目光,她正视许岩,淡淡地说:“许公子。你放肆了。太祖陛下的名讳,岂是尔辈能直呼的?”她的语气淡淡的,并不如何显得严厉,甚至显出了几分软弱的味道来。
“许公子。这个人。你们叫他。。。朱元璋,而在吾朝,尊称其为太祖,年号洪武。太祖持三尺青锋,扫天下胡风腥骚,奠定我华夏千年的根基,千载之下,功德不灭。”
然后。许岩和朱佑香都不再说话。朱佑香的目光游离着,漂忽不定。像是她心中藏着极大的迷惘。
她与许岩的目光对视,迟疑地说:“那么,中国就是大明,大明就是中国?贵国与吾朝,其实本为一家?”
许岩“嘿”了一声,他说:“我想,应该就是这样了——其实,先前我就发现有点不对了,但一直不敢跟你说,怕你接受不了。但看着轩芸你今天的样子,倒好像不显得如何惊讶。”
朱佑香叹道:“其实,吾亦是早发现蹊跷了。当日,公子赠吾之函图,吾观那函图之地形和地貌,海岸轮廓,却与吾朝的古神州甚为近似——呃,该说是完全一样。那时候,吾便开始怀疑了,多方留意,其实早有察觉了。”
她的笑容有些苍白和惨淡:“初到贵地时候,吾还以为,此地该是帝国的某个羁绊州,但在此地全然不见我朝的官府和驻军,也无丝毫吾朝的痕迹,许公子您居然对吾朝一无所知。。。可笑吾那时却还十分欢喜呢,以为发现了一个新的蛮夷部族,以为能将此地纳入王化,归顺帝国,此乃莫大的功绩。
可笑的是吾,因为心中存了这样的妄想,对很多异状完全视而不见。。。其实吾亦是早发现不对了,公子尔所用文字与吾朝文字完全一致,吾不用通译,便能直截跟公子您对话,那时候,吾就该想到的,世上怎可能有这样的蛮夷部族,居然通用吾朝的文字和语言?可吾还自欺欺人地哄骗自己,认为这是因为先前有过大明的先贤曾到过此地,传播过吾大明的文明和文字,所以才有如此的相像。
公子,你又是从何时发现不对的呢?”
许岩叹了口气:“其实,轩芸,我也是一样啊!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妥了,那时候,我以为你是从外星过来的外星人,但你模样和我们一模一样,是完全的人类,你的语言也和我们相同——我曾经请教过一位教授,他告诉我,在其他星球上进化而来的生物,要拥有跟我们相同的相貌,跟我们用同样的文字,这种事情存在的概率,那是零。如果有人跟我们长得一模一样的相貌、说着一模一样的话,那么,毫无疑问,这绝对是我们地球人,是跟我们在同一个环境进化和成长下的生物,不可能是外星人。
因为有了他的帮助,所以,在思考轩芸你的来历时候,我才算走上了一条正确的道,没有误入歧途。只是。。。那结论也太过匪夷所思了,我自个都不敢相信——”看着朱佑香的眼神,许岩歉意地笑笑:“当然,我也不敢跟你说。”
朱佑香慢慢颌首:“明白了——先前,吾还一直以为,吾是进错了传送光门,把吾给传送了错误的空间里。。。现在看来,在公子您的这个世界,大明朝已经不在了。”
朱佑香苦笑道:“时间和空间,这乃是这个宇宙**之中最为神秘莫测的事情,无法揣测,无法追索。在这个秘密面前,即使吾辈修道中人,也是渺小无力,只能随波,任由摆布。
许公子,你说,中国和大明,吾辈同为大明朝的后裔,为何却是如此天差地别呢?我们两边,是从哪里开始分歧起来,以致越走越是相差巨大,最后竟是面目全非了呢?”
许岩摇头:“我不是搞历史的,轩芸你问我,我也不知该如何答你的。不过,按我的推测,从秦汉隋唐宋元等朝直到朱元璋——呃,抱歉,直到贵国太祖的那个历史段,我们两边拥有相同的历史。但从贵国太祖之后,我们两边的历史就开始不同了。
我认为,倘若有差别的话,就该是在这时间段上,肯定有着某件事情改变了大明朝的历史走向,也改变了大明朝的命运——呃,对不起,在我们这里,贵朝是在1644年就被清兵所攻灭。而在你们那个世界里,大明却是安然躲过了1644年的劫难,依然保持了原来的文明,一直蓬勃发展,甚至有些地方,比我们发展得更为强大和先进。”
朱佑香缓缓点头,她避开了许岩的视线,显得一副若有所思、心事重重的样子。
看着她,许岩也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现在,朱佑香最关心的事情,不是两边位面的历史为什么会变得不一样,现在,她关心的应该是更切合实际也更关乎她贴身利益的事情:她还能不能回到大明帝国去呢?
许岩不知道朱佑香想用什么方法回去,不过,朱佑香是怎么过来的,他倒是听她刚刚说过了:传送光门出了故障,才把她送到了另一个位面的地球上来,难道,朱佑香是期盼着那传送光门再出一次故障,再把她送回大明那边去?
传送光门到底是什么东西,根据什么原理工作的,许岩也不知道,不过,凭着直觉,许岩觉得,这种事情的风险实在太大,跟九死一生也差不多——传送光门上次出故障时候,没把朱佑香传送去宇宙太空而是传送到这位面唯一能生存的星球地球,这已经算是朱佑香洪福齐天了,就跟随便花两块钱就买中了五百万头奖一样,那是可遇不可求的幸运。如果,朱佑香还指望着那传送光门再出一次故障却恰好把她又送回大明帝国那边——那还不如指望着天天花两块钱买彩票都能中五百万头奖呢!
许岩诚挚地说:“轩芸,我觉得,你完全不必为此烦恼的。在我们这里,你有着合法的户籍和身份,有一身很厉害的本事——呃,还有我。
这么多天来,你应该也发现了,我们这个世界的生活水平,应该不比你们大明那边的差,大家都是同种同文的炎黄子裔,一样的语言文字和风俗文化,你应该能适应我们这边的生活,在地球上也一样能幸福地生活下去的。。。
如果,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我。。。我愿意。。。”
许岩嗫嚅着,“娶你,养你”四个字都到了唇边了,但他脸红耳赤,实在没这勇气能把这几个字给说出口来。
朱佑香微微垂下了眼帘,虽然许岩没能说出口,但她仿佛也猜出了许岩想说什么了,她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低声说:“公子关怀的心意,吾是明白的,十分感谢。自打到了此地,一直承蒙公子照顾。。。这份感激心意,吾实在不知该如何表达了。”
停顿了一下,朱佑香却是已重新恢复了那种冷静而恬淡的风格:“但是,吾决心已下:无论如何艰难危险,吾是一定要回到吾的祖国——大明帝国——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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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节 行李
接下来两天里,风平浪静。文修之送了一堆表格让许岩填,还拿走了许岩的身份证,说是帮许岩办理去日本的签证和批准手续,除了等待以外,许岩也没什么正经事忙,于是他整天带着司机小包去游玩京城各个名胜景点,玩得不亦乐乎,乐不思蜀。
朱佑香的表现倒是有点奇怪——按照许岩对朱佑香的了解,抛开那身神奇的本领,其实她跟平常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很喜欢热闹、新奇和美食,很喜欢游山玩水。
但这次,朱佑香居然没有跟许岩一起出去,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天在写着什么东西,全神贯注,显得十分认真和投入。
这个贪吃爱玩的小妞,居然为了写东西而放弃了游玩和美食?
许岩也起了好奇心,想知道朱佑香到底在写什么东西,但朱佑香也很警惕,写东西时候从不让许岩接近,只要许岩稍微靠近,她立即就把自己的笔记本“嗖”的一下收进了储物手镯里,许岩连一个字都看不到。
倘若是别的女孩子,许岩还可以用上一些办法,比如说在她写字的时候从她身后偷偷摸摸接近,看她到底在写什么,但对上朱佑香,这种想法只能说是笑话——能偷偷摸摸接近一个筑基期的修士,这样的人在地球上还没出生咧。
许岩旁敲侧击了几次,但朱佑香都是避而不谈,次数多了,他也不好再刨根问底了。
2014年的1月28日,已经接近春节了。京城里的年味已经开始浓郁起来了,文修之承诺下来的去日本签证和手续却还是迟迟不见踪影。许岩也开始想回家了——往年的这个时候,自己早该回家跟父母团聚了吧?
这天下午。许岩从外面游玩刚回到酒店,在经过大堂时候,柜台前的服务员叫住了他:“先生,请问,您是1702房间的许先生吗?”
许岩停住了脚步:“对,我是1702的许岩。怎么,有什么事吗?”
“对不起,先生,能让我看下您的身份证吗?”
服务员彬彬有礼地看了许岩的身份证。客气地双手奉还,这才说明了原因,他说:“许先生,今天上午,有位姓丁的先生说是您的朋友,给您捎来了一个行李箱,他说是帮你从老家捎过来的,是您的东西。”
说着,服务员从柜台下拿出了一个灰扑扑的旧行李箱出来。他很客气地说:“许先生,这是丁先生给您捎的行李了。他说,这事你是知道的,他跟你事先已经说过的。”
听到“丁先生”几个字。许岩心里就有了个猜想。他以一种连自己都感到惊讶的镇定态度,很从容地答道:“好的,我知道了——丁先生确实是我朋友。他跟我提过这件事,你把箱子给我吧。”
服务员把行李箱给了许岩。还殷勤地向许岩提示:行李箱外面裹有宾馆的包装封条,显示从接收以来一直没打开过。许岩点点头。给了服务员五十块的小费,提着行李箱从电梯里径直上楼回了房间。
回到自己房间里,许岩跟朱佑香打了个招呼,便提着那箱子溜回自己的卧室里了。他关上卧室的门,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封条。行李箱上有个密码锁,在猜测密码锁的密码时候,许岩颇费了一点心思,他试了几个号码都不对,最后把自己的房间号码1702试着输了进去,那密码锁才被解开了。
许岩深呼吸一口气,打开了行李箱的盖子:果然,正如他所料的那样,箱子里塞满了一扎又一扎整整齐齐的人民币。看着那密密麻麻、红彤彤的一片,许岩倒吸口冷气,仿佛是从行李箱里猛然蹿出了一团火,他猛然又把箱盖给合上了。
许岩坐了一阵,等自己心跳稍微平息了,这才把行李箱再次打开。他打开行李箱,把钱都给倒了出来——钱都是按十万元一扎的方式捆好的,所以算起来倒也不麻烦。许岩很快就搞清楚了:箱里的钱,一共是两百万元。
两百万元,放在银行账户里也就只是一个七位的数字罢了,放在大富豪眼里,这笔钱也就只够他们跟某位大贤者吃个午饭聆听教诲的费用罢了,但放在许岩眼前,却是不由得他心脏砰砰直跳,心惊胆战。
按说许岩也是有着几百万身家的主,不至于这么胆小了,但无奈,他现在委实是怕得厉害——这笔钱跟上次陈遥雨给自己的两百万不同,上次是自己的合法正当收入,人家给得心甘情愿,自己收得也心安理得。
但丁司长的这笔钱呢?
看着地上叠起来厚厚高高的一叠钞票,许岩像是看到了一堆火,烫得他眼睛生疼。
两百万现金,很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倘若是以前的许岩,他说不定还会心动,但现在,许岩见的世面多了,他的眼界也宽阔了,他知道,两百万虽然很可爱,但这笔钱,搞不好会带来很大麻烦的。
考虑了一下,许岩给文修之打了个电话,询问他这种事该怎么处理。
文修之在那边像是正忙着,听到许岩的电话,他简单地问道:“什么事,岩老弟?”
“文哥,你那边讲话方便吗?我有点事想问你。。。呃,是那种比较敏感的事。”
文修之沉默了一阵,然后,他说道:“如果是要紧的事,那就不要在电话里说吧。你的事,很急吗?拖到晚上,应该没问题吧?”
“晚上吗?那没问题。”
“那就好,晚上九点,我来宾馆找你——说来倒也巧了,正好我也有些事要跟你说的。”
文修之挂了电话,许岩守着满地的钱发了半天呆,却是哪里也不敢去。生怕这么一大笔钱给谁偷走了——连晚餐,他都是叫了客房服务把饭菜给送上客房的。
文修之说是晚上九点过来。但他却是来得迟了,差不多十点才到。过来时候,他夹着一个大纸信封,里面鼓囊囊的,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文修之一来,许岩如见救星,赶紧把他拉进自己的房间里,指着那个装钱的行李箱说:“文哥,今天,丁泉把这箱子送到宾馆。放在服务台那边,让总台把这箱子交给我。”
打量着行李箱,许岩并不显得如何惊讶,他挑了下剑眉,问道:“这箱子,你打开看过了吗?箱子里的是什么?”
“钱!我数过了,足足两百万现金!”
文修之笑了,他露出洁白的牙齿:“哦?恭喜啊,岩老弟。你可发财了啊,成百万富翁了!你的财运可真好,在宾馆里住着都有人给你送钱!来,跟我握握手。我也来沾沾财神的福气,回家路上我也得买上一注彩票才行。”
自己急得都上火了,文修之还是这么玩世不恭。许岩急得都快哭了:“文哥,你别跟我开玩笑了——这么多的钱。我怎么办好?”
文修之把手托着下巴,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嗯。这么多的钱,确实是个问题啊,怎么花呢。。。要不,岩老弟,你**个妹子如何?
我有个朋友,还真有这样的路子,上次他跟我说过,有个中艺的女生,漂亮得跟仙女一般,急着要钱呢,一年下来的花费大概要百来万,他问我,感不感兴趣?我说当然感兴趣啊,路子和人都准备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就缺那百来万了。
老弟,怎么样,这件事你可感兴趣吗?我把我那朋友电话给你,那中艺的妹子也不知道现在找到款爷没有。。。”
说话的时候,文修之一本正经,脸上连一丝笑容都没有,许岩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认真还是在开玩笑的。
“文哥,你就别开我玩笑了,这钱,怎么能用呢?”
“这钱不能用?”文修之显得很惊讶:“岩老弟,你说的这钱,那可是什么钱啊?为什么不能用呢?这个道理,我可是不明白了,老弟你跟我好好解释下?”
“文哥,你明明知道,这钱是那丁泉送过来,他是为了收买我跟你说情的。。。”
“且慢了!”文修之打断许岩,他反问道:“老弟,你怎么知道这钱是丁司长送来的?是丁司长给你打电话了?是他亲手交给你了?或者,还是你签收条给他了?”
文修之问一句,许岩就摇一次头,看到他这样子,文修之满意地点头:“是嘛,我看这钞票,都是人民银行印的嘛,上面可没有印有丁司长的名字,谁说这钱是丁家的?”
许岩苦笑:“文哥,可你我都知道,这钱只可能是丁泉给我的。。。而且,宾馆的服务台那边也给我留了言,说是一个姓丁的朋友给我的。。。”
文修之很不客气地说:“我有几百个姓丁的朋友呢,全中国还有几百万姓丁的,我怎么知道是谁给我送的钱?既然有人送钱上门,那你就花呗,怕什么!”
“但这是犯法的啊。。。这是不是该算受贿啦?”
“岩老弟啊,你这个法盲就不要来**律了,什么是受贿罪?”
文修之熟练地背诵着:“国家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索取他人财物的,或者非法收受他人财物,为他人谋取利益的,是受贿罪——岩老弟,跟这个罪,你有哪点沾边的吗?
你是国家机关的工作人员吗——嗯,你是部队军官,勉强算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吧,但你的职务是什么?你是咱们四局情报处下属的军官,职责是专门对付f病毒狂化症的专案组成员——跟丁家的事,你压根不搭边!
你索取丁家财物了吗?你为丁家谋取非法利益了吗?既然都没有,那你怕个鸟!这钱的物主是谁都搞不清楚,只能算无主财产,那是天上掉下来的,你不拿白不拿,拿了也白拿。”
被文修之那惫懒的嘴脸给逗乐了,许岩噗呲一声笑了,但他又有点疑惑——许岩听说的那些官场逸事里。那些官员们未必讲多少法律,但却是很讲潜规则的。文修之这样肆无忌惮地鼓励自己黑掉丁泉的巨款。这好像不很符合规矩吧?
听到许岩的疑惑,文修之“哈哈”一笑:“岩老弟。你是真正把小说看多了,真正的官场,哪有那么简单的?收钱办事,那是人品比较好的,更多的却是光收钱不办事,甚至收了钱还落井下石把人坑一把,那也是大有人在啊!
如果姓丁的那家人真的是良善之辈,这钱是他们老老实实辛辛苦苦挣来的,那我决计不会碰他们一分一毫。老爷子常常教育我们。我们文家人,可以不守国法,但得守着天理道德。姓丁的那家人,他们收的黑钱多了,他们的钱本来就来路不正。拿他们的钱,不算昧良心——说得顶难听了,也不过是黑吃黑,替天行道。有件事,我忘记跟你说了——”
文修之嘴角咧开。唇边露出了一丝冷酷的笑容,他告诉许岩:“今天下午,纪委已经把丁泉给两规了。晚上七点钟的时候,检察院已抄了丁泉的家。光在他家里就搜出了二千多万现金。。。你说了,姓丁的怎么可能还敢来找你麻烦?他顾自个都来不及了。”
“啊!”听到这消息,许岩真是吃了一惊:“丁司长。他挨抓了?”
听了那晚的说话,许岩已有预感了。有了米景这个内情的反水,丁泉一家倒霉的日子会很快的。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日来得竟是那么快,这么几天功夫啊——纪委刚刚收到了米景的投诉材料,几天就马上就对丁司长一家采取了措施,如此雷厉风行的行动,倘若说文家没有在里面出力,许岩是打死也不信的。
文修之沉声说:“对,他挨抓了——这是最要紧的一条了:无论什么样的规矩,潜规矩也好明规则也好,都只能对有实力的人遵守。既然丁家已是注定完蛋了,那所有的规则,对他们都不适用了。”
“但是。。。文哥,丁泉被纪委抓了,万一他对纪委说,他给我送了钱,那可怎么办好呢?”
文修之嗤之以鼻,他反问许岩:“说出给你送钱的事,对丁泉有什么好处?给他自己又添一条行贿罪名吗?他的非法收入金额上又添了两百万,丁泉很乐意吗?”
“这倒也是。。。可是,万一丁泉想立功求宽大,把这事给说了出去,那可怎么办好呢?”
“呵呵,岩老弟,这个你就不懂了——立功制度是很严格的。一般来说,只有揭发一定分量的官员犯罪线索和证据,才算是立功。岩老弟,你就是个小少校,放在地方上就是个副科级,丁泉揭发你有什么用?他本身就是副司级的领导了,揭发个小副科级,那还不够丢脸呢,根本够不上立功,只会招我们家愤怒——丁泉现在肯定明白,他挨倒霉,是我们家出的力。现在,他如果够聪明的,就该知道不要再招惹我们,否则话。。。。”
文修之冷笑道:“丁泉的案子,最终的定案金额肯定过要千万的,在这个案值,那是可以判死缓也可以判死刑的。姓丁的怎么还敢在里面胡说八道?除非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所以,岩老弟,这笔钱,你就放心收下来吧,不会有人来找你讨要的,也不会有什么后患。这趟哥哥劳动你来京城,在京城的花费很大,这就算是哥哥给你的零花钱,你别推辞了。”
文修之言之凿凿,几乎是拍着胸膛保证了,但许岩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不要这笔钱——倒不是许岩扮清高,只是他觉得,丁司长一家都是给自己送进监狱里的,自己还黑他的钱,这件事做得也太过分了。
虽然丁司长一家不是好人,但许岩觉得,自己做事,必须要有底线——这件事,法律虽然不会惩罚自己,但自己作为修道中人,行事只问本心,须得敬畏天理,问心无愧。
看到许岩态度坚决,文修之也是无奈。他苦笑着说:“老弟你啊,也太迂腐了。这样的话,这笔钱,我就只能交到政治部那边去了——我打个电话吧,通知政治部过来你这边拿钱。到时候,他们问起你的时候,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许岩心领神会:“我知道,我就说有人莫名其妙地塞了一箱钱给我,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就把钱上交给组织就是了,请纪检部门保管。”
文修之翘起了大拇指:“好!老弟,你有长进了!”
关于丁泉送来的这笔钱,讨论就此告一段落了。这时候,许岩记起了文修之白天通话时候说的话:“文哥,你说你也有事要找我吗?可是什么事呢?”
文修之拿着手上的那个大纸信封挥了下,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岩老弟,我可是给你带来了好消息!”他拿着信封,笑眯眯地望着许岩:“你猜猜,是什么好消息?”(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节 准备
看着文修之那献宝似的表情,许岩心念一动,他试探地问道:“文哥,我去日本的申请批下来了?”
文修之弹了一下手指,他笑着说:“宾狗!老弟,你可真是冰雪聪明啊,一猜就中。”
许岩本来也是随便猜的,没想到真的猜中了,这也算是意外的惊喜了吧,他笑道:“文哥,不是说,现役军官要去日本,审批是很麻烦的吗?”
“这件事说来就话长了,这个,说来也算是老弟你的运气好。”
文修之顺手拖了张椅子过来,一屁股坐下了:“我本来的计划,是以反恐情报交流和国际合作的名义组织一个团队过去的,你也参与其中,这样不会很张扬。
但你也知道,最近日本的右翼首相上台以后,我们在钓鱼岛就开始了拉锯对峙,两国很多官方来往的活动都给取消了,所以,要派个交流团过去,那是不怎么可能的了,时机不恰当,倒是把你一个人给派过去的话,说不定还能通过。
我唯一担心的是,就你一个人过去,日本那边会不会愿意接待?所以,这个事,我本来也没抱多大的希望,只是托我们驻日大使馆的情报武官跟日本政府那边提下,说我们有意向安排一名反恐专家来日本交流对付f病毒狂化症的办法和措施,大家互相沟通讯息和经验,不知日本政府欢迎吗?
本来现在这种形势,我们大使馆的情报武官也没抱多大的希望的,没想到呢。他刚说出你的名字,日本政府那边竟是意外地热情。他们跟我们反复确认:‘是贵国情报部的许岩三佐吗?就是刚刚处置完京城王中茂杀人魔事件的许三佐吗?是他的话,那就没问题了!’——呃。我们这边叫f病毒狂化症,日本那边把这样类型的事件叫做‘杀人魔’系列凶案。
第二天,日本政府就回复了,表示说十分欢迎你过来,他们乐意与我们毫无保留地交流在防止特异性恐怖事件上的经验,同我们分享他们经验和研究成果——他们热情极了,这几天连续追问我们的大使馆,问许少校到底什么时候来,他们愿意承担许少校此行的费用和食宿。。。大使馆那边说。两国之间的交流活动很多,但日本人这么热情和紧迫的时候,他们还真是很少见。
岩老弟,我说得直一点吧。。。你去日本这件事,怕不是单纯是为哄弟妹高兴那么简单的事吧?”
文修之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烟,抽出了一根叼在嘴上点燃了,他用犀利的目光盯着许岩,许岩被看得很不舒服。他扭动了下身子,避开了文修之的目光,沉声问:“文哥,就因为日本政府那边的古怪表现。。。难道你担心。我跟日本人有勾结?”
文修之失笑:“你跟日本人勾结?这倒不至于。日本人为什么急着要跟我们交流和研讨,这个原因我倒是猜到一二的。
因为你要去日本,最近这些日子里。我也对日本的新闻比较关注,发现这些日子里。日本那边的‘杀人魔’事件频频发生,单是使馆那边统计公开的媒体报道。这两个月来,他们国内发生的‘杀人魔’案件就超过了八十多起,论起次数来,只是我们稍多些。但问题是,我们有着十四亿的人口基数啊,日本人的人口基数只有一亿人而已,这么说起来,如果是按人口密度来计算发生频率的话,他们比我们要高出十四倍来!他们的f病毒狂化症发病概率,不但远远超过了我国,也远远超过了美国、俄国、欧洲等大国,堪称全球第一高发病的国家了。
尤其日本的这个国家,他们地方小,新闻管控能力又差,几乎没办法做到保密,所以,现在他们的新闻里,几乎每天都在播放哪里又爆发‘杀人魔’事件了——哪天有杀人魔的新闻,这已经不算是什么新闻了,日本人也都是习以为常了。倒是哪天如果风平浪静,没出现杀人魔事件,日本人倒要奇怪了——有一天,日本没有发生案件了,结果就有好几个观众打电话给电视台,告诉他们今天出播放事故了,因为播漏了今天的‘杀人魔’事件新闻,弄得大家哭笑不得。
现在,日本社会对这样频繁爆发的杀人魔事件很是恐惧,不但民众大量伤亡,连警察和自卫队里也是伤亡不少,社会恐慌蔓延,各种邪教乘机大行其道,都宣称是因为人类的罪恶,神才降下惩罚。日本老百姓很是恐慌,普遍舆论都是怪政府应对不力,现在,现任首相的支持率已经下降到不足三十了。。。现在的首相之所以还没有下台,只是因为没人有能力也没人愿意接那个烂摊子罢了。
所以,日本政府现在急着要跟我们搞国际交流,其实就是盼着能从我们这边弄点情报过去,尤其是如何防止f病毒狂化症的发生,或者是如何应对已经爆发的f病毒狂化症,这是他们最关心的事。。。
好吧,就算交流会没什么成效,他们也可以借机告诉他们本国国民,表示政府确实已经积极寻找解决办法了,已经尽力了,说不定也能挽回一点票数和支持率。”
许岩失笑:“如何防止f病毒狂化症的发生?且不说这种办法,我们也没有,就算我们有吧——这么关键的情报,我们怎么可能随便给他们呢?”
文修之看了许岩一眼,眼神里显得大有深意,他缓缓点头:“岩老弟,你有这个保密意识,这就很好!这样的话,我就不用担心了,你过去会说错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知道文修之是在委婉地告诫自己,许岩也严肃起来:“文哥,你放心吧。过去那边以后,我一定小心谨慎。凡事三思而后行,小日本休想在我嘴里占到什么便宜!”
文修之笑了:“其实倒也不用那么紧张。你这样,卡得又太紧了——你毕竟是披着个资讯交流的名义过来跟日本人交流的,你这样什么都不肯说,日本人那边也会说我们没诚意的——毕竟,两国安全机关进行情报通报和研讨的提议,还是我们这边首先提出来的,结果我们什么都不说,那也太不像话了——”
说着,文修之都笑了:“其实吧。岩老弟吧,你虽然在几次事件里表现突出,贡献巨大,但关于f病毒狂化症这方面的整体资讯,你可能还真是了解不多。
为了你这次过去能跟日本的同行有些东西可以交流,我们的情报处已经准备了一本小册子,就在这里头,你不妨好好看看——我们的政治处和情报处都已经审核过了,这小册子上的内容都是可以透露给日本人。你可以随便谈,但册子上没记载的内容,你就不要随便乱跟日本人说了。”
许岩点头,示意自己听得明白。虽然文修之没明说。但从那小册子,许岩就能看得出来,为了满足自己的这趟日本之行。文修之确实费了很大的心思,冒了很大的风险。
如果自己在日本那边闯出什么祸——无论是许岩在日本那边叛逃、失踪还是意外伤亡。或者许岩不小心泄露出什么机密,那这件事情。最终肯定要承担责任的人肯定是许岩的领导兼大力推动这次交流活动的文修之了。在文修之眼看可以升将军的关键时候,他还肯为自己冒这样的风险,这算是难能可贵的友情了。
许岩心下感动,他认真地保证:“文哥,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看那本小册子,日本人在我这里拿不到什么情报的。”
文修之摇头:“不但让日本人偷不到情报,你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尽量从日本的同行那边搜集更多的情报回来——所谓久病成良医,作为全球受灾最严重的国家,日本的防御力量在应付f病毒狂化症方面肯定形成了他们独到的一套做法和经验,你过去的任务就是把他们的这套应对模式和经验搞清楚——不然的话,我们这样出去一趟,除了给日本人送经验和情报之外,却是什么收获也没拿回来,上级首长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明白了!文哥,这个任务,我一定会完成的!”
文修之望着他,眼神有些复杂——以文修之的精明,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许岩这么急切地想去日本,所谓“跟女朋友吵架所以想去东京购物赔礼道歉”其实根本就是一个破绽百出的借口,这个浑身神秘的家伙去日本,多半是另有目的的——文修之甚至能猜出,许岩过去,多半跟他所谓的天灾有关系,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文修之叹了一声,他认真地望着许岩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我相信你,岩老弟,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信得过你!”
许岩尴尬地低下头来,他知道,文修之是已经看透自己那破绽百出的借口了——但没办法,许岩还是不敢把这次去日本的真正目的告诉文修之。如果让他知道,自己这趟去日本,就是为了帮日本人除掉一个很强大的魔物,那文修之估计连生吞自己的心思都有。
看着许岩面露尴尬地低头,却是始终没有出言解释,文修之心下有些微微失望——没想到,自己的这位小老弟还真沉得住气,居然就是能忍住不说!
文修之的笑容更亲切了:“对了,岩老弟,有个事,我差点忘记问你了:你这样就和朱小姐去日本,但你们两个懂日语吗?”
倘若不是文修之提醒,许岩还真忘记这茬了。他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呃,文哥,还真让你给提醒了,我还真不会日语——小朱估计也不会懂吧。”
“这样的话,你们还得带上一个翻译过去——虽然按常规说,在双方沟通的时候,日本政府那边应该会给你安排一个懂中文的翻译,但人家的翻译始终是比不上我们自家的翻译可靠。而且,你要日本国内到处走想了解什么的话,还是自家的翻译比较方便。”
许岩深以为然——自己过去的目的是要干掉那个吸血魔,为了寻找那怪物,肯定需要一个懂日语的向导,否则自己根本无法跟当地人交流,就变成睁眼瞎子了。
“文哥,这样的话,你可认识些什么可靠的日语翻译吗?能介绍给我吗?或者,我出钱请也可以的。”
“呵呵,岩老弟啊,你可是何必舍近而求远呢?咱们认识的熟人里,可就有懂日语的高手啊!”
“啊,那是谁啊?”
“黄夕!就是局里面派给许少校你的助理,她可是过了日语等级考试的,水平很厉害的。”
许岩微微诧异:黄夕?倘若不是文修之自己提起,许岩还真把自己的这位助理给忘了。
这时候,许岩这才隐约记起来,好像刚见面时候,黄夕跟自己作自我介绍时候,好像确实提过,她是懂日语和英语的,不过那时候,许岩并没有很在意——自称懂外语,这有什么稀奇?就像许岩认识的学校足球队的一个快毕业的师兄,看个英语片,整个片子也只能听懂“法克鱿”,日语水平也就看黄片时候能听懂“亚麻跌”而已,可就是就这么烂的水平,在出去求职时候,他照样敢大摇大摆地在自己的求职简历上写上“精通英语、日语等多国语言”。
也是因为见得多了这样的水货,所以,在黄夕做自我介绍时候自称“懂日语”时候,许岩下意识地把她当成跟自己那个废材师兄一样,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黄夕。。。她的日语水准如何?”
“很不错,应付日常对话该没问题——上次有两个可疑的日本人过来,她是负责带监听班的,我看过她的记录,翻译得很准确很到位。她还扮过导游接日本的旅游团,跟那些小鬼子交流一点问题都没有,我觉得,她应付一般的日常活动,那应该是够的了——当然,我也不知道岩老弟你过那边要干什么,如果需要更高水平翻译的话,那我就得跟总部申请了。”
许岩连忙表示:“哦,那就不用麻烦了——就黄夕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节 出国
许岩也知道,文修之派黄夕来做自己的翻译兼助理,这隐隐有打探自己在日本行踪的意思,但怎么说呢,这种事总是免不了的。就算自己推掉了黄夕,也会有其他人来,既然这样,那还不如让黄夕陪着自己吧——自己先前跟黄夕也打过交道,跟个熟悉的美女一起,总比来个陌生人要重新适应的好。
许岩很轻松就同意了让黄夕跟着去日本,文修之也很高兴。他把手上的大信封交给了许岩:“好,既然确定了,行程就确定在大后天吧,国航有一趟去日本的班机,这信封里有你和朱小姐的护照——都是公务护照、日本大使馆的签证和日本政府的邀请函,你记得自己保管好。其他的一些琐碎事,到时候黄夕会来跟你们联系对接的。
对了,岩老弟,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的——你晋升中校副团的事,已经批下来了。因为你赶着准备出发去日本,授衔的仪式就等你回来再办吧,不过这趟你去日本,倒是可以以副团级中校的身份过去了。老弟,你这一趟从副营到副团,可是连跳两级了啊。”
文修之这么利索地给许岩解决了晋升的事,许岩倒是颇为吃惊的——虽然那晚,有了文老爷子的发话,许岩就知道了,自己肯定可以晋升的,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虽然自己有特殊立功表现的,但倘若是正常情况,就这么几天功夫,只怕自己的立功材料还在上面的哪个衙门里游荡呢。这么快就有晋升命令下来,不用说了。这肯定是文家出力了。
二十岁不到的中校副团长。。。许岩虽然不很懂部队的事,但他也知道。在自己这个岁数,能到这个级别的,只怕是凤毛麟角的。为了帮自己,文家肯定也要花很大的功夫吧。
许岩正想对文修之说些感激的话,后者却是摆摆手:“老弟,客套话就不用说了,说起来,还是老哥我对不起你了——老爷子的吩咐,可是让我给你直截提到上校正团的。
老实说。这样做不是不行,无非就是代价大一些,我们也不是舍不得。。。但怎么说呢,后来我和大哥商量了一下,都觉得,有时候,咱们可不能太听老爷子的话。
这样做,你一下子连升三级,是升得快了。但后患也是很大的,一个二十岁的正团级干部,那是要吓死人的,太惊世骇俗了。很招人嫉恨的,对你后续的成长不利。
我觉得,还是稳打稳扎吧。提正团的事缓个半年,虽然慢一点。但不那么招人注意——你觉得呢?”
许岩笑道:“部队上的事,我也不懂。不过,文哥你比我的经验丰富,我当然是听文哥你的——还是要感谢你费心了。”
文修之笑笑:“咱们的关系,谢个啥啊?这点小事,那还值得说这些?不说了,我还得回去赶个场子,老弟,你先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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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许岩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却是被手机铃声给吵响了。他拿起手机,含糊地喊了一声:“喂?”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女声:“许中校,您好,我是黄夕啊!”
“哦,你好。。。黄夕,怎么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小心翼翼的,显得对方对许岩很是尊重:“中校,抱歉打扰您了。。。但我昨晚刚刚得到通知,通知我后天要跟您一同飞日本。。。关于这次飞日本的行程安排,我想过来跟您商量下,不知您什么时候方便吗?”
听黄夕说了一通,许岩也感觉清醒了些:“哦。。。那你现在就过来吧。。。”
电话里头停顿了一下,然后,黄夕问道:“中校,请问,您说‘现在’过来,是大概什么时候过来呢?”
“现在?就是让你现在过来啊,马上、立即,越快越好嘛!”
“好的,明白了,许中校,我马上就到。您稍等。”
许岩挂了电话,嘘出一口气:“真是莫名其妙。”他记得,黄夕本来是个很机灵很聪明的小女生来着,怎么隔了几天回京城之后,她就变得这么笨了,竟连这么简单的话都不明白了。
知道黄夕准备过来了,许岩便打算起床洗漱穿衣服了,没想到,他还没从床上爬起来呢,外面门铃就“叮咚叮咚”地响起来了,许岩心想不会那么神奇吧——他穿着睡衣跑到客厅里趴在猫眼一看,果不其然,就在走廊的门外,站着一个便装的女生,却不正是黄夕?
“你妹啊!”情急之下,许岩差点要骂娘了:“我让你马上过来,却也没让你真的‘马上’就来了啊!”
骂娘归骂娘,但碰上这种一条筋的同伴,许岩也是拿她没办法。他也猜到了,多半是黄夕是到自己门口以后才给自己打电话的,所以自己一说马上上来,没到半分钟时间,对方马上就坐电梯出现在自家的门口了。
许岩手忙脚乱地打开了房门,冲黄夕扔下了一句话:“自己在客厅坐一会,我就出来。”说罢,他便急匆匆地向自己房间里冲了回去,装作没看见身后女孩子那浅浅抿笑的嘴。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许岩才穿戴整齐地从卧室里出来,头发还显得有些凌乱。出来时候,他瞪了一眼黄夕——后者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立即就诚惶诚恐地站起来道歉了:“中校,您好,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是我来的鲁莽了。”
许岩苦笑着摆摆手:“没什么,是我大意了——你吃过早餐了吗?”
“吃过了,中校。”黄夕温声细语地答道:“中校,您需要吃个早餐吗?我想跟您商量定下去日本那边的行程,这需要的时间好像还是蛮长的。您最好还是先吃点东西?”
许岩摆摆手:“不用了——我们还是直接商量吧。”
“也好。”黄夕从随身手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她摊开笔记本。很认真地望着许岩:“中校,那我们就商量下行程了——中校。请问,您这趟去日本,打算要呆多久呢?我们得先确定这个,因为局里和大使馆那边都要求我们给他们一个准确的日程,好让他们为我们安排。”
许岩眨巴着眼睛,他眼睛一眨不眨地与黄夕对望着,却是不吱声。
俩人都没说话,俩人足足对视了半分钟,许岩还是保持着这种呆滞的眼神。黄夕这才醒悟了过来,她吃惊道:“许中校。。。您。。。该不会根本没考虑过这日程到底要多久吧?”
然后,她醒悟过来,赶紧又道歉:“抱歉,中校,我失礼了,我不该乱猜测您的——您既然主动提出去日本,肯定是已经有了全盘的安排了,我不该乱想的。”
许岩苦笑。他摆摆手:“没什么——其实让你猜中了,我还真不知道这趟去日本到底要多久。这要看事情是否办得是否顺手了!”
黄夕眼中冒出了好奇的星星,她问道:“许中校,我能问一下吗。您这趟去日本,到底是要办什么事呢?”
许岩问黄夕:“局里面没有跟你说过这次任务吗?他们是怎么说的?”
“局里通知我,准备跟许中校去日本去出一趟交流任务。我负责给中校您担当助手和翻译。我也问过他们,具体到底是什么交流任务。他们只是跟我说,这事归中校您负责。让我具体问您就行了——所以,我就来问您了。”
许岩很豪气地一挥手:“这个啊——你回去问局里面吧。”
黄夕“噗呲”一声笑了,然后,她点头:“好吧,我明白的,不该问的不要问,这个我懂——那,许中校,能让我知道一下您的日程打算如何安排吗?我听说,我们这趟过去,是要跟日本那边就应对f病毒狂化症进行交流和研讨的,请问,您打算要日本方面的哪家机构交流呢?”
许岩:“。。。。。。”
黄夕:“中校,我们定下来之后,我才好通知我们的大使馆,跟对方预约啊。我们后天就要上飞机了,时间已经很紧了,所以,中校千万不要跟我说您不知道哦!”
许岩:“。。。。。。”
黄夕和许岩对视了足足半分钟,她不敢相信地张大了嘴,失声道:“中校,难道。。。我又猜中了?”
许岩尴尬地干笑两声:“黄夕你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子耶!”
黄夕好像很受打击,她颓然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伤脑筋哦,许中校,您这样什么都不跟我说,我这份行程表实在没法做啊——这样的话,我们拿什么去应付局里面和外事司那边?就算许中校您是另有安排也好,但我们毕竟是打着研讨交流的名义过日本的,连跟谁交流都说不清楚,这个行程递上去,只怕交不了差的。”
“不急不急。。。这样,黄夕,你先跟我说,日本那边,是谁在管f病毒狂化症的这事?”
“这个,我也不清楚。中校,您稍等我下,我先打个电话问下。”
黄夕很快就回来了,神情有点困惑,她向许岩报告道:“中校,日本那边的情况好像有点复杂。。。”
许岩撇撇嘴:“跟你们玩了这么久,我还没见过哪次情况不复杂的。你说吧,黄夕。”
“日本在对付f病毒狂化症的问题上,他们是经过了三个阶段:最初的阶段,那是去年九月之前,那时候,因为零星的案例爆发,日本警方把这个当做偶然的刑事事件来对付的,这个事最早引起注意是去年的九月中旬,东京地区连续犯案十几次,东京警视厅为此特别成立了一个对策本部,负责调查东京地区的类型案例;
然后,在去年的十月到十二月之间,病例开始规模爆发了,病例爆发不再局限于东京地区,在其他的各都道府县都有发生,这引起了日本社会的极大恐慌。日本中央警察厅为此专门又成立了一个对策本部,专门负责全国范围内的应对和预防工作指导;
但今年以来。随着‘杀人魔’案例有增无减,社会恐慌更甚。引起了日本政府的高度重视,内阁也不得不出面,负责组建对策本部——在这个层面上,已经是不止警察的事了,除了警察厅以外,还包括国家公安委员会、内阁情报调查室、自卫队的情报本部等各个政治情报机构都介入进来了——我们的日本司估计,日本那边的思路可能跟我们差不多,可能也是认为这些频繁爆发的病例是由敌对国的生化攻击引起的,所以除了普通警察以外。他们还出动了军队的情报系统和公安警察参与调查。
现在的问题也是在这里了,在日本那边,负责对付f病毒一共有三个规模比较大的对策本部,分别是负责东京地区的东京警视厅对策本部、负责全国的日本警察厅对策本部和内阁府的对策本部——至于其他地方警察署成立的搜查课和对策本部,因为规模太小,我们就不予考虑了。
许中校,您过去的话,我们要与哪个机构接触呢?”
对这些问题,许岩压根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他很自然地把问题给反问了回来:“黄夕,你觉得哪个好呢?”
黄夕笑笑:“中校,这个问题,我就不好说了。我还是把这三个部门的情况给您介绍下?”
“警察厅的对策本部,他们是针对全国范围内对f病毒狂化症应对的指导的,他们一般不到一线。只是负责统一指挥、协调全国境内的警力调频和针对病毒的研究——如果中校您对日本的全国整体形势感兴趣的话,那倒是可以跟他们联系的。”
许岩摆摆手:“这样的话。警察厅的对策本部就算了,他们不亲临一线。好像有点不怎么够接地气吧?我就算跟他们交流,这帮人估计都没跟狂化者接触过呢,估计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这个就算了吧。”
黄夕点点头:“那么,内阁府的对策本部级别最高,他们掌握的信息也很全面,而且他们是由自卫队的情报机构和公安委员会联合组成的,就身份来说,跟许中校您这种情报军官也是相称的,您要不要跟他们接触呢?”
不知为什么,虽然许岩也是军队情报口的军官,但他就是对那些搞情报工作的没什么好感。他说:“这个也算了吧——搞情报的人,保密意识很强,嘴一般都很紧的,不会随便透露什么给我们。而且,对方是直接对日本首相负责的部门,规格太高,我一个小中校过去,人家未必有兴趣搭理我们。”
黄夕点点头,她也不希望许岩接触上述两个单位,因为作为情报军官,在国外跟潜在敌对国的情报机构接触,这种事说来太敏感了,到时候回来真是连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倒是跟东京警视厅接触,那还好些。大家不谈政治,只交流如何对付f病毒狂化症患者,这听起来就跟普通的“警务合作和交流”一样,听起来也不怎么刺耳。
“那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只能跟东京警视厅联络了。mpd的对策本部倒是跟狂化症患者接触蛮多的,有实战经验,拥有实战机动队。您是偏向于实战的高手,如果您跟他们交流经验的话,这从名义上也说得过去的。”
许岩很爽快地同意了:“行,那就这样定下来了吧。”
许岩心中有数,自己这趟去日本,并不是真的去找谁交流去的——交流个屁,在地球上,除了朱佑香以外,还有谁比自己对这次灾难的起因了解得更深?自己还用跟小日本交流什么?
确定交流单位,黄夕明显地松了口气,显出可以交差的轻松样子。她说:“这样的话,我们去东京警视厅,进行实地观摩和参观,与他们的相关负责人进行交流研讨,观摩他们的实战演习——嗯,这样的话,我们的行程就暂定五天如何?如果是单纯是观摩和研讨,这个日程已经很轻松了。”
许岩心里有些没有底,五天的时间,可足够自己找到那个吸血魔了吗?想了一下,他含糊道:“这个时间好像有点紧,既然过去了,不顺道游玩下怎么可以?要不,干脆就写十天吧。如果到时候还不够的话,我们再延期就是了。”
黄夕狐疑地看了许岩一眼——许中校这样神秘兮兮的样子,他这趟去日本,到底是想干什么事呢?五天还不够吗?还要加到十天?还要延期?这一刻,黄夕还真有点怀疑,这家伙该不会是动了什么歪心思,真的想叛逃日本吧?
许岩本以为,自己去日本,这只是件小事情,也就是买张机票一个来回的事。但他没想到的是,我朝的官僚机构有着化一切简单为繁琐的神奇本领,凡事若是跟“正规程序”牵涉上了关系,那就麻烦得不得了了,如果这个正规程序还跟所谓的“外事活动”挂上钩的话,那这麻烦的倍数就会立即以立方比率倍增的。
许岩的这趟出去,因为有着文修之的关照,所以很多繁文琐节的程序都被文修之通过权限给许岩给简化了,但纵然如此,剩下的那些琐碎程序依然很多——外事部门的《外事活动需知手册——日本篇》,许岩拿过来翻了几页,里面主要是讲到一些到日本那边出国公干的注意事项和禁忌事项,里面包括一些简单的日语问答对话。
但小册子里面的干货知识很少,大部分篇幅都是提醒出国的干部如何在外国人面前做到“不卑不亢”、如何地“有礼有节”,提醒干部们跟日本人交流时候,注意回避一些敏感的政治话题比如当前热门的钓鱼岛争端或者是中日当年战争的事,这些话题都是要要回避的,还有如果碰到日本的民间右翼人士或者右翼政客故意在这些问题上挑衅想引起争论的话,要知道如何巧妙地应对对方,引开话题,避免引起事端影响中日之间的友好关系。。。。。。。
那本外事小册子许岩没看完,就一手扔到了桌子底下,他骂了一声:“什么乱七八糟的的玩意啊!这种垃圾。。。呸!”
许岩不屑一顾,黄夕却也不以为奇,她笑吟吟地说:“中校,外交部的手册,一直是被人骂缺钙和脑残的,就是部里外事司的人都说了,外交部编的手册,根本不与时俱进的,都是拿好几年前的资料来凑数应付。像现在我们和日本之间现在关系,两国都骂红眼了,外交部却还拿着几年前“中日友好”口径的宣传册子出来培训出国人员,让大家回避争议,难怪被人骂了。这本册子,其实您看不看都无妨的,倒是那本《日本旅游生活需知》有点意思,说到一些到那边的常识,倒是实际一些。”(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节 迎接
黄夕早上过来,一直留到了中午时分才离开,离开之前给许岩留下了各式各样的小手册和资料,她浅笑嫣然:“中校,这些都是去日本时候有用的东西,请您仔细看好了。”
许岩口中“哦哦”应是,可是等黄夕前脚刚出门,他马上就把那堆资料给扔进了垃圾桶——老子这趟过日本去,那是为了斩妖除魔的,可不是要陪日本官僚玩的。
第三天一早,天还没亮,许岩便和朱佑香便从酒店出发了。俩人匆匆到了京城的国际机场,在候机室跟黄夕会合了,三人经了安检,很快上了飞机。这是一架国航的班机,经过了三个多小时的航程,约莫在下午两点来钟,飞机便到了日本东京成田机场。
其实在飞机上,许岩就有了种异样的别扭感觉了,因为这趟飞机上约莫有一小半的旅客都是日本的旅客,所以飞机的广播也好,机上旅客的谈话也好,很多都是用日语来说的——无论是机舱里日本乘客的交谈或者飞机上的日语广播,在许岩听来,那纯粹就是一片“唧唧咕咕”的噪音来着,他连半句话都听不懂。
感受着这异样的气氛,许岩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在外人眼里,虽然自己被称为四局首屈一指的反恐专家、对付f病毒狂化症患者的高手,战绩累累,但他自家知道自家的事,自己的事迹有大半是吹嘘出来的——自己战无不胜的名头,多半是占了朱佑香的光。自己先前无论干什么,都有着国家力量的全力支持。才能战无不胜。
但现在,自己要去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没有国家力量的支持。也没有朋友的帮助,甚至连语言都不通,自己等于是独力要完成狩猎恶魔的任务,这让许岩心里实在很没底。
他望了一眼身边的朱佑香——自打上了飞机,她就一直在闭目养神——看着朱佑香那平静的神情,玉容波澜不惊,许岩心中莫名地也有几分安定感。
现在,这个恬静沉稳的漂亮女孩子,已经成为许岩心里最大的支柱了。
中午二点。飞机降落在东京成田机场,飞机平稳以后,按照以往的习惯,许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打开,手机上却显示没有信号。这时候,黄夕凑过来看了一眼,她立即就明白了,歉意地解释道:“中校,抱歉。出发之前我疏忽了,忘记提醒您了,因为手机制式不同,我们国内的电话号码在日本这边是不能用的——抱歉。这是我的疏忽。”
黄夕连声道歉,许岩倒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他摆摆手:“没什么。我们下去吧。”
一行人顺着出站通道出来,耳边听到的都是日本人“唧唧咕咕”的刺耳说话声。许岩心头一阵烦闷。在机场出站口,他看到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女站在路边那边。有个年青女子手上举着偌大的中文牌子:“许岩先生”。
许岩领着黄夕等人快步走了过去,向那边几个人挥挥手,打招呼道:“嗨,我就是许岩。请问几位是。。。”
这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女站在原地那边,有人在抽烟,有人在百无聊赖地张望着周围。许岩突然跑过去冲他们打招呼,这帮人当场都愣住了——那穿着白色风衣的举牌女子瞪大了眼睛望着许岩,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的震惊,还有那正站在墙边抽烟的男子,看到许岩跑过来打招呼,他“噗嗤”一声打了个喷嚏,手上的烟都掉了。
看到这帮人的古怪表现,许岩也愣住了,他回头望向黄夕:“黄夕,我刚刚。。。没什么失礼的地方吧?”
黄夕肯定地摇头:“没有!中校您的表现很正常。。。倒是古怪的是他们才是。”
说着,她走上前去,越过了许岩,用日语咕咕呱呱地跟对面的那几个人说了一通,双方日语对答了一番,说得又快又急,几个日本人显得很震惊的样子,不时地望向许岩,口中惊叹不止:“噢。。。索的是涅。。。喔~嗦嘎~~嗦嘎~~”
被几双好奇的目光盯视着,偏偏又对他们的说话连半句话都听不懂,许岩心中郁闷。倘若在国内,他早跑过去问个究竟了,但这时在国外,他还记得外事手册上的叮嘱:“要时时处处记得自己代表的是国家形象,表现要大方得体,不急不躁”,却是不好凑上前去插话打扰对方。
好在过了一阵,黄夕终于跟这帮人交涉完了,她先向许岩介绍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人:“许中校,这位是我们驻日大使馆的人,张启中校——张中校是我们大使馆武官的助理,他是特意过来迎接我们的。”
张启中校约莫三十多岁,腰杆挺得很直。他年纪不大,理着短发,有一种不苟言笑的气质,不怒而威,神情很严肃。他认真地看着许岩,郑重地伸手过来跟许岩握手:“您好,许岩同志,我是张启,是我们大使馆武官的助理。大使馆的武官王力大校本来是要过来迎接您的,但临时有个重要的外事活动,王大校没法抽身,所以只能委托我来代为迎接了,还望许中校莫要见怪,王大校托我向您致歉了。”
来之前的路上,黄夕已向许岩解释过一些简单的外事规则了,国内有重要领导出国来公干时候,我们驻外的大使馆按礼节一般是要接待——起码接个机吃个饭帮安排个食宿甚至帮忙安排个向导什么的。不过,按照那不成文的规矩,能享受到大使馆接待的规格,所谓的“重要领导”一般都得副省部级以上的领导干部才有这个待遇了——不然的话,国内那么多的公款出国团,如果整天要招待那些科级处级的芝麻绿豆官,大使馆变身成旅行社都不够用。
但问题又来了。大使馆一般只接待省部级的领导的,就算许岩提了中校副团。但距离这级别还差得十万八千里呢,怎么也享受不到这待遇的——其中奥妙。还是黄夕在路上跟许岩解释的:许岩的这级别,在地方上顶多也就个副处级,按道理是没资格享受大使馆的接机待遇的。但问题是,许岩的单位可是总参情报部啊,驻外使馆的武官也是归总参的情报部管的,大家其实算是自己人。这样,大使馆武官来接许岩,那就是来接自己单位的自己人,那就不讲究什么级别了。
当然了。虽然说不讲究级别,但其实还是讲究的。虽然张启助理口口声声说武官王大校临时有空所以没办法过来接许岩,但大家都是心里有数,这话只是听起来很漂亮而已,其实跟当面说谎也没什么两样,真正的原因,还是许岩级别不够罢了——总不能让一个大校来迎接一个中校,那太不合规矩了。
许岩客气地说:“劳烦张助理您辛苦走一趟,我们很过意不去。”
张启笑着说:“许中校您这么说。那就见外了。说起来,我们都是一家人,既然在出了外国,那就更是自己人了。”
他笑容一敛。沉声道:“许中校,国内给我们消息,你是过这边来执行——交——流——任务的——”说到交流任务几个字时候。张启加重了读音,他目光大有深意地望着许岩。仿佛用目光来传达着某种暧昧的意味。
许岩也知道张启目中的深意——四局平时就是负责安全和反谍工作的,这种性质的工作。要来日本跟小鬼子交流?呵呵,大家自己人,那就心照不宣了。这位张启助理多半是认定了,许岩前来日本,是为了执行机密任务的。
“许中校您要执行什么任务,我们也不清楚。不过,国内也给我们大使馆打招呼了,要我们尽量协助许中校您的行动。所以,中校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尽管跟我们说就是了。不管是要车要人或者需要其他协助,我们都会尽量帮忙的。”
张中校说得很客气,许岩也客气地说:“有劳张助理了。目前来说,暂时还不需要大使馆的协助——对了,我想问下,关于这阵子,日本国内杀人魔事件的相关资料,使馆这边可有搜集吗?”
听了许岩的问话,张启中校微微诧异。他沉吟了下,回答道:“许中校,杀人魔的消息,在日本是最受关注的新闻,我们大使馆这边自然也有注意的。只是怎么说呢,这方面的消息不属于我们的关注重点,我们关注的重点还是日本的政治和军事动向——比如日本自卫队和美国驻日美军的动向,还有日本国内的政治动态。
杀人魔方面的消息。。。我想下,那该归类到社会类的讯息里了,不是我们关注的重点,所以也没有注意搜查。。。中校您向我们要这方面消息的话,恐怕仓促之间,我们只能向您提供一些公开的资讯了——都是从报纸、电视和广播上能拿到的公开资料,未必有多大用处。”
“公开的资料都好吧,我先看下。。。尤其是先前关于吸血魔的资料,这个是重点,有关这方面的资讯,我也都需要。”
张启中校微微蹙眉,他沉声道:“许中校,您要的资料,我们整理一下,应该今晚就能给您了。不过恕我多嘴说一句。。。”他侧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人,低声说:“这方面的资料,你与其向我们要,倒不如向他们要。在他们手上,应该掌握着更多更全面的资料。”他微微侧头,瞄了一眼身后的人。
看着张助理神秘兮兮的,许岩也压低了声量,他凑近去,低声问:“他们是些什么人?”
“他们是东京警视厅的人,刑事搜查二课,异化事件对策本部的刑事警官。。。他们自称是这样。但我很怀疑,他们中间应该有警察厅公安九课的人,或者是东京警视厅里公安部的人,跟他们打交道时候,中校您自己可要多多留神了。”
张启中校凑近了许岩,他的脸在笑着,说的话语却是很严肃,在外人看来,像是他俩正在说着什么很亲密的悄悄话似的,大家也不好意思凑得太近。
许岩谢过了张启的提醒,他也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张启身后那几名西装革履的男男女女,微微颌首:“我明白了——张助理还有什么要指示的吗?”
张启摆摆手,笑着说:“许中校客气了,您是国内过来的专家,我哪敢指示您啊。给我的命令是全力协助中校您——呃,那边的日本人好像等得不耐烦了,我们过去认识一下吧?”
俩人正要移步过去,许岩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站住了脚步,小声问张启:“张助理,问您个事,不会见怪吧?”
张启沉稳地颌首,以那种外交人员特有的矜持和含蓄态度沉稳地说:“许中校,您请说。”
“这样,我就冒昧了:刚刚我过来时候,我注意到,您和这几个日本人,好像都显得很惊讶,不知这是为什么呢?是我这边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吗?”
听了许岩的问话,张启在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像是他没想到许岩会把这种问题问出口。许岩不安道:“张助理,如果我的问题涉及什么不好说的事,那就当我没问好了。。。”
“啊,这倒没什么不好说的,”张启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这个说起来,该是我们失礼了。
因为从国内传过来的消息,说是国内情报部会派您过来,说到您资料的时候,国内通知我们说,您解决过多起棘手的异常事务案件,对处理这种案件有着很深的造诣,是很有经验的专家,功勋卓著的中校军官——当时看到那个资料,我们也好,东京警视厅也好,都以为你起码三四十岁了,甚至还有人以为你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头子了。
因为在日本自卫队这边,他们的论资排辈风气很严重,他们军官的晋升速度很慢的,一般能当到二佐级别的军官——哦,他们的二佐就是我们的中校——能当到这级别的军官,一般都是四十出头了,而且你还是这方面的‘专家’——在日本人这边,他们干什么事都得论资排辈,他们所谓‘专家’也是需要资历和岁数的,没有个四五十岁,那是不好意思称‘专家’的。
所以,许中校啊,你既然是部队里的中校,又被称为‘专家’,那我们和日本人那边都是先入为主了,以为你该是位——呃,年高德勋的老同志吧,大家也穿得很整齐很严肃地来迎接您,但没想到,突然有个年轻小伙子跑过来,跟我们说就是您——您这么年轻,看着就跟个没毕业的大学生都差不多,所以。。。呵呵,当然,这是我们少见多怪闹出来的误会,不好意思,中校您不必介意的。”
许岩苦恼地摸摸鼻子,他实在很想跟面前的这位张中校说一声,其实自己真的就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他尴尬地笑笑:“其实。。。呵呵,这个,还是怪我们来得太匆忙,事先的沟通没做好吧。”
张启中校很有涵养地笑了下,他领着许岩过去,领着他向几位警视厅的警官作介绍——不能不称赞一声,日本人的表面礼貌功夫还是做得很到位的,在许岩和张启对话的时候,几个日本人很安静地在旁边一动不动地等候着,站得笔直,彼此间甚至连交头接耳都很少。(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节 分歧
几个日本警官都是西装革履,看着跟大公司里上班的白领差不多,只是表情更严肃,气质看起来更冷一些,他们的衣领上都有个小小红底金字的徽章,许岩也不懂什么意思,可能是他们的标识。
看到许岩走过来,他们中间那个平头、干瘦的中年警官也迎了上来,唧唧呱呱地说了一通,黄夕在旁边立即进行翻译:“这位是东京警视厅搜查二课一系的系长中村矢也警部,他向许中校您表示问候和致意,欢迎您到日本来访问,表示您一路过来辛苦了,希望两国警方能在对付这些异常事务的处置上能多多地交流经验。。。他说请您多多指教,他在向您鞠躬致意。”
“黄夕,这个就不用翻译了,我能看得出来。”
“啊,不好意思,中校。”
看到中村矢也在向自己深深鞠躬,许岩忍不住吐了一句槽,然后也是躬身回礼——很自然的,他回礼的端正程度跟中村系长自然是没法相比的,也就是大概表达个意思而已。接下来,中村系长又叽叽咕咕地说了一通,他身后的几个男女纷纷上前来,向着许岩躬身行礼,他们自报名字和身份,都是东京警视厅搜查二课一系的警官,他们人太多,日本人的名字又古怪,许岩一时也记不清他们的名字和身份什么,只是大概听他们自我介绍时候好像是“主任”或者是“警部”、“警部补”、“巡查部长”之类的身份——日本警察系统的级别之复杂,并不亚于国内,许岩也搞不清楚他们到底谁大谁小。不过。按照惯例,介绍时候一般优先介绍高位阶的官员。许岩估计,中村矢也警部该是这帮人中间官阶最高的头目吧。
瞅着一个空闲功夫。许岩小声问黄夕:“黄夕,这个中村警部。。。按我们国内的警察,他大概相当于一个什么级别的官员呢?”
黄夕答道:“中校,警部大概相当于我们国内科级到副处级之间吧,中村矢也在警视厅是系长,放在地方警局就能当个分署长了。。。呃,大概相当于我们的派出所所长那样。”
许岩“哦”了一声,心中也是有底了:看来日本人不愧是深受中国文化熏陶已久的国家,他们也是深通官场礼仪的。知道自己是副团级的军官,他们就派来个副处级的警官过来迎接自己——可见中华文明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在全球发扬光大已是为期不远了。
中村矢也唧唧呱呱说了一通,许岩是半个字都听不懂,不过旁边站着的张启中校却显然是听懂了,他望向许岩,欲言又止。
许岩问黄夕:“黄夕,中村警部刚刚说什么了呢?”
“中校,中村警部表示。他已在东京的希尔顿饭店为我们订下了房间,希望我们能赏光下榻——”黄夕踌躇了下,沉声说:“不过,按照先前的日程安排。我们第一天的行程,应该是由大使馆这边负责的。张助理,是这样的吗?”
张启点头:“正是这样。按照我们安排,今晚。许中校该是在我们的大使馆休息,明天再由我们大使馆陪同着去警视厅那边拜会诸位长官再与警视厅的专家进行座谈研讨——当然。我们大使馆的住处,肯定是比不上希尔顿饭店的高档舒服了。不过,毕竟是自家人的地方,住起来放心些吧。
当然,这只是我们大使馆这边的安排,至于要怎么样,这个我们是主随客便,还是随由许中校自己定吧。”
张启说是这么说,但其实他觉得,许岩肯定是会选择自家的大使馆而不是希尔顿饭店的。道理其实很简单,因为许岩不是普通的官员,他还是出身情报系统的军官。他这样的人,入住日本人为他事先准备好的房间,那不但是政治错误,还是明显的低级错误——天知道那个房间里,日本人已经为他准备好了多少明的暗的窃听器了?对一个职业情报军官来说,怎可能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许岩笑笑说:“这样啊?这样的话,既然警视厅已经定有宾馆了,那我就去住好了,就不麻烦大使馆的同志了。张助理,请代我谢谢王武官的好意了。”
许岩这么说,在场众人都是颇感惊讶,连那几个日本人都吃了一惊:他们固然是出口邀请许岩了,但却并没抱多大的希望。他们也知道,中国官员一向是很讲政治的,尤其是当前中日之间关系恶化的情况下,很难想象一个中国的情报官员会推掉自己大使馆的邀请,而住进日本人为他准备的住处。
张启助理微微蹙眉,他忍不住出口提醒许岩:“许中校,这件事,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许岩大咧咧地摆摆手:“不用了,我已经考虑过了,就这样定了吧——当然是希尔顿酒店比大使馆的房间来得舒服,这还用考虑吗?”
听到许岩这话,张助理的一张脸险些当场就绿了,他转过了头,不再正眼看许岩一眼了,心里满是懊悔——这小家伙不知是哪家的崽子,小小年纪就混进了情报部当了中校。亏得自己先前还为他担心提醒了他一句,现在看来完全是多余的。
这小崽子外表看着还像模像样的,对答什么的还能凑合,但一碰到事情,他马上就暴露出草包本质的现形了——在这么重大的问题,小崽子居然考虑的是去哪家酒店比较舒服!
想到这里,张启都恨不得当场骂娘了——其实自己早该发现了,这家伙,出国公干时候身边还带着两个漂亮的女孩子,这摆明是哪家阔少爷到日本来游玩了,哪是来正经干事情的人哪?国内这些纨绔真是越玩越不像话了!自己真是瞎了眼,先前还把他当做真的正经来出来办差的情报官员了!
放这样的草包出来跟日本人交流,他自己丢丑也就罢了。只怕到时候丢了国格,到时候。那责任谁来负?
心中怒极,只是出于外交人员的涵养和修养。张启中校还是克制了自己,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冷冷地说:“那好吧,既然许中校你坚持,我们大使馆这边也不好勉强,就由你的意愿来安排吧——我们尊重许中校你的看法,不过这件事,我们是要跟国内汇报一声的。”
听到张助理这么说,黄夕脸色微变——她是知道张助理这句话分量的。她走近了许岩。低声跟许岩说:“中校,这个事,我们是不是该听使馆的意见好了?我们出门在外,是应该遵从当地使馆的意见的。”
黄夕没想到的是,平时都很随和的许岩,这次却是固执自见,他摇头说:“抱歉——我感谢大使馆和张助理的好意了,但这次,我们是有原因的。”
尽管有涵养。但张启还是被气极,闷哼了一声——这王八蛋有个屁的原因,还不是想着住进高档酒店里吃喝玩乐?
不过许岩怎么样,他毕竟是情报部的人。他到日本来公干,自己作为大使馆只能提供协助和建议,却没办法干涉他的举动。
张助理很公事公办地说:“既然许中校这么决定了。那我们尊重你的意见——既然许中校不跟我们回大使馆了,我们就不妨碍你的工作了。这就回去复命了,我们后会有期吧。”
看着张助理匆匆离开的背影。黄夕眼中隐有忧色——黄夕实在想不明白,许岩为什么要选择住日本警视厅提供的酒店,而不入住大使馆。这样不但得罪了大使馆,也为自己将来的前程留下了一个隐患。
看着黄夕讷讷的,欲言又止,许岩心下苦笑——他虽然不是官场中人,但黄夕能想到的事,他也是多少能想到的,他知道,不选大使馆而选日本人的酒店,这肯定会留下一些隐患的,但问题是,他没别的办法——入住大使馆,这固然是合乎规则也安全了,但问题是,自己的自由也被限制死了。
在大使馆里进进出出,都由使馆的人员陪同着,自己去哪里都不方便,根本没有自由活动的空间,怎么去找那个吸血魔幼体?
倒是入驻日本人安排的住处,自己毕竟是来访的客人,有这个身份,警视厅不可能把自己跟得太紧,自己倒还能获得一点自由活动的余地。
许岩志在修道,倒不是很在意仕途如何,只是觉得辜负了张助理对自己的一番好意,他颇觉得有点过意不去罢了。
中村矢也警部上前来,对着许岩很严肃地唧唧呱呱一通,黄夕及时地翻译:“中村警部说,许先生能选择入住警视厅准备的饭店,这是他们的莫大信任,他们感到十分荣幸。他说,他和他的同僚会竭尽全力地为许先生服务,用最大诚意保证这次的交流能圆满成功。”
对着一脸严肃的中村矢也警部,许岩实在不知用什么表情回应他了。他尴尬地笑笑,对黄夕道:“请告诉中村警部,我也很期望着这次的交流活动能顺利完成。”
俩人寒暄了一阵,中村矢也便邀请许岩上车。一行人朝着酒店那边开过去。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谈什么正事,只是许岩是第一次出国,看着两边的街景颇有些好奇。
在许岩看来,若论城市的繁华,东京比起自己见过的国内的大城市如京城也好不到哪去,就是这里好像干净些,空气呼吸起来感觉要好些,他们的天空不像京城那样灰蒙蒙的一片,还能看见蓝天和白云。还有,东京的汽车看着也很多,但车流很有秩序,并没有出现堵车的现象,可见日本人在城市交通管理方面还是很有经验和效率的——其他的,许岩走马看花,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了。
警视厅为许岩定的酒店是在新宿区的希尔顿酒店,为此,中村矢也也还特意向许岩道歉,他说他们先前也考虑过安排在东京湾的希尔顿酒店,因为那里的夜景更漂亮,但新宿区的希尔顿酒店比较靠近警视厅,为了大家沟通和工作的方便。最终还是安排在新宿区的希尔顿了。他为自己擅作主张向许岩道歉,许岩连说无妨。久闻新宿也是日本国内的繁华地区,自己有此机会亲身游览还是很高兴的。
一路上。中村矢也警部始终表情严肃,说话很少,许岩也是初次经历这种外交场合,心里惴惴的怕说错什么不该说的话,也是很少主动开口,所以大家一路上都是说些不咸不淡的废话,也没有谈到正事。
几位警视厅的官员一直把许岩送到了酒店的大堂,这时候,中村矢也才向许岩提出。为了方便许先生在日本境内跟警视厅的联络和沟通,警视厅这边想安排俩位联络官伴在许岩身边陪同,专门帮助许岩跟警视厅之间的沟通,也可以照顾许岩在生活起居。
说着,仿佛是生怕许岩误会他们有什么别的意图似的,中村矢也特意指出,他们只是住在隔壁的房间,平时不会妨碍许先生的生活,不过许先生若是要找他们。只需到隔壁敲门就能找到他们了,很方便的。
许岩和黄夕对视一眼——警视厅要在自己身边安排人,这件事早在预料之中了。无论是出于待客之道的礼貌也好,或者出于监视的目的。这事都并不为奇,倒是中村矢也这样坦白地说出来,倒是颇让许岩意外——许岩还以为。警视厅的监视人员该是鬼鬼祟祟地躲在附近的哪个电话亭里用窃听器偷听自家的说话呢。
知道这种事是躲不开的,许岩很大方地同意了:“好。这样的话。就辛苦诸位了——不知是哪两位先生担任我们的联络官呢?”
中村矢也回头冲着部下们唧唧呱呱地吼了一通——不知道是否错觉,许岩总感觉。这位中村系长在对部下说话时候的语气好像很可怕,跟自己说话时候对比,那声调像是陡然提高了一个等级,那语气很不善——虽然许岩听不懂日语,但看中村那严厉的表情,估计也不是什么温馨人心的话语。
在中村的怒吼声中,两名年青的一男一女走上前来,他们向着许岩深深鞠躬,叽叽呱呱地说了几句,黄夕及时地跟许岩翻译:“这位男的是雾岛谦警部补,这位小姐是安晴织子巡查部长,他们都是中村先生的部下,都是在搜查二课一系的刑警警官——他们在说请多关照。”
许岩也躬身回礼:“二位,多有辛苦了。”
他打量着面前的俩人,那位安晴小姐看着倒是很普通,一身深色的职业裙装,相貌清秀,就像那种很普通的ol女郎一样,往人群中一站就看不出什么特色来了。
倒是那位男警官雾岛谦显得很特别,他瘦长脸,穿着一身深色风衣,个子又瘦又高,足足高过了许岩一个头,头发很长又浓密,乱蓬蓬的,那头乱发让许岩想起了先前在网上风靡一时的乞丐王子,他的脸边长着胡子茬,显得很沧桑,眼睛却是很亮——他那造型,让许岩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一本漫画书叫《侠探寒羽良》的,那主人公大概就是这个模样了,显得很酷又沧桑的感觉。
中村矢也还有别的事,约好了明天到警视厅对策本部去开交流会的事之后,他们就告辞离去了。看到中村矢也走了,许岩不觉长舒了口气——他做完这个动作,才发现,除了自己以外,几乎所有人都在做伸懒腰和舒展长呼吸的动作,尤其那位雾岛警部补,他的动作更是夸张,一边舒展腰身一边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看到许岩在注视着他,雾岛谦有点不好意思地收敛了手臂,跟许岩对视一笑。
一时间,俩人都是会意地一笑——中村矢也警部给人的压力太大了。他那张板着的脸搁在这里,整个现场的空气仿佛都稀薄了几分,大家连喘气都不敢大声喘。看着这位雾岛谦刑事这样的表现,许岩便知道,中村矢也警部平时大概是对部下很严厉的,部下们对他甚有恐惧。
许岩摇摇头,笑说:“摊着这样一位上司,怕是不好受吧?”
听着许岩口无遮拦,黄夕干咳一声:“咳,中校,这个,我们不好乱说人家的事吧。”
许岩也有些后悔了,但他还是嘴硬地道:“没事的,我看他们也不懂中文,只要你不翻译过去就没事了。”
许岩话音未落,那位雾岛谦警部补对他咧嘴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他用清晰的普通话说:“不好意思,许中校,我是懂中文的~~您说得很是,中岛矢阁下确实很让人头疼,不是吗?”
许岩惊讶地看着对方,失声道:“雾岛警部补,你懂中文?”
雾岛点点头,很认真地跟许岩解释过:“我小时候跟父母一起去过中国,还在沪海读过书,所以能听懂一些中文——说得不好,让许桑见笑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节 案情
许岩由衷地感慨说:“不不,雾岛君说得已经很好了——如果是在国内,你不说的话,我们都想不到你会是外国人。”
雾岛谦咧嘴笑笑,微微躬身:“许桑,您过奖了。”他像是不想多说自己的事,主动帮许岩拿起了行李,说道:“许桑,我送您上楼回房吧。”
雾岛谦走在前面,许岩和黄夕对视一眼,都是会意于心——刚刚大使馆的张助理提醒过,警视厅那帮人中混有中国课的公安警察。而这位雾岛警官能说中文,这不能不让许岩怀疑起他来了——十有**了,这人该是日本方面派来监视自己的情报人员吧?
一行人上了十一楼,警视厅为许岩订的房间。警视厅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周到,他们事先已知道了许岩一行人的人数,特意为许岩等人订了并排在一起的三个房间。他们把许岩送到房间,很客气地请许岩好好休息,他们就要离开了,但许岩叫做了雾岛谦:“雾岛警部补。。。”
雾岛谦微微躬身:“嗨依!许桑倘若不见外的话,不妨叫我雾岛君就是了——我们都是这么称呼朋友的。”
许岩心想你这个中国课的死特务,谁跟你是朋友:“那,雾岛君,能麻烦您一件事吗?”
“嗨依!许桑,我们的任务就是为您服务,请您吩咐吧!”
一时间,尽管明知对方居心不良,许岩还是为对方那干脆利索的气概心中暗暗叫好,他肃然道:“雾岛君。你知道的,我来贵国。是为了与东京警视厅交流关于异常事务的处置事宜。。。”
“嗨依!许桑您辛苦了,我们愿竭尽全力、付出最大诚意来完成这次双边交流会——不知许桑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呢?”
“关于贵国的异常事务案件。我想了解些一些资料,不知警视厅能否提供呢?”
雾岛谦和安晴织子对视一眼,然后,雾岛谦微微蹙眉:“许桑,您要求提供这方面的资料,这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有关于异常事务案件的资料非常繁杂,光是在警视厅内部,关于这方面的案卷,足足就有一百多个案卷。堆了两个大房间。许桑,您希望得到什么样的资料呢?能否给我一个明确的范围和要求呢?”
许岩微微沉吟,然后,他沉声道:“雾岛君,我们对贵国刚刚发生的吸血鬼案子比较感兴趣。。。不知关于这个案子的详情,你能否给我透露一些资料?”
听到许岩这么说,雾岛谦一愣,他露出了愕然的表情,反问道:“许桑。您是要了解吸血鬼的案子?”
“正是——这案子有些什么特别的、不方便透露的地方吗?”
雾岛谦摇头,他突然笑了起来:“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奇怪,事情为什么恰好这么巧——许桑。在搜查二课一系那里,关于吸血鬼系列杀人案的案子,恰好我就是承办人之一。。。这个案子。您找到我就算找对人了。”
随随便便找个人就碰到了案件的知情人,许岩也是很意外。他脱口说道:“雾岛君,你不是中国课的公安吗?怎么也管这种刑事案?”
雾岛谦诧异道:“谁说我是中国课的公安?许桑。您弄错了吧,我明明是搜查二课的刑事。”
反正都说漏嘴了,许岩也不在乎了,他笑眯眯地摇晃着手指:“no,no,雾岛君,说谎可不是好事来着,你一个普通的刑事,怎么能说这么流利的中国话?”
雾岛谦哑然失笑,他说:“原来是这样。。。许桑请不要误会,我真的是搜查二课的刑警,不是公安部的。不过说回来,我跟中国真的有些渊源的。。。”
“哦,怎么说呢?”
雾岛谦沉吟道:“这个事,说来就话长了,我本来在刑事部搜查四课工作,专门应对外籍人士有组织犯罪,后来又被调到有组织犯罪的对策部第二课——也就是俗称国际课。因为我熟悉中文,所以我专门应对和处置在日本的中国籍有组织犯罪事件——说白了,就是专门跟那些中国籍帮派人士打交道,比如福清帮、上海帮、三合会这些外籍帮会,我跟他们都能说得上话。
后来,杀人魔事件发案以来,警视厅命令由搜查二课来负责组建对策本部。因为看中了我跟那些外籍帮派的熟悉,需要通过我的渠道来跟那些外籍帮派人员沟通,所以又把我调到杀人魔的对策本部来。这次要迎接许君您,因为我懂中文,上头又把我派来担当许君您的联络官。
许桑您如果要了解关于吸血鬼的案子,找我就是最好了,我恰好就经手吸血鬼的案子,我到过好几处现场,检查过受害人的遗体——有什么需要了解的,您只管问我好了。
当然,许桑如果知道这案子的相关线索,也请您务必不吝指教,指点我们早日破案——这个,拜托了!”
雾岛谦深深鞠躬,许岩也是低头回礼,他打开了自己的房门:“雾岛君,倘若不嫌冒昧的话,能否进屋来谈下?”
雾岛谦微微踌躇,这时候,许岩和黄夕都注意到了,雾岛谦微微侧头,很隐蔽地朝另一位联络官——他的那位女同事瞅了一眼,那女联络官很轻微地点了下头。
一瞬间,许岩和黄夕交换个眼神,都是心里有数:原来,在这两人当中,真正拿主意的不是这位看起来很有性格很引人注意的雾岛谦,而是那位一直不说话也不怎么引人注意的女警员安晴织子!
而黄夕的头脑更灵敏些,从雾岛谦这个小动作里,她立即还想到了一件事——这位安晴织子小姐,她应该是懂中文的!因为刚刚,许岩和雾岛谦都是在用中文在对答。如果她不懂中文,那她不可能听懂二人在说些什么。也不可能立即就做出了应答反应。
原来,在这俩人中间。这个不起眼的女警官,才是来自情报部门的公安警察。
在来日本的路上,关于日本的警察体制,黄夕也给许岩做了简单的介绍,许岩也是马马虎虎略有了解:日本的“公安”警察与国内的公安不一样。警视厅公安部,它名义上是东京警视厅下属的一个部门,实际上是直接接受日本政府领导的情报机关,负责收集情报和反间谍的国家安全工作。日本的“公安警察”实质上是负责国家安全和情报事务的秘密警察,远比普通的刑事警官权力要大得多。
如果要类比的话。日本的普通刑事警察,那就跟国内的公安局刑事警察差不多;而他们的公安警察,就跟国内的国安或者情报部这样的特殊情报部门差不多吧。
大概是从自己的同伴那里得到了允许,雾岛谦很爽快地同意了许岩的邀请:“这样,多有叨扰了,许桑。”
一行人进了许岩的房间——其实也就是警视厅帮着许岩订的宾馆套间,许岩说是主人,其实进房里什么都不懂。好在警视厅出手还算阔气,帮着许岩订下的是一个包套标间。除了卧室以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包括酒吧台的客厅,许岩用来招待客人,倒也不显得局促。
许岩打开冰酒柜,看到里面装着几瓶洋酒和可口可乐、橙汁之类的饮料。上面的牌子都是英文和日文的。
知道这种高档宾馆提供的饮料肯定是价格不菲的,但这是日本警视厅出的钱,许岩也犯不着帮他们节省开支。他很大方地从酒柜里拿出了几瓶洋酒和饮料出来,搁在了桌子:“来。雾岛君,织子小姐。来为我们有缘相识,大家先干一杯——喜欢喝酒还是喝饮料,大家自选就是了,我不勉强的。”
许岩不懂酒,可是雾岛谦明显是懂的。看到那些洋酒的牌子,他的一双眼睛顿时发亮,用一种很欢喜的语气说道:“啊,这是正宗的xo酒啊——许桑的气概真是大方,不愧是从中国来的武官啊,就跟传说中的好汉一样豪爽。真是太感谢了,既然许君这样诚意邀请,那我就不客气了!”
许岩忍住笑,心想亏得外事部门特意发下小册子让自己注意国格人格呢,看来,在日本要想为国争光那真是再容易不过,只用请他们喝酒就是了。只要一瓶好的xo,没看到雾岛谦就立即恭维起自己是豪迈之辈了,顺带着连祖国也跟着争光了。
他谦虚道:“哪里哪里,我初来日本,什么都不懂,劳烦雾岛君对我多多指点了——来,干杯吧。”
众人围着小吧台,几杯洋酒下肚,大家都感觉浑身发热,开始兴奋起来了。这时候,许岩才旧话重提:“雾岛君,关于贵国的吸血鬼案子,能否介绍一下呢?”
几杯小酒下肚,雾岛谦满脸通红,神情显得很亢奋。他连连点头,“嗨依嗨依”地应了好几声,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笔记本,翻开了几页,脸上却是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沉声道:“嗨依!许桑,吸血鬼的案件,我们有记载的,东京地区的第一次发案是在去年的十一月十五日,发案地是在新宿三丁目站旁边的一家便利店内,受害者有两个人,是便利店的店主山本太太和她的女儿,两个受害者,一个四十二岁,一个十一岁,死者状况是全身血液和体液被吸光后卷缩成一团干尸。。。店主老板木村当时没在家,回家以后发现凶案现场,于是报警——当时对策本部还没有成立,受案的三丁目警署把店主木村列为了重要嫌疑人,弄错了侦查方向,直到一个月后才查明,店主并没有作案时间,但这时候,已浪费了很多时间。
十一月十七日,案件再次发生。这次的凶案现场,是在日比谷公园被巡查的警员发现的,在公园的角落里又发现了五具干尸,其中三名干尸的身份已被确认,是在公园里留宿的流浪汉,还有两个死者是在公园里约会的情侣——死者状况和先前的那个便利店凶案现场一模一样,都是全身血液和体液被吸光后卷缩成一团干尸。
十一月二十一日,吸血魔再次犯案。这次是在六木本的一家小情人旅馆里。。。呃。我忘记那家宾馆叫什么了,不过记得这次的受害人是宾馆两个房间里的情侣。一共四人。。。因为那家情人宾馆是属于福清帮的地盘,我被临时抽调过去跟他们交涉。所以到过第一手现场,亲眼见过那些死者的模样。啧啧,那可真是太诡异了,一个一米七几的成年男子,死后就缩成那么干巴巴皱忽忽的一团了,连法医都被吓住了不敢动手查看。。。
我亲眼看过现场,房间的门锁、窗户完好,都被反锁着,凶手到底是怎么样进去房间?凶手连杀几人。为什么其他房间的客人一点声响都听不到?为什么受害人没有呼喊救命?这些问题,现在都没查清楚,现场也没能检出有效指纹来,我们也不知道那凶手是怎么办到的。”
说到这里,雾岛谦显出了恐惧的神色,他不自觉地望向了宾馆的房门,仿佛也在担心有个怪物会突然破门而入地杀进来。然后,他又说了几件案子,都是跟上面这些吸血鬼案件类似的。但许岩和黄夕都注意到,随着案子越发越多,受害人的数量也是越来越多。开始时候,案子只有一两个死者的。但到了后来,死者已经达到三四十人之多了。
许岩说道:“我看过贵国政府的公告,说这些吸血鬼案件是一些有心仿效吸血鬼的恐怖分子做的案。其实并不是真正吸血鬼做的案——对这个,雾岛君你是怎么看的呢?”
雾岛谦嗤了一声。很是不屑地说:“政府说的,完全是骗人的——要把一个一百五十多斤的成年男子全身血液给吸干净。决计不可能是一般人类能做到的。”
“现代科技那么发达,这种事说不定有什么特别的办法能做到呢?”
雾岛谦摇头:“许桑,这是完全不可能的——要把一个人的全身体液给吸光,这种事一个人或许有可能做到;但要把三十多个人的血液体液全部给抽干,这就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了。。。肯定是某种超自然的力量犯案!”
许岩反问道:“或者,凶犯也是有组织的呢,他未必是一个人呢?”
雾岛谦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像是他是对许岩提出这么浅显的问题感觉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样子。
但他还是彬彬有礼地答道:“许桑,谢谢您的指点,但关于群体犯罪的可能,对策本部也考虑过。当时,我们主要怀疑的是东京地区活跃的各种地下邪教,还有一些以仿效吸血鬼文化出名的狂热团体,对他们做过了一些调查——但事实上,我们完全找不到这方面的线索,也听不到任何消息。
要知道,如果是群体犯案的话,哪怕是组织再紧密的组织,他们多多少少都会露出一点风声和痕迹来的,比如他们事先总要准备武器,要在黑市上买上几支‘喷子’,或者有人在酒吧里喝多了跟舞娘吹牛说自己要去干一单很酷的大买卖——但这样的线索或者消息,我们一点都搜集不到。如果是团体犯案的话,他们是不可能不透露任何风声的。
因为这案子存在着重重不可思议之处,所以,警视厅把它也列入了异常事务处理对策本部一同处理。”
许岩摇头说:“雾岛桑,一个强壮的成年男子在一个晚上偷袭杀掉三十多个人,再用某种特殊的手法造成了他们的体液迅速消失——比如某种特殊的药物就能造成这样的效果,这种可能还是存在的吧?恕我直言,贵国的对策本部这样判断,是否过于。。。武断了些?”
许岩这么说,黄夕在旁边微微蹙眉——这样直言不讳地指责对方警方的决策失误,这在外事交往中是很大的忌讳。她在旁边不住地给许岩打眼色,却见他装着没看见,恍若不闻。
果然,听许岩这么一说,脸红扑扑的雾岛谦忍不住了,他抬高了声量:“许桑,吸血鬼案件,绝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总公司为什么要把吸血鬼犯案纳入异常事务范畴里?就是因为在今年的一月三日晚间,他又犯案一次,这次的受害人达到了二十多个人。。。不过,这,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您知道,那犯案的地点,那是在哪里吗?”
许岩心平气和地问道:“请教,是哪里呢?”
这时候,安晴织子小姐偷偷扯了下雾岛谦的衣裳,仿佛是在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但雾岛谦已是酒力上涌不管不顾了,他挣脱了安晴的手,大声地嚷道:“那是在警署里!是在涉谷的二丁目警署发的案!那天晚上,二丁目警署里值班的警员、守卫还有在警署里被留置的嫌疑人,一共二十五人,全部遇害!我们检查过现场,其中有五个刑警和两个当班的警卫,他们身上都是带着枪的,但纵使这样,他们还是全部遇害了,尸体全部被吸干了血!”(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一节 机密
雾岛谦挥舞着手臂,很激动地嚷道:“我是到过现场的,我亲自检查过现场,有三个警员,他们在遇害之前已把枪里的子弹全部给打光出去了,现场我们却找不到那些弹头——许桑,您明白吗?他们已经击中了敌人,但我们碰到的,也是跟杀人魔一样的,用枪械无法对付的怪物!”
许岩和黄夕对视一眼,双方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雾岛桑,你说,有一个警署遭到了袭击,全部警员遇害?这不会是真的吧?为何我们都没听到这方面的新闻报道?”
“这案子刚发案,公安部立即就接管了(雾岛所谓的公安部,是指着警视厅内设的公安部,是属于公安警察,不是刑警序列),他们对外封锁了消息,不让媒体采访和报道,所以外界不知道。”
许岩哂笑道:“我还以为,贵国是民主国家,是完全新闻自由的国家呢!原来也有封锁消息暗箱操作这种事情吗?”
许岩话中暗含嘲讽,讥讽日本一贯历来以民主自由国家自居,话一出口,许岩自己就后悔了——何必呢?这位雾岛谦警官对自己还算客气,透露情报也算坦诚,自己何必为了图一时嘴皮子快活,这样节外生枝地刺激对方呢?
许岩暗暗警醒,这也是自己当习惯**丝了,一些坏毛病和习惯自己都没感觉,已经习惯尖酸刻薄的风格了——自己平白无故恶心人,只会平白生出睚眦来。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蠢事,自己今后还是要少做。要学学文修之,甚至要多学学司徒笑。他们都有那种朗朗大方的气质,待人处事不卑不亢。即使司徒笑是自己的情敌也好,但跟他相处,总让人感觉令人如沐春风。
许岩在暗暗懊悔,雾岛谦警官却像是对许岩的讥讽完全没感觉,他点点头,很自然地应答道:“是啊,许桑您说得真是一点不错。我们日本国,表面看着是很堂皇,民主啊、自由、人权、选举啊。这些虚的幌子喊得很起劲,但事实上,那真只是表面好看而已,实际上啊,真正掌控咱们日本的,还是那些政界大佬和几个大财团。什么新闻自由啊之类,那真是信不过的,政府其实有很多黑幕操作的。”
许岩哑然失笑:日本人的性情和脾性,还真跟国人大不相同啊。国人最是好面子。几个熟悉的朋友聚在一起,大家通常爱干的事就是骂官员**骂社会道德沦丧——但这只能是国人自己骂,倘若是在国内,有哪个老外敢这样当面批评中国人官府**不讲人权。在场的国人就算不跟他当场吵起来,估计也会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但日本人,他们好像真没什么国家荣耀感的观念。听到外国人批评本国,他们甚至会跟着一起附和着去批评。
看着雾岛谦这么好说话。许岩反而感觉不怎么好意思了,他反倒帮雾岛谦解释道:“雾岛君。倒也不是这么说的,**这种事,其实全世界各国都在做。贵国这样做,也是为了避免造成社会的恐慌吧,这也说不上坏事。”
“哦哦,“雾岛谦露出了钦佩的表情:”不愧是从中国过来的武官,这眼光,真是了不起!其实我们也知道,放任这些恐慌报道泛滥成灾,确实会引起社会的动荡不安,但没办法,我们刑警是没办法进行新闻管制的,只有公安委员会才有这个权力。倘若我们日本那边也有像贵国这样行动力的话,现在的局面恐怕不会那么糟糕了吧。”
“雾岛桑客气了,但我们还是说回正题吧——”
“请问雾岛阁下,贵国警署的这次发案,具体是在一月的哪一天呢?”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转头望了过去:因为说话的人不是许岩也不是担任翻译的黄夕,而是若即若离地坐在众人身后的朱佑香。方才在双方做介绍的时候,因为朱佑香的身份尴尬,黄夕只是简单地把她介绍为“许中校的朋友”,日本人也只是把她当成跟许岩一起来日本托着公费出差的名义趁机来日本游玩的亲友团成员,对她并不如何在意。
但现在,这个被众人当做背景的花瓶突然出声了,众人都是颇感意外——虽然没有规定说花瓶不能开口说话,但在商谈这种要紧正事的时候,旁听的女人突然胡乱插口,这种事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都是比较忌讳的。尤其是在日本,这边还是很讲究男尊女卑的规矩的,男人在商讨正事的时候,女人插话是大忌。所以,听到朱佑香的突然问话,雾岛谦的第一反应不是回答,而是先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了许岩,也不吭声,仿佛在用目光在督促许岩:“许桑,你自己的女人这么没礼貌没规矩,您也不管教管教?”
如果真有可能,许岩也很想“管教管教”朱佑香,但问题是,他明白得很,如果真有什么问题,那个被管教的人可绝不是朱佑香。他干咳一声,装着没看见雾岛谦的眼神,低头专心地喝起水来。
安晴织子小姐若有所思地看看许岩,又看看朱佑香,她微微扶了下眼镜,轻轻点头,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沉默僵持了一阵,那位雾岛谦不见到许岩出来干涉和打断,他微微惊讶,却也不好失礼,对着朱佑香微微颌首,出声道:“朱小姐,那是今年一月三日晚上的事了。”
“一月三日?”朱佑香微微蹙眉,她问道:“雾岛君,这个,您能确定吗?”
雾岛谦抬高了声量,他自信满满地说:“朱小姐,请相信日本警官的能力,这么简单的事,我是绝不会搞错的。”
但话是这么说,他还是翻开自己的笔记本看了一下。然后点头:“嗯,就是这样了。是一月三日,没错的!”
确认了这天的日期。朱佑香微微蹙眉,又问:“那,请问雾岛桑,这个吸血魔,距离现在最近的一次犯案,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呢?”
这次,雾岛谦的回答来得更快,他说:“吸血魔最近的一次犯案,那是在三天前的东京三丁目街区的一家中国料理店里。时间是晚上的八点多钟,当时正有几桌客人在店里吃饭,包括客人和员工在内,受害者一共有四十二人——活口,照样是没有。”
听雾岛谦提到“活口”这个词,许岩才注意到,自己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问到:“雾岛君,请问。吸血魔这样作案多起,难道,他就一点痕迹和证据都没留下来吗?我听闻,贵国的监控摄像头是很密集的。尤其是在警署、宾馆这种地方,应该有监控视频的存在吧?那吸血魔敢在这些地方犯案,贵国的监控系统。难道就没能把他的形象和犯案时候的记录给拍下来吗?他的整个犯案过程,为什么就不能拍下来呢?”
“许桑。这个问题。。。。”
听许岩提到这个问题,雾岛谦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下。眼里露出了一丝恐惧之色。他犹豫地望向了那位安晴织子小姐,这时候,大家就是再不懂事,也该明白,这位沉默寡言的安晴小姐,才是俩人中那真正主导的人。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安晴织子倩倩地站起身,她对着许岩深深鞠躬:“嗨,许桑,您的这个问题,因为牵涉到《特定秘密保护法案》上所规定的机密事宜的相关内容,所以,除非得到公安部高级长官的授权,否则的话,雾岛君和我都是无法回答的——对不起,没能帮上您的忙,真的很抱歉。”
安晴织子说得也是中文,虽然说得语音有点怪异,但确确实实是中文,大家都能听得清楚。她这么一开腔,众人都是心里有数了——这日本女郎等于用这种方式向他们坦诚,她确实是来自警视厅公安部的公安谍报警察。
这位安晴织子小姐到底什么身份,许岩倒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她所说的内容——自己问的问题牵涉到什么特定秘密保护法案?这倒是奇怪了,按照方才雾岛谦所说的内容,好像很坦诚了,犯案的所有细节都肯说了,为什么在监控视频这些枝节琐碎问题上却是突然不肯说了?
许岩心中疑惑,但既然对方明摆着说这事牵涉到国家机密不方便透露,他也不好再追问下去了,但这时候,朱佑香却是自己开口了:“雾岛先生,安晴小姐,贵国所谓牵涉到机密事宜——莫非,在监控摄像仪里,你们发现了某些匪夷所思之事,发觉犯案的凶徒是某个不可思议之人?”
朱佑香此言一出,安晴织子和雾岛谦都是身子一震,脸上流露出震惊之色。
安晴织子深深地望着朱佑香,她客气地问道:“请问,朱小姐,关于我国的吸血魔一案,您是否知道些什么东西?”
朱佑香轻轻摇头,笑而不语。
安晴织子和雾岛谦对视了一眼,然后,他们起身对着朱佑香深深鞠躬:“朱小姐,您所言太过高深,我等愚钝不解,能否请朱小姐帮助我等解惑?”
朱佑香淡淡一笑:“不好意思,雾岛君,织子小姐,你们所询问之事因为牵连到我国的机密事宜,所以除非得到我国高级长官的授权之前,许中校和吾都无法回答这个的——对不起,没能帮上您的忙,真的很抱歉。”
朱佑香淡淡一笑,笑容里说不出的矜持,带着几分淡淡的讥讽味道。
谁都看出来了,朱佑香现在是明摆着是要报复,报复刚刚安晴织子不肯回答许岩问话的仇。在场众人都是在心里苦笑:这位朱小姐的性情,真是女孩子脾气,一点亏都不肯吃啊!
雾岛谦和安晴织子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朱佑香是年轻女孩子,又没有正式的官职和身份,她耍女孩子脾性无妨。但自己是日本警视厅派来跟中**事情报部联络的联络官,自己的一举一动代表着东京警视厅甚至是日本国的体面,却不能学对方那样肆无忌惮地耍赖。
看到朱佑香让日本人吃了一个软钉子。许岩心下顿时大爽,他也不出声帮忙解围。而是笑吟吟地看着两个日本警官,一副很有热闹好看的样子。
安晴织子犹豫了下。她站起身对许岩说声:“抱歉,许桑,我要去补个妆。”
许岩微微欠身,道声“请便”,安晴织子地快步出去了。很快,许岩以自己敏锐的耳力听到了,安晴织子在走廊里唧唧呱呱的打电话声——事实上,这件事谁都很清楚,她压根不是去补什么妆。而是着急地把这个突发情况给汇报上头,请示上头该怎么办了。
安晴织子的这个电话打了好久足足十几分钟,然后,她一身疲惫地回来,对着许岩微微躬身:“嗨依,许桑,我已经请示了公安部的长官,他们同意对您披露关于吸血魔案件中的细节和机密情况。。。也希望您不吝与我们分享贵方所了解的情况,是否可以呢?”
小日本开始躲躲闪闪不肯说。直到看到许岩这边好像也掌握了一定的情报,他们才肯双方交换信息——老实说,对于日本人的这种小家子做派,许岩是很鄙视的。但他也知道,这种以情报换情报的交流方式,在国际情报界是很流行的——世上除了空气。哪有免费的东西?日本人不过是把这种过程做得比较**裸惹人讨厌罢了。
许岩好整以暇地说:“安晴小姐,其实。对于交换情报,我们这边的兴趣并不是很大。贵国的情报。完全可以自己保留的。”——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从刚刚朱佑香那淡定的语气里,许岩听出来了,朱佑香对吸血魔的了解要远比日本人要多得多。既然手中握有这张皇牌,许岩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肯定要拿一下乔的。
而且,这吸血魔是在日本的地头上犯案,又不是在中国的地头犯案,对这件事,肯定是日本人要着急得多,许岩才不在乎呢。
看到许岩一面满不在意的神情,安晴织子脸露焦急之色。
这时候,雾岛谦干咳一声,抢过了话头——雾岛谦在中国生活过,他知道中国人的习性:最是好面子,自己越是跟许岩斤斤计较,对方就越是生气,就越不肯透露。反倒是自己这边做得大方点,主动示好的话,中国人出于一贯好面子的习性,反倒不会跟自己斤斤计较,说不定还能主动透露点什么。
雾岛谦恭敬地说:“许岩君,您知道的,因为牵涉到《特定秘密保护法案》上记载的机密事宜,我和安晴小姐作为下级警官,是没办法擅做主张的,只能按照上头的吩咐做。所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得请您多多见谅了,我们十分抱歉。”
说完,他对着许岩深深的一个鞠躬。
许岩点头回礼,沉声道:“雾岛谦,言重了——那么,关于监控系统的事,您能向我们透露了吗?”
“嗨依!安晴小姐既然请示了公安部的长官并得到了同意,那我们就没什么顾虑了,可以照直向许君您坦诚此事——”他停顿了一下,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许君,您提起了监控视频,其实对策本部那边是有的。在涉谷二丁目警署的屠杀事件里,我们的监控视频就清晰地录下了凶手的相貌和人影。。。”
这时候,黄夕插口说:“既然录下了凶手的样子,那就好办了,我听说贵国有很完善的人口信息资料,有了那凶手的照片,想来不难找到那凶手的踪迹吧?”
黄夕是这么说,但许岩和朱佑香对视一眼,都在微微摇头。俩人都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犯案的不是普通人类,而是来自异界的恐怖怪物吸血魔。日本警方的人口档案系统就是再完善,也不可能存有一个根本不存在这世上的人的资料。
果然,听了黄夕的说话,雾岛谦流露出了苦笑,他说:“许桑,黄小姐,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的。我们的摄像头拍下了那凶手的模样,但却发现。。。发现。。。呃。。。”
看着雾岛谦在那边犹犹豫豫地样子,许岩不禁也起了好奇之心,他问道:“雾岛君,你们发现了什么呢?”
雾岛谦踌躇了一阵,最后,他苦笑着摇头,从怀里掏出了笔记本,翻开了一页:“这个就是凶手的照片,许桑,您自己亲眼看过就知道了。”
许岩接过了笔记本,看到上面贴着的那张照片,他愣了一下,揉了下自己的眼睛,再继续看,他震惊道:“这。。。这不是。。。安倍进山吗?”他抬起头,吃惊地望着雾岛谦:“雾岛君,你是不是搞错了,给错照片我了?这个人,好像是你们的安倍首相吧?”(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二节 判断
雾岛谦一脸的苦笑。他解释道:“许桑,我没有给错照片。。。这就是涉谷警署惨案中,摄像头拍下的凶手照片,第一次看视频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惊得呆住了,这个凶手,竟然与我国的首相安倍进山阁下长得一模一样!
许桑,您现在该明白了,为什么我们要把这件事列为头等机密了吧?事情如果公布出去,会对我们首相阁下的个人声誉,甚至会对我们国家形象都会造成巨大的损害!”
许岩拿着那照片又看了一眼,他狐疑道:“雾岛君,有没有这种可能,是安倍进山首相。。。”
仿佛害怕许岩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雾岛谦赶紧打断了他:“许桑,那是不可能的——对策本部已经确定过了,就在涉谷二丁目警署惨案的那晚,我国的安倍首相阁下正在欧洲对英法等国进行国事访问,三天后才回到日本,有很多记者和随行人员都能证明,安倍首相那时候正在欧洲,他不可能有回日本作案的时间。”
朱佑香不清楚头尾,问他道:“许公子,雾岛君所谓的安倍进山,那是谁啊?”
没办法,带着朱佑香出来一同出来的好处是很有安全感,但坏处也是有的——自己必须忍受着朱佑香经常的脱线举动,忍受着旁人投来的异样眼神。
在众人古怪的目光中,许岩简单地跟朱佑香解释了下安倍进山的身份——事实上,安倍进山虽然是日本国的首相,国际政坛上的知名人物。但许岩对他的认识也仅是“这是个经常讲中国的坏话,跟中国抢钓鱼岛的坏家伙”而已。所以,许岩对他的介绍也就只能寥寥几句。大概解释清楚这人是现任的日本政府首脑。
然后,许岩怕朱佑香还说出什么奇葩的话来震惊四座,他赶紧岔开了话题,转向雾岛谦:“雾岛君,那么,你所说的机密事宜,就是这个了吗?”
雾岛谦犹豫了下,他很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另一个笔记本,翻开来指着上面的一小叠照片。他沉声说:“许桑,请您看下这些照片。”
许岩拿起了照片,一张张地看了起来——这些照片上都是一些人物的头像,有男人也有女人,有俊男也有美女,有老人也有少年的——翻着翻着,许岩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他停下手,诧异地望着雾岛谦:“这个女的。雾岛君,我好像很面熟啊?她该不会就是。。。。就是。。。那个。。。”
雾岛谦的脸上连一丝的笑容也没有,他很严肃地说道:“许桑,您没认错。这个人,就是我国的著名的女优演员波多野。”
当着在场几个女孩子的面,要谈论日本的特产女优。许岩感觉有点尴尬,但看着雾岛谦和安晴织子都是神情严肃。他也收起了不好意思的心思,开始认真地端详起那些照片来。又在其中发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好像也是日本的女优,但名字许岩记不得了——事实上,能认出她们的脸孔,许岩自觉已是了不起了,网上不是有句话吗:“穿上衣服,我都认不出你来了。”
许岩匆匆一阅,很快把那二十几张照片看完了,他抬起头望向雾岛谦:“雾岛君,这是?”
雾岛谦认真地说:“许桑,这些照片,都是监控系统拍摄下来,被对策本部确定的嫌疑凶犯照片——”
许岩惊讶地说:“这么多的嫌疑对象?我看到好几个认识的人,都是你们的女优,比如波多野和那谁了。。。她们也是吸血魔的嫌疑犯?居然有那么多的吸血魔?”
“这个,凶手到底有多少人,我们也说不好了。”雾岛谦苦笑道:“不过,对策本部已经对这些照片上的人进行过核查过,他们大多是一些在社会上知名度比较高的人士——包括国会议员、著名电视主持人、女优艺人、著名演员、棒球运动员等等,都是一些曝光率比较高的知名人士,经过对策本部的核查,已经确认了,在发案时候,这些人都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据,已经排除了他们的嫌疑。”
“那,为什么会在发案现场又拍到他们的人呢?”
“这就是让我们想不通的地方了,对策本部没办法解释。”
许岩微微蹙眉,他问雾岛谦:“雾岛君,警视厅接手案件已有好几个月了,你们内部该是对这件事已经有自己的看法了吧?能否透露一下呢?”
“嗨依!”雾岛谦很爽快地点头道:“许桑,正如您所知道的那样,我们内部确实对这件事有些看法。搜查二课总结了几个可能的思路,也请您指点一二。”
“我洗耳恭听。”
“第一个可能的想法,就是这些名人确实是真正的犯案凶手,那些不在现场的证据是他们事先安排和伪造的假证,不过——”
雾岛谦说得有点语焉不详:“这可能性太小了,对策本部基本上不予考虑。因为这些嫌疑人大多是社会上的有名人士,他们集体犯下吸血魔案件的可能性,小得几乎等于没有。。。所以,我们基本上不考虑这个可能。”
雾岛谦说得含糊,许岩却也是明白,他确实有所顾虑——东京警视厅应该也是受到了某种压力,不允许往这个方向来展开侦查。
如果这些社会名流真的被证明是真凶的话,那也就是说,日本的现任首相安倍进山也是凶手。如果堂堂的首相被证明是吸血杀人犯的话,那将是空前绝后的丑闻事件,是整个日本国的沉重打击——无论是对日本的社会秩序、人心安定或者国家形象都是一个重大的打击,所以,日本警方的对策本部压根就没往这方向去考虑。
许岩理解地点头:“我明白了——雾岛君。您还是请说其他的可能性吧。”
“现在,对策本部的正式意见是认为。真正的凶犯是一个精擅化妆和伪装的天才,他故意装扮成那些著名新闻人物的样子来犯案。其实是为了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至于什么目的,我们现在还无法确定。”
“只有一个凶犯?装扮成新闻人物的模样?”
许岩又从桌上拿起了那些照片,他说:“雾岛君,从这些照片上,我实在看不出任何假扮和伪装的迹象。。。呃,说句不好意思的,这位波多野小姐,我看过她的片子,对她的面孔也算是熟悉的了。这张照片,确确实实就是她本人。
而且,雾岛君,假若说,凶犯只有一个人的话,他如何能装扮这么多年纪、形象都迥然差异的人物呢?雾岛君,你看这张照片,这分明是个身高在一米八五以上的壮汉,体重起码超过一百八十斤。。。”
雾岛谦插嘴道:“这是我国著名的棒球明星阿部慎之助先生。。。”
“好吧。我们假设,凶犯能伪装这位阿部先生的脸,那凶犯的身高,起码要超过一米八零了。体重也要超过常人很多。。。但你看,下一张照片,凶犯又伪装成了这个穿水手裙的漂亮女孩子。。。”
雾岛谦又插嘴:“那是我国当红人气偶像组合ak48的成员渡边麻友。她刚刚获得第六届选拔总选举的胜利。。。”
“好好,我不管这个女的是什么人。我要你们看的,只是她的身高——你看。她的身高,估计也就一米六零,体重绝不会超过一百斤。。。就算巧妙的化妆术能把男人化成女人,女人化成男人,但上百斤体重和身高的差别,这是无论怎样巧妙的化妆术都没办法弥补的。所以,对于对策本部的这个猜测,我是持保留态度的。”
雾岛谦也在中国呆过,知道中国人所谓“持保留态度”,那往往是表示反对的委婉用词。他:“许桑,您说得十分有道理,其实就在我们的对策本部里,很多人也都是反对这个猜测的。我们都知道,世上根本不可能存在这么神奇的化妆术,能把一个人变成不同年纪的老人、少年或者是男人、女人。
对策本部那边,现在还有人提出了“群体作案”假设,认为这是崇拜吸血鬼的犯社会组织所造成的袭击事件,但他们没办法解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长相与名人相似的人出现在凶案现场。。。总之,现在的假设很多,但能解释所有疑问、说服所有人的理论,现在还没有。”
许岩饶有兴趣地问道:“雾岛君,对这些奇怪的案子,您自己是怎么看的?”
听到许岩的询问,雾岛谦愣了一下:“许桑,我的意见,那是无足轻重的。我那些不成熟的荒谬想法,还是不要拿出来在您这样的专家面前献丑了。”
“雾岛君,你过谦了。这种异常事务案子,本来就是人类未曾遭遇过的奇特案例。在这种案件上,新颖的思路和想法,说不定倒是给我们启发——雾岛君,不必客气,请说吧。”
雾岛谦犹豫了一下,他诚挚地说:“许桑,蒙您不弃,愿意倾听在下的浅薄之见,实在是在下的荣幸。只是在下见识浅薄,如有什么荒谬的地方,请您勿要见笑。倘若问在下的看法,这次的吸血魔案件,只怕非人力所为。”
“雾岛君,您为何这么想呢?”
“看到现场那些被吸干血液的尸骸时候,我就有那种感觉了,这不是人类能做出的案子。看到那些现场拍下的名人照片时候,我的感觉就更强烈了——我的背后一阵阵地发寒,直冒冷汗,感觉有个鬼在跟我们恶作剧似的。”
许岩知道,日本人虽然科技发达,但很多人都是宗教信徒,信佛信鬼,对他们来说是很平常的事。他笑道:“鬼?雾岛君觉得,这是妖魔鬼怪做的案吗?”
雾岛谦很认真地说:“是的,对方能吸干人血,还能变幻出各种模样来伪装,这不是妖魔,还能是什么呢?我们用侦办人类犯罪的手段来查办这些案子,那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雾岛君,你可把你的这些想法跟你们的长官说过了吗?”
雾岛谦露出了苦笑,他说:“我曾把这想法跟中村系长说过。。。”
“那中村系长是怎么回应的呢?”
“中村系长说:‘八嘎!雾岛,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妖魔杀人,这种事怎么可能!这不是你该想的,好好干活去!’”
许岩哑然失笑,却也明白了:对这种魔物犯罪的案件,日本警方的认识程度并不比国内的同行高多少,他们同样是还停留在刑事案件调查的阶段。
虽然他们对这些案件很重视,投入了很多的警力来侦查,但问题是,调查的方向错了,日本警察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在许岩和雾岛谦对话的时候,那女警安晴织子一直安静地在旁边倾听着。这时候,她插嘴问道:“许桑,请问,以您的高见,您对这案子是怎么看的呢?请问,在你们国内,是否也出现过同样类型的案件呢?”
许岩看了一眼安晴织子,心想这妹子还真是功利啊,刚透露了一丁点内幕消息给自己,她马上就迫不及待地追着自己要结论了,简直就跟刚砌完墙就追着要工钱的民工差不多。
“安晴小姐,到目前为止,我们国内并没有发生过同类型的案子。不过,对这些案子,我倒是有些看法:雾岛君是对的,这不是人类能犯的案子,这是妖魔做的案。”
听许岩这么说,安晴织子神情淡淡的,不置可否——许岩猜测,或许她是以为许岩在随便敷衍她吧?
倒是雾岛谦显得很激动的样子,连连对许岩鞠躬,仿佛他的见解能得到中国过来的权威专家赞同,感到十分荣幸。
当下,大家聊了足足一个多小时,两名日本警官才告辞而去——当然,他们只是回自己的房间而已,并没有远离。
许岩也把黄夕给打发回去休息了,只留下了朱佑香。他直截地问:“轩芸,怎么样?”
许岩问得没头没脑,但朱佑香却是明白他的意思。她肃然道:“还好,吾等来得还算及时——现在还能应付。”
许岩很好奇,问道:“轩芸,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倒没什么稀奇的地方,”朱佑香淡淡说:“按照方才雾岛先生说的,那吸血魔最后一次犯案的时间是在三天之前,那妖物吸了四十多个人的血——从这妖物的吸血量里,大概能揣度出妖物现在的实力层次了。”
许岩跃跃欲试:“这妖物,现在我能对付吗?要不,我去把他给收拾了。”
朱佑香打量了许岩一番,淡淡说:“像公子这种引气期层次的修道士,再来十个八个,对方估计能把你当份早餐了——是真的早餐啊,可不是那种开玩笑的。
公子,修道中人出世游历,遇敌交手之事,在所难免。但最关键的,在交战之前,吾辈必须对敌人的实力有清楚的认识——必须判断出,什么样的敌人是可以应对的,什么样的敌人是不能碰的。
一次能吸收五十个人类血液的吸血魔,那已是接近中阶的吸血魔了,论起战斗力来,它并不比练气期后期的修士弱。公子你现在的实力上去,只是平白让他多吸一个人的血量罢了。”
许岩听得暗暗咋舌,心里却没感觉到有多害怕——他被朱佑香打击得多了,已是麻木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节 出击
朱佑香伫立窗前,看着窗外的东京城景出神。在那片灯海的映照下,她的身影显得窈窕又纤细。然后,她转过身来,对许岩说:“公子,吾已找到它了。”
“东京人那么多,人海茫茫,要找到那怪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事我们也不要急,慢慢来。。。”许岩说了一半,他才醒悟过来:“什么?轩芸,你说,你已经找到吸血魔了?”
“正是,吾已经感受到了它的存在,已大致确定了它的方位。”
许岩松了口气:来东京之前,他最担心就是找不到吸血魔,朱佑香这么干脆利索地确定了敌人,这让他顿时大感轻松。
许岩记得,当初在京城时候,追捕王中茂的时候,朱佑香可是并没有展现出这么干脆利索的能力。但这次,自己一行人到东京还没有半天,运气这么好,马上就能确认那怪物的位置?
看到许岩用狐疑的眼神望着自己,朱佑香也猜得出,他心里大概在转着什么主意。
“公子莫要胡思乱想,这与京城之事不同:王中茂虽然凶悍,但论起它的本体,不过是一头低阶魔物罢了,在魔界,那只是最普通的兵卒级妖物。它进入此方世界,虽然也会引起天地灵气的一些波动,但毕竟还是很弱小,不会激起太大的波澜。
但吸血魔,它已不是低阶怪物了,现在,它已达到练气高阶的层次,而且,它有着巨大的潜力。若让它继续成长,那是可以对此方世界产生极大威胁的。所以。对它的存在,天地的灵气波动也是分外激烈。吾在数里之外便能感觉得到那种波动了——对比起王中茂,吸血魔要强得太多,这次的天地灵气波动也激烈得多!”
许岩顿时兴奋起来了:“那我们还等什么?趁早搞掂这家伙,趁早收工回家!”
虽然日本号称亚洲第一的发达国家,也有着繁华的市容和旅游景点,但这次,真来了日本,许岩的兴致真不高——刚到日本这边,自己就跟大使馆吵了一架。闹得很不愉快,然后又被日本警视厅防贼一样盯着,派了两个警员日夜看着自己。
在这里,许岩语言不通,又受人监视,感觉浑身不自在。虽然外面的东京街景看着很绚丽夺目,但许岩觉得索然无味,只想赶紧跑路走人。
朱佑香认真地看着许岩:“要除掉那魔物,吾勉力倒还可以办到。但公子您可打算好了吗?此事将来要如何收场呢?”
许岩疑惑:“收场?轩芸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朱佑香摇头,她沉声道:“此次的对手不同以往,一场激战将是在所难免。公子,东京为人烟繁茂之地。如果被本地土著目击了战斗,恐怕会激起很大的波澜,那后果。。。公子。你可设想过了吗?”
许岩心中微微一沉——许岩见过几次朱佑香出手,对付敌人。无论对方是魔物还是持械的人类,她都是轻而易举地将对手消灭或者制服了。轻描淡写,波澜不惊。
但这次,从朱佑香这么郑重的表示上看来,许岩能看得出来,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对手,朱佑香是很重视的——这是否意味着,等下会有一场激烈的恶战,朱佑香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轻轻松松地战胜对手取得胜利?
到时候,如果激战爆发的话,在东京的闹市区出现修道人大战妖魔的场景,飞剑满天飞,天雷满天轰,那时候,那目击者恐怕会是成千上万的,自己要如何收场呢?
许岩只考虑了三秒钟,然后,他脱口说道:“我管日本人去死!”
反正这是东京,又不是国内——不在自己的主场作战,固然有很多坏处,但好处也是有的,那就是可以毫无顾忌地放手大打,完全不必担心被殃及的人员和财产损失。
大战之后,不管闯出多大的祸事,自己都可以拍拍屁股赶紧跑路回国了。至于要如何收场这类的高难度问题,还是拜托东京警视厅或者日本自卫队这样的高大上部门吧,许岩才犯不着帮他们操心。
“没事,轩芸,你只管放手干就是了!大不了,我们跑路回国还不行吗?我就不信,日本人还有本事追我们到国内去!”
朱佑香噗嗤一笑,她摇头说:“公子,你的性情还真是。。。哎!”
商议既定,俩人出门坐电梯下楼,但在电梯口那边,他们又碰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雾岛谦从身后赶过来,急匆匆地赶上他们,招呼道:“许桑,朱小姐,真巧,又碰到你们了——二位这是要出去吗?”
许岩看着从急匆匆赶过来的雾岛谦,心下一阵恶寒——你妹啊,你们小日本也太不要脸了吧?这样急匆匆从身后追上来,还好意思说是‘凑巧’碰到?明摆着是你在隔壁房间听着我们出门的动静才匆匆忙忙跑过来追我们的好不好?
许岩笑嘻嘻地说:“正是,我们想去逛逛附近的街景,欣赏下东京的夜景——雾岛君,您这么急着出来,该是有事情吧?请您忙您的事情好了,不用为我们耽搁您的事情。”
雾岛谦显得很热情,他说:“许桑,朱小姐,您二位千里迢迢到访日本,是我们最尊贵的贵宾。把二位给招呼好,这就是在下最要紧的正事了。二位是想要上街游玩吗?不知二位想去哪里呢?在下对这附近的街区还是很熟的,可以帮二位做向导。”
许岩心想老子是要去斩妖除魔杀人的,带着你这废材警察碍手碍脚的算什么事啊。他正待出声拒绝,但这时候,朱佑香却是抢在他前头开口了:“雾岛先生如此盛情,吾等却是却之不恭了。”
说着,朱佑香转头凝视着许岩。她幽幽地说:“劳烦雾岛君陪我们过去,公子意下如何呢?”
说话的时候。朱佑香侧过了身形,她的脸孔隐藏于窗外灯海光芒的暗处。让许岩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的双眸——她的眼神,平静得仿佛一汪秋水。
秋水般冰寒,剑锋般凌厉,接触到朱佑香的眼神,许岩心下一寒。在这瞬间,他已明白朱佑香的打算了——利用这位日本刑警带路,找到那头吸血魔怪物,然后。在消灭那头怪物之后,再消灭雾岛谦灭口!
许岩今天和雾岛谦是第一次见面,大家以前也谈不上什么交情,只是自打见面以来,雾岛谦一直对许岩的态度很恭敬和客气,虽然许岩明知道他是日本警方派来监视自己的特务,但要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自寻死地,许岩也有点于心不忍,他忍不住提醒他:“雾岛君。不用客气的。我们只是闲逛而已,您不用为我们费心的。”
但显然,雾岛谦只把许岩的推辞当作了客气:“许桑,请允许在下为您向导吧!能为您做向导。那是在下的荣幸——拜托了!”
对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许岩确实也没办法了——再说下去,那就显得自己好像是故意破坏朱佑香的计划了。朱佑香该是会生气了——他叹了口气,算了。算这家伙倒霉吧!
当下,一行人乘坐电梯下楼。在电梯里的时候。许岩注意到,雾岛谦有好几次在暗暗地偷窥着朱佑香,眼神显得很是热烈。许岩这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强烈地要求陪自己游玩了——这家伙,也是在假公济私,想借执行任务,多跟朱佑香接近和接触。
奇怪的是,明知道这个日本警察在喜欢朱佑香,但许岩却并没有产生什么不满或者嫉妒的感情,对雾岛谦也没什么憎恨或者厌恶之情。
许岩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能这么冷静地、不带丝毫个人感情地分析此事——还是朱佑香说得好,死人,是没必要计较的,嫉妒一个临死不远的人,那更是没必要的。
在宾馆门口,雾岛谦请许岩和朱佑香二人上车,汽车驶出宾馆,这时候,雾岛谦才问道:“请问许桑和朱小姐,你们要去哪里游玩呢?”
“请问雾岛君,东京有什么值得一去的名胜景点呢?”
雾岛谦笑笑:“东京的著名游玩景点,还是有很多的——台场、东京迪士尼乐园、秋叶原、银座、六本木、新宿、原宿、上野、银座、日本桥、涩谷——往常,贵国的游客过来,大多都是会去这些地方参观和游玩的。”
“那么,哪个景点比较好玩些呢?”
“许桑,这些景点是各有特色,很能代表我们日本的风土人情。。。但在下不知道许桑您的爱好,委实不知道哪个景点更适合许桑您。”
倘若是平时,雾岛谦早就绘声绘色地向许岩介绍起东京各个风月场所来了,但问题是,现场还有朱佑香在,那些太露骨的话实在不方便说,所以他也只能这样含含糊糊地介绍了。
许岩望了一眼朱佑香,后者不动声色地指了一下东边一栋亮着灯的高楼,淡淡说:“雾岛君,吾看那边的高楼,灯火通明,十分灿烂——那是何地?”
雾岛谦看了一眼:“朱小姐,那栋楼是伊丹商城,您有兴趣去那边看看吗?”
朱佑香点点头:“嗯,闲暇无事,来这边看看,那也是好的。”
“好的,那我就陪二位过去吧。”
对于朱佑香的要求,雾岛谦并没有多想——小女孩嘛,最喜欢热闹和购物,到了东京这种繁华大都市,她们喜欢去看看超市、商场这种繁华热闹地方,这是很正常的表现。
他笑道:“朱小姐喜欢逛商场?伊丹商城很热闹的,有很多新奇好玩的东西,可能在中国不常见的——我们这就过去吧。”
当下,汽车启动了,向着那家彩灯通明的大厦驶过去。一路上,雾岛谦很热情地向许岩和朱佑香二人介绍沿途的各处景点,但许岩明显心不在焉的样子,朱佑香则是望着窗外流逝的街景默然不语。
雾岛谦也不是笨人,开了一阵车,他发现许岩和朱佑香好像兴致不高,他也识趣地闭了嘴,心里却有些奇怪。不过,他也没多想,他把这个归功于中国人的民族性上来了:中国人比起日本人来显得更为内敛,更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他们有什么想法,不会轻易表露在脸上的。
半个小时后,雾岛谦把车子开进了商场的停车场,领着二人向商场的正门走进去。正是晚上六七点的时候,吃晚餐的时候,商场门前的客户人流并不多,雾岛谦正要带着他们去时候,朱佑香却是忽然加快了步子,抢在了雾岛谦的前面,向着侧边的一条巷子走过去。
看着朱佑香的动作,雾岛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急忙叫道:“抱歉,朱小姐,您走错道了,这不是去伊丹商场的道。。。”
但任凭雾岛谦叫唤,朱佑香的步子丝毫不停,已经快速地走入那小巷里了。雾岛谦愣了一下,他转头望向许岩:“许桑,朱小姐这是。。。”他一句话还没讲完,却见人影一晃,跟在朱佑香的身后,许岩也是快步冲入了那小巷子里了。
“怎么回事?”
如果说朱佑香突然乱窜,还可能是她调皮而已,而许岩这中校也跟着乱来,那就说不过去了。现在,两个贵宾莫名其妙地突然蹿入了一条小巷子里,这让陪同的雾岛谦顿时慌了手脚,同时心生警兆——凡事最怕意外,中国来访的交流专家无论出了什么事,无论他们盗窃日本机密也好,或者在日本受了什么伤害也好,到时候倒霉的都是负责监视和陪同的自己。
雾岛谦暗叫一声“倒霉”,急忙甩开步子追了上去,一边跑一边叫道:“许桑,朱小姐,你们去哪里?请等我一下啊!”一边跑着,他暗暗摸了下腋下的枪套,确定手枪还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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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节 现场
雾岛谦追到巷子里,立即就看到许岩和朱佑香,二人正并肩地站在巷子里一大堆等待回收的垃圾前,交头接耳地商议着什么——看到二人并没有离去,雾岛谦如释重负。
他快步走过去,笑道:“许桑,朱小姐,你们突然来这里,真是吓了我一跳。这是垃圾回收的巷子,很脏的,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是赶紧回去逛商场吧。”
听到身后雾岛谦的招呼声,许岩回头冲他点点头,他脸色有点古怪,像是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
“雾岛君,麻烦你过来看一下。”
看到许中校和他的女朋友伫立在阴暗的巷子里,神色严肃,雾岛谦心下打了个突,意识到,恐怕有些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他装作怕冷的样子,把手揣进了风衣的衣襟里,暗暗抓住了枪柄,却是装作轻松的样子快步走过去:“许桑,这只是个垃圾的回收站,没什么好看的。因为这是在商场的后巷里,商场里要处理的废旧垃圾很多,一时回收不完,所以堆在这里了。天亮之前,清洁车子会过来收拾的——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是走吧。”
许岩指着几个堆在一起的鼓鼓囊囊的大塑料袋,他对雾岛谦说:“雾岛君,看着这些袋子,作为刑警的你,难道就没什么感觉吗?”
“许桑,您是在说什么啊?”
雾岛谦是这么说,但循着许岩的指点,他还是看了一眼那几个堆在一起的塑料袋。然后,他的视线就再也离不开了——那鼓鼓囊囊的塑料袋。那凹凸出来的熟悉轮廓,那隐隐约约的形状——
在这一刻。或许是雾岛谦身上被许岩称为“刑警本能”的意识终于发生作用了,雾岛谦的瞳孔猛然收缩了起来,他震惊地转头望向许岩:“许桑,这难道是。。。”
这时候,他却是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许岩和朱佑香都是已经退到了好几米开外。许岩已经捂住鼻子,甚至连头都转过去了,一副不忍目睹的样子。
看到许岩的那副样子。雾岛谦有种愤慨的感觉——大不了,不就是几具尸体吗?许桑,亏你还是号称是中**部“对付异常事务的头号权威专家”,怎么见了几具尸体就马上躲到十几米开外去了?大家都是同行,你也不是没见过死人,装成这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样子有意思吗?
好在雾岛谦没有看过那部神奇的电视,不然的话,他准会破口大骂的:“贱人就是矫情!”
这时候,雾岛谦也顾不得计较许岩的操蛋做派了。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对白手套来戴上,又戴上了口罩,然后,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翻开了那个黑色塑料袋——凭着一个刑警的经验和直觉,甚至都不用打开袋子,隔着袋子凭着那软软的熟悉触觉。雾岛谦就能确定袋子里是什么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退后几步。解开了手上的白手套,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他直接打给搜索对策本部:“喂,对策本部,给我转中村系长。。。中村系长,我是雾岛谦,向您报告,那个吸血魔又犯案了。。。对的,我已经发现了犯案的现场,就在伊丹商场大厦旁边的巷子里。。。现场有多具尸体,但具体数量我还没有清点,请法医和鉴证立即过来吧。。。
。。。中村系长,发现第一现场的,是来自中国的许桑和他的女朋友。。。对对,就是他们。。。他们是怎么发现现场的?呃,他们要求来看伊丹商场购物,我开车搭他们过来,然后,他们突然走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然后就发现了尸体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突然就跑进巷子里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现在正在。。。”
说到这里,雾岛谦下意识地望了许岩和朱佑香一眼,却是一惊:他突然发现,许岩和朱佑香方才站的地方,却是已经空无一人了。
这两个家伙,到底长着什么样的腿啊,说走就走,一点声音都没发出,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雾岛谦心中叫苦,急忙转身,却见在巷子的出口,许岩的身影一晃而过。这时候,雾岛谦已经顾不上通话了,他嚷道:“不好,许桑走了。。。对不起中村系长,我马上去追他。。。就这样了。。。”他匆匆挂了电话,朝着许岩和朱佑香去的方向追着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嚷道:“嗨依~许桑,等等我,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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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岛谦又追来了!”
看着身后追来的雾岛谦,许岩真是无语——他是故意借着发现尸体的事把雾岛谦给耽搁掉,好把他给甩下的,毕竟大家相识一场,许岩还不想亲眼看着他死。
但事情怎么说的?好言劝不了要死的鬼,许岩刚把他给甩下,但还没两分钟,这家伙又大呼小叫地追上来了,连刚刚发现尸首的第一现场都不去保护了,许岩实在无话可说了。
朱佑香也回头看了一眼,她放慢脚步,淡淡笑道:“既然他要来,就让他来吧。”
许岩心下微微一沉,当下,他也不好再说,只好轻轻叹了口气。
雾岛谦追了上来,气喘吁吁——这时候,他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为什么许岩和朱佑香走得闲庭信步,不急不缓,自己这个追赶的人却是跑得气喘吁吁,背脊出汗。他问道:“许桑,朱小姐,麻烦留步一下,有个问题想请教。。。”
许岩看了他一眼:“雾岛君,你该留在那边保护现场,等着增援警力过来吧?为何要跟着我们呢?”
雾岛谦顿时语塞。说实在的,为什么要丢下现场跟着许岩到处乱窜。那原因,雾岛谦连自己都说不清楚——或许。他已经直觉地感觉到了,许岩和朱佑香的举动很不寻常。跟在他们的身后,比守着那堆尸体更有价值。
他尴尬地干笑道:“许桑,朱小姐,这个。。。这里就是凶案现场附近,在下很担心,那凶手还未走远。您二位这样乱走,万一遭遇了凶手,那就很危险了。二位是我们警视厅邀请来的贵宾,在下很担心你们的安全。所以必须陪同——不过,以在下的浅见,我们最好还是回去等增援过来吧,二位不认识路也语言不通,这样乱走,万一迷路走失甚至是碰到那凶手,那就太危险了。
许桑,朱小姐,您二位是怎么知道那边有个犯案现场的呢?”
雾岛谦自以为询问得很得体了。但来自中**的许中校的反应是——他压根就没反应,他一边迅步疾走,一边跟朱佑香在那边低声交谈着。
被人彻底无视的滋味是很难受的。
眼看对方对自己不理不睬,雾岛谦心下郁闷。但他别无选择,只能快步紧跟——许岩和朱佑香刚到日本,马上就发现了一处吸血鬼的犯案现场。打死雾岛谦他都不相信,这种事情会是巧合。
许岩是来自中**情部门专门针对超自然事务的专家。于是,雾岛谦很容易就联想到。许岩肯定是掌握了吸血魔案件的一些情报,不然的话,他不可能那么巧,刚到日本就立即能找到案发的第一现场。
倘若许岩只是个普通人,这时候,雾岛谦大可亮出刑警身份,喝令许岩和朱佑香二人站住,然后把他们带回警视厅进行盘问和调查,逼迫他吐露实情。但问题是,对方是中**方派来的交流专家,也是警视厅邀请的贵宾,具有半个外交人员的身份,这种人,是不能随便粗暴对待的。
当然,如果说对方犯罪了,自己的态度严厉粗暴一点,那还说得过去,但现在,对方顶多也就一个发现凶案现场的证人身份。自己随便对中国的贵宾和专家无礼的话,搞不好会引起外交纠纷的。到时候,总公司的大佬怕是会把闯祸的自己生撕的心都有了。
所以,看着许岩对自己视若无睹,雾岛谦却也没办法——劝说,对方不听;动手,自己又不敢,那还能怎么样呢?雾岛谦唯一能做的,就是像西游记里的唐僧一样,在许岩喋喋不休的唠叨,强调着说这样很危险很不好。
就这样,雾岛谦嘴巴不停,许岩和朱佑香的脚步也是不停,三人很快就穿过了小巷,又来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这时候,雾岛谦注意到,许岩的表现有点奇怪,他东张西望着,用警惕的眼神打量着街上的行人,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雾岛谦心念一动:中国的许中校,难道,他已经发现了凶手的线索?他兴奋起来,对许岩说:“许桑,您可是发现了凶手的线索?需要在下帮忙吗?”
许岩一边紧跟着朱佑香的脚步,一边忙着观察街上的行人,哪有心思理会雾岛谦?他敷衍应了一声,东张西望地找寻着,看着街上的行人中哪个显得特别碍眼的。
那几个穿着敞口西装、黑色衬衣、短发平头的男子一脸凶悍暴戾之色,走起路来晃晃荡荡的,摆明了是日本黑社会的成员。。。他们有没有可能是那凶手?
那边走来的一个小太妹,打扮得花枝招展,大冷的天还穿着短裙丝袜,脸上的化妆涂抹得跟鬼一样。。。她有没有可能是凶手?
这个来了一个非主流少年,头发染得黄色,身材瘦高,满脸愤世嫉俗的不服,敞开衣襟,横眉立目地看谁都不顺眼——这人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凶手?
还有这边水果店的老板,在忙前忙后地招呼客人。。。这边发传单的打工仔们。。。还有那边的几个刚放学穿着校服的学生。。。
在许岩眼里,满街熙熙攘攘的行人,哪个看着都像刚犯案的凶手。
雾岛谦在喋喋不休地追问不休:“那个,许桑,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这凶手,到底长得什么样啊?他可有什么特征吗?您有什么线索能提供吗?需要我通知附近的警署过来增援吗?”
听到雾岛谦的追问,许岩心下嘀咕——其实,你问的这话,其实也是我想问朱佑香的,只是当着雾岛谦的面,我不好开口问罢了。
许岩不问,朱佑香却是自己开口了:“许公子,我们距离魔物已经很近了,你可以开动灵目术了!”
许岩一愣,他已习惯于对朱佑香言听计从了,脚下放缓了脚步,按照朱佑香先前的教导,把灵气运行到眼周边的诸穴位上,“功聚双眼”,开启了灵目法术,然后,顿时,在许岩面前,出现了骇人的一幕:他看到了空气中飘荡的黑色魔气。在街头的空气中,到处都散布着黑色魔气团,这里一团那里一簇,密密麻麻,黑色的魔气漂浮在空气中,像活物一样蠕动着、翻滚着,蕴涵着某种邪恶的活力,看着让人感觉到恶心。
先前,在京城时候,许岩也曾开启过灵目术,观测过王中茂遗留下的魔气。但比起在京城时候所观察到的淡淡魔气,东京街头的魔气明显地要多得多,密集得多,颜色也深得多。
许岩还记得,自己救治文老和宫雪婷父亲时候,当他们服用下驱邪丹以后,他们身上被驱逐出了一团团的污秽黑色气状物质,跟现在看到的魔气几乎一模一样。
看着空气中散布的黑色魔气,许岩深为震骇:从密度和魔气的颜色上看来,现在的魔气,远没有从病患身上发现的魔气那么稠密和浓烈,但空气中居然有这么大浓度的魔气存在,这实在是骇人听闻的事了。
这时候,突然,一个念头闪入许岩的脑海:难道,这魔气只存在于东京吗?在国内,自己生活过的那些城市,蜀川的锦城、罗丹,还有京城,这些自己生活过的城市,在城市里的空气里,也存在着这么浓烈、稠密的高浓度魔气吗?
一瞬间,许岩不禁背脊发寒,冷汗直冒。他问朱佑香:“轩芸,这些魔气。。。在我们蜀川那边,还有京城那边。。。”
仿佛知道许岩在担心什么,没等他说完,朱佑香已打断他:“公子请放心,吾在锦城和京城时候都查看过了,那边的魔气,十分稀少。。。远没有此地的浓度这么高。”
听到蜀川家乡和京城都没事,许岩顿时松了口气,他问道:“那么,轩芸,在日本这边,魔气浓度如此之高,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按惯例推测,某地如果突然出现大量魔气的话,那一般会有两个原因:一是很有可能,此地有强大的魔物存在。因为来自魔界的妖物,它们本身就是魔躯,在地球上会自然而然地散发出魔气来,玷污此方的天地灵气。所以,在它们经过的地方,魔气的浓度会特别高。”
“或者,也有可能。。。是因为通往魔界的时空缝隙就在附近。”
说到这里,朱佑香微微沉吟,然后,她摇头道:“这个如果是真的话,那麻烦就大了。
公子,你不妨就把这魔气出现的原因,归结为魔物刚刚经过吧。。。公子您看,那魔气正在慢慢扩散,慢慢变淡,很快就看不到了。现在吾等还能看到,说明那魔物刚刚从这里经过不久。。。公子,循着那魔气去追,想来很快就能找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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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节 遭遇
许岩和朱佑香讨论着,却是浑然忘了身边还有一个人:雾岛谦也是懂中文的,听许岩和朱佑香毫不避讳地讨论着,却是越听越震惊,眼睛瞪得老大——许岩和朱佑香满嘴的“魔气”、“妖物”、“魔物”等词,让雾岛谦如听天书,他产生了那种“老子为什么每个字都听得懂但连起来却是每个字都听不明白”的挫折感了。
尤其当许岩和朱佑香指点着空气中的魔气时候,这更让雾岛谦困惑到了极点——循着朱佑香指点的方向望过去,他什么也看不到!
这时,雾岛谦甚至产生了一个念头:“搞不好,这位许中校和他的女朋友,他们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但是日本人一贯重礼仪,雾岛谦也不好直接责问他们。瞅着朱佑香说完话的机会,他插话问道:“许桑,朱小姐,打扰了——但您二位刚刚说的,能给在下解释一下吗?您说的能找到那凶手的‘魔气’,这“魔气”到底是什么呢?为何在下什么都看不到呢?”
听到雾岛谦发问,许岩和朱佑香很有默契地停了口,俩人都用异样的眼神望着他——许岩估计,在朱佑香眼里,雾岛谦已经算半个死人了,否则的话,她不会当着他的面透露那么多隐蔽话题的。
被二人用异样的眼神注视着——尤其是许岩那同情的眼神,雾岛谦只觉得心里直发毛,他直觉地感觉到。马上会有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雾岛谦强作镇定地耸耸肩,还笑了笑:“怎么,许桑。朱小姐,莫非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许岩摇头:“没什么,雾岛君,我们走吧。”
雾岛谦愣了下:“哎,许桑,刚刚您说的‘魔气’,那是什么东西?还有你们所说的魔物。就是吸血魔凶手吗?”
许岩和朱佑香压根没理会,疾步如飞,雾岛谦一路小跑地跟在他们后面。三人顺着街道一路疾行快走。迅如疾风地穿过那大街小巷。很多次,朱佑香放着那些大路不走,偏偏是从那些超市或者商店的正门进去,又从商场或者饭店的后门里窜出去。速度之快。简直是一阵风似的,那些服务员都反应不过来——她的步子太快了,许岩都差点跟不上,雾岛谦就更不要说了,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边跑边嚷:“许桑,拜托慢一点。。。慢一点!请问,您为什么要这么走啊?”
许岩撇撇嘴,他想对雾岛谦说。你当我是愿意这样走的啊!但问题是,那魔物是这么走的。我们也只能这么追着魔气的踪迹前进了。
这时候,许岩也知道,那吸血魔采取这么复杂的行进路线,它肯定也发现身后有人在追踪它了,想借着这复杂的线路来摆脱追踪。只是那魔物不知道,自己一行人追踪,靠的不是眼睛,而是感应对方散发的魔气,所以,无论它变换多复杂的线路都没用,它身上散发的残留魔气是掩饰不住的。
一行人从一家中餐馆的厨房后门冲了出来,这时候,街边传来了人群的哄声,许岩听不懂日语,却是大致能猜出来,这些路人在欢呼:“下雪了!”
蒙蒙的雪花纷纷洒洒地落了下来,纷纷扬扬的一片茫茫。站在东京街头,沐浴在纷飞的雪中,看着着这陌生的街景,许岩恍惚间有了种如梦如幻的不真实感觉。
怎么能想象呢?两个月前,自己还在学校里没心没肺地厮混,整天跟胖子一起打篮球打游戏聊女生,最大的快乐就是班上的女神对自己望了一眼——那时候的自己,怎能想象得到,两个月后的自己,会站在东京的街头,陪着来自异界的美女,带着警视厅的警官去追捕一名危险的恶魔?
人生之变幻莫测,真是让人无法想象啊!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了,雪也是越下越大。随着追踪,许岩感觉,一路上所经过的街道,人流是越来越拥挤、稠密了——那吸血魔好像正有意在接近市中心的人流密集场所。
这情况好像不对,妖物明知道有人在追赶自己,它怎么还往市中心跑?
这时候,作为被追赶魔物的正常反应,不是该往那些偏僻的、无人的地方跑吗?
许岩喊道:“轩芸,停一下!请问,雾岛君,前面是什么地方了?”
一口气走了几里路,雾岛谦纵然身体底子好,现在也是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他弯腰扶着膝盖,大口地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答道:“前面。。。那就是东京的银座町了啊!前面的那栋大楼。。。就是。。。就是西武百货店了!”
许岩和朱佑香交换了个眼神——东京银座,据说是东京最豪华最繁荣的地方,这个大名鼎鼎的地方,许岩还是听过的,魔物故意逃往那里,它到底有什么意图呢?
朱佑香低声说:“真是狡猾的家伙——这家伙很精明,不可大意!”
许岩不解:“轩芸,怎么说?”
“那家伙,它该是以为,我们是日本官府的追捕力量。现在,眼看摆脱不了我们,它就干脆逃到最繁华的地方来了。”
许岩还是搞不明白,追问道:“那家伙逃到银座区来,有什么特别的好处吗?”
“公子,一般凶犯,如果是被官府发现了,他们一般是往无人偏僻的野外逃跑;但这家伙却是故意反其道而行,逃往市中心的最热闹街区。。。这原因,公子您该想得到的!”
这时候,雾岛谦插话了:“朱小姐,您的意思是,那凶犯有意让我们投鼠忌器,害怕误伤旁人,不敢在这里开枪逮捕他?”
朱佑香淡淡一笑:“投鼠忌器?雾岛君,恕我直言。您也把自己看得太高了。那妖物,它并不畏惧你们日本警察——你们携带的手枪之类武器,它并不畏惧。
现在。它是在担心,贵国官府会使出威力更大的重型武器来对付它——比方说,贵**方的重型火炮或者飞机发射的导弹——那才是对它真正有威胁的东西。所以,它故意逃到了东京最繁华的地方,让贵国官府投鼠忌器,不敢在这地方动用重武器。”
“什么?要动用自卫队?还要出动大炮和导弹?”
雾岛谦听得目瞪口呆,他抽筋似的连连摆手:“那是不可能的!许桑。朱小姐,您二位可能不清楚,因为有着和平宪法的限制。我国的自卫队出动有着严格的限制,即使在本国出动,也要经过防务省同意,甚至要经过驻日美军司令部同意的——为了抓捕一个凶犯。就在东京都闹市区使用重炮和导弹。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诧异地望着许岩和朱佑香:“朱小姐,您的想法。。。太令人惊奇了!”
听着二人对答,许岩感觉毛骨悚然:“那吸血魔,他该是来日本并未多久吧?但它却能迅速掌握日本的文化和社会常识,甚至能利用这些来伪装和保护自己——先前自己遭遇的那些敌人,若论智力和狡猾,比起它来可是差得太远了。”
自己的敌人不但狡猾,还拥有可怕的实力。想到自己即将与这样的魔物对阵。许岩不禁紧张,心脏怦然跳动。
朱佑香问雾岛谦:“雾岛君。请问,您带手枪了吗?”
雾岛谦凛然,他沉声道:“朱小姐,作为搜查二课的刑警,在下是随身带枪的。请问,您的意思是。。。”
“雾岛君,我们要去逮捕一个凶犯,他就是连续犯下吸血凶案的罪魁祸首!等下,请您听候吾的指挥。吾指认凶犯之后,无论对方是谁,请雾岛君不必犹豫,马上将他逮捕!如果遭遇反抗,请雾岛君不必犹豫,可以果断开枪!”
在朱佑香淡淡的语气里,透出一股令人信服的权威味道来,雾岛谦顿时凛然——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立即不由自主地相信了朱佑香。
他大声应道:“嗨依!朱小姐,请放心,在下一定听令!只要您指出来,在下一定会逮捕那凶犯的,哪怕要开枪也在所不惜!”
朱佑香点头,趁着雾岛谦没注意的时候,她对许岩笑吟吟地眨眨眼,做了个鬼脸,许岩也是回以她苦笑——在需要的时候,朱佑香也是可以很腹黑的。
当初,自己带了一个班的精锐武警和刑警,全副武装地去逮捕王中茂,最后经历苦战,差点险些失手。现在,朱佑香让只拿着一把小手枪的雾岛谦单枪匹马地去逮捕比王中茂还要强大得多的魔物——许岩觉得,雾岛谦头上的死兆星亮得恐怕要超过一百瓦的电灯泡了。
朱佑香的心思,许岩也是看出来了:这是明摆着的借刀杀人,让雾岛谦找那妖物送死去。
因为家庭教育和历史上的原因,许岩对日本人没什么好感,他自己也是个愤青,看到钓鱼岛新闻时也会发出例如“屠尽东京核平日本”之类的无脑叫嚣,但许岩想杀的日本人,是他想象的日本人:留着仁丹八字胡、手握武士刀、凶悍狡猾又残忍,而眼前这位对自己十分尊敬,动不动就鞠躬行礼,活生生有血有肉还长得跟寒羽良有点像的雾岛谦,跟许岩想象中要杀的日本人实在差得太远了。
许岩踌躇了一阵,最后只能苦笑:没办法,用俗话来说,就是雾岛谦知道得太多了,让他这样死去,这大概是最好的结果了——总比朱佑香祭出飞剑来一捡割了他人头好吧?
大家各安天命吧。
许岩叹口气,转过脸不看雾岛谦。
但雾岛谦却是自己找上许岩了,他很严肃地对着许岩说:“许桑,有件事,在下要拜托您的。。。”
许岩“嗯”了一声,他不动声色地看着雾岛谦:“雾岛君,您想说什么呢?”
雾岛谦深深鞠躬:“许桑,您是我们警视厅请来的贵客,有件事说来很失礼,但在下还是要拜托您的:等下的逮捕行动。请许桑您勿要插手!”
许岩愣住了:“我不要出手?雾岛君,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嗨依,许桑。在下知道的!在下也知道,中国的军人很英勇,见到敌人,你们会自动投入战斗,但——这里,毕竟是日本国的土地,逮捕犯罪的凶犯。这是我们日本警方的职责!
就算许桑您是出于好意出手相助,但让中**人在日本的土地上实施逮捕,日本警方苦苦抓不到的凶犯却被中**人给抓了。这会让我们日本警方很没有立场的,会受到国民的谴责。
为了挽回我们日本国刑警的声誉,在下恳求许桑,等下。请无论如何都让在下独力完成逮捕。哪怕豁出性命来也在所不惜!所以,请拜托了!”
说着,雾岛谦对着许岩深深鞠躬。
许岩诧异地望着他,然后,他苦笑了,沉声说:“既然雾岛君您有这个要求。。。那我也就只能从命了。”
雾岛谦如释重负,他连连鞠躬,表示感谢。然后,他转头望向朱佑香。沉声道:“朱小姐,在下已经做好了准备,请您指出吧,哪个是凶犯?”
朱佑香淡淡地望了他一眼,目光中也流露欣赏之色——无论在什么地方,能用生命的来捍卫自己国家荣耀的勇士,这样的人,总是值得尊重的。
“雾岛先生,请过来吧。”
三人一路行进了银座,正是晚上八点多钟,虽然天上下着雪,但街上的人潮依然密集。三人沿着银座町的街道前行,从西屋百货店进入,经过银座站地铁的出口,一行人向左转,经过了不二家和东映会馆这两座标志性建筑,一行人逐渐向银座的百货大楼前进。
一路上,许岩被雾岛谦烦得要死,这家伙刚刚慷慨激昂了一把,现在又变得疑神疑鬼起来,每见到一个路人,他都要紧张兮兮地问许岩:“许桑,是这个人吗?朱小姐,凶犯是这个人吗?是他吗?”
被这家伙烦得够呛,许岩想:“还是让他早死早投胎算了。”
晚上八点多,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银座的中央通道上人头攒动,从上往下看去,就像是早晨无数密密麻麻浮出水面换气的鱼群。道边的歌舞妓座等各种娱乐场所人头攒集,街边到处都是穿着妖艳的女郎在散发着传单,其中甚至有不少穿着水手裙的少女站在道边跟路人搭讪,到处都是商家的霓虹招牌,酒红灯绿,显得一片繁华。
看到那稠密的人群,许岩不禁惊讶,他问雾岛谦:“听说,因为东京出了很多怪事,杀人魔事件和吸血魔等异常案件频发,造成了日本国民的极大恐慌,但看着银座这边的繁华,好像并没有妨碍你们日本男人寻欢作乐的兴致啊。”
雾岛谦摇头苦笑,他解释说:“许桑,这也是我们日本人的国民性了,越是动荡不安的时候,我们男人就越是要借着寻欢作乐饮酒放荡来排遣压力——不要说现在这点小事,我记得前辈说过的,就是当年二战时候美军对东京轰炸最激烈的时候,美国飞机每天都往东京投下数以吨计的炸弹,死伤惨重。但到了晚上,银座娱乐区还是照样的开张,歌舞升平。
呵呵,怎么说呢,这也算我们日本人的特点吧,朝生暮死,今朝有酒今朝醉,也不知这该算是优点还是坏毛病了。”
“哦!”对于日本人的特性,许岩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好——该称赞他们意志强韧乐观向上好呢,还是该笑话他们装鸵鸟无视现实好?
作为世界级大都市的最繁华地带,银座的中央大街上除了日本人之外,还有不少金发碧眼、身材高大的白人或者黑人,许岩一路看得津津有味,雾岛谦忍不住又给他介绍起来:“许桑,这边的外国人,很多都是非法居民,他们来我们日本入境之后,马上就撕毁了自己的护照,然后就在我们日本定居下来了,我们日本警方也是拿他们没办法,因为没办法确认他们的国籍,所以也无法遣返他们。。。”
雾岛谦还要继续说下去,但这时候,朱佑香突然停下了脚步,打断了他:“雾岛君,你看那边!”
许岩和雾岛谦都是精神陡然一振,顺着朱佑香的指点,他们循声望去,就在十几步开外,一家商城的霓虹广告灯牌下面,他们看到了一个略显削瘦,身材高挑匀称的金发男子。
这个金发男子,他正站在一位身材娇小的妩媚日本女郎面前,好像是正在向对方搭讪,他笑意吟吟,蓝色妖异眼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举止动作都显得十分优雅,优雅中又流露出着一丝男人的强悍气息来。
那个上班族打扮的日本女郎一脸娇羞,在这个金发碧眼的帅哥面前,她脸露红晕,眼神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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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组 龙组
金发男子微薄的嘴唇微微向上一勾,露出一抹魅惑的微笑,他伸手挽在日本女孩腰上,那女孩的脸上又是一阵红晕,她身子微微摇晃,靠在了金发男子怀里。那金发外国男子搂着那女孩的腰,和她并肩偎依着向外走着。
看到这一幕,雾岛谦微微蹙眉——自己国家的女孩子如此不自爱,作为正常的日本男人,他感觉很不舒服。但这种事,他虽然是刑警也不能干涉,只能恨恨地骂道:“八嘎,西洋鬼畜真是可恶!”
但是放在许岩的眼里,眼前这一幕就有截然不同的意味了。在那一男一女的身周,黑色魔气浓烈得简直犹如实质,魔气犹如章鱼的触角一般源源不断从男子身上散发出来,散布到周围的空气中。在他们经过的道上,残留下了一条黑色的魔气带.
看到这一幕,就是不用朱佑香提醒,许岩都明白是怎么回事:金发的外国男子,他就是自己这一行的目标,自己要追杀的吸血魔幼体了!
“雾岛君,凶犯就在这里了!”
听到朱佑香的发话,雾岛谦顿时精神抖擞,他从枪套里拔出了手枪,右手持枪,同时左手拿出了证件,快步走上前去,对那金发男子吼了一声——因为他说的是日语,许岩和朱佑香都听不懂,只能茫然地呆在原地看着。
很快,雾岛谦的叫吼声又变成了英语,不过,他说的什么。许岩还是照旧听不懂。
雾岛谦一手擎着证件,他另一只手拿着枪指着那白人的头。用英语大声喝令着——许岩听到雾岛谦重复了好几次“down”这词,他猜想。该是雾岛谦喝令那白人蹲下。
被雾岛谦用枪指着,白人男子却显得很镇定,他满不在乎地看着雾岛谦,并没有听命蹲下,反而睥睨着他,像是对眼前日本警官充满了轻蔑。
这样,雾岛谦不断地用英语连续喝问,金发男子满脸的不耐烦,他也用英语急速地跟雾岛谦说着什么。俩人的声量渐渐抬高,都显得有点激动。然后,雾岛谦大喝几句,声色俱严,但那金发男子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转身作势要走。
雾岛谦冲上去揪住了那男子的手,明显想反剪他,但那男子明显也是练过的,他用力一挣。挣脱了雾岛谦,他用力一推,又把雾岛谦给推开来,同时大声地用英文对雾岛谦说着什么。但雾岛谦并没有放弃,他又上去抓住那男子的衣裳,俩人你来我往地扭打起来了。
因为听不懂他们的对话。看着这一幕,许岩都感觉有些无聊了——看到两个势均力敌的男人在扭打。就像看到两头猪在对拱一样。
这时候,看着雾岛谦跟那金发男子扭打。许岩已经把他当成死人了。他唯一感觉奇怪的是:这吸血魔还真是有一副好脾气啊,能忍到这地步都还不对雾岛谦出手?
许岩都不耐烦了,正在这时候,只听“砰”的一声沉闷的枪响。
金发洋人身子一震,他推开雾岛谦,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摸着胸口,脸上露出了惊愕、震怒的表情,像是不敢相信,这日本警官真的敢对他开枪!
这时候,众人都看得清楚,就在那金发男子手间,殷红的鲜血正在汩汩地涌出来,迅速浸透了他的衣裳,他浅色的休闲西装衣襟已被染成了一片红色。
低头看着自己胸口滚涌而出的鲜血,金发洋人不敢置信,满脸的震惊。他抬起头,望向雾岛谦,伸手向他,好像想让雾岛谦扶住他,但他的手只是抬到一半就无力地垂下了,只听“噗通”一声,他整个人就此瘫软在地上了,如烂泥般躺倒在地上,汩汩的鲜血不住地从他身下流淌出来,在雪白的雪地上流淌了一大片触目惊心的鲜红。
“杀人了!”
本来看雾岛谦亮出警官证和这外国人吵架,周围还是有几个日本人站定了想看热闹的,看到开枪了,围观的众人发出一阵刺耳的鼓噪,金发洋人身边的女郎更是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她吓得捂住了嘴,转身就跑,围观的人群也是纷纷逃散。
雾岛谦握着枪,呆滞地站在原地,看着面前那具倒地的人体,茫然不知所措。看到他那茫然的表情,许岩也搞不清楚,刚刚的那一枪,是雾岛谦有意开的枪,还是俩人在扭打中手枪的无意的走火。
金发洋人被一枪打倒了,但许岩却并没有放松警惕。他见过太多这样的案例了,那些来自魔界位面的魔物,它们生命力之强韧,远超地球人类的想象。
许岩伫立在原地,警惕地注视着那金发洋人的尸首,等待着它暴起发难。
雪下得越发大了,纷纷扬扬一片。
许岩等了好一阵,却是始终不见那魔物的尸体动弹——这时候,许岩也不禁犯了嘀咕:这家伙,它该不会那么幼稚,以为装死尸就能骗过我们了吧?
许岩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朱佑香,朱佑香也是微微蹙眉,她对雾岛谦喊道:“雾岛君,请你上前去,查看那凶手的尸首——请多加小心!”
仿佛是朱佑香的这一声叫唤把雾岛谦从梦游状态中惊醒了,他应了一声,双手持枪,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他走到尸首前,观察了一阵,却是毫无异状。
然后,雾岛谦上前去,把趴在地上的尸首翻了过来,他检查了死者胸口的伤口,然后摸着他颈部的脉搏试了一阵,然后,雾岛谦摇头,他回头对着许岩和朱佑香喊道:“许桑,这凶手,已经死了!他断气了,心脏也不跳动了!”
说着,雾岛谦已自动地翻起死者身上的衣裳来,他在死者身上翻出了一个钱包,打开了钱包。看着里面的资料,然后。他叫道:“许桑,朱小姐。你们过来看一下!”
许岩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看到雾岛谦手上拿着一个打开的钱包发愣。大雪中,他的脸色白得惊人,他拿出一本深蓝色封皮有着飞鹰标识的证件:“这个,好像是他的护照。。。”
“嗯?”许岩看了一眼那份护照:“这是本什么护照?”
大雪的天气里,雾岛谦的额头上冷汗直冒,豆大的汗水一滴滴地冒了出来,脸色越发白了:“这是美国人的护照,这是个美国人。叫罗伯特.贝拉米,我看看他照片。。。嗯,也对。。。是本人。”
许岩微微蹙眉——这凶手居然拥有美国人的护照?这有点超出他的意料了,他问雾岛谦:“雾岛君,这护照,不会是假的吧?”
雾岛谦认真地摇头:“不是假的,这是真货。”
“啊,你怎么知道呢?”
“在下以前在国际犯罪课任职过,专门学过辨别各国护照真伪的学问。”
说这句话的时候。雾岛谦的声音越发颤得厉害,他望着许岩,又看看朱佑香,好像想说什么。踌躇了下,终于还是没说,蹲下在死者的身上继续翻弄起来。
过了一阵。他又在死者的西装内衬里找到了另一本皮夹子证件,打开来一看。雾岛谦陡然一颤,像是了被枪打中了一般。他的整个人身形都缩了起来了,许岩清晰地听到,他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
“雾岛君,这证件,是什么东西?”
被许岩一问,雾岛谦身形陡然一颤,他蹲都蹲不住了,一屁股坐倒在地。他发出了“呜呜”的低沉呜咽声,颤着声说道:“这是。。。中央情报局的派驻特工证件。。。这个罗伯特.贝拉米,他是美国中央情报局派驻在东京的情报站特工,少校军衔。。。我居然杀了一个cia?完蛋了,我绝对完蛋了!”
听到雾岛谦这么说,许岩顿时震惊——如果说护照还有可能伪造,那中央情报局的特工证件,这种事,绝不是一个初到地球的异次元魔物能弄来的。
但许岩心中还存有侥幸心理,他问道:“雾岛君,这个证件,会不会是假证件?”
雾岛谦哭丧着脸,他呜咽着说:“不会的。。。以前cia和我们警视厅国际犯罪课搞过合作,我见过他们的证件。。。许桑,这次,我完蛋了!你们。。。唉!”
许岩心下一沉——他知道,如果这个叫罗伯特.贝拉米的美国人真的是中情局特工的话,那他就不可能是那吸血魔。
可是,方才自己明明看到,这个美国人,就是那魔气的源头?!
难道,是自己的灵目术出了错?
一瞬间,许岩灵光一闪,他福至心灵,猛然转向朱佑香,却见朱佑香的眼睛也是灼灼发亮,她清亮地说道:“吾已明了——是方才的女子,她还没走远!”
这一刻,许岩也是想明白过来了:真正的吸血魔怪物,不是这个金发白人男子,而是方才那个脸容姣好的日本女郎。
方才,因为他们二人偎依前行,相距得太近,先入为主之下,许岩和朱佑香都被他骗过了——说来也怪这位罗伯特少校太倒霉,谁让他长着这么一副欠揍的牛逼脸,还那么喜欢“邪邪地一笑”,见到他的模样,许岩和朱佑香都下意识地以为,异界的魔物就该是这样的。
现在,街上空荡荡的,哪还有那日本女郎的身影?
朱佑香发出了一声闷哼:“妖孽如此狡诈,竟敢愚弄吾!”
她玉容冰寒,眼冒寒芒,凛然顾盼,身上的衣裳无风自动,一股可怕的压迫力从她身上慢慢地散发出去,连那漫天飘舞的雪花都无法落入她身周之内。
朱佑香平素恬淡冷静,无论多大的事都能镇定自若地应对,许岩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愤怒——这倒不是因为错杀了中情局的特工,在朱佑香的眼里,中央情报局的探员倒不算什么,对方来头再大,那也照旧是个“凡人”而已,杀了几个凡人,对修道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真正让朱佑香愤怒的是,自己身为修道者,却被愚蠢的魔物欺骗了,错杀了目标,还让自己被雾岛谦责怪,这让朱佑香感觉大失面子——就比如说平常在道上见到可怜的乞丐,随手施舍给他十块八块钱,这不算什么,大多数人都能心平气和地接受,但同样是十块八块钱,如果是被奸商卖东西时候短斤少两骗去了,那大家就会很生气了——朱佑香愤怒的原因,也就在这里了。
朱佑香玉容肃冷,她沉声道:“公子,不用再找了!那女子该已变换容貌了,找也没用了!此獠擅长变幻外形,又是诡计多端,确实很麻烦!不过,任凭它百般变幻,但有一件事,它是没办法掩盖的:只要是魔物就必然会散发出魔气,那是由它们的魔躯本质决定的,无法改变。只要吾等追踪它的魔气,它势必无从藏匿!”
一边说着,朱佑香双手做了几个玄妙又复杂的手势,捏了个法诀,陡然间,在朱佑香的双手间,一团赤红的火焰陡然燃起,火焰飞舞,腾空升起,在空中慢慢变形,化作一只展翅腾飞的飞鸟形状,仿佛一头燃烧的金色凤凰!
朱佑香轻叱一声:“寻魔火鸦,给吾去吧!”随着清脆的叱声,火焰飞鸟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闪亮的弧线,一头飞上了半空,在半空中盘旋飞舞着,灼灼发亮,瑰丽灿烂。
看到美丽的女孩子像变魔法一般变出了巨大的火鸟,火鸟腾空跃起,飞上了半空,街上的日本人纷纷发出了惊呼,到处都是一片惊呼声。
看到朱佑香突然展示神通,不但围观的日本人十分震惊,就连雾岛谦都是惊呆了。他颤声道:“朱,朱小姐,您这是做什么?中国的法术吗?”
看着朱佑香制出了一只燃烧的凤凰,把它送上了天空,这瞬间,雾岛谦的世界观顿时崩溃了!自己离得这么近,亲眼看得很清楚:这绝对不是什么魔法或者幻术!
那只会飞的火焰鸟,到底是什么东西?
朱佑香小姐,她又是什么人?传说中的异能者吗?
许中校是中**情系统的军官,而朱小姐是他的同伴——难道,朱小姐也是中**方的特工吗?
中**方难道有很多这样的异能者吗?
陡然间,一个念头跃入雾岛谦脑海:难道,传说中的中国龙组,真的存在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