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青稞过敏
想到此处,嘤鸣心里闷沉得慌,于是端起酒盅饮下了满满一盅鹤年寿酒。
弘历看在眼里,便低声道:“你酒量不好,少喝点!”
嘤鸣继续板着脸,仿佛浑然没听见弘历的话一般。
弘历自然知晓缘由,不由叹了口气,又压低了声音,凑近了嘤鸣耳畔耳语道:“和卓部亲贵俱在,朕总得做做样子!”
嘤鸣依然只当是风吹过,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慢条斯理给自己又倒满了一盅酒,施施然端起酒杯往嘴边送。
弘历见状,便一把抢过了那酒盅,笑着说:“酒多伤身,皇后今日已经饮了三盏了!”
嘤鸣扯了扯嘴角,弘历若是耳语嚼舌根,她可以只当没听见,可他若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口,她就不能装聋作哑了,暗自咬了咬牙齿,笑着道:“多谢皇上关怀!”
在旁人眼里,这是帝后恩爱、琴瑟和弦,可实际上,嘤鸣恨不得狠狠踹他一脚!这个见了美人就走不动路的色渣龙!!
纯贵妃心情舒畅了不少,笑语盈盈道:“还是皇上最关心皇后娘娘了,臣妾就没主意到皇后娘娘喝了几盏酒呢!”——这话,明明是说给旁边的容贵人和卓氏听的!!
容贵人眼中不免闪过几丝异样,忽的,她拿着桌上的酒壶,盈盈走到帝后席位前,屈膝道:“皇上、皇后娘娘,婢妾带了回族的青稞酒进宫,此酒醇厚绵甜、清香爽冽,在和卓部青稞酒有‘仙米酿’之称,所以婢妾想请皇上和皇后娘娘品尝,也算聊表婢妾的敬意。”
嘤鸣一愣,青稞……酒??这东西……倒是叫她想起了这辈子幼时的那件事了,已经很久远了。自那之后,和青稞有关之物,便再没出现在她眼前。没想到,如今竟又出现了。
嘤鸣眼珠子骨碌一转,心下又了算计……和卓氏,这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别怪老娘不客气了!
弘历忙端坐了,点头道:“朕倒是不介意喝几杯,不过皇后就算了,她酒量不好。”
容贵人露出几分哀求的神色,她柔柔道:“这酒真的极好,皇后娘娘哪怕只尝一口也好。”
弘历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大高兴的样子。
嘤鸣却笑盈盈点头,“容贵人如此极力推荐,那本宫就却之不恭了!”然后指了指手边的金盏,吩咐道:“倒上吧!”
容贵人恭恭敬敬道了一声“是”,便倒了满满一盏淡黄色的酒液,美酒摇曳,气味清香,的确是好酒,嘤鸣送到嘴边尝了一口,甜丝丝的软绵,倒是很不错。
容贵人又妩然含笑为弘历斟了一杯酒。
弘历入口一尝,嘴里砸了砸,忽的脸色一变,他急忙道:“皇后,这酒你喝一口就是了……”话说到一半,弘历戛然而止,因为他说完了,他看到嘤鸣的金盏中已经是空空如也!!
嘤鸣觉得有些疑惑,便问:“这酒怎么了?”
弘历抚了抚额头,便吩咐身边宫人:“扶皇后去蓬莱殿歇息吧!”
嘤鸣心下一凸,心道,弘历应该不晓得才对啊……怎么竟然……
弘历叹着气道:“这酒——酒劲不小,待会儿后劲上来,你……”——只怕要失仪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鸣儿喝醉了酒是什么模样。
嘤鸣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她还以为弘历知道那件事呢!!
便笑了笑,刚想开口婉拒,忽然觉得脖子上一阵痒痒,嘤鸣暗自咬牙,来得也太快了点吧?
脖颈是愈发痒得厉害,嘤鸣忍不住用手去抓。
弘历自是察觉了她的异样,连忙问:“皇后怎么了?”刚问出口,弘历便露出了惊骇之色,“你的脖子怎么了?!”——怎么满是红疹子?!
嘤鸣皱着眉头道:“痒得很……”
纯贵妃掩唇惊呼:“主子娘娘喝了青稞酒,怎么就突然起疹子了?!”
怡妃柏氏也眼睛瞥向嘤鸣手边的空盏,道:“难道是那酒有问题?!”说着,再度瞥向了容贵人和卓氏。
容贵人娇容失色,急忙道:“这就是青稞酒啊!怎么会有问题?何况,皇上也喝了这酒的!”说着,容贵人眼中顿时泪水盈满,露出了无限委屈的神色。
弘历脸色沉郁了几分,和卓氏虽有争宠之心,应该还没那么大胆子,敢当着他的面下毒毒害鸣儿……
这时候,坐在平郡王福彭身边的福晋英容豁然站了起来,“启禀皇上,妾身想起来了!”
弘历知道英容是嘤鸣的长姐,语气也很客气,“莫非你知道皇后这是怎么了?”
英容福了福,便道:“皇后娘娘出阁前,有一次吃了碗青稞粥,便浑身起了疹子,多日难消!后来虽然好不容易消了疹,却痒得抓破了多处肌肤,幸好没留下疤痕。所以,自那之后,纳兰府再也不许采买青稞了。”
听了这话,容贵人露出怨怪之色,“皇后娘娘既然不能食此物,为何不早告诉婢妾?”——这话里的意思,显然是在怪嘤鸣隐瞒此事。
英容见着容贵人把责任往嘤鸣身上推卸,不禁甚是恼怒,脸色都冷了下来。
嘤鸣一边抓着脖子,露出了疑惑之色:“长姐,当真有此事吗?为何本宫一点都不记得了?”
英容淡淡道:“皇后当然不记得了!那一年,您才五岁呢!!这事儿也就妾身还记得!连承恩公怕是都记不清了呢!!更遑论您自己了!”
英容的语气很冲,句句对准容贵人开炮,直叫容贵人脸色红白交加,只得连忙伏跪下来请罪,“都是婢妾不好,还请皇上皇后降罪。”
那一年,嘤鸣才五岁。有谁还能记得五岁时候发生的事情?!
只不过嘤鸣却记得,因为她当年不是五岁的小女娃,而是个穿越的成年人!!那么深刻的事情,自然记得真真!从那一天起,嘤鸣才晓得,自己这个身体,对青稞过敏!!
忽的,嘤鸣只觉得眼前眩晕,心道,这酒的酒劲约莫也上来了……不由身躯一晃,险些摔倒。幸好有弘历在身旁,一把牢牢扶住了,便道:“去传太医!”说着,看都没看含泪跪在地上的容贵人一眼,便亲自扶着嘤鸣往后头的蓬莱殿去了。(未完待续。)
第716章、老不要脸的弘历
进了蓬莱殿,嘤鸣只觉得奇痒难耐,若真叫太医开方子诊治,还不晓得什么时候能恢复呢!
咬了咬牙,嘤鸣抓着弘历的手道:“不用太医,我进去……去哪里洗个澡就没事儿了!”——左右还有宫人在,嘤鸣自然不能直接说去药园仙境。
但是那意思,弘历听懂了,便忙问:“那样真的能行吗?”
嘤鸣忙不迭点头,此刻她痒得早已恨不得跳进药园世界的药河中了!!
弘历点了点头,便屏退了蓬莱殿中服侍的宫人,陪同嘤鸣一起闪身进了药园世界中。
一进药园,被浓郁的灵气环绕,嘤鸣顿时觉得那奇痒消解了几分,便二话不说,开始宽衣解带。红疹子发起于脖颈,已经开上向上往脸蛋上蔓延,向下往两臂蔓延,若不及时阻止,只怕还要像幼时那次,浑身起满了红疹子,多日不消了!
奇痒之下,嘤鸣自是顾不得许多,也不顾弘历还在旁边看着,便脱光光,然后,“噗通”一声跳进了淡水药河中,双手掬起一捧捧药河水便往身上泼,清凉的河水,才是最好的灵丹妙药,仿佛是冷敷一般,几捧下去,脖颈周边的红疹便隐隐淡去。
弘历看在眼里,总算松了一口气,直到那红疹已经几乎不可见的时候,弘历的目光已经忍不住从嘤鸣的脖子转移到了别处……譬如那高耸的颤巍巍滴水的胸脯、譬如那水下若隐若现一双雪白的大腿,譬如……
弘历呼吸加快了,一时间耳红脖子粗的,好像对青稞过敏的人是他似的!!
洗了个澡,嘤鸣觉得舒服极了,脑袋的眩晕似乎也消缓了许多,长长吐了一口气,便回头道:“弘历,小屋里有擦身子的毛巾,你替我拿……”话才说道一般,便见弘历顶着一双恶狼般的眼睛,狠狠吞了一口口水,便朝她扑了过来!!
什么叫饿虎扑食,这就是!!弘历一把将河水里的嘤鸣生生给拽了上来,扑倒、摁在地上、狂亲猛啃!
我凸!!
嘤鸣恨不得冲天竖一根中指!
就在药河边、悟道仙茶树下,绿毯般的草丛上,宛如一双鸳鸯扑棱着滚来滚去!!
麻蛋,这叫什么事儿啊!!
嘤鸣躺在草丛上,娇躯横陈,一身细腻的肌肤泛起淡淡的红晕,她大口喘息着,累得像一只死鸳鸯!
公鸳鸯吃饱了,总算还是替他去拿来了小屋存放的毛巾,替她擦干净身子,帮她穿好衣服,然后笑眯眯道:“赶紧出去吧,免得外头的人等急了!”
嘤鸣系好旗服的盘扣,狠狠瞪了弘历一眼,“你还知道外头有人等着啊!!”
弘历讪讪笑了,“这也不能怪朕,要怪只怪鸣儿太诱人了!”
嘤鸣哼了一声,这会子她也知道英容必然担心得紧,便抓着弘历,一起闪身出来。
嘤鸣疲乏地躺在蓬莱殿内殿的床榻上,满是娇弱无力之色,弘历整了整衣衫,这才叫外头候着的人进来。
永琚与永瑶登时扑了上来。
英容也紧随着进来,先屈膝见礼,便忍不住急忙问:“娘娘好些了吧?”
嘤鸣点头:“幸好有专门的药丸子,服下之后,红疹子已经消了。”说着,抻了抻脖子给她瞧。
英容露出了舒心的笑容,“的确轻了不少,只剩下几块红斑了。”
“嗯??”嘤鸣一脸懵逼,还有几块红斑??不对啊,全都消了才对啊!
于是,连忙从枕头底下翻出西洋小镜子,对着一朝,脸色那叫一个尴尬!!尼玛,这不是红疹子,是被啃出来的!!!!嘤鸣这一刻,那叫一个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弘历咳嗽了两声,老脸似乎也有些异样,他道:“皇后已经没事了,你们都退下吧,让皇后好好歇息一会儿。”
英容福了福,道:“是,那妾身告退了。”英容冲自己妹妹笑了笑,便脚步轻盈地离开了。
这时候,王钦才禀报道:“皇上,容贵人跪在殿外请罪,已经有一会儿了。”
弘历脸色冷了下来,语气也很冷漠:“皇后已经没事了,你告诉她,朕不怪罪她,叫她退下吧!别打扰皇后休息!”
“嗻!!”
英容在前走出蓬莱殿,自然也瞅见了跪在殿外月台之下的容贵人和卓氏,便止住了脚步,便讥笑道:“容贵人这是什么意思呀?!”
容贵人抬头看了看这个平郡王福晋,眼中露出几分不忿之色,便道:“我跪我的,关福晋什么事?!”
正好王钦后脚出来,一字不落地便听见了容贵人这不客气的话语。
容贵人见了御前的总管太监,立刻变了一张脸,含笑柔声问:“王公公,皇上……”
没等容贵人问完话,王钦便正色道:“皇上说,皇后娘娘无碍,不怪罪贵人了。请贵人退下吧。”
容贵人咬了咬嘴唇,便道:“我想进去给皇后娘娘磕头请罪,还望公公转达。”
王钦板着脸道:“皇后娘娘才刚好些,需要休息,贵人还是遵照圣意,请退下吧!!”
听了这话,容贵人虽有些不甘,却也不敢明目张胆违背圣旨,只得怏怏点头,失望而去。
蓬莱殿中。
嘤鸣冲着弘历横眉怒目,幸好长姐没看出异样,否则她这张脸往哪儿搁?!
这时候,细心的永琚看出些问题来,“额娘,您脖子上生得不像是疹子,倒像是被啃了几口似的!”
“咳咳!!”弘历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板着脸道:“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一边去!”
永琚撅了撅嘴巴,便牵着弟弟的小手,道:“是,儿子告退!”
人都被弘历给撵走了,弘历笑眯眯做到床头,笑眯眯贼兮兮道:“鸣儿,方才的滋味不坏吧?”
嘤鸣狠狠剜了他一眼,麻蛋,你的节操呢?!
弘历嘿嘿笑了,摸着下巴道:“不错不错!以后可以多试试嘛!仙境里风景好,又清净,不担心被打扰。动静再大,旁人也听不见!”
嘤鸣气得涨红了脸,于是怒吼道:“给我闭嘴!!”——你个老不要脸的!!
“哈哈哈哈——”弘历的爆笑声响彻整个蓬莱殿!(未完待续。)
第717章、羊羔皮
万寿节大宴后,嘤鸣直接去了九州清晏歇息。
晚膳后,孩子们也被弘历打发走了。
日暮时分,九州清晏殿中难免有些昏暗,宫人掌灯,透过琉璃灯盏,光线异常柔和,映得嘤鸣的脸颊也是柔和温婉的。
弘历拍了拍她的手背,道:“鸣儿,和卓部亲贵尚在京中,容贵人的过错,朕也只能既往不咎。”
对于这样的结果,嘤鸣并不意外,何况她的目的也并非是想处置容贵人,只不过是要让弘历厌恶她罢了。便点头道:“大局为重,我懂得。”
弘历轻声道:“你暂容她几日,等过些日子,和卓部亲贵们走了,随你如何都成!”
嘤鸣“嗤”地笑了,“我没那么小心眼儿!容贵人又不是故意的,我没放在心上!”旋即,嘤鸣眉眼一跳,“我就是怕你难敌美色!”
弘历灿然一笑,“那和卓氏的确姿容过人,若没有你,或许朕会宠她些日子。可既有了鸣儿,朕还宠她做甚?”
嘤鸣扬着嘴角笑了,说得倒是好听,但愿他能做到吧。
相视含笑,便熄灯歇下了。
八月的紫薇花开得极好,翌日一大清早,推开九州清晏后殿的支摘窗,便能看到千万条紫红的长练,随风舞动。而这个时节,蓬莱福海上的莲花则已经几乎凋零大半了。
润玉忙拿了明黄贡缎斗篷披在嘤鸣肩上,“晨起风露重,主子娘娘可仔细着凉了。”
“皇上还没下朝吗?”嘤鸣从袖中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着实不早了。
润玉道:“估摸着是为了扩建海军的事儿,前朝正争论不休呢。”
嘤鸣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不必等了,回海晏堂吧。”——凡是涉及到这些新事物,前朝总要唇枪舌战些日子,只怕一时半会儿下不了朝,折腾到晌午也未必没有可能。
海晏堂。
秋日渐凉,嘤鸣想着前些日子去天津府采买的羊毛呢料子,应允要给弘历裁的斗篷还没动手呢。便执笔开始画图样,斗篷的样式并不复杂,长身、短身,圆领、立领,有袖、无袖,款式上也不外乎如此,镶接上一圈玄狐毛也就是了。哦,还得叫绣娘绣上写纹样,双龙戏珠,盘龙祥云,或是团龙纹样,都是极好。
如此想着,一件斗篷图纸便画好了。
正打算交给底下依样裁制,小文子忽的进来禀报说:“主子娘娘,容贵人求见。”
嘤鸣抬了抬眼皮,“她?她来做什么?”
小文子道:“容贵人带了礼物,说是来赔罪的。”
嘤鸣搁下手里的玉管狼毫,道:“叫她进来吧。”
“嗻!”
容贵人今日穿了一身品红色云缎华衣,衬得脸庞娇艳无比,身带香风,便朝着嘤鸣俯身下来,“婢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如意!”
嘤鸣没料到容贵人今日回来,所以也不曾精心描摹妆容,脸蛋只淡扫了一层珍珠粉,薄薄一层,透出肌肤底下红润。因妆容淡,所以更显得肌肤嫩得如剥了壳的鸡蛋,反倒是比接受嫔妃觐见时候的浓妆艳抹更显得年轻了许多!
隆装盛容的嘤鸣看上去像二三十岁的****,风韵犹然。而家常妆容的嘤鸣,却恰似妙龄少女,雪肌玉肤,水润盈盈,明亮的书房内,阳光透过硕大的玻璃窗投射进来,照在她的脸蛋上,那肌肤仿佛透明的一般。直叫容贵人看得有些错愕了,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今天皇后看上去更年轻了些?
海晏堂书房的光线是最明亮的,阳光直直照射进来,也正照在了容贵人的脸上。
嘤鸣眯着眼睛细细一看,突然笑了,阳光才是最厉害的照妖镜,哪怕是一丁点的瑕疵,在阳光底下都无所遁形!容贵人已经二十八岁了,女人过了二十五岁,哪怕不变老,肌肤也会一年年不那么水润剔透。
容贵人正是最好的例子,哪怕妆容修饰得再精美,那皮肤,也终究不是小姑娘的皮肤了。不够细腻,也不够水润,更没有了剔透之感。
嘤鸣真得感谢自己修仙的天赋,寿命大大延长,自然年轻的岁月也会特别漫长。加之时常服用雪肌花容丹,一身肌肤便能维持在最完美的状态,细腻、水润、明亮、剔透……
容贵人忍不住去抚摸自己的脸颊,她隐隐觉得自己皮肤有些粗糙干燥了……远不及皇后脸蛋细腻水润。
“平身吧。”嘤鸣慵懒地道。
容贵人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道了一声“是”,她起身灿然一笑道:“得见皇后娘娘安好,婢妾就放心了。”——容贵人突然觉得有些遗憾,昨日万寿宴上,皇后明明脖子上生了疹子,怎么会这么快就消了,竟一个疤痕都没留下?!若皇后脖颈、脸蛋上留下瑕疵,就好了。
嘤鸣淡淡道:“幸而青稞酒本宫只饮了一杯,所以并不严重。不知者不罪,容贵人不必介怀。”她的语气是轻描淡写的,但也透着冷淡疏离。
容贵人含着笑靥道:“皇后娘娘宽仁为怀,婢妾感激不尽。”又指了指身后宫女手中捧着的礼物,道:“这是婢妾从和卓部带来的两张滩羊皮,还望皇后娘娘笑纳。”
那宫女忙几步近前,跪着呈了上来。
嘤鸣抬眼瞥了一眼,那是两张毛色雪白无暇的羊皮,触手一摸,十分柔软细腻,再抖开一看,才察觉,这羊皮还不到三尺长,连件短斗篷都做不出来,只怕要两张羊皮拼接才能做个小斗篷。
“怎么这么小?”嘤鸣脱口问道。
容贵人笑盈盈道:“回皇后娘娘,这滩羊皮是滩羊羔出生一个半月宰杀取的毛皮,否则滩羊长大了,羊毛便粗糙了。只有尚未断奶的小羊羔的皮才是最细最软,穿着也是最舒服的。”
嘤鸣忍不住蹙了蹙眉头,尚未断奶的羊羔,便被宰杀剥皮……
人呐,为了奢侈享受,的确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罢了罢了,她也资格说旁人,这辈子她享用过的狐皮貂皮不计其数,也没仁慈到哪儿去。
便淡淡一笑,叫薛嬷嬷收了羊羔皮。(未完待续。)
第718章、你口味真重!!第四更!
容贵人眼睛极尖,一眼便瞧见了嘤鸣手边隔着的斗篷图纸,见那上头画了双龙戏珠纹样,便道:“这是给皇上吧?”
嘤鸣语气如常,平和地道:“往下天儿就凉了,本宫正打算做件羊呢斗篷给皇上御寒。”
容贵人嫣然道:“皇后娘娘的心意,皇上必然暖在心里。”恭维了一句后,容贵人又娇软盈盈道:“婢妾觉得,这斗篷若是用婢妾送给娘娘的羊羔皮做镶边,想必也不错。”
嘤鸣扯了扯嘴角,“或许吧,只不过皇上最喜欢玄狐皮。容贵人若有心,大可自己回去给皇上做一身羊羔皮镶边的斗篷。”
嘤鸣只是随口一说,可容贵人却当了真,连忙欠身道:“是,婢妾记下了。”
嘤鸣恨不得翻个白眼,便摆手道:“本宫还忙着,若容贵人无事,便跪安吧!”——她才不乐意跟容贵人墨迹呢,那浑身的香味,近距离闻久了,愣是觉得有些呛人!香粉再馥郁,终究不及天然的花香果香怡人。
容贵人急忙道:“婢妾此来,还有一事要求皇后娘娘。”
嘤鸣端坐在罗汉榻上,瞥眼道:“你说吧。”
容贵人一双纤纤玉手捏着锦帕,低语道:“婢妾在和卓部的时候,都是用羊奶沐浴,以此保养肌肤。可自打进了京,已经许久没有洗过羊奶浴了……”说着,容贵人露出几许委屈之色,“宫中富贵繁华,更过和卓部何止千万倍?想必皇后娘娘不至于吝啬些许羊奶吧?”
洗羊奶澡?!你丫的还真有够奢侈的!老娘当了皇后,还没这么享受过呢!!只是若直接拒绝她,岂非应了容贵人话,是她这个皇后“吝啬”了?!
嘤鸣斜眼瞥了她一眼,“羊奶浴?你也不嫌那味儿膻得慌!”
容贵人一愣,面露错愕之色。
嘤鸣淡淡道:“你口味真重!”
容贵人美人面上满是呆滞之色。
嘤鸣掩了掩口鼻,“本宫就受不了羊奶的那股子膻腥味!真若用那种东西洗澡,只怕满身都是膻气!”顿了顿,嘤鸣忽然一愣,打量了容贵人上下,“莫非你就是用这浓郁香粉气遮掩膻腥味儿的?!”
嘤鸣突然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道理,否则从头到脚抹那么多香粉干什么?!
容贵人俏脸有些发青,她咬了咬贝齿,道:“婢妾身上没有膻腥味儿!!”
“是吗??”嘤鸣抬眼看了她一眼,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就是这一抹怀疑之色,叫容贵人气得面皮都紫涨了,容贵人深深呼吸了几下,方才按下了胸腔中的怒火,便道:“若没有羊奶,牛奶也行!还请皇后娘娘赏赐婢妾一些!”
嘤鸣莞然一笑,“牛奶倒是有,庆丰司每日清晨都要送进宫一百斤新鲜牛乳,按照位份高低,嫔妃都有。怎么,莫不是庆丰司克扣了你的份例了?”
容贵人淡淡道:“他们自然是不敢的,只不过送去婢妾远瀛观的牛乳只有一斤,用来喝还不够呢,更遑论是沐浴所用了。”
嘤鸣很是大肚得一笑,道:“那本宫叫人传个话下去,以后每日牛乳供应,给你提一档,比照嫔的份例。”——嫔,其实也就两斤罢了……
容贵人有些不满足,“嫔位的也才每日二斤罢了……”
嘤鸣扬了扬眉毛,淡淡道:“你不喝,都留着都泡澡不是了?”
容贵人满脸错愕之色,身为回族人,每日早晨喝牛奶羊奶都是习惯了,不喝怎么成?!
嘤鸣摆了摆手,“再不够,你就自己花钱去买!你虽然位份不高,但也有俸银可使。牛乳又不是什么金贵之物,只要有钱,还怕买不着么?!”
容贵人更是呆若木鸡了,当了皇上的女人,居然还要花钱买牛乳用?!!
呆愕中的容贵人,被海晏堂的总管太监文瑞客气而坚定地请了出去。容贵人看着高大华丽的海晏堂,满是气恼地跺了跺脚,恨恨而去。
撵走了容贵人,嘤鸣畅怀哈哈大笑了一通。小样儿,老娘还拾掇不了你?!
嘤鸣招手唤了杏雨上前,问:“今日的牛乳送来吗?”
杏雨是月前还事二等宫女,月前和菊霜一起提拔为一等,因为润玉润香两个丫头嘤鸣已经给安排了婚事,用不了多久就要分派出宫嫁人了。
所以如今一等宫女有四个,兰秀、竹清、杏雨、菊霜,名字取得也是成套的。
照规矩,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有十二人,一等四人、二等八人,可嘤鸣做妃子的时候就不止这个数,当了皇后就更不用说了。
一等宫女虽然只有四个,二等却至少有二十个,紫鸳、云雀、春莺、画眉几个丫头眼睛都热了,兰秀竹清都快二十五了,她们眼巴巴正想提一等呢!
嘤鸣给大宫女赏赐的妆奁都是异常丰厚,梅骨许给雷霆为妾,嘤鸣便给了上千两价值的嫁妆,润玉润香两个丫头伺候她多年,自然也不差。可若是以二等宫女的身份逾岁,那赏赐就少多了!为了这份丰厚嫁妆,所以那些个二等宫女现在各个急于表现,恨不得掏出心肝表忠。
杏雨声若细雨软软:“回主子娘娘,牛乳一大早就送来了,娘娘可是要吃甜酪?”
嘤鸣摆摆手,“今天牛乳都留着,晚上留着,都倒进浴池里!”——继当年修了个现代化洗手间之后,嘤鸣又叫造办处整了个大大的洗澡间,挖了浴池,引温泉水入海晏堂,如此一来,一年四季,便可随时沐浴了!在硕大的浴池里游来游去洗澡,果然棒极了!
杏雨神色一呆,“您……您要泡牛奶浴?”
嘤鸣媚眼一挑,“有什么问题吗?”
杏雨急忙把脑袋摇成了个拨浪鼓,“没!”
这一晚上,嘤鸣还真洗了个牛奶温泉澡,洗完之后,倒也无甚特别之处,而且还麻烦,洗完之后,还能把身上冲洗干净。而且这个时代的牛奶,也有些膻味,所以才要制成酪子吃。因此,嘤鸣不得不冲了好几回,才把身上的膻腥味儿给冲干净了。
心道,以后她也不想洗牛奶浴了……
对肌肤没啥用处,还不如去药园世界,在药河里洗洗,起码药河水有润泽肌肤、消炎祛红的功效。(未完待续。)
第719章、翻容贵人牌子(第五更求月票!)
这几日,弘历为朝政而忙碌,嘤鸣也便不去扰他,直叫每日送去汤水点心。
三日后,又叫薛嬷嬷将那件玄青色羊呢玄狐毛边斗篷,送去了九州清晏。
薛嬷嬷回来的时候,却是青着脸,“主子娘娘,您猜奴才再九州清晏遇见了谁!”
嘤鸣瞅了瞅薛嬷嬷的脸色,略一想,便试问道:“难道是……容贵人?”
薛嬷嬷道:“就是她!娘娘亲手设计了斗篷给皇上御寒,没想到她也送了一件去!皇上竟然还传她进去了!!”薛嬷嬷恨恨道:“真是个狐媚子!!”
嘤鸣“哦”了一声,眼梢扬了起来。
陪伴薛嬷嬷回来的宫女菊霜急忙道:“主子娘娘别置气,容贵人虽然进去了,可不过盏茶功夫便出来了,可见皇上对她也没什么!”
盏茶功夫……弘历的速度没那么快。嘤鸣点了点头,表示安心了。
“对了,和卓部的人怎么还没走啊?”嘤鸣有些觉得烦了,尼玛,容贵人的兄弟还要再京中赖多久啊?!只要他们一日不走,嘤鸣就不宜对容贵人不客气,哪怕是弘历也得给几分脸面。否则联姻岂非白费了?
杏雨正端了核桃酪上来,笑语道:“他们不走,皇上也总不能开口撵人呀。只不过他们根基在回疆,早晚是要回去的。”
“早晚是几时?!”嘤鸣脸色有些阴郁了,“难道他们要明年才走?!”
菊霜忙摆手道:“应该不至于。”
薛嬷嬷杵着老脸道:“奴才冷眼瞧着,他们应该是想瞅见容贵人得宠,才能安心离去呢!”
薛嬷嬷这话……怕是一针见血了!嘤鸣眯了眯眼睛,若真如此,倒是不好办了。弘历虽然一应用度上厚待容贵人,甚至还给她专门的殿宇单独居住,形同一宫主位,但是——毕竟弘历未曾召幸容贵人,自然容贵人还算不得得宠!!如此一来,无怪乎和卓部的人不放心了。
“这事儿,怕是得好好合计合计了……”嘤鸣幽幽道。
薛嬷嬷压低了声音道:“只怕一日不翻牌子,和卓部王公便不会走人!娘娘不放让皇上佯装翻牌子,且便宜她睡几晚九州清晏的龙榻就是了!——只要皇上不临幸不就成了?”
薛嬷嬷的提议,的确是最好的法子,只要人送去了弘历的龙榻上,谁信她没有侍寝过?只怕连和卓部的人都不信。
可是——嘤鸣自己也不信啊!!
麻蛋!!这么一个香喷喷的大美人光溜溜塞他床上,尼玛他能当柳下惠?!!!嘤鸣如何能放心?!!!
薛嬷嬷笑了笑,“奴才明白娘娘的忧虑,以容贵人的姿色心机,娘娘自然不放心。所以得有个稳妥的人替娘娘去守着,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稳妥的人去守着?”嘤鸣一愣,“谁?!”
薛嬷嬷道:“十六阿哥,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嘤鸣瞬间眼睛闪亮,是啊!只要叫小永瑶去盯着,她就不信,弘历能当着自己儿子的面儿,跟别的女人那啥啥!!哈哈!
于是,当天傍晚,嘤鸣就抱了永瑶去了弘历的九州清晏。把薛嬷嬷的主意,笑着与弘历言说。
弘历听得一愣一愣,“你让朕翻容贵人的牌子?然后还把永瑶留下盯着朕?!”弘历鼻子都快气歪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嘤鸣嘿嘿笑了,“我是叫永瑶陪你睡嘛!免得你跑去陪容贵人睡觉了!”
弘历黑线了,一脸囧色,“你不放心朕,还叫朕翻她牌子做什么?!”
嘤鸣撇了撇嘴,“谁叫和卓部的人死赖着不走人呢?你若不作出宠幸容贵人的假象,只怕他们还不肯走呢!!”
弘历老脸黑了几分,显然是一脸的不乐意。
嘤鸣只得上前软语哀求,“你就做几天样子,你又不吃亏!大不了时候,我、我好好补偿你就是了!”说到那“补偿”二字,里头格外带了七分勾人的妩媚。
弘历被她勾搭地心里痒痒的,便痞笑道:“哦?鸣儿打算如何补偿朕?”
嘤鸣咬了咬牙,立刻捂上了儿子永瑶小耳朵,这种少儿不宜的话题,还是别让孩子听见了,免得教坏了单纯的花骨朵!嘤鸣道:“你不是想在药园仙境河边那什么么!我应了你还不成吗?!”——麻蛋,万寿节之后,弘历就心痒痒地想玩野、合!!嘤鸣自然是抵死不从,如今为了解决隐患,也算是牺牲不小了!
弘历眼睛灼热,笑眯眯点了点头,道:“鸣儿既然这么有诚意,朕允了就是了!”
远瀛观。
敬事房总管太监笑眯眯临门,打千儿道:“恭喜贵人!皇上今晚翻的是您的牌子!请贵人赶紧拾掇拾掇,好去九州清晏侍寝!”
容贵人闻得此讯,欣喜得眉飞色舞,连忙问:“公公说得可是真的?!”
敬事房太监笑道:“这种事儿还有假?贵人快些沐浴更衣吧,可别叫皇上久等!”
“是是是!”容贵人连忙点头,急忙唤了一众宫人打水沐浴,自然还是用牛乳洗澡,一整日的份例她倒是真的留了下来,如数倒进了浴桶中,顿时清水变成了奶白色,容贵人洗了个牛奶浴,自然也还得用清水冲洗数遍,然后再从头到脚擦抹特制的香粉,急得敬事房太监催促了三遍,容贵人方才梳洗打扮妥当。
去了九州清晏,自然是送去偏殿,脱光光卷起来,送到皇帝陛下的龙榻上。
容贵人自是满怀激动,首领太监王钦上前在鎏金宝塔熏炉中添了足足的香料,然后对容贵人道:“皇上进来政务繁忙,可能会来得晚些,还请贵人不必着急。”
容贵人娇滴滴道:“自然还是政务为先,我等着就是了。”
王钦笑眯眯点了点头,便退了下去,关好内殿的殿门。
容贵人脸蛋娇红,心中亦是期待稍后的旖旎,然后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皇上,却觉得眼皮沉重了起来。
容贵人暗自咬牙,这么重要的夜晚,可不能睡着了!待会儿她还有使出浑身解数,缠住皇上,迷倒皇上呢!!
只可惜,王钦的添了那么多香料,可不是白添的。
容贵人心里不断默念“不能睡、要清醒”,念叨着念叨着,就阖上了眼睛,与周公相会了!(未完待续。)
第722章、召而不幸
嘤鸣抬眼看弘历,道:“若真的病了,岂会不叫太医去?”
她的话刚落音,王钦便躬身进来,行礼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远瀛观的容贵人腹痛难忍,已经叫人去太医院请了专擅脾胃科的几位太医去诊治了。”
嘤鸣懵了,自语道:“还真是病了??”
弘历听了这话,瞥了嘤鸣一眼:“看吧,是你想多了!”
嘤鸣讪讪笑了。
弘历暗自一忖,便道:“既然如此,朕去远瀛观瞧瞧。”
嘤鸣见状,忙笑着说:“那我陪你去吧!”
弘历白了嘤鸣一眼,“你就这么不放心朕?!”
嘤鸣当然不放心,这会子天都快黑了,要是弘历被勾搭在了远瀛观,她可没地儿哭去!只是嘴上自是抵死不认,只笑呵呵说:“我是皇后,应该关心一下嫔妃!”
弘历撇嘴一哼,显然是不信嘤鸣这般说辞,但也没有拒绝嘤鸣同行,于是便一块儿去了远瀛观。
一轮半月破黄昏,万点明星光晕。夜色已然降临,远瀛观中,宫灯照得一片明亮。容贵人和卓氏只穿着一身浅妃色软缎寝衣,正蜷缩在卧榻上,脸蛋苍白,额头滴汗,薄唇紧咬,仿佛再承受巨大的痛楚似的。
嘤鸣看了一眼,心中暗忖,瞧着倒不像是装病。
容贵人见帝后驾临,急忙挣扎着想要起来行礼,却被弘历按住肩膀,压了回去,弘历关切地道:“都病成这个样子了,就不要拘礼了。”
容贵人眼中含泪欲滴,仰望着弘历,娇弱地唤道:“皇上……婢妾只是老毛病了,不妨事的。”
美人含泪,端的是可怜不胜。
嘤鸣忙唤了太医上前问话:“容贵人这是犯了什么病?”
为首是白发苍苍的太医周嵘,躬身答曰:“贵人是外寒入侵,内客于胃,不通则痛,故而胃痛不止。”
简单点说就是受寒导致肚子疼。嘤鸣点了点头,又问:“可开了药了?”
周嵘道:“已经对症拟方,药已经在偏殿熬着了。待会儿,热热地喝下去,便会见好了。”顿了顿,周嵘又说:“依脉象看,贵人的胃痛,似乎是积年旧疾了。贵人脾胃虚弱,故而稍有寒邪入侵,便会如此。此病盘踞已久,若想根除,必得细细调养几年,方可见成效。”
嘤鸣暗道,稍有寒邪入侵,便会导致腹痛不止,这寒邪……可以是天气缘故,也可以是饮食缘故,譬如说,若是吃了冷食冷饮……
嘤鸣深深看了容贵人一眼,对自己心狠的女人,对旁人通常会更狠。倒真不可小觑她呢。
喝了药之后,容贵人倒是真的止几分了疼痛,只是脸色依旧不太好,脸蛋苍白透底,还是虚弱不堪的样子。
弘历看到容贵人这般可怜,不禁唏嘘,“京中气候与回部大不相同,如今天气又转冷,你该多注意保暖才是。”
容贵人盈盈望着弘历,满是柔柔之色,“多谢皇上关怀。婢妾为满回联姻而来,为西陲安宁而入宫,原也没想给皇上添乱。只奈何身子这样不中用……”容贵人脸蛋上浮起自怜自伤之色,“婢妾愿意配合皇上,好让哥哥安心回和卓部,没想到……竟突然旧疾复发。”
听了这话,弘历不免有些错愕。弘历没想到容贵人已经看明白了连夜召幸不过是敷衍和卓部,而她明知如此,竟愿意配合?!
而嘤鸣眼中却满是幽邃之色,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女人的确不简单啊,三言两语,便成就了“深明大义”的贤妃形象,还成功惹得弘历愧疚怜惜!!
容贵人又连忙道:“婢妾会尽快养好身子的,不会耽误皇上太多时间。”说着,她露出了歉疚的神色,娇娇怯怯望着弘历。
弘历一时间喉咙如噎住了般,愣是无言以对。
嘤鸣见状,忙笑着说:“病去抽丝,你只管安心养病就是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听了这话,弘历点了点头:“皇后说得是,你好好养病,其他的,日后再说。”
容贵人怯怯点了点头,又怅然自伤道:“婢妾本非完璧之身,能够入宫,已经心满意足了。不敢奢望获得皇上恩宠,只求在宫中安稳度日,只愿西陲不再起战事。”容贵人一席话,说得娇娇弱弱,却句句贤德淑惠。连弘历都不禁动容。
嘤鸣合了合眼睛,容贵人的言语,已经打动了弘历。
已经有很久,弘历不曾被女人感动了。
夜风凉凉,吹得远瀛观外的梧桐枝叶簌簌响动,红烛摇曳,映着容贵人白皙娇丽的容颜,宛若初开的白莲一般袅袅动人。她这般模样,倒是比平日里艳妆浓抹之态,更显清雅脱俗。
这宫里美艳的女子出过不少,容贵人固然更加美艳绝伦,但并不能让见惯了美人的弘历痴迷。容贵人越是妩媚,就越是容易叫弘历觉得此女轻浮,所以嘤鸣提出假意召幸的主意,弘历才没有反对。因为打心眼里,弘历看不上醮夫再嫁的和卓氏。
可如今,容贵人是如此得贤良淑德,对她召而不幸,不啻是一种侮辱。
嘤鸣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思索对策。起先的计划太成功了,她都没来得及想什么以备万一的后招,如今容贵人使出这样的攻心之策,的确叫她有些头疼了。
一个女人,赢得了男人的好感,那距离赢得他的喜爱,也便不远了!!嘤鸣感受到了浓浓的婚姻危机。
弘历明显对容贵人有所愧疚了,而愧疚的原因,正是她提议的召而不幸!!
接下来的几日,容贵人一直卧床养病,弘历也没有再翻她的牌子,却赏赐了她无数滋补的燕窝、阿胶,而且还时常去远瀛观去探视。这一切,嘤鸣都没有阻止,拦得了人,拦不住心,又有何意?所幸,弘历都是白天去的,去坐一会儿也就离开了。
容贵人身子倒是一日日见好,照料她的周太医也得到了弘历的赏赐。一时间,远瀛观倒是无人敢小觑了,弘历的关心,直接导致了内务府也上杆子巴结,容贵人竟有几分炙手可热之势。(未完待续。)
第724章、你就那么信不过朕吗?
秀嫔眼瞧着帝后你侬我侬,便道:“嫔妾等已经聆听了皇后娘娘教诲,若皇上没有别的吩咐,嫔妾等便不打扰了。”
秀嫔一口一个“嫔妾等”,俨然是把容嫔也算在了内。
弘历摆了摆手,连看不看一眼,便道:“嗯,退下吧。”
容嫔心下一急,一咬牙,便上前一步,屈膝道:“如今天冷了,所以嫔妾亲手绣了个抹额,想要献给皇后娘娘。”
听了这话,弘历不由回首看了容嫔一眼,点头道:“你倒是有心了。”
容嫔从身后宫女手中接过了一只剔红圆盒,笑着打开盒子,取出里头那条绣着鸾凤齐飞的鹅黄抹额,恭恭敬敬奉于嘤鸣,“皇后娘娘一直厚待嫔妾,嫔妾一直感念在心。这条抹额是嫔妾连夜绣好的,还望皇后娘娘不嫌弃嫔妾手艺拙劣。”
嘤鸣拿起那盒中抹额瞧了一眼,道:“没想到容嫔绣工如此了得,瞧着上头绣的凤凰,活灵活现的!”嘤鸣的指尖轻轻抚过那抹额上振翅欲飞的凤凰鸟,不禁称赞有加。
容嫔很是开心地笑了,笑靥灿然,如锦似绣般迷人,“皇后娘娘不嫌弃就好。”
弘历抬手从嘤鸣手中抽走了那抹额,朝着嘤鸣的额头比了比,上下打量,然后点头道:“和你的衣裳很配。”
嘤鸣冲着弘历嫣然一笑,她今日的衣裳上也绣了凤凰团纹,与抹额竟像是一套的。
容嫔眼瞧着帝后亲昵恩爱,腹中酸意不禁更浓了几分,嘴上却恭维道:“嫔妾私想,皇后娘娘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自然只有凤凰才配得上。”
弘历笑着点头。
秀嫔听了,眼里浮起一抹恶心之色,方才皇上不在,便讽刺中宫,倨傲无礼,这会子皇上来了,便如此拍皇后的马屁,转瞬两张脸,真真是叫人作呕!!
秀嫔突然“哟”了一声,指着墙角的鎏金座钟道:“都快到午膳的时辰了,容嫔妹妹该不会是想留下来用膳吧?!”
容嫔的笑靥一僵,佯装是刚刚才发现似的,掩唇道:“是了呢,的确不早了。多亏秀嫔姐姐提醒,否则我都忘了时辰了呢。”
秀嫔“呵呵”一笑,皮笑肉不笑。
二嫔这才跪安,离开了海晏堂。
嘤鸣敛了笑容,冷淡地将那抹额从弘历手上一把夺了过来,丢回了盒中,吩咐道:“搁在库房里吧!”
弘历道:“绣得的确不错,怎么不戴上?”
嘤鸣指了指殿中燃得通红的炭盆,淡淡道:“屋里这么暖和,我戴抹额做什么?!”
“哦。”弘历暗自点头,倒也没多想。
于是,便与弘历一起进了茶室,烹悟道茶饮用。
窗外已经窸窸窣窣飘着小雪花,遥遥只见远山郁郁若含烟,凌云直上的青松也披了一层淡淡雪白,别有一股清冷萧肃。
嘤鸣行云流水般泡茶,热腾腾的水汽直扑在玻璃窗上,恍如迷雾遮来,但只有短暂的一瞬,很快水汽散尽,又是一片清明。
弘历饮了一杯悟道茶,忽的道:“鸣儿,你好像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嘤鸣轻哼了一声,“你又言而无信,我能开心才怪!!”
弘历有些懵了,“朕什么时候言而无信了?!”
寒飒飒的风吹着窗外的枯竹,声声幽幽。嘤鸣从乌漆小茶盘中拿起小巧的紫砂杯,声音幽淡而清晰,“你忘了,当初说过,等和卓部王公们走了,就送和卓氏回紫禁城。”
弘历怔忪。
“我一直在等你开口,但等到现在,你都没有再提此事!这不是言而无信是什么?”嘤鸣眼若寒波,冷清得看着弘历。
弘历眸子扫过五彩描金炕桌上的宜兴紫砂茶具,沉默须臾,才说:“朕当时是说,等和卓部的人走了,你若不喜,可以让和卓氏回紫禁城。”
嘤鸣一笑,立刻便接了他的话茬子,“我的确不喜,那你可以下旨,送容嫔回紫禁城了吧?”
弘历忙道:“可容嫔并无过错,对你也是毕恭毕敬!”
嘤鸣脸上的笑意瞬间泯灭,冷清地问:“因为她没有过错,又举止谦顺,所以你说过的话,就可以不算了,是吗?”
弘历只觉得嘤鸣这话冲得慌,却偏偏冲得他哑口无言,良久,弘历才道:“鸣儿,你不是都肯晋她为嫔了吗?怎的还这般厌恶她?”
嘤鸣“哼”了一声,“若我身边整日围着个英俊潇洒的年轻男子,对我百般讨好,你是否会厌恶他?!”——自和卓氏胃病见好之后,就没少往弘历身上黏糊,从汤汤水水,到香囊荷包斗篷,所有的心思全都用在了弘历身上,可谓是使尽了浑身解数!嘤鸣看了这么久,心里岂能痛快了?
弘历一愕,他没想到嘤鸣会这般比喻。弘历也不免去想,若鸣儿身边有个围着转的男子……宰了他!!弘历心头只有这三个字!!
嘤鸣淡淡道:“和卓氏已经封了容嫔,对和卓部也算有个交代了。送她回紫禁城,也不会有碍朝政。”
弘历叹了口气,“紫禁城清冷,容嫔若是回去,只怕会不习惯。”
嘤鸣哼了一声,凉凉道:“紫禁城里住了那么多嫔妃,别人都习惯,怎的就她不习惯?还是在你心里,容嫔跟别的嫔妃不一样?!”
嘤鸣的讽刺的语调,直叫弘历听得皱眉,脸色也沉郁了几分,“鸣儿!!”
幽幽叹了口气,嘤鸣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她就知道,弘历不会答允的……
“我就知道,你不舍得把容嫔送走。”嘤鸣不免心下酸涩起来。她这才清净了几年,好不容易处理掉了魏伊人,又来一阿依和卓。
弘历眉心纠结成一个“川”字,叹道:“鸣儿,咱们夫妻这么多年了,你就那么信不过朕吗?!”——容嫔入宫三月,朕有碰过她一根手指头吗?不过是厚待了几分罢了!
嘤鸣一时无言,到今天位置,弘历的确从未召幸过容嫔。可身为一个女人,谁能放心自己男人身边有个貌美又别怀心思的女人围绕左右?
可她若是一味迫弘历撵走容嫔,只怕要伤了多年感情了。
“若我身边也围着个男人,你信得过我吗?”嘤鸣反问道。(未完待续。)
第725章、先知库尔班
“若我身边也围着个男人,你信得过我吗?”嘤鸣反问道。
见嘤鸣又拿这个做比喻,弘历恼羞成怒了,“你想让谁围着你?!!”
嘤鸣瞅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只是打个比方,你就气成这个样子。容嫔却是确确实实在围着你转!”
弘历被嘤鸣挤兑得无言以对,只觉得脸面无光,袖子一甩,便扬长而去。
嘤鸣幽幽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吵崩了……
弘历约莫是真的恼羞成怒了,一连三日都再没来过海晏堂,不过也没有去别处,只一味扑在朝政上。
薛嬷嬷劝慰道:“娘娘,差不多就成了,您何必跟皇上闹气呢。”
嘤鸣幽幽道:“是他在跟我闹气!”
薛嬷嬷摇摇头,道:“不管谁跟谁闹,您主动去哄哄皇上不就成了吗?”
嘤鸣斜眼瞥了薛嬷嬷一眼,“我凭什么去哄他?”——他自己说话不算话还有理了?!居然跟她冷战上了?!哼!!谁怕谁!!
薛嬷嬷笑着说:“这几日容嫔煲了补汤送去九州清晏,皇上连门儿都没让她进呢!娘娘,您见好就收吧!”
弘历没来见她,但也没见过容嫔。
弘历实在表达自己的意思,他不会宠幸容嫔,但也不忍将容嫔逐出圆明园,赶回清冷的紫禁城。
这样的结果,嘤鸣自然是不怎么满意的。
就在这时候,殿外的太监小昌子进来禀报:“主子娘娘,容嫔求见。”
嘤鸣轻轻一哼,“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容嫔忙活了这些日子,依旧没有获得弘历的宠幸,即使如今人人都知道她和弘历闹别扭,容嫔也依旧没能趁机得逞。这个时候,只怕她也着急了吧?所以,这个时候容嫔来,只怕别有目的吧?
“叫她进来吧。”嘤鸣拨弄着盘中的点心,淡淡道。
容嫔一如往日,艳光四射,依依然行了礼,容嫔便道出了自己的意图:“冬日闲来无事,嫔妾想请先知库尔班进宫讲《古兰经》。”
回族信奉的是******教,******教除了“真主安拉”之外,还有所谓真主在俗世的使者,也就是容嫔口中的“先知”。
嘤鸣淡淡道:“外男是不得入内廷的。”
容嫔凉气阴****:“先知库尔班已经百岁高龄,皇后娘娘大可担心秽乱宫闱!”这语调里,满满的都是讽刺之意。
百岁高龄?那在这个时代,的确够长寿的了!
容嫔又道:“先知是跟随嫔妾的哥哥一同进京,而后定居在京郊的清真寺中。原先在回疆的时候,先知也时常为嫔妾讲说古兰经。在嫔妾心目中,先知就如同嫔妾的父亲一般。”
嘤鸣默默吐槽:那你这个父亲年纪也忒大了点吧?
便道:“你可以去求皇上准允!”
容嫔娇丽的面上浮起几分恼色,“嫔妾昨日求过皇上了,皇上说,后宫的事儿,由皇后做主!”
“哦……”嘤鸣淡淡应了一声,嘴角无声无息蔓延出一个笑容。看着容嫔那气结般的神色,嘤鸣心中突然舒畅了几分,便点了点头,允了容嫔所求。
转眼有正值十旬一休的日子,儿子和干儿子马上就要回来了,嘤鸣忙前忙后准备了一大桌子午膳。
薛嬷嬷提醒道:“今日十四阿哥回来,娘娘不放叫人去请皇上来,也好一家子团聚。”
嘤鸣摆摆手,“算了吧,他不喜欢烟儿,来了也是大眼瞪小眼。”
薛嬷嬷一噎,愣是半晌无话可说。
“额娘!!”
“娘亲!!”
两个又长壮实了的孩子扑在嘤鸣怀中,嘤鸣笑着一人亲了一口。
永琚擦了擦脸上的口水,笑嘻嘻道:“额娘,我刚刚又收了个哈哈珠子,那小子可好玩了!”
烟儿凉凉瞥了永琚一眼,“好玩?是好欺负吧?”
嘤鸣有些气恼,捏着永琚的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蛋,斥道:“不是叫人你好好读书、不许欺负人,怎么这么不听话!”
永琚怨怼地瞅了烟儿一眼,似乎在怪他揭了自己的老底,一遍忙笑嘻嘻跟自己额娘解释:“没有啦,额娘!我既没打他,也没骂他,就是吩咐他跑跑腿儿罢了,哪里算得上是欺负?!兰台学宫里想给儿子跑腿的人都能饶学宫一圈了!儿子使唤他,那是抬举他!”
嘤鸣黑线了,永琚才这么小,主子派头倒是不小!!
永琚又笑嘻嘻撒娇:“额娘,我都饿坏了,咱们先用膳吧!”
嘤鸣努了努嘴,道:“去洗手!”
永琚笑呵呵下去盥沐了,烟儿却没走,嘤鸣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烟儿凑近了道:“娘亲,我方才看见有个穿白袍子的老头子进了容嫔的远瀛观。”
白袍子的老头子……
“哦!是那个先知库尔班吧!”嘤鸣自然不会忘了这茬子,“他是进宫来给容嫔讲解古兰经的。”
烟儿小脸有些纠结,“可那个老头子是修真者!”
听了这话,嘤鸣瞬间愕然,“什么?修真者?他是什么修为的?!这个时代灵气枯竭,怎么还会有修真者?!”——封建时代的末期,灵脉枯竭,修炼的难度也大大增加,灵根大部分都湮灭了,即使有尚存的,灵气也微淡。嘤鸣有药园世界,才能滋养两大灵根,才能修炼到如今这个境界!没想到,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之外,竟然还要别人有修为?!
烟儿急忙安抚道:“娘亲你别急,那个老头子修为不高,连金丹都没结呢,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了烟儿这话,嘤鸣倒是松了一口气,连金丹都未结,便是连烟儿都不如,烟儿如今都已经是金丹巅峰了呢。
是了,容嫔说,先知库尔班已经百岁高龄的,若她是个筑基修士,便可以解释了。筑基期的修士,已经可以突破人类寿命极限,越过百岁大关,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忽然,嘤鸣心底又泛起一抹警惕之色,一个有法力的修士,被容嫔请进宫,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讲解古兰经??
她觉得只怕没那么简单啊!!
烟儿顿了顿,又道:“只不过……那个老家伙,修得似乎是歪门邪道。所以,娘亲你小心些。”(未完待续。)
第726章、魅心
烟儿顿了顿,又道:“只不过……那个老家伙,修得似乎是歪门邪道。所以,娘亲你小心些。”
歪门邪道?嘤鸣神色一凛然,只怕容嫔真的是不安好心啊!
旋即她笑了,捏着烟儿的小脸蛋说:“以娘亲如今的修为境界,还怕一个筑基修士不成?”
烟儿气恼地将嘤鸣的手拍掉,圆着眼珠子道:“额娘自然不担心遭了暗算,只不过……小永瑶没有修为,万一那老家伙冲着小永瑶下手……”
嘤鸣神色一紧,敛了那副笑谈不矜之色,肃然点头说:“我知道了!永琚在兰台学宫,就托付给你了。”——她自是不惧,可她的两个亲生儿子,实在是太小太没有抵御能力了。
烟儿重重点头,拍着胸脯道:“有我在,永琚便不会有事!”
嘤鸣松了一口气,有她和烟儿一人护着一个,总不至于被暗算了吧?如此,便安心了。
远瀛观。
容嫔和卓氏握着先知库尔班的手,含泪道:“先知!为了和卓部,我必须要赢得皇上的喜爱。”说着,容嫔秀眸黯淡,她咬唇哀求道:“可我费劲心力,却始终无法打动皇上!先知,你帮帮我吧!阿依实在无计可施了!”
库尔班先知白发苍苍,可单看脸庞并不十分苍老,瞧着只有五六十岁的模样,虽不算鹤发童颜,但也决不像是年逾百岁之人。——这便是修士的不同之处,只要突破了练气期,进入筑基境,寿命便会延长到二百岁。年逾百岁,对于筑基修士而言,不过是刚活了一半而已。
库尔班有些不可思议,“阿依,你美貌像你母亲一般,堪比明月光辉,大清的皇帝难道真的丝毫不为所动?”
容嫔露出了一脸懊恼之色,“先知有所不知,大清的皇后虽然年纪比我大,但论容貌并不逊色我。皇上和皇后夫妻恩爱,我根本插不进去!”
库尔班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怜惜容嫔的处境。
容嫔见状,忙哀求道:“先知,我知道,您一定办法的,您一定有办法让皇上喜欢我的!”
库尔班叹着气道:“若是普通男子,自然是小事一桩。可大清的皇帝、九五之尊,他身上的帝气浓厚,若轻易动手,很有可能被反噬!”
听了这话,容嫔有些绝望。
库尔班深深思索了片刻后,“魅心符或可一试!”
容嫔眼前一亮,“此物,能让皇上喜欢我?!”
库尔班道:“魅心符效用并不强,因此也不容易被反噬,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所以必须多次使用累加。次数越多,效用越好!只不过……”库尔班先知略一沉默,叹气道:“只不过每次使用此物,都必须以鲜血为引,次数多了,对你身体的伤害也不小!”库尔班露出几分心疼的神色,他满是怜爱看着年轻美丽的容嫔。
听了这话,容嫔毫不犹豫道:“没关系,只要能博得皇上喜爱,这算不了什么!”
库尔班先知点了点头,便从宽广袖中掏出几张淡黄色的符纸……
日暮时分,先知库尔班已经离开了远瀛观,而容嫔也带了自己亲手精心烹调的独参汤前往九州清晏。
弘历这会子冷气四溢,今日是永琚从兰台学宫回来的日子,往常这个时候,鸣儿一定会叫人来请他去海晏堂,一家子团聚在一起,呵呵乐乐吃顿饭。但是,今天,他等到天都快黑了,还是没有等到!!
殿中伺候的太监吓得个个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
这时候,王钦端了紫砂盅上来,小心翼翼奉了上去。
弘历闻出参汤的味道,便问:“是皇后派人送来的?”
王钦缩着脖子道:“是容嫔熬得独参汤,说是给皇上补身子的。”
“哼!!”弘历气呼呼道,“连容嫔都知道冬日该进补,难道她不知道吗?!!”
王钦忙垂下头去,瑟缩着问:“皇上,这参汤已经用银针验过了,您……若是不用,要不奴才端下去搁着?”
弘历怒道:“朕为什么不用?”说罢,他一把端起紫砂盅,慢慢一盅的独参汤,咕嘟嘟全都灌了下去,一滴不胜。
喝完了,弘历才品出味道,他砸了砸嘴,道:“怎么有一股子腥味儿?”
王钦道:“容贵人说,天气冷寒,所以里头特意加了少许鹿血。”
弘历尝着血腥味不重,鹿血应该没加太多。鹿血性热,少量服用可暖身补虚,若用多了,便会另一种效用。
忽然间,弘历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不禁喟叹道:“倒是有心了。”顿了顿,弘历又问:“容嫔走了吗?”
王钦躬身道:“此刻还候在殿外。”
弘历刚想说让容嫔进来,但又见天色暗了下来,心道,若是容嫔进了九州清晏,只怕鸣儿又要多心了,叹了口气,便道:“拿件斗篷给她御寒,让她回去早早歇息。”
身披玄狐斗篷的容嫔,看着紧闭的正殿大门,微微有些失望。旋即又心想,皇上叫人给她拿斗篷御寒,可见对她好感的确有所增加了,先知也说过,次数越多,效用才越好,这事儿怕是急不得,得多用几次才成。
第三日晌午。
春莺气呼呼进来禀报,“主子娘娘!容嫔这回送了东阿阿胶桂圆羹,皇上让她进殿了!”
嘤鸣默默道,第一日是独参汤,第二日是灵芝甲鱼汤,今日又是阿胶桂圆羹……弘历也是被她打动了吗?所以这回获准进殿了?
她原为跟弘历冷战一段日子,弘历必然耐不住,就算不允她的要求,也必然会来的。可没想到,在容嫔的攻势之下,弘历又心动了些?或者,还是故意做样子气她的?
突然,有一种莫名不安浮现心头,嘤鸣撂下手里正在织的围脖,起身道:“准备肩舆,本宫要去九州清晏瞧瞧!”
冬日肃肃,放眼望去,圆明园中一片萧索,梅花尚未到开时,满树枯枝堆雪,唯有松柏秀翠。朔风簌簌灌入脖颈,直叫人遍体身上,嘤鸣急匆匆出来,竟也忘了披件貂裘。
好在去九州清晏的路不远,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王钦快步迎了上来,打千请安:“主子娘娘万福!”
嘤鸣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肺腑凉飕飕的,便问:“容嫔走了吗?”
王钦摇头。
嘤鸣看了看那巍峨耸立的殿宇,“没走?容嫔在里头?”
王钦点头。
“你怎么不在里头伺候?”嘤鸣拧眉问,她方才看见了,殿门紧闭,王钦是侯在殿外的。
王钦道:“皇上把奴才们都撵了出来,只留容嫔在内服侍。”
听得这话,嘤鸣心头突突跳,再也顾不得什么,二话不说,便急匆匆登上台阶,用力推开殿门,径直冲进弘历平日里批阅奏折的东暖阁中!!(未完待续。)
第727章、血咒(上)
嘤鸣横冲入殿,自是无人阻拦。只因许多年前,弘历便发过话,皇后若来,直入既可,不得阻拦。
内殿隔着珠帘细密,隐隐约约只瞧见临窗的花梨木罗汉榻上,弘历身穿玄色团龙密纹常服,盘腿坐在明黄色妆缎条褥上,身子微侧。容嫔和卓氏依偎侧坐,半歪娇躯,斜倚在弘历身上,两腮娇红,羞怯不胜,一根皓腕半露,正被弘历托在手心,细细观摩。
只听弘历道:“怎的这般不小心?切阿胶,竟切到了手腕?”——且再细看容嫔皓腕上,血痕三道,新旧不一,新的尚还沁血,旧的已经结痂,只是都伤痕都不深,长亦不足寸。
“哗啦”一声,打破了榻上二人的暧、昧亲昵。正是嘤鸣掀开了珠帘,已经冲至跟前。
弘历抬头一瞧,只见嘤鸣嫩额上顶汗带喘进来,秀眸中躁乱冒火,不由心下一虚,手便松了。
容嫔忙做慌乱之色,急忙抚下衣袖,从榻上来,忙噗通跪下,口道:“皇后娘娘金安。”
那罗汉榻正中,搁着奏折两摞,文房四宝各俱,有一本半开着,底下已写了半行朱批,可见是写了一半被撂下了。奏折旁边是一只紫砂盅,盅内空空如也,一只银勺孤零零搁在里头,盅底依稀有些许红色汤液,想来便是那阿胶桂圆羹了,此刻自是入了弘历五脏庙。
嘤鸣扫了一眼,便知大概,胸中自是气恼不胜。
弘历被撞破,心虚之余是尴尬,尴尬之余又有些恼羞,又见容嫔尚且跪倒在地,嘤鸣迟迟不叫平身,竟骤然心底有些不悦,便板着脸斥道:“这般冒冒失失,成何体统!”
“体统?!!”嘤鸣不怒反笑了,她还没说什么的,弘历竟反过来指责她了?!怪她坏了他的好事?!于是忍不住反唇相讥:“我不成体统,那你们方才便成体统了?!”
嘤鸣如此一语道破,直叫弘历颜面大扫,脸色也隐隐泛青。
尚跪在地上的容嫔心下窃喜,面上含悲带泪,忙道:“都是嫔妾不好,请皇后娘娘息怒!”
嘤鸣回眸一瞪,怒道:“这里没的事,滚出去!!”
容嫔被迎头怒斥,便如受惊的小兽一般,惶恐极了。
弘历见嘤鸣竟在他这里指手画脚,心下更是恼怒,心底深处终究不忍说太苛责的话语,便警告道:“皇后!!你适可而止些!”
嘤鸣冷哼一声,正要反斥弘历,忽的却瞧见弘历眉心一抹乌黑之气隐隐浅浅浮动,一时间虽不知那是什么,却也感觉到诡异得很,便惊在那里,久久无声。
弘历见嘤鸣愕住,心下暗悔方才语气太重,便连忙找补:“容嫔手腕受伤了,朕只是瞧瞧而已。”弘历简单地做以解释,又对怯怯跪在地上的容嫔道:“你起来吧。”
容嫔又怯怯看了嘤鸣这个皇后一眼,面露懦弱之态,不敢起身。
嘤鸣幽幽吐出一口气,此刻她心中虽然还有恼意,但不安与忧心占据上风,便遏住恼火,语气温和地对容嫔道:“你先退下吧,本宫有些话想单独跟皇上说。”
容嫔自然不乐意被撵出去,便哀求地看着盘坐在条褥上的皇帝。
容嫔的秋水眸光只叫弘历心下一怜,待要开口挽留,却见嘤鸣满脸忧虑无措之色,便更是心揪,于是对容嫔道:“你先退下吧。”
容嫔咬了咬嘴唇,心道,难道是分量还不够?心下怏怏,便低头温顺地道了一声“是”,起身便退了出去。
容嫔一退,嘤鸣忙踩着脚踏上前,坐在弘历身旁,近距离观摩这他眉心处,果然,那乌黑之气若隐若现,虽然不深,却真实存在。旋即不禁更加忧虑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弘历见嘤鸣眼带哀色,便连忙道:“方才真的没什么,朕只是看看她的伤罢了。”
这话,倒像是欲盖弥彰了。
可惜嘤鸣此刻心不在此,她抬起纤纤素手,忍不住去抚摸弘历的眉心,指尖一股灵力在肌肤相触的瞬间,便注入了其中。
清润的灵力入体,弘历只觉得瞬间舒畅,额头也不禁舒展开来,只以为嘤鸣是在帮他按摩呢。
可嘤鸣却愁眉不展,因为那股子灵力根本不管用!!
灵力就是法力,这东西用来疗伤、治病、祛毒都是屡试不爽,如今无用,可见弘历既不是得病,也不是中毒。
叹了口气,心下不安更浓。
弘历忙执了嘤鸣的手,“鸣儿,你想多了。容嫔为朕熬补汤,割伤了手腕,朕只是瞧瞧罢了。”
“补汤?”嘤鸣的目光不禁转移向了炕桌上的那只空的紫砂盅,连忙双手捧起来,凑在鼻子底下仔细闻了闻,“似乎有股腥味儿。”
弘历道:“只是加了些鹿血罢了。”
嘤鸣眉头一拧,不是因为鹿血二字,而是她觉得那不是鹿血,味道不像!
弘历却又连忙解释道:“只加了少许鹿血罢了,为的只是暖身,容嫔没被的意思!”
又是欲盖弥彰!!女人给男人送鹿血补汤,用后世的话说,这就是约炮的意思!!
嘤鸣心下烦乱与那股萦绕弘历眉心的乌黑之气,无心想旁的,便问:“你气得不太好,这几天哪里不舒服吗?”
被嘤鸣如此问,弘历心中大暖,便道:“也没什么,就是最近杂事多了些,难免有些乏。”
嘤鸣便道:“若觉得累了,不如去仙境睡个午觉吧。”
仙境里清润舒畅,弘历自然不会拒绝。便与嘤鸣一同进了里头,小屋里有床榻上,弘历安心睡下了。
嘤鸣苦苦思索问题的根源。
弘历今天的确不对劲儿了些,尤其是对容嫔的态度上,从她冲进殿中看到的那亲昵之态,再到弘历对容嫔的维护……弘历对容嫔的好感好像是突然一下子增加了!甚至因为她对容嫔的斥责,而有所不满。
这不正常!
再想想那盅带着腥味儿的阿胶桂圆汤,弘历眉心那若隐若现的乌黑之气。不难联想到,容嫔给弘历这几日熬的补汤有问题。
忽的,容嫔手腕上的几道伤痕,也突然跳起在嘤鸣的眼前。
嘤鸣心头猛地一跳:难道是血咒?!(未完待续。)
第727章、血咒(下)
嘤鸣心头猛地一跳:难道是血咒?!
血咒,顾名思义,便是以人血为引的一种诅咒。
白首玄经是一部比较正派的修真法术,所以并不包含诅咒之符咒如何炼制。但玄经中也有符咒篇,自然也略提及了血咒。
血咒须加入施咒者的血,以血为纽带,迷乱心神,从而使中咒者服从施咒,成为其傀儡。
而弘历的表现,当然没有这个严重。因为凡是帝王,身上都有帝气,帝气本身会护住帝王不为妖邪所侵,而且帝气还会自动反攻,所侵者往往会遭受严重的反噬。所以,即使千古以来,宫廷中有无数次巫蛊霍乱,却没有一次是真的,不过都是政治阴谋者的诡计罢了。
因为没人敢对帝王施咒,哪怕是末代帝王,帝气衰弱之人,也无人敢下手。帝气反噬是极为严重的后果,轻则修为尽毁,重则身死道消、乃至灰飞烟灭。
弘历有六十年的帝王运数,帝气浓厚,哪怕以嘤鸣如今的法力修为境界,也承担不起巫咒反噬的后果!!
所以弘历所中的血咒,和寻常的诅咒并不相同。
嘤鸣现在可以确定,首先,这种血咒本身不会损害弘历的身体健康,弘历身体并没有任何问题。
其次,这种血咒的目的,并非是操纵弘历,使其成为傀儡。因为这类血咒阴损厉害,同样也会遭到帝气的严厉反噬。
综上所述,嘤鸣可以得出结论,弘历中的是一种很温和的血咒,血咒的效用也微弱了些,只能通过一次次施咒,使弘历不断加深对施咒者的好感。
仅此而已。
想到这些,嘤鸣不禁松了一口气。
是了,容嫔并不想操控弘历,她只是想让弘历喜欢她。
容嫔目的已经初见成效了,弘历对她已经萌动春心,然而也只是稍有萌动而已。方才,弘历选择让容嫔退下,而留下她。便足以表明,弘历此刻对容嫔的喜爱只有一点点,远远不能与嘤鸣相较。
那血咒,会让弘历对容嫔越来越有好感,但并不会因此泯灭对嘤鸣的感情。
这倒是个好消息。
可是——摆在嘤鸣的眼前的是,如何破解容嫔的血咒。
可恶!白首玄经只是略带提了一下血咒这种东西,却并没有些如何破解血咒!!她试过了法力驱散不管用!!
嘤鸣咬了咬,暗想,或许……杀了施咒者,血咒就会不攻自破了。
也就是——杀了容嫔!
但嘤鸣踟蹰了,她不在乎容嫔死活,回疆安宁的确要紧,但也比不上弘历要紧!若继续任由容嫔施为,弘历一天天对容嫔喜爱加深,早晚有一日超越她……这个后果,嘤鸣绝对无法承受!!
若是弘历自己变了心,嘤鸣不会加以阻拦,君既无心我便休,她会直接带着孩子远走高飞,永远也不回来!
但弘历此事的“变心”是被血咒迷惑,并非出自他本意。这样的话,嘤鸣决然不能抛弃他不管不顾。若她走了,容嫔岂非更加嚣张得意?自己的丈夫,凭什么白白被别的女人咒算夺心?!
嘤鸣是真的对容嫔起了杀心了!
但她又不敢动手,因为她害怕,万一她杀了容嫔之后,弘历的血咒丝毫没有破解,反而因为容嫔的死——因为失去了喜爱的女人,而让容嫔成为弘历的心口朱砂痣,那么嘤鸣岂不是要膈应一辈子了?!
再者,若是弘历知道了是她杀了容嫔,因此而恨她,介时,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嘤鸣鼻子一酸,心中满是怅然无措。
就在这个时候,弘历午睡醒了,从药舍里头卧室里走出来,便看到嘤鸣斜身倚在窗前,双肩颤抖,抽噎声断断续续,哽哽咽咽,弘历看得心头猛地一揪,急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搂住嘤鸣的双肩,“鸣儿……你怎么哭了?”
嘤鸣方才只顾着伤怀,竟是不曾察觉弘历的脚步声,一双星眸透红欲肿,泪珠在眶中打转儿,眸色愣愣看着弘历,忍不住道:“你怎么出来了?”
弘历从袖中掏出一块明黄云缎的汗巾子,连忙擦着嘤鸣眼角的泪,弘历脸上满是自责之色:“都是朕不好,朕不该叫容嫔进殿来……”——当时也不知是怎么了,喝了阿胶桂圆羹,便忍不住有些悸动,于是便叫了容嫔进来。而后不经意瞥见她腕上带上,竟莫名其妙地对容嫔心疼了起来,还叫她上榻坐下,托着容嫔的手观察她的伤势……
嘤鸣急忙摇头:“我……我没有怪你。”——这事儿,还真的不能怪弘历。容嫔手段了得,可在弘历心里她也只是个德行不错的女人,虽然弘历怜悯善待容嫔,但并没有对她丝毫动心。可现在,弘历动心了,但不是他想动心的,全都是血咒累加的作用。
前前后后,容嫔已经给弘历喝了三次补汤了,便足以影响弘历的心,可见这个血咒,也着实不简单。
嘤鸣愈是如此说,弘历愈发忍不住懊恼愧疚,他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尤其是今天,看着容嫔,心中竟萌生了一股子占为己有的欲求……幸好鸣儿突然闯了进来,否则还不晓得会如何呢。
弘历心想,他喜欢的人,只有鸣儿。怎么会突然对容嫔……也有了一丝丝悸动?但又隐隐觉得这种悸动,与动心,似乎又有些不同,但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同了。
“鸣儿,朕保证,以后不会再见容嫔了!”弘历连忙正色道。以后还是别见和卓氏了吧,今日容嫔依偎她身旁,那般亲昵的举动,终究是伤了鸣儿的心了。未免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情,稳妥起见,还是不见为好。
听了这话,嘤鸣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心道,看样子那血咒也不过如此而已。血咒所带来的心动,远远不及弘历对她的感情,所以弘历宁愿选择不再见容嫔。
若弘历自己可以克制这种血咒,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看着弘历温润的目光,嘤鸣含泪带笑点了点头,低头依偎在他肩膀上,心中一阵温暖。(未完待续。)
第728章、欲握玫瑰,必承其伤
当夜,嘤鸣留宿在了九州清晏。
第二天的早晨,陪着弘历一起早早起床,亲手帮他穿上明黄色九龙江崖海水龙袍,为他带上东珠朝珠,为他整好那沉重的赤金累丝嵌东珠帝冠。弘历每日上朝所戴的朝冠,比她的皇后朝冠还有重许多,真是难为他了,戴着这么沉的东西,还得端正脑袋,保持岿然仪态。
嘤鸣笑着说:“很重吧?”
弘历笑容如常:“习惯了就好了。”
嘤鸣点头,“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弘历笑道:“这话倒是颇有几分深意!”
嘤鸣突然怅然了,“这话还有后半句:欲握玫瑰,必承其伤。”——谁的婚姻,没有出现过危机,谁的感情,没有受过伤?
弘历一怔,忙握住嘤鸣的双手,“别想太多了,好好再睡一会儿吧。时候也不早了,朕……得去上早朝了。”
嘤鸣轻轻点了点头,长长道:“你去吧,我等你回来。”——这话倒像是寻常人家妻子一般。
弘历背影渐渐远去,嘤鸣良久无言。
她身上还穿着水红彰绒寝衣,薛嬷嬷上前低声道:“主子娘娘再睡会儿吧。待会儿奴才再叫您。”
嘤鸣轻轻摇了摇头,“不睡了,盥沐更衣吧。”
“嗻!”薛嬷嬷应了一声,便唤了宫人进来服侍。
嘤鸣晨起打扮,也是十分费时的,温热的水中兑了香馥的玫瑰露,透着浅浅的红晕,嘤鸣将双手浸泡在温水中,就这么泡着,泡得水温渐凉,便再加些热水,如此往复,直到将双手浸泡地筋骨皆软,皮肤也喝饱了水分,才停下来,这时候双手上也染了玫瑰露的香馥气息。
泡手之后是泡脸,不过,脸自然不能浸在水里,所以便用洗水的松江布软帕在玫瑰汁子中浸泡过之后,便热热得敷在脸上,就像是做面膜似的,捂上一刻钟,再取下来。这时候,脸蛋的肌肤也水润润香喷喷的了。
皮肤的保养,最要紧的便是保湿补水,这是后世都认可的说法。什么美白嫩肤、紧致提拉,都是后话。让皮肤喝饱了水,自然也就嫩了,皮肤水润了,自然就不容易生皱纹,所以,保湿补水才是保养的根源。
嘤鸣深谙其道,一直都是如此保养的。
然后,才更衣梳妆,这些自由底下宫女细心服侍,嘤鸣伸开双臂,被伺候就是了。
现在给她梳头的,是二等宫女春莺,这小丫头年纪不大,梳头的手艺倒是比几个大宫女都好些。春莺梳的旗髻或许不是最华丽漂亮的,但她梳头却是最舒服的,小手一下下,不疾不徐,不轻不重,就像是按摩似的舒服。
就在这样的舒服享受中,一个平整光滑的架子头便梳好了,剩下的便是选取首饰点缀了。
薛嬷嬷捧着一大妆盒首饰,道:“这对龙凤呈祥金钗是造办处刚刚进献的,上头嵌着的东珠都是一等东珠,只有主子娘娘才佩戴呢。”
东珠并不及南珠好看,但却被满人视为最尊贵之物,寻常人是不能享受的。而宫中嫔妃,按照位份高低,所能享用的东珠也高低不同。而这一等的东珠,等闲嫔妃是用不得的,最起码得是皇贵妃才成。
嘤鸣点了点头,便叫薛嬷嬷一左一右将两支金钗插在她的架子头上。
然后又选了支镶宝石碧玺花簪与一双点翠蝴蝶头花点缀耳畔,耳环则挑了翡翠桃心形的,最后腕上戴上一串红珊瑚手串,如此简单打扮既可。
梳妆罢,外头天色也亮堂了,嘤鸣也觉得饥肠辘辘,心中晓得这会子弘历必然还没下朝,便叫薛嬷嬷去御膳房拿了几样糕点来垫垫饥,又对薛嬷嬷道:“你回海晏堂帮本宫照看永瑶吧。”——她一直都是陪永瑶用早膳的,这回她打算等弘历回来一起用。怕永瑶等着,所以遣薛嬷嬷回去安抚一下。
“奴才省得。”薛嬷嬷点了点头,躬身一礼,便退下了。
嘤鸣所以吃了几块点心,又喝了碗杏仁酪,然后翻开一本棋谱,歪在九州清晏后殿次间的软榻上,闲闲看着,等弘历回来。
看着看着便有些困了……昨晚睡得有些晚——咳咳,别看弘历都年过五十了,身子骨还精力十足得紧呢。因为他自己注意锻炼和保养,嘤鸣又每年都给他吃一粒参华丹调养,身体状况还如日中天呢。
弘历看上去,也比他实际年龄年轻不少,五十多的老头子了,看上去竟像是三十来岁似的。当然了,男人本来就耐老些,即使不做保养,也比女人老得慢些。——这点真让人嫉妒啊!!二十来岁的时候,永远的女人年轻皮嫩,三十来岁的时候,男女则相当,而四十来岁的时候,女人就真的是中老年妇女了!而男人,还跟三十来岁的时候差不多……真气人啊……
不过嘤鸣却不必担心这点,修仙者一旦筑基,就能有二百岁的寿元,金丹期则是四百岁,元婴期则是八百岁,至于再往上,白首玄经中没写,想来至少还是加倍。所以即使大清灭亡了,她仍然处于年轻的年龄段。
史载彭祖,寿八百,想来那位前辈就是元婴期半仙了。和嘤鸣一般。
可嘤鸣不到四十岁便修成元婴,她的极限自然还将更高。
彭祖却以元婴境界,耗尽寿命而终。
这时候,嘤鸣脸上盖着一本棋谱,呼吸声已经均匀了——她显然是熟睡了。
睡了不知多久,忽然肩膀上被人轻轻拍了两下,“娘娘!皇上下朝了!”
嘤鸣猛然醒来,脸上的书也啪嗒掉在地上,“什么?……他回来了?”再看那支摘窗上,淡淡的金色阳光几欲渗透进来,这会子怕是日上三竿,上午过半了吧?
叫醒了嘤鸣的人是杏雨,她咬了咬贝齿道:“主子娘娘,您快去前殿吧,容嫔又来了!”
“什么?!!”嘤鸣如兔子般,从榻上跳窜了下来。
麻蛋,这个女人是狗皮膏药吗?昨天才刚刚撵走了,今天又贴上来了!!嘤鸣撸袖子跺脚,你等着,看老娘再把你这贴狗皮膏药给揭了、扔进垃圾桶里!!(未完待续。)
第729章、血咒加深
九州清晏前殿外。
容嫔脸色苍白如纸,脸颊没有一丝血色。
王钦客客气气道:“娘娘,皇上正在批阅奏折,没空见您。”
容嫔娇躯不由一晃,露出了楚楚可怜的神色,“皇上不愿见我便罢了,这阿胶固元汤,是我的亲手煲的,还请公公转交皇上,请皇上一定喝下去。”
王钦看了看那紫砂盅,忙双手接了过来,“是,奴才会交给皇上。”
容嫔仍旧有些不放心,便道:“那我在这儿等着,等皇上喝完了,烦请公公叫人把紫砂盅送出来。”
王钦道了一声“是”,便回殿中了。
这会子弘历自然没忙政务,他盘腿坐在明黄条褥上,瞅了一眼那阿胶固元汤。
王钦道:“容嫔说,要等您喝完了才肯走。”
弘历叹了口气,“倒是难为她一片心意了。”
…………
嘤鸣脚下带风似的便冲到了前殿廊下,远远的便瞧见了容嫔,容嫔穿着一身茜红色绣千叶芙蓉的旗服,她突然发现,容嫔很喜欢红色,各种各样艳丽的红色,银红、朱红、茜红、海棠红……要不是嫔妃不许穿正红,只怕容嫔也早上身了。
只不过,往日里,容嫔衣衫红艳,脸蛋也红艳,可是今天——容嫔的脸色很糟糕,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毫无血色?!!!
嘤鸣心下一惊,暗道一声“坏了”,便也懒得理会容嫔,直接便冲进了正殿中。
还是东暖阁中,她瞧见弘历捧着紫砂盅正在喝汤!!
嘤鸣大骇,飞速冲上前去,一巴掌便拍了过去,当然不是拍弘历,而是拍那紫砂盅。
弘历哪里想到嘤鸣竟突然发作?手里自然没拿稳,那紫砂盅便飞了出去,“砰”一声便摔碎在了地上,摔得七零八散,里头的热汤也飞溅了出来。
“你发什么疯?!”弘历皱着眉头,一脸怒色。看着那一地狼藉,弘历只觉得,容嫔一番心意,竟是被白白糟蹋了。
嘤鸣眼瞅着地上的汤水,剩余的似乎只有小半,也就说,弘历已经喝下去了大半。嘤鸣咬了咬牙,暗自懊恼,她怎么就睡着了呢?!白白叫容嫔又钻了空子!
弘历恼怒异常,他怒斥道:“你知不知道,这是容嫔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亲手熬出来的阿胶固元汤?!”
嘤鸣听了这话,纵然知道是血咒的作用,还是忍不住心中一痛,弘历竟为了别的女人训斥她。
见嘤鸣神情悲怆,弘历脸上怒容才消减了几分,他道:“昨日你生气,是因为朕对容嫔亲近。可是今天,容嫔还站在殿外呢!朕连殿门都没让进来呢!”弘历又指着地上残碎的紫砂盅,道:“不过就是一盅补汤,你连这都容不得吗?”
嘤鸣亦看着那洒落在地的汤汁,喃喃道:“我当然容不得……”——她如何能容别的女人咒算夺取自己的丈夫的心呢?!
“你——”弘历气结,恼怒更盛了几分,“你简直蛮不讲理!!”
“蛮不讲理……”嘤鸣不禁怅然一叹,血咒的作用似乎又加强了,方才她看到容嫔脸上毫无血色,只怕这一盅补汤了,下了更重的血咒。
嘤鸣咬了咬牙,杀了她!!干脆杀了她得了!一了百了!!起码血咒不会再进一步加强了!
这时候,王钦躬身进来禀报道:“皇上,容嫔听见殿里碎了什么东西,想进来瞧瞧。”
嘤鸣一听,心中不禁暗恨,急忙道:“别让她进来——你答允我的,不会再见容嫔。”
弘历恨恨一哼,道:“容嫔还等着朕喝完了,把紫砂盅带回去呢!现在好了,还如何带回?!”
嘤鸣这时候也只得忍着心头酸涩,好言好语哄着:“赔她一个就是了。你这里不是有宜兴进献的紫砂盅吗,挑个好的赔给她。”
听了这般带着哀求的软语,弘历这才消了气,他嘟哝道:“你方才太不像话了……”
这时候,嘤鸣心中纵有百般委屈,也只能咽下,她忙垂首道:“是我不好,我看到容嫔来了,一时心里酸得很,就没忍住……”说着,嘤鸣眼圈都红了,她这是为了谁啊!明明是救弘历,现在却得认错赔罪。
嘤鸣又低声柔柔道:“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
嘴上软语哀求,心里却已经骂娘了。容嫔这个祸害一定要解决掉!!!不能再拖延了!!
弘历长长吐出一口气,“好了,以后别这样就是了。”
嘤鸣语气带着几分撒娇道:“那你以后也别喝她熬的补汤了。”
弘历皱眉,“只是补汤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嘤鸣道:“你要是想喝,我也可以天天给你熬。喝我的,不喝她的,难道不成吗?”——嘤鸣用一双水润的眸子望着弘历。
被如此凝视着,弘历不免心下一软,再度叹了口气,“你呀,酸劲儿怎么这么大!朕怕了你了还不成吗?”
如此,便是等同答允了!
嘤鸣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即使血咒又加深了,但还是弘历对她的感情更深更难以动摇。
顿了顿,弘历话锋一转,又道:“容嫔只是一番心意,你不要为难她。”
听了这般维护之话,嘤鸣心里抽疼了一下,“我何时为难过她了?!”——从前,她只不过是想把容嫔撵回紫禁城而已,但如今,她真的打算为难容嫔了!!因为她真的气得要死,气得要把容嫔掐死!!
弘历撇嘴道:“容嫔在圆明园住得好好的,你还不是无缘无故要把人家撵走?”
嘤鸣心下大为恼怒,早些年可是你答允我的,这圆明园不许旁人住!之前,你也答允了,和卓部亲贵走后,容嫔随她处置!!如今食而言肥,居然怪到她头上了!!
心里虽然气恨,脸上却只能温顺地道:“我不赶她走就是了,只是你昨日才答允的,不再见容嫔,你不许食言。”
弘历眼中浮起一抹纠结之色,他看了看嘤鸣水润的双眸,还是点了点头,“朕不会食言,你放心就是了。”
嘤鸣暗自腹诽,老娘放心才怪!!(未完待续。)
第730章、一百八十岁的烟儿
九州清晏正殿外。
容嫔急得满头是汗,方才她听得真真的,皇后一进去,就有东西破碎的声音,只怕十有**就是她熬的那盅补汤!!那里面可是双份的魅心符和双份的血!!难道竟要白费了!!
王钦拿了个崭新的宜兴紫砂盅出来,赔笑说:“娘娘那只紫砂盅,被皇后娘娘不小心摔碎了,所以皇上叫奴才拿了这个补偿给娘娘。”
容嫔身躯一晃,脸上满是懊恼与气愤之色——皇后又跑来坏她的好事!!容嫔急忙问道:“我熬的那盅汤……全都洒了吗?”
王钦忙道:“那倒是不至于,皇上已经喝了大半,洒了的只有小半。”
听了这话,容嫔稍稍安慰了几分,结果那崭新的宜兴紫砂盅,暗自咬牙,皇上还是留了皇后,不肯叫人入殿,说明那分量还不够!!明天——她还要继续加重分量才是!!
王钦又道:“皇上还说了,小主以后不必如此辛苦****熬补汤了。”
“什么?!”容嫔大骇失色,她忍不住问道:“为什么?皇上为什么不叫本宫熬补汤了?”
王钦小声儿地道:“因为……皇后娘娘说,她从明日开始,会亲自给皇上熬补汤。”
容嫔听了这话,恨得睚眦尽裂,皇后——我与你不死不休!!
容嫔心中恼火万丈,看样子,若不先除掉皇后,只怕她不会再有机会给皇上喝魅心符了!!
满心杀意的容嫔渐渐远去了,她一回到远瀛观,便立刻着人请先知库尔班进宫——自然了,她得先求得皇后的允准。
海晏堂中,嘤鸣听了这个请求,下意识自然是想否决的。但转念一想,她若是不允,容嫔跑去弘历跟前嚷嚷,只怕又要不消停了。而容嫔想叫库尔班入宫,只怕也是为了那血咒的问题,可弘历已经发话,不再让容嫔进献补汤了,容嫔约莫是想叫先知库尔班进宫商议对策吧。
如此,她倒是不惧,便点头允了容嫔所求。
嘤鸣整整想了一日,最终决定,还是先跟烟儿商量一下对策。
如今烟儿还在兰台学宫读书,不到十旬一休的日子,自然断断不能离开。既然他不能离开,她去就是了。
嘤鸣如今修成元婴,可以元神离体,哪怕白天都没问题,何况这会子天已经黑了下来。
于是便早早用膳睡下,又嘱咐薛嬷嬷不许吵醒她,若弘历来了,就直接叫他进来。反正晚上的时候,睡得死一些也无妨。额……只但愿,弘历别趁着她元神离体,做羞羞的坏事……
修仙之人的元神是淡金色的,仿佛是洒了一层金沙似的,格外耀眼,可是再耀眼,旁人也瞧不见……
元神轻盈无比,嘤鸣宛若插了翅膀一般,便飞出了圆明园,直奔兰台学宫而去。
她知道兰台学宫的大体位置,所以很快就找到了,至于烟儿的宿舍在哪儿——她当然是不知道的!
不过没关系!可以精神传音,精神传音的距离限制约莫是二里方圆,兰台学宫差不多也就这么大了——因为学宫的校场很大,还有个温泉湖,所以才占了一平方公里的土地。
“烟儿!烟儿——听到我的声音了吗?”嘤鸣合眸,精神传音四方散去。
这时候天才刚黑,烟儿也才刚刚躺下,脑海中泛起嘤鸣的声音,不由一个骨碌爬了起来,忍不住脱口道:“娘亲?!”
旁边床榻上的是永琚,他打着哈欠道:“阿烟,你喊什么?额娘在宫里呢。”
烟儿讪讪笑了,“那个……我做梦了。”
永琚咕哝了一下,没说什么,他困得很,又继续倒头睡了。
烟儿见状,便下了床榻,蹑手蹑脚出了房门,精神传音道:“娘亲?你在哪儿?”
嘤鸣一喜,便道:“我在温泉湖边,你快过来!”
烟儿知道,嘤鸣不会无缘无故大半夜跑来兰台学宫,必定是有要紧的事,于是便朝着温泉湖急奔而去。
温泉湖一带,雾气缭绕,因此也是个隐蔽的地方。烟儿跑到湖边,看到嘤鸣竟然是元神离体,不由大惊,“娘亲,你这是……”
嘤鸣道:“弘历晚上可能会去我那儿,我的肉身不能离开,只好这样了。”
烟儿点了点头,“娘亲,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嘤鸣郑重点头,便将弘历中了血咒之事,一五一十细细与烟儿诉说了。
烟儿听了之后,大惊之余,便道:“幸好娘亲没杀了容嫔,否则就坏事了!”
嘤鸣一愣,忙问为何。
烟儿正色道:“从娘亲的描述来看,这种血咒应该是魅心咒!”
“魅心咒?”——魅惑人心么?嘤鸣神色凝重。
烟儿继续道:“魅心咒和寻常傀儡咒不同,若中了傀儡咒,杀了施咒者,咒术自然不攻自破。可魅心咒不同,即使杀了施咒者,魅心咒也不会解除!不但不会解除,而且还会因为施咒者的死,被施咒者便如同失去挚爱一般,永生难忘此人!”
听了这话,嘤鸣气得咬牙切齿!!!
“那怎么办?难道此咒无解吗?!”原不过是个筑基修士炼制的符咒,她堂堂一个元婴修士,难道竟破解不了。
烟儿低眉深思了片刻,忽然眼前一亮,“魅心咒是一种邪咒,一切妖魔阴邪,有一物,必能破除!!”
嘤鸣听了大喜,连忙问是什么。
烟儿回忆了一下,才道:“我也是偶然撞破法阵,才碰到这玩意儿的……”说着,烟儿露出几分后怕之色,“这东西太厉害了,记得那还是明朝崇祯初年,而当年我又是法力微弱的小妖,险些死在这上头!”
额……明朝崇祯初年……
嘤鸣满脸都是黑线,“我说,烟儿,你居然有这么大岁数了?!!!”——尼玛,一直以来她也没问过烟儿年龄问题,或者说她从未想过,烟儿竟然活了这么多年了!明朝崇祯年间——崇祯是宫苑1628年登基的,而现在乾隆二十六年,也就是1761年,1761-1628=133。也就是说,烟儿最少已经一百三十多岁了!
烟儿面露羞涩,“别酱紫看着人家嘛,人家才一百八十来岁!”
嘤鸣险些没喷出一口老血,我凸!!居然都一百八十多岁了,居然还跟老娘装嫩卖萌!!(未完待续。)
第731章、仙品紫竹(上)
嘤鸣这会子着实没那个闲工夫纠结烟儿的年龄问题,哪怕她这个儿子的年纪做她曾曾祖父都绰绰有余了。她连忙正色道:“别说无关紧要的,你直接跟我说,到底是什么东西,能破解魅心咒?!”
烟儿也恢复了正常神色,不卖萌不装嫩了,他认真地道:“在伏牛山的老君峰上,有个荡魔寺,寺中后院的屏蔽法阵中,有一丛仙品紫竹!”
嘤鸣神色一阵,“仙品紫竹?”——听这个名就知道,不是寻常物——只怕弄不好,还是个灵根呢!!
烟儿道:“当年我就是误入法阵,才险些死在里头。而后,我就再没去过那儿了。不过据我所知,这个荡魔寺还在,那丛仙品紫竹也应该还在。娘亲只管去一趟,跟寺中主持讨要一杆紫竹,仙品紫竹是荡魔除妖利器,也是邪魔鬼祟的克星。拿到紫竹,在皇帝脑袋上敲一下,自然血咒阴晦尽消。”
“等一下……”嘤鸣忙道,“你说仙品紫竹是邪魔鬼祟的克星?”嘤鸣瞅了瞅自己的现在状态,“我……现在也是鬼吧?”
烟儿翻了个白眼,“娘亲,你是元神离体,不是鬼!!你进了法阵之后,那仙品紫竹不会攻击你的!”
嘤鸣“哦”了一声,又问:“这么珍贵的东西,那个荡魔寺方丈真的会给我吗?”
烟儿道:“一百三十年前,我误入法阵,被仙品紫竹的紫雷攻击,险些死了,幸好荡魔寺的主持慈渡方丈把我从里头捞了出去,还帮我疗伤。他连我一个小妖都救,何况皇帝那个大活人了。”
嘤鸣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个慈渡方丈还活着吗?”——普通人早化成灰了!
烟儿笑了,“一百三十年前,慈渡方丈已经是筑基初期境界,我记得那时候才刚六十来岁呢。如今还没到寿元极限,肯定活着呢!”——不过已经一百九十岁,如果没有突破的话,只怕也活不了多久了,想到这里烟儿不胜唏嘘,便哀求道:“额娘,若他还活着,您就给他些丹药,他真的是个悲悯苍生的高僧。”
嘤鸣点了点头,如今灵气枯竭,筑基期已经是顶尖了,想要再进一步,几乎是不可能了,便应允了烟儿所求:“就当是感谢他救了你,我会给他些足够达到金丹期的仙丹。”——不过是些参华丹就足够了,她还不至于吝啬。
“对了伏牛山在哪儿呀?”——反正肯定不在直隶省。
烟儿道:“不远,就在河南省的西南,距离京城,也还不到两千里!”
也还……不到……两千里……
嘤鸣满头黑线,麻蛋,以她现在的速度,驾驭仙鼎,最起码得一天一夜才能抵达呢!!
烟儿耸了耸肩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嘤鸣唉声叹气道:“我的肉身不能离开宫里,可若是元神离开,肉身便会昏睡不起,一个晚上也就罢了,要好几天都这样,宫里还不炸锅了?!”
烟儿想了想,便道:“娘亲只管安心去吧,你若是不醒来,皇帝肯定会召琚儿回宫,倒时候我也会跟着回去,我会照顾娘亲的肉身的。”
唉,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旋即,嘤鸣又叮嘱烟儿,千万不能弘历再中了魅心咒,另外也不能叫她的肉身被容嫔暗算了。磨磨唧唧嘱咐了一通,已经是都快子时了,嘤鸣再也不敢耽搁,立刻祭出仙鼎,驾驭着便往伏牛山方向而去。
可才刚飞出京畿,嘤鸣便觉得心头一股阴晦之气袭来,她不明所以,可元神已经自动反击,将那阴晦驱散了干净。
嘤鸣摇了摇头,只觉得无碍了,便没有多想,继续输入法力,驾驭仙鼎加速飞行。
而同一刻,圆明园远瀛观中,先知库尔班脸色突然紫酱发黑,旋即一口黑血喷了出来,整个人也昏死了过去。
容嫔大惊失色,“先知!先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呀!”
可惜,先知重伤昏迷,只怕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了。
转眼便是第三日的凌晨,嘤鸣望着那伏牛山的最高山峰,只见那高入云巅之处,果然有一座寺庙,不大的寺庙,已经很是古旧,甚至可以说是残旧。
这里自然是杳无人烟的,嘤鸣神念一扫,便感应道了,的确有个修士,约莫处于筑基巅峰境界,还有四五个和尚,境界都不高,两个中年和尚大概有练气**重境界,几个小和尚就更不值一提了。
这时候,一声宛若狮吼的苍老之声从那寺中传来:“贵客驾临,老衲有失远迎!——”
嘤鸣一愣,旋即哑然失笑,是了,她也忘了收敛法力,扫描别的同时,自然也没别人给扫描了。
罢了,她也没打算偷偷摸摸的,敞开来正好。
于是驾驭仙鼎,嗖的飞进了荡魔寺中,寺中有一院子,院门敞开,嘤鸣就直接飞了进去,落在了院中房门外。
房门也是敞开的,里头是木板铺地,地上有个蒲团,蒲团上盘腿坐着个老僧,的确是相当老的老僧了,那一大把的雪白胡子都能垂到地上了,白花花的眉毛也有烟儿尾巴长了!!
嘤鸣暗自有了猜测,便从仙鼎中飘然飞出来,施施然走进了房中,合手一礼,笑着问:“大师可是慈渡方丈?”
慈渡方丈未曾露出惊色,念了句“阿弥陀佛”,便道:“正是老衲,敢问贵客如何称呼?”
嘤鸣摸了摸下巴,便道:“我……我叫兰嘤鸣。”——还是用以前的名字的,这个慈渡方丈肯定是汉族人,万一对满人有什么不满,不肯给仙品紫竹,那可怎么是好?
慈渡方丈合手一礼,“兰施主有礼。”
嘤鸣忙欠身还礼。
慈渡神色谨慎,他道:“不知兰施主此来为何?”
嘤鸣也没想遮遮掩掩,于是便道:“不瞒方丈,我的丈夫中了魅心咒,所以想要来求一杆仙品紫竹。”
嘤鸣坦然的一语,却叫慈渡露出惊色,“施主的丈夫——应该不是旁人,便是当今的皇帝陛下吧?!”
嘤鸣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