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萝莉^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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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出炉——《荣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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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自己的人生已被别人占据,骄傲又坚强的她,于山穷水尽处寻找柳暗花明。
***
身份和地位,是否要夺回?
婚姻和爱人,是否要相让?
当往事已随风,未来可还有期盼?
离经叛道任人说,登高望远荣华归。
——*——*——*——
注:新文延用了《名门喜事》的背景,不过是百年后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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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过目不忘的唐芦儿即便穿越了,也生不出什么大野心和大智慧。
更没有家族可依,没有父母可靠,只凭着鸡肋的手艺,跟着彪悍的老妪,打打闹闹,相依为命。
只是生活不可能永远平静,意外总是突如其来。
原以为用不上的本领,忽然间成了保命符;原以为遇不上的人,戏剧性的发生了纠葛。
逃跑和追捕,欺骗与盗取,落难和保命……
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会是什么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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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死后重生,她决意要么终生不嫁,要么招婿入赘。
而且为了对抗害死她的前夫,保住家产,她参与了家族锦绣绫罗的买卖,
并用曾经从他那里学到的一切,来对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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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在棺材里醒过来的那一瞬,叶楠夕看了足以影响她以后所有选择的一幕。
她从未见过一个男人能将那么多情的一句话,以如此无情的方式说出来。
因此,在面临自己将重回夫家大宅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拒绝,然而鱼死网破亦非她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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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她只是个身份卑下的香奴,却有人慧眼识珠,要送她上青云。
不同的两个人,相同的一张脸,谁才是真心的那一个?
举手无悔他从不曾犹豫,她却不愿再入他安排的战局。
这条路上,她愿倾其所有,只问他敢不敢奉陪到底!
第三卷总结(作者的的唠叨,闲人请进)
当这篇文进入第三卷的时候,大家质疑的声音就开始多了起来,虽说当时设置这个大纲走向的时候,就意料到会这样。但当真正面对读者的质疑时,心里还是捏了把冷汗,压力确实很大,却还是坚持这么写下去。现在,这一卷终于结束,我就大略地跟大家交流一下自己的想法吧。^__^
先说白文萝,她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其实从文一开始,她所做的,所经历的每一件事,都在表现这一点。而且,她之前所有做的一切,几乎都是在为别人而作,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是冷清,是自私,是无私,其实都是站在不同的角度去说的。
而从她嫁给上官锦的那一刻起,她为了她母亲和弟弟而计划的人生第一步,算是成功迈了出去。但是,进入了王府后,虽是远离了芸三娘和白文轩,可她一直就记得最初的目的。因此,她首先想要的是站稳脚。她看得很清楚,这站稳脚要靠的是什么,肯定不会是王八之气。
所以,故事进行到这的时候,就是抑的开始了,同时也是她看清自己的开始。
这个时候的白文萝,就似一头困兽,她知道自己不舒服。但是,她却不明白,到底不对劲在哪里。因为这是她给自己设定好的路,她找不出问题的症结在那里,所以那段时间里,她就像是失去自我一般……
而在别院的日子,则是她开始了解外面的世界,并充实新知识的阶段。同时也是两人之间培养感情的阶段,不管她有没有意识到,那份感情已经是在不知不觉中进入她的心里。于是,别院的日子,一切都过得顺心且简单,这算是冲缓了她前段时间的焦虑,所以对于她前段时间她所发现的问题,就选择了忽略。
然后回王府,之前的问题并没有解决,而子嗣的问题就开始摆在明面上了。这个时候,就是问题慢慢酝酿,情绪出现变化,开始逼着她审视自己,并且从这看到她未来的日子,那时的她终于发现自己对于那个一开始就由她定下的轨迹不喜,甚至产生排斥感。但是那时的她,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或者说,她也没有想过要走别的路,毕竟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忘过她的初衷。只是,那种感情和情绪,不可避免地让她觉得焦虑和不安。
一直到夏猎的时候,面对那匹狼,在选择是等着别人来救还是自救时,是对她心里的一次撞击。然后,当她跳下,以命相搏,最后杀之,她才终于明白,自己这一直以来所有焦虑与不安的根源。明白了是那个地方不适合她,而她一直以来,都是以压抑自己,失去自我为代价,以求融入那个环境。
她看明白了,同时心里也清楚的知道,这个大的环境就是这样,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改变得了得。但是,即便是这样,既然已经苏醒,她心里自然就会生出别的想法来。其实,这无关于上官锦对她好不好,而是,这是人出于一种自我的保护。
所以,到后来,上官锦问她的时候,她很坦白的交代了。因为她很明白,那真的只是个念头而已,撇开她会不会真的舍得离开不说,这件实施起来的成功率,几乎是零。
而且,她对于上官锦这样的坦白,其实就是用她自己的方式来表达她的感情。是与否,她都坦坦荡荡,不再似最初时的躲躲藏藏。
说到这里,回来说一说读者认为,这样的白文萝自私矫情贪婪等……
⊙﹏⊙b汗,先声明,我并非是为女主狡辩,我明白每个读者看文,都会有自己的想法和看法。
我要说的是,其实从一开始,她对于上官锦就不是抱着无私的爱嫁过去的,而就上官锦来说,他也很明白这一点。但是他还是接受这一点,并且耐心等她爱上他,所以为了让她爱上他,这期间里,他自然是要有付出的。
诚如读者所说,女主目前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上官锦给予的,她自己也清楚的明白这一点,然而,这也是她接受不了的一点。说起来有点矛盾,其实,就是矛盾,所以才造成焦虑和不安。不知大家可有印象,在王府,她焦虑不安地那段日子里。她曾有过的心里独白,那意思就是,她接受不了自己永远只能依附于他!(这里,其实,点明了两个字——平等。当然,她的意识里并没有这两个字,只不过,当爱上一个人的时候,特别是对于白文萝这样的女子来说,她无法接受自己只能是卑微地接受。只不过她说不出这样的道理而已,只是心里,本能地,会有这样的感受。)
再拉回来说,白文萝这个女主,我从一开始就赋予了她很多东西,不是让她用来埋没的。反过来说就是,拥有这么多东西的她,她的天空,不应该只靠一个男人来撑起;她的地位,不应该由一个孩子来巩固!
举案齐眉,儿女绕膝固然不错,可是除此外,我还希望她能够拥有一片真正属于自己的天空,认清自己,为自己着想,除了亲情和爱情外,还能有真正属于她的荣耀。
所以,命运的手,就是这么一步一步的,将她推向更广阔的天空。
最后,来个真正的总结,第三卷,其实就是白文萝心里成长的一个过程。
而在这个过程中,她虽然并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什么地方适合她;但是,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想做什么,什么地方不适合她。
^__^原本还想说说上官锦的,只是回头一看,好像啰嗦得太多了,就不再赘述了,以后闲着的时候再啰嗦两句吧。
最后谢谢大家的支持,以上就是我在写文过程中的一些想法,说出来与大家分享。
嗯,其中因为笔力不够,能力不足,可能会有些词不达意的地方,请大家多多见谅!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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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文
是谁创造了奇迹?
一闭眼,一睁眼,人生居然可以重来一次!
第十三章 说 亲
“赵武?”芸三娘听了刘婶的话后,微微一怔。心里却琢磨开了,其实之前她看中的是赵文。那孩子自小看着就很稳重,也上过几年学,识得字。而且从学堂出来后跟着就在盛兴金银铺当学徒了,既踏实又肯上进,比萝儿大四岁,这年纪也相衬。只是因箫家早就看中了,而且赵文在那金银铺里就是一直跟在箫父身边当学徒。又听说他们两家都有这个意思,所以她也就没好意思开这个口。
却没想刘婶这会跟她说出赵武来,她倒还真没想过那孩子。主要是赵武才十四,虽是比萝儿大一岁,可再过两年,萝儿就十五了,而赵武却才十六,等到他二十的话,萝儿就十九了,这就太晚了点。虽说也可以提前两年,只是赵武那孩子不比他大哥,虽是挺聪明伶俐的,但瞧着有些不太安分又太像小孩儿。她还是想给萝儿找一个稳重踏实,可以一辈子安安稳稳过日子的。
不过……除去赵文的话,其实赵武那孩子也还是不错的。主要她当时看中赵文的时候,一方面看中的也是赵家。他们家人口少,旁的亲戚也不多,事儿简单,都是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要是以后萝儿真嫁过来的话,嫂子和刘大哥待她指定是错不了,而且离自己又近……这么想着,她不觉又心动起来。
刘婶瞧着芸三娘久久不说话,还道是她不满意。而自己再一想自家那小儿子,虽是比文萝大了一岁,可如今却还是跟个孩子一般,没个定性。偏读书也不行,让他学门手艺吧,却又对啥啥都不上心,整日只知道说大话。唉,那小子要是能有他大哥一半那么踏实安分,她现在说这话也就能有底气一些。
文萝那孩子她是早两年就动了这心思的,再近这两年一看,越发是对了她的心。这样的儿媳妇娶来了可是一家子的福气,她可舍不得白白让给别人家。偏自家儿子不争气,简直没一样能拿得出手,她越想着就越恨不得好好揍他一顿,要么好好读书,将来就是只考个秀才也行;要么就像他大哥一样,老老实实去学门手艺,将来也能养家糊口,不愁吃穿。
刘婶这般想了一通后,便又开口道:“其实吧,我和他爹也都打算好了。老大呢,他有那一门手艺在身,就是从盛兴出来也能独当一面,以后肯定是不愁的。所以我们是打算以后把这间铺子给老二,那孩子现在虽还是有点调皮捣蛋,但是大了后就好了。再这两年让他跟着他爹好好学学,紧着炼炼他,待这家铺子到了他手里,以后生活过得也不会差。而且他跟萝丫头也算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两人一直就相处得很好。我和小武他爹就更不用说了,你也知道,我们一直都是把萝丫头当成自己的亲闺女看待,咱两家又离得这么近,还知根知底的。”
“嫂子这么说,倒是显得我拿大了,其实除了萝儿那孩子本身不错外,我这家里可以说是家徒四壁的,她又只有我这么一个娘,轩儿也还小……”芸三娘轻笑了笑,神色却微黯。
“这我哪是不清楚,你是怕我跟你张口要嫁妆还是咋的?咱两家能差得了多少,虽说你男人没了,到底还有轩哥儿呢,到时轩哥儿要是考上进士中个举人什么的,你可就该瞧不起我家了!”刘婶瞪了她一眼,笑骂了几句。
“嫂子这话说得,我哪能是那意思。”芸三娘神色稍有些不自在地笑了起来。
“要不这么着吧,小武现在也还小,萝儿虽然过了年就十三了,但也用不着那么急着给她找人家,怎么着也还有两三年的时间呢。你先缓一年瞧瞧,别急着定下来,到时我怎么也让小武安下心来,好好学点本事,委屈不了文萝的。”
芸三娘本是刚刚就已经动了心,现在再这么一听,正合了她的心思,哪有不乐意的。于是这事在两家大人心里差不多就定了下来,而外面的那两孩子却还不知道,他们俩未来的命运,极有可能是要被栓在一起了。
此时,雪花飘落的小院中,随着那此起彼伏的爆竹声响起,四个半大的孩子站在那株梅花树底下,个个手里都拿着一支香,兴致越来越高涨。原本对“玩”没什么兴趣的白文萝,也忍不住随他们点了几个,小小的院落里充满了无忧无虑的欢笑声和喜庆的爆竹声。
原来这就是童年,白文萝抬眼看了看那瑞雪飞扬的苍穹,无论多少次,她都要感谢上苍,为她创造了这个奇迹。
放完最后一个爆竹后,赵武才从身上掏出一个足有三个拇指头那么大的爆竹,得意洋洋道:“嘿嘿,还有这个!”
白文轩一瞅那个爆竹,眼睛一亮,马上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你怎么还有这个,这你拿远点放,别吓着萝妹妹!”赵文有些担心的说着,这小子居然还藏了这种电光雷的爆竹,也不知他去哪弄来的,这玩意儿能震的人耳朵一阵发麻。
“她吓不着,红萝卜,要不你也一起来,这个给你放!”赵武眼珠儿一转,竟又从身上掏出一个同样的电光雷爆竹,然后嘿嘿笑着看着白文萝,那漆黑的眉眼中满是顽皮的神色。
“给我!”一旁的白文轩一瞅竟有两个,马上就嚷了起来,他早就想玩玩这样的爆竹了。
“去,一会吓哭了你我才懒得哄。”赵武瞅了瞅他那还结痂的手掌,就抬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一记。
“我才不会哭!”白文轩气呼呼地瞪着赵武。
“小武,你自己玩着去,萝妹妹是女孩儿,能跟你一样吗。”赵文皱了皱眉头看着他弟弟。
“什么女孩儿,不就是白萝卜变成了红萝卜。”赵武上下打量白文萝一眼,撇了撇嘴就嘟囔了一句。
“胡说什么,你上的这几年学堂就光学这个了!”赵文赶紧斥了他一句,然后有些担心的看了白文萝一眼,生怕她心里会不快,他还需要白文萝帮着给箫妹妹传话呢。虽说萝妹妹比较懂事,可是女孩子家的,谁不在意自己的外表。而且今儿又是特意穿得这么好看,那小子不夸两句也就算了,还满口萝卜萝卜的。
白文萝却轻笑了一下,上前两步接过赵武手中电光雷爆竹:“你们可要捂好耳朵啊。”
“哈哈,我就知道她胆儿大着呢。”赵武得意地仰着脖子哈哈笑了起来,然后又道,“好了,你俩捂紧耳朵啊,一会我俩一块放,你们千万别被吓着了!”
赵文有些不放心,正要张口说还是他来吧,白文轩却先开口了:“姐,你能不能给我玩儿啊?”他说罢就满眼期盼地瞅着白文萝手中的那个电光雷爆竹。
白文萝看了他一眼,偏了偏脸,正想给他,赵武忽然就扬眉说道:“你那手还一抖一抖着,小麻雷子还没玩好,就想玩这个,等你手好了再说。”
白文萝想了想,便点头说道:“等过两天你的手好了,再管小武哥拿这个玩吧。”
“喂,谁说要让他来管我拿了!”赵武顿时瞪起那双大眼睛。
“你刚说的,赵文哥也听到了是吧。”白文萝说着就看向赵文。
“萝妹妹说得没错,小武你过两天就给轩哥儿弄两个玩吧。”赵文看着他们点头会意一笑。
“死萝卜,你以为这东西这么好弄到手的吗!”赵武瞪了白文萝一眼。
白文萝抿嘴一笑,就转身走到墙角边,把爆竹放在地上立好了,然后开口:“我要点了,你们准备好了。”
“等一下,我跟你一块儿,这样才好玩!”赵武说着就赶紧跑到她旁边,也把他那个爆竹立在一旁。
“好了,我数一二三,咱们一块儿点。记着,一点上就得马上捂住耳朵跑开,这个火引很快的!”赵武满脸认真地瞅着她说道。
“嗯。”
“好,一、二、三,点!”
白文萝看着自己点上爆竹火引的那一瞬,发觉她心里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紧张和期待来,还真是跟个孩子一样。另一旁的赵文和白文轩早早就捂住了耳朵,赵武和白文萝直起腰后,就要捂住耳朵跑开。
却没想那火引竟烧得那么快,连一眨眼的时间都不到,他俩甚至连捂住耳朵都来不及,就见其中一个爆竹忽然腾飞而起,只往赵武的脸上直冲而去。
轰——的一声巨响,同时伴着孩子们的惊叫声,一同在这小院里炸开了。
第四十二和四十三 危机
果然天还未亮芸三娘就又出去了,白文萝默默看着那个匆忙的身影逐渐没入夜雾中,路上被夜露打湿的青石板反射出幽冷的寒光。她有些怔然地在门口呆了一会,才轻轻呵了口白气,转身回了屋。
早上把事情同白文轩说了后,又交待他过后别在芸三娘面前露出马脚来。凡事要心里明白,该沉默的时候要懂得沉默,该装糊涂的时候要知道装糊涂,男人的心胸就是这么被撑大的。
白文轩一脸认真地听着他姐姐的话,非常郑重地点着头。
白文轩去学堂后,白文萝也拎上菜篮子出门去了,只是刚走到街口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她回头一看,但见那骑马而来的人竟是李敞之,她下意识地往后一退,让别人挡在自己前面。街口这人有些多,那李敞之过来后,不得不稍稍放慢了速度。
“公子,我都打听好了,那小子今早送他老娘的棺材出城呢,听说是葬在后榔那儿,公子放心,这次小的一定好好给公子出出气。”
“你给我出气,叫你拿银子去给我买人还能被人抢了去,窝囊废,我要你干什么!”李敞之回头就朝那小厮甩了一马鞭,幸好没瞅准,只贴着他肩膀甩了下去。却还是吓得那小厮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也惊得他骑的那匹马四蹄乱跳,发出好一阵长嘶声。
“告诉你,今天不把人给我抢回来,你们一个个都别想好过!”李敞之抓着马鞭,指着跟在他身后的那几个奴仆厉声说道。
“公子放心!这次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哼!”李敞之回身啪地又甩了一下马鞭,就骑着马往前冲了去,那几个奴仆也都紧着跟上。
白文萝却有些僵硬地站在那里,拎着篮子的手越握越紧,刚刚李敞之和那小厮说的那些话,她可是一字不漏地听在耳里。他们,这是要去找阿尔巴,她娘还在那边呢。这会算算时间,梅西朵应该已经下葬了,没准正在回来的路上,这万一要跟李敞之他们碰上的话……
好容易在路上拦了辆马车,偏她今天出来只为买两把青菜,身上就带了十来个铜钱。这点自然是不够,幸而今日梳发髻的时候,顺手戴了芸三娘给她的那对儿银簪子。白文萝想也不想,抬手就把一支簪子拿了下来,这簪子的样式虽不出奇,但工艺还算精致,拿去卖怎么也得有两钱银子。
那车夫把那簪子接了过去,拿在手中左右看了看,又放在嘴里轻咬了一下,确定不是镀银的后才点了头,小心放在怀里让她上了车。
一路上白文萝都在催着快点再快点,可是这马车再怎么快,也不可能比得上骑马的速度,而且她之前又耽误了许些时间。眼下想要在李敞之那些人之前找到她娘,估计是办不到了。这会她只希望阿尔巴还没走,不然他们过去,没见着人的话,保不准会拿芸三娘出气。
这些仗着家里有点钱有点势,光长个头不长脑的公子哥,可是什么事都敢做。以为天塌了也有别人替他顶着,更别说欺负一下那些无权无势的小民了。
马车颠得厉害,车夫哪里舍得这么糟蹋车子,才赶了一会就放慢了车速,被白文萝催了两次后,他竟一下子拉了缰绳,就在城外停了下来。
白文萝撩起车帘子,面上神色微冷,马车停下的地方是一片荒郊野外,刚刚看着一副老实样的车夫,这会那双眼里却闪过一丝狡猾的神色。
“嘿嘿……小丫头,把那支簪子也给我吧。”那车夫转过头,一脸无赖地看着她。他是专门给车行拉车的车夫,平日好赌,欠了一屁股债,正眼红着呢。本来今天拉完最后一趟活后,就想回去收拾一下,下午就回乡下躲债去。却不想半路遇上个小丫头,没有车行的文书记录,傻傻就上来给他送银子。那两支簪子是小了点,但贵在是纯银的,虽然抵不上他那一屁股债,但蚊子肉也是肉,再者这还是白得的,多少能让他回乡下后塞塞牙缝。
打劫,果然是种古老的行业,白文萝在心里一叹,然后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看着那人问道:“这儿不是后榔吗?”
“那乱坟岗谁去,行吧,今日我就发发善心,告诉你怎么走。哝,朝那个方向走大概半个时辰那样,就是了。”那车夫说着就抬手往一个方向指了指。
白文萝往那方向看了看,还要半个时辰,来不及了。
“好了,路也指给你了,把簪子给我吧,省得我动手,小丫头细皮嫩肉的……”那车夫说到这忽然顿住了,那看着白文萝的目光也变得跟刚刚不一样起来,就像是在给一块猪肉估价一般。
那支簪子确实值不得几个钱,不过,一个小雏儿的话……贪心,是只魔鬼,只要起了这个念头,就很难压下去了。
“你要干什么?”白文萝面上略带几分惊惧,此时那车夫是朝她侧转过身,眼下后腰正对着她。这是辆小马车,必须是车夫先下去后,她才能从车厢内顺利出来。那车夫正是生怕她会跳下车逃走,所以一直就没挪屁股。
“把簪子给我。”似已经打定了主意,那车夫嘿嘿乐了乐,就像是银子已经装在他的口袋里了一般。
“你让我下车去!”白文萝怯怯地看着他说道。
“少废话,快点!”他眼中慢慢露出凶光来,心想要不直接把这丫头打晕得了。
“我,我给!”白文萝似被他这一声喝吓了一跳般,微抖着手,就把发中的那支簪子拿了下来。那车夫满意地咧了咧嘴,就朝她伸出手,正好这会白文萝身子往前挪了挪,同时也把手中的簪子朝他递过去。只是她的手垂得比较低,一时间一个接一个递的动作就在中途错开了。
那车夫也不以为意,正要收回手接住。却在那一瞬,他突地感到自己的心口嘭的一下,心脏似爆开的同时又被死死挤压住,呼吸一窒,瞳孔猛地一缩。
那车夫滚下去,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停了,白文萝跳下车,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弯下腰,把手伸进他怀里,将之前给他的那支簪子掏了出来,顺便把他身上的那几个铜板一起收了。
人体脊椎上的某块骨头,压下去就是窒息和抽搐,心脏会瞬间猛烈收缩,并且同时还连接着脑神经,只要抢救不及时,死亡是件很容易的事。有一种古老的职业,传承着许多中医上流传下来的人体知识。
虽然她如今的手指已没有以前那等巧妙的力度了,但是借用簪子,却也能做到七七八八。这人大约死不了,不过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就不在她关心的范围内了。种什么因,结什么果,要是没这点觉悟,就不要起坏心思。
白文萝直起身,看着这一片荒凉的地方,凛冽的寒风毫不留情地刮过,苍茫天地间,她那个小小的身子显得异常单薄。
她做决定,通常不需要多少时间,而且这样的案发现场也不能久留。差不多是才刚站起来,白文萝就上前着手把那匹马从车上解下来。
以前虽然会骑马,可这个身子却是不会,而且目前她的个子也小。幸好这是匹老马,性子温吞,体型也偏小。虽还有些勉强,也没有马鞍,但是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抓紧鬃毛,撑死了不掉下来,再慢慢协调动作,总比她靠双腿跑过去快。
“如果你敢让我掉下来的话,我就让你跟他一样!”费了好大劲爬上马背后,白文萝抓紧鬃毛,俯下身子,抱着马脖,靠近那匹老马的耳朵,冷幽幽地说道。
那匹老马顿时微晃了晃脑袋,嘶叫了一声,然后就开始慢慢吞吞地踱着步子。白文萝调好它的方向,然后死命往马腹上踢了一下,低喝一声:“驾!”
第四十二章 貌似要捉
“姑娘,今儿早上我就递了消息出去,如果主子要过来的话便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出了栖风院后,木香在一边给白文萝打着青绸油伞,一边悄悄地说道。
“嗯,你知道双燕跟沈逸飞身边的小厮是亲戚关系吗?”白文萝看着那如鹅毛般的雪片,说着就从斗篷里伸出手,接住几片雪花,没一会就见那雪花在她的手心里慢慢化成水渍。
木香一愣:“亲戚!姑娘说的是茗夕吗?这……我没听说过,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白文萝收回手,捏了捏略有些僵硬的手掌,呵了口白气,淡淡地说道:“这两天你注意点茗夕,再帮我打听一下沈逸飞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木香微怔了怔,便轻声应下了。白文萝没再多说,只是将要走到梨香院时,脚步迟疑了一下,就站住了,然后往东院那边看了看。其实要想打听沈逸飞的事情,白玉蝶那倒是个很好的突破口。只是那丫头实在是个炮仗脾气,自从上次玉佩的事情后,就一直看自己不顺眼。平日里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把眼睛放在脑门上的,是打从心里瞧不起她这样的身份吧,要想亲近,可是不容易呢。
白文萝轻轻勾起嘴角,想了想便问道:“知道二姑娘这会在哪吗?”
“二姑娘今儿一早就跟二太太出去了。”
“出去了?去哪?”
“听说今儿是二太太娘家那边一位姨婆的寿辰,一早上就有人送了帖子过来,要请老太太和太太们一块过去的。老太太嫌下雪天,太冷了,只让人备了礼送去,二太太便带着二姑娘过去了。”
“哦……”白文萝点了点头,便回了梨香院。
转眼三天就过去了,白玉轩每日下了学回来后都会到白文萝这呆一会。一是那药确实好,二是白文萝揉搓得当,所以到了第三天,先前看着有些瘆人的淤青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白文萝又问了他这几日学堂里可还有人欺负他没,白玉轩一脸轻松地告诉她。他把这事说与先生后,先生便在课上警告了一番,虽是没指名,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因此这些天他倒是过得很安稳。
“先生都说了,不许在他学堂里闹事,就是在附近也不行。我想他们以后再也不敢使坏心眼了,姐姐就放心吧。”
“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小心点好。”白文萝不想把自己那阴暗的揣度说出来给他添堵,只淡淡地嘱咐了一句。
白文轩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他多少也看明白了些事情。只不过他凡事都喜欢往乐观的方面去想,即便别人曾对他使坏过,但只要对方稍稍一示好,再加上时间一长,他就容易忘记对方曾在自己身上加于的伤害。白文萝就是知道他这一点,所以总也不放心。
这已经是第四天下午了,白文萝在屋里静静做了会针线活,直到觉得脖子有些酸了才放了下来。站起身,走到外面一看,天空只剩下零星的雪花,只是那屋檐,树枝和地面上都积了厚厚的一层。那两个婆子正在院中扫着雪,六儿从屋里跟出来问道:“姑娘可是要去哪?”
“没有,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沉香和木香呢?”
“沉香姐姐去厨房那下菜,还有这院里的炭快用完了,顺便去把下个月的领回来。木香姐姐刚刚还在这呢,这会不知去哪了。”
白文萝点了点头,又看了看那天色,在外头站了一会,就转身回去了。
屋内的暖炉烧得很旺,但是总觉得不够暖和,才做一会针线就得搓一搓两手,否则就会僵硬住。到了冬天才知道这屋子竟是这么不保暖,果真比白玉妍和秦月禅那差远了,就是滚烫的茶水,放在桌上没一会就变凉了。她的身子原本就比一般人要虚些,因此更是怕冷,只是眼下她这屋已经是最暖和的了,丫鬟们住的屋比她这里还要冷上几分。
白文萝两手放在嘴边呵了口气,正要拿起针线,六儿这会拿着一个手炉进来说道:“姑娘还是用这个捂手吧,天这么冷,何必急着做这些针线活呢,好好歇一会岂不好。”
白文萝接过那个喜鹊绕梅的圆形青瓷手炉,手掌在上面捂了捂,确实是舒服多了,她笑了笑道:“这么呆着也没意思,做点针线活儿心里还能静点,你出去吧,暂时不用你伺候。”
六儿有些不解地走了出去,心里却琢磨着姑娘刚刚那句话,静点?难道姑娘觉得吵吗?可是这院里也没人说话啊。
感觉两手变软和后,白文萝又拿起针线。没一会,外头那两婆子扫完了雪,接着就听到木香的声音,说是让她们去扫一下院子外面的残雪,那两婆子不满的嘀咕着,似在说那不是她们活儿,后来木香不知说了什么,那两婆子便乖乖地去了。接着六儿也被木香叫了出去,这院子倏地又静了下来,只听到外头有雪花飘落到屋檐上的声音。
白文萝慢慢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看着那绿色散花毡帘。一丁点脚步声都听不到,却确实感觉到有人靠近了,熟悉的气息,伴着冰雪的味道消无声息地袭来。
似眼花了一下,那门帘毫无征兆地动了一下,就见一个修长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眼前。一身白色的劲装,衣料上无半点暗纹,就是腰带和发带上亦无多余的装饰。偏穿在他身上,却胜过别人一身的锦衣华服,金冠玉带。那一份雍容优雅,好似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一般,已无需衣物的衬托。
刚一见到她,那眼角眉梢立即就显出几分吊儿郎当的笑意,迷人的五官带着几分懒懒的倦意。慢慢踱步走到她身边,随手拿起她喝过的杯子,就似在自家一般,悠闲自在地倒了杯茶,轻轻喝了一口后才道:“上好的白茶,可惜冷了。”
白文萝放下针线,站了起来。上官锦放下茶杯,从她的针线篮里拿出一个已经做好的心形蝶恋花荷包说道:“现在做这个,手不冷吗?”
“你不想问问秦月禅的事情?”白文萝答非所问地看着他道。
“不急,听说你找我还有别的事,有事情求我了?嗯?”上官锦笑,放下荷包,拉起她的手,握了握,传入掌中的是冰一样的冷。
“你为我们解决绑架事件,并保我弟弟没事;而我保秦月禅安全,查出暗中那人,并找到那封信。这是当初你我交换的条件。”白文萝抬起头看着他,没有抽回手。
“如果我现在不答应呢。”上官锦轻轻揉搓着她的手,一脸笑意地着看着她。若是别的女子,或许马上就醉在他这样的笑容里。然而白文萝看到他这样的眼神,莫名地就想起以前,她曾经接触过的一位酋长。那位酋长特别喜欢饲养狮虎豹,并且喜欢亲自训练它们。而每当那些野兽按着他的指示做对事情的时候,那位酋长就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那是底线,越过那个,就没得玩。”白文萝任他搓着手,一脸平静地说道。他如何看她,是他的事情,并不影响她的心情,只要能达到她的目的便行。
“嗯……”上官锦捏了一下她的手,然后放下,又拉起她的另一只手握在掌中说道:“我交代你的事情进展如何了?”
“秦月禅现在好好的;对方的人我已经有了怀疑地对象;再有,至于那封信……”白文萝一件一件地道来,只是快说完的时候,上官锦忽然听到外头有脚步声传来,很轻,不像是人平时走路的感觉,似故意放轻了脚步一般。他顿时就捂住的白文萝的嘴。而这会白文萝虽听不到那脚步声,但也察觉到了异样,所以并未挣开上官锦的手。
梨香院很小,从院门到房门,不过是十来步的距离。而且眼下人已经进来了,上官锦不可能再出去,除非他有隐身术,否则势必被人看到。而且这个房间的窗户,对着的也是前面的院子。
“大奶奶,您怎么过来了!”终于,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接着就听到木香的声音。
“哦,我前几日才说了,要过来瞧瞧三姑娘,怎么我刚刚一进来,这院里一个人影都没见着呢。”果真是秦月禅的声音,柔柔弱弱,绵绵软软的。
忽然间,白文萝有种要被捉奸的荒谬感。她有些无奈的看着上官锦,上官依旧含笑地看着她,捂住她嘴巴的手放了下来,却伸到后面,环在她的肩膀上。
“真是不巧了,三姑娘这会没在呢,刚刚才出去。”
“哦,去哪了?”
“姑娘没说,要不大奶奶改天再过来吧。”
“不用了,我就在三姑娘屋里等一会,这下着雪,走了一路过来也累了,顺便歇歇。”
“哪能让大奶奶在这干等呢,而且这屋里也不太暖和,大奶奶身子娇弱,如何受得住!”
“你这丫头还真是爱操心,你家姑娘住在这都能受得了,我才坐一会如何就受不住的,莫不是屋里有什么稀奇玩意儿,舍不得让我看的。”
“大奶奶说笑了……大奶奶要不介意就快请进来吧,我让六儿去找姑娘回来。”
于是,门帘被甩开的声音,衣料相互摩擦的声音,有些急切地闯了进来!
第五十一章 与君隔天涯
“脖子怎么回事?”白文萝回了梨香院,把梅花插在瓶子里后,便问了沉香一句。
沉香迟疑了一下,见房间里没别人,才小声说道:“原本我从大姑娘那回来的时候,瞧着那红梅开得好,本想折支回来给姑娘供在瓶子里,却不想会在那儿碰到了大爷。”沉香说着就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现在一回想,心里依旧觉得惧怕。
“那沈少爷怎么会在那?”
“我被大爷……掐,掐住的时候,幸好沈少爷过来找大爷了,所以才……”沉香说着就咽了声,垂下脸。
“哦,原是这般……”白文萝点了点头,便道:“你回去上点药吧,我瞧着那红印都变深了,早点消了它好,免得被人看见了,少不得又是多嘴多舌一番。”
“是。”沉香应了声,却迟疑着没有转身出去,像是有话要说却又不敢开口的样子。
白文萝看了她一眼,便问道:“怎么了,还有事?”
沉香抬起眼,看着白文萝面上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样子,既不亲近,也不疏远,平静的双眼里带着几分平日里惯有的冷漠。她咬了咬唇,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我想问姑娘句话,姑娘莫要怪我无礼,我实在是心焦得很。”
“你说。”白文萝点了点头。
“姑娘,姑娘日后出阁时,能不能把我带在身边,我愿意服侍姑娘一辈子!”
“嗯,刚刚大爷是不是威胁你什么话了?”白文萝笑了笑,不答反问。
“我……”沉香咬了咬唇,那话她怎么好说得出口。
白文萝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你好好做事,即便带不走你,我也会给你安排好出路的。既然当时不让你过去那边,以后也不会再送你过去。。”
有了这句定心丸,沉香终于松了口气,心中大为宽慰,面上的表情顿时缓了下去,认真的道了谢,才转身出去了。
白文萝却叹了口气,翻了翻桌上的书本,心里却默默想着事。白玉妍明年就要出嫁了,二房那边,听说林氏正跟老太太商量着,打算等白玉妍出嫁后,就把白玉强的婚事也办了,林氏就是想着他成了亲后或许能收收心,多少知道担些责任。而且这几日听着老太太那口风,似乎也在寻摸着准备白玉艳的亲事,估计只要定下后,就该轮到自己了。而过了这年,她就十四了,对于这时才十五岁就可以出嫁的女子来说,确实是到了该紧张的时候。
可是她并未紧张,也没有期待,只是有种无法把握的无奈。这些事,她做不了主,老太太和周氏也不可能会像芸三娘一般,真正为她着想,认真听她的意见。所有的一切,都得排在家族利益之后。
这是名门望族光鲜表象下的悲哀和无奈,旁人看不到,只有身处其中,才能真正品到其中滋味。
白文萝放下书本,拿起针线消磨时间的同时,白玉妍那边也同样在准备着自己的绣品。只是今日她有些心神不宁,从早上到现在,才绣了半朵梅花,并且还反反复复拆了几次线。
“姑娘,要不您歇会吧,今儿就别绣了。”洗翠在一旁瞧着白玉妍又开始拿剪刀,便轻声劝道。
白玉妍没应声,依旧拆着线,一时心烦,就扯得乱七八糟的,终是把好好的一副绣品给毁了!她有些丧气的把手里的剪刀和绣品放了下去,然后就坐在那发呆。洗翠拿起那副坏了的绣品看了看,一脸可惜的说道:“姑娘今儿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上哪不舒服?这都绣了三天功夫了呢,这就给扯坏了,又得重新劳神!”
“洗翠,我到底绣这些东西做什么?”白玉妍有些怔怔地说道。
“这可是姑娘成亲之时要用的……”洗翠虽不解白玉妍怎么忽然这么问,却也只是愣了一下后就笑着说道。
白玉妍幽幽地叹了口气,然后问道:“洗翠,你见过那方家公子吗?”
“我怎么可能见过呢,难不成姑娘是想知道那方公子是长的什么样?”洗翠笑了,接着道:“姑娘就放心吧,我虽是没见过,但也听那陈管家和几个去过方家的婆子说起过,都说那方公子是个百里挑一的好模样,待人也都是斯文有礼。”
“你是不是还听说了,他还打算要娶他那远房表妹为平妻是吧。”白玉妍轻轻说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忧伤和无奈。
洗翠愣住,张着嘴站在那好一会才说道:“姑娘这是听哪个黑心无赖的在乱嚼舌头呢,没有这等事,那方家要真敢这样,老爷老太太定是不会依的!”
“果真是有这回事,只是还不敢是吧。眼下我还未过去,他们自是不敢明着提这事,可等我过去两年,谁知道又会是什么样的境况!”白玉妍说着就拿起那副废了的绣品放在手中,轻轻扯着上头纠成团的乱线,她觉得自己的心情就跟这团乱线一般,怎么捋也捋不清。
“姑娘,姑娘莫要这般想,就如姑娘说的,过去两年后谁知道会是个什么光景。没准那会小少爷已经抱着手中的呢,姑娘还当了家,姑爷也被姑娘收得服服帖帖的,别说是平妻了,估计连个妾都不敢纳!”
“你这丫头,也不知害臊,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也不怕烂了舌头!”白玉妍脸一红,就嗔了她一眼。
“我要真烂了舌头,还不是为姑娘受的,再说那也是值得的!到时姑娘在那方家威风起来,奴婢我也能跟着沾沾光!”洗翠一脸笑嘻嘻地说道。
“贫嘴!真是越说越没边了!”白玉妍白了她一眼,不过倒也是因洗翠的这些浑话,她面上那忧愁的表情也跟着褪了大半。洗翠瞧着她心情好了点,便捧着茶递过去说道:“姑娘要不去园里散散心,或是去找着二姑娘或三姑娘说说话,别闷在这屋里了,当心闷出病来。”
“外头那么冷,又下着雪,有什么可看的。再说今日不是大哥的生辰吗,想必大哥有不少同窗朋友前来祝贺,万一在园里碰着了岂不尴尬。”白玉妍接过茶盏轻抿了一口,然后摇了摇头,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啊,姑娘这一说倒是提醒我了,今儿有个新闻呢。”洗翠接过白玉妍递来的茶盏放好后,一脸笑着说道。
“什么新闻?”白玉妍抬起脸,瞧了她一眼,即便好奇,但她那姿态也依旧端端庄庄的,没有一丝咋呼样。
“姑娘可知道今儿是谁来给大爷祝寿了?”洗翠一脸神秘地说道。
“不是大哥的那几位同窗好友吗?难道还有特别的人物过来了?”
“我刚刚也是听到从那后园花厅里出来的小丫鬟说的呢,姑娘保准想不到,竟是那良凤园的冷月倾过来了呢!那几个小丫鬟刚刚在外头好一通叽叽喳喳地,兴奋得跟个什么似的。我听她们个个都说那冷月倾卸了装后,比那台上的模样还要好看百倍,就连沈少爷都有些被比下去了呢!”
白玉妍顿时愣住了,良久才问道:“他……怎么会过来给哥哥祝寿的呢?大哥何时与他这般熟悉了?”
“不是,听说是李爷的朋友。”洗翠摇了摇头,接着笑道:“听说那冷月倾真的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现在好多丫鬟都争着要到那花厅伺候去,就为了能看着一眼,再说沈少爷也在那边。我刚刚路过水房的时候,看到那些小丫鬟为了争送茶水,差点没打起来。”
“这也太难看了,你看到也不说两句,若被人瞧着了岂不丢脸!”白玉妍皱了皱眉头说道。
“哪能不说啊,我就是进去斥了她们一通,才知道的这事。”
“大哥他们这会还在那花厅里吗?”白玉妍想了想,又问道。
“是,听说那冷月倾才刚来不久,想必是要喝好一阵,这会丫鬟们一直往那边送热水呢。”
“老太太也很喜欢听那良凤园唱的戏,想必今年大年也会请他们过来吧。”白玉妍轻笑了笑道,面上的表情带着几分淡淡的温柔。
“就算能请得过来,估计就只能听这一回了吧。”洗翠微叹了口气说道。
白玉妍扯着线的手顿时停了下来,马上问道:“为什么?!”
“我听在那花厅里伺候的丫鬟说,好似有贵人明年春要请良凤园的戏班到京州去,而且听冷月倾那意思,似乎是打算从此就在京州落脚了。”洗翠说话中带着几分惋惜,这良凤园戏班是难得唱戏唱得好的,而且个个的扮相也都是顶尖的,以后却听不到看不到了,实在是可惜。
要去京州……白玉妍一时怔住,连两手把那绣品拉得皱成一团也没发觉。
明年,明年……明年她要出嫁,他要远行。从此……连在戏台上看一眼都成奢望了吗!
“哎呀,姑娘,你瞧,怎么都扯成这样了,这可真是全毁了!”洗翠这会瞧见她手中的绣品已经惨不忍睹了,满是可惜的说道:“刚刚那样若是好好改改的话,没准还能做别的东西的!”
“嗯,反正也是绣坏了的,拿去扔了吧。”白玉妍回过神,放下那副绣品,然后有些恹恹地说道:“我想歇一会,你去忙你的吧。”
第六十三章 求爱?
第一碗摆在她面前的是冰糖枸杞桂圆燕窝粥,再看那桌上,年年有余,团团圆圆,事事如意,笑口常开,金银满仓等竟全是她们家以前年夜饭吃的菜肴!当然,这在用料上却不是一个等级的。但这也够白文萝心里奇的了,她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上官锦,刚刚他要在这吃饭,她倒没说什么。这是他的地方,他想在哪吃饭,哪轮得到她来说话的。
只是,为何眼前这般景象看着,心里总有些怪异,怎么感觉……这像是在讨好她的意思!?
上官锦感觉到她的视线,便抬起眼看着她,问道:“怎么了,没胃口吗?那就先把燕窝粥喝了,这是特意让人用文火隔水炖了五个时辰,你现在吃这个很合适,别的喜欢就吃一点,随意就好。”
白文萝动了动碗里的小勺,垂着眼睛想了想,然后就抬起眼来看着他问道:“今天不是大年初二吗?”
“没错,怎么了?”
白文萝微偏了偏头,接着问道:“你不用回去?”
上官锦笑,专注地看了她好一会,才问道:“你这是在关心我?”
白文萝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觉得,这大过年的,你不回自个家去,却在这陪我吃饭,到头来名声损坏的还是我。”
上官锦:“……”
自己难得好心,她不领情就算了,竟还被当成了驴肝肺!
白文萝说完,就低下头,认真地吃着自己跟前的燕窝粥。上官锦本心里有些气闷的,但一瞧她吃得这般专注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就叹了口气,真是,他跟个小丫头置什么气的。再看她依旧显得瘦弱的小身板,手上粉红色的软绸袖子,随着她的动作微微往后退下了几分,露出纤细玉白的手腕……她吃东西的时候很安静,唇儿只是轻轻蠕动着,眼睛也只看着自己跟前的东西,腰身坐得很直,却并不显得僵硬,表情也没有丝毫拘谨之色。
同家人以外的男人单独同桌共食,她倒是很清楚这样不妥,但是也只是清楚而已,却并无誓死要遵从深闺戒律之意。上官锦一直盯着她看,深邃的眼眸里依旧带着探究,相识一年了,却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清她。
没有大家闺秀的呆板,也不是风尘女子的随意,亦非乡野村姑的无知。
他知道,她在人前向来是很乖巧,从不越矩一步;但他亦是知道,这里所有的规矩教条,根本就约束不了她。或者说,她从来就不受约束,只是适当地遵从。娇弱的身躯下,隐藏着一个凶猛且自由的灵魂!
到底是好奇,还是吸引,他也分不清了……
终于吃完那晚燕窝粥,白文萝这才抬起眼,对上他的眼睛问道:“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上官锦笑了笑,很自然地抬起手,食指在她嘴角边轻轻擦了一下,拇指指腹触到她的下唇,轻压了一下,然后又在她避开前就收回了手,才开口道:“一会把衣服换了,穿得厚点,我带你看点东西去。”
上官锦出去后,那个叫采蓝的丫鬟进来服侍白文萝漱洗梳头,随后就见外头又走进两个小丫头,一个手里捧着一套银红色的亮缎衣裙,另一个捧着的是件银貂大毛斗篷。
换好了衣服,上官锦并未进来,采蓝帮她穿上斗篷后才笑着说道:“大人已在那梅园里等着姑娘了,姑娘出去后,顺着梅花树的方向走过去便是。”
出了屋,才终于看清她所处的这个地方。原来这里的房屋,不但室内的摆饰尽显低调,就是这房屋的外观亦是不显眼,甚至是有些呆板。连那房屋的颜色也大多是青灰色,透着阴冷的色调,有种不着痕迹的狠厉藏在其中。这儿与那伯爵府里,随处可见的亭台楼阁,鲜艳的红墙碧瓦,美轮美奂的雕栏画栋形成鲜明对比。
此时天已尽暗,天空中还飘着零星的雪粒。似乎是因为过年的关系,这暗沉的房屋屋檐外都挂上了红彤彤的灯笼,然因为没有人气,所以并不感觉到有多少喜庆,那灯笼只是起了路灯的作用。白文萝出了屋后,那几个丫鬟也跟在她后面走了出来,却并未为她带路,只是朝她行了个礼,就无声地顺着这走廊走至拐弯处,消失了。
她下了台阶,往四周看了看,才在东南方向那看到了一树雪白的梅花,在这暗沉的黑夜里,在雪光的映照下,好不显眼。
走过去,才发现那有个月亮门,上头凿着梅园二字。进去一瞧,只见里头林林密密,红红白白,目光所见之处,全是雪中寒梅!似为了衬这梅景,地上的积雪并无人清扫,厚厚的积了一层。她脚上穿着的是羊皮小靴,踩上去,软绵绵的,咯吱咯吱的作响。
行了一小段路,有的树枝往下伸得太低,她低头小心穿过之时,发上的簪子却还是被树枝给碰歪了。刚刚采蓝给她梳头的时候,并未用到头油,只是给她简单绾了个发髻用簪子固定住。所以这簪子一被碰歪后,这发髻顿时就变得有些松散。白文萝站住,抬手摸了摸自个的头发,想把簪子固定回去,却奈何反弄得更加松散。她一时有些为难,再看看这梅园,那人叫她过来这边,怎么自己却反倒没了影……
正打算要不要反身回去的时候,忽然感觉后面有人无声地靠近,她微惊,正要闪身避开,然后面那人却先她一步伸手握住她发上的簪子,抽了出来!一头青丝瞬时倾斜而下,夜风吹起,轻柔的发丝往上飞杨,拂到他的脸上,上官锦笑了笑,一手握着簪子,一手轻抚着她柔顺乌亮的长发道:“总归是在这园子里,也没别的外人,不拘什么样子,这般也很好看。”
白文萝回头,只见暗夜之下,风雪寒梅间,她的发丝在夜风里轻扬,略显苍白的脸上,那双淡漠的眼眸此时更是添加了一层诱人的神秘之色。
“你让我过来这,要让我看什么?”白文萝问。
“这马上不是看到了。”上官锦往后指了指,声音才刚落下,白文萝就听见后面突地响起一声长啸,紧接着就是嘭地一下,整个梅园忽然间被照亮了!
她转回身,抬头,只见是漫天烟火,尽数争辉。
烟花连着放了近两刻钟才停下,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混着寒梅冷香,还有身后慢慢靠近的,男人的雄性气息。
烟花燃尽后,白文萝正要侧开身子走开,上官锦却已经自后面张开斗篷,把她整个包住,搂在怀中。他身上披着的是一袭暗紫色的风毛斗篷,白文萝垂下眼睛,看着包在自己身前的,华贵的紫色风毛,沉默了一会,问道:“这又是要干什么?”
上官锦笑,底下头,把唇附在她耳边,声音低哑地说道:“都被男人这么抱住了,怎么还问要做什么?”
白文萝沉默了,好一会才又问道:“那你是在求欢?还是在求爱?”
上官锦:“……”
感觉到他喷在她脸上的,温热的呼吸有瞬间的停滞,环在她身上的手臂同时也有些僵住。良久,才听闻他低笑了几声,然后叹道:“求爱和求欢有什么不同?”
“求欢这地点不合适,我也不愿。”白文萝认真想了想,然后就摇着头的说道。
“那求爱呢?”他来了兴致,追着问道。
“……我阻止不了别人想爱我,你若愿意,那是你的事。”白文萝看着这满园的寒梅,想了一会,又是很认真的说道。
“哈哈哈……”他瞬时大笑,然后放开她,却把她转了过来,揉着她的脑袋说道:“你真的是越来越称我的心了!”
白文萝叹了口气,然后问道:“这里冷,我可以回去了吧。”
他不语,只是眼中含笑,同时手从她头顶上移了下来,滑到她下巴处,微微抬起她的下巴,拇指在她丰润的下唇那轻轻摩挲着,空气中渐渐升起暧昧旖旎的气息。
他在调情,要推开吗?白文萝心里想着,有些犹豫不决。
“在我这呆一会就不冷了。”他终于放了手,又把她拉进怀里,用自己的斗篷把她整个儿包住,然后才接着说道:“你现在……无论是求欢还是求爱,还都不太合适。”
“我什么时候能回去?”知道危险已除,她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任他抱了一会,便转了话题问道。
“还冷?”他问。
“我是说西凉。”她解释道。
“你伤还未全好,不适合长途颠簸。”他摇了摇头,又接着道:“放心,你娘和你弟弟不会有事的,他们昨日就已收到你平安的消息。”
“我已经没事了。”白文萝微蹙了蹙眉,听他这意思,似乎是短时间内不会放她回去。
“我说了,我是大夫,是不是真的没事,我说了才算。”他笑了笑,又道:“明天,带你回王府住。”
“为什么?”她又微蹙了一下眉头。
“你不是在意名声吗,在我这待久了到底不好。回了王府,我托世子妃照看你,这样就不会对你的名声有损害了。”他说着就往下寻她的手,握住,把玩般的放在手里轻轻揉捏着。
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他笑,与她对视良久才说道:“是我大哥的妻子,我还未娶妻。”
“秦月禅为什么会对你这么着迷?”白文萝忽然问道,语气里满是不解。
上官锦:“……”
第七十三章 甜蜜交手
“你……是特意过来送我的?”白文萝一脸狐疑地看着他问道。
上官锦原就满眼含笑,再听她这么一问,笑容更深了,看了她好一会,然后往后靠了靠,伸出另一只手臂揽过她的肩头,满是惬意地问道:“你希望我是特意来送你的?”
白文萝看了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干脆闭上眼睛,不语了。她知道他肯定是清楚她的意思,却偏喜欢往自个脸上贴金。
上官锦也不说话,就这样半搂着她,让她靠着自己静静地坐了一会,然后才慢慢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迟疑:“那天带你去骑马的事,你可是介意了?”
“什么?”白文萝睁开眼,一时有些不解。
“那场刺杀,我先前就已经知道,却还是把你带入了危险中,介意吗?”他底下头,看着她问道。车内的光线并不好,再加上他此时是半垂着眼睛,看不清他此时是什么样的眼神,只见眉毛底下是一片阴影。
白文萝慢慢坐直了起来,微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心里是真真切切的意外。因为那天的那场刺杀,她当时就明白了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应该之处。像他们这种人,本就是物尽其用,而且在她的认知里,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利用与被利用,本就是强者与弱者的关系。而且,那天他能在那种情况下,护她毫发无伤,她已经很庆幸了。
原来,这事情,竟比她心里所认为的,还要好!
“似乎,介意的人是你啊?”白文萝迟疑了一会,微偏了偏脑袋,看着他说道。
“你真的不介意?”上官锦似松了口气,又似有些不确定,伸出手,在她脸上抚了抚,接着问道:“为什么会不介意?当时只要我稍一疏忽,你可能就没命了!”
“这个……我为什么要介意?”白文萝反问,想了想,又接着问道:“而且,我介意有用吗?介意和不介意,会有不同的结果吗?”
上官锦的手顿了顿,似被她问住了一般,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才拉住她的手轻轻说道:“当时可能不会,以后就会了,只要你介意,就会有不同的结果。”
白文萝一时沉默了下去,眼睛却是盯着他的脸看,似在确认他这话有几分是真的,又有几分是假的。
“不相信我说的?”似的知道她心里会这般想的一样,上官锦笑了笑,一直轻轻揉捏着她的手,不知怎么,忽然就把她的手腕抬了起来,然后他的五指猛然间侵略性地挤进她的指缝间,十指交缠,掌心相握!
这样几近缠绵的动作,手掌心的温度如此贴近的相互传送,白文萝似被烫着了一般,着实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就要抽出,却早被缠得紧紧的。
“文萝……”他第一次叫她,声音低沉且性感,白文萝抬起眼,怔怔地看着一脸认真的他。他很少有这样的神色,平日里不是吊儿郎当的笑,就是带着戏谑地笑,偶尔收起笑容,面上顿时就显出阴冷的神色。从未像现在这般,认真,霸道,偏又透着醉人的温柔!
“文萝……”两人对视了许久,他叹息一声,又叫了一次她的名字。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把她拥了过来,紧紧抱着,轻吻了吻她的头发,才接着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你能懂,很难……只当你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他的吻落到她的发上,她是能感觉得到的,可是,更让她震惊的却是他说出来的这一番话。
十指交缠的手掌,一直到马车停下的时候还未分开,一直捂到两人的手心都出了微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许是这车厢太狭小了,许是他拥得太紧了,她觉得不但是自己的呼吸,甚至是全身的毛孔,都浸入了他的气息!
“大人,前方就是接应处,该换车了。”马车停稳后,就有声音传了进来,是催促他们分开的声音。
“我该走了,你会一路平安顺利的。”他又是一声叹息,似满足,又似不舍。最后在她额头上落了个吻,才慢慢放开了她。两人的手因握在一起久了,还出了汗,分开时发现他们的手指竟粘在了一起,微微用了力才完全分开。
上官锦笑,无比惬意,俯下脸在她耳边说道:“看,你到底是舍不得我呢。”
白文萝只觉得手上出了汗,湿湿凉凉的,有些不舒服,便很自然的在衣摆上擦了擦。上官锦一瞧,脸上的表情似一下子就被噎住了一般。
白文萝擦完后才看着他说了一句:“你其实是顺路的吧。”
“……真是,不解风情的小丫头!”上官锦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她的额头,然后像是不想再受她的气一般,就转身下了车。因此没有看到白文萝最后微微扬起嘴角,露一抹醉人的笑,带着不属于青涩少女的风情韵味。
他若回头,定能迷醉在其中。
车帘被放下后,外头响起几声轻微的脚步声和交谈声。没一会,那车帘又被从外头掀了起来,木香的脑袋探了进来,朝白文萝笑了一下,道了一声“姑娘”,就小心上了车。
两人具已坐稳后,那前头的车夫才刚要甩马鞭,白文萝忽然就感觉到地面有微微的震动,接着很快就传来嗒嗒的马蹄声,听着似有五六匹马的样子,步伐非常整齐,一起一落都带着经过长期的训练契合才能有的节奏感。
空气里莫名的就染上了紧张的气氛,木香悄悄挑起车窗帘的一角,往外看了看,然后说道:“好像直冲着咱这边来的,一共六匹马,装束整齐,跑在最前面的那个衣着比较突出,应该是领头的。”
“别理他们。”白文萝轻轻说了一句,听那架势,不是冲着她来就是冲着上官锦来的。不过此时上官锦在外面,怎么也轮不到她出头就是了。
果然,那马蹄声在她们不远处停了下来后,就听到一个略显粗哑的声音说道:“真是意外啊,竟会在这碰上你,不是听说皇上派你出使北齐吗,怎么还在这儿?”
“二哥真是好雅兴,难道在这白雪皑皑的冬日还能打得到猎物吗?”上官锦微含着笑的声音,不答反问,沉厚,淡定,从容。
“就因为是冬日,所以才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不过,说来前面那马车里是谁呢?怎么也不出来露个脸,既然不是御查院的马车,怎么胆敢挡在本王面前!”
“那车里是康王府的客人,我正好顺路,王妃便命我护送她出城。因是女眷,故不方便出来露面,还请二哥见谅,莫惊扰了王府的客人。”
“长卿客气了,既然是王府的贵客,自然情有可原。我之前倒是听说了,康王府前段时间住进了一位受了伤的姑娘,莫不是就是车里头的那位?”白文萝听到那声音说着,忽然就靠近了过来,接着又听到有风声划过,吹得那厚重的车帘哗哗地抖动了起来,似翻未翻。
木香一时紧张得双手握成拳,有些担心的看着白文萝道:“姑娘……”
白文萝只看着那抖动的车帘,从微微掀起的缝隙间瞧到外头此时似乎已经交上手了。但却看得不清楚,只是瞧着外头并未乱起来,双方的人马都整整齐齐的站着,只有几道残影不时在那其中闪过。
不过是须臾间,那一番动静就停歇了下去,接着就听上官锦说道:“想来二哥是想与我在此比划一下,那我自当是乐意奉陪的。”
“呵呵……长卿莫要介意,比划以后有的是时间,眼下你有正事在身,自是不能因一时意气而耽误了,如此可就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厚望。”
“多谢二哥提醒,那么就此别过了。”
“好走,等着你建功归来。”
“谢二哥吉言,告辞!”
这一场较量,来的快,去得也快。木香长长的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终于没事了。”
白文萝却看着那车帘子道:“还说不定呢。”总感觉那人,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果然,她的声音才刚落,就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卷着风往车厢这袭来,同时又有另一股力量从旁边拦截住。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木香甚至还未反应过来,这危险就已经过去了。车内的人依旧毫发无伤,但是那车帘子到底还是被掀了起来!
外头的光线一下子涌了进来,白文萝抬眼看过去,就对上了一双带着几分阴霾的眼睛。同样是俊朗的容貌,甚至那眉眼间还与上官锦有几分相似,却整个是一副睥睨的神态,身着箭衣,高高的骑在一匹黑色的骏马上,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忽的就露出一个冰冷的笑。
只是一瞬,双方都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那车帘就落了下去,挡住了这视线的交流。
“二哥这是要做什么!”上官锦的声音的声音已然见冷。
上官恭强压住胸口那要往外翻出的血气,刚刚他是忽然偷袭,可对方不但轻易拦下,还让他吃了暗亏!旁人或许没有看出来,他却是很清楚,这一次的交手,他明显是处了下风,心中又是吃惊又是愤怒,停了好久才咬着牙说道“呵呵,抱歉了。”然后又转头对着那车帘后的人道:“刚刚无意惊扰到姑娘,还忘姑娘莫怪!”
“刚刚并无人受惊,还请王爷莫要放在心上。”车厢内传出一个清清冷冷,客客气气的声音,如那天空中开始飘落的雪花,丝丝透着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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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算计拖延
那天下午白文萝刚从芸三娘那回来,一进屋,就发现沉香和木香面上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就连旁边的六儿也跟往常有些不太一样。木香眼中带着点焦虑,沉香面上现出几分不安,只有六儿眉眼间全都带着笑。
她扫了她们一眼,也没开口问,先洗了手,擦了脸后,打算小憩一会时,才单让木香留了下来给她摇扇子。
“有什么事情吗,怎么你们一个个脸色、表情都不对劲。”白文萝一边脱鞋袜一边问道。
“姑娘刚刚去了芸姨娘那,所以不知道,今儿有人过来给姑娘提亲了。”木香轻轻说道。
“提亲?”白文萝抬起脸,问道:“是谁?”
“一早来的是李家的人,是给李家小公子提的,来的人还是那李公子的大伯母。后来……”木香说道这就顿了顿。
“嗯,后来怎么了?”
“后来,那李家的人才走不久,恭亲王那边也派来人过来提亲,说是要娶姑娘当侧妃!”木香说完,就小心的看着白文萝。
“恭亲王!他怎么会过来提亲?”白文萝一时有些怔住,沉吟了一会又问道:“可知道老太太是怎么回复的?是应了哪一边?”
“听说老太太还没有应,只是留下了庚帖。”木香摇了摇头道。
“是吗。”白文萝想了想,就在床上躺了下来。木香站在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白文萝便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姑娘,我觉得恭亲王那边指定是不怀好意的,他一直以来就跟锦二爷不对头。之前劫持姑娘的那件事没得逞,后来因为一直有王爷的人看护着,他没找着机会,如今却想出这个法子来!姑娘可要小心啊!”
白文萝笑了笑,瞟了她一眼道:“这事跟我小不小心没关系,我又做不得主,看老太太和太太怎么决定吧。”她说着就闭上眼睛,翻了个身。
木香愣了愣,看着白文萝面朝里躺在床上的背影。初夏已到,白天里睡觉的时候,白文萝就只在腰下面盖了一层薄薄的单被。眼下她这般侧身躺着,轻薄的软绸中衣服和那层有些懒洋洋地搭在腰上的薄被,一下子就把她身上的曲线给突显了出来。
已经,过去将近一年半的时间了,锦二爷怎么还没消息!木香满是忧心地想着,姑娘的年纪等不住了啊。连她天天跟在身边伺候着,都能感觉得出来,姑娘一日比一日出落得好看。特别是那身段,现在她伺候姑娘沐浴,都不敢直看。如今的姑娘,跟刚进府的时候,着实有了很大的差别。
白文萝并没有真的入睡,转过身后,她就睁开了眼睛。
李家来提亲,她倒没有太多意外。之前,在白玉妍出嫁那天,府里摆筵席的时候,她就曾在园中遇到过前来祝贺的李敞之。那会他一直借口跟她说话,拐弯抹角地赞美她,她便清楚了他的心思。再近一次的就是一个多月前,白玉强大婚当日。而那会,不光是李敞之前来祝贺,连李夫人都过来了,那李夫人还特意在老太太面前拉着她的手,亲热地说了好一会话。
那会她就隐隐有些感觉了,没想果真没料错。
就不知道老太太会怎么想了,白玉妍出嫁前,周氏给她提的人选,基本都是世家公子或是官家子弟。只是要么是已经娶了妻的;要么是家中已经开始败落;要么是官位太低;若有那家中不错,官位也过得去的人家,偏对方又是个鳏夫……总之老太太都不满意。
而今,李家前来提亲,虽说李家是商人身份,但如今商人之后照样能参加科举,这贵贱已没有那么严格的规定了。而且李家又是西凉首富,也向来与伯爵府交好,那李敞之又尚未娶妻,相貌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话再说回来,她也不过是个庶出的姑娘。这亲事,还真说不上谁高攀了谁。如果没有恭亲王也过来插一脚的话,以她对老太太的了解,没准还真的很满意这样的一门亲事。
只是恭亲王为什么会过来提亲呢?一年多前,在京州城外见的那一眼,就感觉那个男人不好惹。难道真是因为想要从她身上打听上官锦的事,所以才过来提亲?这理由有点不靠谱,而且既然如此,为何不早点过来提亲,偏等了一年多?这耐心也太好了!
侧妃吗?侧妃还不是个妾的身份,能有什么权力。而且那个男人,要影响他,看着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而李家,即便她嫁过去是当正妻,可毕竟李家是商人身份,在权贵面前还不得低头,连伯爵府都要巴结着,她到时如何成为芸三娘和白玉轩的后盾!
就在白文萝想着这些事的同时,这其中的每一方人,也都在琢磨着这件事。
李家那边,之前原是以为这事八成可行,虽说老太太和周氏并未当场就应下,但是瞧着那态度都是没大问题的。然而,没过多会,竟有消息传来,说是恭亲王也着人去白府提亲了。当时李敞之没反应过来,还问道:“那白府的二姑娘不是已经订亲了吗?”
“不是,提的是三姑娘,听说是要娶了当侧妃的。”来报消息的人说道。
“什么!”李敞之一时怔住,坐在一旁的李夫人,还有刚从白府回来的,李敞之的大伯母也都愣住了。与伯爵府的关系再进一步,都是他们乐意见到的,但是,却从没想过,要因此去得罪地位更高的权贵。
与此同时,远在京州的恭亲王,这段时间,闲着的时候,一般喜欢去万春红楼喝上几杯,乐上一乐。眼下的他正同楼里的一位美人下着棋,没想他身边的谋士却忽然走了进来。上官恭眉头微皱,刚拈起一粒黑棋子,顿了顿,便又扔回棋盒里,然后示意身边的美人退出去。
外头的门被掩上后,上官恭才靠在榻上,好整以暇地看向闯进来的人问道:“什么急事?竟跑到这来了!”
“王爷,刚才收到消息,我们派去的人,一个都没剩下。”那名谋士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上官恭沉着脸接了过来,很快就扫完了,良久,他才慢慢折起那封信,然后阴森森地赞了一句:“真是好手段!”
“王爷,属下有一事不明。”那谋士迟疑了一下,便开口说道。
“想问我为什么要派人去西凉伯爵府提亲,还特意让人放出了这个消息是吗。”上官恭手搭在那棋盒上,玩弄般着拨着盒里的棋子,面上不带喜怒地说道。
“是,虽说王爷娶侧妃的事属下不该过问。但这个当口,是不是有些不太妥,而且那位也不过是位庶出的姑娘。”
“我的直觉,长卿对那位姑娘可不一般,还记得一年多前,那件事吗?当时虽没告诉你,但后来你大抵也察觉到一些了吧,连御查院都插手了,幸好我当时没让身边的人去办那事。”
“王爷是说……”
“我那边还未动手呢,他就收到消息了,还是大年初一日,竟连团圆饭都顾不上,就马上动身了。呵,正常四个时辰的路,生生让他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就赶到了!之后还护得滴水不露的,而且他离开后,竟还说动了康皇叔出力!”
那谋士听得怔住,一时无话。上官恭拈起一粒棋子,接着笑道:“你说,我把这提亲的消息散布出后,那白府可还敢驳了我的面子!到时他回来,瞧着自己费尽心思护了这么久的人却躺在我怀里,会是什么样!”他说完,就把那粒黑棋子啪地一下,按了下去,杀了一片白棋子!
这一日的白府,可谓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白府的面子好像一夜之间忽然涨了起来,竟连恭亲王都派人上门来提亲!
忧的是,这亲事还未应下,为何外面就全都传了起来。人人都道白府将与亲王府结亲,个个羡慕得不得了的样子。老太太却隐隐觉得这事不对劲,总似有点被逼迫的感觉。今天恭亲王府那边派人过来时,那言语中也不似提亲的口气,倒像是吩咐事情的样子。
到底也是活了几十岁的人了,老太太心里自有一番考量,并不是每一位皇亲国戚,她都是闭着眼睛就巴上去的。而且这事也着实太突然,白府从未与恭亲王有过往来,这忽然就上门提亲,事出异常必有妖。
没准这跟朝堂中的事情有什么关联,万一白府站错了队,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于是老太太当时便借口这事,还是需要与白文萝的父亲说一声才能表态。而白孟儒年后就因差事,被派去了与西凉相邻的一个郡县。虽不是很远,但是来回也得一天的时间,就算是马上修书过去,即便只是送信回来,也得是明天的事了。所以这事,她便暂定三天后给答复。
其实,真的如白文萝所想,如果不是恭亲王忽然插进一脚的话,老太太是准备与李家结亲的。可是现在,事情忽然起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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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有事,更晚了~~~
那啥,猜对滴筒子过来,俺奖励一个热吻哦╭(╯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