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又打屁屁啦
可没等弘历开口讨茶喝,嘤鸣便冷冷拒绝:“不用惦记了!没你的份儿!”
弘历不由怏怏。
在小永琚眼里,自己汗阿玛真的是太可怜了,额娘连口水都不给他喝……于是,永琚捧着自己喝了一半的悟道茶,递了过去,一双水润灵灵的眼珠子直勾勾看着自己的汗阿玛。
弘历感动得不行,还是琚儿孝顺……知道心疼朕。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悲催,他堂堂皇帝,竟沦落到只能喝儿子喝剩的茶水,这中滋味,谁能与说?
感动之余,弘历拒绝了,“朕不渴,琚儿喝吧。”
永琚眨了眨眼睛,眸子里透着迷茫之色,便“哦”了一声,低头喝茶。
嘤鸣忍不住撇了撇嘴,你丫的也就会对着小孩子装可怜了,都年近半百的糟老头子了,一点羞耻心都木有!!
不过,嘤鸣却突然露出了笑脸,客客气气道:“皇上前朝政务繁忙,臣妾就不久留您了!”——这话,生生是送客的架势。
弘历心中不免一黯,私底下的时候,鸣儿一直都是唤他名讳的,如今竟生疏到如此地步……如何不叫人心酸?
弘历是厚脸皮的人,自然不在乎热脸帖冷屁股,忙笑着说:“前朝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
可弘历的话才刚落音,王钦就匆匆进来禀报道:“皇上!大学士胡中藻执意求见,如今已经跪在九州清晏殿外了!还说,不见圣颜,绝不起身!”
弘历一张脸瞬间黑了个透彻,这个该死的胡中藻,还有完没完?!!皮痒痒了不成?!
嘤鸣却灿然笑了,施施然起身,“国事为先,臣妾恭送皇上!”说着,便是盈盈一礼。——胡中藻其人,嘤鸣也了解一二,这厮的确是个爱生事的烦人糟老头,修齐也曾被这厮弹劾过,还有当年修齐科考,就是他一力压制修齐名次,欲将其定为三等同进士,可惜反倒惹怒了弘历,直接将修齐定为一甲探花郎。可以说,胡中藻算是纳兰家的仇敌了。不过这现在,嘤鸣倒是挺感谢他的。
弘历脸色漆黑,“你可知道,胡中藻是为何非要见朕吗?!”
嘤鸣微笑道:“朝堂大事,臣妾不需要知道!”
弘历哼了一声,一脸气恼:“他是要弹劾纳兰雷霆!”
嘤鸣瞬间破功,“毛??!”——弹劾雷霆??你丫一大学士,跟一户部小小主事怎么扛上了?雷霆的虽然情商不高,却也不是个惹是生非之辈!才来大清朝几天,居然就得罪了大学士?!!
弘历一脸的厌烦,“纳兰雷霆刚弄出个叫梯什么梯的炸药,为了试验效果,前儿拿去通县的一个露天煤矿点燃引炸,威力甚是惊人,也省了不少矿工民力。”
嘤鸣暗自琢磨了半天,梯什么梯??*******炸药??她好像记得这种炸药似乎要一百多年以后才会被发明出来呢……
科技树的攀登速度挺快啊!!
“只不过……这跟胡中藻又一毛钱的关系吗?”嘤鸣一头雾水,雷霆炸煤矿,关他屁事?难道不小心把他给炸伤了还是怎么滴?
弘历重重一哼,“胡中藻今日早朝就上折子弹劾纳兰雷霆三大罪状:一,声势震大,扰乱地方;二、滥用火药,制造险物,动辄伤人;三,疑将震毁龙脉,大逆不道!”
听了这话,嘤鸣忍不住竖起一根中指,千般恼怒俱化作一个字:“靠!!!”——她知道,所有的变革,都注定会遭到守旧派的顽固阻挠,因为变革会触动既得利益者的利益。
可到现在为止,雷霆的举动并没有损害任何人的利益!!可没想到,居然还是有人没事儿找事儿!!
嘤鸣知道,雷霆被攻歼,最主要就是因为他是纳兰氏子弟。因此,嘤鸣才异常觉得气愤!
她原本以为,胡中藻与哥哥修齐之间,不过是文人相轻,不过是政见不合,所以一直没在乎。没想到这个两朝老臣,还真是个没事儿找事儿的主儿!!
弘历淡淡道:“就是这么回事,你还想让朕听胡中藻喋喋不休弹劾纳兰雷霆吗?”
嘤鸣郁闷地努了努嘴,最终无话可说。
见嘤鸣不答话,弘历笑了,“胡中藻这个老东西,比狗还聒噪,不必理会他!”
嘤鸣问:“难道就让他在九州清晏殿外跪着??”
弘历不屑地一哼,便叫吩咐王钦:“叫他即刻退下!若不退,就传廷杖,赏他三十板子,叫他涨涨记性!”——真以为先帝老臣,朕就打不得了?!
“额……他都那么一大把年纪了,可别闹出人命来!”嘤鸣忙道,廷杖这玩意儿非同小可,一般情况下,超过六十杖就能要人命,而胡中藻年纪可不小了,若是死在廷杖下,事情可就大条了。
弘历不禁笑了,廷杖里头的门道大着呢,若真想将人杖死,哪怕是二三十杖打下去,当时没事,却已经伤了五脏六腑,回去之后,不消几日便会没命。若不想要人命,哪怕一百板子,也打不死。
掌刑侍卫,知道该怎么打。
弘历便吩咐王钦:“你去盯着,叫仔细些打,叫胡中藻在床上躺几个月也就是了!”——杖刑细分又三种:打——就算随便打打,破皮上肉,不动筋骨,打完了,虽然屁股鲜血淋漓,但还能爬起来走路,回去养几日也就没事儿了,也不会留下病根。然后就是弘历所说的“仔细打”,意思是别敷衍,用心打,不过给留口气,别整出人命来。
自然了,还有第三种,也是最严重的一种,“着实了打”,说白了,就是往死里打。
胡中藻好歹是大学士,进士出身,两朝老臣,弘历就算要杀他,也绝不会让他死在廷杖之下。这样岂非伤了皇帝的名声,成全了胡中藻的美名?这种亏本的买卖,弘历才不会干呢!
永琚高兴地拍着小手:“又打屁屁啦!!”
嘤鸣黑线了,永琚住在九州清晏的那些日子里了,难道弘历经常廷杖大臣吗?!
看到嘤鸣撇过来的目光,弘历摇了摇头,“之前也就打过几个奴才罢了。”
嘤鸣略一想便明白了,就是永琚看到彩色小木马,险些跑到蓬莱福海冰面上的事儿。当时负责伺候永琚的几个小太监,因为没看住永琚,所以挨了杖刑,还有负责巡逻蓬莱福海的侍卫、太监也都遭了秧。(未完待续。)
第678章、魏贵人
嘤鸣略一想便明白了,就是永琚看到彩色小木马,险些跑到蓬莱福海冰面上的事儿。当时负责伺候永琚的几个小太监,因为没看住永琚,所以挨了杖刑,还有负责巡逻蓬莱福海的侍卫、太监也都遭了秧。
“那个小木马,到底是谁放的?”嘤鸣沉声问。这件事她一直没提,是因为她也在暗地里查,可惜并没有查到什么结果,相关嫌疑人员,要么是被弘历杖毙了,即使没打死的也都发配底下皇庄做苦力了。
而且,永琚身边那么多伺候的人,竟会看不住一个孩子?!薛嬷嬷当时是有事儿被支开了,可除了薛嬷嬷,还有八个保姆,六七个小太监伺候呢!!如今保姆嬷嬷被发落了大半,几个小太监据说当时是跑去赌钱了,所以弘历一气之下,全都杖毙了。
为此,圆明园里倒是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而永琚这个当事人居然还笑咯咯的。
嘤鸣当真是又气又无奈。幸好烟儿发现得及时,生生把刚踩上冰面的永琚给倒拽了回来,否则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弘历沉默片刻后,才道:“那只七彩木马,其实……原本是和敬送进宫送给琚儿的,琚儿也很喜欢那个木马,每日骑着玩。可突然有一天,木马突然不见了,然后就出现在了福海冰面上……”后头的事情,弘历没有说下去,因为嘤鸣已经知道了。
嘤鸣苦笑了笑,“所以,是我的海晏堂出了内鬼?”——否则外人岂能从海晏堂中把木马偷走搁在了冰面上,还引琚儿前去?
弘历道:“引琚儿去蓬莱府海边玩耍的保姆江氏,以及与江氏交好的几人,朕也都杖毙了。”
这点嘤鸣自然知道,可嘤鸣不解,“为什么直接杖毙,不拿下去拷问?”
弘历叹了口气,“她们一个个喊冤,拷打也没拷问出结果了,朕才索性都杖毙了!”
嘤鸣“哦”了一声,便又问:“真的没查出到底是谁指使?”
弘历神情微微一僵,片刻后才摇头,“没查出来。”
嘤鸣看着弘历突然有些古怪的面色,心下不禁存疑,真的一丁点都没查出来??
垂下眼皮,嘤鸣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小木马原本是和敬大公主送的——可嘤鸣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怀疑为人处世素来温柔和善的博西勒,她也不相信大公主会做这样的事情。
想来,弘历也是不信的。
“十二阿哥也是住在和敬大公主府上的。”嘤鸣突然幽幽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弘历深深皱起了眉头,“小十二才八岁啊!”
嘤鸣轻轻摇了摇头,“但愿是我多思了。”——是八岁的孩子没错,同样他也知道,废后是因自己而死。
皇子阿哥们六岁就该入读搬进阿哥所了,可十二阿哥已经八岁了,却一直寄养在和敬大公主府上。诚然是眼不见心为净,但是……病弱的大公主真的能掰正十二阿哥心性吗?
不过十二阿哥也只是可疑人选之一,五贝勒那儿,嘤鸣可一直没放松警惕呢。
嘤鸣幽幽道:“罢了!琚儿安好无损,不管到底是谁干的,我都可以不计较了。”这不是她宽宏大量,而是无凭无据,她也不怎么滴了,索性表现得大方一点好了。
弘历神情一松,又道:“如今伺候琚儿的奴才,都是朕亲自挑选的,绝对不会再有问题!”
嘤鸣干笑了笑,“但愿吧!”
说罢,嘤鸣眼角一睨,“令妃你打算怎么处置?!”——比起旁的,这个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弘历讪讪一笑,道:“徐千障已经核实了,贾东林遗书所说的确不假,的确是两种丸药相克,意外导致月事推迟,出现类似滑脉的浮滑脉,所以才会误诊有孕。”
嘤鸣淡淡一哼,“你的意思是,令妃只是无辜受害之人喽?!”——她就知道,令妃的谋算,从来都会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的!
但是,据她所知,贾东林其人,虽然医术过人,但秉性贪财好色。这种人的确容易被收买,但他将所有罪责包揽……这有些不可思议了。可遗书的笔迹,又被太医院同僚们鉴定是他亲笔……嘤鸣也不禁有些头疼了,贾东林应该不可能写下这样的遗书才对啊。
弘历忙摆手,“朕的意思是,只是假孕之事,并非令妃欺君罢了!在你的茶水中下药一事,她自然是抵赖不得的。”
嘤鸣闷哼一声,“你直接说,你到底要怎么处置令妃既可!”
弘历不由沉默了,片刻后,他道:“鸣儿,你是皇后,这件事又事关你,你来处置吧。无论你怎么处置令妃,朕都不会反对。”
“哦??”嘤鸣深深看了弘历一眼,“真的随我处置?”
弘历重重点头。
嘤鸣嘴角一翘,道:“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她既然要害我肚子里孩子,我自然不会手下留情!”一边说着,嘤鸣仔细打量着弘历的脸色,倒是没瞧出又丝毫变化了。
嘤鸣微微一顿,便道:“那就……褫夺封号,降为贵人,罚禁足景仁宫后殿,不许人任何人探视。”
听了这话,弘历不由松了一口气,忙点头说:“好。”
嘤鸣不禁暗叹,果然,弘历不想杀令妃……哦不,现在是魏贵人了。终究是宠了这么多年,魏氏又给弘历生下二女一子,哪怕是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弘历也不愿置令妃于死地。
何况,她毕竟没事儿。魏氏之前从未做出过不顺弘历之事,这次的过错,弘历大约会看做她一时糊涂吧。
降为贵人,这是嘤鸣刻意为之,便是要让她低于顺嫔颖嫔二人,且看她们三人联盟是否还能继续维持下去!!
魏贵人发落回宫思过的日子,就定在三日后。
但魏氏请求,临走之前与自己的儿女告别。嘤鸣未曾多想,便允了。这个时候,她也不愿被人说成不近人情。于是,纯贵妃、嘉贵妃还有愉妃分别叫保姆嬷嬷带着两位公主一位阿哥去了凤麟洲,一去就是大半日。
嘤鸣淡淡吩咐小文子:“把魏氏身边伺候的人全都给换了!”——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吧,把那些心腹之人发落出去,换上新人,也能大大约束魏氏的举动。
小文子道:“娘娘,那个桂枝也换掉?”
嘤鸣毫不犹豫点头,“那是自然!”——桂枝那日出声,所以她才和魏氏换了茶水,素日魏氏没有表露出对桂枝的怀疑,但为保万一,还是把桂枝也发落出皇庄吧,不过给她个好差事就是了。
“嗻!”小文子打千道,“新的眼线奴才也会尽快安插上,请主子娘娘放心。”
嘤鸣笑着点头,这正是她的意思。钉子这种东西,用过一次,最好是丢掉换新的……(未完待续。)
第679章、西红柿炒鸡蛋款围脖
魏贵人走了,当初志气满满而来,如今一无所有而归。
没有了四妃的身份,没有了美赞的封号,更连儿女都是别人的了!!
据说回宫后,魏氏就一病不起了,只不过她到底还有个贵人的位份,自然也会有太医去诊治,但显然是大不如前了,无论是太医的医术水准,还是所有的药材,都是次等的。
至于她能否好起来,嘤鸣就完全不关心了。她也没那个闲工夫关心魏氏了!!因为魏氏走后,她也焦头烂额起来。
话说那日大学士胡中藻被廷杖之后,直接晕了过去,被抬回家,三日后才醒了过来,听说伤得挺重,但性命无虞。
可醒来后的胡中藻还是没长记性,或者说是他越老越不消停,指使自己在朝堂的门生党羽开始了一大波上折子弹劾。
不过这回不是弹劾雷霆,而是弹劾皇后纳兰氏!!
没错,就是弹劾嘤鸣!!
因为皇帝下达杖刑旨意的时候,人在嘤鸣的海晏堂中。作为与纳兰家敌对的胡中藻,立刻就认为是皇后吹了枕边风!!
其实……倒也不算是冤枉嘤鸣啦。要不是嘤鸣一时好奇询问,弘历也就不会嘀咕,弘历不嘀咕,嘤鸣也不会抱怨胡中藻没事儿找事,那弘历兴许也就不会杖刑胡中藻了。
反正就是造成了现在的状况,成群结队的儒臣上折子弹劾嘤鸣干政,说她是是霍乱朝纲的红颜祸水,甚至还有人上书要求皇帝废黜她这个牝鸡司晨的“妖后”!!
嘤鸣知道了,当真是气得鼻子都歪了!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她要是想修理胡中藻这个老家伙,岂会等到今日?!记得乾隆二十年,她刚刚回到大清朝的时候,修齐就跟她骂过胡中藻此人如何如何可恶,嘤鸣要真想给娘家撑腰,当时就要对付胡中藻了!岂会等到今日?
弘历生怕她气伤身子、伤着肚子里的孩子,连忙道:“张廷玉致仕之后,胡中藻愈发不可一世,如今竟如此胆大妄为,如今竟敢非议到你头上。鸣儿,你放心,朕决不轻饶!”
得了这句准话,嘤鸣才稍稍心安些。
紧接着便听说谁谁谁又被廷杖了,反正这几天屁股挨打的人不少,弘历也没客气,听说还有人几个叫嚣着要求废后的已经被廷杖杖毙了。
死了人了,不过却一下消停了很多。
毕竟不怕死的人只是极少数,比起自己的脑袋,文人气节什么的自然不值一提。
其余参与人员,贬官的贬官、发配的发配的,胡中藻党羽一下子被翦除了大半,朝堂上也再度清净了起来,也再没有人敢说她干政了。
嘤鸣原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可没想到这也只是短暂的平静罢了。胡中藻挨了一顿廷杖,不忿之下才做出如此举动,有人为此丧命,有人为此充军发配,嘤鸣气也消了,也不想计较了。
但她不计较,弘历却记仇着呢。一时的平静,只是为了积蓄更猛烈的雷霆暴雨。
乾隆二十三年的春天,姗姗来迟。
眼看着琚儿的两周岁生日就要到了,嘤鸣突然想给他亲手做点什么,总比那些个华而不实的金啊玉啊的好。
这时候,雷霆进献了些好东西——毛线团。
就是织毛衣的那些线团,这可是真正用羊毛纺织出来的毛线团,十分柔软,几个硕大的线团,枣红的、鹅黄的、豆绿的、海蓝的,四种颜色,甚是鲜艳。还配备了一双竹子削成的针织棒。
嘤鸣喜欢得不行,忽然想起念大学的时候,生在南方的她,实在不适应帝都冬天的寒冷,冻得直缩脖子。而学校周边的小店中就有卖毛线团的,买线团,还送针织棒。就是那个时候,她学了好几种阵法,只不过如今大多浑忘了,只记得正针、反针的织法,其余那些更繁琐也更漂亮的织法实在回忆不起来了。只得叹着气放弃。
于是便开始动手织围脖,围脖是最简单的针织品了,不消两日,一条鹅黄的围脖便新鲜出炉了!正好消耗了一个大线团,织出来一条足足有一米长的大围脖,一圈圈缠绕在永琚的脖子上,鹅黄的颜色,又嫩又亮,衬得小孩子的脸蛋又白又嫩。
琚儿也很喜欢这条围脖,因为又柔软又暖和,包裹在脖子上,即使跑出去玩,也不担心冷风灌进脖子里了。嘤鸣又用了少许红色毛线,剪了两个毛球,缝在围脖两端,毛茸茸的两个红球,扑在永琚的小脸蛋上,别提多可人了!琚儿小手抓着红色毛球,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儿了。
“娘亲,我也要!”烟儿看得艳羡,立刻扑在嘤鸣腿上撒娇。
嘤鸣指了指珐琅彩南瓜型大捧盒中剩下的几个毛线团,“你要哪个颜色?”
烟儿毫不犹豫地道:“红色!!”
是啊,烟儿长了一身火红的绒毛,所以最喜欢的颜色也是红色。好在小孩子白嫩可人,用什么颜色都好看。
两日后,嘤鸣又织出了一条枣红色围脖,两端缝上两只鹅黄色毛球。
红色配黄色,原就是最相宜的。
两个孩子站在一块,一大一小,都是白嫩嫩的粉扑扑,脖子上都围着羊毛线围脖,一个围着鹅黄围脖、缀枣红毛球,另一个围枣红围脖、缀鹅黄毛球。
嘤鸣细细看着,突然“噗嗤”笑了出来,红色配黄色——怪不得觉得眼熟,尼玛这不是西红柿炒鸡蛋吗?!!
哈哈哈哈——
嘤鸣的爆笑之声传遍了整个海晏堂。
不过这两个孩子显然不明白自己老娘为什么突然大笑不止,面面相觑,俱是一头雾水。
围脖的出现,再度引领了大清朝时尚,十阿哥、十一阿哥和十三阿哥先后脖子上也都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毛线围脖。
嘤鸣织围脖的时候,宫女嬷嬷一旁看着,便如数都学会了,然后便以几何倍数的传播速度蔓延了整个圆明园,然后在整个京畿成为一种流行。可惜,那时候,天已经热了起来,但仍旧打消不了闺阁少女与贵妇们对这种宫里流传出来的新鲜事物的喜爱。
其实毛线团,不过是雷霆的制造的纺纱机的试验品罢了。却给蒙古王公们带来了极大的福利……(未完待续。)
第680章、桃花缠身
毛线团,顾名思义,这是用羊毛纺织出来的。
而养羊最多的,无疑是蒙古人了,蒙古人中的养殖大户们,自然就是蒙古王公们!
羊,原本只能用来吃肉——哦,羊皮可以做衣裳,不过也只是次等的皮料而已。而原本废弃物般的羊毛,现在居然有如此大的用处!!无疑,给蒙古王公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利润收入!虽然蒙古王公不懂如何将羊毛制成五颜六色的毛线团,但光出售羊毛,就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甜头。
这一次,趁着天气回暖,科尔沁为首的几个部落的王公们进京朝见了,主要是希望皇帝陛下传授一下那种能纺出毛线的纺纱机。
毛线的热卖,给纳兰家带来了一笔不小的收入,纳兰雷霆作为发明人,技术入股,坐吃分红,赚到了第一桶金。
对于新型纺纱机,雷霆表现出了出奇的大方,表示愿意卖给蒙古王公。科尔沁一位台吉表示需要一百台,雷霆却说一百台太少,最少一千台!
这下子可把这位台吉给高兴坏了,因为纺纱机只要带会科尔沁,绝对是不愁销路,转手便能赚一大笔!
兴奋的台吉,立刻表示,要把自己貌美如花的女儿,一位嫡出的格格,许配给纳兰雷霆!
雷霆听了,立刻撒腿就跑。
至于为什么,雷霆跟梅骨说了,而梅骨自然也一五一十跟自己的主子回禀了。
那位科尔沁格格,的确是嫡出的,也的确貌美如花。只不过是个彪悍的小辣椒,擅长骑射,最爱甩鞭子,雷霆这鸡弱的身板如何消受得起?自然只能落荒而逃。
嘤鸣当初就笑得抽筋,这小子,桃花运倒是不少啊!!
芝兰的族妹是个美人,梅骨也是姿色动人,还有这位科尔沁小辣椒……他才来清朝多久,就朵朵桃花缠身了?
雷霆是执意想娶梅骨为妻的,可身为族长的修齐也执意反对!
结果这哥俩就闹起来了,闹到做儿子和侄儿的权哥儿都迎娶了和惠公主布耶楚克,雷霆这个叔叔辈的还没娶到老婆。
不过,现在事情已经得到了完美的解决——这是修齐认为的完美。梅骨是嘤鸣身边大宫女,修齐也不敢做得太过,所以主动上门,提出了解决办法,娶那个死了未婚夫的伊尔根觉罗氏为正室,纳梅骨为妾室。其实修齐也不大乐意的,梅骨为妾倒是还不错,可那个守过望门寡的女人实在不吉利,可再不吉利,也比娶个包衣宫女好些吧?
修齐已经不敢继续反对下去了,反对雷霆娶伊尔根觉罗氏,雷霆便吵吵嚷嚷要娶包衣出身的宫女为妻,他再反对下去,这小子是不是要娶个窑姐为妻了?!!纳兰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都快三十而立人了,怎么这般任性?
修齐真真是操碎了心啊,自己儿子都没这么不懂事!!
对于修齐的这个决定,雷霆也并不满意。
他没见过那位伊尔根觉罗氏格格,只听承恩公夫人芝兰把她夸成了一朵花,反正据说是个又温柔又漂亮的女人,可他心里喜欢的是梅骨,身为现代人的雷霆可没有那些封建腐朽的门第观念。所以即使修齐提出妻妾坐拥的美事儿的时候,雷霆并不乐意。
这下子,可把那位守过望门寡的伊尔根觉罗格格急坏了,蒙古台吉向许配格格给纳兰雷霆,纳兰雷霆喜欢宫里一个宫女。伊尔根觉罗格格都十九了,她知道自己再不嫁人,只怕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便急忙写信给自己族姐芝兰,表示自己进门后,愿意善待梅骨,把她当亲妹妹看待——这妞似乎忘了,梅骨二十岁,比她还大一岁呢。
芝兰自然如实转达了雷霆,还叹着气说,她这个族妹若是再嫁不出去,只怕就要寻死了。
果然,雷霆也有些不忍心。
芝兰又趁机进宫游说梅骨,这游说自然也是十分成功。
其实梅骨也没奢望能嫁给纳兰氏子弟做正妻的,一开始她就是想混个贵妾而已。那日雷霆说要请承恩公做媒,她以为是做媒纳她为妾呢!没想到,竟然是要娶她为妻!听到这个消息,梅骨又是感动,又是不知所措。
起初,梅骨不过是看重了雷霆是皇后的娘家人,而且长相英俊,举止也温和,在宫里又找不到什么托付之人——皇上是不必肖想了,而皇后娘娘又不爱给其他阿哥塞通房、侍妾,皇后娘娘亲生的十四阿哥又太小,所以梅骨只得把主意往外打。恰巧便结实了雷霆,彼此心生几分好感,所以梅骨就动了心思。巧施一个眼神,便表达了自己的情愫。
其实当时并不是真的对雷霆情根深种,也并非非君不嫁,只是觉得雷霆是个难得的好夫婿人选,才主动出击的。
可雷霆欲娶她为妻,才真真是感动了梅骨。
所以芝兰简单一说情况,梅骨立刻表示自己愿意为妾,愿意尊敬伊尔根觉罗姐姐。——妞,你别忘了,人家比你小呢!
然后梅骨亲笔修书一封,请芝兰转达雷霆。
这下子,人家两个姑娘都愿意共侍一夫、和平相处了。雷霆自然没有坚持下去的理由,再加上,凡是男人,谁没有点歪歪心思?左拥右抱,的确是相当美滋滋的好事。
如此便定下了。
芝兰回去操持婚事,梅骨也即将进门。雷霆这个穿越到清朝还不到半年的理科男,在现代被女人甩,到了清朝,立刻两个大美人主动帖,哦不,其实是三个。还有那个科尔沁小辣椒呢。
小辣椒听说纳兰雷霆宁愿娶个守过望门寡的女人,也不愿意娶她。当时就气坏了,策马扬鞭,便冲进了伊尔根觉罗格格的家门,一鞭子甩向了那张漂亮的脸蛋。
正在绣嫁妆的伊尔根觉罗氏哪里料到祸从天降?幸好躲避急时,脸蛋才没有被毁容,可惜却甩在了脖子上,留下了一个血淋淋的鞭痕。
台吉闻得此事,脚底一抹油,急忙带着冲动的女儿和一千纺纱机匆匆溜回了科尔沁。
梅骨也听说了此事,不禁心有戚戚,她坐在脚踏上为嘤鸣捶腿,忍不住道:“大人说,幸好要娶的不是那位科尔沁格格,否则后半辈子只怕就要跪搓衣板了!”
嘤鸣不厚道地哈哈大笑。
这位彪悍的科尔沁小辣椒走了,梅骨也松了一口气。虽然她不担心这位格格敢闯进海晏堂甩她鞭子,也的确是庆幸不已。幸好雷霆要娶的妻子是那位和善的伊尔根觉罗格格,若娶了这位科尔沁格格,只怕她后半辈子才真的要跪搓衣板了!(未完待续。)
第681章、孝期失贞
雷霆所“发明”的纺纱机,不仅仅是用来纺毛线的,丝线、棉线均可。纺织的速度是传统纺纱机的数倍乃至十数倍,因此一面世,就是供不应求。
只不过,这种东西,并没有太高的科技含量,一个手艺精湛的木匠便能轻松照着仿制,所以市面上一下子就涌现出了无数的“山寨”产品。大大冲击了纳兰家纺纺纱机制造产业,所以当蒙古台吉需要纺纱机的时候,雷霆才那么大方,一下子就卖了一千台。
不过纳兰家的纺纱机还是有很大优势的,山寨毕竟是山寨,质量自然要逊色些。其次,雷霆也不傻,他知道纺纱机太容易被仿造出来,因此已经预备好了二代纺纱机的图纸,准备近期推出。
不但有纺纱机,还有初代的织布机。大清朝的工业革命,如今正日益火热地展开中呢……
纳兰家的纺织产业,已经无需雷霆费心,他担当的只是“技术总监”的工作,所有的制造、销售、推广,自有承恩公夫人芝兰安排得力人手去经营。
天暖雪化,北方大地冻土消融的时候,京城至天津的铁路线在皇帝弘历的御笔批准下,如今已经开工了。
这一年的新鲜事物实在是太多了,多得叫世人目不暇接。一声春雷醒万物,这个走到封建小农时代顶峰的帝国终于不必走向下坡路了……
弘历有充实的内努,因此迄今为止的一切工程所费,都无需动用国库,同时也无需朝议,无需理会那些反对的儒臣。只不过,为了支撑如此多项黑科技,弘历不得不暂停了圆明园的扩建工程。可见弘历是真的下定决心改革了。
意志坚定、又大权在握的皇帝,才是一切改革所必须的。
但这一切,都不需要嘤鸣去费心,她只需要安安心心养胎,笑脸逗弄一干一亲两个儿子,冷脸应对厚着脸皮天天凑上来的皇帝陛下。
嘤鸣躺在贵妃榻上,手持一卷棋谱,半眯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梅骨就坐在贵妃榻的脚踏上,一边织毛线帽子,一边笑谈:“如今前朝可安静多了,皇上一通廷杖,一下子再无人敢诋毁娘娘了。”
嘤鸣完成了两条围脖之后,便没有再动手,反倒是底下人玩出了新花样,毛线围脖、毛线袜子、毛线帽子、毛衣毛裤等等——即使天气日渐暖和,也消减不了女人们对于这种新鲜针赀物什的喜爱。这种女红,可比刺绣简单多了,却能捣鼓出无数新鲜花样。
梅骨正在织的是一个秋香色的瓜皮帽,至于是给谁的……还需要多说吗??
拿了嘤鸣赏赐的毛线团,给雷霆那个艳福不浅的小子织帽子……
“娘娘,如今天气还有些冷,奴才给您织个披肩吧?”梅骨忽然笑着说。
嘤鸣笑着说:“你还是赶紧给自己绣嫁妆吧!”——伊尔根觉罗格格过几日就要进门了,紧接着便是梅骨。
一语戏谑,直叫梅骨红透了大半个脸颊。
直到外头禀报说,弘历驾到,梅骨才趁机羞逃了出去。
烟儿、琚儿两个孩子双双给弘历行礼,弘历眼瞅着俩娃脖子上那嘤鸣亲手织就的围脖,便心里酸溜溜的,“你什么时候也给朕织一条?”
嘤鸣眼皮都不抬一下,给你织围脖?美得你冒泡!!
玉兰花开的时节,自敞开的长窗中吹来细细香风,吹动嘤鸣鬓角的碎发,嘤鸣慵懒地道:“身上犯懒,不想动弹。”
弘历有些气恼,怎么之前织那两条围脖的时候没犯懒?给琚儿织也就罢了,凭啥纳兰烟那小东西都有,就他没有?!太偏心了!!
不过气短的弘历,显然不敢抱怨,却给了嘤鸣一个抱怨的眼神。
这时候,王钦快步进来,磕头道:“皇上、皇后娘娘,六贝勒府上传来喜讯!六福晋有了身孕了!”
嘤鸣瞬间囧了,昭绘和她这个姑母一块怀孕?!真真是叫她老脸往哪儿搁啊?
弘历却是大喜,连连拊掌,“还不快叫人告诉纯贵妃一声!她盼孙盼了多年了,如今终于要如愿以偿了!”
王钦笑着说:“皇上请放心,六贝勒府也已经报喜去纯贵妃娘娘那儿了。”
嘤鸣暗想,今春乍暖还寒,纯贵妃还染了风寒呢,如今才刚刚见好,人还是恹恹的,如今得闻此讯,只怕病气便要一扫而光了。
弘历又道:“去取一对玉如意赏赐老六福晋!”
嘤鸣听了,忽的想起个要紧的茬,“慎靖郡王是去年这个时候没的吧?”——也就是慎郡王允禧,死后谥号为“靖”。
弘历一愣,脸色笑容渐渐淡去,“不错,正是去年此时。”
嘤鸣忙问王钦:“昭绘的身孕有几个月了?”
王钦是个人精,自然明白是何缘故,便小声儿道:“已经四个月了,实在遮掩不住了,才趁着出孝的日子禀报上来。”
嘤鸣与弘历对视一眼,面面相觑。永瑢是慎靖郡王嗣孙,也该像亲孙儿一样,为祖父守孝一年。可如今明显是孝期之内,小两口没忍住,**的,结果制造出个孩子来……
弘历干咳嗽了两声,便道:“那就别赏赐了,等生了再说吧。”——毕竟这种事儿也不光彩。但弘历显然也不会责怪自己儿子,或者说他打心眼里也没觉得自己儿子该给慎靖郡王守孝。虽如此,也终究不是什么体面的事儿,遮掩过去也就是了。只要没人弹劾,皇帝陛下还是愿意装糊涂的。
话说,昭绘居然都四个月了?嘤鸣瞅了瞅自己才刚显怀的肚子,她才三个半月呢!!
我凸!!
可没想到,还是有人弹劾了六贝勒“孝期失贞”,六福晋的肚子可就是明晃晃的证据呢!
皇帝陛下很不高兴,但也没辙,只得下旨罚了六贝勒一年的俸禄,总算是敷衍过去了。
罚了之后,六贝勒六福晋这小两口心口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落地了,孝期失贞,可是非常严重的罪名。记得圣祖爷第三子允祉,曾在敏妃丧期不满百日内剃了头,便被削去了郡王爵位、降为多罗贝勒。昭绘也是生怕连累永瑢也降了爵,如今只是罚一年俸禄,自然是万幸。
那个弹劾六贝勒的御史也没得意几天,六贝勒不便出手,可循郡王却撸袖子上去给自己弟弟报仇了,循郡王找人搜罗了那个御史几条罪证——其实只是“宿娼”之类的小问题,但循郡王还是狠狠参了他一折子。结果这位御史丢了官帽子。
循郡王甚至还说,“别以为爷不晓得是老五干得好事儿!咱们走着瞧!”(未完待续。)
第682章、妖精打架
春天是个容易犯困的时节,加之怀了身孕,嘤鸣便愈发倦怠了。
这一日午后,躺在贵妃榻上小憩,正睡得香甜,忽觉得脖子上又湿又痒,原还以为是她养的那只大白猫有上来舔她了,伸手一推,没想到推到的不是个毛茸茸软绵绵的东西,而是个硬邦邦的人脸。
嘤鸣睁开惺忪睡眼,便看到弘历那张放大的脸正笑眯眯瞅着她。
而她衣襟上的如意盘扣竟已经被弘历解开了两个
嘤鸣嗖的爬了起来,脸蛋涨红中透着薄怒,你
没等她骂出口,弘历便一把拥了她在怀,鸣儿,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也该原谅朕了吧
哼嘤鸣只给了他这一个字的回应。这会子,他才发现,弘历竟然不知何时脱掉了外袍,只穿着贴身的中衣中裤尼玛衣服都脱了,这是想干啥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了
弘历在她耳畔热热吐息,朕快憋不住了
嘤鸣气得鼻孔冒烟,大中午的吵醒她,原来只是因为精虫上脑了可是刚睡醒的人,身上都是松松无力,愣是被弘历箍在怀中,挣脱不得,嘤鸣大是气恼:怎么,你还想霸王硬上弓不成
弘历坏笑了两声,朕可不想伤了咱们的儿子,所以,鸣儿你就不要反抗了。
不反抗白白被你吃干抹净滚丫蛋
弘历憋了数月,早已是按捺不住,今日处理完政务,原只是想来海晏堂睡个午觉的,却瞅见嘤鸣斜躺在贵妃榻上,神情慵懒醉人,皓腕如雪玉颈修长,高耸的胸脯因为喘息而上下颤动,直勾弘历心猿意马,便再也忍不住了。
嘤鸣眼若刀子,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休想她就是要狠狠憋弘历一段日子,让他涨涨记性
可这一勾凛眸,却叫弘历的呼吸声却更加急促了,他咬着嘤鸣的耳垂,道:鸣儿,你可要把朕的魂儿都给勾去了说着,竟突然一用力,便将嘤鸣生生按倒在了榻上,一只手直接伸进旗服底下,硬是扯断了嘤鸣贴身中裤的腰间系带。
嘤鸣只觉得下半身一凉,原来她的豆绿纨裤竟已被弘历扯了下来,丢在了地上。露出了一双白花花的大腿幸好她又穿小内内的习惯,否则就真的走光了
只不过那条最后防线的小内内显然很快就要招架不住了,因为弘历的禄山之爪又伸了过去,只欲撤下那条最后的贴身之物
嘤鸣急忙按住了弘历粗粝的手掌,气喘吁吁瞪他:你给我住手
弘历眯了眯凤眸,眸中已然是一片炙热,他干哑着嗓子道:这个时候想让朕住手,不可能了说着,他突然袭击嘤鸣的咯吱窝,嘤鸣最怕痒了,这一挠,按住弘历禄山之爪的手立刻缩回来巩固防线,这一招围魏救赵还真是管用,立刻就拆除了嘤鸣下面那条防线的最后一层。
嘤鸣只觉得臀部凉飕飕的,春夏之交的时节,还是有些凉意的。
不过才刚觉得微冷,立刻便有炙热侵占而入。
骤然的侵入,让嘤鸣微微有些不适。弘历的举动急切得像个不谙床笫之事的少年,全然忘了前戏。
不过弘历当然不是不谙此事,只是生怕嘤鸣溜掉而已。甫一侵入,他便暂停,低头在嘤鸣的耳根脖颈上亲手,一双手飞快为嘤鸣脱去那碍事的旗服与里头的中衣,只露出半包裹着的胸罩对于此物,弘历素来没有耐心,直接撕拉一声,给扯碎了下来
弘历四处点火挑逗着嘤鸣,一边已经开始了浅浅的抽动
一场妖精打架,注定不可避免。
外头,烟儿与琚儿玩累了回来,却被梅骨阻隔在书房外,梅骨道:主子娘娘正在睡觉,十四阿哥和小公子就别进去了。
烟儿竖着耳朵听着里头的动静,便耸了耸肩膀,对琚儿道:那咱们再出去玩一会儿吧。
这种事情,烟儿明白,但才刚满两周岁虚岁才三岁的琚儿显然不懂,他气呼呼道:胡说八道皇额娘明明醒着还在嗯嗯出声呢
梅骨脸颊微涨,这种事情,她实在没法跟单纯的小主子解释清这种不单纯的事儿。
而里头嘤鸣也听见了自己的儿子的声音,嗖的便从意乱情迷中清醒泰半,她急忙推了推还在她身上卖力运动的弘历,停快停下嗯啊~~
弘历怎么可能停下反倒是狠狠一挺进~~
嘤鸣口齿间忍不住发出靡丽的低吟,只觉得浑身麻酥酥的,仿佛没了筋骨一般。
幸好这时候,薛嬷嬷出手了,她抱起执意想要入内的永琚,笑着说:阿哥出了一头的汗,先喝碗解渴吧
玫瑰,也是永琚爱喝的,一听这个,永琚立刻不吵着进去了,乖乖叫薛嬷嬷抱着去楼上喝了。
弘历呵呵笑了,突然加快速度,速度快到极致,便戛然而止,喷涌而出。
粗粗喘了几大口气之后,弘历露出了一脸饕餮足了的满意笑容。
嘤鸣气得一脚将身上的色龙踹开,二话不说撤了薄被盖住自己汗水黏腻的娇红身躯,你再这样儿大白天的嘤鸣把后头那个少儿不宜的词儿给咽了回去,只狠狠瞪了弘历一眼,我就跟你没完
弘历斜眼一笑,鸣儿的意思是说,晚上就可以喽
嘤鸣眼睛一圆,气了个七荤八素。得,别跟色龙你脸皮厚度,因为你只能是望尘莫及
吃了一次肉的弘历便一发不可收拾,每每趁着嘤鸣睡着的时候偷袭,有时候甚至趁她洗澡的时候突然冒出来嘤鸣是防不胜防,好几次都被他得了手,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不过弘历还是有分寸的,一般也就一两次,不会叫她累着,动作上也从不会压着她的肚子。
就在各种花样的妖精打架中,嘤鸣和弘历的关系渐渐恢复了以往。
只是有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想起去年腊月的那个深夜,弘历跟魏氏到底有没有
或许有,或许没有。
但是她也只能自欺欺人地当做是没有了未完待续。
第683章、溺亡
春天,是个发情的季节。所以夏天就冒出来一连串的喜讯。
循郡王宠爱的侧福晋石佳氏殁了,而与此同时侍妾完颜氏趁机抚慰了伤怀落寞的循郡王,于是,没过多久,完颜氏诊出有孕。
然后是五贝勒福晋索绰罗氏也诊出了身孕。
最后是刚刚才进门俩月的雷霆他大老婆也怀孕了……小老婆梅骨望肚生羡。
这小子,看着鸡弱了点,没想到也不逊色嘛!
腰肢日渐臃肿的嘤鸣,日子过得倒也悠闲,吃吃睡睡,闲来带着孩子一块出来溜达。偶尔与嫔妃、皇子、公主们聚于一趟,听听戏、赏赏花,倒是轻松自在。
养在嘉贵妃膝下的七公主甚是安静乖巧,除了刚送去的头几日哭闹过,之后便也安生了,乖乖跟着嘉贵妃学针赀女红。嘉贵妃前后生了三个儿子,却唯独没有女儿,如今膝下多了个可爱乖巧的公主,倒也不错。
而养在纯贵妃膝下的九公主便要难教养得多了,九公主还小,乍离了生母,总是哭闹不休,****吵着要回生母身边。
纯贵妃之前要操持自己的女儿和惠公主布耶楚克的出嫁事宜,又被这个小祖宗吵得整日不得安生。一气之下,倒是真的请求弘历,索性遂了九公主的愿,送她回去与魏贵人相伴好了。纯贵妃本来就觉得这个鬼节出生丫头晦气得很,如今就如此难以管教,自然是不喜。
不过弘历未曾答允,赏赐了纯贵妃些上等绸缎以作安抚。
后来还是嘉贵妃出的好主意,叫七公主时常去哄哄九公主——她俩是一母同胞的亲姊妹,彼此亲近,七公主的话,想来九公主会听的。
别说,还真管用。渐渐的,九公主也不那么闹腾了,渐渐安生了下来。
至于养着十五阿哥永琰的愉妃……十五阿哥素日年纪最小,却是最乖的,孩子太小,自然什么都不懂,懵懵懂懂的,在愉妃的照顾之下,竟已经改口唤愉妃为“额娘”了。
一时间叫嘉贵妃艳羡不已,也叫纯贵妃酸恼得很。
幸而很快三阿哥的侍妾与六福晋昭绘都有了身孕,纯贵妃觉得孙儿就在眼前,倒也不再理会愉妃的日子过得如何了。
转眼已是五月光景。
端午节,赛龙舟。这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日子,阖宫女眷带着皇子公主们齐赴蓬莱岛,御前侍卫、八旗子弟在福海上赛龙舟,端的是热闹。
蓬莱岛、琼华台,这里地势最高,侍卫们拼命划龙舟,一条条宛若飞矢一般从琼花台前横扫而过,带起波浪拍案。引得台上几个年幼的阿哥公主欢呼不已、窜跳如猿,若不是有保姆们拦着,只怕就要跳下琼华台了。
御前侍卫如此卖力,是因为得胜者将得到皇帝的厚赐与封赏,十几条龙舟在福海上你争我夺,境况甚是激烈。前方的仙山岛上,插着旌旗,先抵达取得旌旗为优胜。
很快,赛龙舟的结果就出来了。
弘历满意地点了点头,琼华台地势高,也意味着风浪大,最精彩的环节既已结束,弘历便回首道:“这里风大,不如皇后先回蓬莱殿稍作歇息。”
嘤鸣笑着点头,蓬莱殿便是这蓬莱岛上最大的殿宇,稍后弘历也会在那儿,与阖宫嫔妃共同宴饮。
只是宴饮的时辰还早,嘤鸣去蓬莱殿喝了杯热茶,便觉无聊,于是便想出去沿着岛屿岸边溜达一圈。
蓬莱岛并不十分大,以蓬莱殿为中心,蓬莱殿前不远就是琼花台,东侧有假山矗立,梧桐繁茂,古藤连绵,比起热闹的琼花台,这里倒十分清净。还有一片沙滩,仙鹤白鹭,三三两两,倒是别有一番仙气。
可就在这时候,满脸焦急的纯贵妃迎了上来,屈膝行礼请了安,便急急问:“主子娘娘,可有瞧见九公主?”
嘤鸣一愣,忙问:“你的意思是……九公主不见了?!”
纯贵妃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从方才就不见了人影!也不知是跑哪儿去了!那么多奴才,竟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嘤鸣眉头微簇,“这蓬莱岛四面都是水,可别出了什么危险。”——九公主那么小的孩子,万一溺水,便是十死无生。
纯贵妃跺了跺脚,“臣妾最担心的也是这个!”她急得忙催促身边仅剩的两个宫女沿着岛屿边儿搜寻,忍不住嘀咕道:“这孩子太不乖了!方才还跟七公主一块玩呢!一转眼竟不见了人影儿!!”
嘤鸣只得笑着安慰:“这蓬莱岛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至多半个时辰,起码也能找个遍。”如此说着,又问纯贵妃:“九公主不见了的事儿,你禀告皇上了吗?”
纯贵妃道:“臣妾还没敢说,心想着只怕多半又是九公主调皮贪玩,为这点小事儿,实在不宜惊动皇上。”
嘤鸣点了点头,道:“兴许一会儿就找到了呢。”
纯贵妃气恼地道:“才乖了几日,又闹腾上了!等找到,回去好好关她几日再说!”
可惜,纯贵妃没机会关九公主了……
因为不消一刻钟,方才被纯贵妃派出去找寻的宫女便脸色煞白跑了回来,“九公主……找、找到了!”宫女哆哆嗦嗦说出了这句话。
无论是嘤鸣还是纯贵妃都感觉到了不妙,嘤鸣急忙问:“九公主在哪儿?”
宫女用颤抖的手指着后方。
九公主的确找到了,这个小小的孩子,如今就躺在不远处的沙滩上,洁白上沙滩,折射着星星点点的太阳的金芒,恍得人睁不开眼睛。浪花一下下拍打着九公主,她静静合眸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纯贵妃看到之后,登时脸色剧变,一个趔趄便直接摔倒在了沙滩上,口里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嘤鸣蹲下身子,伸手去触摸九公主鼻息,但是,已经没有丝毫气息了……她的脸蛋上没有丝毫血色,透着微微的暗青之色。甚至,她的身体已经几乎没有了温度,应该死了有些时辰了。
嘤鸣暗想,是不慎溺死的吗?(未完待续。)
第684章、九公主之死(第四更!)
九公主死了。
看状况,似乎是不慎淹死在福海中,又被浪花推上了沙滩。
——这一小片沙滩的尽头,是一个小小的悬崖,只怕是从哪里掉下去的?
“先禀报皇上吧。”嘤鸣叹着气吩咐道。虽说九公主不得弘历喜爱,也终究是帝女,如今溺水夭亡了,该第一时间禀告弘历。
纯贵妃心神一颤,倒坐在湿软松散的沙滩上,花盆底鞋已被****,冰凉的湖水一寸寸凉透了她的双足,凉彻心扉!九公主是她的养女,如今因为她照顾不周,如今竟溺死在蓬莱福海中,她是万万逃不脱罪责的!
“主子娘娘……”纯贵妃抬头看着嘤鸣,声音隐隐发颤,面有哀求之色。
不过嘤鸣这会子正屏息凝神看着已无声息的九公主,这孩子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唯独……那双小手,手里抓着大把的泥沙,而且指甲都断裂了,指甲缝里也满是细细的沙子……
还有,九公主的脸上、头发间,还有衣襟上的也沾满了泥沙,活脱脱是个泥人!
难道是她死前在沙滩这里玩沙子了?
不!!
嘤鸣眼睛一眯,她发现就公主手指指肚被磨破了,指甲断裂得也未免太厉害了些,甚至有一根是齐跟断下的,指肚也伤得血肉模糊……
玩沙子弄得满身是泥沙也就罢了,可把手指伤到这个地步,未免太不正常了些。她又不是没有痛觉!
这时候,弘历也赶来了,跟随而来的还有嘉贵妃、愉妃、怡妃等人,俱是神色惊骇,满是慌张。
弘历虽然不喜欢这个幼女,可如今看到她小小的尸身横陈在沙滩上,脸上不禁流露出悲怆之色。
纯贵妃忙跪在湿软的沙滩上磕头,泣泪道:“臣妾有罪!臣妾没照看好九公主,致使九公主意外溺毙,求皇上恕罪!”
一个声音幽幽响起:“九公主真的是意外溺毙吗?”
顺着那声音望去,正是平日里最安静的愉妃海佳氏,海佳氏目光凝着,直勾勾瞅着九公主小小的遗体,屈膝朝着帝后一礼,道:“皇上、皇后娘娘,请看九公主的双手……这般伤痕累累,指甲缝里更满是泥沙!!”愉妃神色一凛,“如此可见!九公主根本不是失足溺毙!而是被人死死按在水里溺死的!!所以才会不断挣扎,用双手抓着沙滩,抓到指甲断裂、指肚血肉模糊!!”
愉妃的声音斩钉截铁,直叫赶来沙滩岸边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嘤鸣暗自赞许,愉妃倒是蛮心细的。她的推测亦是一针见血。
纯贵妃大惊,“九公主……是被人害死的?!可是……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害九公主呢?!”
愉妃冷冷看向纯贵妃,“据臣妾所知,纯贵妃应该很厌恶九公主吧?”
纯贵妃脸色剧变,怒问:“你什么意思?!”
愉妃满是细密皱纹的眼角扬起一抹讥诮,“臣妾是什么意思?!人人都知道,九公主生在鬼节,所以一直被人嫌弃不吉利!纯贵妃之前又上书求皇上,将九公主送回魏贵人身边,可惜皇上未曾应允,纯贵妃才不得已抚养九公主的!!如此一来,纯贵妃厌恶之下,会杀害九公主就不稀奇了!”
“你这是污蔑!!”纯贵妃气得脸都涨红了,连忙跪在弘历脚下,忍不住掉了泪:“皇上!臣妾是不怎么喜欢九公主!但臣妾也不至于要害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的性命啊!!”
愉妃继续冷笑:“方才众人都在琼花台上,人人皆不曾离开半步!唯独早早离台的,除了皇后娘娘,就只有纯贵妃你!不是你做的,莫非还是主子娘娘不成?!”
弘历皱起了眉头,诚然小九死得疑窦颇多,但他也不愿相信是纯贵妃害了这孩子性命……可愉妃的最后这一席话,让他神色冷彻,是啊,离开了琼华台的,只有鸣儿与苏氏!!他是决然不信鸣儿会害死小九,如此一来,唯一有可能的人岂非就是一直不喜欢小九的苏氏了?!
嘤鸣则忍不住打量着愉妃,惯来老实巴交的愉妃,没想到也有如此牙尖嘴利的时候!!真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再看纯贵妃,已经是面色入土,哑然不知如何辩解了!
嘤鸣微微一笑,淡淡道:“愉妃的话未免太偏颇了些!诚然方才众多嫔妃都在琼华台,离开那儿的只有本宫与纯贵妃,听着貌似能杀害九公主的人就只有本宫与纯贵妃了。但是——”嘤鸣微微一顿,扬声继续道:“这岛上的宫人仆妇四下忙活,还有伺候嫔妃的宫女太监嬷嬷若是偷偷离开,谁又能注意到呢?!”
愉妃脸色不由讪讪,只得道:“臣妾思虑不周了……”
嘤鸣又继续道:“何况,若真是纯贵妃要杀害九公主,又何须亲自动手?随便指派个信得过的宫人既可!而杀害了九公主之后,纯贵妃大可以假装不知九公主失踪不见,何必如此急急忙忙出来找寻?”
纯贵妃满是感激地看着嘤鸣,她连忙点头:“方才琼华台上乱哄哄的,谁都没察觉九公主不见了,臣妾这才急忙带着身边宫人出来搜寻!”
弘历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他点头道:“皇后说得极是!此事还需另作盘查!”说着便吩咐王钦:“先将九公主入殓吧。”弘历叹了口气,心头有一股悲愤浮起,到底是谁,要害小小的稚女呢?!
“嗻!”躬身应了一声,王钦忙快步上前将九公主的遗体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可刚抱,却不由一愣,因为他摸到九公主的袖中,似乎有块硬邦邦的东西……
九公主的衣袖,是窄窄的马蹄袖,装了东西,最是不容易掉落。王钦忙伸入二指,将那硬邦邦的东西夹了出来——那是一方玉佩,一方翡翠玉佩。翡翠,翡为红,翠为绿,这块翡翠玉牌最难得之处便是翡、翠各半,颜色也极为通透,是一方极为罕有的双色翡翠!!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凝聚在了这块翡翠玉佩上,有几个嫔妃似乎已经认出这翡翠玉佩,脸上已然露出惊色,“这不是之前皇上赏赐给皇后的翡翠玉佩吗?!”——出声的是愉妃海佳氏。(未完待续。)
第685章、七公主的指证(第五更!!)
“这不是之前皇上赏赐给皇后的翡翠玉佩吗?!”——出声的是愉妃海佳氏。
那翡翠玉佩,是之前云贵总督进献之物,弘历瞧着翡色与翠色分明鲜丽,便给了她。而嘤鸣一直很喜欢翡翠,对这块双色翡翠爱不释手,一直贴身佩戴。
嘤鸣亦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确已经没有了玉佩——方才在琼华台上,如纯贵妃所言,的确是乱糟糟的,只怕就是乱中丢了那翡翠玉佩。
嘤鸣道:“可能是方才乱中丢了,又被九公主捡到了。兴许她是想回头还给臣妾,结果没想到……”——这是最合理的猜测了,当然,也更有可能是有人趁乱偷了她的翡翠双色玉佩,塞在溺毙的九公主的袖中。意图嫁祸于她!
想到这里,嘤鸣不由眼睛一眯,心中警惕骤生!九公主的死,没那么简单!!!
弘历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信任的眼神,便道:“这里潮湿阴冷,还是先回蓬莱殿中吧。”
嘤鸣点了点头,转身正要折回蓬莱殿,却瞧见与九公主一母同胞的七公主苏勒小小的脸蛋上布满惊愕恐慌之色,她吓得面无人色,小小的身子亦是颤抖不已。
嘉贵妃不禁面生怜色,急忙上前握住她的冰凉的小手,叹着气道:“可怜见的,苏勒平日里最疼弟弟妹妹了,没想到竟出了这种事!”嘉贵妃连连唉声叹气。
弘历对九公主的死并没太大的哀伤,更多地倒是愤怒。而对七公主,弘历一直很喜欢这个女儿,因为这孩子长得白嫩可爱,也聪明懂事,而且眉宇间有几分肖似婧欢。看到她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弘历不禁露出几分怜色,便对嘉贵妃道:“回去好生安慰她。”
嘉贵妃忙屈膝道了一声“是”。
弘历长长一叹,正携嘤鸣而归,就在这个时候,吓得说不出话的七公主却突然出声了,她用颤抖断续的声音道:“汗阿玛!苏勒……都看到了!!”
弘历的脚步一僵,忙回头惊问:“你看到什么了??”
嘤鸣眉心微微一颦,也疑惑地看着七公主。
然而七公主看到她,不禁浑身又是一颤,一双眸中透着浓浓的惊惧之色,她簌簌颤抖这双手,发白的嘴唇也在颤抖,抖得牙齿都咯咯作响,她急忙摇头,“不!!没有!苏勒什么都没看到!!”
莫说是弘历,连嘉贵妃都觉得不寻常了,忙软语温声问:“乖,别怕!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有皇上替你做主呢!”
七公主满是无助的眼睛看着嘉贵妃,“嘉母妃……”
嘉贵妃忙给她一个温柔如水的微笑,“有母妃在呢,你看到了什么,尽管说出来。”
七公主咬了咬自己的发白的嘴唇,仿佛下了一个极大的决心,她抬头看着弘历,道:“我看到皇额娘……”
嘤鸣眉心深深一蹙,眼底冷邃了下去。
然而七公主的话并没有说话,她继续道:“是皇额娘身边的薛嬷嬷!!我看到她,是她把九妹妹死死按在水里,活活溺死的!!”说罢,她吓得一头钻进了嘉贵妃怀中,浑身颤抖得如一只惶恐无助的小兽!
七公主说,是她身边的薛氏将九公主溺死的!!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甚至连被指认的薛氏也惊呆了。
嘤鸣却冷笑了,她还以为七公主要指证她呢,没想到只是指证薛嬷嬷而已啊!
数息后,薛嬷嬷噗通一声跪在沙滩上,连连磕头,“奴才一直都在伺候主子娘娘,怎么可能跑到这种地方杀害九公主呢?!!”
嘤鸣也忙作证道:“薛嬷嬷自登上蓬莱岛,就一直在臣妾身边。”
弘历眯了眯凤眸,“难道她一步也不曾离开你身边吗?”——弘历心底里觉得,自己年幼乖巧的女儿苏勒,不可能说谎。
是啊,谁都会觉得,小孩子是不会说谎的。所以,才有“童言无忌”这个词儿。
嘤鸣此刻才知道,自己才是算计的目标!!七公主指证薛嬷嬷,然而薛嬷嬷是她身边最得力之人,也是深得她信任的心腹之人!!若她坐实了杀害九公主的罪名,只怕谁都会认为是她这个中宫皇后指使的!!
没等嘤鸣回答弘历的提问,薛嬷嬷就自己开口认了:“方才在蓬莱殿的时候,奴才其实就发现主子娘娘的翡翠玉佩不见了,所以出去找寻过一会儿。”
嘤鸣当然也知道,薛嬷嬷离开过一会儿……
嘤鸣皱了皱眉头,便道:“薛嬷嬷最喜欢孩子了,她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因为自己不能生养,所以薛氏极喜欢孩子,她无比疼爱烟儿与琚儿,对小孩子有着几乎无限的容忍与宠溺。
所以,嘤鸣绝不相信七公主的话!!
弘历面色冷郁,他冷冷道:“先押去慎刑司审问!”
嘤鸣眉心一紧,急忙道:“慎刑司的审问,无非就是拷打,屈打成招又有何益?!”
“皇后!”弘历深深皱起眉头,“你如此维护一个奴才,难道就不担心惹人怀疑吗?!”
嘤鸣抬头,毫不躲避弘历幽冷的目光,正色问道:“皇上说这话,意思是怀疑臣妾指使薛嬷嬷吗?!”
弘历似有无奈之色,“朕并无此意!底下的奴才谁忠谁奸,人心隔肚皮,谁也料想不到!”
弘历起码还是信她的……嘤鸣心下不禁熨帖了许多,但看着跪在地上满是哀求之色的薛嬷嬷,嘤鸣是怎么都不肯让步的,便道:“皇上怀疑薛氏,是因为觉得小孩子不可能说谎!但臣妾不这么认为!”
这样的话,她毫不避讳地说出口,倒是叫在场的人不免惊愕。只是谁也不敢插嘴帝后谈话,唯独相关人的七公主忍不住自辩,她含泪:“苏勒没有说谎!苏勒真的看到薛嬷嬷害死九妹!!”说着,她竟呜呜哭了起来,嘴里呜咽道:“苏勒真的没有说谎!”
见七公主哭得如此可怜,弘历不免露出几分不满之色,“她才七岁!一个七岁的孩子,难道会满口谎言吗?!!”
面对弘历的怒斥,嘤鸣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她要如何证明七公主在说谎呢?
嘤鸣的目光不住地打量被王钦抱在怀里的九公主遗体,又在薛氏身上逡巡,忽的,她突然一愣,她呆呆看着薛嬷嬷脚下的花盆底鞋,灵光不由一闪。(未完待续。)
第686章、说谎的七公主
嘤鸣的目光不住地打量被王钦抱在怀里的九公主遗体,又在薛氏身上逡巡,忽的,她突然一愣,她呆呆看着薛嬷嬷脚下的花盆底鞋,灵光不由一闪。
便指着薛嬷嬷花盆地鞋的鞋跟,道:“九公主满身泥沙,无疑就是在沙滩这里被人溺死的!可薛嬷嬷自上岛屿就穿着这双一寸高的花盆底鞋,穿着这样鞋子走在沙滩上,鞋跟每一脚都会陷进去大半,一个不慎便会摔倒,穿着这样的鞋子,如何能将人溺死?哪怕是个小孩子,奋力一推,薛氏也必然会摔倒!”——也就是说,穿花盆底鞋,根本不可能在沙滩杀人!!
弘历不由一愣。
七公主见状急了,连忙道:“她……她当时一定是脱了鞋子!!”
嘤鸣勾起唇角笑了,“脱了鞋子?”便对薛氏道:“那你就按照七公主的吩咐,脱了鞋子,站起来给她瞧瞧!!”
薛氏一愣,但旋即明白了自己主子的意思,连忙爬了起来,将一双一寸高的绛紫色花盆底鞋脱在一旁,只穿着一双银白色松江布袜子站在沙滩上——她的旗服已经垂在地上。
穿花盆底鞋配的旗服都是要长一些的,因此脱了鞋子,必然曳地。
嘤鸣淡淡道:“这幅样子,走路一步小心都会踩着裙子绊倒,还如何能杀人?!”——只怕连小小九公主都比她跑得快吧?
七公主急得不行,又咬牙道:“那她肯定是连旗服也一起脱掉了?!”
嘤鸣“嗤”地笑了,“脱了旗服,只穿着中衣中裤跑到这种地方,这是生怕旁人注意不到她吗?!!”在这个时代,脱了旗服,只穿着里头衣裳,就像是裸奔一样惹人瞩目。
七公主傻了眼,干巴巴张了张嘴巴,愣是无言以对了。
嘤鸣冷冷道:“说吧!!是谁教你说这些谎话的?!!”
七公主小身子一颤,露出了惊惶无措的神色。
弘历脸色也嗖的冷了下来,从苏勒辩驳脱了鞋子、脱了旗服的时候,他就明白这个孩子,果如鸣儿所言,竟然真的说谎!!
“到底是谁教你污蔑皇后身边人的?!!”弘历的语气冷得骇人,直叫七公主浑身都打哆嗦了。
七公主双腿一软,便倒在了沙滩上,“汗阿玛……”她的目光渐渐转移到了愉妃海佳氏身上,满是求助的目光。
她这一眼,把愉妃给吓了个不轻,当即脸色都白了。
愉妃愈发是如此表情,更叫弘历心中怀疑更浓了几分,声音嗖的幽冷如冰:“愉妃??!!”
愉妃吓坏了,她急忙摇头:“不!!不是臣妾啊!!”
七公主也急忙摇头不迭,哭哭啼啼道:“不是愉妃娘娘!!愉妃娘娘没有教苏勒那些!苏勒只是瞧见薛嬷嬷往沙滩这边走,所以就觉得是她杀了九妹,所以才说了谎!”
“哼!!”弘历显然不相信七公主这些无稽的说辞,苏勒越是否认愉妃指使,弘历便愈发疑心更浓。方才愉妃可是口口声声说只有鸣儿与纯贵妃离开过琼华台!稍稍一回想,弘历便觉得愉妃从一开始就太可疑了些!
纯贵妃见状,全然不复方才泣泪诉冤的目光,下巴一台,便道:“七公主虽然是养在嘉贵妃膝下的,但平日里去的最多的便是愉妃处!”因为十五阿哥养在愉妃膝下,七公主爱护弟弟妹妹,自然几乎****都去愉妃那儿。
纯贵妃满是审视地扫了愉妃一眼,“愉妃甚是疼爱十五阿哥,对此,七公主很是感激!而你似乎也很喜欢七公主,不是吗?”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方才愉妃句句紧逼纯贵妃,如今报应不爽,换了纯贵妃句句将愉妃逼退墙角。
愉妃脸色煞白如土,急忙跪了下来,“臣妾冤枉!臣妾真的没有教七公主说那些话!!臣妾有什么理由要陷害主子娘娘呢?!”
纯贵妃淡淡一撇,“理由?那还不是明摆着吗?!若是皇上与皇后娘娘失合,你的儿子五贝勒不就有机会了吗?!”
愉妃听了这话,登时气得双目充血:“纯贵妃污蔑臣妾也就罢了,请不要把永琪也牵扯进来!!”
纯贵妃冷笑道:“愉妃还真是爱子之深啊!如此一来,自然为了自己的儿子,什么都肯做了!”
这时候七公主苏勒突然爆发了,她突然凶狠地嘶吼:“我都说了,跟愉母妃没关系!!!都是我自己的主意!!愉母妃是清白!!!”
苏勒的怒嚎,叫纯贵妃不禁一愣,旋即她哼了一声,“七公主还真有够维护愉妃的!你就算年纪小,起码也明白,主谋跟从犯的区别!若你主谋诬陷嫡母,那皇上也必然不会轻易宽恕你!而你若是被人教唆,那就一时糊涂,如此一来,皇上皇后都会原谅你的。可是你宁可背负所有罪名,也不肯招出愉妃……”纯贵妃扬了扬唇角,“真不晓得愉妃给你灌了什么**汤!”
听了这番数落,愉妃气得脸色发黑,险些气晕过去。
纯贵妃仍旧自顾自地对七公主道:“九公主与十五阿哥都还太小,唯独你年纪大些,你的生母魏氏是被皇后娘娘懿旨褫夺封号、降为贵人的,你与生母两地分隔,难免会怨恨皇后娘娘。因此愉妃关怀,予以教唆,你就说出了那番话!”
苏勒惊呆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七公主这脱口而出的一语,无疑是不打自招。
然而听到这句话,愉妃惊呆了,七公主竟然承认是她教唆??!
愉妃此刻的表情,也被嘤鸣尽收眼底,还真是不能小觑了这个七岁的小女孩!她竟将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
先是指认薛嬷嬷,企图将加害九公主的罪名加诸她身上,失败后,露出惊慌之色,假装不经意看向愉妃,便叫所有人都觉得是愉妃指使教唆!!
她是想好了每一步的!!每一步都是按照剧本表演,而且表演得那般精彩绝伦!!
愉妃面如死灰,她终于明白,自己也陷入了算计中!!她忍不住想,是谁教七公主污蔑她的??是嘉贵妃?还是纯贵妃?!!(未完待续。)
第686章、有其母必有其女
愉妃被弘历下旨禁足了,不许任何人探视,连十五阿哥也被抱走了。
愉妃身上背负了教唆七公主污蔑中宫,以及害死九公主的罪名,即使她极力否认、自诉冤屈,然后弘历并不相信。弘历没有立刻下旨处置愉妃,是因为……五贝勒此刻正跪在九州清晏殿外,苦苦哀求。
“额娘一生与人为善,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五贝勒在殿外哭嚎着,嗵嗵磕头不止,“求汗阿玛彻查此事!额娘定是冤枉的!!”
五贝勒的声声凄婉,句句含哽带噎,他跪在殿外已经大半日了。
“额娘侍奉汗阿玛多年,从来都是温顺安分,额娘岂会伤害一个无辜稚子?!求汗阿玛明鉴啊!!”五贝勒撕扯着已经干哑的嗓子,哀求不止。
弘历盘腿坐在罗汉榻的明黄色盘龙纹引枕上,眉头紧皱。愉妃素来温敦,连宫女太监都不忍苛待半分,若说她会加害小九儿,弘历也难免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愉妃与纯贵妃的不合,他也是知晓的。只因一直以来也没闹得太过分,所以他也一直不曾干预。若说愉妃会陷害纯贵妃,倒是有可能,可若是污蔑陷害鸣儿,便有些不大可能了……
“鸣儿……”弘历轻轻唤了嘤鸣的名讳,“这事儿你觉得真是愉妃所为吗?”
嘤鸣坐在罗汉榻的另一侧,淡淡道:“愉妃不会害九公主。”顿了顿,嘤鸣又道:“而且,我也不认为愉妃会教唆七公主说那些话!”——若换了旁人,兴许她会疑心,但愉妃的确是个老好人,这辈子都没害过人,一下子罪名累累,任谁也不会相信。
弘历眉头深深皱起:“可苏勒已经承认是愉妃教唆的。”
嘤鸣冷哼了一声,“既然已经证明,七公主说了谎,那她再说谎污蔑愉妃,也没什么不可能的!!”——这会子,七公主也已经被幽禁佛殿,闭门思过了。不过明显的,弘历也只是想禁足她一段日子,并不打算严惩。
弘历眉头更深了,“她一个七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有如此多的心机?!”
是啊,七岁的孩子就算再聪明,将所有人算计在内,未免也太妖孽了些,嘤鸣嘴角一扬,便道:“所以说,教唆七公主的,必然另有其人!”
弘历一愣,想了半晌,才道:“你难道是说……魏氏?”弘历转动食指上的虎骨扳指,摇了摇头,“鸣儿,你可别忘了,魏氏被发落回宫已经有三个月里,这三个月里她一直被禁足,如何能指使苏勒?”
嘤鸣轻哼了一声,“你也别忘了,魏氏被发落回宫前,曾经要求见几个儿女!当时她们母女在凤麟洲密谈了大半日呢!!”
弘历神色一沉。
嘤鸣继续道:“每年的五月初五,都要在蓬莱岛上设宴、赛龙舟。因此害死九公主的计划,在数月前就拟定好了,也未尝没有可能!”
“鸣儿!!”弘历脸上露出不满之色,“九儿也是魏氏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纵然旁人嫌弃九儿是鬼节出生的,可魏氏对九儿一直十分疼爱!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见弘历一脸怒色,嘤鸣只能选择沉默了下去。
是啊,进宫前,她也绝不会相信母亲会害死自己亲生孩儿,可进宫之后,很多观念,她都改变了。
良久之后,嘤鸣幽幽道:“弘历,你难道忘了废后乌拉那拉氏是如何扼杀亲子的吗?而魏氏,也并非什么良善之辈!”
母亲,未必都是慈祥的。
弘历摇头道:“魏氏的确做过糊涂事,但决不至于扼杀亲生女儿!!”
嘤鸣长长一叹,弘历如此相信魏氏,她的确无计可施了……
同时,心底森森一凛,原以为把魏氏发落回宫,她便一蹶不振了!没想到什么回宫就一病不起,原不过都是魏氏使出的麻痹她的计策罢了!!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
魏氏这个女人,只要一日不死,就永远不会安生!!
嘤鸣的心中浮起一抹杀意,必须彻底斩草除根,否则自己就永无宁日!!
九公主的死,魏氏起初的企图,是要栽赃到她头上的!!幸好她发现的漏洞,幸好那日薛嬷嬷穿了花盆底鞋和偏长一些的旗服,否则薛嬷嬷罪责难逃,她亦要陷入被怀疑之中!!
弘历又道:“何况……愉妃对苏勒很好,苏勒有什么理由要污蔑愉妃呢?!”
嘤鸣也觉得有些疑惑,是啊,愉妃对十五阿哥疼爱若亲生,也很是善待七公主,七公主难道就那么不识好歹,要恩将仇报?!
等等……
“我记得,十五阿哥已经改口叫愉妃‘额娘’了?”嘤鸣忽然想起了这茬子。
弘历点了点头,“如此,也足可见愉妃有多么疼爱永琰。”
嘤鸣幽幽道:“或许正是她太疼爱永琰了,所以七公主才恨她!”——魏氏亦不能容忍自己唯一的儿子被旁人养熟!
所以,当那个夜晚,弘历命人将十五阿哥抱去给愉妃抚养的时候,魏氏便与长女七公主苏勒拟定了这个计划……童言无忌,稚子之言来指证是她身边人溺死九公主,若一旦失败,就将教唆罪名推卸给愉妃。真是个万无一失的完美计策啊!!
弘历脸色一黑,“这是什么话!!难道愉妃要虐待永琰,苏勒才高兴吗?!”
嘤鸣淡淡道:“十五阿哥这么快就认愉妃为额娘,旁人或许会觉得愉妃对十五阿哥极好。可七公主——只怕会觉得愉妃笼络迷惑了自己弟弟,让弟弟不认生母魏伊人了!”
弘历愕然,他显然无法相信自己乖巧可爱的女儿是这样的人!!
嘤鸣喃喃自语:“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七公主苏勒看着聪慧乖巧,实则秉性竟是十足十得肖似魏氏!!魏氏对废后乌拉那拉氏恩将仇报,七公主对愉妃亦是如此啊!!魏氏心肠歹毒,教唆废后杀害亲子,七公主也在魏氏的教唆下害死同胞妹妹。
——作为重要的揭发者,七公主不可能不晓得九公主是怎么夭亡的……可她仍然能以堪称完美的演技演完这场戏,可见她的心肠,与她生母魏氏一般冷毒!小小孩子,便如此秉性,长大了还得了?!(未完待续。)
第689章、包衣生的贱丫头
也就只有诡谲最深的宫闱,才能养出七公主苏勒这样的孩子!!
九公主是鬼节出声的孩子,魏氏怎么会不嫌弃?只怕平日里的疼爱也都是装模作样罢了!而七公主,想必也厌恶这个晦气的妹妹吧?
她记得,在九公主出生前,魏氏与七公主都深得弘历喜爱,但因为九公主出生在七月十五,弘历觉得晦气,不免疏远了她们母女。这份怨恨理所当然就被转移到了九公主这个小小的孩子身上!!
弘历只觉得额头沉痛,他深深叹了口气,“愉妃就暂时不做处置,朕会叫粘杆处暗中详查此事!”
嘤鸣点了点头,见外头天色已经黯淡,窗外也只剩下一抹黯淡的夕阳,便披上斗篷,准备回海晏堂歇息了。
等明日,她在亲自去承明殿跟愉妃好好谈谈吧。
走出九州清晏殿外,只见五贝勒还跪在汉白玉台阶之下的青石地板上,一身石青色吉服曳地,跪得已经几乎难以支撑。他已经在此跪了整整一个下午了,愣是凭着一股子韧劲才坚持到现在,却也已经到了极限了。
五贝勒只瞧见一双只有寸许高的缕金翟凤朝阳花盆底鞋哒哒走下了台阶,就呈现在他眼前。
他抬起头,看着这个日暮光影背面的女人,只觉得眼前一阵模糊,良久才看清了。
五月初五端午节,也是难得的重大的节庆。嘤鸣自然比平日里穿着打扮更显隆重些,大红色缂丝百鸟朝凤盘金立领旗服,裁剪得略显宽松,却依然能够明显地看出小腹微隆起一个柔和的弧度。外头披着一件明黄色“岁岁平安”纹斗篷,傍晚凉风吹动斗篷的边角,露出里头福寿吉祥暗纹的鸭黄色妆缎里子,里外俱是十成十崭新的衣料,绣工也是精美绝伦,一个针脚都找不出来。
五贝勒突然想,自己额娘已经有好几个月不曾裁制新衣了……今日端午节庆上穿的还是翻新的旧衣呢。他的额娘好歹是四妃之一啊!!
然而五贝勒却垂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道:“给皇额娘请安。”——毕竟,他额娘的罪名,是加害九公主并教唆七公主污蔑中宫皇后!!因此五贝勒纵然心中怀疑是皇后设计阴谋,也断断不敢在这个时候得罪皇后。
嘤鸣幽幽吐出一口气,指上的赤金嵌蓝宝护甲轻轻拂过染了些微褶皱的袖口,“宫门快落钥了,你回府去吧。”
五贝勒清正的面容一僵,眼底透出几分恼怒之色,却强行按捺着,道:“那我额娘她……”
嘤鸣淡淡道:“愉妃暂时没事!皇上已经答允本宫,此事会详查!”
听得这话,五贝勒不由一愣,什么叫汗阿玛答允皇后,此事会详查?难道皇后竟然为额娘说情了?!
嘤鸣又故作冷漠地道:“本宫只不过不想真正的幕后主使得逞罢了!!”
五贝勒心头掀起浓浓惊疑,真正的幕后主使??
九公主溺死之事,五贝勒虽然没来得及赶去,却也听闻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九公主在琼华台失踪,纯贵妃暗中去寻,又偶遇出去散步的皇后,然后便发现了九公主的遗体。
而后,嫔妃们和几个年幼的皇子公主最先赶到,额娘因不忿纯贵妃多年以来的冷言冷语,所以出言质疑纯贵妃有加害九公主的动机,可惜无凭无据。
再然后,又发现九公主袖中揣着皇后的一枚双色翡翠佩,七公主也在此时指证说是皇后身边的心腹薛嬷嬷将九公主按着脑袋、活活溺死在福海中。
然而,皇后三言两语便证明了穿着花盆底鞋的薛嬷嬷根本无法在松散的沙滩上杀人。从而也证明了七公主说谎。
最后,七公主承认是额娘教唆她污蔑皇后。
这一切发生得都太快而且转折也太突兀了,额娘一下子从事外人变成了所谓的“幕后主使”!可身为儿子的五贝勒,是如何都不能相信自己额娘会加害年幼九妹!!
既非额娘所谓,那额娘又是中了谁的圈套呢?五贝勒跪在九州清晏一边为额娘求情申诉,一边也忍不住想了整整一个下午——在这圆明园中,与额娘又宿怨的,除了纯贵妃苏卿宜,就只有皇后纳兰氏了!!
五贝勒原以为,必然是她们其中的某一个,或者是二人合谋陷害了额娘!!
可如今,纳兰皇后竟为额娘求情,还告诉她幕后主使另有他人,而纳兰皇后也是被算计的!!
嘤鸣看出了五贝勒脸上的惊愕之色,便继续道:“可惜啊,皇上不相信亲生母亲会溺死自己的孩子。所以,在一切查清之前,愉妃只能禁足了。”
亲生母亲溺死自己的孩子?!五贝勒一惊,旋即也明白了纳兰皇后所知,“令……不,魏贵人?您说是魏贵人?!”
——五贝勒当然知道,这个魏贵人自始至终都不是个简单货色!!当年他养在废后膝下,起初废后对他虽然严苛约束,但照料她还是很悉心的。就因为魏氏的挑拨,再加上废后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便遗弃了他……还好,还有额娘肯接纳他……
嘤鸣耸了耸肩膀,“当然了,本宫没有丝毫证据!”
五贝勒满脸都是犹疑之色,“这件事,当真不是您……”后半句话,五贝勒没说出口,当着不是纳兰皇后主使?!
嘤鸣“呵”地笑了,“若是本宫主使,岂会把那枚双色翡翠佩留在九公主袖中?岂非引火烧身?!”
五贝勒沉默了,显然是认可了嘤鸣的这番话。
嘤鸣又道:“事情的前后,你大可回去细细琢磨一番!这场阴谋,原本该是冲着本宫来的!只可惜,七公主说谎的本事还不到家,露出了破绽!!”
提到七公主,五贝勒立刻恨得咬牙切齿,包衣生的贱丫头,跟她额娘一样,都是个下作的东西!!魏氏败落之后,额娘善待十五弟,对她也是极好,没想到她竟恩将仇报,这个白眼狼,简直是该千刀万剐!!
看到五贝勒那一脸浓浓的恨意,嘤鸣无声无息地笑了。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她力保愉妃,可不是善心发作了,她只是想引五贝勒去对付魏氏罢了。魏氏的敌人越多,除去她便多了一份把握。(未完待续。)
第690章、愉妃遇刺
当最后一抹光华消失在西方的地平线中,天色才完全暗了下来。不过九州清晏殿外廊下,是整排的八角宫灯,照得殿外也是一派通明。
幽幽灯火照得五贝勒原本清正朗朗的面孔显得愤怒而狰狞。
五贝勒被小太监扶着站了起来,但一双腿已经跪得麻木了,良久才站稳了,他正要转身离去。可就在此事,一个愉妃身边的太监如着了火般冲了进来,嘴里大叫道:“有人刺杀愉妃娘娘!!”
那太监,五贝勒认得,正是愉妃身边用了多年小良子。听得这话,五贝勒恍如晴天霹雳一般,那原本就松软的双腿不由一颤,噗通一声,便重重摔在了地上。
嘤鸣急忙上前一步拽住那没头苍蝇似的小良子,惊问:“你说什么?愉妃被刺杀?!谁刺杀她?!”
小良子哭着道:“是九公主的保姆福嬷嬷!不知怎么混进了承明殿,拿着一把剪刀就捅了愉妃娘娘,还大口嚷嚷是替九公主报仇!”
五贝勒此刻才回过神来,他瞪圆双眸,怒问:“额娘现在如何了?!!”
小良子泣泪满脸,“太医也去请了,但福嬷嬷刺穿了娘娘左肺,也不晓得能不能救回来。”
刺穿了左肺?嘤鸣暗叫一声不妙,在这个时候可没有手术台,伤着肺腑,那可是要命的伤势啊!若是那剪刀上再淬了毒……
听得这话,五贝勒脸上瞬间没了血色,他大叫一声“额娘”,便二话不说,踉踉跄跄往愉妃的承明殿奔去。
五贝勒没跑多远,弘历也闻声快步出了殿中,方才小良子哭嚎的嗓门不小,即使在殿中的弘历也听了个真真切切,弘历看了嘤鸣一眼,便立刻道:“去承明殿!!”——愉妃是否犯下罪孽还不好说,这个时候,他该去瞧瞧。起码看在愉妃服侍她三十载的份儿上……
承明殿,这是愉妃在圆明园中的宫苑,是自她封妃之后弘历赏赐的新住处。倒也还算宽敞,才刚到殿外,便能听见五贝勒的哭声,哇哇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一进殿中,便闻得浓浓的血腥味,不只是愉妃的血,还有那个福嬷嬷的——一个三十来岁穿着绛紫色衣衫的嬷嬷满头鲜血地倒在地上,似乎已经死了。
小良子跪着禀报说:“刺伤了愉主子之后,她就一头撞在墙上自杀了!嘴里还大呼着说自己给九公主报了仇了!”——这个福嬷嬷的表现,完全像是个狂热死忠。
五贝勒却气坏了,红着眼圈吼道:“什么‘报了仇了’?!九妹根本不是额娘害死的!!”
愉妃此刻躺在床榻上,左胸下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正汩汩涌出鲜血。愉妃艰难地喘息着,似乎每喘一口气都会牵扯出剧痛,她的鼻孔已经冒出血沫,她的眼中扔带着一丝祈求,她祈求地看着弘历,断断续续道:“臣妾……没有、没有……”然后,终究是语不成调,话不成句。愉妃一生不曾做恶,如何肯背负歹毒罪名死去?
五贝勒急忙握住愉妃枯槁的手,涕泗横流之下,替愉妃说出了她没说完的话:“儿子知道,额娘没有害九妹,也没有教唆七妹诬陷皇额娘!额娘是冤枉的!”
这般场景,弘历看了也有些不忍,不由唏嘘地叹了口气,他心中终于动摇了……或许愉妃真的冤枉的……
愉妃又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嘤鸣:“皇后娘娘……求、求你……原谅……原谅永琪……他当年,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咳咳!”愉妃用尽全力说出这句话,可剧烈的咳嗽,让她的鼻孔出涌出了更多的鲜血——她的左肺里倒灌鲜血,照这个架势,顶多撑半个时辰。
嘤鸣选择了沉默,她在思考,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势。
固然,她可以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愉妃死去。
她完全可以狠心这么做,早已凉心的她也不会为愉妃的死萌生半分难过。
但是,若愉妃死了,对她并没有半分好处。
反倒是她若死了,十五阿哥便没了养母,纯贵妃、嘉贵妃、庆妃、怡妃四个高位嫔妃膝下都有儿女。而九公主的死,让弘历对魏氏萌生了怜惜,若愉妃死了,很有可能,十五阿哥会送回魏氏身边!!这是嘤鸣不愿意看到的场景!
“罢了……”嘤鸣长长叹了口气,又要浪费一颗参华丹了。肉疼……
嘤鸣看着愉妃那副临死的慈母之态,唉,这个女人,一辈子什么时候为自己考虑过?全都是为了儿子!!
便道:“愉妃,你应该不想死吧?”嘤鸣幽幽一叹,“毕竟,你很快就要抱孙子了。还没看到孙子的面儿,你也不愿就这么死了吧?”
愉妃神情一愕然,流露出一脸的悲怆与不舍。
但是五贝勒却听出了她话里的弦外之意,他如抓到最后一根浮木般,跪着膝行到嘤鸣脚下,急切地问:“难道皇额娘能救额娘性命?!!”——若是在往常,五贝勒必然不会相信,但是这会子关心则乱、当局者迷,早已忽略了这里头的不合理之处了。
弘历也是一惊,“愉妃这样,还能救下?!”
嘤鸣耸了耸肩膀,淡淡道:“死马当活马医喽!”
五贝勒听了嘤鸣这话,不由恼羞成怒,但看到嘤鸣从袖中取出一枚洁白如玉、药香袭人、又带着淡淡月华的药丸,不禁有些怔忪。
嘤鸣将那颗参华丹送到愉妃嘴边,不疾不徐说着编好的话:“这是本宫早年意外偶得的救命仙药,就是不晓得能不能救下你的命!”——嘴上如此说,但嘤鸣觉得问题不大。
愉妃也不想死,虽然对这颗所谓的“仙药”有些怀疑,但事到如今,试试总比不试好,便一口吞下了那“仙药”,此药入口即化,如一股清流顺着喉咙滑入肚腹中,旋即,只觉得肚子里一片暖洋洋的,肺部的剧痛也渐渐消减了几分。
嘤鸣看了弘历一眼,道:“愉妃的伤口还需要处理一下,烦请皇上回避。”
弘历老脸发黑,朕还要回避?!!愉妃都这么个年纪了,鸣儿居然还要吃醋不成?!虽不满,弘历还是一甩袖子,去了外间。(未完待续。)
第691章、愿为皇额娘效劳
嘤鸣支开弘历,除了要给愉妃处理伤口,还有些话要对五贝勒说,便吩咐兰秀、竹清二人上去为愉妃宽衣,毕竟一直伤口总要止血,参华丹虽是救命良药,但并没有止血功效。
在确定了那剪刀上没有淬毒之后,嘤鸣便安心地吩咐底下人帮愉妃处理伤口。
那枚参华丹已经开始发挥功效了,愉妃的鼻孔已经不再沁血沫,脸上痛楚之色也渐渐淡去,喘息也平稳了许多。
这一切的变化,五贝勒都看在眼里,他满是惊愕,满是不可置信。若非他亲眼看到额娘方才垂危之态,若非她亲眼看见那一剪刀刺得有多深,他简直不敢相信额娘竟然可以救回来!
见此,五贝勒喜极而泣。
愉妃苍白的脸上露出些微笑容,“傻孩子,哭什么?阎王爷,想是不肯收下额娘。”愉妃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已经能说出完整了话了,与方才的样子截然不同。
五贝勒听了这话,便忙朝嘤鸣跪了过去,连连磕头:“多谢皇额娘救恩之恩!”
嘤鸣摆手,淡淡道:“不用谢,本宫救愉妃,又不是不收报酬!”
五贝勒当场愕然。她没想到皇后竟是如此直白……
嘤鸣继续道:“本宫要斩草除根,彻底除掉魏氏!因此在宫外需要个帮手!”微微一顿,嘤鸣笑了,“当然了,你可以选择拒绝。只不过刚才那枚仙药只能救下愉妃性命而已,若本宫撒手不管,她的确死不了了,但下辈子也只能躺在床上做个病秧子了!”——她这话纯粹是夸大,参华丹固然不能彻底补回这次受伤的亏损,但只要养个一年半载也就没事儿了。她只不过是见五贝勒孝顺,所以才拿这个来吓唬他罢了。
果然,听了这话,五贝勒立刻道:“永琪愿为皇额娘效劳!请皇额娘尽管吩咐!”
嘤鸣笑眯眯点头,“那就好。”于是道:“你留下来侍疾吧,斩草除根计划,等愉妃稍好些,本宫会通知你的。”
说着,便施施然而去。
唉——今天这一堆事儿啊,叫人目不暇接,她一个孕妇容易吗?大半夜还得出来折腾!
困死了,早早回去睡觉。然后慢慢考虑如何斩草除根吧……
弘历见嘤鸣从内寝殿走出来,便忙问:“愉妃如何了?”
嘤鸣困得眼皮打架,嘴里道:“死不了了!”
弘历露出了释然的微笑,“那就好!”
嘤鸣指了指里头,“你想看就进去看,我可得会海晏堂歇息了。”
听了这话,弘历急忙道:“朕送你回去吧。今儿一整天,你必然累坏了吧?”
嘤鸣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九公主夭折、七公主搅局、愉妃遇刺,魏氏的算计还真是一连串不间歇啊!!
不过——到此为止,应该没有后招了吧?——不得不说,嘤鸣想得太美了。
嘤鸣这一觉睡到日山三竿,懒懒醒来,便听得外头有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兰秀竹清几个宫女忙上前服侍她更衣洗漱。
竹清捧着浸湿的温帕子奉上,笑着说:“太医已经确认,愉妃娘娘性命无忧了。方才五贝勒还过来请安呢,因娘娘没睡醒,五贝勒便说容后再来请安。”
嘤鸣“唔”了一声,他倒是急着要兑现承诺了。当然了,这不是因为五贝勒人品好,纯粹他是担心愉妃会后半辈子躺在床上罢了。
“皇上去上早朝了?”昨晚弘历是宿在她这儿的,一觉醒来,人自然又不见了影儿。
弘历素来勤政,每日早朝从不落下。其实按照清朝祖制,是十日一朝,不过康雍乾三朝,基本上都是每日一朝,很少有辍。尤以雍正最勤勉,一年只休息两天——过年和过生日。弘历虽比不得他那个超级工作狂的老爹,一年不上朝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竹清点头,“是,皇上临走前,嘱咐了奴才们,不许打扰主子娘娘安睡。”
嘤鸣本来就是倦懒的性子,有了身孕之后,每天睡觉都有五个时辰以上。摸着肚子上那块软肉,嘤鸣对镜依依笑了。这已经是第四胎了,作为孕妇,她也算是驾轻就熟了。
正笑着,薛嬷嬷便抱着琚儿、牵着烟儿前来请安。
嘤鸣嗔怪道:“他都三岁了,别总抱着。”——宫里的孩子,个顶个都娇惯着,养在庆妃膝下的十三阿哥永璟也是如此,****都被保姆抱在怀里,懒得跟头小猪似的。
薛嬷嬷这才把永琚放下,行了个礼,道:“外头门槛太高了,十四阿哥这么小,可翻不过来。”
对于宠溺孩子的人来说,总有一千一万个理由。可惜被宠溺的永琚却不配合,他觉得自己被小瞧了,立刻嘟囔道:“琚儿能翻过去!“
嘤鸣忍不住“噗嗤“笑了,瞧着薛嬷嬷那一脸的尴尬,便乐不可支,“你听见吧?以后叫他自己翻门槛!”
薛嬷嬷有些抑郁,嘴上却嘟囔道:“是,不过奴才可得在门口搁个软垫!”
嘤鸣一愣,旋即才明白薛嬷嬷的意思,她这是怕琚儿翻门槛摔着呀!!搁上个软垫,这样即使摔着,也摔不疼。
嘤鸣笑着摸了摸永琚光滑圆润的包子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自诩也是个疼孩子的人,愣是没法跟薛嬷嬷比了。
用过早膳,五贝勒便又来了。他昨夜侍疾,似乎没怎么睡的样子,眼下乌青,眼白浑浊,不过精神尚可,愉妃的状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自然是喜多忧少。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五贝勒甩马蹄袖,打千请安,甚是恭敬。
嘤鸣叫他平身,又让薛嬷嬷把琚儿带了下去。他还太小了,勾心斗角的事情,暂时不必沾染。
嘤鸣饮了一口茶水,寒暄道:“愉妃如何了?”
五贝勒满是感激地道:“多亏了皇额娘赐下仙药,额娘说已经不怎么疼了。”
嘤鸣徐徐点头,“侍疾的事儿,你府里自有妻妾代劳,你还是回去歇歇吧。”
五贝勒恭恭敬敬称“是”,“永琪是特来听候皇额娘吩咐的。”
嘤鸣莞尔一笑,道:“本宫只是有个不成熟的计策,你听了,若觉得可行,便行之,若不可行,慢慢再议也可。”——反正她是不怕推诿的。
顿了顿,便将自己想好的对付魏氏的法子,简单地与五贝勒描述了。
五贝勒屏息凝神听着,越听越觉得脊背生寒,初夏天里,愣是打了个冷战。这个计策,幸好不是用在他身上,否则……哪怕汗阿玛喜爱他这个儿子,他照样也得前程尽毁!!
吸倒一口冷气的五贝勒忙起身,肃身谦恭地道:“皇额娘谋虑缜密,永琪自会照办。”
嘤鸣嘴角浮起一抹满意的笑容,“好,你尽管施为,愉妃的身子,本宫保证会一****好起来的!”
“多谢皇额娘!”五贝勒要的便是这句话。(未完待续。)
第692章、喈喈…姐姐…
五贝勒刚退出海晏堂,便见一人被侍女搀扶着,脚步姗姗而来。来者走到近前,扶着粗重的腰肢给五贝勒见了个万福礼。
五贝勒这才恍然回过神来,忙点头示意,神情似乎有些涩滞,口里干巴巴道:“有些日子没见了……”
“之前一直害喜,如今才好些。”她道。
海晏堂的首领太监文瑞迎了出来,打了个千,笑脸迎人:“福晋有些日子没来了,前儿主子娘娘还念叨着呢。”
来的人便是六贝勒永瑢的福晋、嘤鸣的嫡亲之女纳兰昭绘,如今身怀六甲,瞧着已见发福,不过一张莹润的面庞倒是多了从前不曾有过的温柔慈性,观之可亲。
昭绘并非绝色佳人,但气度隽永,宛若清泉溪流,叫人看过一眼,便觉得难以忘记,这是她身上最大的魅力,在加上些许书卷气息,便又一股子说不清的味道……有修齐的温润君子之风,又有其母芝兰的端庄温雅。因此,乍看上去,她是端庄柔和的大家闺秀,可细细看,更有书香门第的诗书气自华。这样的女子,比那些空有姿容的草包美人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昭绘笑着说:“早先一直害喜害得厉害,如今总算好了些,正想着该给姑母来请个安才是。”说着,她看了一眼五贝勒,“没想到竟在这儿碰见了五爷。”
文瑞依旧笑着,说:“五爷也是来请安的。”
昭绘微笑颔首,问五贝勒:“我也有些日子没见五嫂了,她的身孕才刚两个月,不知可还安好?”
五贝勒脸上的笑容有些僵化,“她……还好。”——这简单的三个字,却透着僵硬的味道。
昭绘再度颔首,“请代我替五嫂问好。”
五贝勒别开僵硬的脖子,很随意地“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那我就先进去了。”再度屈膝一礼,昭绘扶着侍女的手背,便登上了海晏堂正殿外的台阶,徐徐进了殿中。
五贝勒却忍不住扭过脖子,看着昭绘的背影,良久怔怔失神。
文瑞在一旁看着,越看越觉得狐疑,六福晋待字闺中之时,便已认识五爷六爷等几位皇子,但纳兰氏的教养不俗,纳兰家的格格自然不会在婚前与皇子来往甚密……看见五爷这番表情,怎么瞧着不太对劲呢?
文瑞忙笑着说:“五爷您是要出宫呢,还是回愉妃娘娘哪儿?”
五贝勒这才回过神来,脸上不禁有些尴尬,他忙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便匆匆离去了。
文瑞暗自琢磨了一会儿,便回殿中,与自家主子禀报了五贝勒的异样之处。因昭绘不是外人,所以文瑞也便没有遮遮掩掩,当着昭绘的面儿,便说什么五贝勒偷偷盯着她看云云……直叫昭绘脸颊都涨红了。
嘤鸣忍不住多瞅了昭绘几眼,“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一下?”——她是知道的,起初弘历是打算将昭绘许配给五贝勒的,只因修齐婉拒,所以才未能赐婚,而后才会指婚给六阿哥。即使周转在两个皇子之间,嘤鸣也从不认为昭绘会与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有私情!可没想到,竟还有些猫腻呢!
嘤鸣只是想求个答案,可昭绘却慌了神,连忙起身道:“姑母!绘儿跟五贝勒实在没有什么……”说着,昭绘竟红了眼圈,几欲泣泪而出,“闺阁之时,绘儿也顶多是跟额娘进宫请过安,与五贝勒也只是认识而已!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啊!”
嘤鸣忙安抚地道:“我又没别的意思,你怎么倒是哭起来了?”连忙笑着叫她坐下,“我并非是疑你,只是也觉得奇怪,五贝勒对你,似乎是有情。”
——以前,嘤鸣也从没感觉到这点,毕竟五贝勒也是有妻有妾之人,而且与福晋索绰罗氏很是恩爱——当然了,她也看得出,这份恩爱有些假。若真爱重发妻,便不会那般宠爱姿色娇娆的侍妾胡氏了。
照理说,五福晋索绰罗氏,长得漂亮,家世也还不错,为人更是贤惠温和。五贝勒莫不是铁石心肠,竟对嫡福晋不见半分真心?若是他心里有旁人了,倒是可以理解了。只不过他倒是掩藏得挺深,之前竟一点都没看出来。
昭绘摇了摇头,“绘儿也着实觉得奇怪。”
嘤鸣暗忖,难道区区几面之缘,就萌生情愫?所以他才要报复即将娶到昭绘的永瑢?
嘤鸣眯了眯眼睛,突然冷冷一笑,“或许他是故作此态,也未可知呢!”——宫闱混迹多年,她已经习惯性地把人往坏处想。
昭绘一愣,似乎有些不解。
故作因爱生恨,那他当年的举动,便是“情有可原”。
毕竟,昭绘虽好,却并非天姿国色,家有娇妻美妾的五贝勒奈何痴迷?岂非太不正常了些。
“罢了,这事儿就当没发生就是了!”嘤鸣笑着道。想来五贝勒也不敢随意说出去,毕竟,如今昭绘已经是六福晋,与弟妹纠缠,对他也同样没有丝毫好处!五贝勒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该怎么做。
昭绘讷讷应了,才叫侍女碰上一幅画,“这是绘儿月前临摹的唐宫仕女图,特送来给姑母闲来赏玩。”
绘儿的绘画本事,是幼时请了名家教导的,无论山水画还是人物画,都堪称一绝。这幅《挥扇仕女图》唐代名家周昉之作,此画是早些年地方进献,弘历收藏的,后来嘤鸣封后,这幅画的原作便作为聘礼,送去了纳兰家,自然也就属于修齐所有了。娘家私库中有如此绝妙化作,绘儿自然喜不自胜,借了去无数遍临摹。如今既送出手,必然是临摹纯熟了。
唐宫侍女以端庄华丽、雍容典雅著称,绘儿这幅临摹的《挥扇仕女图》算是略得其中滋味了。
嘤鸣看着欢喜,便拿出自己的最喜爱的田黄冻石印章来,落下了印个饱满的矜印,就紧挨着昭绘的印章。她是“嘤鸣”,而昭绘小字则是“喈喈”——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不过嘤鸣从来不叫昭绘的小字,因为那俩字叫起来……就像是“姐姐”……o(╯□╰)o(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