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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尤妮丝     清宫妾妃txt下载     清宫妾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93章、芙蓉锦鸡

    午后,嘤鸣闲来无事,便带着那副昭绘临摹的《挥扇仕女图》拿去九州清晏给弘历瞧。弘历看过后,自是赞不绝口。

    “纳兰家书香门第,才女辈出啊!”弘历拂袖大笑。

    这话也叫嘤鸣心里美滋滋的,纳兰氏的传统,哪怕是格格也是要读书的,因不苛求四书造诣,所以往往对琴棋书画这些艺术性的东西比较偏爱。在古代,女子会这些,自然算得上是“才女”了。

    弘历一边回忆,一边说:“记得当年,朕告诉永瑢,要把修齐的嫡长女许给他,这孩子立刻便加倍刻苦工于书画!生恐不如福晋!”

    嘤鸣笑得合不拢嘴,“还有这事儿?纯贵妃倒是不曾跟我说过。”昭绘自幼共于书画,尤爱作画,家中所有藏画,几乎都被她临摹了个遍,因此其画大有古风,光论作画水准,早已不逊色家中兄弟们了。因此自幼便薄有才名。

    她倒是知道,六阿哥四书读得虽然不是很好,但书画上佳,在所有皇子中堪称拔尖,只是没想到他竟只是怕逊色未来妻子,才用功在书画上的!!

    弘历又看了看那仕女图,笑着说:“不过朕瞧着,还是老六福晋更胜一筹!永瑢还需努力呢!”

    嘤鸣“咯咯”笑个不停,有个比自己厉害的福晋,当真不知是悲是喜了。只不过昭绘只是因为喜欢,才用心与此,永瑢是较劲,光从这目的上看,永瑢便逊色一筹了。

    弘历旋即道:“永瑢去年曾进献朕一幅《八旗画录》,朕瞧着倒是不错的。鸣儿可想瞧瞧?”

    弘历如此一说,嘤鸣倒是来了几分兴致。她知道,六阿哥守孝日子枯燥,除了练字作画,也没有别的消遣,所以守孝的一年中,几乎每月都会进献一两幅画作上来。那水平,反正是比他老子强多了!

    这幅所谓的《八旗画录》描绘的便是八旗子弟在校场骑射、摔跤的画作,人物栩栩如生,的确是难得的佳作。在这幅画录上,嘤鸣还瞅见……其中一个八旗子弟骑在枣红马背上,策马扬鞭,手中拿着的不是弓也不是弩,竟是一把燧发枪——真真让嘤鸣有了一种穿越感,顿时嘴角便翘了起来。

    新型的燧发枪已经研制成功,虽然生产量不足,但是火器营八旗子弟已经鸟枪换炮了。永瑢的《八旗画录》中便细致地呈现了出来。

    最后,画录底下盖上了“子臣永瑢”的四字矜印。

    子臣……

    这个永瑢,还真是一点出继的觉悟都没有啊。照理说他已经出继旁支,不该对弘历自称“子臣”。但是永瑢的一应待遇上,明显跟从前没什么不同之处。也无人敢在这上头置喙。

    “朕记得,还有一副老六家的早年临摹的《芙蓉锦鸡图》,搁哪儿去了?倒是很久没瞧见了。”弘历喃喃自语。

    王钦略一想,便躬身道:“皇上忘了,那幅画被五贝勒讨去了。”

    弘历一愣,“朕赏给老五了?”

    “是。”王钦道。

    嘤鸣有些愣愣,“五贝勒讨昭绘的画做什么?”

    弘历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来,毕竟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五贝勒还是个半大孩子。

    王钦却记得些,便道:“奴才隐约记得,五贝勒原是想要讨要宋徽宗的原作,皇上不舍得。所以五贝勒才退而求其次求了六福晋临摹的仿作。”说着,王钦笑着赞道:“别看当初六福晋才豆蔻年纪,临摹的《芙蓉锦鸡图》当真是一绝!否则承恩公大人也不会巴巴献上来显摆了!”王钦笑成了一朵花。

    嘤鸣忍不住尴尬了,他这个哥哥就是如此。哥哥虽然重男轻女,却极为疼爱长女昭绘,也素来以这个女儿为荣,甚至还对人说,昭绘若生为男儿,必定是纳兰家第二个探花郎!

    其实言过其实了,昭绘只是工于书画,对四书这些僵化教条的东西并不感兴趣,八股文章写得也并不好。莫说是探花郎了,怕是个秀才都考不上的。

    正因为昭绘被自己老爹宣传出不小的“才名”,弘历才想将昭绘许给自己的儿子。当年与微服出宫的弘历相识的嘤鸣,亦是以一手书法,让弘历惊叹。因此昭绘的才名,才叫弘历想起了下落不明的嘤鸣,弘历才格外对昭绘的婚事上心。

    想指婚给五贝勒,遭到拒绝之后,竟也不生气,转而便想赐婚给六阿哥……修齐毕竟是臣子,不敢屡次得罪皇帝,所以便应下了。

    嘤鸣暗想,五贝勒与昭绘并不熟识,但是对昭绘的才名,应该早就闻名吧?如今的五福晋虽然貌美端庄,但据说不怎么识字……如此一来,五贝勒对昭绘念念不忘,倒未必是假的了!

    承明殿。

    “不该惦记的,就别惦记了……”愉妃幽幽叹道。

    五贝勒忙肃色道:“额娘,儿子早放下了。”

    愉妃笑着摇了摇头,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便笑着道:“若真放下了,那副》芙蓉锦鸡图》给额娘可好?”

    五贝勒脸色一僵,继续装傻:“什么《芙蓉锦鸡图》?那可是宋徽宗的名画,至今收藏在汗阿玛的书房中呢。儿子哪儿有?”

    愉妃笑着叹了口气,“你呀,跟额娘装什么糊涂?”

    五贝勒听了这话,便垂下头去,静默不语。

    愉妃叹道:“都过去好几年了,额娘一直没再提过此事。但额娘都还记得呢,当年,你汗阿玛说打算把纳兰家的大格格许给你做嫡福晋,那时候你天天都是笑着的。”

    五贝勒鼻子一酸,忙道:“额娘别说了……”

    愉妃一脸的愁苦之色,“额娘也不想提起你的伤心事,只是纳兰家的大格格如今已经是永瑢的福晋了,再惦记,又有合益?反倒是徒增忧伤!”

    五贝勒听得这话,不要心头窜起滔天怒火,“她原该是我的福晋的!!是永瑢生生抢了去!”——就在汗阿玛上次南巡路上,永瑢突然笑嘻嘻跑来跟他说,纳兰昭绘将是他未来的福晋!!当时,五贝勒气得恨不得撕了这个无耻之辈!!

    即使,后来知道,永瑢只是无心,拒绝让昭绘嫁给他的,其实是纳兰修齐。也已然不能化解五贝勒心中的恨。所以在抵达杭州的时候,怒不可遏的他,选择了下手。

    愉妃满是皱纹的额头上愁绪浓得化不开,“六阿哥也不是有意的……”(未完待续。)

第694章、魏氏想回圆明园

    愉妃满是皱纹的额头上愁绪浓得化不开,“六阿哥也不是有意的……”

    五贝勒重重一哼,别过了头去。

    他咬牙切齿道:“我不明白,为什么纳兰皇后和纳兰家宁可选永瑢,也不选我?!!”——昭绘许给六阿哥,五贝勒一直认为这是纳兰皇后的意思。

    所以,五贝勒恨纳兰家,也恨嘤鸣。在加上野心的催发,便决定,狠狠地报复永瑢、报复嘤鸣。他以为,只要永瑢做出谋害嘤鸣腹中孩儿的事情,那永瑢与昭绘的婚事必然告吹,那他就又有机会了。

    可没想到,他的所作所为却遭到了纳兰氏兄妹的怀疑,不但没能破坏永瑢的婚事,反倒叫他陷入进退维谷之地。

    而后,他选择了蛰伏,一直蛰伏至今。

    愉妃长叹了一口气,道:“永琪,你也看到了,六阿哥和六福晋恩爱和弦。”

    五贝勒脸上只有浓浓的酸意,“是啊,儿子看到了……”——看到有孕的喈喈那样一脸幸福……

    “额娘,儿子也没想怎么样,只是发几句牢骚罢了。”五贝勒苦涩地道。

    愉妃抬手,轻轻抚摸过儿子的额头,“这样就好,额娘这辈子,不图你有多大出息,只求你平平安安。永琪,你是皇子,又是你汗阿玛颇为喜爱的皇子,将来做个亲王,额娘就知足了。”

    愉妃的意思,显然是不希望五贝勒掺和进夺嫡中。

    五贝勒忙点头道:“是,儿子明白了。”——虽然明白额娘的良苦用心,但是既然已经走上这条路,他已经不能回头,也不愿回头了……

    只是现在,他跟纳兰皇后短暂地联手了。

    魏氏此人,手段狠毒,连亲骨肉都能杀害,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这种人若不及早除去,也必然会成为他的心腹大患。纳兰皇后虽然也手段了得,起码她很少把事情做绝,也往往都会给人留一条后路。

    九州清晏,与弘历赏看了画作之后,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弘历吩咐了底下准备晚膳,便遣散了内殿服侍的宫人,“鸣儿……”弘历讷讷开口,似乎有难以启齿的话想说。

    “怎么了?”嘤鸣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弘历深深叹了口气,道:“宫里传来消息,魏氏听闻小九的死讯,悲怆之下哀毁过度,当场便呕血晕了过去。”

    听弘历描述魏氏失女后的凄惨,嘤鸣不由冷了脸庞。这个魏氏,算计一招接着一招,没想到竟还没完!!

    弘历继续道:“她醒来后,上折子哭求,想来圆明园为小九操持丧仪。”

    嘤鸣“哼”了一声,什么操持丧仪,分明是不死心地还想来勾搭弘历!!

    “鸣儿!”弘历脸色一沉,道:“魏氏只是想送小九儿一程,丧礼过后,朕还是会叫人把她送回紫禁城的。”

    对于一个死皮赖脸的女人,若是真来了,再想把她送走只怕就难了!嘤鸣便道:“她既然能害我肚子里的孩子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弘历道:“魏氏已经真心悔过了!”

    嘤鸣冷笑道:“你又不是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她真心悔过?!”

    见嘤鸣形容得如此粗俗不堪,弘历不禁皱了眉头。

    嘤鸣心里气得不行,但此刻,她不得不绞尽脑汁地想法子应对此事,弘历明显是被魏氏哭诉的折子给说动了,想要改变弘历的心意,只怕是难啊!若她一味拒绝,弘历若是一气之下,叫人接魏氏过来,她一样没辙!

    思忖良久之后,嘤鸣忽然笑了,“她想送九公主一程?”

    弘历连忙点头:“为人生母,有这个要求,着实不过分!”

    嘤鸣莞尔道:“的确不过分!!”

    弘历不禁大喜,“你这是答应了?”

    嘤鸣淡淡一哼,抚了抚自己耳垂上的明月珰,淡淡道:“魏氏久病未愈,并不适合舟车劳顿。”——回宫后的魏氏便病倒了,至到九公主出事前,她都一直病卧在床呢。

    弘历略一忖,便道:“这点,朕也知道,但是魏氏坚持要送小九一程,甚至已经连夜为小九缝制了丧衣呢。”

    嘤鸣笑着道:“所以,干脆扶棺送九公主回紫禁城办理丧事不就得了?!”——你不是相见你闺女吗?没问题,老娘叫人把你闺女送过去不就是了!!

    弘历一愣,良久怔怔。

    嘤鸣得意地道:“这难道不是最两全其美的法子吗?魏氏不必舟车劳顿,九公主也能让她亲自送一程、亲自操持丧仪!”

    弘历眼里露出“朕怎么没想到”的表情,不禁拊掌道:“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嘤鸣暗自一忖,又道:“魏氏久病缠绵,只怕也是因为儿女都不在身边,忧思之下,自然病情日笃。如今又逢九公主夭亡,只怕她更是痛不欲生,所以……”嘤鸣微微一顿,便说出了自己的建议:“不如叫七公主也回宫,一则是陪伴魏氏,也能多加宽慰,二则也能帮衬着打理九公主的丧事。”

    七公主这个小妮子心眼太重了,留在圆明园也只会搅风搅雨,还是撵回去让她跟自己老娘作伴吧!这次走了,以后也别想再回来了!!

    听了这话,弘历笑容满面,“鸣儿原来也是蛮通情达理的。”

    嘤鸣撇了撇嘴,“只要她不来抢我男人,其他的一切都好商量!!”

    听得这酸气袭人的话,弘历不禁哈哈大笑,旋即他又道:“那永琰……”

    嘤鸣微笑着道:“十五阿哥还太小了些,万一沾染什么阴鸷,可就不好了。”

    弘历是在乎子嗣之人,嘤鸣如此一说,他立刻点了点头,“永琰还是继续养在愉妃膝下吧。”

    嘤鸣扬眉笑了,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没有儿子,将来就没有依仗。魏氏是为了夺回儿子才对愉妃动手的,嘤鸣岂会趁了她的心意?

    想想昨夜的事情,嘤鸣便觉得心惊。九公主的保姆福嬷嬷刺杀愉妃,所用的凶器,可不是女红所用的小剪刀,而是修建花木的大剪子,一剪刀捅过去,才生生将愉妃的左肺都刺穿了!正因为这种剪子又大又锋利,福嬷嬷才认定一剪刀下去,愉妃必然不能活命,所以才没有在剪刀上淬毒吧?

    刺穿了肺,这样的伤势,几乎是必死无疑了。(未完待续。)

第695章、胡中藻案

    刺穿了肺,这样的伤势,几乎是必死无疑了。

    若真叫魏氏的计划得逞,若愉妃真的死了,五贝勒头一个怀疑的便是她!!!魏氏的目的,不只是要夺回儿子,更是要让她与五贝勒成为不死不休的仇敌!!那样一来,魏氏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了!!

    不得不说,单纯论计谋城府,魏氏是她见过的最厉害的女人!!

    若不是她又药园世界这个作弊利器,若不是她有烟儿这个窃听利器,只怕此刻就要节节败退了!!

    嘤鸣不得不承认,论手段,她不及魏氏!论狠毒,她更不及魏氏一半!!

    幸好,弘历的心向着她,轻易不肯为了魏氏与她不悦。虽然如此,弘历还是替魏氏开口了……

    嘤鸣想到此处,心里又恨又酸!这个女人,若不斩草除根,以后必然还会再跳出来的!!

    她拟定的那个计划,也该催促一下五贝勒尽快展开了。

    她相信,五贝勒会保质保量地完成任务。

    一则,他不敢拿愉妃的健康开玩笑。

    二则,他也恨毒了魏氏,魏氏设计想要杀害她的额娘,五贝勒自然恨魏氏欲死!

    翌日,弘历下旨,送九公主棺柩回宫,名七公主苏勒陪同返回。这下子,纯贵妃、嘉贵妃、怡妃、庆妃几个高位嫔妃倒是轻松了,因为她们不需要为九公主的丧仪劳碌犯愁了。

    圆明园里的悲戚气氛也一下子缓和了许多。

    弘历对这个女儿本来就没什么感情,自然很快就嘻嘻哈哈,日子过得欢实。

    五贝勒已经回去忙碌着了,愉妃哪儿嘤鸣也很是关照,亲自指派了太医院最好的太医照料,一应药材用得都是最好的。再加上那颗参华丹的效用,愉妃很快就能下床走路了,恢复的速度让太医们都觉得惊讶。

    得知此事,五贝勒便更加用心地办差了。

    暗中安排好一切之后,五贝勒便趁着进宫请安的日子,也顺道来了海晏堂。——嘤鸣如今是皇后,是所有皇子的嫡母,五贝勒进宫,照例也是该来请个安的。

    “红螺寺那儿已经一切就绪,三日后,妙容的母亲便会与顺天府尹博和托的夫人一起前去烧香求子,介时会引博和夫人发现红螺寺后院的秘密。”五贝勒饶有深意地道。

    嘤鸣点了点头,她对这样的安排还是很满意的,顺天府尹博和托,姓钮祜禄氏,是弘历生母熹圣皇贵太妃的本家,因此博和托深得弘历信任,并亲自委以重任,只不过妙容是谁啊??便问了五贝勒。

    五贝勒脸色有些尴尬,忙道:“就是皇额娘赏赐的胡氏啊。”

    “哦!”嘤鸣这才恍然大悟,就是顺天府丞之女的胡氏啊!胡氏的老子正好是顺天府尹博和托的下属,他们二人的夫人自然颇有来往。

    嘤鸣不禁笑了,“妙容??叫得这么亲昵,看样子你很喜欢这个胡氏呀!”——这个胡氏姿色姝丽,在选秀留宫期间便没少惹事,当初赐给五贝勒,嘤鸣可没安什么好心。

    被如此打趣,五贝勒脸上微微涨红,只得道:“皇额娘取笑了。”

    嘤鸣摆摆手,便也不再多提这个胡氏。胡氏再有心机又如何?作为男人,若是连自己后院的女人都管不住,那也活该被糊弄!只不过,胡氏自打入门,除了百般争宠,倒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事儿。如今五福晋有孕,这个胡氏在五贝勒府后院,竟是几乎专宠。

    既然家有宠妾,五贝勒对昭绘之心……嘤鸣又不禁报以怀疑的态度。

    正在这时候,弘历派了王钦过来。

    王钦是专程过来送一副画的,“主子娘娘,您要的画,奴才已经找到了,特意送过来。”

    嘤鸣“嗯”了一声,便哗一声打开来瞧,旁边的五贝勒已经惊讶地脱口而出:“《芙蓉锦鸡图》?!”

    嘤鸣眯着眼睛睨了他一眼,“眼力不错嘛!”只消一眼,居然就认出来了。

    五贝勒神情顿时有些躲闪,嘴上道:“徽宗名作,岂能不认得?”

    没错,这一副是原作,画纸都已经十分古旧了,边缘已经发黄,甚至已经有些微的破损边角。这幅画,若是搁在现代,那可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嘤鸣淡淡将画作卷了起来,递给文瑞拿着,并吩咐道:“明儿送去六贝勒府上,叫六福晋抽空帮本宫临摹一副出来。”——论临摹的本事,她自是不及昭绘的。

    “嗻!”

    五贝勒听了这话,突然有些走神,嘴里喃喃道:“她临摹,自然是最好的……”

    “嗯?”嘤鸣眯着眼睛打量着五贝勒,怎么觉得颇有“奸情”啊?!可是五贝勒不是宠着小妾胡氏吗?!!尼玛,这个时代的男人难道都是这么个德性?!

    王钦竖着耳朵听了半天,自然也听出了猫腻,别看他是个阉人,男人的事儿却也未必不懂。六福晋原本是该赐婚给五贝勒的……这事儿他也门清儿得很呢!

    这事儿王钦不想掺和,便忙躬身告退了。

    五贝勒脸上露出尴尬之色,忙躬身道:“若皇额娘没有吩咐,儿子想去给额娘请个安。”

    嘤鸣收敛了脸上的神情,淡淡挥了挥手。

    “永琪告退。”五贝勒打了个千,便退下了。可刚走出两步,五贝勒突然止步回首,道:“如今这个时候,汗阿玛正在气头上,此时引出此事,汗阿玛必然雷霆震怒,倒时候,还望皇额娘多加宽慰,别让汗阿玛气坏了身子。”

    嘤鸣暗道,五贝勒倒是个孝子喽?只是他说弘历正在气头上是什么意思?

    “你说皇上生气了?本宫怎么不知道?”——昨晚还乐呵呵地逗弄永琚,把永琚像个沙包似的往天上抛呢,永琚乐得咯咯大笑。

    五贝勒露出狐疑之色,“汗阿玛不是常来您这儿吗?您怎么可能不知道?”

    嘤鸣耸了耸肩膀,“别打哑谜,你直接说,到底是怎么了?!”——今早走的时候,弘历也是气定神闲啊,丝毫不像是发了火。

    五贝勒看了看四周,才低声道:“还不是胡中藻的案子!”

    嘤鸣满头雾水,“胡中藻的案子?”想了一会儿,嘤鸣才问:“是因为数月前,胡中藻指使门下弹劾本宫的事儿?”——可这事儿都过去多久了,不是都过去了吗?弘历当时是蛮生气的,但也不至于一气好几个月啊!!

    五贝勒黑线了,这都是哪年哪月的事儿了?!(未完待续。)

第696章、文字狱

    五贝勒叹了口气,看样子纳兰皇后还真是不问政务啊,便解释道:“是十多天前的事儿了,广西巡抚卫哲治上折子揭发,撮举胡中藻《坚磨生诗钞》,中有一句诗,正是‘一把心肠论浊清’!”

    嘤鸣一脸懵逼,“一把心肠论浊清??这怎么了?”——这句诗写得倒是蛮不错的。

    五贝勒嘴角抽搐,“浊清!!!”

    嘤鸣皱眉:“浊清又怎么了?”

    五贝勒彻底无语了,皇后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在这上头就跟傻子似的?——幸好嘤鸣不会读心术,否则早就大拳头揍人了。

    五贝勒叹了口气,只得道:“竟将‘浊’字加于国号之上,实属大逆不道,当处以极刑!这是汗阿玛的原话!”

    嘤鸣瞪圆了眼珠子,当场脱口而出:“这也忒不讲理了吧?!”——诗句根本不是那个意思,他非说人家诋毁大清!可不就是忒不讲理了吗?

    五贝勒惊得呆若木鸡,他出现幻听了吗?纳兰皇后竟然打骂汗阿玛“不讲理”?!!!

    为大逆不道之人辩驳,还辱骂君王,这样的话……他若是加以利用——可这个念头稍稍一动,他就立刻推翻了,纳兰皇后岂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只怕是挖好了坑等他跳呢,额娘身子还没好利索,这个时候他还是安分些比较好。

    不得不说,五贝勒真的是想多了。嘤鸣只不过是平常习惯了数落弘历,自然就口无遮拦了些。

    于是挥手打发掉五贝勒,又立刻叫人准备肩舆去了九州清晏。

    因九州清晏此刻并无外臣觐见,所以嘤鸣不经通禀,便长驱直入,刚走到内殿屏风外便听见了弘历冰冷的讥笑声:“畏罪自尽了?!这个老不死,是怕凌迟之苦吧!”

    不消多问,便猜得到,弘历说得便是胡中藻本人。

    于是瞧了瞧内殿的屏风,便探进了脑袋去。

    弘历看到是嘤鸣,顿时脸色的冷意消散殆尽,“你怎么来了?”

    嘤鸣扶着腰肢踱了进去,“嗯……有点事儿……”——胡中藻其人,没少跟弘历唱反调,身为臣子,跟个刺头似的,的确是自己作死,他死了,嘤鸣也没什么情绪波动。只不过,据她所知,凡是摊上“文字狱”,必定是要祸及九族满门。胡中藻死就死了,若是连他的族人家眷都被连累丢了性命,也的确太过了些了。

    慢吞吞走到弘历跟前,“是朝政上的事儿,如果你觉得我是干政,我可以不说。”嘤鸣先给他打了个预防针。对于后宫干政,弘历一直很忌讳。

    弘历不由一愣,便搁下了手里的那封折子,“你该不会是为胡中藻案而来的吧?”

    嘤鸣点头。

    弘历皱眉:“谁多嘴告诉你的?!”

    “额……”嘤鸣低头瞅着自己鞋尖上的镂花缕金绣纹,“你儿子。”

    弘历琢磨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永琪今儿进宫了,便脸色一沉,问:“是老五?”

    嘤鸣点头。

    弘历不满地哼了一声,“朕叫他去礼部历练,不好好办差,跑进宫嘴碎个什么劲儿?!

    嘤鸣忙道:“他只是说漏了嘴而已……”

    弘历把了摆手,“罢了!”旋即,她将嘤鸣按在一旁的罗汉榻上坐着,道:“你现在只管好好养胎,给朕生个儿子,别的事儿就不用多管了!”

    嘤鸣有些郁闷,便别过头去,闷声道:“行!以后政务上,我保证半句也不再多嘴了!”——虽然她萌生了要提胡中藻家人族人求情的念头,但也不至于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跟弘历闹得不愉快。

    虽如此,嘤鸣心里还是很不高兴的,合着老娘就是头母猪,专职给你生儿子呀?!!

    弘历自然察觉到嘤鸣的表情变了味儿,便问:“怎么不高兴了?!”

    嘤鸣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道:“臣妾哪敢呀?!后宫干政,这是多大罪名啊!我要是再多说两句,指不定又有人上折子要求废后呢!”

    弘历一懵,这才明白,鸣儿是真的生气了,怪朕说了那句“别的事就不用多管了”!弘历又是无奈又是心酸,便道:“朕处置了胡中藻,自此之后,还有谁敢提半句‘废后’的事儿?!”

    嘤鸣一愣,难道弘历处置胡中藻,竟是为了她?!不对!弘历打造就厌恨胡中藻了,她的事儿,不过是添了一把柴火罢了。

    也是,嘤鸣仍然忍不住觉得心慌意乱,胡中藻是招人厌,可他的家人族人并没有什么过错,着实不该被牵累。

    弘历又道:“至于后宫干政……”他忍不住笑了,“旁人朕自然是不容的,可你——”弘历一时间找不出形容的词儿来,鸣儿连官员品级都不能如数分清,就算让她干政,又能倒腾出什么花儿来不成?!弘历自信心十足,所以根本不怕嘤鸣干政。

    “你什么意思?”嘤鸣郁闷了,弘历那副眼神,分明是瞧不起人的架势啊!!

    弘历“咳咳”清了清嗓子,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没什么!鸣儿,你若想说什么,就尽管说,朕仔细听着就是了。”

    听了这句话,嘤鸣才稍稍满意,“我刚才听你说,是胡中藻在狱中自尽了?”

    弘历点头,眼里浮起一抹冷意,“不错!”

    嘤鸣点头,道:“既然他都死了,这事儿就别闹太大了。”——整得腥风血雨的,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弘历微微一忖,便道:“也成,朕就赦了他的门生弟子们好了。”

    只赦了门生弟子?嘤鸣忙问:“那他的家眷族人呢?”——胡家也是书香门第,人丁兴旺,若九族诛灭,实在是要血流成河了。

    弘历沉默了片刻,“鸣儿,你是想让朕也赦免他的九族?”

    嘤鸣认真地看着他,重重点头,道:“弘历,我只是不想看你多造杀孽。”

    弘历食指轻敲击桌面,他徐徐道:“鸣儿,前朝的政务,你不懂。朕要巩固大清江山,有时候,杀伐手段也是必不可少的。”

    嘤鸣的确不懂弘历这套理论,只是忍不住觉得不平,“那句‘一把心肠论浊清’,只是句普通的诗词,胡中藻并不是有意将‘浊’字加国号之前的。”

    弘历语气淡漠而清冷,“或许是有意,或许是无意,都不打紧!可他既然写了这句,必然是对大清、对朕,没有时时心怀敬畏!!”弘历的面色嗖的冷峻了下来,一双凤眸宛若寒潭冰封。

    好一句“没有时时心怀敬畏”!

    记得当年,庆妃也是因此受到冷落的吧?

    嘤鸣幽幽叹了口气,“你既然这么说,我也无话可说。”——或许那句话也没错,胡中藻兴许的确是没有时时心怀敬畏,所以才一时不慎写出了这句另有歧义的话,就因为“没有时时心怀敬畏”,便要满门株连,未免太冤枉了些。(未完待续。)

第697章、一代贤后

    嘤鸣最终怏怏离开了九州清晏。

    弘历看着她远去的身影,不禁唏嘘。

    王钦仔细察言观色,见皇上并无怒色,才上前,小心翼翼道:“皇上,皇后娘娘只是心存仁善罢了。”

    弘历揉了揉沉痛的眉心,“朕知道……所以朕才不愿让她知道前朝的事儿!!鸣儿是妇人之仁了些,她连魏氏都能饶了性命,何况是胡中藻的九族满门了!鸣儿必然是觉得是因她之故,才连累了这些人。所以才一改往常,前来求情。”——鸣儿是真的不关心政务的,她天生就不喜欢前朝的是是非非。所以,他才放心地允许鸣儿干政。

    王钦忙笑着道:“若论最了解皇后娘娘,自然还是皇上您!”

    弘历哀叹了一声,正因为了解,此刻心下烦乱,愣是不知如何应对了。前朝的事情,纵然千头万绪,他大可快刀斩乱麻,唯独鸣儿……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王钦服侍弘历多年,自然猜得到弘历此刻的心情,便道:“皇后娘娘失意而回,只怕要郁结于心了。娘娘如今月份愈大,若是心里难受,只怕对龙胎也是无益啊!”

    听了这话,弘历心头一紧,他如今最在乎的自然就是鸣儿和鸣儿肚子里的孩子……

    见状,王钦又将刑部的折子奉了上去,道:“刑部尚书还等着皇上的旨意呢。”

    这封刑部尚书的折子,一力请求皇帝严惩胡中藻案相关人员,勿要斩草除根,方能警戒世人。原本,弘历也是打算如此的,可如今看到这样的折子,只觉得心下愈发烦乱,提起朱笔,愣是写不出一个“准”字,最后,竟将那封奏折丢在了一边,“这事儿……朕再考虑一下!”

    的确要细细考虑一番。

    “嗻!”

    当天晚上弘历没去海晏堂,独宿在了九州清晏后殿。嘤鸣不免更加郁闷了,所以晚上也没睡好,翻来覆去到半夜才安睡。第二天困怏怏醒来,胃口也不怎么好,于是晌午的时候狠狠补了觉,这才觉得身上舒坦了些。

    不过睡醒后,却发现床头坐这个人,就是咱们的乾渣龙陛下。

    “你怎么来了?”嘤鸣撅着嘴巴问。

    弘历叹了口气,满脸的无奈之色,他道:“胡中藻九族不株连了!你满意了?”

    嘤鸣顿时眼睛一亮,嗖的爬了起来,“你说真的?!”——弘历竟然改变主意了?

    “君无戏言!”弘历正色道,又道:“胡氏男子,年十五以上,俱流放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女子没入乐籍。胡中藻党羽则只革职逐出京师,永不录用!”——这是自他登基以来,最从轻处置的一起大逆不道案。若是先帝有灵,怕是要置气了。

    弘历以为自己大发仁慈,嘤鸣却愣住了,胡家一族男子为奴、女子为娼,这比死又好到哪儿去?

    嘤鸣面有哀戚之色,“胡家的女子就放她们一码吧!”——“没入乐籍”,这几个字看着轻飘飘的,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没入乐籍,其实就是贬为官妓,原本的千金小姐、大家贵妇,却要落入风尘,为人凌侮,在这个极其看重名节的时代,还不如死了痛快呢!

    弘历皱了皱眉头,他原是不想答允的,但看到嘤鸣眼中的悲怆,不由心又软了,“罢了!都遂了还不成吗?!胡家女子,贬为庶人,永不许入京!”

    听得这话,嘤鸣心头压着大石头陡然没了,高兴地一头扑进了弘历怀里,歪在他胸膛中,腻腻道:“这样好,就当是给咱们的孩子祈福了!”

    弘历不觉笑了,他低头看了看嘤鸣隆起的小腹,心中也突然觉得欢愉。罢了罢了,一些妇孺之辈,赦了就赦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鸣儿能好好养胎待产就好。胡中藻案再重大,也没有鸣儿的肚子要紧!

    弘历说话算话,随后便降下旨意。一时间,人心惶惶的京畿立刻便如松了口气般,街道上的行人也不再胆战心惊了。弘历想到之前嘤鸣被弹劾的恶名,忽的有了些想法,朕也不能白白赦免了胡家妇孺,起码为鸣儿换个贤德之名,也算是不亏本了。

    所以没过几天,连宫里的嫔妃都知道,是她这个皇后开口求情,救下了胡氏一族满门上上下下两百多口的人命,还让胡氏妇孺免于充入乐籍的悲惨命运。一瞬间,嘤鸣的名声那简直是好得爆棚了!她一下子浑身闪闪发光,都堪比圣母玛丽苏了!!

    对此,庆妃陆氏感慨最多,这一日抱着胖得跟小猪似的十三阿哥永璟前来请安,便忍不住道:“现在京畿一带,人人都说娘娘是一代贤后,贤德堪比长孙皇后呢!”

    嘤鸣都觉得无语了,她的确是干了件有点玛丽苏的事儿,但也不至于被捧上天啊?若说这被人没有人推波助澜,她是死都不信的!

    庆妃又道:“尤其是胡氏妇孺最是感恩戴德,还说回乡之后,要变卖祭田,为主子娘娘盖一座大大的生祠呢!“

    “生祠?!”嘤鸣瞪圆了眼睛,尼玛,这叫什么事儿啊!所为生祠,就是给活人盖得祠堂,但实际用途是差不离的,就是把活人做成牌位供奉上去,然后每天烧香祭拜……

    想想这事儿,嘤鸣便无语凝噎,那感觉,就像是被人诅咒了似的。

    她不想被上香……

    所以庆妃前脚一走,嘤鸣立刻吩咐文瑞出宫办差,这会子胡家妇孺应该还没离开京畿,让文瑞去告诉她们,别盖生祠了。

    当然了,理由也是现成。胡家被抄家了,据说抄了不少,大大丰富了弘历的私库,反正是把弘历之前的资助雷霆科技树的银子全都补回来了——话说,胡中藻还真不是什么好鸟的,贪污的银子真不是个小数目!全然没有他平日里表现得那么刚直不阿啊!!

    所以呢,胡家仅剩下的也就只有老家的那些祭田了——祭田是为了祭奠自家宗庙而买的田产,而在重视孝道的古代,即使抄家,祭田也不会被充没。所以,胡家的女眷以及十五岁一下未曾充军的男子,后半辈子全靠那些祭田养活了。所以呢,还是别卖祭田了,自己留着,好好经营,好好过日子吧。(未完待续。)

第698章、太子永琰

    傍晚,文瑞办完差事回到海晏堂,嘤鸣吩咐的任务,他已经完成了。

    胡家妇孺不卖祭田了,千恩万谢地冲着圆明园放心磕了三个头,以此来表达谢意。还说永生不忘纳兰皇后的大恩大德云云……

    嘤鸣笑眯眯点了点头,只要不给她盖生祠就好。

    可是没想到,事情又有了逆转。

    弘历跑来告诉她:“明德知道,你怜惜胡氏妇孺,不忍看她们发卖祭田,后半生无以依,所以拿了三千两银子给胡家人,让她们用这些银子回乡盖生祠了!”

    我凸!!!嘤鸣那叫一个气啊,恨不得掐着修齐的脖子掐他个半死!你丫闲得蛋疼啊?!

    “我不想要生祠!!”嘤鸣瘪了小嘴。嘤鸣郁闷得都快内出血了,哎哟,我的亲哥哥诶,你是银子多得没处花了吗?!啊?!居然拿去给胡家人,让她们盖生祠?!

    弘历一脸纳闷,“这多好的事儿啊,为什么不想要?!”

    唉,在古人眼里,盖生祠的确最能满足虚荣心了。

    “我只是觉得,有点欺世盗名……”——生祠这玩意儿,真不是一般人有资格盖的。能被人天天香火供奉的,不是神佛便是圣贤,要么就是岳飞戚继光一类的民族英雄。可她?嘤鸣想想就忍不住摇头。

    忽的,嘤鸣又想起一个没资格盖生祠,却非要打肿脸充胖子的家伙……

    ——正是魏忠贤!!为此,这厮被喷了个狗血淋头。更成了世人眼中的笑话。

    弘历淡淡道:“什么‘欺世盗名’?!胡氏满门性命都是你救的,她们给你盖生祠,那是理所应当的!!”旋即,弘历扬了扬嘴角,“算她们还识趣!”

    嘤鸣无语地耸了耸肩膀,其实细细一想,胡家妇孺给她盖生祠,也大有抱大腿的意思。

    胡中藻是顶着“大逆不道”的罪名自尽的,这个罪名会一辈子跟随胡家人,万一哪天皇帝陛下突然不高兴了,想要重翻旧账,胡家人自然是在劫难逃。

    因此这个时候,这些女人就需要表现出足够让皇帝陛下满意的姿态,自己以后才能保住命,保住子孙后代的命。

    胡家子弟被勒令子孙三代不得参加科举,胡中藻七老八十了,他儿子孙子和曾孙子自是没有出头之日,但胡中藻好几个曾孙辈都已经是半大孩子了,用不了多少年,就可以娶妻生子,倒时候生出来的孩子,就过了三代了,可以参见科举了!为了这份希望,胡氏妇孺自然相当识趣!

    傍晚的时候,九州清晏的太监突然跑来禀报:“顺天府尹博和托求见,说有十万火急的大事要禀报皇上!”

    弘历看了看外头天色,皱了皱眉头,“都这个时辰了……”——再过一会儿,宫门都该落钥了,博和托却赶在这个时间点求见,莫不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

    嘤鸣心底笑了,是了,今天正是五贝勒小妾胡妙容的老娘陪博和托夫人去红螺寺上香求子日子……博和托骤然进宫求见,可见是他夫人发现了红螺寺里的东西了。

    很好!!

    于是便温声催促道:“想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你快去吧。”

    弘历脸色肃穆,他点了点头,便道:“你只管歇下,不必等朕了。”

    嘤鸣温顺地点了点头,目送弘历离去。

    只不过嘤鸣并没有依照弘历嘱咐歇下,即使润玉上来提醒她早早安睡,嘤鸣也只笑着说“不困”,便拿起一本闲书,闲闲看着。

    她知道,弘历必定会勃然大怒,说不准,她还得跑一趟九州清晏去安抚一下呢。

    刚这么想着,地下就禀报说,总管太监王钦来了。

    王钦似乎是一路跑来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那副表情,活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进来便噗通跪下来,“皇上雷霆震怒,求主子娘娘救救奴才们!”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弘历发火,身边太监自然要遭殃了。

    嘤鸣露出惊讶之色,“这是怎么了?皇上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呢!”

    王钦急得不行,只道:“娘娘只管去就是了!这时候,也就只有您能劝慰龙颜了!”

    “好吧。”嘤鸣便起身,披上一件厚实的缂丝仙台楼阁斗篷,乘着肩舆,急急往九州清晏而去。

    弘历的九州清晏,在寂寂深夜里灯火通明,殿外宫女太监个个噤若寒蝉,看到皇后驾到,顿时如看到救星一般,热泪盈眶。

    王钦二话不说,亲自搀扶嘤鸣下了肩舆,嘴里哀求道:“主子娘娘可得好好劝劝圣上啊!”

    嘤鸣连忙点头应了,便独自一人进了殿中。

    这正殿中,已然是满地碎瓷,一片狼藉。还有一方上好的黑玉鱼龙镇纸也被摔成两截。嘤鸣急得,弘历是极喜欢那块镇纸的……

    殿中没有半个宫人服侍,显得有些冷清,可殿内的气氛却是乌沉沉压抑。只有个穿着朝服的官员跪在地上,满是恭谨之色,亦是不敢出言半句。

    弘历听见脚步声,不禁大怒:“狗奴才,朕不是说了,谁都不准进来吗?!”刚骂出口,弘历脸上的怒色骤然一僵,因为他看到是嘤鸣了。

    嘤鸣露出三分委屈之色给弘历看,又见还有外臣,便不失恭敬地见了个万福礼,怨气幽幽道:“皇上怎么动这么大肝火?这大夏天的,气大伤身啊。”

    跪在地上的正是顺天府尹钮祜禄博和托,他听懂皇后竟是寻常妻子的家常口吻,不禁大惊,看样子帝后恩爱传言不虚啊!!

    弘历吐出一口怒气,指着桌上的奏折道:“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嘤鸣忙贤惠地道:“臣妾是后宫中人,不改干政。”

    弘历翻了个白眼,你就跟朕装吧!!

    嘤鸣嘴角抽搐了两下,还有外臣在呢,老娘我不装一下能行吗?换了平常,弘历要是敢翻她白眼,她保准一枕头就砸过去了!

    弘历便道:“你只管看就是了!”

    嘤鸣长长道了一声“是”,这才翻开了那本奏折,正是跪在地上的顺天府尹博和托的奏折,上头写了,自己的妻子去红螺寺进香的时候,偶然发现红螺寺后院竹林深处有个隐秘的小佛堂,进去里头一看,不禁惊骇失色,原来里头是个密设的祈愿堂,供奉了烛火,而上头的牌位,正是——

    “太子永琰?!”嘤鸣读出了那牌位上的字,同时配合地露出了惊愕之色,双手一抖,那折子也坠落在地。

    这玩意整得也跟生祠似的,总算她不是唯一一个被写在牌位上、供奉香火之人了,还有小娃娃十五阿哥陪伴呢。这倒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未完待续。)

第699章、魏常在

    博和托拱手道:“回主子娘娘,正是如此!所以,奴才知道后,也是惊愕不已,连忙封锁了红螺寺,扣押了寺中僧侣,便急忙进宫禀报此事。”

    嘤鸣点了点头,一脸严肃,便对弘历道:“这事儿可得好好查查,红螺寺僧人固然罪责难逃,可到底是谁叫他供奉这种东西的,还不好说呢。”

    博和托不卑不亢道:“回主子娘娘,此事奴才已经初步审问,红螺寺僧人供认不讳,已经承认是魏清泰重金收买,叫他们暗中供奉这种东西的。”

    “魏清泰是谁?”嘤鸣露出疑惑之色。

    弘历冷哼道:“就是魏氏之父!”

    嘤鸣恍然大悟,自然都是装模作样的,这个计划本来就是她拟定的。魏氏此人,行事密不透风,想算计她不容易。只不过魏氏子弟,仗着魏氏在宫中得宠,便欺男霸女,有些不可一世。但是他们犯下的都是些不痛不痒的罪责,就算惩治,也没法重惩,更牵累不到魏伊人头上。除非,魏氏的家人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

    觊觎太子之位,的确算是触动弘历底线的大罪了!

    那博和托也颇有恼怒之色,你们魏氏不过包衣之家、****之身,竟妄想外孙当太子?!!人家金家苏家还没这么不知所谓呢!!——金家就是嘉贵妃的娘家,苏家则是纯贵妃母家。两家虽赖宫中出了个贵妃,也得了不少好处,但举止一直收敛得很。

    博和托是满人,所以瞧不起包衣,因此看到“太子永琰”的牌位,便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立马进宫弹劾了。

    嘤鸣眼中飞溢一抹清冷之色,“就是不知道,是那魏清泰自作主张,还是有人指使的。”——嘤鸣这话说得清淡,无疑是直指宫里的魏伊人了!!

    弘历冷冷一睨,语中浓浓的火药味涌出:“朕看魏氏也脱不了嫌疑!!”

    嘤鸣用绢子拭了拭唇角,道:“这也不好说,万一是魏清泰老糊涂了呢。”——万分之一的可能是魏清泰自作主张,剩下的万分之一九千九百九十九自然就是他闺女魏伊人指使。

    弘历眸色晃动,宛若一豆飘忽不定的灯火,他的拳头紧握之后,又蓦然松开,遂长叹道:“看在她刚刚失女的份儿上,朕就只当是魏清泰老糊涂了!”说着,弘历道:“割除魏清泰内管领之职!魏氏子弟一律罢黜官职!”

    起初听到弘历那句“只当魏清泰是老糊涂了”,嘤鸣原还担心弘历会轻纵,可听得后头那句处置,方才稍稍安心。她这一番谋划,总算没有白费!

    魏氏如今能依仗的,无非就是娘家子弟在内务府各处的官职——这几年,因魏伊人的扶持,魏家人在内务府的势力已经很是庞大。仅嘤鸣一人,是断断清除不了的。除非是弘历下旨,以雷霆之势彻底罢黜。

    嘤鸣却并没有因此而满足,“那魏贵人呢?”——弘历方才提及魏氏丧女,莫非就对她不做处置了吗?

    弘历听得“魏贵人”三字,袖子狠狠一甩,弘历冷冷讽刺:“贵人?!她还有什么资格做‘贵人’?!——魏氏行为不端,着降为常在!”……只当是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好嘛,几个月前才降为贵人,如今又降成了魏常在,赶明儿是否就是魏答应了?

    嘤鸣知道,这次的事儿,对魏氏的影响不只是降位而已,自此之后,她在弘历心目中的良好印象也是一落千丈了!在弘历心里,魏伊人已经是一个觊觎储位、得陇望蜀的不安分女人!

    魏氏的败亡之路,已经开启了。

    事后,魏氏倒是上折子百般否认,可惜弘历丝毫不信。魏常在又远在紫禁城中,想要取得弘历的信任也是难于登天啊!!

    “太子永琰”四字,就如钉子一般钉在了弘历心头,终于,他还是迁怒了十五阿哥这个无辜的孩子,他对嘤鸣道:“愉妃身子虚弱,怕是也照顾不好永琰。不如就把他送回宫吧!”

    嘤鸣一愣,便道:“魏氏如今只是个常在,照例是不能抚养皇子的。”——她是万万不乐意十五阿哥重回魏氏身边。

    弘历淡漠地道:“那就叫颖嫔抚养!!”

    听得这话,嘤鸣心底突然浮起一抹肃杀,颖嫔么……交给颖嫔抚养,她倒是想出了一招置魏氏于死地的计策……

    不过,这还需要宫里的陆贵人费心谋划才是。

    想到此,嘤鸣便择了个晴好的天儿,便亲自去了庆妃的接山秀房。记得当年庆妃刚刚入宫,还只是个贵人的时候,便是在这里怀着三公主被禁足,过着失宠的日子,还险些被弄掉了肚子里的孩子。

    如今她的日子好多了,膝下又了儿子,过得倒是怡然自得。唯独可惜的便是堂妹陆贵人不在身边,姊妹分隔两地。

    庆妃见嘤鸣驾到,顿时大露惊色,忙行礼道:“主子娘娘怎么亲自来了?您有什么事儿,叫人吩咐一声就是了。您现在又了身孕,万一累坏了可怎么是好?”

    嘤鸣笑着坐了下来,“本宫还没那么娇弱。而且,本宫也是有要紧的事儿,若假借他人之口,着实不放心。”

    听了这话,庆妃心神一紧,忙问:“主子娘娘不知有何要要事?”

    嘤鸣笑着看了看周围服侍的宫人。

    庆妃见状,忙挥手屏退了左右,当着殿中只剩下嘤鸣与庆妃的时候。嘤鸣才开口了,她幽幽道:“魏贵人如今降为魏常在,可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呢!”

    庆妃略一想,便明白,忙低声问:“娘娘可是有什么要吩咐羽裳去办?”

    嘤鸣笑了,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便点了点头,“的确有件大事非她不可,此事若能办成了,就叫陆贵人来圆明园中,帮你一起照顾十三阿哥吧。”

    听了这话,庆妃大喜,她一直都不叫陆贵人陪伴,毕竟她这个妹妹年轻貌美,生怕皇后不放心。如今皇后竟能主动提出此事,可见是真心的!

    嘤鸣又道:“陆贵人进宫也这么多年了,嫔位上还有空缺,以后若有合适的时机,与了她也无妨。”——如今共中有五嫔:顺嫔钮祜禄氏、颖嫔巴林氏、忻嫔戴佳氏、豫嫔博尔济吉特氏和婉嫔陈氏。正好还缺一个呢。

    庆妃惊喜得无以复加,羽裳也能封嫔?从前,她从不敢奢望此事!可她又忍不住担忧,皇后娘娘给了这么大的甜头,只怕要办的差事也不简单啊!!

    庆妃神色有些紧张,但她还是不愿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便躬身道:“请主子娘娘明示。”

    嘤鸣便笑着与庆妃耳语几句。

    庆妃听着,神色又是惊愕又是喜悦,最终一咬牙,道:“是,臣妾会着靠得住的人告知羽裳,让她见机行事!”——这种事情,端端不能写在纸上,还不如趁着送夏日绸缎衣料的机会,差遣个心腹之人告知为宜!(未完待续。)

第700章、福泽深厚的颖嫔

    乾隆二十三年的夏天,格外炎热。

    陆贵人带了自己亲手制作的蜜瓜冰碗来到顺嫔所居住的翊坤宫。

    翊坤宫地处西六宫的中心地带,与那座元后曾经居住过、但如今已经荒芜断残的长春宫毗邻。因皇帝去了圆明园夏宫,因此这座正经的皇宫,竟成了几乎被遗弃的所在。这里居住着一群年轻却失了宠的嫔妃。顺嫔钮祜禄氏正是其中之一。

    顺嫔看着那碗水红湛湛的冰碗,倒也不疑陆贵人会下毒加害,直接捧起来便享用,“陆妹妹当真是有心了。”——因为她知道,陆贵人不会做那种蠢事。

    陆贵人道:“闲来无事,我也就喜欢琢磨些厨艺。可偏生我自己脾胃虚弱,吃不了冰碗。”说着,陆贵人靡然自叹了一声,姣好的眉宇间透着自怜自伤之色。

    顺嫔一口气吃光了蜜瓜冰碗,拿着绢子擦了擦嘴角,笑着打量陆贵人那动人的容颜,“如今天气热了,怎的庆妃娘娘也不接妹妹去圆明园避暑?”

    陆贵人语气低迷:“姐姐自是惦记我的,几乎月月都送东西回来。只是她也是身不由己,她虽列高位,有些事情,却连口都不敢开的。”

    顺嫔点了点头,皇上一走,宫里嫔妃的日子都不好过,内务府自然也不会巴结一群失了宠的嫔妃,她们聊以度日的,也不过就是那点子月例罢了。

    以她为例,年俸禄不过区区二百两,赏人都不够。至于绸缎衣料,蟒缎、织金缎、妆缎、倭缎、闪缎、金字缎、云缎、杨缎、彭缎、潞绸、宫绸……看着不少,实则每种一年只有一匹的份例罢了。且这些绸缎,不止是用来裁衣,被褥、床帐、帘帐,乃至坐榻上条褥、靠背、引枕、椅子上椅搭,都是极大的消耗。

    所以光靠那些份例,日子难免过得紧巴巴的。而陆贵人,别看位份只是个贵人,份例比她还少,日子却过得比她滋润多了!

    究其原因,还不是圆明园里有个庆妃姐姐?一年四季的意料、上好的首饰,滋补的燕窝、阿胶,还有时鲜的瓜果食材,乃至夏日的冰例、冬日的炭例,庆妃如数都照应了。

    甚是她还打听到,庆妃还时常稍银子给陆贵人呢!有了充足的银子上下打点,身边人自然服侍得尽心尽力,内务府也和气得很。

    这些,都让顺嫔羡慕不已。想当年,纳兰皇后还没有回来的那些年,皇上对她也是这般照应的,凡是织造局进献的上等缎料,总有她的一份儿,造办处打造的时兴簪钗,她那一份儿总是比别人好些、也多些……

    如今皇上走了,这一切自然也没有了。顺嫔方才觉得日子难过多了……

    日子难过不说,而且还没个盼头……盼着皇上回来?似乎那已经是个遥不可及的梦了。

    她凝视着陆贵人那张动人的容颜,露出几许怜惜之色,唏嘘道:“妹妹姿容佼佼,胜我十倍,没想到也要跟我一样留守宫中,寂寂度日。”

    陆贵人艰难地笑了笑,“不都是这样吗?我姐姐说了,等过些年,等我韶华不再的时候,她就开口求皇后娘娘,让我去圆明园一块照顾十三阿哥。”

    顺嫔叹道:“陆妹妹倒是有个盼头,不像我,活得竟不知是为了什么!”

    陆贵人忙道:“总会有好转的……”说着,陆贵人又笑着说:“姐姐也把十三阿哥的尺寸给了我,这孩子又长高长胖了呢。我正想着给他做两身云缎衣裳,料子也是现成的,顺姐姐帮我参谋参谋,是湖绿色好呢,还是杏红色好?”

    听陆贵人说起十三阿哥那个胖乎乎可爱的孩子,顺嫔不禁神情一怔,良久才道:“十三阿哥啊……还是湖绿色吧!”顺嫔已经恢复如常,“大夏天的,还是穿些清爽的颜色好!”

    陆贵人笑脸盈盈,颔首道:“顺姐姐说得是!前儿我也瞧见十五阿哥身上穿了个湖绿色蟒缎小坎肩,可清亮着呢!”

    “十五阿哥……”顺嫔长长叹着,“颖嫔真有福气啊!”

    陆贵人依旧带着笑容:“虽说她人不在圆明园,可皇上还是惦记着她的,否则宫里的嫔主好几个,怎么单单选了她做十五阿哥的养母?”——住在宫里的嫔,统共有四个,眼前的顺嫔,得了十五阿哥的颖嫔,除此之外,还有个病怏怏的忻嫔,以及科尔沁出身的豫嫔。

    听了这话,顺嫔不免被勾起了不平之色,忻嫔病弱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自然不可能抚养皇子,豫嫔自打入宫就只是个摆设,自然不会被皇上想起来!可她,好歹是熹圣皇贵太妃的侄女啊!!皇上怎么一点也念及母家姻亲?!颖嫔已经有个女儿了,可她膝下还一无所有呢!!凭什么颖嫔儿女双全,她却一无所有?!颖嫔不就是长了一张狐媚人的脸蛋吗?!!

    想到这里,顺嫔贝齿咬得咯咯作响。

    陆贵人看在眼里,暗自笑了,看样子计划很顺利……

    旋即,陆贵人叹了口气,“倒是可怜了魏常在了,我听说她给十五阿哥亲手做了身衣裳,颖嫔一气之下愣是给绞碎了扔回景仁宫呢!”——魏氏被禁足在景仁宫后殿,自是不允许外出,但她的女儿七公主并没有被禁足,倒是可以替魏氏传递东西。

    顺嫔淡淡道:“她好不容易又得回了十五阿哥,自然要牢牢扣在手里。何况如今魏氏只是个小小常在,颖嫔自然不放在眼里。”——如今的魏氏,可不是当年的令妃娘娘了,她的品级比颖嫔足足低了两级呢!

    陆贵人连连点头:“是啊,魏常在是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了。若是连唯一的儿子都被颖嫔养熟了,她后半辈子还有什么依靠?”

    顺嫔冷哼一声,“宫里头没有儿子做依靠的女人多了去了,也不差她一个!”

    陆贵人笑着说:“倒也是!只不过——生不出儿子来,却能白赚个大胖儿子,颖嫔娘娘还真是福泽深厚呢!”

    听陆贵人夸赞颖嫔福泽深厚,顺嫔立刻心里就不平衡了,脸色甚是恨恨!(未完待续。)

第701章、福薄的颖嫔

    陆贵人看着顺嫔的面色,便知道火候烧得差不多了!

    陆贵人便同仇敌忾地道:“我最看不惯颖嫔那副样子了,成天抱着十五阿哥去御花园溜达,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了儿子吗?!”陆贵人撇了撇嘴,一脸愤愤。其实是十五阿哥闹得厉害,颖嫔没法子,才不得不在大夏天里天天抱出来溜达,小孩子都不喜欢呆在屋子里,出来放放风,才不闹了。

    顺嫔一听这话,就如同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立刻点头附和:“可不是么!!她有什么好得意的?儿子又不是她生得!”

    陆贵人又道:“就是!她再攥着有什么用?人家十五阿哥还不是天天吵着要‘额娘’?!”

    顺嫔一愣,忙问:“都哄了这么些日子了,十五阿哥还惦记着生母?”

    陆贵人道:“大约是吧……”其实十五阿哥是怀念愉妃呢。他与生母分开已经半年,哪里还记得魏氏长什么样子?!

    陆贵人不禁唏嘘,“若是魏常在知道儿子****哭着念着她,不知要伤心成什么样子。一气之下,只怕是杀了颖嫔的心都有了!”

    听到那句“杀了颖嫔的心都有了”,顺嫔眼中光华一跳,若魏常在真的杀了颖嫔……岂非十五阿哥又没了养母,若十五阿哥没了养母,岂不是该轮到她了?!

    只不过……魏氏身在禁足中,想杀颖嫔只怕不是容易事。

    顺嫔想不出法子,便佯作打趣地道:“以魏氏如今的处境,哪里能杀得了颖嫔?”

    陆贵人“嗤”地笑了,“顺姐姐可别小瞧了魏氏,之前我姐姐的家信中可写了,愉妃这次遇刺险死,只怕十有**便是魏氏主使呢!!她连宫里的妃主娘娘都险些弄死,何况是紫禁城里的一个嫔主了!”

    听了这话,顺嫔不禁心惊肉跳,“妹妹说得可是真的?”

    陆贵人徐徐道:“反正是没什么证据能证明是魏常在指使!只不过刺杀愉妃的那个福嬷嬷,就是早年魏氏给安排!若说这事儿和她无关,我是死都不信的!”

    顺嫔点了点头,不禁信了七分,“魏常在的确是个厉害人物!”

    陆贵人露出阴森的表情,“所以啊,姐姐瞧着她落魄了,可别去踩一脚,万一惹她发疯,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顺嫔大是深以为然!

    陆贵人又继续道:“禁足又如何?姐姐莫不是忘了还有七公主呢!七公主对魏氏的吩咐言听计从,若魏氏叫她杀人,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顺嫔心中一动,若真如此,颖嫔最没有防备的,也必然是小孩子了……

    想到这些,顺嫔心中又了定计。

    于是顺嫔亲自送了陆氏出殿外,陆氏看着翊坤宫正殿月台上的几盆已经凋零的杜鹃,面露唏嘘之色。

    顺嫔恼怒地道:“内务府那些狗奴才,真是越来越不把本宫放在眼里!这种残花也敢送来!”

    陆氏暗笑了,杜鹃会送来,是她使了银子的缘故,陆氏忙劝慰着道:“如今本就是杜鹃凋零的时节了,这花盛开的,一片红艳艳的,倒是极为好看。”

    顺嫔气道:“再好看花,一旦过了时令,那也是残花败柳了!”

    陆氏点头,“看着这花,我倒是想起老家那满山的映山红了……”陆贵人笑容带着回忆的怅惘,映山红是杜鹃的别名,因花开的时候满山红艳,故得此名。

    顺嫔已经支使了宫人,“还不快把几盆残花给本宫扔了!”

    陆贵人忙好心地提醒道:“杜鹃的叶汁有毒,你们可小心些。”

    听得“有毒”二字,顺嫔心中一动,“这东西居然有毒?”旋即有些不信,“花房岂会培植有毒之物,妹妹莫不是吓唬吗?”

    陆贵人笑道:“我岂敢唬姐姐?杜鹃有毒,若是不慎吃了叶子,整个嘴巴都会火辣辣地疼!只不过没人会闲着没事吃这些东西,而且毒性也不大,所以也无妨。”

    顺嫔“哦”了一声,“我就说嘛,宫里怎么会有能把人毒死的东西?”——语气里不免有些失落。

    陆贵人忙点头:“那是自然的。宫里杜鹃,都是红杜鹃。有一种黄杜鹃,才是真的会毒死人呢!所以宫里没有黄杜鹃。”

    顺嫔“哦”了一声,“黄杜鹃??”她露出了十分感兴趣的表情。

    陆贵人答曰:“羊食黄杜鹃后往往踯躅而死亡,所以黄杜鹃,又叫羊踟蹰。”

    顺嫔神色紧张地道:“若以后见了这种毒物,可得远着些。”

    陆贵人莞尔道:“顺姐姐也不必如此谨慎,黄杜鹃虽然有毒,但其花也是祛风除湿一味良药,研磨加在膏药中,敷在腿上,据说有奇效呢!”

    顺嫔心中窃喜,她记得,魏氏生下九公主以后,又奉失宠,冬日炭例不足,愣是落下个风湿腿疾,这黄杜鹃花可不正是治她病的良药吗?

    一个计划,在顺嫔心中浮起。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划……

    顺嫔不知道,她自诩黄雀。却不知背后还有更大的黄雀。

    在这个热浪袭人的季节里,圆明园蓬莱福海中的莲花开得倒是极好,莲香缕缕、清风阵阵,因此这里也是极好的乘凉之地。临水而建的长廊中,时常嫔妃三五聚作一团,吃着冰镇西瓜、喝着凉茶,端的是怡然自得。

    甚至连之前重伤险死的愉妃都过来溜达了,她的伤势恢复得似乎不错,稍微瘦了点,不过气色倒是不错。

    “给主子娘娘请安,给两位贵妃请安。”愉妃屈膝见了常礼。

    此刻嘤鸣正坐在廊中椅子上,肚子鼓鼓的,像揣了个行囊。纯贵妃与嘉贵妃坐在临水的美人靠上,一个捧着茶盏、一个捻着佛珠,仪容悠闲。廊柱旁边是纯贵妃的六公主和惠,新婚妇人的她时常回宫探望生母,手里着摇曳着一柄双面苏绣金玉满堂团扇,半遮着面容,也已经屈膝下来,给愉妃这个母妃见了个礼。六公主身旁则是怡妃与庆妃二人,俱笑着与愉妃见了平礼,这才算礼毕。

    才刚聊了没几句话,小文子脚步飞快近前,禀报道:“主子娘娘,颖嫔殁了!”

    嘤鸣很是配合地露出惊讶之色:“她年纪轻轻的,怎的竟没了?!”

    庆妃凉凉道:“颖嫔福薄啊!”(未完待续。)

第701章、福薄的颖嫔

    陆贵人看着顺嫔的面色,便知道火候烧得差不多了!

    陆贵人便同仇敌忾地道:“我最看不惯颖嫔那副样子了,成天抱着十五阿哥去御花园溜达,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了儿子吗?!”陆贵人撇了撇嘴,一脸愤愤。其实是十五阿哥闹得厉害,颖嫔没法子,才不得不在大夏天里天天抱出来溜达,小孩子都不喜欢呆在屋子里,出来放放风,才不闹了。

    顺嫔一听这话,就如同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立刻点头附和:“可不是么!!她有什么好得意的?儿子又不是她生得!”

    陆贵人又道:“就是!她再攥着有什么用?人家十五阿哥还不是天天吵着要‘额娘’?!”

    顺嫔一愣,忙问:“都哄了这么些日子了,十五阿哥还惦记着生母?”

    陆贵人道:“大约是吧……”其实十五阿哥是怀念愉妃呢。他与生母分开已经半年,哪里还记得魏氏长什么样子?!

    陆贵人不禁唏嘘,“若是魏常在知道儿子****哭着念着她,不知要伤心成什么样子。一气之下,只怕是杀了颖嫔的心都有了!”

    听到那句“杀了颖嫔的心都有了”,顺嫔眼中光华一跳,若魏常在真的杀了颖嫔……岂非十五阿哥又没了养母,若十五阿哥没了养母,岂不是该轮到她了?!

    只不过……魏氏身在禁足中,想杀颖嫔只怕不是容易事。

    顺嫔想不出法子,便佯作打趣地道:“以魏氏如今的处境,哪里能杀得了颖嫔?”

    陆贵人“嗤”地笑了,“顺姐姐可别小瞧了魏氏,之前我姐姐的家信中可写了,愉妃这次遇刺险死,只怕十有**便是魏氏主使呢!!她连宫里的妃主娘娘都险些弄死,何况是紫禁城里的一个嫔主了!”

    听了这话,顺嫔不禁心惊肉跳,“妹妹说得可是真的?”

    陆贵人徐徐道:“反正是没什么证据能证明是魏常在指使!只不过刺杀愉妃的那个福嬷嬷,就是早年魏氏给安排!若说这事儿和她无关,我是死都不信的!”

    顺嫔点了点头,不禁信了七分,“魏常在的确是个厉害人物!”

    陆贵人露出阴森的表情,“所以啊,姐姐瞧着她落魄了,可别去踩一脚,万一惹她发疯,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顺嫔大是深以为然!

    陆贵人又继续道:“禁足又如何?姐姐莫不是忘了还有七公主呢!七公主对魏氏的吩咐言听计从,若魏氏叫她杀人,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顺嫔心中一动,若真如此,颖嫔最没有防备的,也必然是小孩子了……

    想到这些,顺嫔心中又了定计。

    于是顺嫔亲自送了陆氏出殿外,陆氏看着翊坤宫正殿月台上的几盆已经凋零的杜鹃,面露唏嘘之色。

    顺嫔恼怒地道:“内务府那些狗奴才,真是越来越不把本宫放在眼里!这种残花也敢送来!”

    陆氏暗笑了,杜鹃会送来,是她使了银子的缘故,陆氏忙劝慰着道:“如今本就是杜鹃凋零的时节了,这花盛开的,一片红艳艳的,倒是极为好看。”

    顺嫔气道:“再好看花,一旦过了时令,那也是残花败柳了!”

    陆氏点头,“看着这花,我倒是想起老家那满山的映山红了……”陆贵人笑容带着回忆的怅惘,映山红是杜鹃的别名,因花开的时候满山红艳,故得此名。

    顺嫔已经支使了宫人,“还不快把几盆残花给本宫扔了!”

    陆贵人忙好心地提醒道:“杜鹃的叶汁有毒,你们可小心些。”

    听得“有毒”二字,顺嫔心中一动,“这东西居然有毒?”旋即有些不信,“花房岂会培植有毒之物,妹妹莫不是吓唬吗?”

    陆贵人笑道:“我岂敢唬姐姐?杜鹃有毒,若是不慎吃了叶子,整个嘴巴都会火辣辣地疼!只不过没人会闲着没事吃这些东西,而且毒性也不大,所以也无妨。”

    顺嫔“哦”了一声,“我就说嘛,宫里怎么会有能把人毒死的东西?”——语气里不免有些失落。

    陆贵人忙点头:“那是自然的。宫里杜鹃,都是红杜鹃。有一种黄杜鹃,才是真的会毒死人呢!所以宫里没有黄杜鹃。”

    顺嫔“哦”了一声,“黄杜鹃??”她露出了十分感兴趣的表情。

    陆贵人答曰:“羊食黄杜鹃后往往踯躅而死亡,所以黄杜鹃,又叫羊踟蹰。”

    顺嫔神色紧张地道:“若以后见了这种毒物,可得远着些。”

    陆贵人莞尔道:“顺姐姐也不必如此谨慎,黄杜鹃虽然有毒,但其花也是祛风除湿一味良药,研磨加在膏药中,敷在腿上,据说有奇效呢!”

    顺嫔心中窃喜,她记得,魏氏生下九公主以后,又奉失宠,冬日炭例不足,愣是落下个风湿腿疾,这黄杜鹃花可不正是治她病的良药吗?

    一个计划,在顺嫔心中浮起。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划……

    顺嫔不知道,她自诩黄雀。却不知背后还有更大的黄雀。

    在这个热浪袭人的季节里,圆明园蓬莱福海中的莲花开得倒是极好,莲香缕缕、清风阵阵,因此这里也是极好的乘凉之地。临水而建的长廊中,时常嫔妃三五聚作一团,吃着冰镇西瓜、喝着凉茶,端的是怡然自得。

    甚至连之前重伤险死的愉妃都过来溜达了,她的伤势恢复得似乎不错,稍微瘦了点,不过气色倒是不错。

    “给主子娘娘请安,给两位贵妃请安。”愉妃屈膝见了常礼。

    此刻嘤鸣正坐在廊中椅子上,肚子鼓鼓的,像揣了个行囊。纯贵妃与嘉贵妃坐在临水的美人靠上,一个捧着茶盏、一个捻着佛珠,仪容悠闲。廊柱旁边是纯贵妃的六公主和惠,新婚妇人的她时常回宫探望生母,手里着摇曳着一柄双面苏绣金玉满堂团扇,半遮着面容,也已经屈膝下来,给愉妃这个母妃见了个礼。六公主身旁则是怡妃与庆妃二人,俱笑着与愉妃见了平礼,这才算礼毕。

    才刚聊了没几句话,小文子脚步飞快近前,禀报道:“主子娘娘,颖嫔殁了!”

    嘤鸣很是配合地露出惊讶之色:“她年纪轻轻的,怎的竟没了?!”

    庆妃凉凉道:“颖嫔福薄啊!”(未完待续。)

第702章、人赃并获

    庆妃凉凉道:“颖嫔福薄啊!”

    听得颖嫔殁了的消息,愉妃先是一惊,旋即,她忍不住冷笑道:“不是她福薄,是有人容不得她福厚!!”

    嘉贵妃攥了攥手里的碧玉佛珠,拧眉道:“怎么谁抚育十五阿哥,谁便要倒霉?先是愉妃险些丢了性命,如今又是颖嫔……”说着,嘉贵妃叹了口气,念了句“阿弥陀佛”。

    纯贵妃语气与庆妃差不离,也是凉凉淡淡的:“颖嫔哪儿有愉妃福气好?”——话是夸愉妃,可那里头的讽刺意味却是浓浓的。

    愉妃撇开眼神,看着蓬莱福海上接天的莲叶,只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小文子躬身道:“颖嫔是暴毙的,宫中留守的顺嫔上折子说,是中毒身亡的。”

    一时间,廊中所有的人都静默了下来。

    嘤鸣幽幽开口问:“既是中毒,便有下毒之人了?”

    小文子称了一声“是”,肃色道:“人赃并获!下毒的正是七公主!”

    嘉贵妃顿时失去了冷静,“七公主小小年纪,怎么可能做出如此歹毒之事!”——不管怎么说,七公主都曾经养在她膝下一段日子,对这个漂亮可爱乖巧的孩子,嘉贵妃还是颇有好感的。

    纯贵妃徐徐道:“七公主……只怕十有**是被人教唆的。”

    嘉贵妃唏嘘不胜地道:“摊上那么个生母,这孩子也是可怜呐……”

    嘤鸣唇角勾起一抹冷意,七公主何尝有半分无辜?!嘉贵妃当局者迷,只一心以为是魏氏教唆,可七公主七八岁的年纪了,也该懂事些了!难道有人叫她杀人,她便去杀吗?!连母亲都未必是慈祥的,那孩子自然也未必都单纯的!!

    嘤鸣没有多说什么,直接道:“本宫要去九州清晏,你们自便吧。”

    众人忙起身,行礼恭送。

    果不其然,弘历暴怒如雷。

    他一直以为的乖巧良善的女儿竟然屡次做出歹毒之事,身为父亲的他除了失望,更多的是恼怒。恼怒七公主的行径,更恼怒七公主的生母魏常在!

    嘤鸣翻开摆设在御案上的两本奏折,一本是顺嫔上奏的,因顺嫔的翊坤宫与颖嫔的永寿宫南北相临,所以最先听闻颖嫔晕厥的消息,起初还以为是中暑了,便连忙去瞧,没想到竟瞧见七公主从角门慌慌张张跑了出来,她觉得可疑,便将七公主扣押下来。——各宫各院的角门都是供宫人出入之地,七公主会走角门无疑是很不对劲。

    顺嫔的奏折描述得十分相近,她进到永寿宫殿中,只见到颖嫔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抽搐,便心中大骇,急忙叫传来了太医。可惜那会子正是晌午,太医们换班的时辰,所以来晚了些,所以太医赶到的时候,颖嫔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即使太医们极力挽救,颖嫔还是殁了。

    而后,太医查出颖嫔是误服了羊踟蹰,此物不知被谁混入了午膳汤饮中。这时候,顺嫔联想到了举止怪异的七公主,便叫人搜身,结果竟在七公主的香囊里也找到了少量残存的羊踟蹰花的粉末。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顺嫔描述结束后,又说自己已经封锁消息,也暂时安抚了十五阿哥和八公主,又将七公主幽禁在自己宫的后殿。又道此事关系体大,还请皇上决断。

    另一封宫中太医的奏折也差不离,与顺嫔说得并无而至,只不过着重些了自己是如何竭尽全力救治颖嫔娘娘,又是如何查明死因……反正把过失尽力淡化,一味写自己功劳。这是宫里管用的避重就轻的手段了。

    嘤鸣合上奏折,徐徐道:“顺嫔与太医们的奏折所述相同,可见此事假不了了。”——七公主被人赃并获,是如何都抵赖不掉的。

    弘历的脸色依旧是阴沉的,可他仍然有些不愿相信:“苏勒有什么理由要毒杀颖嫔?!!”

    嘤鸣略一想,便道:“七公主与颖嫔的确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只不过对魏常在而言,颖嫔便是夺走她儿子的恶人!”

    弘历一巴掌拍在书案上,怒道:“是朕下旨命颖嫔抚养永琰!!!魏氏若恨颖嫔,岂非应该更恨朕?!!”

    嘤鸣轻轻叹了口气,她没有回答弘历的话,而是柔声劝道:“宫里如今竟闹出公主毒杀庶母之事,哪怕是为了皇家颜面,也得尽快处理了才是。顺嫔做得对,幸好封锁了消息,否则传扬出去,皇家颜面怕是要丢尽了。”

    弘历的脸色阴晴不定,他深深看着嘤鸣,问:“鸣儿,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才好?!”

    嘤鸣一脸的心如止水,“这件事,若说与魏氏无干,只怕谁都不信。只不过颖嫔才死,宫里最好还是不要再出人命了。”嘤鸣刻意露出几许悲悯之色。

    弘历冷言道:“若真是魏氏指使苏勒毒杀庶母,那朕绝不能容魏氏活命!!”

    弘历的绝情,在嘤鸣的意料之中。之前的“太子永琰”事件,已经叫弘历厌恶极了魏氏,如今魏氏又涉嫌毒杀嫔妃,弘历如何能继续容忍下去?!何况魏氏毒杀颖嫔的原因,竟是因为他把永琰交给颖嫔抚养!!魏氏为了夺回儿子,今日可以杀颖嫔,明日是否便可以弑君了?!

    所以弘历才生了永绝后患的心思。

    嘤鸣道:“若真要杀魏氏,也等颖嫔的丧礼过后吧。”——她自然不会阻止弘历杀魏氏。方才那句“不要再闹出人命”,不过是她试探弘历的话罢了。

    紫禁城、景仁宫。

    已经禁足小半年的魏氏怔怔倒坐在方砖墁地上,“苏勒杀了颖嫔?!而且还被顺嫔逮了个正着?!!”

    来报信的是个瘦巴巴的小太监,叫小柚子,魏氏身边的旧人全都被嘤鸣撵了个干净,所以如今伺候魏常在的都是些不怎么伶俐的新人。就如同小柚子一样,“七公主袖子里被搜出了羊踟蹰花,所以可以说是人赃并获。”

    魏氏听了这话,骤然暴怒如雷:“你胡说八道!!!本宫的女儿怎么会自作主张去毒杀颖嫔?!!”刚怒骂出这句话,魏氏突然一怔,“羊踟蹰花?这不是之前高太医给本宫开的治疗腿疾的药吗?!”——没错,高太医叮嘱过,羊踟蹰可治疗风湿腿疾,但唯独有一点,便是切不能误服,否则会致命!!

    魏氏想到这里,这才明白,自己掉入了陷阱中!!

    小柚子很是认真地道:“常在小主现在已经不是不是一宫主位了,是不能自称‘本宫’的。万一被别人听见,可要坏事的。”

    魏氏恼恨地瞪了小柚子一眼,“滚!!”(未完待续。)

第703章、救命仙丹

    轰走了报信的小柚子,魏氏陷入了浓浓的恐惧中,颖嫔死了,虽然她曾经无数次恨不得杀之,但在没有想好一个完美杀计之前,她自然不会动手!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的女儿苏勒竟去毒杀了颖嫔!还被顺嫔逮了个正着!!

    “顺嫔肯定会立刻上奏给皇上知道的……”魏氏不由浑身打了个哆嗦,若这件事被皇上知道了,虎毒不食子,苏勒是断断不会死的,但是她……皇上一怒之下,只怕会赐死她!!

    魏氏咬了咬牙,她当然不甘心落得如此!!

    她必须想法子洗脱罪名!!

    但是顺嫔那里,已经是罪证确凿了!!

    她身在禁足中,还如何翻案呢?!就算她想上折子自辩,顺嫔也绝不会给她机会将奏书送出景仁宫的!!何况,就算自辩书呈递御前,皇上也不会信她的!皇上肯定会认为是她教唆苏勒毒杀颖嫔的!!

    现在,连苏勒都被顺嫔扣下了,她身边竟连一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苏勒……”魏氏喃喃念叨着,“肯定是顺嫔利用了苏勒——可是顺嫔何时竟有这份毒辣与城府了?她背后……必然有人出谋划策!!”

    魏氏咬牙恨恨自语着,“想要翻身,突破口自然还是顺嫔……”魏氏的目光嗖的冷森了下去,旋即,她忽然唤回了方才那个被她撵出去的小柚子。

    “你去帮本宫给七公主传递个消息!”魏氏沉声道。

    小柚子苦着脸道:“七公主此刻被禁足在翊坤宫后殿,想传递消息,只怕不好办啊!”

    魏氏怒瞪他一眼,“不好办你也得给本宫办妥了!!今日天黑之前,必须把消息传送给七公主!!”

    小柚子咬牙道:“奴才……尽力而为就是了。”

    圆明园。

    弘历思前想后,终于决定先将魏氏打入冷宫,待到颖嫔丧事过了,再赐死不迟。到时候也给安个暴毙的死因,便是了。至于世人是否相信,弘历并不十分在乎。

    可是这道旨意还没来得及发回宫,宫里又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被禁足在顺嫔宫里的七公主寻了短见!七公主趁人不备的时候竟砸碎了瓷碗,用锋锐碗尖儿,划破了自己细嫩的小手腕!!

    宫人发觉并冲进去的时候,已经是一地鲜血,七公主也已经昏死了过去。因为失血过多,七公主命垂一线!!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顺嫔自然没胆量隐瞒,更生恐七公主死在她宫里,也连忙叫了太医全力救治,一边已经送了消息到圆明园中。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弘历的第一反应不是惊也不是怒,而是一脸的怀疑之色,“鸣儿,虎毒不食子,就算苏勒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朕也不会要了她的命!她没有理由要寻死!!”

    嘤鸣也被这个惊人的消息骇得良久失神,是啊,七公主没必要寻死的——这次的事儿,弘历也只是打算杀了把她教坏的魏氏而已……

    在弘历心中,自己的孩子都是好的,若有不好,也是他们的母亲没有教好他们。

    若说七公主是因自责而寻死,嘤鸣是万万不信的,她连亲妹妹都能害死,何况是颖嫔了!这个孩子,心狠得完全不像个孩子!她心狠得竟能对自己也一样心狠!!

    真叫她长大成人,只怕必成气候!!

    嘤鸣道:“我也想不通。”

    弘历深深吸了一口气,“既然想不通,朕打算回宫去瞧瞧!”——紫禁城里一下子出了这么多事,弘历有些坐不住了!总觉得宫里像是有惊天的阴谋似的!

    嘤鸣愕然,她心中突然豁然开朗了!是了,或许这就是魏氏母女的目的所在!!

    魏氏绝不是个会引颈待戮之人!她必然是要奋力挣扎的!!

    可惜,如今她在禁足中,失去了魏氏家族在内务府的权势、失去了身边旧日了所有的心腹宫人!她已经几乎没有底牌了!但也只是“几乎”而已……她还有七公主呢!对她言听计从的七公主!!

    七公主若是险死,必然引发弘历的疑心,既疑心,弘历便会回宫亲自查个究竟!毕竟,宫死了一个嫔妃,有差点死了一个公主!!弘历回宫,必然是要传魏氏审问,如此一来,魏氏便有了巧言令色的机会!!

    好家伙!为了这么一个机会,竟可以把自己素来喜爱的女儿的小命儿赌上去!!魏氏当真是个狠角色!!

    嘤鸣看了看殿中消融的冰,戴着珐琅五彩鸾凤护甲的食指轻轻挑动,于是颔首道:“好,那我陪你一同回宫瞧瞧。”

    弘历一愣,瞅着嘤鸣鼓鼓的小腹,摇头道:“鸣儿,你现在身子重了,还是不必了。”

    嘤鸣笑着道:“太医不是都说了吗,我的胎相很安稳。何况,圆明园到紫禁城,不是刚刚修好了一条水泥路吗?听说一马平川的,我正想试试呢。”

    弘历摆手道:“朕打算轻车简从,骑马回宫。”

    “额……”嘤鸣无言了,她总不能挺着大肚子骑马吧?弘历还真是想即刻回宫啊!

    倒也是,若是准备銮舆仪仗,还不晓得要准备到什么时候,这会子七公主性命垂危,弘历自然等不及了。

    这时候,弘历突然露出了几分报赧的笑容,“那种仙药……鸣儿,你还有剩余吗?”

    嘤鸣顿时就明白,弘历是想跟她要一粒参华丹,拿回去就七公主的性命!嘤鸣心里浮起的只有恼火,凭啥她要救魏氏的女儿?!她现在巴不得七公主死翘翘呢!!自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魏氏自己半点不在乎自己闺女的小命,凭啥她要在乎?!!

    “若是不给,你是不是要说我冷心冷肺、毫无同情心?!”嘤鸣嗖的冷了下脸,撂出了这句话。

    这样的冰封面庞、这般冷漠的语气,大大出乎弘历的意料,“鸣儿……朕……”

    嘤鸣鼻子发出一声冷哼,一颗参华丹便已经送袖中飞出,飞入了弘历怀中,冷冷道:“给你也无妨!但我得提醒你一句,有了这东西,未必就能起死回生!是否管用,也得看福缘是否深厚、天意是否眷顾!”

    ——参华丹曾经救过十三阿哥的命,也救过愉妃的命,这东西表现出了惊人的效用,的确是她的失误啊……若是日后弘历再为了旁人问她要参华丹,那可怎么是好?还是提前打个预防针得好。省得弘历把这东西当成救命仙丹了!

    “朕……知道了。”手里攥着那枚参华丹,弘历心中百味杂陈。不管怎么说,苏勒都是他的女儿,不管千错万错,他总不能眼看她死去吧?

    只是照鸣儿的话,莫非参华丹也未必能救苏勒性命吗?

    福缘、天意,俱是不可捉摸之物。

    罢了,竭力一试就是了。(未完待续。)

第704章、乐极生悲

    弘历走后,嘤鸣独独唤了烟儿去书房密谈。

    “一颗参华丹,足够救七公主小命儿了!但是,我不乐意!”嘤鸣银牙都要咬碎了。

    烟儿歪在嘤鸣专用的琉璃贵妃榻上,葱嫩的小手如捏碎蛋壳般捏碎了一枚核桃,他将核桃肉丢进嘴里,淡淡道:“那简单,把七公主宰了不就得了!”

    嘤鸣淡淡道:“不瞒你说,我的确动了这个心思!”神色一滞,嘤鸣又摇头,“我不杀小孩子!”——人总要有点底线的,哪怕要当个坏女人,也不能坏得无底线吧?

    “让她活,你不乐意,让她死,你还是不干!”烟儿无语问苍天,“娘亲,你到底想让她死还是活呀!”

    嘤鸣也头疼了,是啊,杀小孩子,有违她的原则,可不杀,这丫头将来肯定得给她添堵!!嘤鸣便将目光投向烟儿:“有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既不必杀她,又能让她永远消停。”

    烟儿道:“以七公主肖似其母的秉性,这似乎不大可能。”

    嘤鸣顿时头大如斗,是啊,烟儿说得可谓是一针见血!

    突然间,烟儿眼中红光一闪,他一个跳窜蹦了起来,“既不杀她,又能让她永远消停?那把她变成疯子或者傻子不就得了?!”

    嘤鸣眼睛嗖的锃亮了,一把抱起烟儿,狠狠亲了一口,“额娘的烟儿最聪明了!”

    烟儿“嘻嘻”笑着。

    “不过,具体怎么操作呢?”嘤鸣又犯愁了,“兰石医经都是治病救人的东西,毒药虽然也有记载,但把人弄疯弄傻的药方却没有啊……”——毒死七公主不难,毒傻毒疯她的药却木有……o(╯□╰)o

    烟儿撇嘴,“娘亲真笨!”

    嘤鸣掐咬,虎目圆瞪。

    烟儿也被她的气势所慑,忙舔着包子脸笑道:“额娘是当局者迷!您忘了,世间之人皆有三魂七魄,若想将一个人变成傻子,只需在其命魂上轻轻一拍~~”

    烟儿亲手演示了一下,这个“轻轻一拍”,真的是很温柔地一扫,“轻点就可以了,若是重了,命魂就会直接拍散了,没了命魂,人自然是要死翘翘了!额娘既然不想要七公主小命儿,那就把她的命魂拍成豆腐脑。这来一来,即使她的小命儿被参华丹就回来,那也是天子头一号傻子公主了!”

    听烟儿这一通解释,嘤鸣大喜,抖了抖自己的肚子,满意地点头:“这法子好!”于是拍了拍烟儿的小脸蛋,“行了,你一边玩去吧,我驾驭仙鼎,偷偷回宫一趟。”——回去拍拍七公主的命魂!

    烟儿瞅了一眼嘤鸣圆润的肚子,“娘亲,您就安生点吧!做个安静的孕妇不是很好吗?”

    嘤鸣黑线了,居然被儿子给说教了?!

    烟儿又叹了口气,“得了,反正我就是个劳碌命,这事儿还是我跑一趟吧!”娘亲是皇后,万一被人发现没影了,整个圆明园只怕都要炸窝了。

    嘤鸣一愣,“你去办这事儿?!”——虽然她没少差遣烟儿干些偷听的不光彩事儿,但她从未想过让烟儿替自己去直接害人……

    嘤鸣挥了挥手掌,做了个拍命魂成豆腐脑的动作,“你做这种事儿,不怕有心里压力吗?”

    烟儿冲她翻了个白眼,“心里压力个毛!!七公主跟我又不是同类!莫说是拍乱她命魂,俱是拍掉她小命儿,又有什么大不了?我杀她,就像是你们人类杀鸡宰羊一样!”

    嘤鸣囧了,好吧,是她不该以人类的思维考虑一只松鼠……估摸着,只要她不叫烟儿去杀松鼠,都是没问题的。

    “好吧,那你去吧。”嘤鸣笑了笑,“去了见机行事,记得千万别被抓到现行!“

    烟儿一脸郁闷,伦家都是仙兽了好不好,别瞧不起伦家好不好呀!!

    烟儿一溜烟儿就没影了。

    嘤鸣扒拉着手指头估摸了一下烟儿的速度,别看他小,速度却不逊色千里马,弘历也是策马回宫的,想来也是一前一后的事儿。弘历前脚喂七公主吃下参华丹,后脚烟儿一巴掌把聪明伶俐的七公主拍成傻不拉几的公主!

    想想这事儿,嘤鸣便高兴得紧,于是吼吼吼仰头大笑三声,活似电影里大反派。

    可有句话说得好,叫做“乐极生悲”,笑得太用力,结果……抻了肚子,恰巧在这个时候,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舒服了,于是狠狠一脚一踹。

    “嗷!!!”疼得嘤鸣倒在美人榻上,抱着肚子痛叫不已。

    这下子,整个海晏堂的宫人全都紧张了起来,叫太医的叫太医,递药的递药,闹了个乱糟糟。

    直到太医把脉确,认定只是胎动剧烈了一点,并无大碍,所有人这才放心了下来。

    嘤鸣躺在床榻上,摸着自己的肚子,暗叹道,还以为这个孩子很乖呢,没想到突然来这么一脚……嘤鸣努了努嘴,小子,你给老娘记着,等你生下来,老娘一定要狠狠打你屁股!

    原判徐千障道:“为保稳妥,主子娘娘还请卧床静养几日。想是近来天气炎热的缘故,主子娘娘虚火有些旺盛,还请主子娘娘清心凝神,切勿动怒。”

    嘤鸣:“额……”——为了魏氏的事儿,她的确有些上火。

    于是点头道:“本宫会静心静养的。”又叮嘱道:“皇上回宫处理要事了,本宫胎动的事儿就不要惊动了他了。”

    徐千障略一想,便点头称“是”,左右主子娘娘并无大碍……等皇上回来,约莫也就没事儿了。

    徐千障又给嘤鸣开了宁神安胎的药方,请嘤鸣早晚一幅,共喝上七日。

    听了这话,嘤鸣立刻变了个苦瓜脸,尼玛,最讨厌喝药了!!

    嘤鸣的日子,过得自是水深火热。不过宫里割腕自杀的七公主也没好到哪儿去,弘历赶回宫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而失血过多的七公主因感染伤口,而引发了高热,脑袋烫得跟煮熟了似的,据说已经高烧了一个下午不退了。顺嫔正忙活活的亲自浸冷帕子,一遍遍给七公主擦身子,自己倒是热出了一头的汗水。

    弘历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急得个陀螺似的顺嫔。一时间,升到喉咙的训斥话语,愣是说不出了。(未完待续。)

第705章、紫禁深夜

    弘历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急得个陀螺似的顺嫔。一时间,升到喉咙的训斥话语,愣是说不出了。

    顺嫔却噗通一声给跪下了,当即便哭了起来:“都怪嫔妾不当心,嫔妾该叫人时时陪着七公主才是!若嫔妾多用心些,七公主也就不会有机会割腕自杀了!”

    ——顺嫔真的是吓坏了,七公主再有罪,也不能死在她这儿!否则她决落不得半分好!皇上一气之下,弄不好就会把十五阿哥给旁人了!那样一来,她费心谋划,便是竹篮打水了。所以,顺嫔此刻真的后悔极了。

    她这份后悔,却有些打动了弘历。弘历忍不住想,顺嫔也不是有意如此……便叹了口气,问顺嫔:“苏勒如何了?”

    顺嫔泪眼朦胧:“都烧了三个时辰了!再退不了烧热,只怕……”顺嫔已然泣不成声,若七公主真的死了,皇上肯定要迁怒她……她下半辈子可怎么是好啊?!哎哟喂,她怎么那么命苦啊!!

    顺嫔如此悲痛欲绝的样子,的确是真情流露。

    弘历见状,忙叫人把她扶了起来,他心想,顺嫔没有生养过,倒是真心疼爱孩子……

    顺嫔哪里想到自己会因祸得福?

    弘历没有责怪顺嫔半句,反倒是安慰她:“朕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顺嫔听了这话,整个人都傻了,她有些不可思议地问:“皇上……您、您不怪嫔妾?”顺嫔的舌头都有些打结儿了。

    弘历叹道:“苏勒是愧悔之下,才割腕自尽的,与你何干?”

    顺嫔感动得热泪盈眶,太好了,皇上没怪她,那十五阿哥应该会给她抚养吧??顺嫔心满含期待。

    弘历看了看床榻上呓语着的七公主,她的小脸蛋已经烧成了猪肝色,简直是惨不忍睹,弘历叹了口气,便将那枚一路上揣在袖中的参华丹塞进了她的嘴巴里。

    嘤鸣直接但丹药甩给弘历,也是没安好心的。参华丹虽有起死回生之效,但全靠里头浓缩的灵气,而灵气这种东西,是极容易消散的。在灵气充裕的药园世界倒还罢了,一旦拿出来……嘤鸣从来都是装在玉瓶中,才能保证灵力不散。而这枚参华丹被揣了一路,早已散去了差不多一半的灵力,自然效用大减。

    因此即使救回七公主性命,七公主下半辈子也会体质虚弱许多。

    弘历叹了口气,“剩下的,便听天由命吧!”

    顺嫔虽然狐疑皇上到底给七公主吃的是什么灵丹妙药,却忍住了没动嘴,而是开口道:“皇上既然回来了,可否要传召魏常在问问?”——虽然这是顺嫔最不愿意见到的场景,但是与其等皇上传见魏氏,不如她先开口。

    弘历一路策马扬鞭赶了回来,早已乏累了。何况,此刻他已经平静了下来。虽然之前对苏勒的割腕有些怀疑,但看到顺嫔为苏勒急得哭泣的样子,完全是发自内心,丝毫不作违,便觉得自己是想多了。苏勒到底是个小孩子,被生母逼迫杀人,心里必然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吧?所以才会割腕自杀。

    而顺嫔,自入宫以来,虽然有些不好的地方,从未做过歹毒之事,把苏勒的自杀怀疑到她头上的确太不应当了些。苏勒……应该真的只是因为愧悔才割腕的吧?弘历暗暗给出了定论。

    “罢了,今日天色不早了,审问魏氏的事儿,明日再说吧!”弘历摆了摆手,又道:“若苏勒醒了,立刻告诉朕!”

    留下这句话,弘历便去了养心殿歇息。这几日弘历已经对外称抱恙,暂停了早朝。

    弘历的决定,无疑是给了顺嫔喘息的机会,顺嫔二话不说,急忙叫人叫来了陆贵人商议此事。

    陆贵人倒是气定神闲,“此事已经铁证如山,顺姐姐难道还怕魏氏翻案不成?”

    顺嫔哼了一声,道:“本宫总觉得七公主突然割腕,这事儿有些不对劲……”

    陆贵人一愣,旋即沉吟了下去,“娘娘的意思是——有人命令七公主割腕自杀?”这样的话说出口,陆贵人自己都大吃了一惊。

    顺嫔冷冷道:“昨天晚上,本宫身边的宫女曾经回报,负责看押七公主的太监小成子曾经和魏氏身边的小柚子私下会面过!”

    陆贵人道:“那娘娘只管将小成子送去慎刑司拷问既可,若能拷问出东西自然再好不过,若拷问不出,也能显示娘娘大公无私。”

    顺嫔点了点头,她也正有这个打算。

    陆贵人看着明灭不定的烛火,又道:“魏氏奸诈,娘娘最好还是派人整夜监视景仁宫,以免魏氏又耍什么花招。”魏氏虽然被禁足,但还是有一两个能使唤动的忠仆。

    顺嫔略一想,便指派了自己信得过的太监崔禄前去。

    可崔禄不过半个时辰便跑了回来,满是惊愕地道:“娘娘,景仁宫周围,奴才发现好几个御前的太监在盯着呢!”

    顺嫔先是心神一紧,旋即笑了,“如此,反倒是更好了!”——原本她担心魏氏有所异动,如今倒是巴不得魏氏异动了!她一动,皇上必然察觉!!如此一来,便坐实了罪名了!

    顺嫔眼珠子一转,便道:“慎刑司距离景仁宫不远,你去吩咐慎刑司,严刑拷打,打废打残了都无妨,一定要把动静闹得大些!叫后殿的魏常在好好听听!!”——听到那个声音,她不信魏氏还坐得住!!

    景仁宫的魏常在的确是坐不住了,她听说皇上回来了,本来是极为高兴的,她想了一肚子的辩驳之词,可没想到皇上根本没传召她!!魏氏顿时就慌了神了,皇上连见都不见她,难道回宫来只是想直接赐死她吗?!

    就在这个时候,魏常在听说翊坤宫的小成子被送去了慎刑司,便更慌了神了。小成子是小柚子的同乡,无非是被重金收买的,才叫小柚子进去秘密见了苏勒!小成子拷打之下,只怕早晚熬不住会招供出来!

    当听见寂寂深夜里传出来的哀嚎声,魏氏坐不出了,又叫来小柚子:“快!赶紧灭了小成子的口!否则他招供出来,咱们都得玩完!”

    小柚子也吓白了脸,急忙点头,便接过魏氏塞过来的羊踟蹰花粉末,从隐蔽的小角门跑出景仁宫,直奔慎刑司而去!

    可惜了,小柚子还没赶到慎刑司,就被不知道从哪儿跳窜出来的太监给按倒在地。

    小柚子本想怒骂,但抬头一看,竟是御前太监,便顿时面如死灰,知道自己是完了!

    深夜的紫禁城,永远比白天更热闹。(未完待续。)

第706章、赐死魏氏

    小柚子身上被搜出了羊踟蹰花粉末,连人带物便被押去了养心殿。

    弘历见到此物,登时怒不可遏,一只茶盏便甩了出去,正砸在底下嗵嗵磕头的小柚子脑袋上,砸得他头破血流。

    小柚子不过是为了利益才为魏常在办事的,如今事情败落,连拷问都不需要,直接一股脑倒了个干净。

    从魏常在叫他传递消息,叫七公主割腕自杀,引皇上回宫。到这包羊踟蹰花粉末的用处,全都竹筒倒豆子般吐了个干干净净。

    弘历气坏了,气得鼻孔喷火,“这个该死的贱人!!苏勒可是她亲生的女儿啊!!她简直是禽兽不如!!!”

    小柚子吓得打了个哆嗦。

    弘历又怒问:“那毒杀颖嫔之事呢?也是魏氏唆使七公主做的吧?!”

    小柚子急忙摇头:“这事儿……奴才当真不知!”——其实他想说魏常在并没有指使七公主这么做,但他知道他这么说了,皇上也根本不会相信,所以干脆说自己不知道。

    弘历怒哼了一声,“你这狗奴才!竟还妄想袒护魏氏?!”弘历一怒之下,便吩咐王钦:“把他押去慎刑司拷问!!”

    小柚子只是个寻常小太监,没有太硬的骨头,去了慎刑司,几个普通刑具招呼上去,便招供了,他招供的确是魏常在逼迫七公主毒杀颖嫔,理由也是现成的:魏氏嫉恨颖嫔抚养了她的儿子……

    小柚子都招供了,小成子也没有再熬刑下去,把小柚子给了她五百两银子就藏在枕头里头的事儿也招供了出来……

    弘历看到这两份供词,直接便下旨:“将这两个狗奴才给朕杖毙丢去乱葬岗!!”

    此刻天已经蒙蒙亮,小柚子没有回来,魏氏看着发白的东方,脸色也是苍白透底,她知道,她完了。除非是败露了,否则小柚子不可能到现在都没回来……

    因此,当王钦带着御前侍卫冲破景仁宫后殿的殿门的时候,魏氏没有露出半分惊讶之色,反倒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等待死亡远比死亡本身更可怕!!魏伊人看到了王钦带来了匕首、白绫与鸩酒,反倒是释然地笑了。

    “替我向皇上谢恩,我罪孽深重,还能得全尸,的确是皇上的恩典。”魏氏微笑着说。

    王钦倒是有些吃惊了,他不是第一次办这种事儿了,但魏氏的冷静却是头一份儿的,“小主既然知道,那就请选一样吧。”王钦指着盘中的三种东西道。

    魏氏看了一眼,便毫不犹豫地拿起了那杯鸩酒,悬梁自尽死得太难看,匕首自杀必然血腥喷涌,死状也不美,还是鸩酒好,死了也也是美丽优雅的样子。

    魏氏握着那冰冷的酒樽,看着那樽中美酒,她抬头道:“王公公,我快死了,我想知道,苏勒……她醒了吗?”

    王钦冷笑道:“哟!小主竟还在意七公主的死活啊!”——若真在意,岂会命令七公主自杀?七公主倒是对生母言听计从,让她寻死,她就寻死!!

    魏氏苦笑了笑,“我当然在意苏勒,只是……我之前把自己的命看得比苏勒更重一些罢了。”

    魏氏如此坦诚,也叫王钦一愣,他撇撇嘴,但还是告诉了魏氏:“七公主没醒,不过方才翊坤宫已经回话,说七公主已经退烧了,想来性命是保住了!”

    魏氏不禁松了一口气,既然她活不成了,自然还是盼着苏勒安好的,便点头道:“那就好!烦请公公替我转告皇上,求皇上善待永琰和苏勒。”魏氏眼中泪水晃动——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想来便是如此了。活着的时候,魏氏从来不会把儿女的命看得比自己要紧,如今快死了,竟也做了一回慈母。

    王钦略一沉默,便点头:“奴才自会转达。”——既然是临死前的遗愿,答允又何方?

    魏氏含泪笑了,她举起酒盅一饮而尽!

    那酒盅里放得是剧毒的鹤顶红,一滴便足以致命,何况魏氏喝了满满一大杯,一滴都不剩!

    咚!

    酒盅从魏氏颤抖的手中掉落,摔碎在了方砖墁地上。而魏氏也摔倒在了地上。

    她怔怔看着这座华美的殿宇,绚丽的苏氏彩绘龙凤和玺,美轮美奂的五彩缠枝藻井……都已经渐渐模糊……

    魏氏看着看着,眼睛终于缓缓阖上了。

    她的确死得很美丽。

    王钦上前摸了魏氏的鼻息,又摸了脉搏,确定魏氏的死,便满意点头,带着一众侍卫回御前复命了。

    翊坤宫中,顺嫔摸着七公主完全不烫了的额头,终于松了口气,“谢天谢地,总算救回来了!”

    这时候,一个宫女近前,低声禀报:“娘娘,魏常在已经饮下鸩酒而死。”

    顺嫔嘴角漫起一抹笑容,死了好,死了才能永绝后患。

    这时候,七公主也睁开了那双黑白分明的澄澈眼眸,但她眼睛已经不再透着聪慧,也有些木木呆呆的。

    顺嫔一惊,心道,七公主肯定听见了方才的话了!只怕不晓得要怎么闹腾呢!可是顺嫔等了半天,七公主一句话也没说,反倒是傻傻地流着口水“咯咯”笑了。

    顺嫔懵了,忙问:“七公主,你可好些了?”

    “咯咯!”

    “你手腕还疼吗?”

    “咯咯!”

    “你别光咯咯笑啊!”

    “呵呵!”

    得,顺嫔这下子明白了,七公主烧成了个傻子!!

    聪慧伶俐七公主,竟烧成了个只会傻笑的傻子!!

    藏在窗外的烟儿抱着蓬松的大尾巴,满是懊恼之色,果然拍重了些,连傻话都不会说了……唉,失手啊!然后抖动了两下小耳朵,朝着圆明园跑去。

    烟儿是在第二天的下午才回到了圆明园海晏堂。

    嘤鸣正躺在床上剥荔枝吃,江南新进贡的荔枝,可鲜美着呢!

    因旁边还有润玉润香兰秀几个伺候的宫女,所以嘤鸣只得精神传音跟烟儿交流。

    结果很让嘤鸣满意,魏氏被弘历赐死了,七公主成了傻瓜公主。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剥了一枚荔枝塞进烟儿嘴里作为奖励。

    然后继续给自己剥荔枝,可惜被润玉揽下了,“主子娘娘,您今儿已经吃了不少荔枝了,这东西性热,您正虚火旺盛呢,可不能再吃了!”

    看着那还剩下大半盘的荔枝,嘤鸣郁闷极了!

    烟儿“嘿嘿”笑了,“娘亲不能吃,孩儿来代劳好了!”说着,便在嘤鸣妒忌的目光中,把整盘的荔枝全都给端走了!!

    嘤鸣气得掐腰磨牙,恨不得咬人!!(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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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妾妃介绍:
不想当正室的小妾不是好小妾, 不想当皇后的嫔妃不是好嫔妃。——嘤鸣为妾妃准则一 在保证自己不动心的前提下,尽量占据帝王之心。——嘤鸣为妾妃准则二 这是尤妮丝的第四本清穿小说,嫔妃撕逼大戏开演,坑品有保证!清宫妾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清宫妾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清宫妾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