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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的中国胆xdw     超级穿越系统txt下载     超级穿越系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151 最大的竞争对手

    韩金匙冷冷地说:“我不是在收买你,而且看得出来,咱们俩都很不喜欢对方。所以,你放心,既然你不会因为这钱而感激我,我也不会因为给你钱而对你另眼相看。这钱你留着吧,多出来的,就是我本人作为张宏勋先生的儿子,谢谢你满足我父亲的最大愿望。也就是说,一部分是我爸爸的酬谢,一部分是我的。”

    接着,韩金匙擦过于果的肩膀,漫不经心地说:“你无论是不是晓影的男朋友,我都能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你肯定是要站在她那一方的,所以,一码归一码,到时候咱们法庭上见,看看法庭判爸爸的资产该归谁,认赌服输,怎么样?”

    于果毫不在意地说:“你们有钱人家族的事情,我弄不懂也不想管。但是,晓影和晓天是我的朋友,他俩要是因为这遗产争夺战而受到伤害,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韩金匙的一个手下嘲弄地问:“你不坐视不理,你又能怎么样?你又不是张二小姐的法定丈夫,在我们大少爷面前装什么装?你能打又怎么样?单枪匹马,你这一对拳头在这个社会上算个屁?谁给你这么大底气让你这么嚣张的?跟我们大少爷斗,你配吗?”

    韩金匙却摆了摆手,随即说:“别小看穷人,人的本事跟财富和社会地位不是完全成正比的,这一点我深有体会。于果,我虽然在国外读书,但和胶中学会也有来往,你在胶东的富二代圈子里挺有名,我听说过。

    “但我告诉你,这个社会是由一对更大的拳头,大到你无法想象的拳头,订立的规矩,你在这个规矩之内活动,那财富就是决定命运的因素。这一点,我也仍然深有体会。

    “你既然明确表示不见得能跟晓影结婚,不接受作为晓影如意郎君那一百万,不见得就是真的不贪财。你明知道晓影倾心于你,而你的胃口又是一般人难以想象地大,所以不会因小失大,我是不是说到你心坎儿里了?

    “你不但要晓影得到那一个亿,而且还想把整个双宏集团收入囊中,是不是?现在,我们俩才是最大的竞争对手,你也许是未来的晓影未婚夫,而我是张宏勋董事长的儿子!所以,和我斗,你很配。”

    说完,韩金匙轻轻抖了抖前额的头发,不得不说,这个家伙的忧郁气质真不是想装就能装出来的,他的确是个阴冷无情的邪性公子。

    于果淡淡地说:“姑且先不说我和晓影适不适合做夫妻,先说法律,我和她没有登记。而你,作为继子,你的母亲也没有和张宏勋先生登记。咱们两个,都是法律之外的人。你说咱俩是最大的竞争对手,这不可笑么?”

    接着,于果笑道:“这就是你非要争你继父已经明说要给晓影一个亿资产的理由?”

    韩金匙针锋相对地回应:“是,也不是。你说我是争口气也好,是觉得晓影并不懂商业,要忍辱负重挑起振兴双宏集团的大梁也好,起码有一点我得告诉你,我认定的事,我从来就没有做不到的,你想要阻止?”

    他上前一步,凑近于果,霸道总裁范儿十足地说:“那你阻止我试试?”

    韩金匙有一米八七以上,居高临下,显得颇有威势。他虽然不是张宏勋的亲生儿子,可同样高大,那一瞬间,表情狰狞之时,还真跟张宏勋的脸产生了某种程度的契合,充满了霸气。

    于果并不畏惧来自普通人类任何形式的挑战和寻衅,这他都不在乎,而且他也清楚,自己的忍让绝不会使得韩金匙停下步伐步步紧逼,现在张晓影和韩金匙的商业对决和法律对决已经不可避免,他还不如跟韩金匙坦诚相见,并且明确告诉此人,自己决不允许张晓影姐弟俩受到任何形式的伤害。

    无论最后张晓影能得到多少钱,于果都不在乎,在他看来,只要不存在商业对决和法律对决之外的血腥暴力对决,那就等同于成功地解决这件事了。

    可是,谁知道呢?一切都是未知的,什么都很难说。掌握超级穿越系统的于果,比普通人能更加深切地体会到这一点。

    于果在窗口前久久凝视,一言不发,张晓影姐弟俩的影子开始模糊起来……

    他想到了当年孟凝离去的那一瞬间,以及自己离去的一瞬间,孟凝的家人和自己的家人,他们的伤痛,即便过去了多年,也一样随时可以在心头流血。

    天色已晚,接下来是人家操办后事的事儿了,不但如此,只怕张宏勋的委托律师和遗产继承双方各自的律师都要开始忙碌,为一场官司准备弹药了,于果也不方便在场。

    他出门后,重新开机,发现童雅诗、路晨和谭晶晶都给他打过电话,加起来得接近二十次。

    他忙拨回童雅诗的电话,虽说童雅诗并不见得是这三人中年龄最大的,但却是无冕之王,公认的大姐大。这是周末,她们仨应该是在一起的,毕竟在她们看来,张晓影是她们共同的敌人。

    果然,童雅诗一接电话,里面立马传来了其他二女嘁嘁喳喳的声音。

    于果说:“张晓影的大伯刚才去世了。一直忙到现在,没给你们回电话,真不好意思。”

    童雅诗是个心地善良的女性,她虽然对张晓影始终看不惯,听到这里却也不由得在放心之余,安慰道:“张晓影性格乖张,但看得出没什么心机,她肯定很伤心,你多劝劝她。”

    但童雅诗接着又感到有些不妥,别把爱人往母狼嘴里送,加上路晨和谭晶晶大概也在七嘴八舌地出什么主意,童雅诗又说:“当然,天色已晚,你在人家那里也不合适,回来吧,咱们一起吃个晚餐。”

    于果虽然体力充沛,可今天干了太多的事,精神上有些疲惫,而且他总不能告诉童雅诗,自己弄死了五个人吧?

    于是,他轻描淡写地说:“童总,你们一起吃饭吧,我自己随便吃点,回我的住所就行。”

    童雅诗感觉他心情不太好,估计吃饭也没什么胃口,她很善解人意,便说:“好吧,你可以来我这里拿走那辆xc60。”

    于果说:“这车还是放在你那里吧,我平时真用不上。你们仨住一个房子,说不定都要用车的时候,你光一辆xc90可能不够。”

    童雅诗叹了口气,柔声说:“好,你注意安全。”

    于果刚要挂电话,想了想,又说:“雅诗,虽然张宏勋的资产没办法跟蓝色深度集团相比,但是钱再多也是一日三餐,也是一张床睡觉,都有生老病死。健康真是最重要的,你操心这么大一个企业,也别太呕心沥血了,健康第一,千万保重。”

    这的确是他今天最重要的人生感悟,人生其他都是虚的,有个健康的好身体,真是比什么都要紧。

    童雅诗听得心中一痛,真想扑到于果怀里,去感受他那并不浑厚结实但却万分可靠的火热胸膛,她知道于果还是在乎她的,并且不是一般地在乎。

    她强行压制住想要流泪的冲动,镇定了几秒,保证声音不发颤的前提下,缓缓地说:“谢谢。咱俩又不是不见面了,说什么‘保重’……这几天我就当你外派出差了,好好帮衬一下张晓影的家事。明天晚上……回来吃饭,我……我下厨做给你吃。”

    于果也心中一软,感觉心神激荡。

    但也就在这时,路晨和谭晶晶偏偏捣乱,争先恐后地喊道:“我也下厨!”

    于果想到谭晶晶这好了疮疤忘了痛,一有机会就得意忘形直嘚瑟的性格,不禁会心一笑。想到路晨那种面上豪爽不羁,却总是孤独地凝望自己背影的表情,也不禁怅然喟叹。

    他不由得又一愣,不明白自己怎么也成了多愁善感的人了?这一切恐怕都是从认识童雅诗开始,一个又一个,漂亮、火辣、聪明、善良的女性将自己围绕在中间,令自己本来只有金钱和金钱将会实现的目标为全部的单调人生变得如此精彩。

    甚至令自己都变得可爱起来。

    这才短短的两个月而已。于果发现,自己不再怎么痛恨命运的捉弄,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并没有被命运捉弄,也不需要不断告诫自己要坚强。

    自己活得很精彩,活得很旺盛,何来命运捉弄这一说?又何必刻意强调坚强呢?

    念及此处,于果居然又为之一振,感觉再次恢复了精气神,之前张宏勋去世的那种跨越了三十年历史的巨大哀伤,几乎要在他的心口深深地打上烙印,而这时,却渐渐被风吹散了。

    于果又有了些食欲。不错,他忘不了张宏勋临终前对自己的大声嘱咐,于情于理,就算不是为那一百万,他说不定也要找到那个凶手。

    至于那个凶手到底是谁,对于果而言并不难,回到过去是可以查得到的。但法治社会,他也不可能真像张宏勋所言,取那个凶手的性命。只要证据确凿,他一定把此人带到公安局,使其伏法。

    而与此同时,他也在心里暗下决心:“张老先生,这也算是我对你的一个保证吧。要是凶手势力很大,甚至白道关系强硬,走正规程序收拾他无望,那我就会动用非常手段,了你心愿。老虎,狮子,鳄鱼,鬣狗,北极熊,鲨鱼,虎鲸,森蚺,科莫多蜥蜴……我有的是办法收拾这个混蛋,为惨死的连秀报仇,让你安心地走!”

0152 警花的求助

    当晚如果换成普通人,可能就会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于果虽然不至于这样,却没有进入深度睡眠,他总是隐隐感觉,事情不会这么一帆风顺地全靠法律程序解决,说不定会暗地里酝酿着难以想象的巨大风暴。

    次日清晨的阳光还没完全刺透窗帘,于果就被手机的铃声弄醒了。他生怕自己不太好的预感成真,很担心张晓影的安全,忙一把接过电话,打电话的人却是路晨:“上午有事吗?没事来一趟吧。”

    于果说:“真不好意思,本来是说好了要陪你逛街的,但没想到张晓影出了这么一段事……”

    路晨叹了口气,说:“我和张晓影虽然针尖对麦芒,但那只是纯粹的看不惯。再说句实话,她大伯也没少干缺德事,只是死者为大,这时候去世了,也的确是件很悲伤的大事。我也不愿意看她难过,你帮我多劝劝她吧,节哀顺变,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端正人生态度做好人,这才能对得起逝者。”

    于果听了这话,知道路晨也的确是心地善良的好女孩,平时嘴上的尖酸刻薄都掩盖不住豆腐心,便说:“好的,这话我一定带到。你……你还在雅诗家里吧?”

    路晨笑笑:“怎么?有什么悄悄话要向我说,怕雅诗听见?放心吧,我不在雅诗家里,你要表白趁早,兴许我一感动就答应了呢。”其实,她这话虽然是半开玩笑,却真的非常盼望能成为真的。

    她始终觉得,童雅诗作为商界女强人,张晓影作为黑道王者的千金,谭晶晶作为娇生惯养的掌上明珠,无论是身份还是异地风俗差得太远,只有自己才是于果的绝配。一个身手不凡断案如神的民间大侦探,加一个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的警花,那才真是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

    她只盼望,于果能早早地看懂这一点,选一个最适合他的女孩,自然就是自己。再说,自家家底多了没有,上亿资产也是差不离的,照样能让他俩的婚后生活过得很好。

    等结婚了,两人再生一对美貌和智慧并存的双胞胎,那多好!两人的蜜月途中,又路遇不平,行侠仗义!一路高高兴兴地享受新婚爱情,一路还顺手帮别人解决难题,别人看来的惊天谜团被他俩插科打诨好整以暇地接手,却手到擒来,无案不破,这想想就让人无限神往!

    但是,不出意外的话,于果是不可能答应她的,她心里清楚得很,哪怕在脑海中意淫一番,也是一种苦涩的乐趣。

    于果知道她无事不登三宝殿,哪怕就算是找机会接近自己,也总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这是她的显著特点,便不绕圈子了,直说:“路警官……”

    路晨突然说:“管童总叫雅诗,管大奶牛叫晶晶,管疯婆子叫晓影,我这连姓就俩字儿,吃亏呀!你叫我路警官,听着别扭,心寒啊!”

    于果听她撒着娇,心里也有些不忍,毕竟这些女孩虽然经过社会的历练,个个都是人精,但在情感上都是单纯的,他不忍心伤害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就说:“小路,这可以吗?你找我肯定有事,说吧,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路晨听他还叫得这么保守,本打算纠正“应该叫晨晨”,可话到嘴边,还真说不出口。但她听到后面这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还是觉得挺高兴的。

    因此,路晨心里一暖,正色说:“你得来一趟,有案子了,暂时没头绪。队里当然没请你,虽说你是中国人民的,尤其是四中队干警们的老朋友了,可老是靠你,大家也有点没面子。是我偷偷打电话给你的,中午我出来一趟,就在四中队门口的拉面馆,请你吃拉面。你不是爱吃油泼面吗?”

    于果想到了当初抓捕肖胜利时的“暴力油泼面”,也会心一笑,想起那时候两人并肩作战,也是一对配合极其默契的战友,颇为感慨。

    而且他也深知,路晨要请他吃面,自然也是盼望唤醒他心里的记忆,找到共鸣点,借此打动他的心。他知道,路晨对自己绝不仅仅是喜欢,而是同样深沉的爱,丝毫不亚于童雅诗、谭晶晶和张晓影中的任何一个。

    不过,于果还是更在乎路晨的话,尽管目前满怀心思都是在张晓影家族遗产争夺案这件大事上,可路晨的事同样重要,最起码,路晨也是独立破获过不少小案子的,不是棘手的案件,路晨肯定不会来麻烦自己。

    正好,于果上午也有正事,就是去银行取钱。虽然没有预约,可南疃张家的势力不一般,张宏远直接给一个长期贷款的本地银行网点打电话,于果就直接取得了这一百万,准确地说,有一百三十多万。

    就像韩金匙说的那样,于果并不觉得自己欠他什么。

    要知道,是南疃张家双宏集团的高层们集体先用私人的卡凑了这一百三十四万,在张宏勋离世的前一秒钟,自己已经圆满完成了张宏勋交代的任务,张宏勋就是这帮高层的最高首领,从他们这里拿钱,于果问心无愧。

    只不过,其中最少有一半的人已经在站队方面倒向了韩金匙罢了。但话又说回来,韩金匙是张宏勋的继子,自己从他那里拿钱,拿得坦然。这只不过是完成和张宏勋的正常交易而已。

    况且,韩金匙也心知肚明,光凭多出这三十四万,是不可能买通自己不与其作对的。

    取钱之后,于果照例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开始将这一百三十四万输入系统。

    系统回答道:“于果:男性,d级玩家,游戏模式——创意、经营模式。回归过去查看张宏勋的钢笔,找到后藏好,回到现代后再找出来,用契约方式与张宏勋交易,好评。

    “连续用寻找人和物品一分钟以前的状态,连续消除五个人的性命,但这五人都是罪大恶极的坏人,本来就该立即执行死刑也不为过,因此算是为民除害,积分相应增加。

    “创意积分加财富积分加原有积分,再扣除平时剧烈变化的的财富消耗和极少部分积分,目前总资产六百零三万元人民币,目前积分共计22000点。玩家整体评价:健康、安全、进步。”

    接着,系统说道:“您加油吧,超过三千万,积分达到相应的点数,您就是c级玩家了,超过一个亿,就是b级玩家,超过十个亿,您就是a级玩家,超过五十个亿,您就是s级玩家了,那时候……”

    于果打断道:“我知道,那时候简直是无所不能了。但你说得有点遥远。五十个亿,那是什么概念?六百万资产看似不少,但在一线城市,也不过是普通中产阶级的家产,还早呢。”

    系统说:“您得有信心才行哪!您有了干劲儿,我也会感到信心百倍!”

    于果自信地微笑了一下:“你放心吧,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长远的计划,现在还不方便说,迟早你会知道。”

    系统不满道:“您跟您自己的大脑还隐瞒!”

    于果悠悠地说:“你毕竟不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大脑。再说,与其说不方便和你说,倒不如说是实际不成熟。在手里有一块砖头的时候就想要盖长城,那是不切实际的,说得太早,毫无意义。”

    得了钱之后,心情大好,于果再打了个车,前往公安局旁边的那条小吃街。

    那附近不止一家拉面馆,但路晨并没有告诉自己是哪一家,但陕西风味的只有一家,其他都是兰州拉面和重庆小面。于果想起了油泼面的典故,便直接进店。

    路晨穿着便衣运动装,仍然英姿飒爽,即使别人猜不出她是警花,起码觉得也是一个美女体育老师。她没有化妆,不着任何粉黛,可素颜仍然秒杀周边坐着的任何一个年轻女孩。

    看到于果进来,路晨笑逐颜开,招招手,豪爽地笑道:“好哇,到底是大侦探,一下子就猜到是在这里!看来,油泼面的印象很深嘛!倒是一个有心人!”

    可当她看到于果将一个汉堡放在她眼前,并说“你不是爱吃汉堡吗?趁热吃”的时候,当即眼圈湿润了,嘴里喃喃道:“你还真有心……”

    她不想多愁善感,也知道于果并没有别的其他意思,只是他对她们几个不分厚薄,一样热心和关心罢了,再多想只能徒增烦恼,便一拍桌子:“老板!来两碗油泼面!多放辣!给我们换个醋壶!里面都没醋了!”

    面上了,两人先心照不宣只顾吃,呼哧呼哧扒了大半碗,这才空出嘴来喝两口酸梅汁润润喉解解辣味。

    “你最近看新闻吗?”路晨开始说正题了,“一个夜跑女孩,半夜失踪,被人找到时全身没穿一点衣服,被糟蹋后,又被残忍地杀害了,惨不忍睹……”

    于果一凛,点点头:“昨天我刚看了这个新闻。”心头大石却放下了,老实说,他也的确担心路晨提到邓长发三人组和左刚、老黑突然失踪的事,这也不是不可能,这些人毕竟迟早有被警察盯上的那一天。

    当然,就算真的要问自己,自己也可以在装模作样地忙活几天后推说没有进展帮不上忙,毕竟谁也不是神仙,老百姓能力有限,公安局刑警队也不会怀疑自己。

    路晨又说:“昨晚又一个女孩失踪了,很奇怪吧?家人报案了,但不到二十四小时确实不予立案,因为一旦女孩是出去玩了,自己回来了,盲目报案,会浪费警力,说不定错过了真正的大案要案。当然,也不能一刀切,所以这事儿就先给了我们盯着了,因为上次夜跑女孩被杀案,就是我们四中队负责的。”

0153 夜跑女孩被害奇案

    于果问:“这么说主要是你负责咯?没调监控看看吗?还是说监控都不大清楚?”

    路晨心事重重地说:“比你说的情况更早。现在的女孩,夜跑都穿得这么短不说,耳朵还听歌儿,就算不被坏人盯上,说不定也会发生交通事故。她们往往都是单身女性,为了图个安静,都在荒凉的地带长跑,别说没有监控了,路灯都不见得一路全有,甚至有的下水道井盖还被人偷了,跑步不当心就得掉进去。”

    于果看了她一眼:“你们确实也太依赖监控了。”

    路晨不服气:“这有什么的?有高科技手段能大大提高破案率的,为什么不用?比如李金晖过去在大西北农村杀了人,没有任何证据,没有任何目击者,谁还知道?当年在荒郊野外,多少案子一下子成了悬案,甚至冤案?

    “当年那帮老公安都换了好几茬了,有的退休了甚至快去世了,都念念不忘这些案子。从推理角度来说,不算有难度,但缺少的就是证据,也就是缺乏数学上说的必要条件。比如,说你比我高七厘米,可没说我有多高,那谁能推断出你有多高呢?”

    于果点点头:“那你一点儿线索也没有?比如现在天还不算很冷,就算在外边散步的人比夏天那会儿少得多,总也还是有人的吧?”

    路晨说:“有是肯定有,第一次夜跑女孩被杀害事件,我们也在那附近走访过,那附近其实都是农田和废弃的工厂,女孩被杀害的第一现场一千米以外,才有一个晚上也上班的工厂。

    “可他们的老板懒得安装监控,还振振有词地说,自己养了很多狗,足以对付任何‘敢于翻墙来犯之敌’。但是具体问他狗晚上分别在几点叫过,他就说那谁知道哇?我真想抽他。”

    于果“哦”一声,说:“也就是说,那附近没什么居民区,连散步的人都很少?”

    路晨浩叹道:“就算真的有居民,最多看到夜跑女孩漂亮,多看几眼,谁还没事全程全方位观察?都说得零零碎碎,基本上没有有价值的线索。”

    于果说:“那附近既然有工地,也应该从底层的工人查起。我本人做过建筑、装修、养殖、矿业、机械制造等等各类工人,知道临时工基本上都是外地来的,流动性很大,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存在不同程度的饥渴状态……”

    路晨摇摇头:“我们去查过,那一带跟别的地方还不同。你说打过工,应该都是在城市的高新技术开发区那里打过工吧?第一个夜跑女孩失踪的地方,是在城区和县级市交界的地带,外地人少,当地人多。那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盖房子,要找当地建筑队,招工人,要优先考虑当地村镇的居民,否则,人家会来找麻烦,这也是一种城市拓展所带来的必然弊病。

    “也就是说,流动人口很少,我们几乎把那里所有还未停工的工厂的人员都查了一遍,的确有少量人员因病假和探亲假回家去了,但联系当地的公安局,一查果然不是假的。不但如此,我们甚至没放过那附近村落的二流子,谁要是从学校辍学回来吃喝嫖赌抽,就是不上班,都被作为重点考察对象。

    “但当晚他们几乎全凑在村里的棋牌室玩儿,声音吵得震天响,啤酒瓶子散了一地,喝得烂醉如泥,棋牌室里人还真不少,互相都可以作证,基本上笔录都没有大的差别。总之,该做的都做过了,可一直苦于没有什么明显的进展。

    “退一万步讲,我们查看了别的城市类似的案件,凶手一般是有准备的,比如,穿着的衣服把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戴着帽子和口罩,把脸基本上全遮住,手上戴着手套,不会留下任何毛发和指纹。或者干脆说,就算有人看见,兴许连是男是女也分不清呢,最多只能描述这套打扮的怪异性,但不可能有更多的线索。

    “而且,往往他们还有可能立即找地方烧掉这套行头,让任何人也再难找到有效的线索。况且,也有可能不是单个人作案。作案的动机目前也不清楚。死者被扒了个精光,值钱的东西自然也没有了,虽说动机不外乎情杀、仇杀和劫财杀,但现在凶手什么都做了,就很模糊了。”

    于果又问:“听说被侵犯了,总有**吧?”

    路晨无奈地摇摇头:“这些都是常识,你于大侦探不会以为警方连这些都会忽视吧?”

    于果就有点纳闷儿了,就算临时戴上安全套,也不见得一点儿体液不留下。

    但路晨旋即有些难以启齿地垂下头,用羞怯的声音说:“其实……那罪犯是戴着手套,用手指做的……甚至是用整只手,造成明显的撕裂伤……新闻上说得不太明白,其实所谓‘残忍的侵犯’,并不是指强奸,而是近乎变态的侮辱……

    “而且说是‘生前’,其实由于时间极其短暂,法医也无法把时间确定在分钟之内,也就是说,甚至有可能是杀害之后这么干的,真可怕……真是太可恶了!”

    她本来是羞怯的语调,可渐渐地由于正义感和使命感使得怒火大炽,最后居然勃然大怒,猛然站起来,轰一声一拳砸在桌子上。

    这一拳力道不小,一般人挨了就得立马趴下,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全都惊诧地看着她,甚至坐在那附近的一对小情侣吞了口哈喇子,悄悄地转移位子,免得殃及自己。

    这时,路晨才感到自己有些失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重新坐下了。

    于果又喊道:“老板,再来一碗!”

    路晨一愣:“没吃饱?”

    于果说:“请人吃饭你得请吃饱了才行,哪有让客人饿肚子的道理?我听你说了这么多,脑子跟得上,肚子跟不上了,得补充点营养。”

    路晨白了他一眼,噘着嘴啃他带来的汉堡,她个子高,饭量也不小,跟成年男子的食量相差无几。

    于果边给热气腾腾的面加醋,边问:“我再问个常识问题,你们是不是已经把死者的社会关系调查清楚了?”

    路晨把剩下的汉堡捏吧捏吧,弄成一团塞进嘴里,两个腮帮子鼓了起来,同时转着圈咀嚼,就像一只可爱的大兔子在吃萝卜,于果看了忍俊不禁。

    “笑什么?一看你坏笑就知道没好事,心里还不知在琢磨怎么捉弄我呢!”路晨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破案之前,其实连记者来采访也不允许对外透露,何况是对老百姓。但你不一样,我跟你说说也无所谓。死者就是本地人,父母都是事业单位的,家境小康,在学校和单位也都算准女神级的人物。

    “说起她的感情圈子,也的确有点……女神级么,追的人就很多,总之……死者为大,也不方便透露。可这样一来就让人头疼了,尽管她没有固定男朋友,平时谁都看不上,但追求她的人请她吃饭或者送礼,她也来者不拒。有些事她需要人帮忙,也毫不介意地随手打电话问她的圣斗士们,似乎感觉他们帮自己的忙理所当然。

    “虽说她跟那些随意和开放的女性不同,不会动不动就开房什么的,但同样也不应该把自己的备胎们分门别类地排列,有用则叫出来帮忙,这就埋下了深深的隐患,毕竟每个人的容忍度都不同。终究有可能有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男性,受不了她一再的耍弄,而走向了极端……”

    于果淡淡一笑:“你是以女神的身份来分析别的女神的想法吧?”

    路晨瞪眼道:“我是以警察的身份分析的!难道只有你那些莫名其妙的推理才算推理,我的就不算?我这都是在警校学的,我这才是正宗推理!我是武林正派!你是魔教!”

    于果哈哈一笑,觉得逗逗她也挺好玩。

    路晨又不经意似地咬咬下唇,说:“再说……我也不觉得自己算女神……你肯定也不觉得,你……你心里的女神只有雅诗!”

    于果听她又扯到这方面,有些哭笑不得。但实话实说,假设他自己觉得童雅诗在诸多环绕自己的美女里有所不同是一种错觉的话,那路晨、谭晶晶和张晓影同样都这么觉得,这就说明,并不是什么错觉了。

    他觉得还是继续说正题好:“那你们开始挨个排查了?”

    路晨皱着眉头说:“真是一路不通路路不通啊!手机到现在还没找到,去移动查看她的通话记录,光最近联系的男子就有九个,只得挨个暗中调查,毕竟不确定人家就是凶手,再打草惊蛇惊动了真的凶手,可就弄巧成拙了。因为很多案件里,真凶往往就是看似有嫌疑的人身旁的人。

    “关于微信,由于没有手机,没办法,只能上报,通过高科技手段查找微信里可疑的人。但除了群,单个微信里的对话基本都删除了,没想到她还真是心思细腻。可微信群有好多,每个群也有很多人,只有最笨的办法,挨个查了,现在大家都在那里挨个看呢,看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

    “现在的人主要玩微信,基本上就没有谁发邮件了,除非为了工作。我们又调取她的微博看,都是一些人生感悟,说好男人应该怎么着怎么着,好女人应该怎么着怎么着之类的,没有什么太大价值,而且微博往往天南海北的人看,总不能都去查。”

0154 我和她谁漂亮?

    路晨顿了顿,继续说:“还有qq聊天这条路,我们登上她的qq,也同样查找记录,她认识的男人还真不少,最近聊天的也不少,大概主要是因为她一边夜跑一边发微信微博和qq消息,大秀身材,引来了无数不明身份的拥趸,她借此享受一下明星一般众星捧月的感觉。

    “可我们不能用她的qq聊天,毕竟她已经不在世了,假如只为了寻找凶手而挨个查问,被不怀好意的人告发,说什么‘警察利用死者qq和别人聊天,不尊重死者’之类的话,那就对我们的形象大大不利了。

    “可话说回来,挨个加死者的qq好友,更是一个难度大时间长的工程,人家有权不添加,你总不能每次都解释‘我是警察,找你了解情况,请加我’,而且即便这样,人家也未必肯加。”

    于果点了点桌子,说:“那你找我来,是不是想问问我,有没有办法,或者说有没有捷径,能绕过这一大串繁琐的工作,直接命中要害,找到凶手?”

    路晨乐了,一拍桌子,这次的声势比刚才要小得多了:“哈哈!大侦探,真是料事如神呐!哈哈哈哈!你猜错了,傻瓜!”

    于果发现她的恶搞程度不亚于张晓影,顿时也有点发愣。

    路晨凑近他,故作神秘地用手掌挡着,学着电视剧里那样悄悄地说:“告诉你,我虽然没有张晓影那种怪异的夜跑习惯,但我可以试试。”

    于果这才想起,自己之前的隐约担心,就是因为张晓影也有夜跑的习惯。之前的担忧影影绰绰,此时才真正成形。加上昨晚的第二起夜跑女孩失踪事件,似乎有可能是连环凶手作案。当然,也许不是同一个人,甚至也许只是一场离家出走事件,但这都让于果心里的缺口无法堵上了。

    看到于果的表情,没有想象中那样惊奇,路晨十分不满。她知道童雅诗是最早进入于果内心世界的美女,要是暂时竞争不过童雅诗,那她也认了,但她不能容忍的是,居然连张晓影都要跑到自己前面了。

    于是,路晨一脸怫然:“张晓影正准备她大伯的后事呢,根本不可能有空晚上夜跑!我正在说我的计划,你居然一脸担心她的样子,一点儿都不知道担心我?”

    于果知道自己这回真是理亏了,虽然他不爱夸奖别人,但这时也连忙补救道:“你别生气,她跟你不一样。她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仗着有武功,做事不考虑后果。你不一样,你受过专业训练,功夫和她一样好,而且是警察,动手的时候出师有名,比她而言有太多优势了,所以我也不是很担心你。”

    路晨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是吗?那你说,我和她谁漂亮?”

    接着又补上一句:“少跟我说‘模样不重要’、‘心灵美才是第一位’这类扯淡话,你们男人不都看重模样吗?你说,黑妞和我谁好看?”

    于果还真是说不出来,假如他必须要认真回答这个无聊的问题的话。

    路晨的确白,但张晓影也不是块黑炭,只是肤色古铜健康,有黑美人的风采。两个人都长着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由于都会武功,而且都勤练不辍,也都是肌肉结实,六块腹肌。论上围,虽然比不上谭晶晶和童雅诗,也仍然远高于国内女性的平均值。

    而且,路晨还有个杀手锏——一个诱人的大屁股,巴西那边经常举行美臀大赛,要是路晨过去参赛,说不定还能获奖,她的臀型的确非常好看。

    但于果总不能夸奖她的屁股,否则那就太轻挑了,虽说路晨不会认为他这是在耍流氓或者调戏自己,反而会产生别的想法,那就更糟了。

    忽然,于果回过味儿来,正色问:“你刚才说,你也要夜跑,是为了……?”

    路晨冷哼一声:“你刚才一直在担心张晓影,一直没仔细琢磨我说的话吧?要不然凭你的聪明才智,还至于现在才反应过来?快说!我和她到底谁漂亮?你不说,我就不告诉你接下来的内容!”她明明是来求于果的,这会儿反而来这一套了。

    于果不想和她探讨这些争风吃醋的话题,便说:“你问我的这个问题,是要问客观还是我的主观?”

    路晨抱着膀子:“你都说。”

    于果无奈地凝然道:“客观上,你们都很漂亮,都属于上等的美女,你们俩自己肯定也心知肚明。不见得非要比个高低,这就好比豪华车有奔驰宝马奥迪,万兽之王有老虎狮子棕熊,美女也可以有很多种,丰满的,苗条的,清纯型,成熟型……每个人的喜好不同,见仁见智,不必非要比个高低。”

    路晨不屑地撇撇嘴:“你以为你回答得很精彩啊?我看你内心深处,分明是想建立后宫,每一个品种的美女都搜罗进来。”

    于果没来由地脸一红。其实他虽然是超人级别,却也有普通人的七情六欲。尤其是在没得到系统和超能力之前,他作为千千万万个**丝青年之一,当然做过这种完全不切实际的幻想。

    而现在的事实是,他这种幻想居然真有可能实现,最起码自己认识的这几位顶级美女,还真的都有这个意思,可他反而有点迷茫了。他每次想让自己坚定起来,都要努力将孟凝的形象摆正。

    尽管如此,他心里也真的清楚,路晨、谭晶晶、张晓影等人对自己的爱,也同样很深沉。至于童雅诗,她对自己的爱,恐怕真的跟孟凝对自己的爱相差无几了。

    并不是一定要患难才见真情,真正深沉醇厚的爱,不见得非要经历风雨才见得着彩虹。

    路晨见于果脸红了,登时生气了:“好哇,你还真这么想?看你平时人五人六的满嘴大道理,每次抓个犯人还装模作样地点评一下人生,我还真以为你是正气凛然的盖世大贤呢!原来肚子里面有这么见不得人的皇帝思想!别不承认!要不你脸红什么?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

    于果摆摆手:“好了,你平时在队里不这样吧?大家都叫你‘冷美人’、‘冰山警花’,不是么?怎么一和我说话就这么能闹腾?我说一句话,你能扯出这么多来,你当你给古文做注释呢?我也算回答了你的问题了,你说重点吧!”

    路晨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你还没说你主观上认为谁漂亮呢!别扯远话题,说什么‘我幼稚’,我就是想听!”

    正在这时,旁边一个刚吃饱的大妈忍不住了,站起来恨铁不成钢地说:“小伙子,我都不是说你,你看你这人一脸傻乎乎的,肯定是个没房又没车的老实人。人家这么漂亮这么水灵的大姑娘,肯来跟你吃这小面馆的饭,图你个啥?无怨无悔!人家说话的时候眼睛就没离开过你!

    “可你小子倒好,眼珠子乱转,心不在焉,不知道珍惜!像这样的姑娘,当今社会还有几个?问题幼稚怎么了,你连句甜言蜜语都不会说吗?你要是我儿子,我非揍死你不可!烂泥扶不上墙!”

    路晨噗嗤一声笑了,可她笑过之后,眼睛中饱含着的深情,秒杀周围所有的单身狗,他们真的对于果又妒又恨,不明白路晨图这小子什么。他们要是知道路晨是警花,而且父亲是上亿资产的富商,恐怕更恨不得把于果生吞活剥了。

    于果无奈,也只得郑重地说:“主观上说,我确实欣赏不了皮肤黑,我是传统的人,觉得你更漂亮吧。但这不见得就代表别的含义,只是我个人的喜好。你千万别误会……”

    没等说完,那大妈生气地轻拍了于果后脑勺一巴掌:“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牢牢把住机会,有你后悔的!”说罢气冲冲地走了。

    路晨大概对这个答案还是满意的,至于于果的澄清,也都在她的预料之内,她就爱于果这一点,要是没了这种鲜明的个性,那就不是她的于果了。于是,路晨意味深长地重复着大妈的话:“不牢牢把住机会,有你后悔的!”

    于果心软,他曾无数次因为这些红颜知己们的真情流露而深深感动,可他告诫自己,长痛不如短痛,决不能给她们一个虚假的希望,耽误了她们的前途。

    可是,说句心里话,明知道只能娶一个女人为妻,可假如非要他亲眼看到这些美女们失望地离开自己,成功嫁给别人,那他也会很难过的,而不是什么“为她祝福”之类的屁话,因为他是个男人,没有占有欲,尤其是对倾心自己的女孩的占有欲,他也就不算男人了。

    好在,这些女孩对自己一往情深,坚定不移,甚至可能……至死不渝。他永远不希望出现这种生死考验的经历,毕竟这种生离死别自己已经尝到了太多太多,真的不想再看到历史重演了。

    因此,他决定转移话题,凝然说:“小路,你是不是要装成夜跑女孩,把自己当成诱饵,吸引那个凶手?”

    路晨笑道:“不错,我自问不比一般的夜跑女孩差,无论是脸蛋还是身材,以自己为诱饵的话,吸引凶手的可能性是很大的。你觉得这个计划怎么样?”

0155 我要把凶手千刀万剐

    “不怎么样。或者说,太疯狂了。”于果摇摇头,“你不告诉我便罢了,既然询问我的意见,那我就不能让你这么干。”

    路晨笑了,媚眼如丝:“你……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哦?”最后一个单独的“哦”字很暧昧,但也很温暖。

    于果肃然说:“说正经的。你跟队里说了你这个计划了吗?”

    “你认为呢?”

    于果依然严肃:“你肯定没说,你们队里够呛能同意你这么干,很危险。”

    路晨百无聊赖地摆弄着筷子:“我是没说,只告诉了你。但我知道你是肯定不会同意的。不过,要是一直没进展,队里未必不会批准我这个计划,甚至说不定会有人比我更早提出这个计划。你担心我的安全,我……我很高兴。

    “可是我得抓住那个坏蛋,就算不是警察,我也要为民除害,你不知道,那个惨死的夜跑女孩死得太惨了,我见过不少尸体照片,可那张照片……我绝不能容忍!”

    于果问:“你既然明知道我不会同意,为什么还要告诉我?”

    路晨苦笑道:“我想听听你起码说一句担心我的话,那我也就满足了。万一……我打不过凶手,被他杀了,起码我之前告诉过你,还有你为我报仇呢,也能了了我破案的心愿……最少,我在死前能见你一面,挺知足的……”

    这话深深地震撼了于果,于果已经完全能够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深情,单就这份深情,自己就真的无以为报。要不是他强行克制住自己,说不定会立即上去给她一个拥抱,到时候路晨肯定会克制不住她自己,那就会**一发不可收拾,所以,他必须强忍这种情绪。

    可他的表情在值得信任的人面前是不伪装的,路晨看到了他的表情,明白了他完全能体会到自己的心意,也很高兴。

    于果一字一顿地说:“我不会让你去做这件事的。”

    路晨笑道:“那你怎么阻止我?连我上厕所,去卧室,都要跟着?”这话说得太过露骨,她自己也觉得十分不好意思,便低下了头。

    于果说:“你要是受到伤害,我就算触犯法律,也要把凶手千刀万剐——这不是个形容词,你会亲眼见到消失一百年的凌迟!”

    这话说得怒意横生,充满了不可阻挡的王者霸气,路晨与他近在咫尺,被震撼得难以言语,竟然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可是,你要是受伤了,或者死了,我就算再怎么折腾凶手,也换不回来你了。”于果曾经只对孟凝说过甜言蜜语和海誓山盟,而且即便如此,也仍然属于保守型的,但他也慢慢发现,自从自己依靠系统重生之后,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路晨明白,于果绝不是随便会说甜言蜜语或者随便赌咒发誓的男人,他能明确告诉自己这些话,自己真是哪怕死了也值了。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掉下泪来。

    她是个豪爽的人,这时候虽然呈现女孩原本应该有的姿态,却哭得很大声,把周围的人又给吓着了。

    于果听她中气沛然,声音洪亮,肯定能活个大岁数,心里也挺欣慰,尤其是看她哭起来轰隆隆地像是发了洪水,泪水和鼻涕混在一起,即便是美女也十分不雅,不由得笑出声来。

    路晨也感到自己很糗,忙接过于果递来的纸巾,一顿猛擦之后才说:“你也别太担心了,我不是还有你吗?你离我远一点,但也别太远,保持距离,跟着我,等凶手出现,我们俩一起上,他就是再凶狠再能打,也必然被拿下。”

    于果听了也有一丝犹豫。他确实想到过,用穿越能力帮助她找到凶手,可是这样一来,会让路晨和四中队的干警们越来越惊奇,因而不得不产生怀疑。自己要帮助路晨那是帮定了,但前提是一定不可以暴露自己,否则一切就失去了本来意义。自己的安全,还是第一重要的。

    路晨见他不做声,误认为是说动了,就说:“我还真不相信这世上有谁能打得过你,我虽然远远比不上你,可我同时揍两三个成年男人也不在话下,咱俩联手,还有拿不下的?你就别再犹豫了,犹犹豫豫,算什么男人呢?”

    于果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同意:“好,我愿意尝试一下,但你绝对不能再冒更大的险,宁可吸引不到凶手,也不能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路晨忙不迭地说:“我保证,好吧?”

    于果又斟酌着问:“那这两个女孩的跑步路线是一样的么?”

    路晨一愣:“不,当然不,凶手没那么笨。”

    “夜跑是个全国性的行为,恐怕胶东市哪里都会有吧?你在哪儿跑合适呢?要是跟着前两个女孩的路线,正如你说的,凶手是不会那么笨,重复路线的。那你怎么就知道凶手要在哪儿出现呢?”

    接着,于果又试探着问:“莫非,这两个女孩之间认识?或者她们之间有一个或者几个人是认识的?六人法则你肯定听过,再加上胶东市不算大,她俩之间存在一定的联系,也不是不可能。”

    路晨回答道:“这种可能我们也考虑过,但这需要做很细腻的工作,在第二个女孩失踪超过二十四小时之前,我们也不能盲目把警力全部投入进去,来对她的社会关系进行分门别类的细致排查。毕竟工作量太大了,一旦方向错了呢?”

    路晨沉默少顷,又说:“我也知道希望不是很大,可我发现了一个不一定是规律的巧合,说了你可能觉得有点荒诞。”

    于果愣了愣,问:“这两个女孩有个共同特征?”又补充说:“既然第一个夜跑女孩被杀害,凶手做得滴水不漏,最起码可以确定不是随机作案,能这么精心策划,让警方提取不出指纹和毛发,找不到目击者,缺乏对其基本特征的认知,说明他不是什么因失恋简单地报复漂亮女孩之类的庸俗理由,而是有更深层的原因。”

    路晨点点头:“你说得对。但共同特征有很多,比如,长得漂亮,身材好,年轻,长发,都穿得比较时髦和性感,跑步时爱听音乐,这种共同特征就不能算是共同特征了,否则一抓一大把,也没个重点。”

    于果恍然道:“这么说,是很少见的特征了?”

    路晨说:“嗯,有两个少见的特征,但我不知道是两个都具备才行,还是其中一个才是最重要的。第一条就是,她俩常听的mp3的音乐里,都有一首十多年前的经典老歌……”

    于果接茬道:“我认为不是这个原因。音乐都是戴耳机听的,外人怎么会听到呢?要是连她俩在电脑里下载的音乐都知道,那就更不可能了。做这么细致的工作,都做到受害人家里了,受害人和家人还毫无觉察甚至一无所知,那对凶手的各方面素质要求就太高了,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再说歌曲本身,十来年前的老歌,也不能算是真的老歌,三四十年前的歌,王洁实和谢莉斯的歌,还有不少人听呢,其中甚至包括不少年轻人。而且既然能流传下来,说明大部分老歌本身就是经典,爱听经典,这不算什么罕见特征。年轻人没经历过娱乐匮乏的年代,却爱听这种歌,也有很多原因,比如受父母影响很深,或者为了标新立异,彰显个性,也未可知。

    “除非她俩是两个老年人,手里拿着不带耳机直接播放的收音机,都听袁阔成或者单田芳的评书,那一旦有因为某种特殊原因对听这种评书恨之入骨的人,听到了,就有可能尾随作案。”

    路晨搓搓下巴:“好吧,我也觉得这一条站不住。那还有另一条,就是这两个女孩都纹身了,而且是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一个是在大腿上,一个是在胳膊上。而纹身的图案,则一个是蝴蝶,一个是一些花纹和字母组成的图案。可能有某种含义,也可能纯属扯淡,毫无含义,因为中国人就爱跟风,人云亦云。

    “当然,纹身不见得就不是好人,但作为女孩来说,肯定是桀骜不驯强调个性的类型,这两个女孩的父母因此也有个共同特征:一谈起女儿就唉声叹气直摇头,说明他们很难管得住她,都是不听父母话的‘熊女孩子’。”

    于果忽然怔了一下,路晨又一把抓住了他的把柄:“好哇!又在担心张晓影是不是?我一说桀骜不驯、强调个性,你就马上想她!”

    于果苦笑道:“别胡闹了,我担心她也是人之常情。你应该知道普通的富人家庭一旦到了遗产争夺战,就不亚于宫廷争斗大戏,加上张晓影又是黑道家族的千金,万一卷进去的话,说不定事情就不可控了。”

    路晨不屑道:“你也是电视剧电影看多了,没那么玄乎,都是一帮发了财的地痞流氓而已,什么黑社会?欺软怕硬,仗势欺人罢了。你以为还真能子弹横飞,就跟三合会、山口组、黑手党似的?”

    见这话对于果好像没有效应,路晨只得安慰说:“你安心啦,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再怎么着也是千金大小姐,身边一堆人护着呢,她自己也不是泥捏的,论拳头起码跟我一个水平,不会出事的。”

    于果也知道她说的是实情,只是那是常规推断罢了,他相信,要是路晨亲眼见过庞芳和韩金匙这对古怪的母子,就知道张晓影远远不是对手,这场遗产争夺战绝不会波澜不惊地结束。

0156 最难消受美人恩

    于果又问:“那你是想要去纹个身?这恐怕代价有点大了。”

    路晨笑着说:“没关系了,抗战时期为了干革命,不惜冒着被人骂当汉奸的风险,从鬼子那里挖取情报的特工人员大有人在,人家还没喊冤呢,我纹个身算啥?

    “再说,我也不是真纹身,我听说过有一种类似纹身的贴纸,出汗也不会变色剥落,我打算下午出去买个这玩意,也贴在身上,效果肯定不错。至于其他方面,我想我都符合,就像你说的,我也勉强算个女神嘛!”虽然事实是,路晨等几个女神,认识了于果之后,就变成了女神经。

    路晨的话,使得于果想起了童雅诗的奶奶曾红玉。但他很快又回过神来,免得路晨充分发挥想象力,“毒舌”又开始肆无忌惮地攻击自己。

    于果点点头,说:“好吧,最后一个问题。关于跑步的时间和路线,你是怎么规划的呢?”

    路晨说:“我想,虽然存在多种可能,但还是要往大方向上靠。这两个女孩夜跑的时间都差不多,或者干脆说,绝大部分夜跑的时间都差不多,九点左右开始,十一点左右结束。而第一个死者的遇害事件就是在十点左右。

    “至于路线,第一个被害女孩和第二个失踪女孩的路线当然是不同的,但距离却不算远,用夜跑的速度跑步计算,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内,肯定能都跑到。所以,我打算在这附近适合跑步的地方都跑跑试试。”

    于果想了想,郑重地说:“那好吧,今晚八点半,我先到约定路线的始发点,在那里先观察。你可以等二十分钟以后到,先在那里做准备活动预热身体,之后我在全程跟着。”

    路晨一脸坏笑地说:“好啊,能被你‘追’,是我的荣幸。大概你从来没‘追’过女孩子吧?”

    于果不想和她探讨这个话题,只是一笑而过。相对而言,他觉得路晨更像是他的战友,如果再夹带太多私人感情在里面,那他就真的只有单枪匹马孤军作战的感觉了。

    路晨又说:“我说,哎呦喂嘿,又走神了?今晚雅诗说让你来家聚餐,你是不是在琢磨怎么享受皇帝的感觉呢?”

    于果一想也好,便说:“那也行,咱们早早吃了饭,然后咱们分别告诉雅诗、晶晶她们有事,分不同的时间段从两个方向离开。这样她俩也不会怀疑。”

    路晨笑道:“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怕雅诗和晶晶嫉妒我吧?我们几个里,我是唯一一个可以用工作作为借口,让你名正言顺地陪着我的,哈哈!换成她们谁能不嫉妒呢?”

    于果摇摇头:“你也别这么说,我有自知之明的,我没什么吸引力,只不过是你们几位都太偏执了。”

    路晨却针锋相对地说:“反正我要长期持有,不到最后一刻决不言败,看谁耗得过谁!”

    于果无奈地耸耸肩:“随便你,我是为你好。”

    路晨很想说:“真为我好你就娶了我,一辈子为我好!”可她的豪爽只在于行动,决不能像谭晶晶或者张晓影那么说话,因此也就忍住了没说,但表情已经有些幽怨了,看了于果一眼,摆摆手:“上班了,晚上雅诗家里见。”

    于果目送着她,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最难消受美人恩!她们这几位,谁也辜负不得啊!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还有孟灵也在惦记着自己,遥远的福建,苏明丽也在天天念叨着自己。

    甚至是无论从年龄还是身份都太不相配的张丽云,此时此刻也在出神地想着自己。张丽云正在等红灯变绿,这么短暂的时间内,脑子里又过了一遍于果的影像。

    自从处理完李金晖的后事,张丽云干脆直接将李金晖的物流公司合并到了自己公司的旗下,专心做生意。现在在她心里,正在绿帆市第二中学读书的儿子最重要。

    但是,她很想给儿子找一个好爸爸,不但能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也能大大填补自己在黑夜中的极度空虚和渴望。

    她再怎么着,手里也有几千万资产,虽然是个寡妇,但是像是一个熟透了的水蜜桃,前凸后翘,高大丰满,无论相貌还是身材都不错。就算有个儿子又怎么样?她才三十七周岁,是一个女人的鼎盛年龄,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男人最渴望的年龄。

    这么多优秀的条件集于一身,丈夫尸骨未寒,追她的人已经如同苹果店门口排队等待的阵势一般,数量众多,而且其中不乏年轻、未婚且同样多金,只是被她的成熟风韵彻底折服而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金融俊杰和机关翘楚。

    可她统统拒绝了,哪怕真不只是为了玩玩自己,而是真心实意要娶自己的那部分人,也被她毫不犹豫地婉拒谢绝。

    因为张丽云的脑子里,已经全都是于果的形象了,甚至在黑夜中,伸向自己深处搅动的那只手,也被想象成了于果的手。

    她太需要爱了,但她仍然不愿意将就。

    她原本是有这个自信的,毕竟当年也是班花级别的人物,就算比于果年龄大九岁又怎么样?她相对于果而言,算是大富婆,衣食无忧。

    但当她渐渐听说了于果声名鹊起,甚至在警方、黑道和富二代圈子里都很有名气的时候,隐隐感觉于果绝非池中之物。

    这是一条必然飞出九重天的龙,只不过暂时还是鲤鱼,只等待机会,跃入龙门而已,到那时候,一发不可收拾。自己这点资产和这日益衰老的容貌,从长远讲,也留不住于果。

    因此,她反而开始自卑起来,尤其是她给于果发了信息,说找时间吃饭,却一直没有任何回应时,居然产生了巨大的羞涩感,甚至不敢给他再打电话,问问他到底什么时候有时间。

    现在正是虎狼之年,她太需要男人抚慰自己的伤痛,满足自己的渴望了。

    可正在这时,她发现于果从一个拉面馆里走出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这真是她朝思暮想的于果,绝不会错!

    她平时开车是个挺小心翼翼的主儿,开得慢,别人抢也不生气,但这会儿不知哪儿来一股邪性,猛然抢出去,追入于果走入的那条小巷。

    于果正走着,骤然觉得不对头,后面开上来一辆雪白的林肯mkx,一看就是有钱的女司机。但他是个极其审慎的人,从来不会因为任何看似不合理的情况而放弃警惕,哪怕只要有一点点危险的征兆,他也绝对不会轻易松懈。

    能开这么好的车,就算是个女人,也有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是个女杀手,被派来杀自己的。至于是谁派来的,他可来不及管这么多。

    即便这里到市公安局就这么四五百米的距离,常规的思路会认定绝不会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但于果宁肯去思考一些奇特的后果,这是他不平凡的经历赋予他的想象力,可以随时腾飞。

    于是于果滴溜溜一个极为迅捷的转身,当即从所在地向后纵跃,看上去就像是在走路兴起后随便玩了一个动作,旁人看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头。但就凭着这一纵跃,他已经远离了车子能够冲撞过来的轨道。

    尽管那辆车是中大型的suv,美式车辆皮糙肉厚吨位重,可真要是撞过来,于果仍旧躲得开,哪怕硬碰硬地一撞,于果也最多受点伤。

    但他不想这么做,这是一条繁华的街道,监控多,人也多,只要看见了自己被车撞居然都没事的场面,必然会有很多视频疯传到网上。到时候即便用系统来删除这些视频,也删除不掉这些人的记忆,况且,哪怕是删除视频,也是一场浩大的工程,只怕最少也会损耗百万以上的资产,他可不想因小失大。

    “于果!”张丽云见他越跑越快,自己的车这么大,在小巷子里挤着,更没办法跟他拼速度,情急之下,只得摇下车窗,冲他高声喊。

    于果一愣,见原来是她,稍稍放下心来。他也记得,原本说好了一起吃顿饭,可一直也没有兑现,自己觉得也有点不好意思。尽管在他看来,迟海超、张丽云这些人,应该归类于自己交际圈的边缘,虽然不算是敌人,但肯定不能算是朋友。

    他对朋友也有比较苛刻的要求,哪怕最边缘的朋友,也不是酒肉朋友。

    “张女士,您好。”于果不再称呼她为李太太了,毕竟李金晖真的已经成了过去式,也没有必要再提了。

    张丽云知道,他俩之间的隔阂不小,等到交易一结束,自己付款给他之后,他的疏远自然也就明显起来。她很想告诉于果,自己只不过是个高傲的贵妇人,但不能因为已经死了的丈夫李金晖藏尸、杀人和私藏并使用枪支袭警,就等同于她也是这种人。

    但她明白,自己和胡松之间的奸情,尽管是自己一时糊涂,却也真的成了永远的污点,再也洗不干净了,这恐怕会让于果永远地鄙视他。

    张丽云想到这里,便说:“于先生……在逛街?”

    于果点点头:“算是吧,出来办点事,挺近的,走路就行。”

    张丽云的俏脸泛起了红晕。就算公司不大,可毕竟她大小是个老板,又是这个年龄,早过了害羞的时段,可她想起了自己每晚辗转难眠,总想着于果在跟自己做那事,如今亲眼见到了渴望已久的人,自然而然就脸红了。

0157 妩媚的张女士

    于是,她调整了一下情绪,说:“于先生答应好的,要跟我一起吃顿饭,可这么多天过去了,一直也没消息。看来于先生真的是个大忙人啊。”

    于果不大好意思地说:“惭愧,我是瞎忙。”

    张丽云趁机追问:“那就今晚怎么样?择日不如撞日!”这个“日”字其实没有什么别的含义,可这一说出来,她也不由得心神激荡。

    于果歉意地说:“真不好意思,我今晚的确有个……怎么说,朋友聚会,不是一般的饭局,不然我也就推掉了。”

    张丽云幽幽地说:“于先生,你是帮我洗刷冤屈,还我清白的人。但你一直和我保持距离,难道是说,就连你本人也像那些人一样,认为我和李金晖没有区别?”

    按说是不应该提她的亡夫的,可这是她先开口的。

    于果心想:“从出轨这个角度来看,你和李金晖的确区别不大。”但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张女士,你这么说就太严重了。咱们……也算是有生意往来,以后也请多多照顾我的生意。找人,找东西,破案,驱鬼,都可以找我。”

    张丽云扑哧一笑:“哟,你还会驱鬼?”她这一笑居然也是百媚生,于果这么近距离地看她,竟然也吃了一惊,心想:“她年轻时候,也是个美人胚子。”

    张丽云也年轻过,见到他的表情变化,心里也十分得意,她仿佛又回到当年的学校,当年的班级,一到下课,她就成为全班男生追逐和讨好的焦点。

    于果说:“张女士,我今晚的确是有朋友聚会……”

    张丽云妩媚一笑:“我知道,是不是我们小区的童总?别吃惊,你们这事儿很多人都知道,你和童总……你们是在谈恋爱?”

    她对童雅诗从各个方面都心服口服,只能望洋兴叹,不存在嫉妒。而且童雅诗能看中于果,正说明童雅诗的眼光也绝非一般,能看出于果未来的前景。只是她很想知道于果是不是也喜欢童雅诗,无论是否,起码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让她对自己的未来也有个明确的方向,不至于因为苦苦等待或者守候而跑偏。

    于果正色说:“这是我的私事,张女士,我不想谈。你要和我吃饭,是要跟我谈这个?要给我就介绍对象?”

    他倒是真没往其他方面想,虽然的确能隐约察觉孟灵对自己有非同一般的感情,可他无论如何也猜不到,连张丽云这样的极品**,都爱上了自己。

    张丽云脸上红灿灿的,仔细斟酌着措辞说:“其实就是想向你表达一下谢意,但既然你这么说,那我给你介绍一个对象也不难。你想要什么样的条件,可以跟……跟姐姐我说一下。”她的确可以算得上姐姐,但她这么自称,也知道双方乍一听之下也都会感到别扭。

    于果说:“这个不着急,我现在也没工夫谈恋爱,谢谢你的好意。”

    张丽云知道他急着要走,没有坐下来聊聊的意思,但她纵横商海这些年,嘴皮子也是有相当的功夫的:“我这车横在小路中间,很阻碍交通。你打算一直这么聊?既然你晚上忙,那吃饭就算了吧,反正刚过吃午饭的点儿,离晚饭还早着呢。咱们找个咖啡厅坐坐吧,你看,你右手边就有一家。”

    于果也不想太得罪她,毕竟张丽云做过自己的客户,也许将来还有新的交易,自己现在和她维持一定的往来,搞好关系,也算是稳定客户和扩大业务范围,因此便同意了。

    两个人在咖啡厅找了个舒适且能望见窗外的沙发坐下,张丽云叫了两杯价值不菲的手磨咖啡,又要了一份意面和一份鸡翅,原来她确实还没吃中午饭。

    于果就看着她吃,一边品着咖啡,心里却想起当初和孟凝在一起的快乐穷日子,但那时的快乐是来自内心,而并不是生活条件,若论物质方面,他俩只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他当时就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给孟凝创造舒适安逸的生活环境,最起码这种市中心装逼小资的破情调咖啡,他要让她喝得起。

    也就在这时,系统突然开口了:“哇,真香呀!”

    于果一愣:“你还有嗅觉和味觉?”

    系统笑道:“我们共享一个大脑,我也连通着您的五感。”

    于果想起了谭晶晶不着一缕的那个香艳之极的夜晚,也有些尴尬,心道:“可你突然跳出来,是因为什么呢?有什么规律吗?”

    系统似乎也有些斟酌措辞:“您一回想起孟凝,就会唤醒我。因为您是在和孟凝相识的那座桥上跳河自杀,而且您玩这个游戏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孟凝的复活,所以她成为沟通您和我之间的关键词了。”

    于果心想:“原来是这样。”而张丽云看于果半晌也没做声,眼神飘忽,心里也有些黯然,便试探着问:“是在想哪个美貌姑娘吧?”

    于果摇摇头:“张女士,你以后要是有我业务范围内的要求,只要价钱合适,随时可以打电话联系我。”他和张丽云不存在话不投机,而是根本不想有什么投机的谈话,故而这时候已经是打算起身离开了。

    张丽云的确感到失望,她也清楚,假如于果真的在和他的女老板谈恋爱,那自己没办法跟童雅诗比拼任何一方面,尤其是年龄。但她也有她的绝对优势,那就是可以说出神入化也毫不夸张的床上功夫。可现在还远远没到这一步,于果肯定也不是随便的人,这功夫压根就没有施展出来的空间。

    因此,她正要再激烈思索找个借口挽留于果,却陡然间变了脸色。

    于果一怔,却见外面人影闪动,大约七八个人拍击了一下窗玻璃,接着转入到咖啡厅里,一下子围了上来,把于果和张丽云的沙发团团包围。

    张丽云面色恐慌,刚要站起来,就被其中一个家伙一把摁住:“嗯,好香呀!张总,你这越来越有成熟女人魅力了,兄弟真是心痒难搔呀!”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张丽云不知道于果会不会出手帮忙,她觉得大概于果需要钱才会动手,但现在于果在眼前,她也自知跑不了,底气反而壮起来,义正言辞地说:“告诉你们!我是不会卖那套房屋的!”

    “张总,你确实是给脸不要脸了。你知不知道你是在跟谁作对?”

    于果听这声音有点耳熟,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听过,他虽然不愿意过多树敌,可眼见着张丽云有可能会被人伤害,自己绝不能坐视不理,便说:“张女士,既然咱们谈妥了,那就走吧,我坐坐你这辆豪华车。”

    张丽云会意,忙说:“好,谢谢于总,咱们合作愉快。”说罢作势要握手,又要站起来。

    这时,那个原本摁住张丽云肩膀的混子再度摁住她,并指着于果威胁道:“这就想走?哪那么容易?你给我动一个试试?”

    于果乐了:“你看,我试了,动了,咋样?”说罢他动了动肩膀。

    那个混子脸上挂不住了:“我操!你是想要找死是不?”

    于果决定擒贼先擒王,毕竟这帮人还不是邓长发那种穷凶极恶型的,一般的地痞流氓他还真懒得出手教育,不然真不够他忙活的,这种人太多了。

    于是于果坐在沙发上不动弹,把头慢慢仰起,看看背后那个声音熟悉的这帮人的老大长什么样子。

    但他看到之后,虽然是反过来看的,却也一下子认了出来,不由得略微惊讶。

    而那人正是上次在孟灵家的陶海江!

    张丽云身后的混混大怒:“哇操,你很牛逼啊?敢这么嚣张地看我们老大?”

    陶海江却咳嗽一声,怒视他,沉声说:“你给我悄悄的闭嘴!”后者本来是自认为拍了个很棒的马屁,被这陡然一骂搞得摸不着头脑。

    于果转过身来,还是没站起来,饶有兴趣地看着陶海江。

    陶海江一脸窘迫,这时候非常明显,周围的小弟也都看得一清二楚,原本群潮涌动义愤填膺,这会儿其中精明的家伙已经察觉出不对头,早早就闭了嘴。

    张丽云也很吃惊,她虽然知道于果声名鹊起,但没想到黑道人物会这么怕他,要知道陶海江也是黑道里的著名人物,跟着邓长发混的,邓长发可是个大魔头,再说,邓长发上面还有顶级的黑道老大仲老四,那都是经常跟市政府领导吃饭的大人物!

    所以她不明白,为什么陶海江这么怕于果。她只知道于果武功高强,但独来独往,并没有形成一股势力,难道只是把陶海江给打怕了,才会这种表情吗?

    陶海江结结巴巴地说:“那个……你好……”

    于果笑笑说:“胶东市确实很小,咱俩每天都能见上一次。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别折腾我的朋友。上次那一家人,是我的朋友,这位张女士,也是我的朋友。”

    张丽云听到他这么说,实在有些感动,她想起自己在最好的年华要独自承担抚养孩子和领导公司这两大重担,多希望有一个坚实的臂膀像港湾一样成为她的依靠,为她遮风避雨?

    这一瞬间,她真的有点想哭。

    陶海江也感到奇怪,心想:“你不是张晓影的未婚夫吗?就算不是未婚夫,那起码也是男朋友了吧?今天南疃老张家奔丧,忙得不可开交,你怎么不去现场帮衬,跑这儿来了?这怎么看也没有道理啊!”

0158 钱和货之谜

    但陶海江可真不敢得罪他,只好换上一副和善但又相对不失尊严的笑脸:“于兄弟你好,胶东确实太小了,咱们真的又见面了……”

    他的手下这回可全看出他明显的恐惧感了,全都蔫头耷脑,不敢显得形象鲜明,以免被于果记住。混混就是混混,不等同于全是血勇刚猛的人,相反,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比一般老百姓还要精明,权衡利弊的策略也高明得多,不然没等混出什么来,早就被仇家弄死,或者被白道整死了。

    可他们谁也不知道,陶海江还真不是因为害怕张宏勋才害怕于果的。虽说黑道上很多人都怕张宏勋,但张宏勋已经去世了,这是震惊胶东江湖的头等大新闻,南疃张家坍塌了半边天,元气大伤,几乎摇摇欲坠了,家族企业以后只怕也要姓外姓了。

    再说,陶海江的终端是仲家五兄弟,这五兄弟从干区委书记、村长到著名企业家的都有,是可以跟南疃张家鼎足而立的黑道大佬,真要说起来,最多是资产上不如张家,但这几年的名气越打越响。张宏远的女婿得罪不起,但仲家兄弟的门徒也一样不是好惹的。

    陶海江真正害怕的,是邓长发的失踪。

    前段日子,邓长发消失当天,仲老四就联系不上他了,他们每天都要通话,就算不直接通话,起码大鹏和小波也会接过来告知。

    邓长发好几个手机号,可全都打不通!仲老四立马发觉不对劲,派人去查,结果发现,邓长发、大鹏和小波全都消失了,这令他十分震惊,准确地说,是十分震怒。

    仲老四的第一反应,是这三人私吞了自己的钱或者货。这次的货还没有‘散’出去,钱却发出去了,这等于说,货和钱都在邓长发三人组手里,这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光货就价值不菲。如果把贩毒比作一棵有毒的树,那仲老四就是树干最接近树根的部分,东南亚的制造者是一级,拿到边境二级,拿到自己手里,是第三级,虽然被扒了一次皮,但在国内看来,他就算顶级。

    因此,他所谓的“将货散出去”,也是散给第四级的大户,到第六、七级以下才会到吸毒者个人手里,因此不会追查不出。邓长发的主要客户仲老四也都认识,挨个确认,发现的确数目不对。

    邓长发死不死活不活,仲老四暂且不管,就算这三人死了,仲老四也不心疼。可万一是逃走了,尤其是卷了钱和货物跑了,那不单单是他仲老四走了眼的奇耻大辱的问题,也关于他本人的安全。

    要知道他是著名企业家,头顶无数光环,谁也不能把贩毒这个词跟他联系在一起。而且他本人,的确是从不参与贩毒的,看似他很看重邓长发,其实邓长发就是他的风险替身,一旦出事,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放弃并且“销毁”邓长发。

    可眼下这个情况,他仲老四真摸不着头脑!邓长发这三个混蛋去哪儿了呢?虽然是三个光棍,但在胶东也有房产,也有存款,不是一无所有,这么跑为了什么呢?尤其是邓长发,所有财产加起来也有一千万以上了,毒资和毒品虽然昂贵,却也犯不着为了这个背叛自己吧?

    最近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买卖,还是常规的进货出货,没什么特别大的魅力能吸引到邓长发,使得他不惜以身犯险,放弃在胶东拥有的一切!甚至冒着被自己追杀的巨大风险!

    尽管邓长发等人很不仗义地把杜阳和陶海江两个底层小团伙排斥在核心之外,使得他们最多只隐约听说过贩毒,却从没参与过,可从这一点来说,反而救了杜阳。

    因此,虽说杜阳当天是跟着邓长发三人组一起去部队医院看望张宏勋,仲老四最多也就是叫来询问了几句,也没怀疑杜阳,因为他心知肚明,杜阳什么真实情况也不知道,钱在哪儿,货在哪儿,都是一无所知。

    那天之所以带着杜阳去看张宏勋,意思也是为了让张宏勋回忆一下当年把杜阳腿打瘸的事,算是一种变相的慰问和缅怀吧,更是一种隐晦的示好。

    杜阳并没有告诉仲老四关于于果的事,只是说邓长发三人组和自己一起开车到部队医院,接着让自己在原地等待,他们三个去办点急事,谁想到到了晚上都没回来,没办法,只得开车回去了。再打电话,就打不通了。一连几天,都打不通。

    仲老四听了,再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仲老四有可能出事了。只有出事了,才会匆匆逃走!能放弃这么多,只有一个原因:邓长发要保命!什么都不如生命重要!

    难道警方掌握了邓长发贩毒的重要线索?东窗事发了?不可能啊!仲老四琢磨,上次李金晖出事了,他专门派邓长发里里外外地检查李金晖的物流公司,确信已经把所有贩毒的蛛丝马迹都抹掉了!

    因此,为了以防万一,仲老四派人翻遍了邓长发三人组各自的住处,甚至连他们玩过两次以上的女人都找了个遍,却毫无进展。最终,仲老四想到了一件事。

    李金晖的物流公司,原本是最危险的地方。但是警察从那个案件彻查和李金晖有关的一切之后,目光便远离了。所以,最危险的地方,又变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很有可能,邓长发把私吞的钱和货,藏在了物流公司!

    准确地说,仲老四认为,是藏在了那个物流公司所在的房子中。其实,那是个荒凉地带的小商品房,外加一个大型仓库。虽说警方里里外外搜遍了,却毕竟不是按照“李金晖贩毒”的想法来搜查的,所以这种搜查应该没有那么细。他们只是在搜查一个藏匿枪支并且使用枪支的杀人犯的公司而已。

    所以,邓长发很有可能是从那里把货拿走了。

    但这个推断很快又被推翻——仲老四的人脉广,手下多,有手下早就混进了那个公司,一边做苦工一边监视邓长发三人组和李金晖,却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这个人推断,钱和货有可能在梁上或者墙壁中,但人来人往,他根本没机会上梁或者砸墙寻找。万一也不在呢?那目的就暴露了。

    但起码,这个人当着仲老四的面,很肯定地说:“邓长发和他那两个狗腿子,有一个月没来了,李金晖案发时他们仨比警方来得更早,搜过一遍,然后就再也没来过。最近这几天,我天天都在这里干活,可以绝对肯定,邓长发他们没来。”

    听到这个消息,仲老四不但没有安心,反而更担忧了。

    要知道,邓长发三人要是带着毒资和毒品跑,肯定孤注一掷,证据就在身上,那就成了绝对亡命之徒,警方要是抓捕他们,甚至无意间盘问他们,恐怕就会立即拉开导火索,随时演变成一场枪战。

    但枪战就算打得天崩地裂,也跟他仲老四没有关系,到时候只要一推说不知道便可,凭他的活动能量,在胶东市还是有分量的。

    可要是邓长发因为警方早就注意自己而逃跑,压根来不及从李金晖的物流公司拿毒资和毒品,那就更坏了。要是跑到南方时被警方及时抓获,反正毒品不在身上,并没有藏匿毒品的罪责,反正毒资也不在身上,也不涉嫌贩卖。

    就算逼供,为了保命,邓长发也会一股脑把事实都交代了,全都往他仲老四身上赖,那就真的完蛋了。

    因此,仲老四真觉得还不如让邓长发卷了钱和货跑了更好。

    所以,仲老四决定购买李金晖的物流公司,就派心腹手下李闯找到了李金晖生前的妻子张丽云。其实,物流行业恶性竞争激烈,能挤出的油水是越来越少了,要不是为了悼念亡夫,张丽云卖不卖掉它还真无所谓。

    可是,张丽云卖,也只卖这个物流公司的牌子,绝不卖这个物流公司所在的房子和仓库,要知道那里虽然比较荒凉,但一直有传说要新建飞机场,说不定哪天就征用了。那附近的工厂哪怕停产后还敢耗着给工人们发基本工资,就是吃定了这个消息的准确性。

    而仲老四买这个物流公司是假,买这个房子和仓库是真。他要那破物流公司有个屁用?物流方面,他可以再培养或者委托谁来干,何必吃进这么个夕阳产业?

    于是,矛盾就这么产生了。张丽云不卖,仲老四便指派更低一级的手下陶海江带着一干混混去找张丽云的麻烦,指望用流氓手段逼迫张丽云就范。

    仲老四故意把价格压低,显得强买强卖,否则,他要是给出一个合理的价格,反而令人怀疑。而且,很有可能,张丽云不识好歹,再坐地起价,越闹越大,此地无银三百两,被警察发现,那可就弄巧成拙了。

    但是,陶海江却想起了昨日去催债时见到的张宏远女婿,问过杜阳后,知道此人叫于果,顿时感到事情不那么简单。听于果说的话,陶海江估计,也许邓长发逃跑,此人知情。他想把这个想法报告给仲老四,还没来得及呢,这就又遇上了于果。

0159 将计就计再就计

    在陶海江看来,这于果很有可能捷足先登,先下手为强,找到张丽云,索要那钱和货!这也同时说明——张丽云很有可能也清楚了仲老四要买物流公司房子的初衷。

    这下可坏了!陶海江知道,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眼下要是被人发现,那就真完蛋了。即便是张宏远的女婿,自己也做不了主,必须把他带回去,是看在张宏远的面儿上放他一马呢,还是悄悄做掉不留一丝马脚呢?是生是死,由大老板仲老四发落。

    也许张丽云完全知道钱和货藏匿在哪里,所以才坚决不卖那房子和仓库!至于到底怎么知道的,有多种原因,也许是李金晖不经意间透露过,或者她跟踪李金晖抓奸,偶尔间发现,更也许是李金晖死后,她作为遗孀收拾这物流公司的时候正巧发现的。

    但无论是那种可能,张丽云很有可能已经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于果。逼着他俩说出秘密,总比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找强。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说不定把整个房子和仓库都拆掉,也不见得能找到,因此要是从他俩嘴里套出或者逼问出钱和货的精确藏匿点,那效率就高多了。

    保不齐立竿见影,仲老四一高兴,把他陶海江的地位猛然提升到李闯的位置,成为仲老四的左右手,那就财源滚滚来了。

    想到这里,陶海江便做出一副敬畏的样子,其实心下一横,决定靠这种态度麻痹于果,把他俩骗到没人的地方,绑了再说。

    于是,陶海江说:“于兄弟,咱们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这样吧,我想请你吃饭,不知你肯不肯给个面子?”

    于果淡淡地回道:“再找时间吧,谢谢。”他是实在不愿意与这种人为伍。

    陶海江忽然换了一副面孔,尽管还是笑,却是皮笑肉不笑了:“是吗?看来于兄弟是真不打算给兄弟我这个面子了。那好,你还记得那个姓孟的小姑娘吗?”他这只是耍了个诡计,当然并没有把孟灵怎么样了。

    于果听了,心中突然很简单地出现了一个“杀”字。

    他决定外表装作恍若无事,问:“她在你手里?”

    陶海江模棱两可地说:“很简单,跟我们去我大哥邓长发的三和大酒店坐坐,咱们好好商量一下张女士的房屋买卖问题,怎么样?”

    于果当然不知道这是计策,可他是绝对强者,毫无畏惧,说:“那也好,这就走吧。”

    陶海江说:“张女士也要跟我们一起走,但车钥匙要给我。”

    于果看了看张丽云,张丽云似乎有些为难。于果知道,她可不光是不舍得车,更是害怕这一去就是龙潭虎穴,前途未卜。

    于果便说:“从这里走上两个公交车站点,就是市公安局,你胆子可真大啊。不如经过那里的时候,咱们去逛逛?”

    陶海江也不是泥捏的,冷笑道:“好啊,于先生,你可以试试。”反正他现在什么都没做,公安局也不可能拿他怎么样。

    于果却不想这么做。虽然他只要一个电话给路晨,或者刑警大队四中队里的任何一个人,那不用五分钟,四中队全都能出来,站在于果身边。

    可是,一旦审讯了陶海江,牵扯到邓长发的事情,只怕刑警就会好好追查了。等查到部队医院门口,从当天站岗的战士嘴里得知,自己和邓长发起了冲突,那就真的不妙了。

    即便邓长发已经死在了大海彼岸的韩国,即便找到了邓长发的尸体,也很难和自己联系起来,但刑警队员们,就不见得不另眼看待自己了,总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隔阂,甚至说不定会开始注意自己的动向,调查自己。

    这对刚刚建立起的公安人脉来说,是非常不利的。于果可不想就这么失去了这群警察朋友。

    所以,他刚才也只是说说,指望陶海江知难而退,可陶海江却似乎不害怕。

    于果绝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害孟凝的家人,尤其是那个无比清纯的妹妹孟灵。

    陶海江狞笑道:“为了以防万一,您先把手机给我好吗?我是怕兄弟一生气,给您那人见人怕的岳父打电话,他带着一大帮人杀气腾腾地来了,那我可就危险了哈?我这人胆小,一紧张,给手下兄弟发个短信,说不定他们就把那个小姑娘给玩了!哈哈,那小姑娘冰清玉洁的,真水灵,我那些兄弟都是粗人,我都替她可惜。”

    于果压住了阵阵怒意,艺高人胆大,直接把手机递给他:“别弄坏了,坏了你得赔我。”

    陶海江要他交出手机的真正原因,是怕他给孟灵打电话,那就真穿帮了,毕竟他们没有真的绑架孟灵。可没想到于果居然这么爽快地把手机交出来了。

    陶海江倒是略微诧异,心想:“原本以为他只是凭着一张嘴把张宏远的宝贝疙瘩张晓影给骗到手,这么看来,虽然他是个蠢蛋,可胆子倒是很大,魄力真足。”

    几个小弟包裹着于果和张丽云朝前走,而陶海江则吩咐最后一个小弟:“你把她的车钥匙拿着,发动这辆林肯吉普,找个没人的地儿先放着。这车在闹市区停着,太扎眼了。”

    小弟领命,拿着钥匙去发动车,陶海江看着粗,心思却细,骂道:“你脑子叫狗干了?在这里最少等一个钟头以后再走!别他妈跟着我们一起走,你还嫌不够显眼吗?”

    小弟连声道歉,回去继续喝咖啡,并且吃张丽云吃剩下的意面和鸡翅,毕竟作为黑社会底层小弟,最好的饭菜也就是街边烧烤和啤酒,平时哪里吃过这么上档次的西餐?这时候便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

    这帮人开着两辆面包车,于果和张丽云分别被带入其中一辆,这也是为了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投鼠忌器。

    但陶海江他们真的想错了。于果这次跟随他们走,其实跟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想远离公安局的控制范围,等到了人烟荒芜之地,他才会露出真正的面孔来。

    果然,这两辆车开到一片废弃的工地后,就停下来了,这附近还有一些说农房不像农房,说土别墅不像土别墅的两层房子,但都被或绿或红的爬山虎绑得严严实实,看上去年代久远。开发商早就卷了钱不知跑到哪里,留下的就是一大片烂尾工程和怨声载道的广大被骗群众,而时过境迁,这些群众也都渐渐地离开了这里。

    这个位置,是陶海江在路上向李闯请示后,李闯定下的地点。李闯是个外表仁慈内心残暴的笑面虎,他自己也说,要是生活在解放前,那铁定是军统的特务,要是生活在清朝,那就是粘杆处的血滴子,要是生活在明朝,那就是锦衣卫的番子,反正最擅长严刑逼供,自称连警方也自愧不如。

    再过十分钟,李闯的车也会到。兹事体大,为了逼问钱和货的去处,他必须亲自审问,绝对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陶海江见来到了自己最擅长发挥本领的地盘,得意洋洋地说:“于兄弟,我看,不必去三和大酒店了,要是咱们在这儿谈成了,那再去那酒店点一桌庆祝庆祝,你们说是不是?”

    说罢,他那帮弟兄都哈哈大笑起来。这帮人虽然没真正预谋杀过人,但也多多少少都打过擦边球,绑架,非法拘禁,拆迁和讨债过程中间接逼死无辜的人,确实没少干,可这些在他们眼里,属于小打小闹。

    于果也笑了笑:“好,我也觉得三和大酒店那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地方,我这样的平头百姓不适合去。在这里就挺好。我现在想说说我的观点,你要是愿意听,就给我一分钟时间,好不?”

    陶海江大喜,心想:“你这个装逼货,刚才不是还很强硬吗?现在开始服软了吧?你这种人最让人恶心,明明害怕了,却还是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给自己找台阶下,什么玩意儿?”于是说:“很好,你说,我听着呢。”

    于果环视一圈,目光触及到惴惴不安的张丽云时,张丽云突然像从他的眼神里汲取了精神力量一般,瞬间有了一丝希望。她虽然不知道于果能不怕子弹,但很清楚于果身手不凡,也许能躲得过这一劫。

    可是,从长远角度讲,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被仲老四盯上了,她终究要吃大亏,而且报警也没用,没证据,并且以仲老四的白道关系,只怕连市区公安局长都是哥们儿,报警等于是在宣判自己的死刑。

    所以,她暗地里打算好了,这次要是能顺利离开,她马上把那个地方卖给仲老四,并且渐渐把公司业务拓展甚至转移到绿帆市去,并且争取在那里置办一两处房产,以后儿子念完高中念大学,干脆就在那里定居,让儿子娶妻生子。

    绿帆市是本省除了省会之外最大的城市,也是单列市,经济发达,在那里说不定能找到更好的机会。

    到时候,她会邀请于果跟自己一起去,打造一片新天地,开辟一段新生活。

    但此时此刻,于果却说:“好,那我就说了。第一,张丽云女士和你们有什么纠葛,我不懂,但我懂的就是,她是我的朋友,你们别再因为任何原因骚扰她,否则下场会怎样,请听我说完第二条。

    “第二,孟家三口人,也是我的朋友,虽然只是点头之交,可谁侮辱和伤害我的朋友,就等同于侮辱和伤害我。”

0160 你们全都是我的人质

    孟家三口人其实当然是于果心中仅次于父母和亲戚的家庭,绝对不是一般的朋友,更不是点头之交,可于果这么说是为了规避风险,避免将来有对头拿孟家三口人的安全来威胁自己,那就大大不妙了。毕竟眼前这些人,他总不能一股脑全都杀了。

    杀人是下下策,永远是不得已而为之。并且他的原则是只杀十恶不赦之人,因此,眼前这帮混混,虽然都足够判个十年八年,但只要罪不至死,他都不想下死手。

    因此,于果继续说:“现在,你们马上把孟灵送到我这里来,并且保证不再骚扰她一家人和张丽云女士一家人,否则,各位,注意,关键时刻到了,我说‘否则’。”

    但陶海江并不知道他的厉害,只不过认为他仗着南疃张家的威势狐假虎威呢,于是和众多手下哄堂大笑,他们的确从没见过这么狂妄的傻逼。

    陶海江冷下脸来,阴森地笑道:“你他妈疯了吧?还装逼呢?否则怎么样?说来听听?”

    于果微笑道:“我不说大话,杀人犯法的事儿,咱不干。但是你们各位,每个人都要断腿断胳膊。不相信的,现在就来试试。”

    当初那个摁着张丽云肩膀的混混挑衅一般上前一步,摇头晃脑地问:“老子不相信,现在来试试了。”

    于果凝视着他,说:“陶海江,他们要是集体向你求饶,要你打电话放人,你会为他们的健康着想吗?你只有一个人质,我有连你在内八个,你们全都是我的人质。”

    “操你祖宗!”那个混混猛然一拳打过来,于果手一闪,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居然拉住他的手腕之后,像甩麻袋一样左右抛击,击打地面,而对方居然毫无还手之力。

    陶海江和剩下六名手下全都呆若木鸡,简直如同在噩梦里。

    于果继续来回甩动,速度并没有加快,力量也并没有加重,毕竟再用力过猛,就会马上取人性命。他就这么惬意闲适地玩弄着,就像小孩子在玩弄一只漏气了的毛毛熊。

    接着听到“嘎吱”一声脆响,那个混混的手腕承受不住整个身体的重量,一下子断掉了,当即泪花四溅,一声很短暂的哀鸣,就昏了过去。

    于果说:“你喜欢当坏人,欺负好人,就得有这个觉悟,是不是?”他又拎起这混混的另一只手,“这么快睡过去了?再试试这只手?”

    陶海江没想到他这么能打,心里的念头转得极快:“怪不得张晓影能喜欢他,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搏击高手!可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怎么着也不可能重来了!”

    念及此处,陶海江突然亮出了一把二十厘米的尖刀,叫道:“再能打他也是一个人!咱们一起上!”

    他手下这帮混混长期进行拆迁和逼债,不单单是欺负人那么简单,人数虽然没有杜阳团伙那么多,但“内容”也没有杜阳团伙那么良莠不齐,可以说整体素质和单兵作战技巧都高于杜阳团伙。

    他这一声令下,众人立马升腾起极大的火气,向来只有他们欺负别人,没有人敢不让他们欺负,更别说是欺负他们,这小子也太嚣张了!

    于是,六把刀棍齐刷刷地朝于果身上招呼,张丽云见到这么可怕的场景,一声尖叫,不忍去看,双手捂住眼。

    于果连抓连掷,先抓刀后抓人,风声呼呼作响,也就是二十来秒时间,他手里捧着一大堆刀棍,松开后,哗啦啦地落到地上。

    而让手下冲上去的陶海江却没动手,这时看到小弟们都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看样子手臂都折断了。

    他猛然想起,杜阳那伙人在一个多月以前,也都进了医院,据说全都是骨折。难道……?他不敢想下去了,冷汗如同刚才那一堆刀棍,哗啦啦地落了下来,浸透了整个后背的衣服。

    张丽云适才捂着眼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会儿听到周围安静下来了,以为于果被刺伤了,忍不住大喊救命。

    她这一叫,陶海江慌了神,喝令道:“先给我让她住嘴!”但左右一瞧才想起,就剩自己了,这时候也顾不得张丽云了,掉头就想跑。

    于果趁他跑向并排停着的面包车中的一辆要打开门时,一跃而起,落到车身一侧。此时此刻,陶海江正好在哆哆嗦嗦地掏钥匙,而且整个人都在两辆面包车的缝隙中间。

    于果侧身轰然一撞,第一辆面包车的车门骤然凹了进去,金属声咯咯作响,碎片四溅,整辆车像是在做弹跳动作,掀了起来,离地几厘米后又侧撞向第二辆车。这一切都是在转瞬间完成的,看上去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挥洒自如,就像是在做一个普通的健身运动。

    但陶海江可不这么想,准确地说,他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巨大疼痛弄得根本无法思考,大脑简直要爆裂开来。一声擀面杖压进面团里的闷响,两辆车就将他夹在中间,仿佛铁和肉做的巨大汉堡或者肉夹馍。

    陶海江连叫声都没出得去喉咙,左手臂就朝一个不大可能的方向弯曲,接着耷拉下来,骨头虽然碎裂,但这疼痛陶海江已经在感受剧烈的一刹那后再也感受不到了。

    于果这是拿捏得十分精准的手下留情,他要是用一半以上的力量,陶海江会被直接挤压成平均厚度为十厘米的一张画饼,甚至变成了厨师菜刀快起快落下的肉酱。

    但陶海江纵然是称霸一方作威作福的恶痞,终究不是丧心病狂的杀人犯,还不算罪不可恕,因此,于果只要他那只拿着钥匙的胳膊永远也抬不起来便可。这已经算是特别照顾了,毕竟还有能写字的右手没事。

    于果双手一扒,两辆面包都斜斜地朝两边微微倾斜,于果用两脚支住轮毂,伸手将已经软塌塌的陶海江拉了出来。

    陶海江不光是左胳膊断裂,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伤害,尤其是对内脏的冲撞,可以算是相当严重的内伤了,说不定会内出血,就算调养也得几年,内脏器官的问题会伴随终生。

    随即,于果蹲下,看着躺在地上不住本能颤抖的陶海江,说:“我跟你提示过邓长发,你总是不注意听讲,怪不得你当混混,小学的时候肯定不听讲,学习成绩不好。你惹过我一次,我希望你吸取教训,别有第二次。其实,这话我跟邓长发说过,奈何他就是不信,非要来第二次,所以,你现在大概找不着他了吧?”

    陶海江本来神智已经不清,感觉自己在死亡边缘徘徊,可于果这句话陡然惊醒了他,他仿佛猛然看到地狱的入口近在咫尺,而邓长发、黎鹏飞和石波涛三人,正形容枯槁地盯着自己,并且波谲云诡地喋喋怪笑着,脸上还缓缓地淌下鲜血。

    陶海江想要大叫,却叫不出来。他现在隐约明白,这个于果并不单单是张宏远的女婿那么简单。

    张宏远从小混混打拼到霸主级别的人物,也绝不可能完全依靠能打能杀的勇猛,应该更靠广泛建立起的人脉。混到老大层次,谁还不是人精儿?张晓影的婚姻,岂能由她自己做主?张宏远能立马同意这门婚事,并且其手下都敢四处宣扬,这只能说明——张宏远为了拉拢于果,甚至不惜献出自己的宝贝女儿!

    而张晓影也确实看上去,很爱这个于果,说明,无论从背景还是个人能力,张家人都绝对认可,甚至巴结这个人!

    陶海江悔恨万分——之前怎么就没仔细想想呢?这人这么强的身手,怎么看也是国家级别才有可能培训出来的,他到底是什么背景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只怕自己的大老板仲老四,也够呛能惹得起他!

    于果拍拍脑袋,故作惊讶地问:“哦对了,我倒是忘了孟灵这一茬儿了,我还想让你打个电话告诉手下放人。但现在你受伤这么严重,估计说不了话了吧?”

    陶海江还真以为于果会放过自己,便艰难地点了点头,牵一发而动全身,点头使得他的胸口撕裂一般疼痛,仿佛空气中有一只看不见的巨熊在把他开膛破肚。

    “没关系,人的身体是有无限潜能的,我帮你开发。”于果帮他摸出手机,说:“打个电话给你的手下,我不管你是不是说不出话了,你不打,我就再用车夹你一下。稀奇不?从来没听说,有人会被两辆根本没开动的车给夹死,你恐怕是第一个。你死后,我帮你申报吉尼斯世界纪录。好,我给你三十秒时间,一,二,三……”

    “我……我没……”陶海江吓得整个身子都轻了,一股气冲破喉咙,沙哑且虚弱地勉强说出口,“我骗你的……我没绑人……真的……我要是骗你……你就杀我……”

    于果其实也猜出了一点端倪,但他并不敢拿孟灵的性命安全开玩笑,便用这种方式来恐吓陶海江。真要说起来,尽管于果也是属于杀人不眨眼的类型,却只杀十恶不赦之人,这是他绝对贯彻一生的铁律底线,绝不动摇,这个陶海江还不够被杀的限度,折腾到这个程度也就足够了。

    但是,也只有像他这样毫不客气地动手,并且展现出无以伦比的绝对强大,陶海江才真的相信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当然要屈服于他的恐吓。

0161 俏寡妇的白马王子

    于果释然,但外表古井不波地说:“我还是很善良的,一般来说,我不会放过骗我的人。尽管你骗了我,可我那朋友没事,所以我决定饶了你。

    “不过,以后这种事你得早点说,那样的话,我兴许只是轻轻把你打一顿,而不会照着你绑架我朋友应该挨揍的程度来揍你了,现在你伤成这样,算是咎由自取吧。以后痛改前非,尤其是学着聪明点,别自作聪明了。”

    陶海江又气又晕,加上再次引发了剧痛,又昏了过去。

    于果转过来,对瞠目结舌的张丽云伸出手:“走吧,咱们回去。”

    张丽云简直无法相信,整个人像是沸腾到了空中的水蒸气,渐渐冷却后,却依然很轻,在空气中飘来飘去,无法落地。

    虽说她知道于果武功高强,也许会某种古老失传的神奇气功,能够聚气抗击刀棍,但她绝不敢相信,七八把锋利的冷兵器同时向他身上招呼,却丝毫不能占任何上风,反而被他轻轻松松地收拾了。

    而当她亲眼见到于果居然能凭借肉身撞翻面包车,甚至一手一个,同时将两辆面包车从地面微微抬起一角,这简直不是人类的力量!

    她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学生时代,被众星捧月的男生们追逐着,称之为“丰腴女神”,而那时候她对所有男生的幼稚和青涩不屑一顾,只盼望真的有个心目中一只勾勒的白马王子出现,不一定真的要骑白马,但一定要比任何其他的男人都更男人。

    她一直跟父亲的关系不好,因此在最青葱的年华跟随刚认识的李金晖私奔,除了为了所谓的爱情,也是对家庭的反抗。也就是说,大部分女人年轻时都崇拜过父亲,而她却没有,因此,她心中的男人,并不是父亲年轻时的样子。

    尽管过去,她总是无法描述出心中男人该有的样子,可现在她起码确信无疑,于果就是这样的男人!

    迷迷糊糊地,她感到脸上又红又烫,这种感觉有十年不曾有了,也就伸出手来任由他握住。

    于果却认为,这是一个大姐,握住大姐的手,倒也没什么犹豫,他自来就没多想过。

    经过陶海江时,于果再次强调:“记着,你就一次机会,而且用掉了。再有任何形式的下一次,就让邓长发亲口跟你说为什么你这么做不对。

    “另外,不光是你和你的这帮人,连带你的老板,你老板的老板,或者甭管同一类的什么人,统统算在内,也都只有一次机会,已经被你用掉了。回去告诉你的老板,他要是来,一次机会都没有,抱着想死的决心,就不必准备央求饶命的措词了,直接来找我就行。”

    陶海江只能用一声痛苦的口申口今作为回应,接着就脑袋一抽,什么也不知道了。

    于果和张丽云刚打车后没多久,三辆面包车就浩浩荡荡地杀到,下来的汉子个个精壮,面目冷峻,手里拿着刀棍,甚至还带着四把猎枪。

    原本李闯是打算只带两三个人拿着枪来,因为参与这种事的人贵精不贵多,最好能在一个秘密的地方私自审讯,任何无关人员都支开,这才安全。

    但仲老四隐约听说过一些关于于果的事情,知道此人不知练过什么功夫,一般人和不一般的人都打不过他,至今还没有输过的记录。

    因此,仲老四将邓长发的手下全部派出去了,一来是为了保证能一举拿下于果,要知道好汉架不住一群狼,第二也是为了一旦出事,自己就宣布,那是邓长发的手下,跟自己没关系,自己也好久没见过邓长发了,自己和邓长发是两个层次的人。

    当然,还有个更隐秘的原因,庞芳为了增加遗产争夺战的筹码,曾经单独联系过仲老四,要他在张宏勋去世后站在自己这边,许诺说如果成功控制了双宏集团,变成了其囊中之物,会分百分之一的股份给仲老四。

    要知道,双宏集团大约价值四个亿,但百分之一未必等同于四百万这么简单,一旦经营红火,每年都会有分红,更重要的是,入股双宏集团成为股东,对仲老四将来突破现有的地位,到更高的层次,大有裨益。

    当然,这不是白给的。庞芳提出了四点要求:

    第一,必须在人力上全力支持,要知道张宏勋即便死了,还有张宏远在,公司那百八十号地痞流氓,全听张宏远的号令,要是武力争夺,就必须有人手才行,自己这边人不够,必须要仲老四的外援。

    第二,追悼大会将在三天后举行,那天江湖上的各路大小人物基本上齐聚一堂,庞芳也拉拢了一些人,但必须要重量级的站在自己身边才行,因此,庞芳需要仲老四在场明确立场,表示支持庞芳掌管公司。

    第三,张宏远很狡猾,找了个律师是个外地光棍,还是个孤儿出身,拿不住把柄,也没办法威胁其父母妻儿,但他总怕死吧?最好能试探试探他的态度,可以的话,用威胁逼迫他老老实实退出,或者把有利张宏远一家的证据销毁。

    第四,那个所谓的张晓影的男朋友,叫于果的小子,是个大威胁,说不定是跟张家兄弟串通一气的。否则那根钢笔为什么一直找不到,偏偏这小子找到了?所以,最好也同样能让这小子知道黑道的水有多深,逼其知难而退。

    仲老四一口答应,反正他跟南疃张家不合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尤其是九十年代,大家打来打去,最终互相承认对方的地位,那也只是利益分赃局面的稳定罢了,不代表大家成了朋友。

    估计庞芳也就是很看重他和张家的矛盾,才来找他的,毕竟黑道上同一级别的大哥还有七八个之多,但庞芳觉得,仲老四是最适合最理想的合作伙伴。

    但庞芳不知道的是,仲老四也间接知道了于果这个人,因为仲老四小弟的小弟的小弟,被于果打过,况且这回干脆是直接窥探了自己的特大秘密,事关生死,就算庞芳不说,仲老四也绝不会放过于果。

    可是,当李闯等人气势汹汹地下了面包车时,才发现两辆面包车分别横倒在路边,满地都是最少一处骨折、或者惨叫或者晕厥过去的同伙,而陶海江本人则满身是血,白森森的骨头从肘部位毫不掩饰地直接露出,配合着血的鲜红,在斜阳西下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可怖。

    “这……这他妈了逼的……”李闯也是个狠角色,尽管没当过兵,却从小热爱习武,嗜血好斗,是仲老四手下的第一打手,十分受仲老四看重,现在身家也在千万以上,光他在江湖上的名声,就已经足够可以单独开山立派了。尤其是对学徒级别的地痞来说,仲老四的名声有点遥不可及,李闯的名字震撼力更直接。

    那倒不是因为李闯有钱,能打,兄弟多,而是因为他办了不少狠事,多少老江湖提起他来也是谈虎色变,甚至闻风丧胆。

    他也自诩心狠手辣,残忍暴戾,并以此为豪,与邓长发不相上下,手上都有间接害死的人命。

    可即便是他,也从没见过这样惨烈的群斗现场,尤其是陶海江还活着,可必须得马上送医院,否则来不及了。

    与此同时,李闯感到事态十分严重。他虽然听仲老四说过于果武功高强,却怎么也不相信他能一个人把这么多人打得这么严重,甚至打得生命垂危。他觉得,此事一定是有张宏远的参与。

    说不定,张宏远也有强大的信息网,得知了庞芳要联络仲老四一起对付自己的消息,加上本来就跟仲老四较劲了二十多年,倒不如先下手为强,让于果和张丽云接触,从毒品这个口子开始深挖,再以于果为诱饵,再带人埋伏在周围,把陶海江这帮人包了饺子,这算是给一个下马威,或者,这等同于直接宣战了!

    兹事体大,李闯不敢自专,只得立马把人都抬走,一边将病号送往医院,一边给仲老四打电话。

    电话那边一直很安静,李闯误以为仲老四挂掉了,试探着问:“老板……你在听吗?”

    电话那边出现了一个阴沉的声音:“这几天不要再动了于果和张丽云了。三天以后的追悼大会,我亲自去会会他,看看是多能耐的神仙。”

    李闯本人自命不凡,可在老板面前,哪怕是隔着电话,也是不寒而栗:“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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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于果在出租车上也给孟灵打了个电话,孟灵的声音十分惊喜,看来不但没事,也是的确没想到自己能给她打电话,喜不自胜地问:“大哥,你有事找我?”

    于果放下心来,说:“没事,我只是忽然想到,昨天有点匆忙,也没跟你好好聊聊,问问你最近怎么样。所以给你打了个电话。”

    孟灵大喜,小鹿乱撞,以为他对自己还是念念不忘的,便俏皮地说:“你打电话问我怎么样,多没诚意啊!咱们见见面,你请我吃个饭,亲眼看看我怎么样,不好吗?再说,我爸爸也一直在念叨你呢……说你对我们家的恩情,越积越多,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报答。”

    于果听她撒娇起来特别像孟凝,心里一暖,心想果然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姐妹,也没注意孟灵的心态变化,说:“我现在挺忙,再找时间吧。”

0162 物流公司的秘密

    孟灵有些失落,但她对于果的爱里包含着许多敬畏和崇拜,所以不敢随便显得不高兴,只是说:“大哥……按理说应该我请你吃饭,你……你别拒绝。”

    于果这时候才发现有些不对头,暗想:“这个丫头难道也对我有意思?……这可不好,别让她误解了。”便说:“你放心,等忙过这一阵,我就登门拜访,我和老爷子也说好了的,一起吃饭,好吗?”

    孟灵当然更渴望这种家庭聚餐,看上去像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很期待:“好,你可一定要来啊……”

    于果又跟她客套了几句,直到说再见之后关掉电话,孟灵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机。

    张丽云要是女孩时代,非要尖酸刻薄地讽刺他几句“又一个喜欢你的姑娘啊?你到底几个红颜知己?”,可她早过了这个年龄了,再说,自己还没资格这么娇嗔,毕竟现在是要取得于果好感的时候,就若无其事地说:“刚才那女孩不错,是你的女朋友吗?”

    于果摇摇头:“普通朋友。”张丽云放心了。

    虽然这一回算是并肩作战,两人拉近了关系,而且于果还声称张丽云是自己的朋友,但于果还是不想和她交往太深,说到底,他骨子里觉得张丽云太不守妇道了,所以说话是能简略就简略。

    不过,既然帮了忙,就要帮到底,该说的还得说。

    于果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我不知道。但我的建议是,你要是想远离这里,先出去躲一阵,那就没必要了。”

    张丽云真的有这个打算,听他先说出来,好生惊讶:“你怎么知道?那……那怎么办?这帮人是惹不起的,虽然说躲也不一定躲得起,可总要躲一躲试试。”

    于果淡淡地说:“没必要。你和我距离越近,越安全。”

    这话本来没有别的意思,可被他说得霸气无比,张丽云登时痴了,心想:“他……他其实有可能还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

    于果接着说:“接下来咱们回到那个咖啡厅,那个拿着你车钥匙的小子肯定还没走,我把你这辆车取回来。你该开还是开,不用心虚,让他们看到,也就明白,你不怕他们。”

    张丽云脱口而出:“对!因为有你!”这话说出来才觉得很尴尬,当即面红耳赤。

    于果见她胸口剧颤,呼之欲出,尺寸仅次于谭晶晶,而且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特有的沉醇香气,也不禁心中一荡,转过脸来,不去看她。

    张丽云见他有点不好意思,心里暗暗得意:“我的身材是一等一的,他也不敢正面招架。我迟早把他拿下!”

    到了刚才的咖啡厅,于果和张丽云下了车一瞧,那混子居然还在靠窗的位置上坐着,悠闲地摆弄着手机呢,而张丽云的意面和鸡翅拼盘,已经一干二净,估计是被他吃光了。

    于果直接在窗上敲了敲,那小子一惊,以为谁敢挑衅自己,斜眼一翻,冷冷地看过去,要知道混社会的人,气势上必须先声夺人,决不能被压倒。谁料却猛然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直接傻眼了。

    于果敲过之后,直接朝里走,也没有回头,说:“你在门口等着就行,里面的事不适合你参与。”

    张丽云感觉久违了的花痴感重新激活了远去的青春,心想:“太……帅了……!”

    那个小混混预感不妙,虽然他并不知道于果的身手如何,但就从那么一大帮人把他押走,他却轻松带着张丽云回来了这一点来看,那就有够邪门的。小混混随着于果冲着自己走来并且越走越近,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突然诞生并且成倍高速放大,几乎要栽倒了。

    于果走到他跟前,尽管他比于果高一个头,可却总觉得有一种巨大鳄鱼匍匐在自己脖颈下方的悚然。

    于果站定,波澜不惊地说:“我不喜欢废话,说多了累。车钥匙给我。”

    那小子身上其实有匕首,但不知怎么着,就是不敢拿出来,而且他产生了奇特的想法:如果真掏出刀动手,只怕刀子会转过来插在自己的肚子上。于是他浑身抖着,却怎么也抑制不住,颤颤巍巍从兜儿里把车钥匙拿出来。

    于果接过钥匙,说:“很好,现在你是你们这帮人里唯一四肢健全的,喝点酒庆祝一下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车钥匙在手指间晃了一圈,走了。

    把车钥匙递给张丽云时,于果没有要跟着走的意思,张丽云有些失望:“你就算晚上有事,现在距离晚饭还早着呢。就不能一起聊聊?再说,我一个人开着车也很害怕,那些人万一报复我们呢?他们打不过你,但他们人多,可以专挑你不在的时候对我下手,那怎么办?”

    见于果不做声,张丽云又问:“咱俩不是朋友吗?这可是你亲口说的。”

    于果想了想,说:“我虽然吓唬了他们,但因为利益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他们很可能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所以,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件事,只能仔细想想,他们到底为什么要买你老公物流公司的房子和仓库?有没有可能,是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放在那里了?”

    张丽云皱着眉头:“我……我也不知道。”

    于果看了看手机:“我还有三个小时时间,咱们这就去那个物流公司的原址。”

    张丽云摇摇头:“你别费心了。我也觉得李金晖像是有什么在瞒着我,可你别忘了,那屋子被警方查看过,什么都没有,另外,邓长发那帮人也专门来打砸过,宣称李金晖跟他们有仇,是来报仇的,打砸完就走了,我也没敢报警。总之,要是有非同寻常的东西,不就早发现了吗?”

    于果琢磨了十来秒,说:“不对。我想做个大胆的猜测——邓长发如果真是因为李金晖跟他有仇来打砸,那完全就只打砸就可以了,何必还‘宣称’?你是李金晖的老婆,难道李金晖和邓长发有仇,你还能不知道?再说,你们夫妻俩虽然有钱,但还不至于敢招惹邓长发吧?

    “李金晖即便有枪,可邓长发是纯黑道分子,人多枪多,也不可能因为李金晖有枪而害怕,更不可能非得等着李金晖伏法之后才敢来打砸,这不符合常理。李金晖都不在人世了,他还来打砸,那也气不着李金晖,只能气你。所以,所谓的宣称有仇,只不过是为了告诉在场的客户和工人,希望他们广为传播。

    “相反,他说不定还是李金晖私下里的朋友,他俩有过一定的合作。至于要利用李金晖的哪一方面优势,通过陶海江打这个物流公司原址的主意来看,他们很有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物品存放在这里了,或许需要通过李金晖的物流网络来达成运输销售的目的,再给李金晖提成。

    “但邓长发那次来打砸,也可以反向推理——也许他们不光是来找东西的,假设他们找到了东西之后,也可以琢磨着想在那里继续藏东西。尤其是警察来检查过后,那里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了。所以大胆一想,指不定你的工人里面,也有他们的耳目。”

    张丽云被他的推断折服,可还是有些不可理解的地方:“那他们为什么藏完了之后马上来取呢?这不麻烦吗?”

    于果说:“你好好想想,当初来打砸的人,和现在这帮人,是同一帮人么?”

    张丽云仔细回忆了一下,觉得的确面孔都换过了。

    于果继续说:“这很有可能是起了内讧,因此一帮人跑了,而且极有可能是来不及到这里取东西就跑的。而另一帮人,就想到这里检查一下,东西是否被取走了。说白了,这两帮人都属于同一个大老板的麾下。我对黑道不大懂,这个邓长发的大哥是谁?”

    张丽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听说是一个叫四哥的,黑道上都管那人叫四哥,听说也是上亿资产,论实力论背景,都不逊于张宏勋兄弟俩。”

    于果忽然想起了左刚和老黑所说的“洪校长”,便问:“那这人是不是姓洪?外号叫做‘洪校长’?”

    这些都是黑道顶层的隐秘消息,张丽云哪里懂得,一脸懵懂:“这我就真不知道了,对不起……没帮上忙,还得你帮我操心……”

    “没事,你开车吧,咱们这就去李金晖原本物流公司的房子和仓库。”

    张丽云犹豫着发动车:“可是,他们都来搜过了,警察也来搜过了,肯定很细腻,我觉得要是有东西,早就有了……”

    于果微微一笑:“房子内部呢?比如,墙壁内部,地板下面,天花板上面?别忘了,李金晖曾经藏枪,你也不知道,你家有暗格,你也不知道。李金晖喜欢做密室,你对枕边人一点儿也不了解。”

    张丽云有些恍然大悟:“好!咱们马上去!”

    路上,张晓影给于果打了个电话,说要请他参加三天后的张宏勋追悼会。于果表示,去参加当然是要去的,但不能以未婚夫的名义。虽然他在这个时候不想打击张晓影,可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

    张晓影沉默少顷,说那就作为“试着交往的恋爱对象”为名义,坚持一个月,等到开庭宣判之后,双方就还是普通朋友关系。于果觉得这个要求也算合理,也就答应了。

    通话之后,张丽云试探着问:“你真是张宏远的准女婿?”

    于果不想正面回答:“普通朋友。只是和张宏远女儿关系不错,最近走得比较近,所以被外人看见,误认为是。”

    张丽云有些不甘心:“黑社会老大的女儿,从小耳濡目染,恐怕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你还是别什么人都交往的好。”

0163 排除法

    于果觉得他俩交浅不必言深,就说:“谢谢你的关心,这都是我的私事,我自己能很好地把握分寸。反倒是你,以后你肯定不可能一个人过下去,要是再找男人过日子,一定要擦亮眼睛,看准人品,道德第一。”

    张丽云幽幽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岁数大了,或者是因为是个寡妇,就该凑合?我告诉你,我看中谁了,对方再怎么穷,我也愿意。我看不中谁,道德好又怎么样?我不是要嫁给道德模范的。”

    于果并不在乎她嫁给谁,那跟自己没关系,他以为她是再次思念李金晖了,毕竟当年李金晖那么穷,她也毅然放弃优越的家庭生活,毫不犹豫地跟着李金晖,看来这份感情也不是随便就能磨灭的。

    因此,于果本想说“三十七八岁也不算大,是女人的好年龄”,但又觉得说这个实在没必要。李金晖不是好人,对坏人没必要用“尸骨未寒”这个词,可客观上说,李金晖还真是尸骨未寒,这时候再去关心人家漂亮寡妇的感情生活,那真是管得太宽了,便不再作声。

    张丽云听他没兴趣继续聊下去了,也暗暗觉得十分失落,想要找个共同话题,却又怎么也找不出来。

    林肯suv开了接近一个小时,才到当初那片物流公司的房子和仓库。其实这附近几乎全是物流公司,李金晖的金晖物流只不过是其中规模略大的一家。但由于坏事传千里,大家都对这里指指点点。

    可同样地,虽然鄙夷,却也害怕。毕竟李金晖持枪逃亡,枪击刑警,而且这里被黑社会分子和警察都搜过,说明背景很不简单。因此,尽管大家都在背后议论纷纷,却也没有几个敢当着张丽云的面儿议论的,在他们眼里,张丽云估计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老大”。

    前些日子有因为物流出现问题而被人找上门的,那帮人来得还不少,可他们很快听到了张丽云亡夫的可怕传闻,立马蔫了,几乎是狼狈逃窜。从此,敢闹事的就更少了,张丽云甚至成了这附近物流行业的主心骨,众人之间有矛盾,往往还找她做主评理,这让她哭笑不得。

    有时候她甚至想,李金晖虽然死了,留下的财富却不仅仅是这个伤感的地方,而且还有一层黑暗的保护膜。

    其实,张丽云原本的计划是晚上和于果共进晚餐的时候,顺便趁着夜色,充分展示自己这个年龄段独特的成熟魅力,彻底将其拿下。

    睡过一夜之后,于果说不定就离不开自己了,即便他再接触其他女人,那也都会索然无味,因为比年龄比相貌,可能无法跟童雅诗、路晨或者张宏远的女儿比(她听说过张宏远的女儿也是一个少见的美女),可只要是在床上,她自信自己才是第一极品。

    但现在是正常的下午,一堆堆的工人在忙碌,看到张丽云后,全都打招呼说老板好,眼中也有敬畏之情,这很简单,这帮工人在同行中也牛气冲天,谁也不敢惹他们,这恐怕就是所谓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吧,尽管张丽云也并不算是“得道”。

    而他们看到于果,也没觉得什么不对劲,他俩年龄不符,况且张丽云交友广泛,而且还经常带客户来自己这里转悠,所以谁也没往歪处去想。

    只是,张丽云和于果想要在没有第三个人看到的状态下尽情寻找,那就不可能了,眼前这么多人干活,总不能全轰出去。

    而且,在没有目标的前提下,这个房子和这个仓库面积这么大,总不能把所有的墙壁都砸开吧?那损失就太大了,哪怕张丽云是自己的老婆,恐怕也不会同意这么做的。

    因此,于果只得再次想到了系统,便问张丽云:“除了快递员之外,你的办公室和仓库的员工全在这里了吗?”

    张丽云点头道:“对。毕竟过节最忙,这几天谁都不放假,快递员都在外面跑,后勤的人现在全在。”

    “你先看着员工们干活吧,我先上个厕所,再到处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厕所在哪儿?”

    张丽云自己的确也有一堆事等着处理,光会计给她带来需要签字的单子都摞得双手也抱不过来,便点头说:“厕所出门往右走。好,我先忙了。”

    众人见这新来的小伙居然跟董事长这么随便说话,而董事长还对他极其客气,都不由得暗暗称奇。

    于果往厕所那边走,但却没进去,而是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对系统说:“我想回去看看。”

    系统问:“您不掌握邓长发和李金晖的具体事情,目标太大,要返回哪一段历史呢?”

    于果想了想,说:“邓长发派人在这里藏着一个东西,李金晖多半也有可能知道。要确定具体时间,得从这里下手。”

    系统问:“的确如此,可实际操作起来还是很难。比如,邓长发手下众多,肯定也不可能亲身前来,他要是找个您从没见过的小弟跟李金晖谈,您要找到那东西也就更难了。尤其是,您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切都很模糊。您要去一个不知道的时间段,找一个不知道是谁放置在这里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并且要寻找具体的藏匿之处,从这个角度说,这可比您以前所有的穿越都难。”

    于果盘算一阵,说:“我觉得,既然这样,也只能冒险试试了。就算没有效果,起码我知道这条路不通,损失个几万块钱,也不算什么。你帮我在这群工人里面,寻找一个工人,他必须是李金晖还活着的年代被招工的,而且还认识邓长发或者邓长发团伙的任何一个人。”

    系统说:“我只是个超级穿越系统,并不是万能系统。”

    于果诡秘地笑了笑:“没错,但是可以通过利用你穿越的规律来进行变通。比如,以前你也从没执行过‘去某人或者某物品一分钟以前的所在地’,但当咱们提出了这个创意,并且付诸于实施,不但成功了,还获得了奖励。”

    系统也来了兴趣:“哦?你有什么办法?”

    于果说道:“你先帮我找到这个人,用过滤的办法,就像我说的,他是李金晖掌控物流公司时招募的老员工,并且认识邓长发或者邓长发团伙的其他任何一个人都行。这就说明,他就是邓长发派来的卧底,来监视李金晖的,并且同时保证李金晖不要出纰漏。”

    系统问:“但具体怎么做呢?我说了,我不是万能系统。”

    于果说:“首先,我不知道李金晖和邓长发认识多久了,但肯定是在李金晖出事外逃之前招募进来的,你把之后来的那帮人全部排除。物流行业人员流动性很大,应该很容易排除大部分人。

    “换句话说,按照你作为超级穿越系统的能力来看,你的视线回到历史里‘李金晖外逃之前的物流公司’,看看同样的场景,对比刚才正在忙碌的那群工人,少了哪些人?”

    系统说道:“好,还剩下七个人,有办公室的,也有仓库的。你为什么不问张丽云要所有人员的资料呢?要知道快递员都在外面,总人数可比办公室和仓库的人多多了。”

    于果不以为然地说:“你不懂。尽管快递员中的败类也有可能拆开物品看看有什么,好的据为己有,可任何手脚都是在仓库里做的。假设邓长发需要李金晖的快递公司运送非法物品,那就只能靠仓库里的人运输和组装。这些非法物品肯定会假装价格一般的物品发货,太贵容易引起快递员中败类们的贪心,太便宜则快递员不重视,随手扔取,反而容易出事。

    “再说,邓长发假如留一个人或者几个人长期监视李金晖的一举一动,那最好就是在办公室和仓库。李金晖几乎一天都在那里坐着,要是邓长发的卧底干的是快递员的工作,哪能起到监视的作用?甚至说不定几天也见不到李金晖一面。再说,要藏匿什么东西,也是后勤人员最方便下手。所以,我大胆地忽略那帮快递员。”

    系统赞道:“您的创意确实厉害,要不是您这次是纯义务劳动,而不是赚钱,您就会拥有创意积分了。”

    于果笑笑:“没关系,以后这种创意会层出不穷,只要我还有脑子。这次不光是为了帮张丽云,也同样是为了解决邓长发遗留的一些历史问题,从长远来讲,也是为了我的安全和稳定。能在一个相对安逸的环境下赚钱,这是最理想的。”

    系统说:“您说得对。那接下来这七个人怎么办呢?”

    于果说:“继续排除。这个物流公司开了最少有十年,那么,就查查,这十年之内,这七个人是否有过跟邓长发团伙中的任何一个人相距在十米之内的?”

    系统发出女人的笑声:“您真是老奸巨猾,我真是再也毫不怀疑您的创意真的层出不穷了。这么一查,等于变相寻找这七人中谁是邓长发团伙的成员,或者认识邓长发团伙的,否则他们永远也不可能相距在十米之内。”

    于果坦然接受了它的表扬,古井不波地问:“那么,再次排除的话,剩下几个人?”

    系统回答道:“两个,都是仓库的。”

    于果面无表情地说:“继续排除。这两人中,哪一个在这个仓库里呆的时间更长?只需要过滤最近三年即可,只过滤仓库的历史场景回放,看看谁总是出现在这里?喜欢独处的,喜欢加班的,必然有鬼。”

    系统一字一顿地说道:“八万元费用扣除,余下五百九十五万元积蓄。只剩下一个人了,他待在仓库的时间是另一个人的一点八倍,几乎是双倍,而且多半是值夜班。您请回到仓库,我指给您看。”

0164 寻找藏匿之处

    于果淡淡地说:“八万块钱是三线城市小工厂车间主任的年薪,你一下子就给我划走了。”

    系统笑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八万元还是合算的,您怎么只关注我花钱的时候,不关注我给您赚大钱的时候呢?这也太不公平了,合着您挣钱的时候就是您的能力,您花钱的时候就是我贪财,这是啥逻辑呀?”

    于果微笑着回答:“你说这么多不累么,咱们快干正事吧。”

    系统顿了顿,又说:“但您再次前往仓库之前,我得提示一句,有这么一个问题:假设他真的是邓长发的手下,或者是为邓长发做事的人,为什么不在邓长发失踪、邓长发的老大四哥寻找这物品的时候,把被他自己藏匿的物品拿出来,交给这个四哥呢?”

    于果想了想:“我觉得有两种可能。一是他的确是邓长发的手下,但他不等同于是这个四哥的手下。四哥管得了邓长发,未必管得了他。换句话说,邓长发可能早就不服这个四哥的管辖了,要不然也不至于自己打自己的算盘,偷偷让人在这里藏匿东西。这人忠于邓长发,即便联系不到邓长发了,也绝不会把物品交给四哥。

    “第二种可能:他虽然跟着邓长发混,但他自己也起了异心,就像他的老大邓长发背叛其老大四哥一样,他也想背叛邓长发。因此他虽然按照邓长发的要求藏匿了物品,但邓长发这两天不再跟他联系,他肯定觉得奇怪,估计也能猜测到邓长发出事,多半是来不及找自己,就要跑了。

    “这两种可能的区别只是:此人对邓长发或者忠诚,或者背叛。但相同点都是:他不服从这个四哥的命令,甚至压根四哥不知道他的存在,反过来说,四哥的手下们都没见过这个人,认不出他来。证据是:四哥派人强迫张丽云要这房子和仓库,说明四哥要么不知道这个卧底的存在,要么不知道这物品的具体藏匿之所。”

    其实,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于果能推理到这一地步,已经算是很少见的聪明人了。他的刀枪不入超能力只是强化体质,对大脑并没有特别的质的飞跃,只是血液循环流畅而已,对智商的改变很有限。

    倒不如说,是他得到系统后,巨大的刺激改变了他的性格,而性格,也改变了惯性思维,这才使得他的智商得到腾飞。

    之所以说于果没有任何证据,是因为杜阳告诉他关于邓长发的情况,也有所保留。最多只是说了邓长发这些年帮房地产商拆迁时提供打手,以及常规经营三和大酒店以及旗下三和足浴和三和迪厅的事情。

    这也是人之常情,怪不得杜阳,他对于果并不了解,不清楚于果的真正实力能有多强,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这就好比,每个王朝没落之时,总有起义军出现,作为富商,支不支持起义军,那就完全是在赌,一旦赌对了就成了皇亲国戚,一旦赌错了那就满门抄斩,到底该怎么选择,恐怕只有天知道。。

    况且,杜阳目前还不算是于果的真正手下,况且就算是真手下,也不见得必须推心置腹。而且杜阳根本不了解贩毒的内幕,只知道邓长发从事这一行当罢了,连毒品是哪种类型,在哪儿交易,客户都是谁这些基本信息都不了解,知道得太少,还不如不说。

    况且,这毒品只怕跟仲老四有关,邓长发有可能是完了,可仲老四还在呢,如日中天。杜阳相信邓长发也许不是于果的对手,可仲老四是胶东市的黑道老大哥之一,各方面的实力都不是于果能比的,因此杜阳虽然想要巴结于果,可首先他不想死,不想被仲老四知道自己泄露秘密后再被其处死。

    就连邓长发经营的小额信贷公司,也就是高利贷公司,那其实也是仲老四作为大股东的公司,杜阳连这不涉及毒品的买卖,都只跟于果提了一两句而已,没有细说。

    可是,于果凭着这极少量的信息进行的分析,却打动了系统。系统回答道:“好,那下一步我指认给你看,你先回到仓库吧。”

    到了仓库,于果没见到张丽云,估计她正在办公室听会计冗长的汇报,有大量的单子要签字,没空来仓库转悠。因此,于果就大大方方闲庭信步,到处看看,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他装作看货物和仓库布置,其实是为了看人。

    “西北角第一个人,瘦子,留着胡子,三十来岁。”系统指示道。由于这里比较正规,人人穿工装,因此是不可能通过描述衣着来圈定此人。

    胖瘦远距离能看,胡子和年龄得靠近看,因为他们都在快速移动中,很快,西北角的第一个人就换了几茬了。

    于果没有立即走过去,而是继续到处打量,以免引起对方的怀疑。他生性谨慎,甚至在那附近连续转了两圈,才缓缓地踱步到那里。

    等他靠近,也锁定了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瘦子,那瘦子虽然背对着于果,却在于果靠近时,手里的动作开始渐渐地不自然,后背微微绷其,那样子就像是随时都要跑。

    于果心想:“这人不见得是看得出我想干什么,才这么警惕。他做这一行的,自然而然警觉性比一般老百姓要高得多。这时候用暴力逼迫他开口,倒是不难,但他一狠心投向那个什么四哥的怀抱,四哥就会知道我发现了邓长发的秘密,于我不利。

    “倒不如我再找一个利用自身优势的巧妙办法,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找到那东西,并且还让这小胡子仍以为东西还在原处,绝对想不到我会取走。”

    他接着就转了个头,自言自语地说:“有点饿了……”然后摇摇晃晃地走了。

    小胡子见他居然没有过来,也是捏了一把冷汗后放松了少许,心想:“看来不是仲老四的人……但还是得小心点。这人看样子不一般,身上有股狠劲儿,说不定也是混社会的人。”

    走出门后,于果并没有径直前往张丽云在物流公司的办公室,而是对系统说:“请帮我过滤一下,刚才这个小胡子在仓库里这一年当中,每天独处的时候最常见的大幅度动作,我要最后的一次,并且穿越过去查看。当然,请你排除吃饭、喝水、抽烟、洗脸这类动作,毕竟这些动作也不算大幅度的。”

    系统乐了:“您真是越来越滑头了。他独处时,很有可能经常神经质般地检查邓长发遗留的物品,所以,最常见的动作,自然是拿出来看看,之后再放回去。”

    于果“谦虚”地笑笑:“我这种思维的培养,都是你的功劳。这次需要多少钱?”

    系统回答道:“连带你这次的过滤,加上您即将进行的穿越和返回,一共是五万元。您别吃惊,过滤占了大头,毕竟这是需要花费相当多的能量,查找相当多的资料的。”

    于果简单地思索一下,决定了:“好,快去快回。无视状态随时开启,谢谢。”

    “时间是一天前的晚上九点,我们提前一分钟到仓库,可以节省您的费用,否则还要增加。请您不要生气,高高兴兴享受您的穿越过程。祝您旅途愉快。”

    量子传输过后,于果如同透明人一般,轻轻在仓库的货架缝隙间游走,不用十五秒,就看到了那个小胡子,他正贼眉鼠眼地四下张望,确定没人后,把灯都关掉了,接着拿起了手电,悄悄贴到一处非承重的墙壁旁。

    于果心想:“古人都说‘慎独’,现在能做到这一点的很少了。可这小子明明是个坏蛋,居然在独处时还能这么隐忍,还真了不起。当然,他们做卧底本来就不容易,尽管一旦被发现,李金晖和张丽云倒不至于杀他灭口,可他作为被他藏匿并且多半是非法物品的保护者的秘密,就会大白天下,抓起来,多半也是要判刑的。”

    只见小胡子把手抚摸在墙壁上,摁了几下之后,有一片渐渐张开了,小胡子居然掏出一把钥匙,在里面转了几下,半边墙壁都张开了。

    这种场景一般只能在寻宝电影里出现,这次亲眼看见,于果也没马上适应。

    于果骤然想到了李金晖家里也有类似的秘密藏匿处,用来藏匿枪支。这时候,他想到了一个更大胆的假设,李金晖喜欢制造密室,这个仓库墙壁的密室,只怕也是李金晖设计和制造的,别忘了,此人以前做过装修工,对这方面熟悉得很。

    李金晖最大的藏匿物品,不就是小保姆的尸体么?

    可是,这小胡子明明是邓长发派来的,为什么还要用李金晖的密室呢?

    于果转念一想:“事情已经过去,很多事已经不可考。但小胡子这么做,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邓长发把私吞四哥的物品,给了这小胡子,让他藏匿。但藏匿在哪里呢?他也许正愁,可因为天天在仓库,对这里太熟悉了,恰好发现了李金晖的密室也是极有可能的。

    “说不定李金晖的密室原本是藏匿别的东西的,可李金晖一出事,警察必然来搜查。小胡子便冒险把东西藏在这个密室里。想必那东西很值钱,因为从这次藏匿来看,小胡子已经起了异心,否则就不会有邓长发宣称跟李金晖有仇而来砸场子这一事了。”

0165 狮子和蚂蚁

    于果继续琢磨:“砸场子是假,找东西是真,相信也找到了一些邓长发和李金晖密谋通过物流发货的东西,但绝对没有找到那最值钱的东西,也就是他们最想找的东西。小胡子会跟邓长发遗憾地说,他在这里也没找到。邓长发不甘心,便继续派他在这里卧底,一定要找到这东西,否则东窗事发,四哥先发现这东西,邓长发就没命了。

    “可惜的是,继李金晖死了之后,邓长发也失踪了——当然,是被我杀了,于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邓长发这个关键人物让四哥坐不住了。而邓长发埋下的这颗地雷——那个值钱的物品,就被已经产生贪欲的卧底给独吞了。而四哥又偏偏没见过卧底,这就造成了,这物品只有卧底自己知道。

    “而卧底又不能找个借口辞职马上离开这里,否则会遭人怀疑,四哥派人追踪,指不定就能抓住他,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因此反而不能跑,要继续呆在这里,才更安全。等到过个一年半载,风声过去,他再拿着这个东西跑,就让四哥和邓长发、李金晖两个死人较劲去吧。”

    他这么分析着,眼睛却没离开过小胡子。

    小胡子把密室里的东西取出,这是两个巨大的旅行箱,从外表看,仍然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尽管完全能装下尸体被切碎后的肉块,但这不符合逻辑。这东西一定是值钱的,不可能是尸块。

    接着,小胡子看了一下密码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本打算放进去,可还是不放心,神经质一般地打开来看。

    于果还没有对系统发布命令,系统就已经说了:“远距离观测密码输入,但都算在这五万的套餐里了。”

    于果心道:“很好,等他全部放进去了,我们再走。”他生性审慎,一定要等确定小胡子真的把这些东西重新放回密室之后,才决定去拿。

    再次穿越回基准时间线后,于果来到办公室找张丽云道别,张丽云恋恋不舍,可也没办法。她过去的确觉得来日方长,可现在的情况是于果身边美女环绕,自己的年龄劣势比较大,很难竞争得过那些年轻又美貌的姑娘们。

    一看表都快五点了,他忙坐车回到小区,进小区超市买了一些菜和肉。

    晚上他的打算是,先一起吃饭,再和路晨分别离开,然后实行“夜跑诱饵”行动。当然,于果对这种行动的收效并不期待,只不过不想扫了路晨的兴致。

    等深夜,他再前往仓库,找到那些物品。要知道,小胡子昨天已经查看过了,那近期应该都不会再查看了。

    只要掌握了那个四哥的非法物品,就等同于掌握了他的死穴。只要四哥不再来逼迫他,那就相安无事,假如非要闹大,那于果就两不吃亏。凭暴力,四哥那帮人再混,也不过是肉身加刀枪,远不是于果的对手;凭白道背景和关系,于果在这方面虽然是弱势,却能够靠四哥的这份非法物品作为证据,一击反制。

    其实,他隐约已经能猜测到这非法物品是什么东西了,玩黑道的人,涉及的不是伪钞,就是毒品,再不就是军火,或者干脆就是某些官员的**证据,这些都足够在胶东市闹个天翻地覆。

    匆匆赶到童雅诗家门口。里面似乎是在聊天。于果的体能超强,耳力自然也远胜过常人,贴在门上,避开猫眼,足够听得清楚。

    “雅诗,你给他打个电话吧,怎么还不回来?”这是谭晶晶的声音。

    “我不打,我是他老板,哪有老板给员工打的?不打。”童雅诗居然跟这些女伴这么说话,她当着于果的面,肯定不会把这实话说出来。

    “按说他该打电话了啊,要打也肯定是打给雅诗的。”路晨装模作样地分析道,其实她的声音听起来一点儿也不着急的原因,正是因为她和于果约好了晚上要一起行动。

    谭晶晶不甘心地说:“我看,指不定跟小黑妹在一块儿呢。”语气充满了酸溜溜的味道。

    “小黑妹”自然指的是张晓影了。

    童雅诗却字正腔圆地说:“我看不是。”

    谭晶晶急了:“怎么不是?没看张晓影昨晚都没来住吗?按照平时她那疯癫样,今晚假如想要来住的话,也早就来了。”

    童雅诗说:“她失去大伯,很悲痛,要准备丧事,这也可以理解。”又顿了顿,声音不太自然地说:“要是小张要于果陪一陪,那也是人之常情。”

    谭晶晶焦急地反驳道:“但你没想过吗?越是这样的特殊环境,越能产生感情!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张晓影长得也漂亮,人又大胆主动,要是在一个特殊场合,两个人,环境封闭,天又黑……“

    于果哭笑不得地想:“这把我当成什么人了?看来上次那件事,她真的把我恨得不轻。”

    童雅诗虽然没有接口,而且于果也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却隐隐能猜测到,童雅诗只是脸上装得淡定,骨子里也一样充满忧虑。

    然而,路晨却故作神秘地说:“我和你们的观点不同。我猜,他肯定没去找张晓影,今晚肯定来和我们一起共进晚餐。”

    谭晶晶不服,尽管她也希望如此:“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路晨的声音严肃起来:“就凭他的人品,答应了的事说到做到。”

    这话说得还真不错,谭晶晶和童雅诗大概也很认同,于是立马又安静了,半天没人说话。

    于果会心地笑笑,想:“路晨的确是我红颜知己中的战友,谭晶晶虽然也和我一起共过生死,却不是一起战斗的。路晨在这方面,还是比较懂我。”于是,他咳嗽一声,敲了敲门。

    里面三人惊动了,嘁嘁喳喳地,但很快全都安静下来了,显然是其中的某一个在猫眼里看到了于果。

    半晌,门打开了,于果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说:“外面是谁一定要问清楚,才能开门。”

    路晨一脸坏笑:“这两位早就争先恐后地趴在猫眼上看呢,就是看到你的影子,也能一下子把你认出来。”

    于果和她倒是处得比较轻松,这会儿看看童雅诗和谭晶晶,又举了举手里的菜和肉。

    童雅诗恢复了高冷威严的神情,不卑不亢地说:“你今天去看晓影了吗?”

    她和张晓影不熟,“晓影”二字很难出口,一般都叫“小张”或者“张女士”。可她是个聪明人,知道张晓影要成为于果的红颜知己之一是不可阻挡的趋势,倒不如大方接纳。再说,张晓影现在正处于万分悲痛的特殊时期,童雅诗也有过这种痛苦,很能理解。

    最重要的是,童雅诗看得出,张晓影本质单纯,是能够控制的,总比找一个真正花花肠子的狐狸精强得多。再说,于果肯定也不喜欢特别能算计的女人,就算真有这么一天,张晓影也会被童雅诗吸纳到自己这一方来,共同对付基本属性不同的敌人。

    于果使出浑身解数,精心烹制了一顿晚饭,这些多半都是他向孟凝学习的成果。

    其实,于果的做饭水平只是普通中等偏上,这次食材准备充足,发挥得好,也不过是中上而已,只是这三个女孩对于果都非常喜欢,以至于感觉这顿饭十分美味可口,她们吃得很慢,细细咀嚼,安安静静地不做交流,心里却在想象自己和于果独处,这些饭菜是于果专门为自己做的爱心大餐。

    吃完饭后,没有哪个女孩肯牺牲自己的时间刷碗,让其他两个竞争对手陪于果说话。于是于果站起来,要去刷碗。

    正在此时,路晨说自己有紧急任务要出去,跟大家道别后就出门了。谭晶晶见她一走,心想:“少了个竞争对手。”她知道,在于果的心中,自己可能不如童雅诗,这第一名是不用指望了。于是她把路晨当成潜在的第一竞争对手,毕竟她认为路晨跟自己同一等级。

    童雅诗走向厨房,谭晶晶有些心焦,想要跟上来。童雅诗转头说:“晶晶,我和他谈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谭晶晶撇撇嘴,她不大相信,但她也知道,一个屋檐下两女一男,不可能有太出格的事情。但童雅诗是于果的老板,利用这个优势,借口谈工作就可以多接触,多谈心,这一点她看在眼里十分艳羡,却只能羡慕了,这可模仿不来。

    童雅诗走到于果身后一米不到,于果已经感受到了,空气中的热量在身后聚集得比较明显,他的体能超凡,自然不难猜到有人靠近了。

    童雅诗叹了口气,还是没说什么。

    于果觉得,应该找个话题,便说:“霍经理是不是跟你说了吕凯的事了……”

    童雅诗打断道:“你要是实在没有想和我说话的念头,就不必找话说了。吕凯那件事,张晓影晚上也告诉过我,是她让人打的。打人终究不对,虽然吕凯无缘无故找你的麻烦,但不至于被打成那样。我相信,假如是你自己处理这件事,一定会处理得很好的。”

    于果迟滞几秒,说:“我和吕凯那种人,终究会发生冲突,这是不可避免的事,只不过最多会打两下,给个教训,也就是了。我这个人心眼小,从小不愿意吃亏或者忍气吞声。”

    童雅诗摇摇头:“我不觉得,我觉得你是个心胸很宽广的人。”

    于果笑了笑,说:“这可能是我给你的错觉。狮子不踩死挑衅它的蚂蚁,并非是因为心胸宽广。是因为蚂蚁根本构不成威胁。

    “我这么说可能不恰当,最起码,不合时宜。我只是想说,我其实是个敏感多疑的人,一旦有能迅速成长起来并且威胁我的突变蚂蚁,我也会将其扼杀在襁褓之中。没办法,我和你们所处的环境不同,你们那是生活,我是生存。”

    童雅诗哑然,不知该怎么回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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