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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老猪     卫世者txt下载     卫世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七节 筹划

    许岩知道,朱佑香这么说,是希望他能主动出击,铲除那头吸血的妖怪,以免将来酿成不可收拾的大祸。知道了这件事,许岩心情实在郁闷——就跟听到很讨厌的隔壁老王在路上摔倒了而自己却要帮他出医疗费一样。

    倘若是单纯的理智判断,许岩当然也知道,这个时候,趁着那魔物还没成长起来,自己主动出击是最好的选择。

    但问题是,这是发生日本的事啊!虽然明面上,官方一直唱着“中日世代友好”的高调,但实际上,中日之间的关系,那真是互相看对方倒霉的。不说政治上的事,论起民族感情来,普通老百姓想到日本人的话,那绝对是不爽的,民间称呼日本人时候,后面往往要加个点缀叫“鬼子”的。

    本质上,许岩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也有着普通老百姓的爱憎好恶。要出国去帮日本人消灭那魔物,许岩有种说不出的腻歪心理,他实在很不情愿。

    好吧,就算许岩情愿也没办法,他不懂日语也没有护照和日本签证,如果自己要办个护照去日本,要办理手续和等待签证的时间怕要几个月了,还不知道这签证能不能批下来。而且,自己这种在机要情报部门工作的军官,想要出国,那也是很敏感的事,要说明充分的理由,报领导审批,这样一来二去的,搞不好拖上半年。有这时间,魔物都不知道成长到什么地步了,自己过去搞不好反过来被那魔物灭了都有可能。

    当然,许岩也知道。要想快点过日本去,倒也不是没办法——比如找文修之帮自己办个公务护照。这样说不定就快了,但为了拯救日本人。许岩实在提不起这劲来。

    如果,自己跟文修之坦白,说明自己是确认日本那边有个妖物很麻烦,将来会成长为心腹大患,所以自己必须提前过去消灭了它?

    许岩托着下巴,很认真地考虑着这个事,思考了几秒钟,他已经得出了一个结论:那样的话,只会更麻烦!

    先总理说过。外交无小事。哪怕是屁大的事,只要牵涉到外交关系和国际形势,那就变得复杂起来了。中日的历史关系本来就复杂,尤其最近,日本政要连连参拜靖国神社,又在钓岛海域挑衅中国,两国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处在僵持状态了。

    倘若自己跟文修之说自己要去日本斩妖除魔,文修之搞不好会当场跳起来——许岩都能想到他怎么说了:国内的那些怪物还没铲除完呢,老弟你就这么闲。还要去国外杀?甚至是帮日本人杀?老弟,你是吃饱了撑得?

    日本那边出了个怪物,整天杀日本人,这委实让不少老百姓甚至政府都在心中暗暗叫爽的。自己若过去消灭了那魔物。帮日本人的忙——就是不用爱国青年们来说,许岩都觉得自己是汉奸了。

    但问题是,那吸血魔将来会成长到很恐怖的地步。最终,它不但会伤害日本人。也同样会伤害中国人的。

    麻烦的是,这种未来会出现的状况。大家都不知道!大家只知道,咱们有个部队军官吃里扒外,主动跑过去帮日本人除掉了一个怪物,救了很多日本人!

    到时候,消息传出去,只怕就是举国铺天盖地的叫骂,不但自己,只怕连自家的老爸老妈都要受连累,要挨周围人戳背脊的。

    一时间,许岩真有些左右为难——不去管,那头怪物成长起来,后果很严重;管的话,那后果好像也很严重,搞不好自己就要被千夫所指,声名丧尽了。

    一时间,许岩左右为难。既然想得头疼,他干脆就使出了拖字诀:“算了,轩芸,这件事,我再考虑一下吧。。。反正那魔物现在还很弱小,搞不好,日本的警方说不定能把它给逮住消灭了,也不用我们出手了。”

    朱佑香摇头:“日本警方消灭那吸血魔?公子,这种事,可能性很小的。”

    “啊,为什么呢?”

    “吸血魔除了能迅速成长外,它还有一个可怕的地方,就是它的智力很高,能随时变幻体型和相貌,伪装藏匿——它能变幻成任何人类的模样,甚至能学会人类的语言说话!靠着警方目前的技术,是无法将它从人群里分辨出来的。要想在这种人烟稠密的大都市里消灭它,唯一可靠的方式就是用核武器毁灭整座城市,彻底消灭城市里的所有人。”

    朱佑香目光炯炯地望着许岩:“公子,就你的判断,你觉得,这种事,有可能吗?”

    许岩苦笑:“要彻底核灭东京,消灭城市里的上千万人?这个。。。目前来说,无论我国或者美国或者日本,都不可能有哪个领导人能下得了这样的决断。”

    “嗯,当贵国领导人意识到事态严重,最终下定决心的时候,那时候,只怕吸血魔已是彻底不可控了。等它成长到了金丹,只怕是核弹也未必能致他于死地了。”

    许岩默然了,良久,他叹了口气:“轩芸,你说的,我也明白。但你也要知道,这不是简单地消灭一头魔物的问题,还牵涉到民族情感和一些很复杂的情况——外交、政治、国际关系,这些因素都是要考虑的。”

    朱佑香微微蹙眉,像是对许岩的踌躇显得不满,她说:“公子,倘若您只是个单纯的地球人,你可以考虑这些!但你是修士,一个已经入门的剑修,有资格成为帝国武士的战士!

    作为修道者,吾辈只需考虑一件事,就是如何才能保护好自己,如何才能战胜敌人——这才是我们该考虑的。

    至于其他的因素——比起自身的安全,凡人世界里的政治、外交之类的杂务,那根本不值一提。公子。恕吾直言,作为一名修道人。如果你能更单纯更专注,不必考虑那么多繁琐的尘世杂事。对你的修行是有好处的。”

    朱佑香很少这么直言不讳地批评自己,许岩的脸顿时红了。他嗫嚅了一阵,却是找不出什么理由来为自己辩解,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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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六点,许岩的电话准时地响起,果然是文修之打来了电话:“岩老弟,我还有五分钟就到宾馆了,你和朱小姐可以下来了。”

    许岩低声说:“文哥,我这边出了点事。朱小姐可能去不了,我只能一个人去了。”

    “嗯?”从许岩那压低的嗓音里,文修之意识到了什么,他问道:“老弟,你又跟朱小姐吵架了?”

    许岩苦笑:跟朱佑香吵架?自己哪有这个资格?准确地说,是自己一边倒地挨朱佑香批判,连嘴都不敢回,一声不敢吭。

    文修之说:“吃饭去不去,那倒是小事。但是,老弟啊,你怎么弄的这是?就这一两天功夫呢,你就跟朱小姐闹了几次别扭。你这是干什么呢?我警告你啊,朱小姐这么漂亮,肯定外面有大把帅哥想追她的。这么秀外慧中的美女,那是千载难逢的。如果你错过了机会,这辈子有得你后悔了——行吧。你先下来,我慢慢跟你说。”

    许岩挂了电话,他跟朱佑香打个招呼:“轩芸,我过去见文老爷子了。”

    朱佑香还在看电视,听到许岩的招呼,她转回头回应道:“啊,好的,公子你过去吧,一路小心,勿喝太多酒了——请代吾向老爷子问好。”她的神情和语气都很平静,脸上找不出刚才生气的一丝一毫的痕迹。

    许岩心下惴惴的,连忙应是,他拿着准备好的丹药,飞快地溜出了门。

    等许岩坐楼梯下去的时候,文修之正站在宾馆的大堂那边等着自己。俩人刚上了车,文修之就开始给许岩演说了,讲演的主题内容是如何哄女人开心。

    “老弟,我跟你说啊,女人真是要哄的。。。你别看女人一个个假正经,说什么她不庸俗,不崇尚名牌,对衣裳不怎么在意,这样说的女人,她们往往是最爱慕虚荣的!

    对待她们,那真是太简单了,一个lv包就搞掂了,老哥试过多次了!无论她们什么原因生气,只要一个lv包,绝对没问题的!”

    许岩斜眼瞄了他一眼,他问道:“文哥,你觉得,给小朱一个lv包,也能把她给搞掂吗?”

    对许岩的这问题,文修之明显地踌躇了,他沉吟着:“这个嘛。。。lv包,对小朱,那可能真是不行。

    小朱和一般女人不同。她的服饰一般,但身上那股雍容的贵气,还有她看人时的眼神,那是天生就高人一等的感觉,不是华门高第,那是练不出那种眼神和气质的。

    第一次见朱小姐时候,我还以为她是哪位大领导的女儿呢,但京城里各家的子弟我都认识,就算没见过也是听过,却没听过哪家首长有这么漂亮的女儿。

    老弟,我可是好奇了很久,就是不好意思问你,但今天既然提起了,我也就失礼了——朱小姐到底是什么来历啊?她的家里,可是干什么的啊?”

    许岩心中一颤,摇头答道:“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来历,我跟她,也是偶然机会认得的,她不跟我说家里的事,我也不问她。”

    文修之深深望了许岩一眼,他看得出,许岩的话语明显有些言不由衷。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谁没有一些秘密呢?许岩救过自己老爹,也拯救了自己的仕途,他有着很多神奇的本领,在心里,文修之希望能与许岩维持着长期、稳固的交情,他当然不会笨到当面来揭穿许岩。他顺势转移了话题:“朱小姐那么好的女孩子,又聪明又漂亮,你可要好好珍惜了啊——对了,你们是为什么事吵起来的,能跟我说说吗?”

    许岩正要婉拒,忽然,他灵机一动,唉声叹气地说:“哎,这件事说起来真让文哥你笑话了,我跟小朱聊天,说起胃日本,小朱说她很想能去一趟日本,亲眼看看东京的大都市,在新宿购物和富士山看看樱花,我说小日本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他们有的东西,咱们也有的,小日本当年杀了我们那么多国人,我们还去他们那边旅游,那不是傻了吗?

    唉,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咱们两个就吵起来了,她生气了就说不理我了,说除非我带她去一趟东京旅游,否则从此就不理我了。。。简直是蛮不讲理嘛!唉,为这个事,我都头疼了,不知怎么办好。女人,真是麻烦。”

    文修之听了许岩的说话,倒没觉得怀疑——女人天生爱旅游,喜欢国外大都市的繁华,想去东京这样的国际知名城市旅游,那也是很正常的。

    他笑道:“老弟,你早说嘛,去一趟东京玩几天,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你犯不着为这个跟朱小姐吵嘛!不就是个出国东京游吗,又不是去月球,这有个啥呢?”

    许岩心下窃喜,但脸上,他还是露出了忧色:“但是,我听说,现役军人是不能出国的。。。护照不签的。”

    文修之点头:“一般的部队,确实有这个规定。不过,咱们是情报部的人,我们单位性质有点特殊,为了执行任务,我们跑国外是很正常的事。你想去东京的话。。。嗯。。。我给你安排个任务,你就过去好了。”

    说着,文修之微微蹙眉:“但就是这名义不好找,安排个什么任务呢?我们好像最近在日本那边没什么要紧的事。”

    许岩心念一动,他建议道:“如果缺个名义的话。。。那,能不能说是去日本那边跟日本政府沟通,关于f病毒狂暴症的应对措施进行国际交流?”

    文修之诧异地望了一眼许岩,他喃喃道:“这理由,好像还真不错呢。。。比较符合你的职业特点。

    据我们搜集的情报,日本那边爆发的f病毒疫情,比我们这边还厉害点。他们的人口只有我们的十分之一,但他们爆发的案例,却差不多到了我们这边数量的一半了。。。他们处理过那么多的案例,肯定积攒了不少经验,我们过去跟他们交换一些看法和资料,这也是说得过去的。

    唯一麻烦的,是我们最近跟日本人的关系很僵,最近停止了好多跟日本的官方交流和互访活动,在这个特殊时期,我们部里申报新的交流项目,只怕军委不好批下来。。。算了,干脆就不说跟日本官方的交流了,就说我们派你去日本搜集关于f病毒的疫情案例资料,这样报上去还好批准一些。”

    听文修之这么说,许岩心念一动,像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在他心中掠过,他却是想不起那件事是什么,心里痒痒的,着实难受。

    他问文修之:“这样的话,这个审批,要很久吗?”

    文修之诧异地望了他一眼,问道:“老弟,你很急着过去日本,有什么急事吗?”

    许岩心中后悔,自己不该表现得这么急切,现在让文修之感觉到异常了——这家伙,真的是精明得跟鬼一样,自己表现只要稍有不正常,他立即就能感觉到了。

    许岩含糊地说:“是啊,很急啊!要不然,小朱在那天天跟我闹别扭要个说法,我也是很难受啊!”

    “哦。”文修之含义不明地笑笑,也不知道他是相信了还是压根不信许岩的说法。他淡淡说:“对女人,也不能一味迁就的,不然她迟早会蹬鼻子上脸的,将来你可是有得苦头受了。老哥我这是过来人的经验之谈,老弟你可是得注意了。”他没回答许岩的问题,也没说到底什么时候能帮许岩办好去日本的手续。许岩心里有鬼,也不敢追问,只能“嗯嗯嗯”几声含糊了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节 文老

    许岩心里有鬼,也不敢追问文修之,只能“嗯嗯嗯”几声含糊了事,他赶紧岔开了话题:“对了,文哥,我们这是要见文老爷子了,不知道老爷子平时可有什么忌讳的吗?等下我说话,需要注意些什么吗?”

    文修之淡淡笑说:“老爷子性情很开朗,尤其身体大好以后,他更是百无禁忌了。最近,他常说,生死线上走了一遭,倒是什么都看透了,什么都不在乎了。就是现在去跟马克思报到,他也很坦然了——所以,在老爷子面前,你不必忌讳,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文修之笑道:“可能,有些其他老人家忌讳的东西,比如生啊死啊这些话题,就是岩老弟你自己不想说,说不定老爷子还会主动跟你提起呢。”

    “啊,老爷子怎么会找我说这种东西?”

    “呵呵,岩老弟你妙手回春、起死回生地救回了老爷子,老爷子可是把你当做高人看待的。有一次,老爷子还一本正经地跟我讨论起,岩老弟你到底学的是什么功法。他很有把握地说,岩老弟你学的肯定是道家功法,不是佛门功法,因为你的施救手法明显是明显是道家符咒门的手段,走的是龙虎山张天师的路子,老爷子说他对此很有研究,准没错的——呵呵,当然,老爷家爱那么说,谁也管不着他是不是?不过,他若是要要找岩老弟你探讨研究一番的话,老弟你就。。。呵呵,多担待下吧!”

    听了文修之的话。许岩顿时大囧——按照现在流行的漫画说法,该说他额头上画了很多条的黑线。想到如果那位文老爷子要是真的跟自己讨论起道家学问来。自己这个水货还真不知道怎么丢丑了。

    就在许岩忐忑不安中,汽车慢慢地驶进了长安街的京城饭店。下车以后。看到那栋金碧辉煌的大楼,气派中透出了庄严和凝重的气势,许岩不由心生敬畏——要知道,京城饭店这个词,对很多中国人来说都不陌生。这家饭店是经常出现在新闻里的,通常是和重要国家领导人和某位重要外宾联系在一起的。那时候,许岩看着电视,也只能啧啧称奇的份,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场所,有朝一日居然能跟自己联系到一起来。

    文修之把车子停在了停车场,许岩下了车,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朝饭店的正门走过去。许岩注意到,在饭店正门的周边,三三两两地散布着穿着一帮黑西装,他们一个个留着短发平头,戴着墨镜耳朵里还塞着耳麦,西装的衣领敞开着。精干利索,与一般顾客大有不同。

    看到这么一帮人,许岩缓下步子向他们多瞅了两眼,不料那些也是十分敏感。注意到了许岩的目光,立即,十几道目光从四面八方齐刷刷地转过来瞄向许岩。那些目光仿佛跟刀子一般刺着许岩。

    文修之见状,微微蹙眉。但他没说什么。扯了一下许岩的手臂,轻声说:“走吧。我们进去吧。”

    许岩跟着文修之,俩人快步走进酒店的大堂,直到走出很远了,许岩还能感觉到,身后投来的那一道道针刺一般的目光。看着旁边也没有其他人了,许岩才低声问:“文哥,刚刚的那些人难道就是传说中的。。。”

    文修之轻声打断:“嗯,就是他们了。今天该有哪位首长过来接待外宾了,他们是提前来的。不要盯着他们看,这样犯忌讳的。”

    文修之看来对京城饭店也是轻车熟路了,他领着许岩,一路来到了饭店c座7楼的谭家饭店。走进饭店里,许岩就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历史气息:那金色墙的大堂,半圆的窗户,豪华典雅的陈设,那些半圆的拱柱和回廊,给了许岩一种强烈的历史气息感觉,像是回到了民国时期的高档夜总会——奇怪的是那种金色墙壁,倘若在别的饭店用这种颜色,只会让许岩觉得很俗气很土鳖很暴发户的感觉,但在这里用上这种金色,再配合上那种民国时代的深色红木座椅布置和情调,却只能让人感觉就是该这样,透出了一股贵气来。

    俩人进了饭店,一个女侍应生刚迎上来想要说话呢,文修之已经打断她:“贵宾二号厢,齐先生定的。”

    那位服务员也很有眼色,立即就低眉顺目地低声说道:“先生,请跟我这边过来。”

    他领着许岩和文修之绕过了大厅,径直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包间,请了二人进去。许岩进去一看,却看到里面已经摆好了一张大桌子了,包厢里空荡荡的,还没见其他人。文修之招呼许岩坐下了,他说:“我们等一下吧,估计老爷子也是刚从家里出发。这个时候。京城的交通堵得要死,什么时候能赶到,还真没个准了。”

    “文哥,其实老爷子想见我,你直接把我领到老爷子家里不就行了?何必还要劳烦老爷子亲自出来一趟呢?为了我,劳动老爷子的大驾,这多不好意思啊。”

    文修之笑笑:“这个啊,我也跟老爷子说过了,说带你去拜访他就行了,但老爷子还是坚持说要在京城饭店请你,说款待救命恩人,还是京城饭店才显得正经一点,上档次有诚意,这才是招待贵宾的样子了。

    这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大伙找个上档次点的地方,以后呢,你就直接上我们家那边去就得了——哦,对了,岩老弟你上京城来这么多天,你还没见过京城人家住的那种四合院吧?呵呵,老爷子住的就是这种四合院,很有特色的,下次你去老爷子家的时候,我带你四处转来看看,很多地方蛮有意思的。”

    俩人聊了一阵,外面又有人敲响了包厢的门。俩人都望了过去,却见有人从外面打开了房间的门。却是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中等身材。相貌和气质都很儒雅。接着,一位个子中等但却是器宇轩昂、精神矍铄的老人出现在门口。红光满面,看到许岩,他笑吟吟地扬手冲许岩打了声招呼:“嗨,许师傅,咱们可是又见面了啊!”

    文老终于来了!

    看到文老出现在门口,文修之和许岩都站起身来迎接文老爷子。听到文老的那声招呼,许岩顿时大囧:世上最尴尬的,就是讲假话时候被人逮了个正着。时间过得久了,却是连许岩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曾伙同陈遥雨装神弄鬼地蒙骗文老和李书记一家人的事情了。

    他讪讪地说:“对不起,文老,上次。。。呵呵!”许岩实在不知道如何解释了,最后只能“呵呵”了之了。

    文老也是个爽快的人,他哈哈一笑,却是走过来,上下打量了许岩一番,他赞许道:“不错不错,小伙子不错。相貌和气质都好。上次见面,情况有点乱,没能跟你好好聊聊,那是我失礼了——小许同志是吧?呵呵。坐坐,别拘束,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吧。”

    虽然文老让许岩不要紧张。但许岩还是忍不住地一阵紧张:要知道,面前的人可是文老啊。那是闻名遐迩的大人物啊——文老的履历到底如何牛逼,官至多大多高。许岩也搞不清楚,但他记得,自己还是小学生的时候常在电视新闻里听到对方的名字,对方名字前面可是加有“国家领导人”的前缀的,有他出场的新闻,那往往是“文德兴同志亲切接见到访的阿巴尼亚国副总统”、“文德兴同志发表了重要讲话,强调指出科教兴国是我国的重大战略决策。。。”、“文德兴同志今天出席了某某全国大会,亲切会见了与会代表,在会上发表了重要讲话。。。”

    文老的随行人员不多,只有四个人,其中一个便是那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儒雅男子,很有几分气度,许岩看他的相貌,跟文修之有几分相似;还有一个也是个中年人,看样子很斯文,亦步亦趋地跟在文老身后,看气质像是文老的秘书,还有其他的两个人,许岩压根就没能看清楚他们,他们的身份好像是警卫员,只是在开始时候探头进包厢望了一下,看着没什么碍眼的人就出去了,顺手也关上了门,许岩甚至都没能把他们的长相看清楚。

    最后,入席的人也只有五个:文老、文修之、许岩和两个随文老的过来的男子。大家坐下以后,文修之向许岩介绍了他们的身份:那个年青一点的中年人,是文老的秘书,叫齐秘书;而那个长得有点像文修之的,则是文老的大儿子,文修之的大哥,叫做文安然——许岩发现,文老还真有几分中国传统的文人气息,给儿女们起名字都起得文绉绉的,一个叫修之,一个叫安然。

    众人恭送文老入席,席间,文老谈笑风生,对许岩很热情。他笑眯眯地望着许岩:“小许啊,你的事啊,我听修之和彤丹说过了——哦,彤丹就是我的二女,你在锦城见过的,嫁给你们锦城市委李尚元的那个女儿。总之,我这个老头子很感谢你啊,倘若不是你出手,早在今年一月,我就要去见马克思那边报到了啊。”

    许岩客气地说:“文老您客气了,文老您于国有大功,有大功德在身,吉人天相,逢凶化吉,每逢厄难,自然会有贵人解难。这是文老您的气运高,老天不过假手我出手而已。”

    听许岩这么说,文德兴一愣,然后,他张望左右,对着众人“呵呵”地笑道:“你们都知道的,以前啊,我这个老头子啊,可一直是个顽固的马克思主义者,不信那些鬼鬼怪怪的东西,只当那些都是封建迷信——倘若是旁人跟我说这些,我是不怎么信的。但既然是小许说这个,那我老头子就信了,哈哈!小许可是有真本领的高人,不是那些只懂卖嘴皮子的江湖骗子,呵呵,来来来,大家敬小许一杯!”

    众人乐呵呵地纷纷举杯,齐秘书犹豫了下,低声跟文老说:“文老,刘医生叮嘱了,您不好喝酒的,这对您的肝不好。。。”

    文德兴摆摆手,被秘书的阻了兴头,他倒没有显得生气,只是笑眯眯地说:“小齐啊,医生的话,那是不可不听,也不可全听的——倘若今年一月,我女儿真听了医生的话,我只怕早就去见马克思喽!

    当然了,事物都是要辩证来看的,医生的话,那也是不能全部不听——所以,今晚,我就只能喝俩杯了,这个,还得请小许同志见谅了,我这老头子,不能跟你们年轻人一样比拼酒量了,要陪好你,这就是修之和安然的责任了,呵呵!”

    让文老这样的大人物给自己道歉,许岩还真是诚惶诚恐,他连称“不敢,文老您言重了”。

    文修之嘿嘿一笑:“老爷子,你就放心吧,我保证会把岩老弟给灌倒了,今晚绝对让他直着进来,横着出去,哈哈!”

    文老板板起脸来瞪了他一眼:“老四,胡闹!我要的是你陪好小许这个贵客,哪个是要你来闹酒的?大家喝好就行了,你干嘛非要把人给喝倒了去?这是家宴,你啊,不要把那些兵痞作风带到这来!”

    说到这里,文老仿佛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说:“哦,对了,老四,军委的老岳跟我说过,听说前两天,你们解决了一个棘手的大案子?好像是一个杀人抢枪、很危险的逃犯,叫王什么的,被你们很快就抓回来了?”

    文老提起这件事,文修之神色一黯——虽然自己成功除掉了王中茂,但因为种种阴差阳错的原因,这成绩被人质疑,得不到承认,这是令他伤心又愤怒的事。

    他勉强地笑笑:“亏得小许出大力气帮忙,事情是处理完了,但还有一些遗留问题——老爷子,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就不说那些事了。”

    文老“哼“了一声:“你啊,就不用躲躲闪闪的了,有什么不好说的?不就是丁韬在那边叽叽歪歪吗?不就是洪家在背后搞鬼想整你吗?你行得正坐得直,既没有杀人冒功也没有伪造事实,有什么不好说的?

    有些人,让他做事,他自己没本事,却是就爱在背后扯做事的人后腿,乱嚼舌根子,这种人,你理会他作甚?我们做事,就得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如果你有把握,那个被击毙的逃犯确实是真的,那就按正常程序,给总参和军委写一份正式报告递上去就是了。

    洪家的丁韬或者谁,他们如果有不同意见,如果不同意你的结论,他们也可以把他们的意见写报告递上去嘛!同一件事,同志们有不同的意见,那是很正常的,那就统统亮明态度,放到桌面上来正常讨论嘛!只要洪家真有这胆子写这份报告就好,撕破脸之后,我就看看到时候,丢脸的人是谁!

    我们不欺负谁,但我们也不会随便让谁给欺负了!”

    文老目光炯炯,正气凛然,个头不高的他,气场竟是异常的强大:“老四,我还是那句话,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要相信中央!

    这件事,不是你的责任,你在帮别人擦屁股,难道中央会不清楚吗?只要你尽心尽力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了,是非黑白,中央自然会看在眼里的,也是心里有数的。你要永远记得,组织上是不可能看着用心做事的老实人吃亏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节 晋升

    文老严厉地训了文修之一顿:“你啊,就是爱耍小聪明的伎俩,缺乏那种堂堂正正的气魄!你这种心态不改的话,到了更高的层次上,那是要吃大亏的!

    老四,今天老岳已经跟我说了,我也跟你打个招呼吧——你先准备下,把手头的工作给整理了。下个月,你准备去国防大学报到,参加培训吧。”

    听了文老的话,文修之顿时喜形于色,笑容满面。

    许岩还搞不清楚什么回事呢,文修之的大哥文安然已经对着文修之举杯敬贺了,他笑着说:“老四,真是可喜可贺!我们文家,今后可是要出一名将军了。”

    许岩这才恍然,明白过来,赶紧也跟着举杯:“恭喜了,文哥。”

    文修之喜笑颜开,尽管他已尽量显得想矜持了,但还是忍不住地咧开嘴笑了,他跟大哥和许岩都碰了杯,一口饮尽,笑道:“谢谢,谢谢,老弟,多亏了你帮忙啊!”然后,他望向了文老:“老爷子,岳老大有没有跟你说,到时候,中央对我打算做什么安排?”

    文老严厉地瞪了他一眼:“多打听那么多干什么?组织上安排什么,你就干什么好了,革命工作,有工作就干,哪有这么多挑三拣四的?”

    “老爷子,我知道,您准有消息的——你就提前说一声吧,我这边也好做些准备啊!”

    看到文修之嘻嘻哈哈的惫懒表情,文老叹了口气:“好在这里没啥外人,不然真要被人笑死——都快要做将军的人了。还是这么一副长不大的不成熟样子,怎能让人放心哪。

    老岳说了。你怎么用,军委还没有决定。到时候也要跟你谈话,征求你个人意见的,但按你的履历来说,不外乎这几个可能,一是让你到下面大军区锻炼一下,当个情报部长;二是让你直接在原来的情报部直接提拔,任个副部长;三呢,也有可能,让你到野战部队去当个参谋长——至于到底是哪个。这个还是要综合考虑,也要跟你谈话,征求你本人意愿的。

    不过,我看老岳的口风,还是让你在原单位就地提拔的可能性比较大。老岳说,你现在在负责一个很重要的专案组,军委很关注的,对你的工作也是满意的。如果要把你从情报部调离的话,你就不能继续负责这方面的工作了。考虑到工作的延续性问题。军委估计会让你继续在情报部留任吧——这个,你自个有些什么想法吗?”

    听了文老的话,文修之也露出了凝重的表情,然后。他摇头:“老爷子,首先表明一句,我绝对服从组织的安排。无论安排我到哪个岗位上去,我都会坚决服从。但如果是军委征求我意见。让我自己选的话,我跟还是会选总参情报部的副职吧。”

    文老扬起眉。神情间好像有些不悦,他说:“你们情报部,有什么好的?干特情的,历来是上不了大名堂的,你们情报部出来的,顶天了也就是个中将,前途有限。

    你看看历任的军委首长,哪个是情报口上来的?军人要想做出一番事业来,还是要去基层野战部队里任职,有了基层锻炼和带兵的履历,将来才能走得更远!

    我本来想跟你说的,让你趁着这个机会,跳出军情这口子,到野战部队去跌打磨砺锻炼一番的——当军人,没下过基层,没呆过野战部队,没有实打实的战功,整天在机关里厮混,那始终不是正路子,前途有限!”

    文修之沉吟了下,他尴尬地看了下许岩,想来是自己被老爷子训的这场面落在许岩的眼里,让他有点难堪。许岩赶紧移开了视线,他低头若无其事地喝着茶水,装着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最后,文修之还是说道:“老爷子,我倒没考虑前途不前途的,你说让我上进,奋斗到要到军委那层次,我觉得自己实在不是那块料子——能当上少将,我已是很满足了。

    关键是,我就喜欢搞情报和侦查这行当,干这个,我觉得很有成就感。而且,说实在的,我自由自在惯了,让我去野战部队,受那约束和纪律,我也受不了。”

    文老爷子指着文修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很生气地说:“老四,你啊,就是一贯自由散漫惯了,好逸恶劳,贪图享乐,喜欢和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厮混,进部队也改不了你这个少爷脾性!你就是在机关呆得太久了,没有下基层吃过真正的苦头!当初由得你进部队的情报口,真是大错了,我真是后悔,一开始就该让你到基层连队去好好锻炼的!”

    看到文老有些生气,文修之讪讪地低头不敢说话,倒是大哥文安然劝解文老道:“爸,老四他有他的想法,既然他的喜欢干这行,这种事确实是不好勉强的。你就算勉强让他下基层部队去,可他的兴趣不喜欢,那只怕也干不好的,也很难出成绩来。还是让老四干自己想干的事吧。

    何况,军情口子真要干出色了,也是一样能出成绩和人才的,未必就一定没有前途。就像当年开国的李上将,不就是情报线出身的吗?人家可是做到总参谋长,当了上将,可见还是事在人为,看各自机缘的。”

    文老摇头:“你啊,今天倒是来教育老爹了?李上将的事,难道我会不知道,还需要你来教我?

    形势已经大不一样了啊!李上将那年代的事,是特殊年代发生的特殊事,跟现在可是大不相同了,不可能重复了。而且,情报口子上的事情,牵涉的内幕太多太深,很多事都太复杂了——老四现在级别不够,很多事他还接触不到,现在脱身还可以。到时候他真知道了,也就被卷进去了。那时候想脱身就难了!

    老四,你不要看你们享有特权。好像很威风,那些年,那些风头一时的人物,我见得还少吗?不要看一时风光,最后始终难了啊!

    这潭水,深不可测啊!

    老四,你以前顺风顺水,靠的无非你那点小聪明,人家也给我老头子一点面子。但到了更高的层次。你这种水平,我是不看好你的!”

    听老爸在训话,文修之耷拉着脑袋,像是很听话。但从头到尾,他都始终不发一言,也不表明自己的态度,连许岩都看出来了,这位即将晋升的将军是用沉默来对抗父亲的训话。

    听了文老的讲话,许岩心中暗暗惊惧——倒不是惊惧文老说话的内容。他只是惊惧于文老的坦率和大胆。当着自己这样一个外人,文老就这么信口说来,却是丝毫不顾忌自己这个外人在场。许岩也不知道,这是因为文老身居高位。天性豁达开朗,说话也是百无禁忌,或者是因为这是文老对自己表明亲近的一种态度。表示文老对自己的亲近和信任之意?

    自然了,许岩也知道。文老到底在想什么,自己是不可能看得透的。

    这种历经过战争年代和数十年宦海浮沉的老一辈人。他们的心思深沉之极,真正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动,他们的用意,岂是自己这个后生晚辈能揣摩的?

    文老训着儿子,在场其他人都噤若寒蝉,文修之难堪的样子,许岩也不好意思干坐在旁边傻看,他挤出个笑脸来:“文老,您别生气,有话慢慢说,生气对您的身体不好。”

    文老转头来对许岩点头,神情间已和缓了很多:“唉,让你见笑了,小许。我家的老四啊,瞅着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但说话也好,做事也好,都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毛毛躁躁,很不成熟,考虑事情也很不周到。

    像这次,倘若不是你帮忙,他闯的祸就真没办法收拾了——老四,小许是我们家的恩人,以后,他的事,你可得当做自己的事来办!”

    文修之连忙应是,他拍着胸口嚷道:“老爷子,你就放心吧,我跟岩子,那是过命的交情,我是把他当亲弟弟的,怎么可能会亏待他呢?不可能的!”

    文老哼了一声:“你这么说了,我也就这么听着吧——我问你,现在小许在你们单位工作,他是什么级别,担任什么职务啊?老四,你倒是给我说说看?”

    文修之打了个嗝,他望了许岩一眼:“小许现在,呃,是个少校侦查员。。。就是个副营级别,没有任实职。”说着,他又看了许岩一眼,神色里,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的表情,许岩却是觉得莫名其妙——自己的军衔是少校,这有什么?自己早就知道的,文修之的表情为什么会显得这么古怪?

    文老又哼了一声:“我就知道是这样!老四,你做事,有没有一件是靠谱的?小许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你的恩人,对待救命恩人,你就这个态度?就拿一个少校来糊弄小许?连个实职都没有?”

    文修之显得很尴尬,他连忙向文老解释:“老爷子,小许还很年轻,我是想着,等他年纪大点,我再给他好好栽培和安排,到时候给他把职务和级别都给提上去——其实,小许刚参加工作还没三个月呢,现在已经做到副营少校了,局里已经有人在讲怪话了,有些老资格的同志就说了,说自己干了几十年的革命工作,也不过是个正营,不如小许这样一个小毛头呢。。。其实,我也想给小许把级别给提一下,但这样的话,实在太招眼了,这对小许今后的发展也不好。。。”

    说着,文修之转头望向许岩,很认真地说:“岩老弟,关于你职务的事,确实有些亏欠了,我也是有考虑的,一直都想跟你说,只是这两天不好开口——你没怪文哥吧?”

    许岩连忙摆手,连说不怪不怪,文哥已经待我很好了——说实在的,在他这个年纪,他感觉自己能当上个少校,一个月不上班就能拿了几千块的工资,几十万的任务津贴,还有一架奥迪豪车开着,他感觉已是很满足了。

    但很显然。文修之的老爷子不是这么看的,他闷哼了一声:“老资格的同志?说来说去。还不是那些老油条罢了!那帮人,本事没有。正事也不干,就会嘴巴上发牢骚——你问问他们,他们干了几十年,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吗?有什么能力?

    他们有没有像小许这样,捉拿过国家一级悬赏的要犯?有没有挽救过一整架飞机的几百号乘客?不说别的,光是那个带枪逃犯,若不是小许过来擒住他,京城说不定就要死上千号人,到时候就是震惊全世界的大案和丑闻!在全国大会召开的时候出这种事。我们的国家形象要不要?

    要从全国讲政治的大局来考虑,小许就是力挽狂澜的功臣!就凭这个功劳,拿个一等功升个正团都够了,何况小许还有那么多其他的功劳呢?

    老四,要重视人才,要尊重人才!不要老搞那套论资排辈的那套,现在我们要讲的是成绩,是能力!对那些有能力又有成绩的年轻人,组织上就要大胆提拔和使用。不要等到人家头发胡子都白了才说考虑,那时候人都给熬废了!

    安排小许的事,你到底能不能办到?你如果办不成,你就跟我说。我让齐秘书来办——我就不信了,我老头子退下还没几年呢,连提个上校都办不到了!”

    文老爷子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文修之和文安然都是鸡叼米般点着头,然后。文老爷子刚说完,文修之立即就表态:“老爷子您放心。既然您的态度这么坚决,那小许的事,保在我身上——越级提上校,要把总参和政治部那边审核的,我明天回去一上班就马上让他们整理小许的材料报上去!”

    文老爷子瞪了文修之一眼:“老四,你又来跟我耍嘴皮是不?我要的是提拔小许,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你说的什么整材料,什么上头审核,那些我都不管,我就是要一个结果——你就跟我实话实说,要把小许提个上校,你什么时候能办成?”

    文修之无奈地看了许岩一眼,苦笑着说:“我尽快吧——总之,下个月去国防大学培训之前,我会把这事给处理好的,老爷子你就放心吧。”

    “哎,你这样说,那还差不多。”文老爷子看着很满意的表情,许岩却是颇有几分郁闷——文修之你答应文老爷子就是了,你还盯着我瞅了一眼是什么意思呢?莫非,你还怀疑是我跟老爷子串通了逼你不成?

    这时候,那位一直没怎么吭声的文家老大轻声慢语地说:“老四,这件事你若是觉得为难的话,不妨就交给我吧——让小许转业到我那边去,公安、武警还是安全局,任由小许自己挑。半年之内,我保小许一个实职的正处职务,你看怎么样?”

    文修之剑眉一挑,他举起手做投降状,嬉皮笑脸地说:“大哥,你不要跟我抢人啊!我手下能干活的人没几个,就这个皇牌,你把小许给抢了去,不如把我给弄去算了——反正,你想要小许,那是没门了,要我如何?”

    文安然淡淡一笑:“老四,你是情报部的将军,我那边庙小,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啊,我可不敢用。”

    许岩注意到,晚宴上,这位文安然先生说话不多,对自己也很客气很热情,但总给许岩一种凝重的感觉,又有几分风轻云淡的举重若轻感觉。他有种淡定沉稳的感觉,让人看着就特别安心。他隐隐感觉到,这位文安然先生的身份,只怕也不是普通人。

    仿佛真有所谓心灵感应呢,许岩刚在揣测文安然的身份,那边的文老恰在这时候也出声了:“小许,这是我们家老大,文安然。他在南方的滨江省当省委书记,你在老四那边若是干的不开心,可以随时去找他。”

    听到文老的介绍,许岩的手一哆嗦,差点连酒杯都端不稳了——搞了半天,原来面前跟自己一直在笑眯眯敬酒的这位安然先生,居然是一位封疆大员?滨江省,那可是南方的经济发达大省,在这样的省份当省委书记,那分量可不是一般的重。

    看着许岩目瞪口呆的震惊样子,文安然淡淡一笑,对许岩的震惊并不显得如何惊讶。他冲许岩微微颌首,朗声说:“小许将来有空,也可以去我们滨江省那边考察一下嘛,看看有什么适合你发展的。我们也很需要你这样的高素质的人才,名校的高材生啊——无论是从政还是经商,滨江人民都欢迎你啊。”

    许岩连忙应是,心中却是明了——这等于是对方向自己承诺了,欢迎自己将来到滨江省去发展。无论自己想在那边经商还是从政,有了这位省委书记的关照,将来自然可以一帆风顺的。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节 宴请

    众人正谈笑着,这时候,饭店开始上菜了。服务员开始一盘盘地把菜肴端上来,文老爷子兴致很高,给许岩介绍起这些菜肴的来历来:“小许啊,你以前没来过京城吧?”

    “没有,我是蜀川人,是第一次上京城来。”

    “这样的话,你可得好好尝下这谭家菜了——话说这谭家官府菜啊,这可是咱们京城的特色名菜啊,历史悠久,自打前清年间就开始了,鼎鼎有名啊!开国总理时候也常常拿这个来招待外国贵宾的,很多外国显要对这个的评价都很高呢!

    尝尝这个,黄焖鱼翅,这鱼翅的这个鲜和嫩啊,别家就是做不出这个味道来。还有这个,葱烧大海参,这么大的海参,现在可是少见了,而且煮得这么烂熟又能保持口感的,这可是谭家的绝门功夫。。。至于这佛跳脚,谭家的水准就一般了,我在各地吃过的佛跳脚不少,但要说味道最好的,还得数扬州的一家无名小店里吃的,谭家的肉好像太烂了点,失去了原味。。。来来,你尝尝这个,尝一下,吃多点。。。年轻小伙子不要怕胖,能吃才是福气嘛,多吃点肉,才有力气跟那些坏分子斗争嘛!”

    听着文老的安排,许岩迎接不暇,什么鱼翅啊海参啊佛跳脚之类的美味佳肴不停地从嘴里塞——因为中午没怎么好好吃饭,许岩可是早饿了,这些菜肴他吃着也是感觉好吃,但如何好吃,他就说不上来了。就是感觉味道很鲜美、很可口。

    看着文老兴致很高,这时候。那位一直没开口说话的齐秘书笑眯眯地帮着捧场:“小许,今天咱们可是托你福气。大家可有口福了。今天,文老可是安排了全套谭家官府菜——还是文局的面子大啊!”

    文修之笑着摆手:“哪里,不是我面子大,是钱的面子大——现在是经济社会了,一切都是朝钱看了。要放在以前,谭家饭店是只接待一定级别的领导和外宾的,但现在,呵呵,只要掏得起钱就行了。”

    至于这顿饭要掏多少钱。文修之没说,大家也没问,许岩就算心里好奇也不好意思开口问,怕人家把他当成了土包子。

    菜肴是上等的鱼翅海参,酒是二十年的茅台酒,文老只喝了一杯酒,却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和秘书轮番给许岩敬酒。好在许岩修炼有成,身体素质迥于常人,喝了再多的酒。他只要微微运气,立即就能清醒如初。

    看着许岩虽然喝得有点拘束,但酒量却是好得惊人,来者不拒。眼看着四瓶二十年的茅台转眼间就进了肚,在座的文家众人都是微感惊讶——这么四瓶二十年茅台下来,饶是文书记、文局长哥俩和齐秘书三位都是酒精考验的好干部。他们也感觉吃不消了。最后,还是文安然先打出了休战牌:“呵呵。小许厉害,我们三个加起来都喝不过他——呃。年轻人就是厉害啊,真是不服老不行啊。”

    文修之也在打着酒嗝,脸色潮红,但他显然有几分亢奋了,笑着说:“老哥,你就别吹牛了,就是你年青时候,你也没小许这样的酒量啊——岩老弟,没说的,咱们部队最吃香的就是有个好酒量的。你有这个酒量,就是没有我关照,以后在部队里也会前途无量的!小许,来来,再喝,老子就不信了,我会比不上你!”

    文修之喝得有点控不住量了,这时候,文老爷子缓缓地发话了:“老四,喝酒嘛,大家尽兴就是了,何必非要把谁喝倒呢?我看,你今晚也喝得差不多了,该歇歇了——小许也是啊,咱们慢慢吃,慢慢聊。”

    文修之虽然已经微有熏意,但老爹的话一出,他还是很听的,马上就搁下了酒杯。这时候,文老爷子笑眯眯地望着许岩:“小许这么好的酒量,怕就是传说中的千杯不醉了吧?我在旁边看着,光是小许一个人,就喝了起码两瓶五十几度的茅台,小许这么好的酒量,这其中怕是有什么奥秘吧?我听一些懂行的人说,内家高手的酒量一般都很好, 小许身手这么好,酒量也这么好,是不是练有特别的功夫在身?”

    听了文老的问话,许岩还没来得及答话呢,文修之已经抢着说话了:“那是肯定的!老爹,老哥,你们不知道,今天,我可是亲眼看到小许显露身手了。”

    文修之说着,拿起了一个酒杯举起来:“这样的一个茶杯,就这样搁在桌上,岩老弟就这么拿手挥了下,那杯子就被切成了两截,切得整整齐齐!老爹,老哥,你们可要搞清楚,是赤手空拳地切啊!”

    文德兴和大儿子文安然对视一眼,文老点点头,缓缓道:“这是今天上午的事吧?我也听说了,说当着好多人的面,小许的手都没碰到杯子,就把杯子给切开了。老实说,那人传得太邪乎,我还真是将信将疑咧!”

    文安然也笑道:“老四,你该是在吹牛吧?真的是赤手空拳地切开一个杯子?没用刀子,或者是用其他工具?”

    文修之像是受了很大的侮辱,嚷嚷道:“那还有假的?现场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其中还有公安和国安的那些人在,他们的眼睛可是毒得很——别说他们,要想骗过老弟我,那也不是容易的事。”

    他冲着许岩嚷道:“岩老弟,老爷子和老大可是不怎么信呢!怎么样,咱们露一手给他们看看?”

    几瓶茅台下肚,许岩虽然没醉倒,但也是脸红头热,浑身兴奋,一听文修之的话,他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好!”

    因为酒精熏陶,许岩头脑有点发热,竟是忘记了眼前人的身份,他笑着对文安然说:“文书记。您手里的杯子,可方便借一下?”然后。没等文安然答话,他已经一手拿过了文安然手中的杯子。搁在了桌上,许岩借着酒意,朗声说:“文书记,您可看好了~”

    文安然微微蹙眉,他也有了两分酒意,但毕竟是多年历练宦海出来的城府,举止还能保持着矜持,虽然对许岩显出的轻佻有些不以为然,但他还是笑着说:“小许可是要表演了吗?那我可是要睁大眼睛看一下咯!”

    许岩“哈哈”一笑。用手在杯前比划了下,文安然和文老俩人目光炯炯,都看得清楚,许岩的手分明没碰到那杯子呢,指尖离着那杯子足足还有半米呢!

    杯子依然搁在桌子上,纹丝不动。

    过了半响,文安然、齐秘书和文老对视一眼,都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来。许岩笑眯眯地双手抱胸,也不说话。现场的气氛有些怪异。倒是文修之经过一次了,比较有经验,他笑着过来,问道:“岩老弟。可是已经。。。好了?”

    许岩笑而不语,只是矜持地点头,文修之“哈哈”一笑。那神情,像比他亲手做出的更要得意。他学着电视上魔术明星的派头,嚷道:“各位观众。现在是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有请,老爷子亲自检验!”

    文德兴笑着摇摇头:“你这毛孩,都快当将军了,还是长不大啊!”

    今晚的气氛很好,看着自家这调皮的小儿子在那边搞怪,文老爷子也很凑趣,他站起身快步走过来,端详了那杯子一阵,然后,他抬起头,若有所思地望着许岩:“小许,你该不会是想跟我说,这杯子表面上还是完整的,但实际上已经被你切成两边了吧?”

    对着文修之和文安然,许岩还敢张狂一下,但对着文老,或许是因为对方的岁数和辈分,或许是因为对方那种不怒而威的气质,许岩还真不敢如何放肆。

    “文老,您神目如电,料事如神,说得真是一点没错。”

    文德兴“嘿”了一声,他伸出手去,抓起了酒杯。只听“啪”的一声轻响,杯子从中间断裂成了两截,杯中的半杯酒也流淌了出来,但文老早有准备,把杯子一下抓稳了。

    “哦~”桌子边响起了几声惊呼,却是文安然和齐秘书发出的惊叹。

    因为有了先前的传闻,大家已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对许岩做出的惊人奇迹,众人也没显得太惊讶,那整整齐齐切成两截的杯子在众人手里传示了下,众人都是啧啧称奇。

    “叹为观止!”摸着杯子那平滑的切口,文老感慨地说:“小许这门功夫,可以说是神乎其神了。小许,你这一手,到底算是哪门哪派的功夫啊?”

    被文老这么一问,许岩还真不知道怎么答好。他含糊应道:“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到底算是什么门派的功夫,我的功夫,是小时候偶遇的一个老头传授的。他跟我说过,他的功夫是圣剑门的功夫,不过那时候我年纪小,也不懂这些,所以也没详细问他。”

    “哦,”文老和两个儿子对视了一眼,文安然和文修之都是默默摇头,示意自己并未听过所谓的“圣剑门”,于是,文老心中便开始隐隐猜测起来了,该不会是这小许不愿意透露自己武功的真实状况,所以便杜撰了一个所谓的“圣剑门”出来糊弄自己?

    文德兴和蔼地笑笑:“圣剑门?这名字听着倒是好气派啊,看来,那位传授你本事的老先生,他的来历可是不简单啊!他叫什么名字,你可知道吗?”

    许岩摇头,再次把那句话给重复了一遍:“我只知道师傅姓朱。。。那时候年纪还小,也不怎么懂事,对师傅的来历也不怎么问。不过,我看师傅的说话做派,倒是蛮有古风的,像是个老派的人物。”

    文德兴微微沉吟,他问道:“那么,小许,你这些本领——你的这门功夫,还有你给人治病的本事,都是你师傅传授给你的吗?”

    许岩含糊应道:“大部分都是吧!”

    “那,你跟你师傅,现在还有联系吗?”

    “在我十岁时候,约莫是小学三年级时候,师傅就离开我走了。说是要游历名山大川去了。他也没给我留下联系方式,只说‘到时候有缘时候自然会回来与你相会’。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没回来。也没有托人给我带回消息,我连他现在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听了许岩的回答,文家兄弟对视一眼,他们彼此交换个眼神,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怀疑味道——许岩的故事实在是太悬了,飘然而来身怀绝技的神秘老人,又飘然而去不知踪影。这是武侠故事里的传奇,却不像是现实生活中会发生的事情。

    尤其是文修之这种情报人员,在他眼里。许岩这番话的破绽实在太多。那种孤鸿一现的神仙人物,只可能在传奇小说里出现,却不可能在真正的现实里发生。一个人,他总得穿衣吃饭,他总得有住处住,有病要去医院看——只要他是生活在现实中,他就不可避免地与周围的人和事产生接触,而这些接触只要发生了,就必然留下痕迹和印象。周围人肯定会记得的——别的不说,辖区里来了这么一个外来人口,街委会的大妈总要在周围探头探脑地打听他消息的,周围邻居总要出入时候见过他的。他也总得跟房东租房交钱的——所以,许岩所说的隐居世间与世无接的人物,那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

    文修之知道。但他没有揭破许岩的谎言——作为一名成熟的成年人,他也明白。许岩不愿透露自己的师承来历,作为朋友。自己应该包容。

    而且,文修之也相信,自己的老爹,久经风霜的文老爷子,应该更懂这个道理。

    果然,文老爷子脸上笑容依然,他叹道:“啊,小许,你联系不上你师傅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能教出你这样的杰出优秀的弟子来,你的那位朱师傅应该也是位很了不起的人物啊,所谓高人总在民间啊!与朱先生缘悭一面,这委实是我的遗憾。不过看来,你也算是得了朱师傅的真传了,不但身手好,而且医术也这么高明,妙手回春,简直可以称为双绝啊!”

    听文老爷子把话题扯到了自己的医术上,许岩便猜出了,对方该是有什么特别的话想跟自己说,他客气地谦逊道:“文老您过奖了,晚辈实在愧不敢当。师傅的一身绝艺浩如烟海,我只是学了他本事的百分之一,当不起您的夸奖啊。”

    “呵呵,小许啊,你就是太谦虚了,过度的谦虚,那可就是骄傲了。你有一身绝艺在身,那自然是好事,不过,恕我老头子多嘴说一句,有时候,做了好事,那可未必会是好事啊。”

    许岩不解地望着对方:“文老爷子,恕我愚钝,您的话,我确实听不大懂了。”

    文老爷子笑而不语,许岩正迷惑时候,齐秘书干咳一声:“小许,老首长是在指点你呢,他的意思是,你本性善良,乐于助人,又身怀绝技,那自然是一件好事。不过,现在的社会,人性复杂啊!社会上的人,可不是全都是淳朴善良的。你帮了人,救了人,人家却是未必会感激你,甚至会恩将仇报你,这种事可是有可能的。”

    许岩诧异:“不会吧?我救了他,对方反倒要恩将仇报?这不可能吧!?”

    齐秘书笑道:“怎么不可能呢,现在的社会,这种事还少吗?你不是看报纸吗,报纸上不是常常有这样的新闻吗,说是哪个人在路边扶了跌倒的老头老太太,结果就被人讹上了,硬说是他撞的,要他赔偿多少多少钱,十几万甚至几十万,这种事,现在可是太多了!”

    许岩点头:“这种新闻,我倒是经常看到。。。不过,我做的是治病救人,这跟扶老头老太太还是不同的吧?”

    齐秘书又是笑笑:“确实有些不同。。。你这个,更危险啊!”

    许岩震惊:“啊,那怎么会?”

    “我这么跟你说吧,小许你本事高,或许你出手救活了很多人,但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吧?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就是仙丹都好,难免也有一两个无效的吧?小许你如果治的人多了,万一运气不好,失手了一次。。。

    到时候,死者的家属就不可能放过你了,他们会说是你把那病人给治死的——哦,我记得,小许你还没行医资质吧?那就更麻烦了,到时候,对方若是抓住这条告你,说你无证行医致人死亡,到时候,你恐怕就得负起刑事责任,要进去坐大牢了——当然,我这个只是个比方而已,你是文局长的部下,肯定是不可能真要坐牢的。我只是想说,小许你还年青,很多时候,这世界并不是如你想象中的那样,好心做好事就一定能得好报的。”

    许岩若有所思,然后恍然大悟:“齐秘书,您说的,我明白了,以后救人治病的时候,我会量力而行的。那些我没有把握治好的病人,我是坚决不收治的,您放心。”

    听了许岩的话,文老露出了苦笑,他与文修之和文安然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大家眼里隐隐的不好意思——接下来的话,真是让人难以启齿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节 教诲

    文老干咳一声,他缓缓道:“我相信,以小许的医术和本事,失手的事,该是很少的,不过,就算小许真的有能力治好所有的病例,但这种事,最好也不要随便出手。”

    许岩再次疑惑:“啊,文老,这又是怎么说呢?”

    文老深沉地叹了一声:“小许,你还是太年轻啊,你不懂这道理,人怕出名猪怕壮啊!出名之后,给你带来的可未必是好事啊!这个道理,你仔细琢磨一下就知道了。

    按理说,我这个老头子是受你恩惠被你救了一条命回来的,这话不该我给你说的,但你和我家也不是外人,老头子我是把你当子侄辈看的,就厚颜说上两句吧——生死病死,本是世间常态,但你却打破了这个常态,这就是逆天而行了。

    你拥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到时候,这事若是传开了,你想想看,那该有多少病患到你那里求救?你还想不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了呢?”

    许岩微微踌躇,他说:“文老,如果他们干扰了我的正常的生活,我可以选择不救的。。。”

    对许岩这个幼稚的答复,文德兴笑着微微摇头,文修之和文安然兄弟俩也是相视一笑——说出这么幼稚的话来,所以说,许岩还是太年轻啊!

    还跟刚刚一样,齐秘书担当了为许岩解惑的任务,他说:“小许啊,不救,这话说起来倒是简单了,上下嘴皮一碰就成了,但真有快病死的人求到你家门上的时候。要拒绝,那还真不是简单的事来着。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啊!要死的人了。他还会顾忌什么?什么法律、什么脸皮尊严,那真是什么都不管了。他们真的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的——想想看,那些病人真到了走投无路、希望断绝的时候,他们会不会把自己得病的怨气发泄到小许你身上?小许你见死不救,他们难道就不愤怒不生气?到时候,他们难道就不会想着,与其自己一个人这样凄惨地死去,还不如拖个人下水,硬拉着小许你一起倒霉,同归于尽呢?”

    听着齐秘书的讲解。许岩悚然,他失声道:“自己活不了,也要拖着别人一起死?不会吧,不会有那么歹毒的人吧?”

    一直来说,因为受到学校的教育,对许岩来说,他的认识就是人民群众是淳朴善良的,知恩图报的,但齐秘书的话。确实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冲击。

    文老“嘿”了一声,默然不语。文安然和文修之也是摇着头不说话——他们从政多年,阅历甚广,尤其是文修之。他一直在军情的第一线工作,对于人性中的黑暗面,他们比常人有着更深刻的理解和认识。

    文老干咳一声:“咳咳。齐秘书呢,他也是看事情看得糟糕了点。不过呢,老话说得好。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你能起死回生的名声传开之后,那时候,要找你看病救命的人,每天不是要数百上千?到时候,那上千人中间,哪怕就是十个中有一个起了坏心,这数量也是很可怕的——小许你武功很强,身手也很好,你未必会在乎那些人对你动粗,不过,很多时候,要恶心人,这并不一定要使暴力的。比如说,他们若是早晚赖在你家门口,在那边吃喝拉撒,挡住你和家人出入,你能怎么办?对方可是病人哦,你若是对他动手,只怕还没碰到他一根指头,对方就有可能一命呜呼了,那时候你反倒要吃上官司,惹上更大的麻烦去,是吧?

    还有些更麻烦的。。。比如有些病患,对方的家庭背景不简单的,有权有势的,你若是拒绝诊治,那时候他们报复纠缠起来,那也是个麻烦事——当然,我知道,小许你身手好,也未必在意这些,但无端地招惹这些麻烦,何必呢?

    所以,还是古人说得好,人贵以守拙啊!光华内敛,神物自晦,那些过于惊世骇俗的事,往往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呵呵,今晚第一次见面,老头子倚老卖老,跟许老弟说了那么多,希望小许可不要怪我啰嗦多嘴吧。”

    许岩默默点头,他隐隐明白,对方是在委婉地提醒他,莫要做那些太出风头的事,注意明哲保身——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许岩总还是能感觉到,对方确实是对自己的一番善意,他真诚地道谢道:“哪里,文老,这是您对我这个后生晚辈的关照和爱护,我怎么会不知好歹呢?文老,祝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哦,不,长命千岁!我敬您一杯!”

    文德兴笑眯眯地举起了杯子,齐秘书和文安然都想劝阻,文安然出声道:“爸爸,小许的这一杯敬酒,我就代你喝了吧?”

    “不不不,”文德兴摇摇头,推开了齐秘书劝阻的手,他笑眯眯地说:“其他人的敬酒,你们可以代,但小许的这杯酒,我可是要一定喝的,呵呵!”说着,他很正式地站起身,和许岩碰了下杯子,和蔼地说道:“小许,干了吧?”

    “干了!”

    许岩和文老碰了一杯,一饮而尽,心中陡然升起了一阵自豪感:向自己敬酒的,可是文老啊!那么闻名遐迩的大人物,自己倘若回学校去说,估计没几个人会相信这个事的吧?

    他认真地说:“文老,您的话,我觉得,确实很有道理。惊世骇俗,确实不好,谢谢您的指点。今后,我是打算不会再出手了。”

    文老望着许岩,很认真地说:“是不要随便出手,不是不出手——小许,你一身神奇的本领,倘若就这样荒废了,不能为国家、为人民做点事,那也是很可惜的。”

    一时间,许岩真的有点懵了——提醒自己不要随便显露本领,是文老。但现在,又是他来跟自己说。自己一身本领不要随便浪费了——这样前后矛盾的态度,可不该出现在一位曾担任过高级领导人的睿智老人身上啊!

    看着许岩迷惑的神情。齐秘书干咳一声,又担当了解说和解释的任务:“小许啊,其实文老这样说,这并不矛盾。文老让您不要随便显露身手,因为你不是职业的医生,没必要在普通人身上浪费精力。但是,一些值得救的人,这个嘛,该出手时候还是要出手的。”

    齐秘书说得云里来雾里去。语焉不详,许岩又迷糊了:“齐秘书,您这样说的话,我又糊涂了——什么时候该出手,什么时候不该出手呢?”

    齐秘书习惯性地又扶了下自己的眼镜,他微笑着说:“小许,你身怀绝技,这很了不起,但你现在毕竟还太年青。缺乏经验,不清楚,什么时候才是绽露身手的合适时机——恕我直言,比如说。今天会议上,你给那些人表演了一番绝技,我觉得时机就不是很恰当了。这样名声沸扬,却是太过高调了。只怕今后会有很多麻烦事找上你。

    在这方面,文老、文书记和文局长。他们几位都是很关心你的长辈,他们的人生经验和阅历也很丰富,相信是能帮到你的。所以,以后你打算出手救人之前,不妨听听他们的意见,这该是很有价值的。”

    “哎,小齐,话可不好这么说,”文老摆摆手,对着许岩笑眯眯地说:“要救什么人,那是小许自己做主的事,我们可不能越俎代庖。我们呢,顶多也就在旁边给小许一些参考意见吧——或者,我们发现有些需要帮助,也值得帮助的人,得了病,需要小许出手的时候,我们就帮小许来个牵线搭桥,给你们双方来介绍一下,那边的病患得了救治,小许也得了应有的酬劳,想来小许也不会觉得我们在多事吧?至于其他时候,小许最好就不要随便显露身手了,免得给自己带来麻烦。”

    许岩连忙说:“当然不会,文老您这是在帮我把关,这是为我好,我当然知道的。”他心里隐约觉得,这好像有点不对,但到底哪里不对,他却是又说不上来。

    听许岩并不拒绝,文老显得很高兴,他呵呵地笑着说:“呵呵,我就知道,小许是懂事的孩子,你肯定明白该怎么办的。”

    当下,文老心情甚是欢喜,于是众人也跟着高兴,气氛十分融洽,大家又开始杯觥交错起来,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晚上九点多才散席。饭局临终的时候,文老才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问起文修之:“老四,听说,今天中午,你抓了个人回来?”

    文修之一愣,点头道:“没错,那小子太狂了,竟非礼小许的女朋友,仗着有两个钱,真的太狂了,不收拾一下他不行!”

    文修之隐隐惊讶,今天中午才出的事,下午就马上有人报到了自家老头的耳里——能为一个小痞子,对方就能把话递到自家深居简出的老爷子耳里,看来对方的背景还真不简单,恐怕不止区区一个公安局副局长。所以,为了防止老爷子为对方求情放人,解释的时候,文修之故意把事情说得严重点,把话做了点修饰——丁三,他只是想调戏朱佑香而已,但文修之故意把那个“想”字给省略掉了,就这么一点差距,事情就变得十分严重了。

    但很显然,文修之料错了,文老并没有为那个丁三讲情的意思,他哼了一声:“现在的社会风气,真是无法无天了,现役军人的军嫂也敢调戏吗?老四,你要帮小许,可不能让他们欺负了小许。”

    听老爷子这么说,文修之顿时精神一振——自家的老爷子发话了,这就算不是“圣旨”,那也差不了多少了。仗着酒意,他应得很大声:“老爷子,您就放心好了,那小子,我会把他好好收拾了去!”

    文老爷子又瞪了他一眼:“什么叫好好收拾?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不懂事——这叫做依法惩处他!老四,你们平时做事,一定要时刻牢记法律界限,绝不能自持特权、逾越了那道界线——你们的权力,是党和人民赋予你的,绝不能胡作非为!”

    文修之被劈头劈脑地训了一通。但他脸上还是嬉皮笑脸的,浑然不像个局长。嘴上答应着:“是是是,老爷子。这个您就放心吧,我一向是个遵纪守法的良民,最守纪律了!”

    文老哼了一声:“老四,你还真以为,你平时干的那些混账事,我就一点不知道?你在香岛,还有在欧罗巴那边派人做的那些事,你以为我老头子就半点不知情?你主持的那几个驻外站,平时都在干什么。还有今年一月你干的那件事,我老爷子就一点不知道?

    连我这个深居简出的老头子,都有人传话过来了,你以为军委和总参首长,就一点不知道你干的事吗?你做的很多事,早出格了,只不过人家看着我老头子的面子,不好跟你计较罢了。你若是不知收敛,等我老头子归了天。迟早有人跟你新帐老账一起算的!

    我让你主动下基层带兵,就是这原因了!跳出这漩涡吧,这圈子,很难全身而退的——唉。老四,路是你自己选的,听不听。全由你自己吧。”

    众人送文老下楼,一直送到了饭店门口。两辆黑色的小车已经在那边等着了。临别时候。文老郑重地跟许岩握手:“小许啊,有空的时候。多来我老头子家那边走走吧,跟我老头子聊聊天吧。我虽然老了,但可不迂腐,能多跟你们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在一起,我仿佛感觉自己也年青了好多啊!”

    “只要老爷子不嫌我叨扰,我是一定要去拜会的。”

    “呵呵,那就这么说定了——”文老转身作势要走,这时候,许岩却是突然想起,自己口袋里还装着一个瓶子,却是朱佑香特意给文老准备的延年益寿丹,他赶紧叫住了文老:“老爷子,稍等,还有个事。。。”

    文老停住了脚步,回头望向许岩:“嗯?小许还有事情?”

    许岩快步上来,双手递上了那个小瓶子:“文老,这里有点小东西,是小许的一点心意,还望文老笑纳。”

    文老接过了那个古色古香的玉瓶子,端详了下,微微扬眉望向许岩:“小许啊,这个是。。。”

    “文老,这里面是一枚祖传的丹药,现在很少了。。。在延年益寿方面,这药颇有奇效。”

    “哦?”文老一听,眉宇间顿时舒展开了——倘若是旁人说延年益寿的保健品,文老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以他的身份,什么百年人参千年灵芝,什么珍稀雪莲和灵药,家里一大把,根本不缺这些东西。但这药是出自许岩的手里,那分量又是不一样了,既然连他都说这药有奇效,那这肯定不是一般的药。

    文老反复打量着那瓶子,想打开看看,但许岩却是赶紧阻止了他:“文老,千万不要——为保持药力,这瓶子是密封的。文老,您还是等服用时候再打开吧。”

    文老微微颌首:“啊,原来是这样啊。。。那小许,这药服用,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候呢?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吗?”

    许岩把嘴低声凑近了文老耳边:“老爷子啊,这药有延年益寿作用,可延长寿辰二十年。老爷子您如今身体健康,精神旺盛,您是一时半会用不着这个了。我的建议是,老爷子您不妨把这药给留存下来,等个二三十年后,您觉得精神有些不济了,那时候才取出来服用好了——那时候,您又可以继续保持现在的状态二十年了!”

    文老一震,不敢相信地瞪着许岩,他也压低了声量:“真的?小许啊,三十年后,我可是。。。一百一十多岁了,吃了这药,真的还能保持现在的状态吗?还能保持二十年?”

    老实说,一百一十岁的老头,吃了朱佑香的灵药,还能不能保持现在的健康状态,许岩还真有点说不准。但现在,他也是赶鸭子上架,不行也得行了,反正三十年后的事了,就算这药达不到那效果,文家还好意思来追究自己吗?

    所以,许岩很有把握地点着头:“没问题,文老您好好保存着这药——到时候,到您一百五十岁的寿辰时候,我再过来给您贺寿!”

    “呵呵,”文老开心地舒展开了眉宇,他眉开眼笑地笑道:“太贪,太贪,不敢想那么一天啊,怕是会遭天嫉啊!人能活个百来岁,我也就能心满意足了——一百五十岁?那是真不敢想啊!”说是这么说,但他却是把手上的玉瓶抓得紧紧的,死也不放松。

    许岩不禁莞尔,当下,众人恭送着文老爷子离去之后,也各自散去。文安然临走前还特意给许岩塞了张名片,笑眯眯地说:“京城也好,滨江也好,小许有事情都可以找我。”想到这是一位省委书记的关怀,许岩同志连声道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节 预警

    众人散去之后,文修之才走过来。他的脸色有点不好,在饭店的霓虹灯映照下显得有些苍白。看着文老的汽车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他转过身,声音却是有些低沉:“走吧,老弟,我送你回宾馆去。”

    一路上,文修之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像是有些心事,一直没说话。驶了好久,文修之才悠悠地叹了口气,神情有些萧瑟,他问许岩:“老弟,你说,我该不该听老爷子的呢?”

    “啊?”文修之这样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许岩还真不知道怎么答他——今晚文老爷子训斥文修之训了好多回,文修之这样突然问,他到底问的是哪件事?

    许岩含糊地说:“这个,老爷子的经验丰富,见识也多——听他的,该是没错吧?”

    文修之愤怒地哼了一声:“可是,我真的不想离开情报部。。。老爷子想我去基层带兵当主官,但我觉得自个不是那块料。”

    这时候,许岩才明白过来,文修之在烦恼什么。许岩说:“文哥,我倒是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不愿意下基层呢?今晚老爷子说的事,连我这个外行人都听明白了,听说情报部的事情,很复杂是吧?”

    文修之叹了口气:“老爷子说得没错,部里因为权限大,经手的事情也多,人员背景复杂,所以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多。有些事情,确实是将来不好说清楚的。”

    “这样的话,文哥你为何还想留呢?下基层部队去,当个带兵首长。那不是更好吗?”

    文修之摇头:“我也知道,要在部队里发展。野战部队里带过兵的当然比较有前途。但怎么说呢?我这个性,真不适合下基层去当部队主官——当基层部队的主官。很累的,忙不完的烦琐事,操心的事太多,我这个人啊,图的就是个轻松自在,喜欢刺激,不喜欢处理那些日常繁琐事务。

    比如吧,你让我搞个案子,我可以连续三天三夜不休息。抓人审人连续加班,铲除了一个间谍,我觉得很有成就感,但下基层带兵。。。你让我下去当个参谋长,每天忙着做训练计划,然后检查验收,天天审阅文件,我实在提不起这劲头来。

    而且,我们国家现在对外没有战事。这样忙活忙累,做的都是无用功,没有成就感,还不如我在情报部有意思。”

    许岩摇头:“加紧训练。提高部队的战斗力,这怎么会是无用功呢。。。。。。万一国家有事时候,部队不就用得上了?”

    “你说的是大道理。我也懂——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起码一二十年之内。我们国家不会遭遇大的战争。这样的话,我在基层部队。是没用武之地的。”

    许岩笑笑,但旋即,他的脸色僵住了,他想起了朱佑香关于天灾的预测。想了一阵,许岩斟字酌句地对文修之说:“文哥,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听老爷子的说话,到下面基层部队去带兵好了。”

    文修之在后视镜里瞅了许岩一眼,看到了许岩那认真的表情,他感觉有点异样——在文修之的感觉里,许岩性情很温和,也不喜欢管闲事,他很少用这种语气来劝说自己的。

    文修之想了一下,把车子缓缓降速,停在了道边的路边。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香烟,从里面抽出一根来递给许岩,许岩摇头谢绝了,于是文修之自己点上了香烟,他打开了车窗,让那烟雾慢慢地飘散出去。烟雾迷漫中,文修之问道:“岩老弟,你劝我下去带兵。。。恐怕是有什么原因的吧?”

    “文哥你开玩笑了,哪有什么原因。只是,文老爷子聪明睿智,经历又多,他既然觉得你下基层更好,那当然是下基层比较好吧。”

    文修之笑笑,他认真地看着许岩:“不对!老弟,你小看文哥了呀——你自己或许没感觉,但你在扯谎的时候,左边眼角会微微跳动——”

    许岩大惊,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想摸摸自己的眼睛,但手抬到一半,看到文修之那戏谑的眼神,许岩却是陡然意识过来——对方是在诈自己的,自己上当了!

    许岩放下了手:“文哥,你是在骗我的吧?我该不会真的那么笨吧?”

    文修之很爽快的承认了:“对,我是在蒙你的——不过你也是在蒙我吧,不是吗?”

    然后,文修之笑容一敛,他沉声道:“岩老弟,其实,就是不用看你眼角跳动,文哥也知道,你有许多事,都没跟我们说实话。

    但这次调动很重要,关系到我的一生前途。老弟,你若是知道些什么还捂着不肯给我透个底,那就太不够意思了吧?”

    许岩沉默了一阵,他侧头望向街上车水马龙一般飞快驶过的汽车光影,英俊的脸隐藏在陆离的光暗之中。文修之望着他,也不加催促,只是安静地抽着烟,那烟头一亮一暗的,像是夜空中闪烁着的星辰。

    过了好久,许岩才缓缓说道:“文哥,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理论吗?”

    文修之挑了下剑眉:“还是那理论?就是说这些f病毒狂化症患者,都是来自阴间的阴邪怪物来着,他们夺舍了正常人类的身体,使得他们变成了那种怪物——老弟,你的这个理论,我们讨论过好几回了吧?你的这个说法,缺乏过硬的证据啊!”

    许岩笑笑:“文哥,我不是逼迫你,但问题是,我们接下来的谈话,必须要建立在这样的前提上——你必须要相信我的话,这样,我们接下去才能继续谈。”

    许岩咄咄逼人,文修之微微蹙眉,他无奈地摊开手:“好吧。岩老弟,就当我相信你的理论。你继续说下去吧——这个案子,怎么又跟我的前途扯上关系了呢?”

    “文哥。我问你个比较具体的问题吧——具体从f病毒专案组成立以来,你们处理过多少件这种类型的案件呢?全国的发案总数,又有多少呢?”

    文修之摇头:“全国发案的总数,你就不要问了,这是机密。但我们专案组处理过多少件,我倒是可以跟你说的——到目前为止,包括王中茂案,一共是三十一件。专案组成立三个月了,这三十一件案子。要不是我们亲自到现场去处置,要不是我们派员过去指导当地警方处置,总之是我们专案组这边有详细记录的——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

    许岩没回答,反而继续追问:“文哥,如果,接下来,f病毒狂化症发病率突然激增,三个月内不是爆发三十一件。而是变成了三百一十件,你觉得,形势会变得怎么样?”

    文修之一震,他说:“三个月爆发三百件?平均每个月一百件的架势。。。这样的话。光靠我们专案组,那肯定是应付不过来了,各省市都要组建自己的应急特警来专门对付这些怪物了。。。这样的话。事情肯定就捂不住了,引起社会的恐慌是难免的。”

    “假若。这种怪病的爆发再增加十倍,变成三个月内三千起了呢?”

    “那就更麻烦了。。。这样的话。各地级市甚至县市都要组建应急特警队来对付,中央领导人必须要公开讲话,要发安民告示了。”

    “如果,这种怪病再增多十倍,变成三万起呢?”

    文修之神色冷峻,他沉声道:“三万起事件,那是什么概念?平均下来,那是每个地级市每天都要出一个王中茂啊!到这个地步,这已经不是警方能应付的问题了,军队必须要介入了,全国的大部分城市都得进入紧急状态,军队要进驻城市实施戒严了——”

    看着许岩还想再说,文修之摆摆手,阻止了许岩:“岩子,你不要再说了——三个月之内,爆发三万起f病毒事件,这已是我们国家现在的国力能应付的最大极限了。如果再多的话,那我们就得进入全国一级战备,开始动员全体预备役军人来应变不测了。。。岩老弟,你该不会跟我说,将来有可能出这样的事吗?”

    “文哥,我不知道。。。将来,可能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也有可能,事情比我所说的更加严重。文哥,你知道王中茂,感觉他怎么样?”

    文修之顿时蹙起了眉头:“这家伙很强,那是全面的强大——无论是力量、速度、体能,他都超过最好的特种兵。可怕的,是他的生命力和复苏力,普通的轻武器几乎无法消灭他。最麻烦的是,他还保持着基本的智力和判断能力,一旦发现不利,他还知道躲避。倘若不是岩老弟你出手,我真不敢想象,我们要牺牲多少人才能除掉这个祸害。”

    许岩冷冷地笑了下,他说:“文哥,附体在王中茂身上的怪物,只是那些怪物中最低级也是最弱小的种类,而将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更强大更高级的怪物也要纷纷降临我们这个世上——那时候,你觉得怎么样?”

    文修之脸色大变,他微微蹙眉,眼睛眯起了一条细缝。然后,他望着车窗前的街景,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显然正在进行着认真的考虑。许岩看着文修之,也不出声打扰他的思考。

    恰在这个时候,车窗的窗户咳咳地被敲响了,文修之和许岩都是一震,俩人齐齐望出去,却见车窗外站着两个穿着反光衣的交警,他们手上拿着电筒。文修之降下了车窗,一个中年交警向他敬了礼,很严肃地说:“先生,这条街是不能停车的——请拿出你们的驾照来。”

    文修之翻翻口袋,从口袋里掏出一份证件递过去,低声说:“不好意思,我们是情报部的,我们在执行任务——岩子,你也给证件他们看看。”

    许岩顺从地拿出了证件,递了过去。两名交警看了证件,神情显得客气了很多,他们把军官证递回给文修之:“谢谢,首长。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不过。这条路确实不方便久留的,还请二位注意了。”

    文修之收回了证件:“谢谢。我们知道了。我们不会逗留很久的,很快会离开的。”

    “好的。首长,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们了。”

    两名交警认真地敬了礼,离开了。看着他们披着反光带的身影渐渐远去,文修之长吁了口气,他很认真地问许岩:“岩老弟,我大概明白你的想法了——你的意思是,在不久的将来,有可能出现大批强大怪物出现在地球上,我们国家将会面临重大的灾难和危机。甚至可能会社会秩序崩溃——嗯,那时候,军队将成为抵抗那些怪物的中流砥柱了。你是想让我下基层带兵,就是这原因吗?”

    许岩暗暗佩服,自己只是说了开头,文修之马上就领会自己的用意了,跟这样的聪明人谈话,那真是轻松又愉快。

    “文哥,这只是我的猜想。没有任何证据,也提不出什么依据——最好是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大家平平安安过日子,这也是我希望的。”

    文修之望着许岩。浓眉紧蹙。然后,他什么也没说,平静地发动了汽车。

    从接下来的路程直到回到宾馆。文修之一句话都没说,开车的手稳得跟机器一般。安静得让许岩都有点毛骨悚然了。

    直到把车子停在宾馆门口,文修之下了车。文修之才问他:“明天你有些什么安排?我陪你游玩下京城吧!”

    许岩想了下,还是谢绝了他:“这个,还是算了吧,文哥你事情又多又忙,我就不好耽搁你太多时间了。倒是我去日本的事,还请文哥帮我抓紧点安排吧。”

    文修之笑笑:“小朱真那么厉害,把你逼得那么紧啊?好的,这件事我记得了,抓紧就办——明天就把申请给报上去,看能不能走通这个程序,这两天就让你过日本去。”

    他笑得很开朗,但许岩能看得出来,在他眉宇间,笼罩着淡淡的一层阴蔓,像是他心里藏着很深的心事。

    俩人的宾馆的前庭挥手道别,看着文修之驾车走了,许岩这才向宾馆里走回去。许岩走进大堂里,正想向电梯那边走去呢,却是迎面走来了三个人,俩男一女的三个人。

    打头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敞领的深色西装,浓眉国字脸,高个子,身形魁梧壮硕,里面是白衬衣,没系领带。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焦虑,他的神色显得有些憔悴,衣服也有些凌乱了,但身上依然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看他的体型和气质,许岩一眼就知道了,眼前的这位肯定是个官员,而且还是级别不低的官员。

    而他身边的妇人相貌清丽,身材苗条婀娜,淡妆浅抹,身上的衣裳看着也很淡雅,一看就是高级货——这两个,一看就是属于上流社会的人士。而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个年青一点戴着眼镜的,看着像是跟班或者秘书之类的角色。

    看到这三人挡住了自己的去路,许岩微微蹙眉,他不动声色:“几位劳驾,麻烦让一下。”

    三人没让开,最年青的那个随从出声了,他满脸堆笑:“请问,您是许少校吗?”

    许岩微微蹙眉——倘若以前,还是个宅男大学生时候,有人这样问自己,估计许岩不会有什么意见;但现在,自己也算有了点小小身份和地位,许岩也开始对别人对自己的态度敏感起来了,对这种询问别人时候自己却不先报上身份的问话方式,许岩很厌恶,他也不答话,却是冷漠地反问道:“你们是谁?干什么的?”

    许岩此话一出,年轻随从脸露尴尬,而那位中年男子也蹙起了眉,显出不悦。

    年轻人挤出了笑容:“你好,许少校,这位是中央经济部的丁司长和他的爱人陆女士,他们有些事情想跟许少校您商量一下,方便的话,能抽出几分钟时间来跟他们谈下吗?就在大堂的咖啡厅,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说着,他仿佛已经确定许岩接下来一定跟他们过去一般,微微侧过了身子,伸手向着咖啡厅的方向做了个请的动作。

    听到“丁司长”这个姓氏,许岩心下便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他再看看丁司长站在几步外不出声地望着自己,仿佛已经很有把握许岩一定会照他说的去做。

    看着对方那居高临下的眼神,许岩心下恼怒,他淡淡说:“我没时间。有事想找我的人,提前给我的助理打电话预约吧——就这样,麻烦让开。”

    “啊,许少校,这个。。。”

    “还有,要跟我说什么事,麻烦他自己本人来说——自己明明在场,没必要派个代表过来。”

    许岩心下冷笑——明明是丁司长有求于自己,这时候了还放不下官员的臭架子,求见都不肯亲自过来说话,而是派手下的人过来请自己过去——对方这到底算什么臭毛病和心态?这是求人或者道歉的态度吗?

    说罢,许岩便转身向电梯那边走过去,那个年轻随从愣了下,他下意识地伸手出来抓住了许岩的衣裳,失声道:“许少校,你不能走啊。。。”

    许岩顿住了脚步,冷冷地看着他抓住自己衣服的手,他冷冷说:“放手!”(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节 耳光

    年青随从愣了下,他回头望了一眼丁司长,也不知道丁司长是否给了他什么示意,他不但没有放手,抓许岩衣襟的手反而更加用力了,嘴里还在喋喋不休地说道:“许少校,你不要走嘛,就几分钟而已,我们在这边等您可是等了两个多小时了,你不能这么没礼貌啊。。。”

    看着这家伙这么不知好歹,许岩二话不说,反手用力一抽,一个巴掌抽在了他的脸上。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随从踉踉跄跄地后跌两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他捂着脸,满脸的震惊之色,像是不敢相信许岩竟敢动手打他。

    他瞪着许岩,含糊不清地喊道:“你~~你竟敢打人。。。”他“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水出来,里面还夹杂着一根被打裂的牙齿。

    许岩冷笑了一声,转身欲走。但这时,一脸震惊的丁司长也快步走了上来,指着许岩叫道:“你敢打人?你不要走,等警察过来,把话说清楚了!”

    许岩瞪了他一眼,那位丁司长吓了一跳,向后跳开一步,仿佛生怕许岩冲过来揍他一顿这样,那敏捷的动作,浑然不像他那魁梧的身材。

    许岩冷笑道:“是啊,我打他了,那又怎么样呢?我就在宾馆的1702住,有本事的,你报警来抓我啊!”说完,许岩也懒得理会他,转身向前走,很快进了电梯里,消失不见啊。

    丁司长脸色阴沉,盯着那紧闭的电梯门,目光冷森。拳头捏得紧紧的,咯咯作响——许岩那巴掌虽然打在自己手下的脸上。但在丁司长看来,就跟打在自己的脸上没什么区别。他同样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他羞恼交加,胸中翻腾着一阵怒火。

    丁司长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却是拿着久久不放,始终下不了决心拨那号码。

    事情发生得太快,从许岩动手打人到他离开,不过是一分钟的时间而已,直到这时候,宾馆的保安才察觉这边出了冲突。一个穿着黑西装的酒店经理带着两个保安快步走过来,他看看还坐在地上的那个随从,很严肃地对丁司长说:“这位先生,你们这边好像出了点意外?需要报警吗?还有,我们这里是公共地方,麻烦请不要在我们这里引起冲突。”

    丁司长犹豫了下,然后,他还是下定了决心,沉声说:“经理。给我报警——就说在酒店这边,我们被人殴打受伤了,凶手是你们1702的客人。还有,刚刚发生时候的录像。你们给保存好,等下警察来了之后要调用的。”

    经理微微诧异,扬起了剑眉:“这位先生。你确定?”——这位经理在酒店行业从业多年,也算是经验丰富。一般来说。能住在这种高档酒店的贵宾,非贵即富。都是有身份的人。这样的上层人士,他们之间就算起了吵闹甚至肢体冲突,一般都不希望惊动警方的,都是私下谈妥的。像眼前这位客人坚决要求报警的,这种情形倒是很少见。

    丁司长还没来得及说话,他身边的美少妇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她一把扑上来,抓住了丁司长手上的手机,颤声道:“老丁,不能报警的!如果报警,惹得他生气了,那我们的小丁,不就更麻烦了。。。”

    听妻子这样的喊,丁司长身形微微一颤,他目光游离,神情里显得有些犹豫。

    “老丁,不能报警!”丁司长的老婆陆琴很坚决地低声说:“我们过来,是来跟那个姓许的求情的,如果我们报了警,警察过来了,到时候他肯定要发火的,那时候,还怎么求情法?惹他生气了,我们的小帅在里面就要更加受苦了!”

    丁司长压低了声量:“阿琴,你也是看到了,不是我们没诚意,实在是那小子狂得没边了,根本不肯跟我们谈啊!这样下去,不下狠手,小帅就更没希望了!”

    陆琴急道:“我们跟他好好谈啊,我们给他钱,那还不行吗?十万,几十万,甚至一百万,只要他肯放过小帅,这都是可以谈的啊!”

    丁司长沉默了下,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其实,在过来之前,他们夫妻就已经商量好了,事情是因许岩而起的,解铃还得系铃人,自己要用金钱和道歉打动许岩,取得他的谅解。然后,许岩这边松口了,受害人都谅解了,他们再找人去跟文修之说情,许岩再帮着敲敲边鼓,那样的话,说不定就能把自家的小孩丁帅给救出来了。

    但没想到的是,这位许少校的脾气竟比那位以桀骜出名的文家四少更傲慢,一个不对,他竟然就大巴掌扇人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丁司长不禁暗暗后悔:早知道对方脾气这么牛,刚才自己就不该摆什么架子,不要让自己秘书上去搭讪,而该亲自上去跟对方搭话了。事先谁也没想到,这位许少校的性情这么激烈,一碰就着了。

    丁司长又有点愤愤不平:一个少校而已,不就是个科级副科级干部而已吗?自己可是正司级的领导啊!自己主动来宾馆拜会一个副科级干部,在丁司长看来,按官场规矩来说,这已经是很纡尊降贵、很给面子对方了,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挑剔自己的态度,甚至还出手打了人!这实在是。。。太不讲理了,太没天理了,太太太颠覆了!

    在丁司长看来,蛮不讲理,那是上层官员对待下层小干部和平民百姓的特权。大官可以对下属不讲道理,但下属却不能同样对待上司。上司可以藐视部下,下属只能敬畏上司,等级分明,上下卑尊,这不但是整个官场的规矩,也是整个社会运行的规矩,没想到,这个规矩在这位许少校身上。居然是完全失灵了!

    想到刚刚遭到的侮辱,自己苦苦等了对方一个晚上。对方的答复是一个狠狠的巴掌,丁司长不禁气得浑身发抖——他不但在气愤。也在担心,等下,就算请了这位许少校下来,就算自己给钱对方,对方会肯放过小帅吗?

    虽然还没试验,但丁司长还是直觉地感觉:看许岩刚才表现出的倨傲态度,对方肯妥协的可能性,确实很小。

    想到这里,他不禁心下一横:与其这样苦苦哀求丢丑。倒不如豁出去,跟他拼了!

    他握住了妻子的手,沉声说:“阿琴,小子那么狂,我们跟他求情,多半不会有什么用的。求人不如逼人,我看,干脆,我们不如就搏一把。干脆就跟他拼了,逼他放我们小孩出来!”说到“拼了”时候,丁司长面露狰狞,咬牙切齿。表情显得十分可怕。

    听丈夫这么说,陆琴吃了一惊,她小声问:“老公。你不要冲动犯傻啊,小帅都还在他们手里呢。。。万一你又挨他们抓了。那我们家就真的完了。。。”

    丁司长摆摆手:“你放心,我又不傻。我做事,肯定是依照法律来的。”他凑近老婆身边,低声说:“阿琴,那个姓许的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打了小杨一巴掌,这倒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啊?小杨挨打了。。。这怎么会是好事呢?”

    “呵呵,你不懂!等下,我们干脆就顺势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事。。。我们让米局帮忙,给出警的干警吩咐,让他们从严处理。然后,阿明那边又把伤势说得严重一点——呃,等下,就让阿明喊头晕头痛吧,说他挨打得了脑震荡啊什么的,这种症状就算到医院都是查不出来的,最后鉴定个轻伤。这样的话,警察就有理由带人走了。有米局帮忙,到时候,我们把这个小子给扣在公安局,再跟文修之去谈,这样大家各有所忌,谈起来也好谈一些。”

    丁司长冷冷说道:“说破天去,小帅也不过是打了文四少一个巴掌而已,文家那边就揪着不依不饶,现在,这姓许的小子也打了我们小杨一巴掌,大家不就扯平了吗?把我们逼急了,我们就到军队检察院告他个故意伤害!”

    “啊,报警?”陆琴有些惊讶,又有些担忧:“可是,他可是部队上的人啊,是军官啊!警察能管他吗?”

    丁司长踌躇了——其实,在丁司长心里,许岩现役军官的身份,那倒没什么了不起的,军官也要受部队纪律约束的;但许岩这个文家嫡系的身份,那才是真正可怕的。

    就算地方警察管不了现役军人,但报了警把这件事闹大起来,现役军人无端殴伤平民,这件事也是可以做做文章的,也算是许岩的一个把柄,自己认识不少媒体的朋友,到时候威胁说要曝光闹大去,搞不好这小子心虚胆小了,就此退缩了,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对付一个二十岁的小毛孩,总比对付文修之那种老奸巨猾的太子党要容易对付得多。

    丁司长脸上露出了冷笑:“谁说他是部队上的人?有证件就一定是了吗?现在冒充军官的骗子那么多,假证满天都是——说不定他是骗子呢?他到底是不是真的部队军官,那还得带回公安局审查过才知道——只要他人进了公安局,做了笔录和口供,今晚他的故意伤害案就铁板钉钉成铁案了!就算是现役军官,他也不能无缘无故殴打老百姓吧?我们闹大了去,部队上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啊,这样的话。。。是不是太冒险了?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呢?”

    听了老公的筹划,陆琴显得有些犹豫,眼神里露出了彷徨——虽然不是很懂这方面的事情,但她也知道,自己老公这计划实在很冒险,那是要把对方往死里得罪的。倘若不能跟文修之达成妥协,自己的小孩这次估计就惨了。

    “阿琴,我也不想这样冒险,但没办法,那小子根本不肯跟我们谈——我想过了,这样做,说不定还有一丝可能来救回小帅,我们若不这样冒险,只怕小帅真的要挨他们判刑发配去西北的军事监狱去了!”

    听到西北的军事监狱,陆琴的身形微微一颤,她失声喊道:“要去西北监狱?不可能吧?”

    丁司长脸色阴沉地点点头,他低声说:“我找朋友问过了,文修之这个人,很是心黑手辣,路子也广,一向有神通广大的名声。现在,他硬栽赃我们家小帅是受国外敌对势力指使的,要破坏他们情报部部门的行动和任务——这是属于国家安全法管辖的,可以秘密审判的。

    到时候,文修之如果真要起诉了,我们很难干涉的。所以,我们得赶在他们进入正式司法程序之前,赶紧跟文修之谈妥,把小帅给捞出来。我想来想去,这样做虽然冒险了点,我们倒还有一线生机。除了这样行险,我们真没别的办法了。”

    陆琴捂着嘴,眼中满是惊惧之色,她喃喃道:“这样的话。。。老丁,就听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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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发生的事,对丁司长来说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来着,但对许岩来说,揍了一个挡路的闲人,这件事小得根本不值一提。上楼之后,他见了朱佑香,正在说着今晚见文老一行的见闻呢,俩人聊得正投机,忽然,房间的门铃响了。

    许岩和朱佑香对视一眼,抬头望向了墙上的时钟,颇感诧异:晚上十点多了,怎么还会有人来敲门?

    “是客房服务吗?”许岩喃喃说道:“只是也奇怪了,晚上十点多了,宾馆还派人来服务?平时收换洗脏衣服不该是这个时点的吧?”

    朱佑香微微阖目,然后睁开了眼睛,她摇头道:“公子,这并非客房服务——门外的并非客栈的侍女,而是几名官差——一二三四五,一共五人。吾看到,他们中间,有俩名官差在腰间携带枪械的。”

    “有官差?”知道朱佑香有着神奇的本领,她能知道门外的人是谁,许岩并不感觉如何意外。只是有警察上门,许岩颇感惊讶,想了一下,他起身进了自己的卧室,在自己的床头找到了枪套,把手枪插在了后腰皮带上,然后用外套掩住了枪套。

    门外的敲门声更响也是更急了,显出门外的警察已经很不耐烦了。许岩背后插着手枪,他对朱佑香低声说道:“你先到房间里等一下,我没叫你不要出来。”

    许岩觉得,朱佑香最妙的一点就是她永远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换了别的女孩子,在这个时候说不定还要表演一下关心情怀什么的,表示一番自己对许岩的担忧,喊上几声:“你不走我也不走”之类的场面话,但朱佑香却是一句废话都没说,径直就进了自己房间,整个过程中,她连一眼都没看许岩,一言未发——一时间,许岩也不知道自己是该赞美朱佑香够冷静够清醒好,还是该沮丧她生性凉薄漠不关心自己好。

    等朱佑香进了房间,许岩才打开了外间的房门——这时候,敲门声已经响得像事砸门了。正如朱佑香所说的,几个警察出现在门口,领头的一名胖警察神情严肃地盯着许岩,气势汹汹地劈头问道:“我们是警察!你在里面干什么?为什么迟迟不开门?”

    许岩瞅着他,慢条斯理地说:“我为什么要立即开门?”(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节 有枪

    那个体型微胖的警官一愣——他那劈头一问,其实也是很有学问的一招:无论如何桀骜的对手,面对代表官方的警察这样的劈头一问,他们下意识的第一反应都是解释原因,说自己在房间里面没听到,或者说自己胆子小听到敲门声不敢开门——总之,只要对方先解释了自己不开门的原因后,不知不觉中,他的气势就弱了几分,落在了下风,然后自己再顺势强硬,很自然地在气势上压倒了对方,接下来的工作就好办——就像警察盘查路人时候,他们常常以这样的一句话开头:“站住,干什么的?”,与这个其实很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但胖警官怎么也没想到,面对几个制服森严的警官,这年轻人竟是丝毫没有平民百姓应有的敬畏感,他的反应不是解释,而是反问自己为什么要开门。

    许岩不走寻常路,一时间,胖警官不知所措,竟是不知该怎么继续问了。

    好在,胖警官不是一个人来的。看到许岩态度桀骜,另一名年轻警官沉声喝道:“现在是警方查房,拿你的身份证出来,我们要检查!”

    许岩望了他一眼,反问道:“现在这个时候?深更半夜查房?”

    年青警官板着脸,一字一句地说道:“公安机关有权随时检查宾馆等营业场所的流动人口,不分昼夜,请你配合我们工作——你的证件呢?”

    在出来之前,因为知道是警察过来,许岩已经提前把身份证给放在口袋里了。听到警察这么说,他也没多想。顺手就递给了对方。两个警官拿着许岩的身份证,一字一句地读着:“许岩。。。汉族。。。蜀川省罗丹县人。。。嘿嘿!”

    几个警察互相递着那身份证。审视着,他们彼此交换着眼色,目光中流露异样的得意之色,这让许岩很是看不懂:一份身份证而已,用得着这么得意吗?

    等警察们看过了身份证,许岩伸出手去:“警官,身份证看过了,可以还我了吧?”

    那名拿着身份证的年青警官没有把证件还给许岩,正相反。他把手一挡,脸上的笑容顿时敛了起来:“你是叫许岩吧?那好,你跟我们回去走一趟吧。”

    许岩一震:“啊,为什么?”

    年青警官冷笑一声:“就在刚刚半个小时前,就在酒店的大堂,你殴打了杨明先生,导致他受了伤。杨先生已经报警了,所以我们过来出警——是不是你打的人?”

    许岩一面的茫然:“杨明是谁?我殴打了他?这是怎么说的?”

    胖警官不耐烦地说:“你跟我们回所里再说——你别想抵赖,刚刚。我们已经在宾馆监控室那里看过录像视频了,也提取了录像记录。你确实动手打人了,你想抵赖,那是不可能的。”

    这时候。许岩才记起来了:“哦,杨明是那个瘦高个的年青人,三十来岁的人吧?是不是刚刚。大概九点多钟在大厅电梯门口发生的事?”

    警察们点头:“对,就是那里了——你还记得这事啊。那你承不承认打人了?”

    对着监控视频公然颠倒是非黑白,许岩的脸皮还没厚到那种地步。他老老实实承认:“我确实打了那个人一巴掌,不过你们既然看过录像,就该知道,是那个人不对在先的。我都不认识他,他扯住我衣裳不让我走,妨碍我的自由,我不得不给了他一巴掌,那是正当防卫吧?”

    警察们相视一笑:“哟,你还懂法哦,知道正当防卫啊!”

    那胖警察显得很不耐烦了:“是不是正当防卫,你说了不算,回去调查过再说吧。现在,因为你涉嫌故意伤人,公安机关传唤你,立即跟我们走,配合调查!”

    听了这话,许岩不但没有配合警察们走人,反而是紧接着后退了一步:“等下——我记得,我打那人一巴掌,应该没有多重吧,他怎么报了警?”

    “伤得重不重,那又不是你说了算的,杨先生现在已经去医院验伤检查了,他伤得到底怎么样,以医院的验伤报告为准——你到底走不走?许岩,你能住这高档宾馆,应该也是有身份的人,大家留些体面,不要逼我们对你进行强制措施!”

    许岩微微蹙眉:饶是他没有多少经验,他也能看得出,这几个警察的表现有点不怎么正常,这不像一群半夜里被叫过来出警的派出所干警,那种疲惫中应付公事的做派,那才是深夜警察出警的正常状态。而眼前的这群警察,他们显得太亢奋、太积极了,一个个激动得像打了鸡血似的,两句话没说完就说要对“自己采取强制措施”——印象中,这种扇了一个巴掌的小冲突,何至于要闹到去医院验伤检查的地步?对方验伤检查,又叫了警察过来,这摆明是想把事情闹大的节奏了。

    许岩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走路,跟文修之这帮人混多了,见识也长了不少,知道眼前的这种情形怕不怎么正常,他不动声色地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沉声说:“等下,我先打个电话问问。。。”

    许岩刚手机拿出来,那胖警官已经猛然出手,想夺过许岩的手机,喝道:“不许打电话!”但许岩目灵手捷,反应快得远超一般人,他迅速把手一缩,那胖警官便扑了个空,他一下力道没用对,整个身子向前一扑,险些就要向前跌倒了,好在其他警察扶了他一把才没摔倒。

    这下,胖警官真的恼怒了,他吼道:“好小子,你竟敢袭警!把他抓起来!”

    这时候,许岩真的啼笑皆非——自己下午抓南城丁三时候,文修之苦心谋划,付出了苦肉计的代价。好不容易才设了圈套把丁三给弄了进去。没想到的是,还没到几个小时呢。风水轮流转,立即轮到别人给自己戴帽子安罪名了。而且。眼前的这个胖警官的手法真是太粗糙了——许岩觉得,倘若文修之在这里的话,他肯定会对眼前胖警察的行为说上一声:“真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说时迟那时快,许岩脑子转过了那么多的念头,也不过电闪雷鸣的一瞬。

    这时候,那几个警察愣了一下,也是反应过来,众人七手八脚地向许岩伸手过来,想抓住他。

    许岩轻轻向后一跃。一下倒退着跳出了三四步,他回到了房间客厅里,伸出一只手挡住对方,喝道:“等下,先不要动手,我有话说——几位警官,你们不能抓我——甚至,这件事,你们都是无权处理的。因为。我是现役军人,要处理我的事,你们只能通报京城的警备司令区来处理!”

    说着,许岩从口袋里拿出了军官证。他擎起高高显示,喝道:“这是我的证件,我是总参情报部四局的少校军官!不信。你们可以自己检查这份证件!”

    让许岩诧异的是,听到自己表露身份。几位警察表情笑嘿嘿的,并不显得如何惊讶。反倒是一幅早在意料之中的“我早知这样”的表情,仿佛他们早猜到许岩会这么说似的。

    那胖个子警官笑嘿嘿地对同伴说:“好家伙,还总参咧,好大的来头,怕不要吓死人了?好在事先有人提醒了我们,不然,看这小子这么认真的样子,换个地方,我们说不定还真给他给骗到了!”

    警察们纷纷附和:“周所说得没错,这小子真能装的!这家伙挺懂行的,还知道京城警备司令区呢!””

    “这些年,怎么喜欢冒充军人的骗子越来越多了?听说还有骗子到公安局要求咱们警察放同伙的呢。”

    一个年青警察笑嘻嘻地走上来,动作很轻佻、很夸张地从许岩手上拿过了军官证,他翻开瞄了几眼,笑嘿嘿递给了那个胖警官,讨好地说:“周所,这证件一看就有问题了,亏得这家伙还好意思拿给咱们看。。。”

    那个被部下称为“周所”的胖警官明显看不出证件有什么问题,但他也不好表现出无知的样子,拿着许岩的证件很认真地看着,频频点头“嗯嗯”着,仿佛他也看出了证件的毛病一样,但一双眼睛视线的焦点很茫然,并不在证件上,而是四面八方地溜着,时而望向许岩,时而又望向自己的部下,仿佛想从周围人的神情中得到提示,盼着有谁告诉他,证件的毛病到底出在哪里。

    那年轻警察也是个识趣的,他看出了自家上司的为难,立即凑到他跟前解释道:“周所,您看了,这军官证的照片。。。您看这,这人的脖子跟制服衣领之间,色调的转换很不协调,很明显是拿他的头像和一身军装ps上去的,这种移花接木的偷龙转凤手法,我可是在网上见多了。

    而且,军装照是有规定的,要求短发平头,可你看他这头发,那么长,怎么可能是真的军官?”

    年青警察望向许岩,冷笑一声:“喂,我说啊,你们这些骗子,你们未免也太懒了吧?找一身真军装穿了拍张照片,很难吗?连找一身真军装都办不到,你还扮什么军官?”

    听出对方指出了军官证里照片的问题,许岩这下没话可说了——当初,文修之特招自己时候,那时候情况紧急,为了省事方便让许岩早点入职执行任务,文修之没有让许岩回去履行正常的入职手续,就连军官照这个环节也是找技术部的人来ps就完事了——当时许岩还有担心,文修之当时是拍着胸膛保证的,只要人是真的,有档案和履历在,怎么会是假证呢?没想到的是,时隔不久,当初担心的事情就真的发生了。

    因为被对方抓住了照片造假这个破绽,许岩也没了脾气。对几名警察,许岩耐心地解释道:“这个照片。。。呃,可能有些瑕疵,但证件确实是真的,我也确实是情报局的现役军人,这个,你们可以打这个电话——这是情报部四局局长文修之的电话,你们可以直接电话跟他对质,他们可以跟你说明的。”

    一瞬间,被许岩透着的那种自信和镇定所震慑,几个警察安静了一下,纷纷对视了一眼:到了这个地步,还能保持着这种镇定和沉稳的,这骗子的心理素质真是强得可怕,演技也是高明得可以去拿奥斯卡了。

    周所长“哈哈”一笑,他跨前一步,正气凛然地对许岩喝道:“我们干嘛要打电话求证?打给你的同伙吗?骗子就是骗子,不管你耍了多少花招,都瞒不过我们!你知道吗,除了证件以外,你还有一个地方露出破绽了!”

    许岩愣了一下——除了证件外,自己还有什么地方露出破绽了?他真搞不明白,沉声问道:“这位警官,您说的是什么啊?”

    周所长“哼”了一声:“那就好,让你死得明白点——你们这个诈骗团伙,假扮现役军人行骗,殴打无辜群众,已激起了民愤!已有群众向我们公安机关上级领导举报了你这假军人的事,现在,你不要扯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话,我们要对你进行传讯,你现在立即跟我们走!顽抗的话,我们就要对你强行措施了!”

    说着,那位周所长一挥手:“给他上手铐,带走了,别听他废话啰嗦了。”

    两个警察走上前来,其中一个警察手上还拿着手铐,他们上前来,很粗鲁地向许岩伸出手来,要抓住许岩的胳膊。

    许岩微微蹙眉——如果单纯从武力角度来看的话,自己有一百种方式可以料理这两个警察,但问题是,对方是代表着国家公权机关,自己确实也有理亏的地方——自己确实动手打了人,而且因为自己的证件有问题,对方确实也是有理由怀疑自己是假军人,这时候跟对方动手,许岩感觉不是很理直气壮。

    他举起了手,用商量的语气说道:“周所长,这样,你们也不用上手铐,我跟你们回所里去就是了。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情况到底如何,回去之后总查得清楚的,是吧?大家都是有单位有组织的人,到时候通过组织上协调就是了。跟你们京城公安,我还有不少熟人的,像你们南城分局的齐副局长,还有你们市局的边副局长,我都认识的,你们一打电话就能求证了。”

    听到南城分局齐斌副局长和市局边副局长的名字,几个警官很隐蔽地交换了个眼色,都住了手,回头望向带队的周副所长。周副所长蹙眉,却大声喝道:“别以为你知道我们几个领导的名字就有什么了不起了,我还认识国家领导人呢!你认识我们的领导,我们的领导可是未必认识你——带走吧!”

    这次,他的措辞虽然强硬,却是没强调要把许岩给铐起来了,下面的几个警察也是心领神会,知道自家的领导也是留了余地和后路了:万一这个年轻人真的有点来头,真的认识那些大领导,那就不好办了。为了将来留下见面余地,所以,也不好把事情给做绝了。

    于是,许岩跟着众位警察往外走。本来,事情该是很顺利地解决的,但这时候,意外发生了:那年青警察——就是鉴定出许岩照片是ps的那位网络高手,他看到许岩走得有点慢,伸手在许岩后腰推了一把,嘴里吆喝着:“走吧,快点下去,别磨磨蹭蹭的——”

    一句话没说完,年青警察的身形陡然一震,眼睛一下瞪大了,脸色也变了。他用颤了声的声调紧张地喊道:“你后腰的,是什么东西——周所,这人身上有枪!”(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节 抢枪

    被那年青警察推了一把后腰,许岩就知道糟糕了——那警察的手恰好推在他后背的手枪上,那硬邦邦鼓起来的一块。果然,那年青警察一口喊出来,众警察都是悚然,纷纷转身望过来,目带惊惧——政府严厉禁枪,凡是涉及枪械的案子都是重案大案。同样,除了军警人员外,凡是在身上带枪的人,一般都是非常危险的亡命之徒。

    听那警察喊许岩身上有枪,有个警官立即反应过来了,他一边冲着许岩喝道:“不许动!再动打死你去!”一边伸手往腰间的枪套摸去,要作势拔枪出来。

    这下,许岩实在没办法了——他可以跟警察们回派出所,甚至容忍自己被警察们制住,但被警察这么近距离用手枪指着,许岩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谁知道那警察紧张之下会不会走火?这么近的距离下开枪,自己现在的修为还抵挡不住的,肯定要完蛋的。

    许岩的脾性虽好,但在对方可能会危及自己性命时候,他还是按耐不住了,果断出手!

    警察刚摸到枪呢,还没来得及拔出来,他只觉手上一闪,手上却摸了个空,他定睛一看,自己的手枪已经落到了面前的少年手上了——许岩出手太快,他连看都看不清楚!

    看到许岩居然抢枪,众警察更为惊骇:“这小子居然敢抢枪!这绝对是亡命之徒了!”

    “住手,快放下枪!”

    众警察中,周所长是第二个带有枪的警察。因为走在前头要转身,他的反应比同僚慢了一拍。他刚要伸手摸向腰间的枪套,许岩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掠过。又从他手里把那手枪给抢走了——不比从个小孩手里把棒棒糖抢走更困难。

    放在旁边的几个警察眼里,在这瞬间,这个年轻小伙子的动作竟是快得惊人,身形都在空中溜出残影了!

    还没等警察们明白过来,他们带出来的两支手枪都已经落到许岩手里了。在警察们不敢置信的震惊目光中,许岩饶有兴趣地把玩着两把警枪,还把警枪凑到鼻子跟前闻了下味道,他对周所说:“你该给枪保养了,好久没上枪油了。”——老实说。许岩也不懂怎么保养枪械,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把这句从电影上看到的台词拿来装逼一下。

    最初的震撼和吃惊过后,几个警察愤怒地低吼一声,正要扑过来跟许岩扭打,但这时候,许岩做了一个动作,使他们纷纷停住了脚步——许岩熟练地拉动了一下枪栓,打开了手枪的保险。只听“卡拉”一声清脆的金属脆响声,显示这枪已经可以随时发射了。

    一瞬间,几名警察的身形都呆滞成了雕塑,谁都不敢动了——开始时候。他们还抱有希望,希望许岩是那种不懂枪的外行人,拿了枪也不知道怎么用。这样的话。他们一拥而上,还是有可能制服他把枪抢回来的。

    但问题是。许岩那拉枪栓和开保险的动作,虽然不是很熟练。但明显不是生手——眼前这年轻人,他绝对是用过枪的!

    面对这个双枪在手的人,谁还敢冲上去跟他搏斗?

    倒也不能说警察们贪生怕死,如果面前真的是那种穷凶极恶、罪大恶极的歹徒,生死关头,大家也敢豁出去跟他搏斗的。但问题是,眼前这年轻人还不知道什么路数,看着也不是那种蛮横不讲理的人,双方还存在沟通的可能。自己如果鲁莽地上前跟他搏斗,万一刺激了对方开枪,或者在打斗中,手枪走火了射死了自己,那岂不是很冤枉?

    本来不必要死的,谁都不想自己找死。

    一时间,警察们都不敢轻举妄动,周所长沙哑着喉咙,喊道:“许岩,你。。。你想干什么?抢夺警枪是犯罪行为,你立即把枪还回来,我们可以从宽处理你,事情可以商量的!”

    许岩苦笑,他摇摇头:“周所,几位,我不想把事情搞大的,但没办法,不搞大没法收场了。各位,请进来把,我们好好谈下把,请!”

    说着,许岩侧身让开了房间的门,用枪口摆了下:“几位,请进来吧。我们好好谈谈。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要沟通一下。”

    警察们是不想进房来的——被歹徒用枪指着进房间,岂不是等于被劫持了?但问题是,被许岩手中那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们也没法说出拒绝的话来。

    双方站在走廊里僵持了一阵,最后,还是周所长低声说:“算了,不要太刺激他了——大家听他说的做吧,我们进去。”说罢,他第一个走进了房间,其他的几名警察犹豫了下,也跟着进去了。

    许岩很客气地请周所和几名警官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然后,他一手拿着手枪,坐到离他们五六米开外的一张椅子上——这是闲暇时候,许岩听文修之传授的技巧,他曾告诉过许岩,手枪的最佳射程是十米以内,而在五六米这个距离被人用手枪指着,这基本是无解的——无论想逃跑也好,想反抗也好,都不可能成功的。在这距离上,持枪的一方有绝对的优势。

    许岩把一只警枪放到身边的桌子上,他拿着另一支枪。他诚恳地说:“周所——呃,我听他们都是这样叫你,我也可以这样叫吧?”

    周所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许岩手上的手枪,简直是魂不守舍了,那支手枪已经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他心不在焉地点头道:“可以,当然可以的。。。许岩啊,你拿着这个枪,这不是很好,还是先把保险关上吧,万一走火就不好了。。。我觉得,还是先把保险给关上吧,我教你怎么关保险啊。。。”

    说着,周所作势要站起来。要凑过来帮许岩关上保险,但许岩立即把枪口抬了起来。枪口指着周所:“周所,不用劳驾了。你还是坐那边吧,枪的事,我会留神的。我们现在还是谈别的事吧!”

    一时间,周所的身形僵住了,他尴尬地“哦哦哦”两声,却是自己坐了下来,他干笑着:“哦哦,那小许你说吧,现在要谈什么事呢?”

    许岩苦笑道:“关于我身份的事。还有刚刚有人报警的事——我确实是情报部四局的军官,我都给你们看证件了,你们却不信,我想问,到底需要什么证明,你才能相信我的身份呢?”

    许岩话音刚落,周所立即就表态了:“这个,小许,刚刚的事。其实完全是一场误会,是我们搞错了——你当然是情报部的现役军人,你的证件也是真的。刚刚的事是误会,是我们看错了。要向你郑重道歉的。

    投诉的事,其实也是个小纠纷而已,我们看过录像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打一个巴掌而已。。。何况对方也是有错在先。扯住你衣裳不放,这种情况下。你出手打他一巴掌,完全合情合理合法嘛,这就是正当防卫!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一桩小小的民事纠纷而已,连立案标准都算不上,所以小许啊,你不要紧张啊,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所长反复强调,说来说去就是一个主题:刚刚的事是他们弄错了,许岩肯定是真军人,打人的事嘛,也就是一个耳光而已,这是小事情!

    一边说着,周所长的眼睛骨溜溜地转悠着,视线一直没离开过许岩搁桌上和拿在手上的两把警枪,看到他那焦虑的眼神,许岩心下苦笑,知道现在怕是跟对方怎么谈都没用了——现在自己双枪在手,警察什么都会一口答应你;但如果自己真的把警枪还了对方,对方肯定会立即翻脸的。

    许岩本来想低调处理这件事情,但到了这地步,他发现,自己已没必要再跟对方沟通了——这种情况下谈妥的任何事,都是没意义的。只要拿回了警枪,这几个警察肯定还是要对自己动手的。

    许岩叹了口气,在桌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在通话记录里找到了文修之的电话,顺手就拨了过去——在拨电话的过程中,他的右手始终拿着枪,眼睛始终也在盯着那几个警察。

    看到许岩在拨电话,警察们也显得有点紧张,纷纷坐直了身子,想知道许岩这电话是打给谁的。

    电话拨了两次才拨通,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嘈杂,有男男女女的谈笑喧哗声和很大音乐声,像是在哪个酒吧里似的,尽管文修之已经努力说得很大声了,但他的声音还是不怎么清晰,像是喝多了有些含糊:“喂喂,岩子吗?什么事啊?”

    许岩干咳一声,清了下嗓子:“喂,文哥。。。我岩子啊,不好意思,我这边碰到点麻烦了,可能得你出面才能解决了。”

    “哦?有麻烦?你等下!”

    过了好一阵,话筒里才重新传来声响,但这时已没那些嘈杂的声响了,显然文修之已经换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他的话音也变得清晰了:“岩子,你说吧,什么麻烦?”

    许岩抬头看了几个警察一眼,他叹气道:“事情从头说来就长了,我还是把结尾给说得简单点吧——我打了几个警察,抢了两支警枪,这件事,你能不能摆平?”

    “呵呵呵,”电话里面传来了文修之的笑声:“警枪的事倒是小事,但打了警察?打到什么程度?没断气吧?”

    许岩一阵恶寒,他肯定地说:“没断气。。。只是小冲突而已,我只是制服了他们,对方没受伤。。。对方一共五个警察,听说是我们宾馆辖区派出所的。带队的是个副所长,姓周。。。”

    许岩说得语无伦次,但文修之还是听得明白了,他说道:“我大概听明白了——是为什么事起的冲突?”

    “他们到我房间来,要带走我,因为我刚刚在一楼大堂那打了一个拉扯我的人,说要告我故意伤害罪——其实我只是给了那家伙一个耳光而已,他根本就没有伤,我想他们的目的就是讹诈我,逼迫我。。。”

    “等下!”文修之打断了许岩,他问道:“警察们来找你,你没跟他们说,你是现役军人,他们无权执法吗?你的军官证,出示了吗?”

    “我跟他们说了,也出示了军官证,但警察不相信,说我的证件是假的。。。我本来都配合他们了,准备跟他们回派出所去了,但有警察却是凑巧发现了我的配枪,他们拿枪指着我,为了自卫,我不得不制服了他们。。。”

    在许岩说话的时候,文修之显出了很大的耐性,安静地听着他讲话,许岩说完以后,他才问道:“你出示了证件之后,警察们依然要带你走吗?”

    “对。”

    “那你刚刚说的,在一楼大堂那边,你给了一个家伙一个耳光,对方是什么人?”

    许岩暗暗佩服文修之,听了自己那么一大堆混乱的语句之后,他迅速就找到了自己话语中的重点部分——事实上,这也是许岩夺枪之后才刚刚想到的,警察们这么古怪的态度,对一个扇了一个耳光这种这么轻微简单的民事纠纷这么重视,应该是跟被打人的身份有些关系。

    “那被我打的人,我不知道他是谁。不过和他同来的,有个人被称作经济部的丁司长。。。”

    “丁司长。。。”话筒里传来了轻微的嗤嗤声响,许岩仿佛看到了文修之那张冷笑的面孔,然后,他听到文修之说:“好,这件事情,我已经全部知道了,几个警察都被你制住了吧?你现在还能控制局面吗?你现在还在宾馆的房间里吗?”

    许岩做了肯定的回答,文修之的答复也很简单:“那你看住他们,我立即叫人过去,我也马上到了。在我到之前,谁敢对你乱来的话,你可以开枪——不管他是谁!”

    然后,电话挂断了。

    许岩把手上的手机放下了,转头望向那几个警察——刚才,许岩在跟文修之通话的时候,屋子里的几个警察都听得清楚。

    周所长目光闪烁,笑道:“小许同志,你在跟你们部队上的单位领导打电话吗?”

    许岩点点头:“正是。”

    “哦。。。那个,你们单位那边的首长,可是怎么说的啊?”

    许岩淡淡说:“首长让我守住你们,谁来都不放人。如果有人要硬闯,我可以开枪。”

    “嗤”的一声,有个警察轻笑了一声——正是那个认出许岩的照片是ps的年青警察,周所长严厉地瞪了他一眼,那警察自知犯错了,迅速闭上了口,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在警察们看来,许岩刚刚打电话的举动要不是虚张声势想吓唬人,要不就是想给自己同伴通风报信。只是现在警枪被抢,他们也被监控着,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他们也不想激怒了许岩,免得他愤怒之下失去理智开枪——不要激怒手持凶器的歹徒,这是警员受培训时候的基础课程,大家都清楚。

    周所长跟部下们交换着眼色,用目光示意:不管许岩胡说八道什么,大家都不要揭穿他,不要跟他吵,要稳住他,等所里派来新的增援。

    周所长笑吟吟地望着许岩,有一句没一句地跟许岩闲聊,态度十分温和——要说干警察的,那真是特殊材料制成的,要板起脸的时候要硬得起来,但形势不妙时候,要放下身段讨好对方的时候,他们也真能放得下面子。尤其当警察的,碰到的事情很多,见识也广,言谈之中十分讨好,刻意奉承,让许岩这大号宅男真有如沐春风的亲切感。(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节 逆转

    周所长很善于攀杆子往上爬,双方谈了才几分钟呢,他已很亲热地跟许岩称兄道弟了,称许岩为“小兄弟”了,自称是“老哥”。

    虽然明知对方不过是怕了自己手上的枪械,在跟自己玩缓兵之策的老把戏罢了,但年青的许岩还是很受用这种被人奉承的感觉——反正对方在玩“缓兵之计”,自己何尝又不是在等文修之过来?反正自己的军人身份不是假的,许岩安心得很,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周所长闲聊着。

    双方聊了约莫十来分钟,忽然,电话铃响了——却不是许岩的电话,铃声是从那几个警察身上响起来——周所长迟疑了下,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他望向许岩,显得颇为尴尬,想接电话又不敢接。他用征求意见的口吻问许岩:“小许兄弟,这是所里面打给我们的电话,估计是有什么事找我们。如果我不接的话,对方说不定会更怀疑的。。。这个,您看着我是不是该接一下这电话呢?”

    许岩挥挥手,很是慷慨大方:“没事,周所,你就接吧——说什么都不要紧的。你尽管汇报好了!”

    “呵呵,小兄弟说笑了。”周所尴尬地干笑两声,许岩说的话,他只当对方说的是反话,强笑道:“你放心,我当然知道该怎么说的。”

    说着,周所长便开始接电话,为防止许岩怀疑他跟对方传递暗号,他还特意把电话调成了免提:“喂,是谁找我?”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清晰的男声:“周副吗。是我,老曹!”

    周所长愣了一下:“啊。曹所,你好你好。你今晚不是不当班在家休息吗?怎么你又到所里来了?”

    电话里,曹所叹了一声,他很无奈地说道:“没办法。。。”然后,他也不解释如何没办法,而是直接问:“周副,你们在哪里出警呢?”

    周副所长用眼睛在瞄着许岩,嘴上应答道:“哦,上头有指令,让我们到辖区的君悦酒店出警。说有一件冲突的民事纠纷要出警,有人举报说受伤了。。。我们找到了当事人,正在跟他做调解工作呢。。。曹所,您有什么指示?”

    “对的!周副,我正是为君越酒店打人的那事找你的。你们回来吧,上头发话了,这件事,我们不要管了。”

    “啊!”听到自己领导这么说,周副所长一下急了。也顾不得许岩就在身边了,他失声道:“回来?上头发话?曹所,我们过来出警,可是接了市局的米。。。呃。那个市局领导的直接命令啊。。。这个,你那边没搞错吧?是哪个领导说的,怎么又让我们回来了?”

    曹所长的声音显得有些恼火:“老周。你不要问了,回来我会跟你详说的。这事太复杂,我们就不要搀和进去了。。。行了。你不要说那么多了,赶紧收队吧,不要管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回来再说,这是命令!”

    “啊,曹所。。。”周副还待再说,但曹所那边已经挂了电话。周副所长拿着一台手机在那发呆——他很想跟自家的领导说,不是自己不想走,问题是自家枪被缴了,人也被扣住了,想走也走不了啊!

    这时候,众警察望向许岩的眼神又变了:倘若刚刚的眼神是嘲弄和鄙夷的话,现在,他们望向许岩的眼神可是变成隐隐畏惧了——虽然自家所长语焉不详,但大家都是聪明人,都听出来了,很明显,曹所那边也是受到压力了,他不敢管这件事了。

    就这么短短的几分钟,眼前的青年就能把压力施加到自家的所长,那眼前这位姓许的“假军人”——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军人,他的实力和能量都非同小可。

    周所长拿着电话发了小半天的呆,然后,他猛然醒悟过来,讨好地对着许岩笑笑,说道:“这个,小许兄弟,这个,咱们这事还真是出误会了。。。您也听到了,所里领导也给我们指示,批评我们了。。。您看着,要不这样,您把枪还给我们,我们这立马就走人,今晚这事,咱们就当没发生过,您也当我们没来过这里,您看着,这样处理,好不好呢?”

    许岩知道,这时候,警察们的确怯了,与先前那些敷衍的话不同,现在他确实是真诚的。许岩也很真诚地跟周所长说:“周所,没办法啊!你们出警是执行上级领导命令;我这边呢,我的上级首长也给了我命令,要我留住你们,直到他赶来——所以啊,周所,咱们就先别急,等等看吧!”

    周所还待再说什么,但这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连串的急促脚步声,像是有很多人急匆匆地赶到了门外,众人都是惊疑不定。

    有人在外面敲响了房间的门,“砰砰砰”的连续声响,敲得很是用力。

    许岩做个手势,示意坐在门边一个警察起身去开门。门被打开了,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出现在门外的,是一群头戴钢盔和身穿迷彩服的军人,统统是挎着突击步枪的,神情警惕。

    看到大群武装军人出现在门口,警察们都是面露喜色,他们纷纷想着:难道,是上面知道自己被劫持了,于是派来了武警前来营救自己吗?

    还没等他们欢喜呢,这时候,一个两杠一星的少校军官出现在门口,那开门的警察欢喜地说道:“啊,武警同志,你们终于赶来了,快进来,抓住那个家伙,小心他手上,他可是有枪的。。。”

    那少校军官微微蹙眉,像是对这警察表现出来的欢喜劲头很是莫名其妙。他打量了一下这警察,问道:“我不是武警!你。。。是许岩少校吗?”

    然后,没等那警察答话,他就自己摇头了:“不对。你是警察。许少校是部队上的人,他不会穿警服的——你让开一下。不要挡着路,不要妨碍我们执行任务。”

    说着。那警察很不客气地推开了那警察,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在他身后,一群持枪的士兵也紧跟着涌了进来。那少校进门以后,看到几个警察很局促坐在沙发上,他微微蹙眉,没跟警察们打招呼,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在场唯一便装的许岩,很客气地问道:“请问,这里谁是许岩少校呢?”

    许岩抬起头。沉声答道:“我是许岩,请问,你是哪位呢?”

    那少校打量了许岩一阵,很显然吃惊于许岩的年青。他客气地说:“我是情报部特战队的,我们接到上级命令,前来这里寻找你——许少校,请问,您有什么身份证明吗?”

    许岩从口袋里摸出了那本军官证:“这是我的证件,刘队长请看。”

    刘强接过证件。很认真地看了一下,然后,他很客气地把证件递还给许岩,肃然一个立正。大声地喊道:“报告!许少校,特战队大队二中队中队长刘强奉命前来保护您,请您指示!”

    刘队长突然喊了这么一嗓子。不但许岩自己吓了一跳,就连那边的几个警察也是惊呆了。有个脑子不是很清醒的警察还搞不清楚呢。他喊道:“军官同志,你们不要上当了。我们检查过了,那人的证件是假的,他是个骗子,你们千万不要上当了。。。呜呜。。。呜呜。。。”

    那笨警察还待再喊,但已经被周所长和旁边的几个警察七手八脚地把他按倒捂住了嘴,不让他说话——周所长可比这笨蛋聪明多了。他知道,现在,许岩的身份已不是问题了。不管那份证件是真是假,许岩是不是真的军人,但对方能在京城里短短时间里就调来一队荷枪实弹的军人,还能给自家所长施加压力,那是通天的能耐!

    这时候,周所长哪还敢再想“抓假军人骗子”,他唯一盼的是许岩把枪还给他,让他囫囵走人就是阿弥陀佛了,偏偏自己部下有这种猪脑子,大叫大嚷吵着对方是骗子——这队军人明显是对方的人,这时候还激怒对方,那不是找死吗?

    听到喊声,刘队长回头望了一眼那帮警察,他蹙起了眉头,说道:“许少校,这里的情况好像有点混乱。。。这些警察,怎么会在这里,他们也是来保护您的吗?”

    许岩摇头:“这件事情,就说来话长了。刘队长,我先问你吧,你们接到命令过来,是要干什么的呢?”

    刘强队长毫不犹豫地说:“我们接到命令,过来保护许少校您!

    上面已经指示了,许少校您是一个国家重大安全项目的负责人,现在您的人身安全正在受到不法的侵害。所以,上头命令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许少校您——首长已经指示了,保护好您,这是可以上升到关系国家安全的,必要时候,我们可以动用武力,甚至可以开枪!许少校,请问,是谁在威胁您的安全呢?”

    刘强的这番话说过来,几个警察听得眼都呆滞了——如果是先前,他们还可能怀疑许岩是骗子的话,现在亲耳听到刘强少校这么说,那真的是再无怀疑了!

    军装可以买到,证件可以造假,这都没什么,但这群剽悍的士兵,他们那股旁若无人的气势,还有军官和士兵们身上的枪——真枪还是假枪,警察们还是认得出来的。如果说哪个骗子团伙能拿出十几支突击步枪,那他还干什么骗子呢?直截抢银行岂不是来钱更快?

    周所长眼睛发直,背后冷汗直冒——刘强队长的那句“保护好您,这是到关系国家安全的”,可是把他给吓住了。

    周所长干警察久了,见的世面也多,他知道,凡是牵涉到“国家安全“的事,都不是简单的事——那是拥有特权、超越一切法律界限的区域,那是没道理讲甚至也不**律的领域。别看自己是个派出所副所长,在老百姓面前也算是神通广大的人物了,但触碰到“国家安全”这种敏感的高压线,自己就明显不够看了——自己的权力,也就只能对老百姓使使而已。真要触碰到那种敏感区域,同样也是顷刻间化为灰飞的命运。

    一瞬间。周所长脸上发白,额上冷汗直冒。他瞅着许岩。心里这个后悔啊——自己不是米副局的亲信也不是嫡系,何苦要趟这浑水呢?自己今晚搀和进这件事里,完全只是因为值班时候接到了市局米副局长的一个电话,但看对方的这个阵势,能随意调动军人荷枪实弹地闯入涉外的五星级宾馆,对方的能量有多大,米副局长能不能顶得住,周副所长还真没底了。

    听了刘少校的问话,许岩笑笑——虽然刚刚和周所长聊得也算投机。但许岩可没有笨到真把对方当朋友了,刚刚周副所长闯门进来的那嚣张样子,许岩可是记忆犹新的,他轻描淡写地指了一下周所长等警察,笑着说:“就是他们了——他们闯进来,非要说我殴打了谁,要强行把我带走。我跟他们说我是现役军人,不归他们管,还出示了证件。但他们却不信,非说我是假军人,一定要把我带走,也不知道是想带到哪里去。”

    刘强少校望望在场的几个警察。微微蹙眉——因为许岩指责的是几个警察,这让他觉得有点棘手。但也只是感觉有点麻烦而已,并没什么好为难的。因为自己是部队军官。既然首长已经给自己命令让自己听许岩的,自己就只管执行命令好了。

    刘强沉声道:“你们几个。是哪个单位的?证件呢?”

    听刘少校这么喝问,几名警察都知道。大事不好了。周所长强打起精神来,沉声回答道:“这位同志,我们是北城区高良派出所的,我是副所长周亮。我们过来出警,也是接到市局领导的指示,要调解一件民事斗殴的纠纷案子,所以才会找到许岩同志。。。呃,因为我们的态度和工作方式方法,说不定造成了一些误会,这我们可以道歉,但我可以保证,我们对许岩同志没什么恶意,这次出警也符合法律和程序的要求,是一次正常执法出警。

    刘队长,我们是公安的,你们是部队上的,大家说起来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误会,大家该摊开来说,好好协商解决。就算我们解决不了,我们也可以汇报给各自的领导,由上级部门来沟通协商,相信组织上会处理解决好这件事的。”说着,周所长拿出了口袋里的电话,作势要拨打,一边说:“这样吧,我打给我们的领导,让他直接跟你们的领导沟通。。。”

    看着周所长要打电话,刘队长微微蹙眉,他喝令道:“放下电话,不许打——周所长,你和你的部下,把电话统统交出来,还有证件也交出来!你们统统在这边等着,等着上级首长到之后再处理。”

    听到刘队长这么呵斥,周所长火气也给鼓了起来,他昂起头,不阴不阳地说道:“刘队长,你们这样做,不妥吧?凭什么要缴我的电话?不说我还是警察,就算我是个普通公民,你们也不能这样随便拘禁我们的人身自由,这是犯法的你懂不懂?你们部队,好像没有地方的执法权吧?

    还有,你们凭什么缴我的证件?我的警官证件是公安部颁发的,就算我们犯了什么错,那也只能由我们公安系统自己来缴回,你们不是京城市局又不是公安部的,凭什么来缴我们的证件?”

    因为平时处理各种纠纷多了,周所长也练出了一张好嘴皮子,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急,一连串的话语如同机关枪扫射一般“突突突”地喷了出来,刘队长明显是只懂动手不习惯动嘴的人,一时间还真给他顶得说不出话来,他求助地回头望向许岩,却见许岩也同样是脸色尴尬——本质上,许岩也就是个大号宅男而已,要论起法律和嘴皮子,他哪里是这些经验丰富的基层警察的对手?

    正当这尴尬的时候,一个悠悠的声音传了进来:“凭什么抓你?就凭你们企图绑架中央专案组的重要成员,危及国家安全——根据国家安全法,就凭这个抓你们,冤不冤枉你们?”

    随着那说话声,一个修长的身影悠然地踱步进了房间,看到他,许岩惊喜地喊道:“文哥——呃,文局长!”

    文修之穿着一身装,神色有点疲惫,身上还带着酒气,显然是刚从哪个娱乐会所赶过来的。听到许岩的问好,他点头笑笑,却没跟许岩讲话,而是转向了刘强少校,点头:“小刘,辛苦了!”

    刘队长和几个士兵都是立正敬礼:“文局长,您好!有什么命令,请您指示?”

    文修之不缓不急地说:“不急,我先了解下情况再说。”他望向许岩,笑着问:“许少校,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伤着了你?”

    还没等许岩答话呢,周所长已抢着回答了:“没有,没有!我们绝没有对许少校动粗,我们都是很文明礼貌的,文明执法!我们都没有动手!”周所长一边说着,一边哀求地望向许岩——他看出来了,比起许岩和刘强来,这位新来的“文局长”绝对是个凶残的狠角色,他刚进门就不声不响地给自己扣了个“绑架专案组成员,危及国家安全”的大帽子,比起他来,许岩和那位刘强少校都可以算人畜无害的善良小白兔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节 带走

    看到周所长那哀求的眼神,许岩犹豫了下,点头说:“我没有受伤。”——这句话答得很是巧妙,他没有明说周所长有没有动手,只说自己没有受伤——可进可退,可轻可重,全在许岩自己把握和掌控。

    文修之微微一笑,他严厉地望向周所长:“嗯,那,你们是哪个单位的?为什么要绑架我们的专案组成员许少校?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干的?”

    他瞄了一眼许岩身边的桌子上,还搁着两把警枪,文修之哼了一声:“哼,还有枪啊,看来你们已经是做好准备了,准备绑架不成就杀人灭口了?”

    听得文修之这样喝问,几个警察都又生气又愤怒,尤其那位周所长,他更是气愤得浑身直哆嗦——其中不单有生气的原因,也有恐惧的原因。周所长可是知道的,这位文局长的话虽然蛮不讲理,甚至显得很是荒谬,但自己可不能真把这个当笑话来看的。

    军事情报机关拥有很大的特权,他们可是真正拥有不讲理特权的。现在,这位文局长强词夺理,硬把一次正常的出警行动说成是“绑架、谋杀中央专案组要员”,自己若是再不分辨的话,这罪名一旦载实到自己头上了,只怕是京城公安局想救自己都难了。

    “这位首长,”周副所长颤着声音说道:“这中间,只怕有点误会了,我们没有绑架许少校的意思,我们是接到市局的指令来这边出警。处理一件民事纠纷的——一个叫杨明的人向110投诉,说自己在宾馆被许少校打了,我们接到市局领导的指令。找到许先生了解情况,然后请许先生回所里面调查核实而已。。。这是正常出警,我们真的没有想过对许先生做什么。”

    听到周副所长还在避重就轻,许岩心下微怒,他正待出声争辩,但文修之摆摆手,阻止了他。他轻描淡写地问道:“周所长,你们是正常出警吗?”

    周所长颤声道:“是。。。那肯定是正常出警。”

    “那,许少校已经向你们出示了他的军官证。按照你们的警务条例,如果是正常出警时候,涉及现役军人的案子,你们该是怎么处理的呢?”

    周副所长陡然一震:眼前的年青军官十分厉害。对方根本不跟自己纠缠那些琐碎枝节。直指要害。他的声音顿时低落了下来,小声说:“如果遇到现役军人的情况,应该是要通报警备区,让他们派纠察过来处理的。。。”

    “嗯,那你们通报了吗?”

    周所长无话可说,想了一阵,他勉强地承认:“这个是我们犯错误了,我们误以为许少校是假冒的军人。所以没通报警备纠察。。。这个是我们工作的失误,我们承认。也请首长和许少校原谅。。。”

    文修之笑笑:“一句工作疏忽就想了事吗?好吧,你说是你们工作疏忽,我倒要请教了:就算你们真以为许少校是冒充假军人犯罪吧,按照正常的出警程序,碰到怀疑假军人犯罪的,又该怎么处理的?”

    周所长脸色发白,冷汗淋淋,他低着头,小声答道:“按照程序,也是该要通知纠察一起来会同处理。。。或者通知军人所在单位来辨认身份。”

    “哼,这些程序,你都走了吗?”

    “。。。没走。”

    “那么,在许少校已经表明自己的军官身份之后,你既没有通报纠察警备,又没有通报我们情报部,而是企图想用暴力手段把许少校带离住处——说你们企图想绑架许少校,这有什么错呢?”

    文修之说得不紧不慢,语气里甚至透出了几分轻松的感觉,但听在周所长和一众警察耳里,文修之那轻松的声音简直跟要催命的丧钟差不多,周所长膛目结舌,无言以答。

    他只能反复强调:“不对,不对,我们没打算绑架许少校,我们也是接了市局领导的电话指示才出警的,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文修之阴测测地笑着,问道:“哦,是你们京城市局哪位领导的指示啊?周所长,你跟我说来听听,看是否是误会?”

    “这个。。。”

    文修之挥挥手:“算了,既然你不想说,那就不用说了——小刘,把他们带走,回我们局里去慢慢问吧。”

    刘队长肃然应“是”,他一挥手,士兵们纷纷扑上去,两三个按一个,干脆利索地将几个警察给抓住,反剪了双臂。这时候,周所长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好,对方不是吓唬人,而是要动真格了,他急忙嚷道:“别急,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是市局的米副局长打电话交办下来的,他打电话到我们所里,说有个群众投诉,反映到他那边去了,让我们认真处理,我恰好就是今晚的值班所长。。”

    既然起个开头,周副所长就再也刹不住车了,他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今天的事情给全部说出来——今晚,他是派出所的值班所长,大概九点多钟,他正在所里值班呢,忽然有个电话打到所里来了,打电话来的人却是市局的米副局长。

    “是北城分局的高良所吗?我是市局的米景啊,那边是谁在听电话啊?”

    周亮因为参加过会议,听过米副局长的声音,所以对方刚自报身份,他立即就确认了米副局长的身份,他激动地说道:“米局,是我,高良所的周亮啊!”

    可惜,周亮能认出米景来,但米副局长却不认识周亮,他在电话里只是说:“哦,是小周啊,是这样子的,有个事情,你要处理一下——你们辖区的君悦酒店,刚刚发生了一单故意伤害案子,受害群众把事情反映到我这边了。我看着,确实很不像话。小周,麻烦你辛苦一趟。出个警,把这案子给处理了。处理完之后,你给我打电话,我等这个事的结果。”

    “好的好的,米局长,您放心,我们一定妥善处理。”迟疑了下。周亮还是问道:“米局,请问处理这案子,要注意些什么情况吗?”

    米景淡淡地说:“也没什么特别的。群众利益无小事,人民警察打击犯罪,就该从快从重从严嘛!”

    虽然米景说的只是一些官话,但周亮是个懂事的人。他能从这些官话中品出了米副局长真正的用意——他明白。米副局长的意思是说,要好好收拾那作案的人。

    在周亮想来,能直接为市局的大领导办事,这是难得的机会,自己一定好好表现一番,干脆利索把事情给解决掉,也让米副局长看看自己的能力。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自己就必须得把小案办成大案。把本来只是简单纠纷的小案子,往刑事案件的标准靠拢。也是因为如此,在先前碰到许岩时候,这位周副所长才会表现得如此急迫,如此急功近利,迫不及待,

    周亮今晚搀和进这件事里,完全只是因为市局米副局长的一个电话而已,现在,他真是后悔大了:自己不是米副局的亲信也不是嫡系,何苦要趟这浑水呢?

    对方来头有多大,周亮不知道,但他们能调动荷枪实弹的军人随便闯入涉外的五星级宾馆——看对方的这个架势,米副局长能不能顶得住,周亮不知道,但他可知道,自己的身板肯定顶不起对方折腾的。

    尤其,周亮心中还有一个隐隐的担心:米局长让自己出警,也只是一个电话而已,根本没有任何记录或者文字资料,任何证据都没有。到时候,事情真要闹得不可开交了,米副局长会不会觉得太麻烦,干脆把脸一翻:“没有啊,我哪有叫周亮出警?他胡说的,事情跟我没关系。”到时候,自己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

    听周亮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说了,文修之的表情始终淡淡的,像是这事本来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点点头,拍拍周亮肩膀,说道:“你是个懂事的,放心,跟我们回去把事情好好说清楚就行了,我不为难你。”

    看着文修之脸上的笑容,周亮也挤出了尴尬的苦笑,心里却知道,就算自己能够在情报部那边能过关,但在公安局这边的前途也是给毁掉了。自己这个小人物,一不小心之下,介入了这种纠纷和漩涡里,不得不出卖了米景局长——即使说这是情报部逼自己的,但谁会听你解释这个?今后,自己还想在公安系统里厮混的话,怕是日子不好过了。

    刘队长领着部下带着几个警察离开了,文修之却留了下来,坐在桌边和许岩聊天。

    许岩给文修之倒了一杯水,后者大口喝了一半,却是嘘了口气:“听到你的电话,真把我吓了一跳。赶紧叫人过来——好在还算及时,没让你受了欺负。刚刚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文修之说的,像是自己是弱不禁风的千金小姐一般,许岩不禁莞尔。他简单地把在楼下自己跟丁司长一家冲突的经过说了,文修之点点头:“我大概明白——对方是想借题发挥,借你故意伤害的罪名,把你弄进公安局里扣住,然后用你来做条件跟我这边来谈条件吧,逼我放他们的儿子。”

    “他们的儿子?是不是那个。。。”

    “嗯,就是了:南城丁三,本名叫做丁帅的,就是经济部副司长丁泉的儿子。”

    许岩笑道:“丁三瞧着是个非主流的混混,而丁司长看着很严肃凝重的,他俩的气质相差太远了,但相貌——嗯,文哥你这么一提点,我还真看着确实有点像了,丁三若是长胖个三五十斤,就该是丁司长的模样了。”

    “人哪,真是叫不作死就不会死。本来米景那个人,我也打听过,在京城公安系统还是有点名气的实干派,大家都说他是厚道老实人,人不是很贪,人缘也不是很差,能力也是有的。我这次收拾丁三,并没有打算把他给扯进来的,但没想到,我不想招惹他,他却是自己跳出来了——好吧,跳出来也好,正好一并处理了吧。”

    “一并处理了?”文修之说话太狠了,把许岩也吓了一跳:这可不是丁三那样的流氓地痞啊。对方可是统管京城治安的官员,堪称位高权重的人物。论起等级,文修之也不过是跟对方平级而已,他真能处理得了对方?

    仿佛看出了许岩的想法,文修之淡淡一笑:“呃,岩老弟,你平时不上网的吗?”

    “上啊,我经常上网,不过跟这事有什么关系吗?”

    文修之轻笑道:“还是有点关系的——我们今天中午收拾丁三的,就在今天下午,那一幕视频就出现在网上了,是过路群众拍下来的,尤其是丁三当街大叫米景是他叔叔的那一幕,也放到了网上,很多人都看到了,浏览量很是不低呢。”

    他淡淡笑道:“米景现在还肯帮丁家,为丁家出头,那是傻瓜。我估计,他该是还没注意到网上的这段视频——或者他的部下有人看到了,但没人敢跟他说起这件事。如果米景知道这事情了,还肯继续帮着丁家出头的话,那他就真笨得不能再笨了。”

    许岩不好意思地说:“文哥,都怪我不好,我太冲动了,打了那个混蛋,给你惹来了麻烦。。。若不是这样,他们也没有理由找警察来找我麻烦,也不会惊动你了。”

    文修之诧异地望着许岩,然后,他笑了:“惹来麻烦?呵呵,岩老弟啊,你说的什么话啊,你干的这事,我该感谢你才对!我们情报局做事,最不怕的就是闹麻烦。麻烦越大,我们的收获就越多啊。若不是有你这一巴掌,丁泉、米景,他们哪可能蹦出来?他们不蹦出来,又怎么会撞到我们的枪口上?”

    文修之拍拍许岩的肩头,笑道:“国家安全的罪名虽然犀利好用,但却不怎么方便。往常,丁泉也好,米景也好,他们都是很谨慎的人,不会轻易踏入这禁区。但这次,在你身上,他们却是走眼了——他们想不到,岩老弟你小小年纪,却已是入了军委的特殊人才名单的,名列中央七号专案调查组成员名册的。使用暴力企图绑架中央专案调查组成员,而且是被抓了现形,这罪名拿出来,我们就能名正言顺地介入调查了。”

    文修之谈性很浓,跟许岩谈笑了一阵,然后,他微微蹙眉,看了下手上的腕表,喃喃说道:“真是磨蹭啊,也该来了嘛,再这样慢吞吞下去,我可是不等了。”

    许岩愣了一下,问道:“文哥,你约了人吗?是谁啊?”

    文修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答道:“我没约谁,不过估计,这个时候,讲和的人也该过了吧。。。”

    文修之话音未落,只听外面走廊那边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然后,门口便响起了敲门的声音,跟先前警察过来时候那种粗鲁的敲门声不同,这次的敲门声显得很礼貌,敲了三声之后停顿了一下,又继续敲了两声,显得敲门的人很有素质和礼貌。

    文修之点点头:“估计是他们来了——老弟,你去开门吧。”

    许岩开了门,站在门外的,是几个中年的官员——他们有的穿警服,有的穿便装,但从气质上可以看出,他们都该是公安系统的官员。

    在他们中间,许岩还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南城公安分局的齐斌副局长,还有市公安局的边副局长,大家在今天的案件总结会上刚见过的。但此刻,他们都是板着脸,像是不认识许岩一样,面无表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节 协调

    既然对方装不认得,许岩自然也不会凑上去跟他们套近乎,他淡淡问:“几位领导深夜过来,可有什么事吗?”

    领头那个国字脸的便装男子干咳一声:“这个,你是许少校吧?我们是公安局的,找你有点事商量——情报部的文局长也在这里吧?”

    “公安局的?”许岩笑笑:“今晚你们来的真是频繁啊,你们的同事,刚刚才走了几个呢——各位领导,请进来吧,文局长在里面呢。”

    许岩话中暗含讽刺,公安局的几位领导都是面露不悦,好在他们自恃身份,倒也不屑跟许岩计较。众人进了房间里,文修之站起身,笑脸相迎,他十分客气,笑容和蔼而温暖:“边局长,米局长,又见面了。各位领导,这么晚了,可是什么风劳动你们过来了?”

    警官们也是面露笑容,客气地说:“深夜叨扰,很不好意思。文局长,许少校,打扰了。”

    众人一通介绍之后,许岩才知道,那个国字脸、一脸正气的中年便装警官就是公安局的米副局长。对这位先生,许岩是闻名已久了,却是第一次得见,他不由多看了对方几眼。

    众位警官里面,明显是米副局长是带头的,他打了个哈哈,声音宽宏而洪亮,很有感染力:“文局长,深夜叨扰,实在不好意思。但我们得到消息,说北城分局高良派出所出警的几名干警可能跟你们情报部发生点误会,被你们的人带走了。我们过来,就是想了解一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吗?”

    文修之恍然地“哦”了一声。像是他真的这时候才知道对方的来意。他连连点头,殷勤地说:“原来是这件事啊。米局长。这事,我还真了解一点。是这样的,今晚大概九点半到十点钟之间,我们中央七号专案组的成员许岩少校正在宾馆休息,突然遭到了你们北城分局高良所的五名警察的暴力袭击,要把许少校绑架走。。。”

    听文修之的用词十分刺耳,用上了“暴力袭击”、“绑架”这种词,几名警官都是微微蹙眉,面露不悦。但在场的都是有一定级别的官员,颇有城府,没人打断他。

    “。。。许少校的身份特殊,他不但是我们四局的现役军官,七号专案组的成员,也是军委特殊人才名单上的人,他负责的一项机密调查项目十分重要,连中央首长都是在密切关注的,所以。对这件事我们十分重视,已把那几名警员请回我们局里问话了。我们本来以为,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没想到。惊动了各位领导过来。。。呵呵,呵呵!”

    文修之打了两个“哈哈”,脸上笑吟吟的。仿佛真的很开心。

    与文修之略带夸张的欢快表演相比,公安局官员们的脸色就显得沉重了。米副局长蹙着眉看了一眼许岩。沉声说:“文局长,你这说法。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这位许少校。。。我看着年纪也不大,是你们情报部的现役少校,那也罢了,但你说他还能主持国家机密专案的调查,还是军委的特殊人才——这个,是不是有点夸张了些?许少校再能干,但在这年纪,只怕不会有那么大的成就吧?”

    米副局长此言一出,文修之嘴边已经露出了微笑——那是一种猎手看着猎物落网时候的得意笑容,他很诚恳地说:

    “米局长,这个事,您可能不是很了解。许岩少校年纪虽然小,但他可是——咳咳——这里都是我们公安系统的领导,说点涉密的事应该不要紧吧?

    许少校是国内f病毒狂化症处置方面首屈一指的专家,拥有特殊本领,对国家贡献巨大。就像我们前两天抓到的一级通缉要犯王中茂,这追捕方案就是许少校制订的,也是许少校亲手将那通缉要犯擒杀。可以说,在案件侦办中,许少校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他的神奇本领,我们的边局长和南城分局的齐局长都是亲眼见到的——两位领导,你们说说,我文修之刚刚说的,有没有吹牛说谎?”

    边副局长和齐斌局长对视一眼,都是面露苦笑。边副局长点点头:“文局长说的没错,许少校确实不是一般人。他的特殊本领,我们是亲眼看到的,堪称神技,文局长说许少校是专案组里的重要成员,这应该不会有错吧。”

    齐斌也点头,简单地说:“许少校确实是f病毒专案组成员,这是真的,没错。”

    两名局长此言一出,举座震惊。文修之对许岩再怎么吹捧,大家还可以当他是在为自己的属下吹牛,但边副局长和齐斌是公安系统的自己人,没理由帮着文修之一起撒谎的。

    米副局长又看了一眼许岩,他的笑容已是有些僵硬了——同样是违规执法,对着一个普通军人违规执法和对着一个有密级身份的国家专案调查人违规执法,这两者的性质可是大不相同的。许岩的身份一摆出来,米副局长就知道糟糕了,自己今天可是撞上铁板了!

    谁都没想到,这个看着年纪轻轻的小军官,竟有这么了不起的履历,搞不好,这“危及国家安全”的罪名,还真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但米副局长毕竟是久经宦海,惊讶之后,他迅速稳住了阵脚,沉声道:“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文局长,您不说的话,我还真看不出来,原来小许同志竟这么了不起,为国家做了那么大的贡献。先前我们看着小许年纪小,还真是多有失礼了!”

    说着,米副局长站了起身,很认真地向许岩敬了一个礼,肃然道:“许少校,今晚我们的干警在执法过程中对您多有冲撞和得罪。真是很对不起了!作为他们的上级领导,在这里。我要对您表示郑重的道歉,请求您的原谅!请您放心。回去以后,我们一定按内部纪律条例,对那几个犯错警员进行处分,并勒令他们对你进行诚恳的赔礼道歉!”

    看着米副局长对自己这么认真地道歉,许岩真愣住了,他起身,给米副局长回了一个礼:“米局长,您客气了,不敢当的!”

    文修之看着他们。嘴角浮起了冷笑,他很客气地插口说:“哎,米局长您何必这么客气呢?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们都知道,害群之马,哪里都有,京城公安局那么大的系统,上万警员呢,你们当领导的也没办法一个一个管教是不是?那么多的警察,中间出了几个败类。也怪不得你们,哪里用得着米局长亲自道歉?这是那些犯罪警员个人的问题,怪不到诸位领导头上,这个道理。我们还是懂的。

    米局长,您真的太严于律己。分明不是您的错,您也要责怪自己。您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这种勇于担当的高风亮节。我们都很钦佩,今后要多向您学习的。”

    文修之的这番话说完。在座众人都是脸色微变。能在公安系统这么高手如云、竞争激烈的单位当上领导的,哪个会是等闲之辈?虽然文修之说得很客气,一再为米局长唱赞歌,又是“高风亮节”,又是“严于律己”,但在座众人都是听出来,其实文修之这番话的重点还是只有两个:第一:你米局长的事归你米局长自己,那些犯事警察的事归他们自个,你米局长的道歉只能代表你自己,救不了他们;第二:文修之也是再次强调,那些犯事警察是‘害群之马’,他们的性质其实是“犯罪分子”,而不是米局长所说的“犯了错误”。

    米景的脸色微微一冷,他转向文修之,语气中带着一股寒气:“文局长说要向我学习,我是担当不起了。不过,我也有些疑惑了:文局长口口声声说我们的干警犯罪了,这个,我却是想不通了:他们到底犯什么罪了呢?”

    文修之也是哈哈一笑:“米局长这是在考我了,您是多年的老公安了,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起来了?涉嫌绑架和谋害现役军人,这就是他们的罪了。”

    “不会吧?文局长,你开我玩笑吧,我们的警员奉命出警,正常执行任务,怎么就变成绑架和谋害了呢?文局长,你这个说法,未免也太骇人听闻了吧。”

    “这个,自然是有根据的:当时,我们许少校已经出示了证件,明确了自己现役军官的身份,但贵局的干警并没有依法通知京城警备的纠察过来处理,而是企图用暴力手段想把许少校带离,还用枪威逼我们许少校,只是因为我们许少校极力克制,才没有发生流血事件。

    这种使用暴力企图将许少校从住处带走的行为,这是明显的暴力绑架行为,再加上贵局警员在其过程中不正当使用警枪的行为,我们认为,这几名警员对我们的许少校怀有极大恶意。鉴于许少校的敏感身份,我们认为,把这几名警员今天的行动和他们的用意给调查清楚,这是很有必要的。”

    米副局长摇头,他说:“文局长,虽然说现役军人的刑事案件管辖权限是在部队,但按照刑事诉讼法的有关规定,在一些特殊的紧急情况下,地方公安机关是可以扣押现役军人的。。。”

    文修之爽朗地笑起来了:“米副局长,你都知道,那只是特殊的紧急情况下的措施,但问题是,今天的情况,符合这种特殊紧急情况吗?

    我们的许少校,涉及重大的人命案子吗?没有,不过打一个巴掌的民事小纠纷而已!他有畏罪潜逃的迹象吗?没有,他照旧好好地在宾馆房间里休息——所以,米副局长你说的特殊情况下的紧急措施,那是不适用于今晚情形的。”

    米景微微蹙眉,关于许岩今晚的情形到底适不适用特殊情形下的紧急措施,那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要争起来,他有好多的理由,但问题是,这样的互相争吵。有什么意义呢?就像文修之说服不了自己,自己也说服不了文修之。双方僵持不下,最后那几个警察还被情报部扣着。如果他们说出些不利于自己的话,那时候,自己就很难堪了。

    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南城分局的齐斌副局长——今晚事件的发生地是在北城区,其实跟齐斌这个南城分局副局长毫无关系的,只是米景知道,齐斌跟文修之关系不错,俩人都是大院里一起长大的,今晚请齐斌过来,就是为了陷入僵局时候请他出来缓和气氛的。

    看到米景求助的目光。齐斌微微蹙眉——他其实是不愿意做这中间人的,米景跟文修之之间的矛盾,他并不想参合进去。但今晚的事,他实在是没办法推脱了——有五个警察被情报部抓了,这已不是米景个人的事了,这是关系整个京城公安系统脸面的公事。这种时候下,他若是不肯出手帮忙,那肯定会落个“不顾袍泽情谊”的坏名声,在上面的领导看来。对他的印象肯定好不到哪去的。所以,尽管他不愿意,还是不得不跟着过来了。

    齐斌干咳一声:“米局长,文局长。今晚的这个事到底该如何定性,到底是违规执法还是暴力绑架,我觉得吧。那是该留给律师和法官们去谈的事——现在,我们不谈这些。不谈这些法律上的事,我们就谈我们两家之间的交情。

    老文啊。我们京城公安局,跟你们情报部,可是多年的合作伙伴了啊!这些年来,我们两家合作的案子,那可不是十件八件的事了吧?平时,你们四局有什么紧要案子,一个吩咐下来,我们京城公安系统什么时候不密切配合你们啊,要人出人,要枪出枪?

    就拿这次的王中茂案子来说,自然的,抓到王中茂,最大功劳肯定是你们的,你们主持了调查,许少校亲手杀了那怪物,但我们公安局在其中也是出力不少吧?为了搜查线索,我们的十六个分局、三百多个派出所全部出动,动用了几千警力,一条街一条巷地盘查摸排——虽然说你们四局的人很能干,但你们总不可能去充当户籍警去走完全市那么多的街道社区吧?我们的干警那么辛苦,咱们公安系统,就算没个功劳,那也总也得得个苦劳吧?

    我们——京城公安局和你们情报部——可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啊,就算因为工作上的疏忽,发生了什么误会,总有个商量的余地吧?说顶天了,不就是我们警员冒犯了许少校吗,这又不是杀人放火的大罪——就算我们真的犯了错,大家就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地把这事给处理了吗?”齐斌语重心长:“老文啊,打今后起,你又不是跟我们不见面了,是吧?”

    自打进屋以后,齐斌一直保持着沉默,但他一开口,那词锋却是异常地犀利,文修之竟有种无法招架的感觉,他苦涩地望了许岩一眼,给了许岩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然后,他苦笑着对齐斌翘起了大拇指:“齐老二,你的嘴皮子太厉害了,我拿你没办法。”

    齐斌笑笑,却是步步紧逼:“哪里啊。。。老文,今晚的事,你们可打算怎么处理呢?”

    文修之叹口气:“边局长,米局长,既然你们这么多领导过来了,那我还有什么话好说?这面子,那是一定要给的。这样吧,明早天亮之前,我们一定放人,行了吧?就按你说的,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我们简单问个话,如果确实没什么特别的事,那这件事,我们不立案,不记档,这样行了吗?”

    齐斌和公安局的几位领导都松了口气——能把冲突这样解决,那也可以算是圆满了。难得文修之这么给面子,当下,众人都说了一些感谢的话,感谢四局和文局长的支持。

    事情圆满解决,于是皆大欢喜,公安局的官员们纷纷纷纷告辞而去。米副局长踌躇了下,对同伴们说:“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要跟文局长商量的。”

    在座众人都隐隐知道,因为文修之设局抓了南城丁三,米副局长跟文修之是隐隐有些矛盾,这时候米景自请单独留下,那多半就是要谈判了。这种事情,没人想参合进去,大家都是嘻嘻哈哈地装糊涂,一溜烟地走掉了。

    于是,客厅里就剩下文修之、米景和许岩三个人了。走了好多人,客厅里显得空荡荡的,异常安静,也没人说话,气氛一时间显得很尴尬。

    但很明显,文修之和米景二位都是定力很深的高手,我们的高级干部都是特殊材料制造的,他们的定力异常深厚,这点小事,他们是不会觉得尴尬的。

    许岩本以为,那帮无关的闲人走了,米景和文修之就该开始一五一十地开始谈判讲条件了,但很明显,他低估了咱们的领导的耐性和定力了,现在,米景和文修之仿佛是在比拼谁的“闭口禅“神功修炼得更高深一样,谁都不肯先开口说话。(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节 摊牌

    米景坐在沙发上,低头抽烟,他一口接一口地闷抽,一口下去那香烟就下去了一大截,却是几乎不吐出来,那烟灰颤颤的长长的一条,看着都让人惊讶。

    文修之则是坐在靠近落地窗前的沙发上,他时而看着窗前的京城街景,时而又瞅着自己的手机,不时按着键盘,在跟人微信聊天,目光却是始终不看坐在沙发上的米景。

    这种沉默足足持续了三分钟,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连坐在旁边的许岩都感觉很不舒服了,在座位上扭来扭去了,两位局长却还是照旧在那各忙各的——文修之看手机聊天,米景在抽烟,抽了一根又一根,房间里烟熏雾绕的,满是浓重的烟味道——看这两位的架势,好像他们能保持这个姿势直到天亮。

    许岩看着他们两位,实在是按捺不住了——你们二位要显摆定力,我不反对,但你们不要到我住处来显摆啊!再给你们这样较劲僵持下去,老子直到天亮也别想睡觉了!

    “咳咳,文局长,米局长,你们是不是有话要说?有什么要说的,就赶紧说了吧,你们占在这儿又不谈事,耽误时间啊,回头我还得睡觉哪。”

    许岩此言一出,两位局长都朝他望了过来——文修之倒没什么,他跟许岩一向是随便惯了,更过分的话都说过,这点话就不算什么了。倒是米景显得很惊讶,他不很明白,区区一个小少校。如何敢在四局局长文修之面前如此放肆?

    不过,也好在许岩插了一句话。僵持局面才算是有了结果。文修之和米景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他们像是第一次在房间里发现对方一般。都是在点头说:“是啊,是啊!时间不早了啊!”

    米景顺手把手上的烟给捻灭了,他望了一眼许岩,把探询的目光投向了文修之,说道:“文局,您看,是不是让小许出去帮你买包烟。。。”

    文修之很干脆利索地摇头:“这个就不必了。岩老弟是我过命的兄弟,也是我家老爷子认的干儿子,我跟他。是不分彼此的,有什么事,当着他面说也是无妨的——其实,这件事,米局长你要谈的事,我估计,该是跟岩老弟也有关系的,当着他面说,没问题的。”

    听文修之说许岩是文老认的干儿子。米景显然真的吓了一跳——他当然是知道文老的身份和地位的,建国前老一辈革命家和元老,硕果仅存到现在的,也就文老等寥寥数人了。文老虽然退隐多年了也不怎么理会闲事了。但他毕竟从政多年,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在国内政界的地位。那是犹如擎天巨柱一般,没有任何人敢轻视的。自己虽然是京城公安局的副局长。放常人眼里也是位高权重的角色了,但放在文老那个层面。那是根本不够看的。

    既然文修之亲口说了,许岩是文老收的干儿子,这件事该不会有假了。这样的话,许岩文老干儿子的身份,那地位就不容小觑,无论按官场规矩还是圈子规矩,他都有资格与自己平起平坐了。

    米景脸上迅速堆起了笑容,他对着许岩点头致意:“真是没想到——小许啊,先前不知道,我还以为你只是文局的普通下属来着,真是多有失礼了。文局长,其实,我跟你们文家,那也不是什么外人。文局可能不知道,我的舅舅石南,现在在滨江省当政法委书记,在文书记手下工作,他可是一向很尊重文书记的。”

    “哦,是吧,”文修之淡淡笑道:“这个我倒没听大哥说起过,回头我要问问他去。”

    他也明白,米景这么说,其实就是暗示:他的舅舅是紧跟自家大哥文安然的,这么算起来,他其实也算跟文家是有不浅渊源的外围嫡系了,算是文家的外围势力。文修之虽然说没听过,但他心里却是信了七八成了——冒认文家嫡系,这种事,是不能随便开玩笑的。尤其是自己可以随时跟大哥对证的情况下,对方应该不敢撒这样的谎的。

    既然认过了身份,对方算是半个自己人了,文修之的表情也缓和点了,他笑吟吟地捻起一根香烟,米景很凑趣地过来,弯着腰马上帮他点上了,文修之点点头,问道:“米局长,你说有事要跟我商量,不知是什么事呢?有什么事,我能为米局长您效劳的呢?”

    米景连连摆手,把一双手摇得跟鸡爪疯似的,他连声说道:“文少,可不能这么说,千万不能这么说。我老米算什么东西,也敢让文局为我效劳?呵呵,该是我为文局您服务的。

    不过,我这趟过来,确实有些事情,想要跟文局您沟通的。我觉得吧——当然,这是我的个人感觉,也许错了也不一定的——我觉得,文局您好像对我有些什么成见,这里面或许有些误会?

    我自己觉得吧,我一向对文老、文书记和文局等文家的几位都很尊敬的,凡是有能尽力的地方,我都是尽心尽力的——平时,凡是四局打的招呼,我都是不折不扣地执行的。

    我想,也许在什么地方,我有什么疏忽或者做得不对的地方,得罪了文局,让文局您觉得不满意的。。。所以,今晚我就冒昧上门来,请文局明示了:不知我是在哪里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惹得文局您生气了?还请文局明示,我今后也好改正是不是?”

    文修之“呵呵”一笑,表情却是显得有些阴冷:“米局长这么说,看来,今晚,你是要上门来兴师问罪,要跟我讨个说法了咯?”

    米景又吓了一跳,他的腰弯得更低了,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样想。。。正确地说,我是来负荆请罪的。请文局千万不要误会了!”

    米景已经把态度放得很低了,但看着。文修之可是并没有原谅他的意思。文修之冷冷一笑:“米局长,俗话说。欲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还不清楚吗,还需要我来提醒你?”

    米局长一脸的苦相,他可怜巴巴地说:“文局长,我真的不知道。。。”

    “那就好吧。”文修之淡淡说:“我们就从今晚的事情说起:米局长,今晚的事情,你倒是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来着?”

    米景微微尴尬。但他还是沉住声气:“文局,这个,我刚刚已经解释过了,今晚的事情纯粹是一场误会。。。我们的干警正常出勤,但和许少校之间发生了一些误会和冲突,这个。。。不是什么大事吧?”

    “哈哈,误会?正常出勤?哈哈!”文修之昂头笑笑,然后,他笑容一敛。沉声道:“米局长,我不是干你们公安这行的,也不懂你们的规矩,但你倒是跟我解释下。不过打了一巴掌这样的小纠纷,什么时候变成了刑事故意伤害案件,要动枪抓人?米局长。你跟我说说,这几个出勤的警察。是谁叫来的?”

    文修之咄咄逼人,米景耷拉着脑袋。尴尬难言。

    他想解释,但在他开口前,文修之已厉声说道:“米局长,如果你还是不开诚布公,再打算再说这种废话,那我看——夜已经深了,大家都需要休息,米局长您就请回吧!”

    米景一愣,然后,他颓然地苦笑:“好吧,文局长,我承认,今晚的事,确实是我的错。。。”

    “明知道许岩是我部下,你还指使警员,想把他强行带回去,米局长,我很奇怪,你那时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你是冲我来的吧!?”

    文修之冷笑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米景,看他如何作答。

    在文修之的逼问之下,米景很明显地显出了踌躇和迟疑——本来,米景已经打定了主意,决计不能承认自己跟丁司长一家的勾结;但刚刚,文修之的透露,给了他极大的打击:那许岩,居然是文老认的干儿子?

    那就麻烦了,自己的干警想强行带走一个四局军官,造成军警冲突,这倒没什么,米景相信,自己还是能压得住的。但问题是,要带走的那个人是文老的干儿子,那事情的性质就截然不同了,这就是自己跟文家之间的私人恩怨了!

    一瞬间,米景已经想得明白了,他知道了,今晚可算是自己的最后机会了!如果今晚,自己不能给文修之一个满意的答复,文家是决计不会放过自己的——文修之答应齐斌的,只是放过那几个出勤干警,但可没说就此不报复自己了。甚至为了这件事,退隐已久的文老亲自出面,那都不是不可能的事!

    今晚,自己跟文修之开诚布公地沟通,取得谅解,自己说不定还有一条生路;但若是自己一直顽抗到底,真等到文老出面的话,那等待自己的,也就是等着被碾压成粉了!

    米景心思精明,马上想到了——其实到现在,坦不坦白,对自己已没什么区别了。就算自己顽抗到底不肯承认,可是到了文老的那个层次,人家已经不用跟你讲什么法律和证据了,那已是自由心证的领域了,文老觉得你是故意跟文家过不去,那你就是故意跟文家过不去,那时候,自己就算想全身而退都难了,就等着卷包袱去纪委报到吧。

    想到这里,米景马上醒悟,他全身冷汗淋漓,低声说:“文局长,这件事,我要向你们做认真检讨的:今晚,是发改委丁泉司长找到我,求我出动警员,给许少校吃点苦头。因为我跟丁泉是老朋友了,他的面子,我不好推脱——我那时候也是糊涂了,也不知道,许少校原来是文老认的干儿子,所以,就一时鬼迷心窍,答应了丁泉的要求,安排高良所过来找许少校的麻烦。。。”

    文修之摇头,淡淡说:“只怕不只找麻烦这么简单吧?你的警员一定要把许岩带回局里,这件事,你是什么居心,你需要我说出来吗?”

    既然已经服软认输了,米景倒也爽快。他很痛快就承认了:“没错,丁泉跟我说了。让我找借口把许岩少校给安排个故意伤害的罪名,这样的话。他们也好据此跟文局长您谈条件,好想办法把他们的小孩丁帅从四局那边救出来,我也是想帮朋友救人,也没想到——呃,反正这件事,我一念之差,确实做得差了,文少您要罚要打,我都认了!”

    文修之点点头——米景这么爽快地坦白了整个过程。这倒让文修之颇有几分意外。他他望向旁边的许岩,问道:“岩老弟,这件事牵涉到你,你是主要的受害者,你说说你的意见吧,看看要怎么处理才好?”

    许岩一愣,他微微沉吟——虽然米局长曾指使警员去抓他,但因为他肯老实坦白,许岩倒是对他没多大的恶感。他主要的反感还是集中在丁司长身上,他沉吟着说:“文哥,我没什么意见,这些事。我也不怎么懂,你做主就是了。不过,我看着这位米局长的态度。还是蛮诚恳的。”

    听了许岩的话,米局长向他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过去——现在。他可是知道许岩的分量了,他为自己求情——尽管是很委婉的那种求情。文修之总也要给点面子的。

    文修之微微沉吟,轻轻点头,然后,他问米景:“米局,你平时不怎么喜欢上网吧?”

    听了文修之的话,米景一愣——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说到上网了?虽然不明白,他还是很配合地答道:“文少,您说得是。上网是年轻人的玩意,我确实不怎么懂的,就连平时的公安内网文件,我也是不怎么懂用,都是让秘书打好了给我看的。”

    “嗯,这就没错了,难怪米局长你连今天的热门新闻你都没注意看到。。。我估计,米局长你的部下也不敢跟你说这事吧。”

    他向米景招招手:“米局长,你过来一下,看看这东西。”

    尽管文修之那伸手一招的动作显得很轻浮,但现在是形势比人强,米景也不敢跟他计较,而是乖乖快步过去了。文修之把自己的手机拿给他看,沉声说:“这是激浪网今天的头条视频,是路人街拍的。。。点击量已经超过三十万了,评论也有一千五百多条了。。。米局长你先看了再说吧。”

    米景接过手机,看到那视频,他先愣了一下,望向文修之:“这个,是?”

    文修之淡淡说:“这是今天中午,我们拘捕丁帅的过程,被经过的群众拍下了视频。。。米局长,你先看,看完了我们再说。”

    米景点点头,点开了那个视频。开始时候,他还是不动声色的,但看到丁三被擒拿以后的情节,米景的脸色就变了,先是变得苍白,继而变得通红。

    “哼,你个臭当兵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你要知道,京城市公安局的米副局长可是我认的干叔叔来着,他要弄死你这个臭当兵的,那就是一根手指头就按死你了!快放了我,否则到时候我要你死!”

    “这还有假的?你查我的手机通讯记录,我刚刚打出去的那个电话,就是米副局长的号码!”

    “我跟米局长的关系,那可不是一般的关系,他老婆可是我认的婶子来着——我告诉你的,我的夜总会里,米局长可是也有干股领分红的!你还不放了我,米局长肯定要生气的,到时候,你就死定了!”

    听着手机视频里传出来的丁三那嚣张的叫骂,米景的一张脸变得又白又红,十分精彩。这时候,他才终于明白,谈话时候,文修之那淡定的底气到底来自何方了——对方是真的有杀手锏,随时能要自己性命的!

    米局长官至正厅,久经宦海,他深知一个道理,到了自己这个级别,想要一个官员彻底倒台,那已经不是简单的事了,必须要具备两个条件:第一,要得罪了上层的大领导;第二:必须要有拿得出手的罪名。

    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自己得罪了文家,这倒没什么,只要自己走得稳行得正,文家抓不到自己的把柄,文家能量再大,也不能把自己无缘无故地弄进监狱里,顶多也就是把自家从公安系统调离,或者把自己从实职调成闲职——这虽然也是仕途的重大打击,但倒是不至于有人身危险。

    但现在看到这份视频,米景就知道,情况是完全不一样了。随着这份视频在网上传播,自己肯定会引起纪检监察部门注意的。到时候,文家甚至都不要如何推动,适当的时候,文老爷子只要轻描淡写地说上一句:“京城公安局有个姓米的,最近好像在网上很出名啊?这个人,影响太恶劣了,是不是该查下,看看到底有没有问题。”

    有这么一个视频放在网上,自己本来就已是处在悬崖边上了,再加上得罪了文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对方甚至都不用费力气的,只要顺手一推。。。到时候,自己就真的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节 求情

    想到那可怕的后果,米景脸色发白。他抹了一把脸,感觉手上又湿又腻,全是汗水。递手机还给文修之的时候,他的手都在颤抖的。

    文修之淡淡地望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仿佛是在欣赏他的绝望和恐惧。

    米景额上冷汗淋淋,把头发都给沾湿了。他哀求地望着文修之,沙哑地说道:“文少,求求您,救我一次!只要你放过我,下半辈子,我做牛做马来报答你!”

    文修之笑笑:“米局长啊,你先前得罪我的岩老弟,又打算算计我,按理说,我不给你落井下石就算是好的——我却是为什么要救你呢?你给我个理由先?”

    米景一下子哽住了——是啊,文修之说得没错,对方为什么要救自己呢?自己先前和着丁司长合伙算计文修之,就算对方心胸开阔不记仇,这就算是最了不起了,怎么可能会对自己伸出援手?以德报怨,这可不是官场的规矩,官场上习惯的规矩可是一报还一报啊!

    犹豫了下,米景说:“文少,您放过我,下半辈子,我好好做事报答您!在京城公安里,我也算是老资格的了,在京城的黑白两道,我都认识不少人。有我在这边,你做什么事都方便不是?”

    文修之淡淡笑着,却是摇头:“我们文家,要在京城公安局里找人做事和帮忙,那还是难事吗?我们根本不缺人,相反的,你们倒是有很多人想着要跟上我们才是。”

    米景被哽了一下。想了一下,他又说:“文少。我认识一些朋友,他们手上有几单建筑工程。都是价值几个亿的大项目。如果文少你有朋友是干建筑这行的,我可以帮着联系,做成了,起码超过一个亿的利润——就算文少您图省事,不想操那个心而转包出去,起码也有三两千万的中介费了!”

    文修之淡淡笑笑:“我们文家不是富豪,但也不图这点钱——老爷子交代过我们,房地产行业的事,我们不能沾的。否则回去就家法侍候。如果我们肯碰这个,不知多少人要给我们干股,我们几兄妹都早成亿万富翁了,也不用等米局你了。”

    米景连连点头:“是是是,文老爷子高风亮节,委实让人钦佩啊!老一辈革命家的风范,真是让人望而弥止啊!”

    然后,他挤出了一张苦瓜脸,苦笑着说:“但是。文少,您不要钱也不图权,您的眼界实在太高了,我是个俗气的人。也就这点东西拿得出手了,您什么都不要,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办好了。要不。您给我指点一条明路,可好?”

    文修之哈哈一笑。他指着许岩说道:“米局长啊,你算是说对了——我不图钱也不图权。我图的是什么?我图的就是个面子!现在,我文修之的干弟弟,在京城被人欺负了,他的女朋友被人调戏了,甚至连我自己都挨打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好?”

    一瞬间,米景就迅速领悟了文修之的意思,他挺起身来,斩钉截铁地嚷道:“文少,就该好好收拾他们了!

    姓丁的那家人,全都不是好东西!那个小崽子丁帅就不说了,整天的胡作非为、欺男霸女,吸毒养娼,无恶不作,整个就是一个五毒俱全的黑社会头目,我们南城分局那边早有很多关于他的举报资料了!

    文少,我觉得,您抓了那个小崽子丁帅,那真是大快人心的好事,不少群众都为此拍手称快的,但我觉得,您做的这还不够,还得要除恶务尽啊!

    丁帅之所以能这样作恶多端,完全是倚靠了他老爸丁泉!他老爹丁泉,是经济部的副司长,他的级别不高,但权利却是很大,掌握着很多重大项目的审批权。

    我可是亲眼看到过的,在他办公室里,那些地方上来跑项目的市长啊市委书记啊,往往连凳子都弄不到一张,只能站着跟他说话。丁泉在经手很多项目时候吃拿卡要,索贿受贿,情节非常恶劣,给国家造成了巨大损失,这些情况我都是很清楚的。。。”

    文修之问道:“很清楚?你怎么知道的?你们公安局,难道还管行贿受贿这单的事吗?这该是纪委和检察院管的吧?”

    饶是米景久经宦海脸皮奇厚,但被文修之这么问了一句,他还是忍不住脸色发红,他低声解释说:“有些项目,地方上的领导是找到我,托我去跟丁泉沟通的,很多条件,他们都是通过我来谈妥的。。。虽然我不直接参与,但内情也是知道一些的。”

    文修之淡淡一笑——看米景那期期艾艾的表情,他就猜到了,米景介绍的这些项目,他介入的程度恐怕不会只是“介绍一下”。不过,文修之也不打算揭穿他,他淡淡说道:“哦,米局长,你说的都是哪些项目啊?”

    米景迟疑了下,他看看许岩,他走近来凑近了文修之的耳边,小声地嘀咕了几句话,他说得很小声,饶是许岩耳力过人,也只隐约听到几个零碎的词:“。。。武北省的。。。石化项目。。。改造二期。。。安西的。。。废旧回收环保发电。。。还有冶金矿冶炼项目。。。煤炭国企。。。这些年,光是我介绍的项目,丁泉起码就。。。”

    文修之看着米景,目光闪烁,神情里也看不出是喜是怒。米景不敢与文修之的目光对视,他盯着自己的脚尖,屏住呼吸,神情紧张,心下忐忑。

    过了好一阵,米景才听到文修之清晰的声音:“米局长,如果要让你去揭发丁泉的犯罪事实,你敢不敢?”

    米景身躯微微一震——尽管早有预感了,但亲耳听到文修之这么吩咐,他还是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米景当然知道。要揭发丁泉的贪污受贿事实,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自己也身卷其中。如果自己真的要去纪委反映丁泉的问题,那得罪的可不是丁泉一个人——这案子闹起来。不知会有多少人涉案,还有地方上那些托自己找丁泉疏通办事的官员——这可不是一个两个人的问题了。到时候,这些人,他们可要把自己给恨死了。

    但他也知道,如果不照文修之的话去做,自己根本就过不了关。丁泉不死的话,自己就得死。必须要干掉丁泉,这就是自己要投靠文家所必须要付出的投名状了。答应文修之,自己去揭发丁泉。傍上了文家,自己还有一条活路,说不定还能就此柳暗花明有新的发展;若是不答应的话,就凭丁帅那个当街喊话的录像视频,只怕自己马上就要粉身碎骨了。

    米景闭上了眼睛,他在心里喃喃说:“老丁,你可不要怪我无情无义了——都怪你,没管教好你那兔崽子,当街这么众目睽睽之下乱叫。害得我险些完蛋了。。。没办法,就怪你自己自己找死招惹了文家,还险些害死了我——是你先连累我的,我只是自救罢了!”

    米景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是下了决心,他咬咬牙,认真地说:“没问题!文少。你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行。那么,米局长。今晚回去,你立即写一份检举丁泉的材料出来,明天上班之后,你交给我,时间上足够了吧?”

    米景很爽快地答应了:“没问题,这材料,我今晚就整理,还有相关的证据,我都交给您!但是。。。”他犹豫了下:“文少,这些项目,我在中间也有份介绍和参与的,该不会追究我的责任的吧?”

    文修之摇摇头:“米局长,亏你还是个公安局长呢——抗拒从严坦白从宽的道理,你就一点不记得了?我们的政策,一向是只诛首恶,胁从不问;而对那些幡然醒悟,悔过自新又有立功表现的被胁从人员,组织上是不会多加追究的,这个,你尽可放心好了。”

    得了文修之的这句话,米景才算放下心来——他当然知道,政府确实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但自己能不能享受这政策,能从宽到什么地步,这还是要看文家准备拉自己到什么地步了。该判三年的只判一年,那也是从宽,但对自己来说,这个“从宽”就是毫无意义了,自己豁出身家性命去揭发丁泉,是为了自救逃生,可不是为了陪他一起坐牢的。

    接下来,米景还陪着文修之聊了好一阵,这时候,文修之也放下了那张时常冷笑的面孔,和煦可亲地与米景谈了好一阵,安抚他紧张又忐忑的心情。俩人聊了半个多小时,米景才终于告辞而去,文修之送他一直送到了门口:“米局好走,我就不送了。”

    米景点头哈腰:“不敢当,文少您请留步,留步!”

    送走了米景,文修之回到房间里,坐回许岩跟前——在文修之和米景的整个谈话过程中,许岩一直没出声,只是担当了背景的角色,安静地倾听。

    望着许岩,文修之问道:“怎么样,刚刚的,你都听了,岩老弟,你可有些什么感想?”

    许岩叹了口气,他摇着说:“经了今晚的事情,听了你们的话,我只是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我还是不要从政了,我根本就不是那块料。”

    文修之哑然失笑,他笑道:“是不是觉得,我们这样**裸地谈利益,这样勾心斗角的,很是触目惊心,很肮脏,你看不下去?”

    许岩想了一下,承认道:“确实有些不很习惯,不过倒不是很难接受。我一个从国外留学回来的老师告诉我,世界上的一切事物运行和发展都有它应有的规则,事情既然是这样的,那就必然存在导致它会成为这样子的客观原因。

    我们喜欢也好,厌恶也好,这个客观原因不会随我们的意愿而更改,于是——事情既然是这样的,那就不会是别的样子。”

    听许岩这么说,文修之微微蹙眉,他想了好一阵,才缓缓点头:“事情既然是这样,就不会是别的样子?你说得好像很高深。不过,倒是有点意思来着。你的那个老师。倒是蛮有意思的人。”

    许岩嘻嘻一笑,他不好意思告诉文修之。这个从国外回来的老师,就是抢了他初恋对象的情敌,司徒笑。

    “文哥,这样的话,你打算要怎么对付经济部的丁。。。什么了?”

    “丁泉。”文修之帮着许岩说出了那名字,他望着许岩,淡淡地说:“要怎么对付他,这就要看兄弟你了——对丁三,你觉得。要不要收拾他呢?”

    许岩点头,想到丁三当着自己面来抢自己女朋友的那嚣张嘴脸,他就从心底里泛出了恨意,他咬着牙说:“该收拾他!这种人,实在太可恶了!”

    “既然要收拾了丁三,那丁泉,我们就不能放过了。”

    文修之严肃地说道:“老弟,这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个事:我们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就做绝了!对于丁三这种人物,我们要么不管他,由得他去了,要不然。我们就把事情给做彻底了——不但要把那小的给弄进去,他的老爹,我们也不要放过。不然的话。丁泉怀恨我们,他又在这种关键部门上。将来说不定会找到机会来报复我们。。。”

    “报复?”许岩诧异道:“文哥,您下个月马上就能晋升将军了。文大哥也是省委书记,更不要说还有文老爷子这样的泰山北斗坐镇着,丁泉不过是个副司长,他有什么能力报复呢?”

    文修之淡淡笑道:“老爷子经常教训我们:不要轻视任何人,尤其是那些对我们仇恨入骨的敌人。仇恨会让人失去理智,能做出很多匪夷所思的事。

    按照官场的正常规矩,丁泉这一家,那肯定是不能跟我们比的,他也拿我们家没办法的——不过呢,怀恨在心的人,他们能做出的事,就不是我们正常人能想象的。如果按照正常的渠道无法报复我们的话——”

    文修之停顿了下,他冷笑道:“这些年来,官场上买凶杀人的事,我们又不是没见过!既然结下了死仇,我们就不会手下留情,留下那条毒蛇窥视着我们!”

    许岩颌首点头赞同,但在他的心里,却是微微泛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就为了跟自己在路上一场偶然的邂逅,就为了一场争吵,那位很有官威和气度的丁司长一家,就要面临家破人亡的惨剧了。不但他的儿子要被坐牢,他本人的仕途也要被中断,他本人——甚至连他老婆都要一起——要面临牢狱之灾。

    为了自己,现在眼看有一家人就要家破人亡?

    许岩心里泛起了一丝不安:自己是不是做得有点过分了呢?

    心里转着这个念头,许岩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异色,却是给文修之给看出来了,他笑笑,问许岩:“岩老弟,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做得有点过分?是不是觉得,心里有点不安,觉得太残忍了?”

    许岩也没隐瞒,他很痛快地承认了:“对,文哥,我知道你说的是有道理的,但好像又有点过分。。。为了我惹出这么多麻烦来,我觉得很过意不去。”

    “过分?”文修之哈哈一笑:“老弟,你不妨假设下,倘若丁三撞到的不是你,倘若这件事没有我们插手介入,他碰到的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只是一对普通的大学生情侣——你不妨好好想想,这事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哈哈,过分?老弟,你真是太善良了啊!”

    双方聊了一阵,文修之看看手表,告辞走人了,许岩送他一直送到了电梯口,然后,他回到房间里,还没等许岩在沙发上坐稳呢,只听“砰砰砰”的声响,房间的外门又响起了敲门声,许岩只当是文修之回转来要找自己呢,他快步走过去开了门。然后,他呆住了:出现在自己房门口的,却正是经济部的丁司长和他的老婆。

    呆滞了足足好几秒,许岩才反应过来,他冷冷道:“你们来干什么?”——同时,他探头出去往外面的走廊望了几眼,却看到走廊里再无旁人,丁司长并没带其他随从过来。

    看到许岩摆出一副冷淡的架势,丁司长低声“哼”了一声,倒是他的老婆陆琴还懂些礼貌,挤出笑容来说:“这个,许少校,这么深夜,打扰您了。请问,能耽误您一点时间吗?能让我们进去谈一下吗?”

    “我快睡觉了,没精神谈了,你们先回去吧。”说着,许岩作势要关门,但那中年妇人却是抢着一步跨进来挡住门口,她哀声道:“许少校,一会,就一会而已!我们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真的!求求你了,给我们一个机会谈下吧!”

    看着眼前的中年妇人,看着她哀求的脸,看着她眼角的鱼尾纹,许岩却是莫名想起远方的母亲,他心下一软,心下暗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刚刚在楼下时候呢,若是这对夫妇表现得有礼貌而不是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架势,那自己也会给他们一个攀谈机会的,那今晚接下来的很多事,说不定都不会发生;丁泉接下来的倒霉命运,说不定都是可以避免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节 恶心

    许岩用身体挡住了房间的门,他沉声道:“丁司长,这位女士,我觉得,没什么必要好谈的。如果二位是为我打人的事,刚刚警察已经来过了,有什么事,我们走司法程序处理就是了,没必要私下谈什么了。”

    丁泉和他夫人陆琴对视了一眼,都是困惑不解——对今晚所发生的事情,他们并不清楚。先前,他们打了个电话给在市公安局担任副局长的老朋友米景求助,然后米景叮嘱丁泉,赶紧把那被打的秘书送到医院去,开个验伤证明,这样公安局才好进行接下来的操作。

    丁泉依言而行,赶紧把他的随从杨明送去医院——因为他没留在宾馆,所以他也没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也没看到警员被军人带走的场景。

    丁泉一直等着,等着米景跟他说相关的事情进展,没想到等来等去等到快十二点了,他都没等来米景的电话。终于,他实在忍不住了,打电话给米景,结果对方不接电话,他再打电话过去时候,电话里的应答却是“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了。

    联系不上米景,丁泉顿时紧张起来——他是知道的,“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的应答,一般都是对方把自己电话加入黑名单屏蔽的后果——这种事,他自己也是经常干的,以应对那些求托自己办事的人。现在,米景突然对自己来了这么一手,这让丁泉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

    既然联系米景联系不上。丁泉就只有另找其他出路了。在他老婆的劝说下,他终于还是决定,豁出面子来再来找许岩接触。却没想到,对方依然是抱着这么冷淡的态度,将自己拒之千里之外。

    听到许岩拒绝相谈,丁泉心下愤怒——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一个小小的少校,居然也敢在自己面前摆架子说什么“没什么好谈的”!要知道,面对地方上来跑项目的官员。哪怕是副省级的官员对着自己也是要客客气气的,他哪受得了毛头小伙子的这个气!

    丁泉眉头微蹙,他沉声道:“小伙子。我年纪比你大,不妨说你两句:你不要这样得理不饶人,得饶人处还得饶人的!要知道,人的一辈子很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什么时候,你还有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呢?这件事,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你也不要把事情做绝了,留个情面,大家以后好相见,这不好吗?”

    丁司长在单位打惯了官腔训人,虽然是求饶服软的话。但他说起这番话来依旧是雄赳赳气昂昂,气势十足。让不明真相的外人听起来还以为他已经大获全胜了呢!

    听得丁司长这么说,许岩又好气又是好笑。对方这时候还敢气势汹汹地对许岩虚口恫吓,倘若不是在文修之那边得到了确切消息,知道丁泉已是时日无多了,许岩说不定还真要被他给唬住了。

    但现在,既然心里已经有了底,许岩自然不在乎他了,他笑吟吟地问:“丁司长教育得真好,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句话说得真是好。只是,这么好的话语,丁司长怎么没跟府上的公子说说?令公子前两天当街拦截我女朋友时候,他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

    令公子当时怎么说的?呃,我想想——哦,令公子那时候,可是很豪气地跟我说:‘你留个字号出来,不管你是谁的人,反正,你这妞,我是要定了!’他可是当面扬言就要抢我的女朋友走;今天令公子还当街拦截我,要非礼我女朋友,连出来劝阻的文局长都挨令公子打了——令公子怎么就不懂,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么可贵的道理啊?”

    丁泉和老婆对视一眼,双方都是无言以答——丁帅在外面的调皮和嚣张,这事情,他俩也是知道的,不过出于溺爱,他们夫妻也没怎么用心管过他,反正有他们夫妇俩的面子和一个市公安局副局长的朋友,自家的小孩也吃不了什么亏。至于别人家的小孩会被他们家的小孩如何欺负如何糟蹋,丁司长夫妇就漠不关心了——别人家的孩子死不完的,除非丁帅去杀人放火,其他的事情他们也顶得住——闹出事来,无非就是赔点钱。那些普通老百姓的受害者,拿什么跟经济部的司长去斗?

    没想到的是,这次,自家的小孩撞上了文家,这可是麻烦了!

    丁泉心下叫苦:儿子你这傻瓜,满街的妹子不去招惹,却偏偏抢许岩的,难怪人家对你怨恨这么大了,这就算不是夺妻之恨也差不到哪去了!

    若是寻常人家的女朋友,自家小孩抢了也就抢了,儿子多玩两个女人,丁泉和陆琴都不会在意的,但问题是,这女孩的男朋友是文修之的铁哥们啊!

    丁泉无言以对,陆琴尴尬地干笑:“这个,我想,小丁他也是闹着玩,他就是喜欢吹吹牛。。。不可能真那么乱来的。”

    许岩也笑:“呵呵,这可真是巧了,我也很喜欢‘开玩笑’——我们的文局长也是个‘开玩笑’的高手,他懂得很多各种各样的玩笑,到时候我们会找丁三好好闹着玩的。”

    听得许岩隐含威胁的说法,丁泉和夫人脸色微变,陆琴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她颤声道:“就算小帅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难道你们就不能原谅他一次吗?要知道,小帅的年纪还小,他还不懂事啊。。。”

    听得这话,许岩更加地冷笑了,他问:“请问这位女士,令公子小帅,他今年贵庚啊?”

    “啊,小帅还小,今年连三十都没到。。。他现在还不懂事,许少校,你千万别跟他一般计较啊。”

    许岩点点头:“我今年还没到二十岁呢——论起年纪,该是我更小吧?令公子还是非要跟我一般见识?这位女士。你们只准令公子跟别人一般见识,却不许人家跟令公子一般见识,这好像不是很妥吧?”

    简单的一句话。许岩说得绕来绕去,丁泉夫妇目瞪口呆,无语以对。

    说理说不过,求情又没那交情,陆琴委实无计可施了,她哀求地望向了自己的丈夫。丁泉干咳一声:“咳咳,好吧。许少校,我们不是上门来找你吵架的,我们是来赔礼道歉的。。。”

    许岩笑吟吟地打断他:“丁司长这气势——我怎么觉得像是我在赔礼道歉啊?”

    丁泉面色微红。他装着没听见许岩的话,继续沉声说:“许少校,或许,我们家小帅与你先前有些误会。都是年轻人嘛。谁错谁对现在也说不清楚了,但不管怎么样吧,事情既然发生了,那也没别的办法了,我们总不能改变过去了,现在要紧的是如何解决这问题,让大家都能得到好处。。。”

    “等下!”许岩越听越是不对劲,他说:“等下。丁司长!老实说,对如何解决这问题。我真的没兴趣,我要的只是一个公道。既然你说这事的对错已经搞不清楚了,那我们之间也没必要继续谈下去了。。。就这样,大家都晚安吧。”

    说着,许岩要用力关门,丁司长赶紧上前一步,伸手挡住了门口,他苦苦用力撑着门,喊道:“等下,等下,许少校。。。你等一下,我们再谈谈,再谈一下。。。”

    许岩放缓了力气,他苦笑道:“丁司长,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是非观念存在很大的差距,即使再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意义了——再谈下去的话,大家说不定越来越激动,搞不好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为了你也为了我,我们还是到此为止吧。”

    丁司长瞪大了眼睛,他瞅着许岩,激动地沉声道:“许少校,你不要说那些虚的东西,你到底要什么样才肯放过我家小孩,你跟我说就是了!

    不就是调戏了下你女朋友吗?我们赔钱还不行吗?你给我开个价,我给你!五十万够不够?不够的话,那就一百万!只要你出声,我丁泉就是砸锅卖铁,把房子车子都卖了也会给你凑够——只要你一句话,给我开个价吧!”

    许岩一晒——刚刚米景和文修之说话的时候,许岩也在场的,对于丁司长的底细,他也是清楚的。光是经过米景的手,这位丁司长就捞了偌大的好处,要拿一百万出来,哪至于要砸锅卖铁卖房子的地步?

    想到这里,许岩不由暗暗警惕:眼前丁司长那愤怒的表情,搞不好是装出来的?

    如果不是的话,丁司长的自制力就太强了,即使在愤怒之中,他也要极力表现他的廉洁,可见这种掩饰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了。

    冷静,克制,又极能演戏,这样一个拥有极强内在控制力的敌人,那是很可怕的。许岩隐隐明白,文修之为什么要把他们斩尽杀绝,毫不留情。

    他淡淡说道:“丁司长,你还是没听明白我的话,我要的不是钱,我要的是公道!”

    丁司长很激动地盯着他:“许少校,你我都是明白人,要说公道,这世上有很多样的公道,以命偿命,那是公道;以钱偿命,那也是公道!虽然我家小孩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你,但这件事里,你并没有什么损失,不要说死伤了,你连一根毫毛都没掉。现在,我们已经愿意拿钱来补偿你了,你还要如何呢?什么公道,不就是钱多钱少罢了!”

    对方话里,隐隐暗示着许岩仗势欺人,许岩却也是恼火了,他喝道:“丁司长,你家小孩到底干了些什么事,你这个做父母的,到底知不知道?”

    丁泉一愣,随即,他无所谓地说:“无非就是些年青人之间的意气冲突嘛。。。我知道,小帅对你的女朋友不礼貌,难怪少校你生气,这种心情我们能理解,但说来说去,年青男孩子,见到漂亮的女生就想认识,这也是人之常情——好吧,就算许少校你这当男朋友的不高兴,你让他走就是了,你也不要公报私仇把人送进监狱里吧!?年轻人,你的气量要放宽广一点,心胸不要那么狭窄嘛!”

    听丁司长还在强词夺理、轻描淡写,许岩怒极反笑了,他还记得丁三那时候的嚣张脸孔和言论——“兄弟,你留个字号出来,不管你是谁的人,反正,你这妞,我是要定了!”

    这样欺男霸女的恶棍行径,在这位丁司长嘴里,却是轻描淡写地说是只是“见到漂亮女生想认识”,他反而倒是指责许岩不该公报私仇把丁三给送进监狱里!

    许岩冷下了脸,他想起了文修之的提问:倘若那天,丁三碰到的人不是自己,不是自己这四局军官还有着文家大腿可傍的牛人,假若,丁三碰到的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大学男生和他漂亮的女朋友,那么,接下来,事情的发展会是怎样的呢?

    许岩眼冒怒火——事情接下来的发展,绝对会是那男生被丁三叫来的流氓同伙揍了一顿,躺在街道奄奄一息,而他的女朋友被强行带走吧?也许路人会报警,但对有着公安局副局长做“叔叔”的丁三来说,估计出警的警察也只会敷衍地把事情做一份笔录,然后往哪个抽屉底下一塞,从此就再无下文了。

    两个憧憬未来、风华正茂的年轻情侣,他们一生的幸福就这样被这个人渣给毁掉了!

    在文修之和许岩这样的实权派面前,丁三这种地痞只是蝼蚁一般被碾压的渣宰角色,不值一提。可是,对那些平凡过日子的老百姓,这种恶棍却能轻易践踏和伤害他们——倘若自己只是个普通老百姓,碰到丁三,自己能怎么办?

    对这位颠倒是非、逆转黑白的丁司长,许岩充满了反感——连跟对方说多一句话,他都觉得恶心。他想把对方赶走,但问题是,对方这样死皮赖脸地趴着自己的门,许岩却是连赶都赶不走他。

    文修之冷冷说:“丁司长,你以为金钱能补偿世上所有的东西,但抱歉,还是有些东西,你是买不到的。”

    “许少校,那你说,你自己想要的公道,那是什么?”

    “很简单:以牙还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就是我要的公道!”

    许岩冷冷说:“丁司长,抱歉,我说过了,我们的意见分歧太大了,我认为,令公子做的孽,还是由他自己亲身来偿还好了。虽然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但我还是要说:谁种下的因,谁就得那个果。如果做了错事,拿钱来赎就可以摆平的话——那我们国家还要警察和监狱干什么?令公子,他得到这个下场,那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在监狱里面受点教育,对他今后还是有点好处的。好了,丁司长,我也累了,不想再说了,我们就此晚安别过了吧!”

    看着许岩说完要打发人走了,丁司长也急了,他顶住了许岩的门,喊道:“两百万!许少校,两百万,只要你帮我到文局长那边去说情,不管事成不成,两百万都是你的!两百万,只要你一句话,只要你当我们的面打个电话,那就够了!”

    对他的问话,许岩的答复只是冷冷一笑。看到许岩的笑容,丁司长隐隐觉得不妙,他赶紧顶住门不让许岩关上,但也不知怎么回事,一阵无可抵御的巨力涌了过来,把他整个人推了出去,一直推到了走廊上。只听“砰”的一声响,客房的门猛烈地在他面前关上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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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大学生许岩邂逅神秘少女朱佑香, 从此走上了不再平凡的道路, 开始了他震撼世界的神奇经历!卫世者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卫世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卫世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