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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前卒全文阅读

作者:枪手1号     马前卒txt下载     马前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887:喜讯

    秦风突然觉得自己已经不年轻了,一晃眼之间,儿子已经在大婚了,而女儿也已经有了心上人了。摸了摸唇上蓄起的胡须,一种时不我待地情绪蓦然就浮上了心头。这个时代的平均寿命可真是不长的。户部的户藉司这几年来终于将大明境内的人口作出了一个有效的统计,从统计上来的数据看,大明本土的平均寿命只不过五十岁而已,而像西地,楚地,连这个平均数值也达不到。大明本土之所以更高一些,是因为这些年来朝廷在教育,医疗等方面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在这个方面,秦风从来是不吝惜钱财的。

    舒畅的太医署如今已经更名为卫生部,数年之间,已经长成了一个庞然大物,遍及各县的医馆为大明百姓提供着最基本的医疗服务,包括大明医学院在内的为数众多的医科学校,每年都会培养出无数的医护人员然后再将他们分配到大明的每一个角落。但即便如此,增长也是缓慢的,想要人均寿命得到切实的增长,道路仍然很漫长。药医不死病,即便是舒畅舒宛这样的人物,面对着很多疾病,仍然是无法可施。秦风只希望大明医学院那些将自己一生都投入到医学研究的家伙们,能做出更多的突破。

    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中,能将大明建设成为一个巍峨的巨人,这样在交给儿子的时候,也可以更放心一些。然后自己便可以与闵若兮一起去遨游天下,尽情地享受真正属于自己的美妙时光。

    秦风可没有在皇帝这个职位上干到死的觉悟。最迟六十岁,这是他给自己订下的时间表。打完该打的仗,然后便全身心的投入到民生建设之上。

    想到这里,秦风的脚步便更快了一些。

    踏进小议事厅之内,小猫已经候在了哪里。看到秦风进来,小猫站了起来,满脸喜色地道:“陛下,大喜。”

    秦风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来说话,自己也走到大案之后坐了下来。

    “那里的喜事?”

    小猫笑咪咪地道:“横断山大捷,拓拔燕那个叛徒死了。我们已经顺利地夺取了广阳城,横断山区尽在我们掌握之中。虎牢新军已经以广阳城为基地,在周边驻扎了下来,一旦明齐开战,立刻便能出横断山,取沧州然后一路向南,与周济云所部联成一片。”

    “好!”秦风也是大喜,说句老实话,横断山的拓拔燕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此人用兵着实不凡,飘忽不定,难以琢磨,秦风也曾认真研究过这家伙当年的一些战绩,不得不承认,此人在用兵之上,的确是很有天分的。易位而处,当年自己在那样的状况之下,不见得就能突破大明军队的重重拦截。

    要知道,当年虽然是大明高层特意设计纵容,但知晓此事的,也就是只有鹰巢的一些高级别人物以及相应的一些单线联系的谍探,这些人为逃亡的拓拔燕提供一些军事情报让他能避开大军围剿。但事实上,当拓拔燕连续突破数道大明军队的封锁之后,不明真相的大明高级军官们都是怒了,这不仅仅是关系到能不能这一战竞全功的问题,也是关系到他们的脸面问题,不少在明齐边境之上的大明正规军可都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要将此人拦截下来,到了那个时候,秦风,郭九龄等人也是有苦说不出,只能任由事态自行发展,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拓拔燕当真跑脱了。

    可能最后的结果秦风也完全没有想到,拓拔燕这些成功的案例,也成了他最后获得曹云等人信任的最关键的证据,曹云本身就是军事大家,在他认真地研究了拓拔燕的逃亡经历之后,确认此人在军事之上的确是一个天才,这才有了最后拓拔燕在齐国的飞黄腾达。

    大明的神鹰就此展翅高飞。

    一波三折的结局,谁都无法想象最后的结果。神鹰为大明提供了无数的齐国军事情报,但最后,此人也因为在齐国的飞黄腾达,安家立业而最终与大明飞道扬镳。

    秦风倒也不痛恨拓拔燕的背叛,虽然最后此人让大明的谍探在齐国损失惨重,但此人的能力却一直让秦风颇为忌惮。拓拔燕主政沧州之后,一度让何卫平狼狈不堪,迫使秦风最终不得不重新启用蛮骑。

    这在大明朝是很有争议的一件事情。

    最后还是秦风拍板决定。山地骑兵一直是大明的短板,除了蛮骑,还真没有人更适合这一件事情的了,而分散居住,已经深度融入大明的蛮人,也不可能再掀起什么风浪。哪怕他们重新集结成军,但他们的家人,却分散在大明的各个角落,十分容易控制。

    “此人授首,沧州便唾手可得了。”秦风开心地道。“何卫平,慕容海此次立了大功。”

    小猫却苦笑着道:“慕容海自缚前来越京城请罪了,此刻人就在兵部呢!”

    “嗯?”秦风疑惑地看着小猫:“立下了大功,怎么还自缚前来请罪?”

    “拓拔燕在横断山的一战之中,其实并没有当场战死,只是受了重伤,最后被慕容海所俘获,但慕容海却当着无数人的面,将其当场斩杀了。这的确违备了大明军纪,而且,拓拔燕这种级别的将领,也不是他能擅杀的。”小猫道。

    秦风皱起了眉头:“拓拔燕这种级别的将领,如果俘虏了的话,能发挥更大的作用,慕容海也不是一个冲动的家伙,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陛下,我问过他了。”小猫有些踌躇。

    “说。”

    “慕容海说了两个原因,一个是当初六百余跟随拓拔燕的蛮骑因为拓拔燕的背叛而命丧齐国,这些人都是他慕容海的兄弟,他要为兄弟们报仇。”小猫道:“第二个原因,则是拓拔燕于他慕容海也有救命之恩,他们一起相伴了十几年,有仇恨,也有恩情,他不愿意拓拔燕在死前还遭受屈辱,一刀砍了更干净。”

    秦风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听说慕容海杀拓拔燕的时候,拓拔燕还对他说了一声谢谢。”小猫道。

    秦风默默地点了点头。

    “有恩情,也有仇恨,情仇交情,其实何止是慕容海与拓拔燕,我们与拓拔燕又何尝不是这样?死了也好。”秦风道:“不过慕容海的确违备了军纪,其它的处分也就不必了,将他调到越京城军官学校当教官,专门教授山地骑兵作战吧!”

    “是。”

    小猫脸带喜色,连连点头,于他而立,这样立下大功的战将,他当然不愿意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处分他,但作为兵部尚书,对于这样的严重违备军纪的行为,又不能不作出表态,现在又了皇帝出来背书,一切便好说了。

    调慕容海到军官学校任教,一来是向所有高级将领们表明了朝廷绝不容许这样的行为,二来也算是保护了慕容海。另外,小猫也大约知道了皇帝准备将慕容海的儿子慕容远调到昆凌郡任郡守,从梧州到昆凌,说起来都是郡守,似乎是平级调动,但两者的地位绝不可同日而语,明齐大战即将爆发,昆凌郡作为大明一路主力大军进攻的后勤基地,是绝不容许有任何意外的,慕容远去昆凌,他老子回越京城,也是一个平衡。

    “那横断山区的蛮骑由谁来统领?”小猫问道。

    “咱们的山地骑兵营这一次损失多少?”秦风问道。

    “超过了一半。”小猫道:“拓拔燕的军队质量不差。为了引诱他上钩,我们还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的。”

    “就让慕容海的副手,那个叫慕容彪是吧,由他接任,另外再从军官学校选一批人加入进去。”秦风道。

    “明白了。”小猫道:“山地骑兵营作战的确很有一套,以后我们与齐国的作战,说不得对他们还有重用。陛下,那山地骑兵营还是扩充到满员吗?还是征召蛮骑?”

    “当然。他们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

    “我们是不是也需要培养一批这方面的人手?只要肯潜心训练,也用不了多少年。”

    “不必了,用不了多少年,所有的骑兵,只怕就都会被淘汰了。”秦风摇头道。

    “淘汰骑兵?”小猫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相信。

    秦风也不多作解释:“既然有现成的人手,何必再劳心劳力地去训练新人,再者蛮骑在战斗之中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和对大明的忠心,也足以让人放心,这一次战死的人,要厚加抚恤,对遗属,要嘱咐地方多加照顾。”

    “这一点陛下放心,地方上绝不敢在这些方面有所懈怠的。”小猫肯定地道:“我们兵部有专门的部门和人手盯着这一块呢。”

    “那就好,现在给我讲讲这一战是怎么将拓拔燕一把拿下的,这家伙可是滑不溜手的。”秦风笑道,“能将他拿下,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陛下,说到这,就不得不说当年郭公的一些布置了,郭公虽然走了很多年了,但当年留下的手段,我们到现在仍然在享受余荫呢!”小猫满脸的佩服之色。

1888:拓拔燕之死(上)

    时间回到十天前,横断山区,茂密的山林之中,拓拔燕抽出刀来,戟指向前,厉声喝道:”出击!”

    千余名山地骑兵骤然之间爆发出震天的呐喊声,从藏身之地暴起,扑向距离他们不远处的明军两千前去增援的明军骑兵

    拓拔燕虽然人少,但他却信心十足,此刻,对方的骑兵拉成了一条长线正在山道之上行军,而他,却集中了他所有的力量,只要将拳头紧紧地握起来,对准明军的中段狠狠一击,便能将明军拦腰截断,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他选择的埋伏的地点对他极其有利,明军一边靠着极为陡峭的山崖,一边面临着他的攻击,根本就不能向后撤退进密林之中获得缓冲的余地.想要前冲,也很难在最短的时间内集结起来

    只要击溃明军中部骑兵,则首尾两边,将任由他攻击其中一点

    能不能全歼他不在乎,只要杀死大部分的骑兵,让他们狼狈逃散,回过头来,他就能与孙阳一起在去夹击慕容海

    这些天来,慕容海在与孙阳的纠缠之中,虽然让孙阳的步卒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自己却也精疲力竭,其麾下也损失不小,而在这其中,孙阳亦有效地保存了他一部分骑兵

    拓拔燕认为这是一个极其精妙的连环计策,虽然太过于精妙而面临着极大的失败的风险,但现在的他,却无从选择,一旦让对手的大规模的步卒抵近到广阳城下,他不认为自己能守得住

    只要消灭了慕容海的山地骑兵营,则这片林子,仍然是他的天下,何卫平,就绝对不敢贸然进山.当然,如果他敢于进来,自己的骑兵将会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就像数年前一般无二

    陡然遭到突然袭击的明军骑兵没有如拓拔燕想象之中的那样陷入混乱之中,他们的反应,让拓拔燕瞠目结舌

    因为这些人在发现敌袭的时候,第一时间,居然是跳下了马,然后抽出了他们的腰刀,干净利索地将胯下的战马一刀断首

    马轰然倒下,变成了林地之间的障碍,而那些跳下马来的骑兵们,竟然从战马的一侧,绰出了一面面盾牌,竖在了马的身后,然后迅速地架起了一柄柄马槊.那些马槊尽数是那种特制的可以迅速地连接在一起的三截套杆

    抛弃了马匹的明军骑兵们立即利索地在盾牌之后集结起了一个个小小的军阵,马槊如林,向前探出.身后,一柄柄长弓竖起了起来,嗖嗖连声,一支支羽箭带着无数的火星向着冲锋的齐军骑兵飞来

    “小心.”拓拔燕厉声呼喝着,猛然勒马,躲避在一棵大树之后,所幸这种林中的冲锋,速度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很多齐军骑兵迅速地勒停了马匹,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对面明军的这种能爆炸的羽箭,曾经让他们吃尽了苦头

    但冲在前面的那一批却是无论如何也收不住马蹄了

    在离明军那些被杀死的马匹最多不过二十步的地方,他们迎来了箭支的洗礼.羽箭本身本不能给他们带来多大的伤害,但附着在上面的爆炸物却在瞬间让冲在最前头的齐军骑兵哀嚎阵阵,明军阵地之前,顷刻之间倒下了一大片人马

    少数的侥幸越过了这些爆炸物的骑兵怒吼着向前冲去,但明晃晃的差不多两尺长的马槊利刃,却让战马不自觉地减缓了速度,想要向一边避让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停顿,一柄柄马槊探了出来,伴随着卟哧卟哧的马槊入肉的声音,又是十数骑倒了下来

    “他们不是慕容海的山地骑兵营.”拓拔燕凄厉地叫了起来,”撤退,撤退!”

    拓拔燕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中间的这一部分,的确不是山地骑兵营,但一头一尾的明军骑兵,却是如假包换的山地骑兵营

    这些明军在中部遭袭的时候,丝毫没有管中部的情况,而是直接纵马向着两翼包抄而去,很显然,他们是想从两侧包围住拓拔燕

    一枚羽箭夺地一声插在拓拔燕藏身的那棵大树前,伴随着剧烈的爆炸之声,整个大树都抖动起来,无数的落叶簌簌落下,大块的木片飞溅开来,拓拔燕再没有任何迟疑,带马便向后退去

    “马上撤退,撤退.”他急速地一边向后退,一边大声地呼喊着他的士兵们

    冲锋的骑兵们在林地之间,想要完全掉转身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当他们勒停马匹,掉转马头的时候,便完全没有了任何的势.身后的明军举着盾牌,竟然越过了前面的战马的尸体,然后向前逼了过来.羽箭仍然在不停地向着失去速度的齐军山地骑兵抛射

    隆隆的爆炸声中,不时有齐军骑兵惨叫着跌下马来

    这个时候,没有人再顾及他们了,齐军骑兵迅速向后退去,那些落马受伤的人拼命地爬起来想要跟上撤退的部队的步伐,但受伤的身躯却让他们根本无法提起速度,而此时身后的那些盾牌兵们已经抛弃了他们的盾牌,抽出了背上的大刀,呐喊着向前冲来

    经过这些受伤的齐军士兵的时候,他们毫不犹豫地便是一柄柄大刀斩下来,将那些人砍翻在地

    拓拔燕突然发现他陷入到了绝境

    这是一个精心地针对他的陷阱,此时他想退,也没有那么容易了,因为明军两侧的骑兵已经包围了上来

    从那些明军中部骑兵们娴熟地下马,杀马,然后集起一个个小小的军阵然后射出爆箭,显然是对于他将要发起的袭击心知肚明,才能将所有的战术动作做得那样行云流水,而慕容海的山地骑兵营,是如论如何也做不到这一点的.慕容海的山地骑兵营也从来不携带诸如马槊这样的玩意儿,就算是明军的那种套杆式的马槊对于山地骑兵来说,也等同于是废物,林间作战,而且是骑在马上作战,这种长兵器,就如同废物一般

    但那些人,偏偏就专门携带了这些东西,这只能说明,这些人,本来就是步卒,否则就不可能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结成一个个小小的军阵

    这些军阵如果是在空旷的平地之上应对骑兵的冲锋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全速的骑兵冲刺,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击破他们的军阵.但在茂密的树林之间,一切全都成了可能,因为山地骑兵从来就不是以绝对的速度取胜,他们更讲究的是对马的操控以及灵活性

    拓拔燕想不明白,为什么明军对他的计划,竟然是如此的了如指掌,甚至极其有针对性地布置了这个陷阱

    两侧传来了兵刃交击的声音,包抄上来的明军山地营已经与自己的部属交上了手,拓拔燕却是不管不顾,拨马一路便向着前方疾奔而去

    既然是陷阱,那么必然不仅仅是如此便罢了,慕容海留在何卫平哪里的是两千骑兵,既然这一路明军骑兵的中部都是一些西贝货,那么还有数百明军山地骑兵营的士兵现在在哪里?

    拓拔燕想都不用想,那些人现在一定是在从自己正在逃亡的前方包抄过来.那些爆炸声,呐喊声,就是明确的信号

    他现在只想趁着明军骑兵还没有完全合围时冲出去,只要冲出了这个包围圈,那么广袤的横断山脉仍然能让他安全地回到广阳城中.至于如何守城,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所幸的是,他走的时候,仍然下达了让沧州发来一万援军,有这一万人,自己与明军在广阳城仍然还是可以较量一番的,也不见得就输了

    此时的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曹云说,越是精妙的计划,越是容易出现问题了,只要某一个环节之上出了问题,那么就必将迎来一场惨痛的失败

    曹云不是随随便便地对拓拔燕说这些话的,而是针对拓拔燕的用兵习惯而言的,拓拔燕喜出奇兵,喜欢在敌人最想不到的地方给敌人以迎头痛击.这样的战斗进行得多了,终有一天会吃大亏的,所谓常在河边走,那有不湿脚

    在他的前方,一名骑兵将领提着一柄大刀,正在仓惶地四周张望着,看到拓拔燕,他大声叫了起来:”将军,将军,你快走,我来掩护你.”

    “孙军,撤退,事不可为了.”看着带着数名亲兵冲过来的孙军,拓拔燕大声叫了起来

    “我掩护将军撤退.跟我冲,冲上去.”孙军嗥叫着,带着那几个人冲了过来

    两马交错的那一瞬间,拓拔燕突然感到腰上一痛,整个人顿时横摔下马来.他倒在地上,诧异地看着孙军手里那柄从自己腰眼之上抽出来的血淋淋的刀

    跟在他身后的几名亲兵迅速地跃下马来,合身压在了拓拔燕的身上

    “不好了,将军死了,将军被明人杀死了!”孙军扬声大叫起来

    听着孙军疯狂的喊叫声,拓拔燕一下子全明白过来了,为什么自己的计划,明人会如此的清楚了.自己的身边,早就埋着明人的钉子

    他长叹一声,只觉得当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眼前一黑,他彻底地昏了过去

1889:拓拔燕之死(中)

    一声长长的悠远的叹息,拓拔燕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触目所有,是一片白色的屋顶.眼珠转动了一圈,他看到了一边的一个铁架子上吊着一个瓶子,瓶子里鲜红的液体正在缓缓地沿着一个细管子向着自己的体内流动

    这是明军的战地医院

    这些年,明人的战斗体系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其中战地医院便是其中一个最重要的组成的部分,但凡是战营以上的作战单位,都会配上一个战地医院,如果是一个方面的大军,那战地医院的规模也就更大.即便是最小的作战单位,明军也会配上一个医术娴熟的随军大夫

    不要小看这一个变化,对于士气的激励他是无以伦比的,对于士兵而言,一个高明的随军大夫不谛于是给了他们又一条性命

    在战争之中,真正当场阵亡的其实倒还是在少数,真正死亡更多的,反而是受伤之后得不到及时的治疗或者治疗方法不对而导致的死亡.拓拔燕曾经也想学习明人的这种模式,可惜的是,他找不到那么多的大夫

    明国是用学校的方式,大规模地生产大夫,这些大夫或者没有自己独到的密芨,但得益于舒畅在国内成功的医疗改革,这些大夫,对于已经出现的成功的病例都是耳熟能详,能熟练地运用普及开来的那些治疗治技术

    足够的大夫,足够的而且有效的药物,使得明军士兵在受伤之后恢复的比例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这些人一旦伤愈重回新到军队之中,立刻便会成为军队之中的主心骨.拓拔燕知道,一个老兵在战争之中的作用

    但他,仍然只能望而兴叹

    明国那种从上到下的大规模的医疗体系以及研发体系,然后迅速地普及开来能力,齐国根本就难以望其项背

    对于明国的许多新研发的医疗技术,齐国还有很多名望极高的太医,居然还斥之为妖术,就像现在正在给自己进行输血治疗的技术一般

    腰腹之间传来一阵阵的疼痛,拓拔燕不由自主地想伸手去抚摸一下伤处,手一抬,却传来当啷啷的一阵响,自己的左手竟然被一只镣铐锁在床脚之上,抬抬脚,果不其实,脚也被拴着

    直到此时,他才终于完全地清醒了过来,自己已经成了明人的阶下囚了

    帐蓬帘子被掀开,一阵阳光从门外照射进来,但旋即被一个高大的背影给遮挡住了,那人背对着光线,拓拔燕一时没有看清来人的面容,但随着那人走了进来,一个熟悉的面孔便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拓拔燕的眼睛立时便红了起来

    来人是孙军

    孙军脸上带着微笑,走到了床边上,拉了一张凳子,坐在了床边,

    “叛徒!”拓拔燕咬牙切齿地骂道

    孙军一笑,伸手替拓拔燕拉了拉被子,然后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拓拔将军,这两个字,只怕我要原壁奉还给你,我,从来都不是叛徒.从最开始,我便是大明鹰巢的人,当然,现在是国安部了.”

    拓拔燕有些震惊地盯着孙军,原本以为孙军是在到沧州之后的这几年被明人策反的,必竟从这几年的发展势头来看,明人的确发展更快更迅速,比起齐人,看起来更有王者之相

    “一直都是?”

    “一直都是.”孙军微笑着,”只不过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你也是.只到你叛变,害死了我们那么多人之后,我们才真正知道了你的身份.可是那个时候,我们除了在暗夜之中痛苦流泪之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战友们一个个倒在齐人的屠刀之下,拓拔燕,在长安看到你的时候,我的脸上在笑,但我的心里,是多么地渴望一刀砍死你啊.这个想法一直都深深地埋藏在我的心里,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但没有减轻,反而烙印越来越深,拓拔燕,你不知道吧,处死那些战友的时候,我亲自去看了,求着吴京带我们去的,你知道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吗?我们就是要将这一幕牢牢地记住,让战友的血浇灌仇恨之花,让战友们的血时刻提醒我们不要忘记了这个仇恨.”

    “你们?”拓拔燕敏锐地捕捉到了孙军话中的词语

    孙军大笑起来:”当然,我们,还有燕小乙,如今在你的沧州担任偏将,你死了,齐国一时之间很难找到合适的人去接手沧州的军事,而燕小乙又深得吴京的信任,你觉得还有谁比燕小乙更适合成为沧州的主将吗?”

    拓拔燕的心一阵绞痛:”你的事情,足以提醒吴京,燕小乙是不可信的.”

    “是吗?可是孙军已经死了,已经战死在横断山区了,一个死人,别人怎么怀疑呢?”孙军得意地笑着:”我要回大明了,当然现在还得隐姓埋名,不过等到沧州成了大明的领土,我就可以正在的确明地出现在世人面前了,哦,忘了告诉你,我的小弟弟在我潜伏的这些年里,被保送到了京师大学堂就读,现在已经是一个大明一个堂堂的县令了,我的爹娘现在活得健健康康快快活活的,要是他们一直以为那个在战场之上战死了的儿子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的话,我敢打赌,他们还能再活上几十年.”

    拓拔燕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原来,当初派出去的线,并不是我这一条.”

    “到了现在,也不妨告诉你实情了.其实我与燕小乙二人,本来跟你是没有任何可比性的,我们被派去就是跟着吴京的,毕竟这样的一位前越国太子,郭公还是担心他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可谁也没有想到,本来是郭公重点栽培的你,居然叛变了大明.更没有想到的是,你居然还来招揽我等,我们这些闲棋子,一下子便变得无比重要起来了.说起来还得感谢你,要是不是你,我们只怕就算是事成归国,也没有什么功劳,但现在,我们却算得上是功劳赫赫了,我的上级告诉我,这一次回去,一个壮武将军的位子是少不了我的.以后燕小乙只怕还会比我更高.”

    “郭九龄!”拓拔燕喃喃地道

    “郭公之智,岂是你能猜想的,他唯一看错的,也就是你了吧?”孙军冷笑着站了起来,”你的命很大,昨天,我本来是要把你一刀弄死的,可你竟然还是留下一条命来,我甚是遗憾,不过你既然活着当了俘虏,我反而不能再杀你了,算你运气好.不过以我的猜想,你也不过再多活一些时日而已,等你到了长安,终究是免不了菜市口一刀.到时候,围观的百姓一定不介意把烂菜叶子臭鸡蛋砸你一身的.或者这样更好,昨天那样把你杀死,实在是太便宜你了.我很开心.”

    一把推开椅子,孙军昂首大笑着离开了帐蓬

    看着孙军离开的背影,拓拔燕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的绞痛,呼吸也显得极其困难起来,他张大了嘴,拼命地呼吸着,大口地喘着粗气,猛力地挥动右臂,扯脱了正在给他输血的管子,任由那个空心的针头里流出点点滴滴地鲜血染红了床单

    两只腿,一只手,都被束缚在了床上,连腰上也被一条皮带牢牢地锁着,翻个身都不可能,他发出了阵阵的嗥叫,此刻,他想死

    外头传来了一阵阵的脚步之声,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冲了进来,旋即拓拔燕被死死地按在了床上,唯一的那只能自由活动的手,也被牢牢地捆在了床上,迷胡之中,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把他捆好,重新给他输血,看看腹上的伤口有没有崩开,崩开了就赶紧给他重新缝好,这个人在送回越京城之前,绝对不能让他死了.”

    一阵阵的绝望涌上了心头,拓拔燕无力地瘫软在了病床之上,脑袋一歪,再一次地昏死了过去

    昏睡之中,他做了一个极其美好的梦,他梦到他回到了长安城,他的妻子带着他活泼可爱的儿子,站在家门口,看着他骑着战马狂奔而来

    儿子张开了双臂,迎着他奔来,一声声的爹爹叫得他心都快化了,妻子斜靠在门框之上,眼角眉梢尽是笑意

    何卫平站在自己的大帐外,看着远处奔过来的一队骑兵,那是归来的慕容海.一身甲胄之上尽是紫黑色血迹的慕容海在他的面前翻身下马,冲着何卫平一拱手道:”何将军,咱们赢了.”

    “终于赢了.”何卫平笑着还礼,数年的仇恨一朝尽皆散去,那个曾让他狼狈不已的拓拔燕,现在已经成了他的阶下囚.”孙阳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已成了我的刀下亡魂.”慕容海笑道.”广阳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沧州的大门已经打开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大笑起来

    “慕容将军,拓拔燕重伤被俘,现在已经被我们抢救过来了,我想,你一定很想见见他!”何卫平道

    听到拓拔燕的名子,慕容海脸色微微一变

    “他居然还活着?”

    “孙军给了他一刀,不过他命好,居然捡了一条命回来.”何卫平道:”不过这个叛徒,也活不了多久了,送回越京城,照样是刑场之上一刀的下场.”

1890:拓拔燕之死(下)

    帐蓬里用来照明的是一盏汽灯,这让不大的帐蓬里亮如白昼,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护士坐在一角的桌子上,头一下一下地点着,显然是在打着嗑睡.拓拔燕受的伤其实极重,孙军那一刀,是奔着要他的命去的,再听到拓拔燕居然还活着的时候,孙军还大吃了一惊

    不过此时的拓拔燕只怕是生不如死.数年之前,他背叛了大明,他曾经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战场之上战死,但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俘虏,会被历经审叛之后再押赴菜市口挨那一刀

    虽然都是死,但却是完全不同的

    他了解明国的审判机制,像他这样的人,只怕会历经羞辱之后才会狼狈不堪地死去.孙军所说的那些,并不是在恐吓他,而是一定会实实在在的发生的

    拓拔燕不想这样死,可惜的是,他现在即便想自杀也做不到.在经历了一天不间断地输血之后,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机正在迅速地恢复,明人的大夫知道这个家伙的重要性,毫不吝啬地使用最昂贵的药物在他的身上,只是想保着他的性命让他能踏上大明的审判庭.不吃东西绝食?那些粗壮的士兵们会捏开他的嘴巴,将熬好的粥硬灌进去,每天不是鱼汤就是鸡汤,比起明军的将领们都要吃得好

    孙军自那天来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倒是何卫平每天会来看一看拓拔燕,看到脸色一天天红润起来的拓拔燕,何卫平显然很开心

    护士在疲乏地打着嗑睡,但拓拔燕却是一丝睡意儿也没有,他大睁着眼睛,盯着雪白的帐蓬顶,眼睛和脑子,是他现在唯一能动用的自己的身体器官了

    一阵冷风袭来,他转动眼珠子看向帘门,一个墩实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

    慕容海,他最不愿意见到的那个人,终于还是回来了

    走到病床之前的慕容海,俯身看着病床之上的拓拔燕,眼眶竟然是渐渐地红了起来

    今日的慕容海,并没有穿军服,而是穿着一身便服,而这身便服,居然是蛮人的传统服装

    “看到我这个样子,你一定很开心是不是?”拓拔燕竭力让自己显得从容一些,嘴角牵扯想要露出一丝笑容来

    慕容海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床前,他的动作很生硬,将正在打嗑睡的护士一下子惊醒过来,看到慕容海,她有些张皇失措.按规纪,她是不能睡觉的,现在被抓了一个现行,而且是被高级将领当场抓住了

    她不安地低着头,两手无意识地搅着衣角

    “你出去吧!”慕容海挥了挥手:”这个人是我的老相识,老朋友,今天晚上,便让我来照看他.”

    护士哦了一声,并没有听出慕容海话里的意思,而是顺从地走了出去

    “你还把我看成你的老朋友?”拓拔燕轻笑起来

    慕容海沉默片刻,道:”我们两个,相识有十多年了吧?”

    拓拔燕努力地想了想,半晌才道:”应当是吧,到底多少年,我记不清了!”

    慕容海叹了一口气:”到现在我还记得当年在正阳的时候,你带着我第一次去了青楼,那时候的我,可真是一个乡巴佬啊,啥都不懂.”

    拓拔燕看着慕容海,却是没有什么反应

    慕容海有些愤怒地看着拓拔燕:”十多年了,那些年中,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敬爱的大哥,一个可靠的战友,可是你,可有把我也看成兄弟吗?”

    拓拔燕嘴角咧了咧,”有时吧!”

    “有时?”慕容海的脸色愈发地难看了起来

    “是的,有时.”拓拔燕笑了笑:”我与你是不同的,你当然知道我是一个西贝货,我并不是你们蛮族,我到你们那里去,就是带着覆灭你们的使命去的,你说,我怎么能和你们一条心呢,我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为了更好地利用你们而已.当然,我是人,不会没有感情,相处的日子久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情谊的,特别是我们在战场之上并肩作战的时候.慕容海,你现在年纪也不轻了,不会还这么幼稚吧,要说情谊,那自然是有的,但要说有多深厚,那却是假的,我现在也没有骗你的必要,不是吗?”

    慕容海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你为什么要叛变?”

    “你为什么要为大明拼死作战?”慕容海反问道.”大明可是覆灭了你们蛮族的.”

    慕容海想了想,”战场之上兵戈相见,我们输了,没什么可抱怨的,更何况,燕国虽然覆灭了,但我们蛮族的日子却过得比以前要更好了.以前我为我的族裔奋战,现在我为我的家人奋战.”

    拓拔燕看着他道:”我也与你一样,为我的家人而奋战.”

    “不叛变,你也能做到这一点,让你的家人过得很好.”慕容海道

    “我妻子你也见过,你觉得如果让他知道我是一个明国谍探,一心只要覆灭齐国,她会怎么样?就算我一直这样做下去,最后我也达成了目标,她会跟着我臣服在明国的大旗之下吗?”拓拔燕问道.”你为家人而战斗,我也想为她们而战斗,我曾经以为我这一辈子,大明和大齐或者分不出胜负,这样我就可以很快乐地与我的家人在一起生活一辈子,这样于我而言,也就足够了.我死之后,看不见,听不到,那就再也管不着了,慕容海,我从来就不是一个英雄,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我只想与普通人一样,与家人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而不是像一只老鼠一样,永永躲躲藏藏,你知道我那些日子有多么难过吗?每个夜晚,我都无法踏实地睡过去,我担心我会受梦话泄露我的身份,平时与她交谈,每一句话我都要三思之后再说,我担心不小心露出破绽.”

    “既然如此,你当时为什么要娶她?”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当郭显成要把他的侄女嫁给我的时候,我向上面汇报,上头却喜出望外,认为这可以获得更多的有价值的情报,我也可以藉此青云直上,掌握更多的权力,为大明作出更大的贡献,可他们想过我吗?想过我以后怎么过吗?想过我夹在中间,怎样面对我的妻子和孩子吗?”

    面对着拓拔燕的质问,慕容海竟然觉得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对于大明来说,我是一个叛徒,可我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对于我的妻子和孩子来说,我难道不也是一个叛徒吗?”

    “所以你就出卖了那些跟着你战斗了十多年的老兄弟!”慕容海的声音有些颤抖

    “抱歉.”拓拔燕的眼色冷了下来,”我也很痛苦,我也提前让你们逃亡了,但我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当我把你们和我的妻子孩子放在天平的两端的时候,向下沉的那一端,永远是老婆和孩子.听到那些老兄弟战死的消息,看到他们被一个个的捉回来,我也很痛苦.”

    “请不要称呼他们为兄弟!”慕容海愤怒地道

    拓拔燕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是的,我的确没有资格称呼他们为兄弟,我并没有将他们当成兄弟,而他们,却实实在在是将我当成他们的大哥的.慕容海,现在你很快意吧,现在我成了你的阶下囚,很快我就会被押赴越京城,在哪里经历羞辱之后,被千刀万剐,你能替你的那些兄弟报仇了.”

    “没有什么快意不快意的,如果可能,我情愿我的那些老兄弟们都没有死,而你,也还是过去的那个拓拔燕,那个能在战场之上替我挡刀子,敢将后背交给我的大哥!”慕容海站了起来:”你虽然对我无情,但我却对你不能无义,所以拓拔燕,今天我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杀你的,白天我就回来了,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来看你,就是为了方便杀死你.”

    拓拔燕看着慕容海,眼里竟然露出了解脱的神色,他连连点头:”好,好,谢谢你,慕容海,现在我真的认为你是我的兄弟,我很惭愧.”

    “闭嘴,你不是我的兄弟,你是我的仇人.”慕容海伸手出怀,掏出了一柄锋利的弯刀.”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没有了!就这样死去,我很满意.”拓拔燕看着慕容海,眼里露出渴求的神色:”这样,我的孩子会认为我是在战场之上战死的,他的父亲,还是一个英雄.”

    慕容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举起刀来,吼道:”兄弟们,我替你们报仇了.”

    一声怒吼之后,手中的弯刀,迅捷地斩了下去,一刀断首.拓拔燕的脑袋从床上骨碌骨碌地滚到了地上,仰面朝上,脸上犹自带着笑意

    慕容海的怒吼声,惊动了外面的护卫,帐门猛然被掀开,两名护卫目瞪口呆地看着浑身染血的慕容海以及身首两处的拓拔燕.好半晌,两人才一声大叫,转身冲了出去

    当啷一声,慕容海扔下了手中的刀子,转身向着帐外一步一步地走去,远处,传来了嘈杂的脚步之声,何卫平,孙军等人正狂奔而来

    慕容海抬头看着他们,笑道:”各位,我宰了那个叛徒.”

1891:抚慰

    慕容海直挺挺地跪在秦风的面前,事无巨细地把自己与拓拔燕最后的交谈和盘托出,看得出来,这家伙虽然说是来请罪的,但话里话外以及脸上的表情,却根本没有丝毫的悔意。

    “陛下,我虽然深恨他,但却也不愿他屈辱地死去。”慕容海道:“不管怎么说,当年要是没有他的话,我也没有可能活下来。他无情,我,却不能无义。他必须死,所以我亲手结果他。”

    秦风微不可见地点点头,慕容海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到现在,也不过是能看得懂命令,自己能书写奏章而已。但这份忠义之心,却是值得肯定的。

    当然,慕容海的行为,的确是违反军纪的,如果将拓拔燕带回到越京城受审,不仅仅是在政治之上,便只是在鼓励民心士气方面,作用也是巨大的,现在这一切都做不成了,而且齐国还能利用这件事情,做出许多文章来,毕竟名义上,大明与大齐现在还在和平期内。

    “其情可悯,但其罪却必罚,把你从军中调到军官学校去任教这个决定,你可有异义?”秦风问道。

    “多谢陛下宽恕。”慕容海重重地叩了一个头。

    “山地骑兵营会将人手补充足,仍然从你蛮族之中征召,你的位置将由慕容彪接任。”秦风接着道。“你也辛苦多年了,十余年来,与你妻儿聚少离多,这一次回来了,倒是可以好好地陪陪家人。另外,把你的拿手绝活,在军官学校之中好好地传授给有天分的学生。”

    “是。”

    “你去吧!”秦风摆了摆手,“哦,有一件事倒是可以提前告诉你,政事堂已经决定调慕容远去昆凌郡任郡守,为周济云大将军当好后勤大管家。慕容海,你生了一个好儿子。”

    听到这里,慕容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喜色,与儿子的通信往来,他知道慕容远对于这个职位是何等的渴望。

    虽然因为这件事丢了军中的职位,从一位实权将军变成了一位无权无势的老师,但慕容海仍然很满足,正如秦风所说的那样,多少年了,他一直在外奔波,儿子长大,成人,成才,他统统都是一个看客,现在他终于有了大把的时间可以陪伴在家人的身边,以弥补往日的亏欠。征战半生,终于可以闲遐下来了,他摸了摸已经有了不少白发的脑袋,兴高彩烈的出宫而去。

    在慕容海身后晋见的则是归来的孙军。

    “辛苦了!”看着这个在外一潜伏就是十几年的国安部谍探,秦风的眼中满是欣赏之色,与拓拔燕相比,孙军这样的谍子身负着任务,却又默默无闻,做得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他们却能忍得住寂寞,不言不语悄无声息地做着自己的任务,直到需要他们的时候,才一朝暴起,一鸣惊人。

    “为大明效力,为陛下尽忠,是臣的本分。”孙军恭恭敬敬地叩下头去。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大明的皇帝。

    “这十几年来,你们颠沛流离,朝不保夕,对家中老幼不闻不问,父母双亲皆以为你们已经亡故,说起来,是朝廷亏欠了你们的。”秦风走下去亲自扶起了孙军,“与其它人立下赫赫战功,光宗耀祖不同,你们默默无闻,却是大明离不开的肱股之臣。”

    第一次见到皇帝的孙军万万没有想到,皇帝陛下竟然如此的平易近人,如此的善解人意,一时之间,心潮激荡,竟是流下泪来,只觉得能为这样的皇帝陛下效力,当真是三生有幸,这些年来的不平,郁闷,在这一刻,早已经被抛飞到了九宵云外。

    “愿为陛下效死!”他颤声道。

    秦风笑道:“功夫不负有心人,虽然十几年来默默无闻,但如今却是一朝功成天下知,孙军,你被晋升为昭武将军,这是朝廷酬你这十几年来的功勋,你一直没有去领的薪饷,随时可以去国安部领取。”

    “多谢陛下。”

    “不过你也知道,关于你的任命,暂时还不能公布,因为我们要保护燕小乙。”秦风温言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现在你还不能回去拜见你的父母。不过国安部一直在关注你的家人,你的父母现在跟着你的弟弟过得很好,身体很健康。”秦风道。

    “是。”孙军红了眼圈,十几年不曾见到自己的父母,离开之时,父母还是满头黑发,现在想必已经是白发苍苍了。

    “田康准备让你先去雍郡那边担任那里的指挥使,原雍郡指挥使在哪里呆得时间已经很长了,也该调离了。对于这个任命,你有什么不同意见吗?”秦风问道。

    “臣一定竭尽全力做好自己的工作,确保雍郡平安。”孙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算是一步跃龙门了,虽然名义上是雍郡指挥使,但实际上,国安部在驻雍郡的指挥使,实际上还兼任着整个西地的国安部统轄权,已经算是位高权重了。

    “你下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田康已经在国安部那里准备为你接见,小范围内的庆功。”秦风笑着摆摆手。

    孙军躬身告退。

    接近安抚了两位有功之臣之后,秦风转过身来看着挂在墙上的地图,广阳城拿下,整个横断山区尽皆落入大明之手,沧州门户打开,接下来自然就是拿下沧州等地,打下沧州,大明的这一路人马便与昆凌郡的周济云连成一片,进攻齐国的南路军,可就更是兵强马壮了,比起武陵战区的实力,还要更上一层楼了。

    “陛下!”乐公公悄没声息地走进了房内,“您该回去了。”

    秦风一愣,“回去?今天是有什么事吗?”

    乐公公笑道:“陛下忘了吗?今天长公主殿下带着那个孩子回来拜见家长呢?这还是陛下您的吩咐呢!”

    秦风一拍脑袋,失笑道:“瞧我这脑子,自己说过的话,自己却忘记了。那小子进宫了吗?”

    乐公公道:“陛下日理万机,心系国事,忘记这件小事,倒也正常。”

    “不是小事,不是小事。事关女儿的终身大事,怎么能是小事?”秦风哈哈一笑:“你这话要是让小文听去了,必然不喜,肯定要想法设法找你的碴子。”

    乐公公连连点头:“还请陛下帮着老奴相瞒一二,万万不可让长公主知道老奴说过这种话,长公主的事情,自然是大事情。”

    秦风大笑起来:“对了,乐公,那小子你必然是查了个底儿掉的,还怎么样?”

    “陛下,老奴自从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的确派人去彻查了这个人,从目前得到的所有情报来分析,此人身家清白,本人也持身甚正,颇有才具,其家族在他的经营之下,蒸蒸日上,只不过他是一介商人,公主与其相配,倒是有些委屈了。”

    “她自己喜欢就好。商人也没啥,咱们大明的商人,可是与历史上任何时代的商人都不同呢!”秦风轻声道。

    乐公公点头称是,皇帝所言,已经隐隐牵扯到国家大政方面了,大明的商人,如今已经形成了一股绝不容忽视的强大的政治力量,大量的商人子弟在经过十余年的时间之后,已经大批的踏上了官场,这些商人子弟,先天之上就比那些农家子弟们平台更高,哪怕大明为所有人都提供了一个更为公平的竞争舞台,但这些人的起跑线就要近一些,寻常人家还真难以跑得过他们。能与商人子弟比美的,也就只有那些官宦人家的子弟了。

    有时候秦风也感叹,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些谚语虽然听起来会让很多人心里不舒服,但却真是颠破不扑的真理。寒家子弟这所以一跃成名天下知,正因为这样的人稀罕,才广为称颂,同时也会成为朝廷,官家宣扬自己德政,功绩的一面锦旗。

    如今大明的商人,除了在官场之上已经形成了势力之外,在海外开拓殖民之上,更是表现出了比官吏们更强烈的热情。在大明,各种律法日趋完善,几乎每天,都会有一项新的律法或者法规出台抑或是进入商讨阶段,在大明,做事情已经有了一些严格的准则,但在海外那些新开拓的土地或者殖民地上,却还处于严蛮生长的阶段,更进一步的说,大明的律法还只包涵了大明的子民,并没有涵盖这些地区,商人们在哪些地方做事,更加的肆无忌惮,为了赚取更多的利润,他们是什么事都敢做的。

    一个大明看起来温文尔雅,谦恭有礼,铺路搭桥,善事不断名声远播的商人,去了那些地方,指不定摇身一变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他们赚取了大量的财富,然后将这些财富运回国内,运用这些财富,一点一点地积攒着他们的影响力。

    商人集团现在已经开始与原本的勋贵集团分庭抗礼了。对于战争,这些家伙可是比大明的一般的普通官员具有更高的热情。

    对于他们来说,战争,就意味着财富。

1892:懵逼的青年

    化名为闵文的秦文收拾好了桌子上的东西,站起身来,对着门背后的一面镜子,理了理头发,又拍了拍自己的脸郏,让自己看起来更活泛一些,照了一会儿,又返身回去,从自己的小包包里拿出口红纸,抿了一下,看着更显红润的嘴唇,她情不自禁地微笑了起来

    抓起自己的小包包,拉开房门,快步走了出去

    自从王月瑶开始在内城进行大规模地高档房地产开发之后,原来太平银行那占地十几亩的所在,也被弄走让王月瑶做成了到目前为止越京城中卖价最高的高档小区,因为这里曾经是大明财富的中心,以这个噱头打广告的王月瑶根本不怕没人买,越京城中有的是有钱的商人.而这个小区的目标人群,就是针对的这群人

    不买对的,只买贵的,敢花一千两银买一个平方的人,怎么会不舍得花上两千两银子买更好的呢?更何况,王月瑶声称,这个小区的保安,全数来自退役的烈火敢死营的士卒,那可是曾经护卫皇上的卫队啊!有这些人坐镇小区,这里面的安全那自然是勿容置疑的了

    至于这些人到底是不是烈火敢死营的退役人员,不少人也就是置之一笑,或许有那么一两个,其它的,只怕就是挂上羊头卖狗肉了.以前的烈火敢死营的那些老兵,几乎九成以上,都分散到了其它军队之中充任军官了,而现在的烈火敢死营的那些官兵,又怎么可能去一个小区当保安呢,那怕你这个小区再高档也不可能

    也许他们的家中,本身就是这个小区的业主呢!

    不过虽然九成的人不会是烈火敢死营的退役官兵,但里面所有的人,到真的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大明别的不多,士兵服役制每隔三年就会制造一批退役的老兵来,以这个高档小区提供的丰厚的薪水,还真不怕招不到有真本事的人

    田康的老婆,天上人间的大老板,更是直接在这里开设了一家会馆,田真家的酒楼也第一时间在这里占据了一个好位置,总之,这个小区是怎么高档怎么来,怎么花钱多怎么来

    而与此相对应的是,就是原本的太平银行,搬到了外城,地盘更大了一些,而且在地下更是兴建了三层的地下金库.大明的金融体系发展到现在,已经完全过渡到了金本位体制,地下金库内那满满当当的铸成的金块,足以晃花所有人的眼睛.也正是因为原本的太平银行金库只有一层,远远不能满足现下的需要,所以苏灿也乐得与王月瑶做这个交易.交换地皮以及原本的那些房屋的拆迁费用,除了兴建太平银行现在的大楼之外,更是替太平银行的那些员工们解决了住房问题

    如果单凭那些员工的薪水,想在越京城内买上房子,只怕是天方夜谭

    当然,秦文不存在买房子的问题,搬到外城之后,她回家倒是非常的不方便了.今天她刻意地拖了一会儿时间,走出太平银行大门的时候,除了一楼的对外营业部还在上班之外,其它的人早就离开了

    她刚刚走下太平银行高高的台阶,一辆豪华马车便踩着清脆的蹄声轻盈地停在了她的面前,车厢门打开,一个穿着一身淡青色衣衫的英俊年轻人一跃下了马车

    “小文!”青年亲热地叫道

    “你来啦?”小文笑盈盈地道,同时又四下张望了一番

    “放心吧,我先前一直躲在一边呢,看到你的那些同事们都走了.”青年赶紧道

    “你来了多久了?”

    “很有一会儿了,今天你说要带我回去见你爹娘,我心里有些紧张,先去内城那边买了一些礼物,然后就赶过来了.”青年道

    “去便去呗,还买什么礼物?”小文连连摇头,心道自己家里啥东西没有,你买的那些东西,乐公和瑛姑指不定还看不上眼呢,多半回头就打赏给宫里那些养老的老太监和老宫女了

    “怎么能不买?第一次上门,于情于理也是要带上一些礼物的.”青年道:”小文,你什么都好,就是这人情世故啊,真是不太懂,老人们或者不稀罕你的东西,但稀罕你的这份心儿啊!”

    一听这话,小文不由以手掩嘴,惊呼道:”那我上次去你家,可是空手去的,伯父伯母不会见怪吧?”

    “怎么会?他们最稀罕的可是你呢!”青年轻笑道:”上次你说我们家的枫叶阁最好看,最漂亮,回头我娘就将那幢小楼收拾出来了,谁都不许进去,就等你再去的时候招待你呢!”

    “真的没怪罪?”小文追问道

    “真的没怪罪!”青年肯定地道

    “我下次去的时候,一定多带礼物,将这一次的补上!”小文亡羊补牢

    “算了,你们薪水虽然丰厚,但也真买不上什么好东西,就不必了.”

    “你刚刚不是还说礼轻情意重吗?”小文反问道

    青年搔搔脑袋,”也是啊,随你.到时候我来出钱好不好?”

    “不行,用我自己挣的钱.”小文道

    “那上车吧,时间也不早了,回去晚了,可有些不太礼貌.”青年指着马车道:”今天为了去你家,我可是将家里最好的马车都带出来了.”

    “今天不坐你家的马车,坐我的马车!”小文笑着道

    “你的马车?”青年一愕,”你家里也有马车吗?”

    “为什么不能有?我家也有钱得很呐!”小文笑着指向一边,一辆没有任何标志的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马车正缓缓地驶了过来,马车看起来没有一点出彩的地方,倒是那匹拉车的马,神骏的很,让青年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

    两辆马车停靠在一起,青年的马车像是一个富家子弟,小文的马车就像是普通人家了,不过小文家的马车的那匹马就是骄傲得很,看了一眼身边的那匹马,毫不客气的就是一嘴巴咬了下去.那马悲嘶一声,便向前窜去,在驭手的连连呼喝之下,这才勉强停了下来

    “你家马,脾气可真大!”青年有些目瞪口呆

    小文掩嘴轻笑道:”你家的马是骟马,我家的马可不是,他自然瞧不上了,所以要咬一口.”

    “这马不煽,容易发脾气,不好驾驭.”

    “我家的驾手是最好的.”小文笃笃地敲着车辕骄傲地道,那个驭手微笑着欠身示意

    看着那名驭手居然只有一条腿,青年恍然大悟:”是军队里退役下来的,难怪!”

    “上车吧!”小文轻盈地跃上了马车

    “等一等,我去把礼物搬过来.”青年向前跑了几步,追上了自己的马车,打开车门,在驭手的帮助之下,大包小包的搬来了一堆东西.小文只是扫了一眼,便知道这堆礼物倒真是价值不菲

    越京城是现在天下的商业中心,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买到,更别说那些风糜天下的东西了

    小文帮着那青年将东西搬上马车,塞进了车里,青年回身对自己的驭手说:”在后面跟上就好了.”

    小文抿嘴一笑,也不作声,拉着那青年进了车厢.她的马车并不大,塞进去了不少的礼物之后,两人相对而坐,膝盖都碰到了一起

    关上车门,车身微震,然后便平缓地向前驶去

    先前青年没有注意,直到此时才认真地打量着这辆马车,外面看起来并不怎么出彩的马车,坐到里面,可就看出不一般了

    随手摸了摸自己坐着的板凳,青年有些惊讶地道:”是黄花梨?天啊,是一整块削出来的,居然就用来做了一条板凳?”

    小文微笑:”也算不得什么吧,黄花梨很贵吗?”

    青年眨巴了一下眼睛,心道黄花梨还不贵吗?再看看车内,但凡有木头的地方,不是黄花梨,就是金丝楠,他已经惊得有些合不拢嘴巴了

    “小文,原来你家里真得很有钱!”他这时才相信了小文所说的话

    “应当很有钱,不过我不太清楚呐!”小文道

    青年此时倒是有些惊疑不定起来.又走了好一段路,他突然反应过来,这车并没有车窗,倒是像一个封闭的箱子,但偏生却又透气性极好,更重要的是,有光,他打量了一番,终于发现在车顶的四角里,竟然装着四颗硕大的夜明珠,在车顶之上,装着一些琉璃,巧妙地将夜明珠的光线反射到车内,光线柔和,他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他的嘴巴张得极大,现在他毫无疑问了,小文家确实很有钱,而且不是一般的有钱.这样硕大的夜明珠,就算是他这们的豪富之家,竟然也是没有见过,而小文家,居然把它装在马车上

    “小文,你家是做什么的?”

    “到了你不就知道了呗!”小文一嘟嘴:”这跟我们的事情有关系吗?”

    青年很想说没关系,不过想想,这能没关系吗?本来心里还颇有自信的,此时不由有些忐忑起来

    青年的心中极是忐忑,却不想他的驭手此时更加忐忑,因为跟着跟着,他突然发现,前面的那辆黑不溜丢的马车,在进了内城之后,居然笔直地走向了皇城.在绕过皇城大门之后,便拐进了一条僻静的街道

    他驾车刚刚想要跟过去,便不知从哪里幽灵般地冒出了两个黑衣侍卫,一伸手将他拦了下来,看着那两人亮出的腰牌,驭夫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尿急

    然后,他便看到了前面的那辆马车,径自从一扇打开的小门驶了进去

    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完全憋不住了,因为那辆马车进了皇宫

    他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猛地圈转马车,便向着来路驶去

    天啊,自家公子这是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啊!

    (写这一章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自己谈恋爱见家长的那一段时光,一样的忐忑不安啊,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老了哦!)

1893:爆发

    越京城中,秦风正在心情愉快地接待着自己未来的女婿,总体上来说,这位叫许佳的青年还是让他比较满意的。至少在事前一无所知的情况之下,骤然之间便被小文带到了皇宫之中,这小子没有被吓趴下。虽然在拜见秦风夫妇的时候,两腿有些发抖,脸色也有些发白,但整体之上,还算是中规中纪。

    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总体来说,这一顿家宴还是非常愉快的,许佳就算是放在秦风过去的那个时空,也算是一个有为青年了。他干的就是那种风险投资,这需要极大的勇气和精准的眼光,没有魄力,自然是干不了这事儿的,到目前为止,这小子干得不错,年纪轻轻便已经撑起了整个家族,更重要的是,秦风发现,许佳与自己的女儿算是志同道合,两人在金融一道之上算是珠联壁合,有着共同语言的他们,相处得甚是融洽。

    唯一对许佳挑三捡四的也就是秦武了,或者是感觉到姐姐已经快要离自己而去了,在酒宴之上,他是屡屡为难这位准姐夫,不过许佳在商场纵横多年,经验倒是极丰富的,应对得体,到也没有让小武找到发难的借口,最终,只能用酒来对付他了。

    在这一关之上,许佳终是没有安然渡过,酒到杯干,最终是醉倒在了皇宫之中,最后小武被小文一顿臭骂之后,讪讪地逃之夭夭,他也要准备离开越京城了,他的新任务是去水师历练,主要就是呆在葫芦岛督办战舰制造以及对即将到来的大战进行物资的转运。

    越京城中,上上下下都是一片喜气洋洋,但在遥远的齐国都城长安,却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拓拔燕兵败横断山区,连自己都战死在哪里。而自沧州出发的燕小乙率领的援军,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即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转身打道回府了。拓拔燕,孙阳前后战死,广阳群龙无首,当何卫平率领的大军抵达广阳城的时候,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齐国在横断山区的最后一个据点。

    至此,横断山区完全被明军所拥有,进攻沧州的门户被打开,没有了横断山区的卫护,沧州一展平原,几乎无险可守。在何卫平统辖下的虎牢新军数万人马的威胁之下,已经芨芨可危。

    拓拔燕,也是明齐双方正式对峙以来,齐国死亡的级别最高的将领。

    两国虽然还没有正式开战,但齐国已经是损失惨重了,先是水师全军覆灭,水师统领宁则远战死,现在又是拓拔燕。与宁则远比起来,拓拔燕的身份更高,权势更重,在齐国的影响也更大,他的死亡,彻底点燃了曹云的怒火。

    “断绝与明人的一切关系,进入战时状态。”大殿之内,曹云愤怒地吼叫着:“战斗,战斗,只有胜利才能洗涮我们的耻辱。”

    必须尽早对明国开战,在今年以来,已经在齐国朝廷上下达成了共识,明人的发展太过于迅速,对于齐国来讲,明国简直就是妖孽一般的存在。最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凭着齐国广袤的地盘,无数的人丁,只要理顺了国内的事情,战胜明人不过是翻掌之间的事情。需知道齐国对于这种事,早就是驾轻就熟了,大唐垮台之后的这近两百年的时间里,齐国做的就一直是以一家的力量对抗另外三家,并且将另外三家给压得喘不过气来。

    明国虽然统一了越楚秦,但地盘还是那些地盘,而人丁,经过十数年来的乱战之后,更是凋零的厉害,十年时间,远远不足以让他们恢复过来。

    但他们的如意算盘,却在明国的迅猛地发展之下完全被打碎。明国的发展模式,发展速度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无数新的科技井喷而出,各类机械的发明应用,极大地弥补了明国人丁的不足,到现在为止,齐国上下惊恐地发现,明人在国力之上,已经把齐国甩开了。

    在长安最繁华的街头,举目望去,尽皆都是明国生产的商品,简直就是包罗万象,这些商品千里迢迢的运来,竟然比齐国本土生产的商品还要便宜,大明涌入的明国商货已经把齐国商人们挤兑得几无立锥之地了。

    一个行当一个行当的面临着破产的境地,大量的百姓竟然抛弃了他们以前梦寐以求的土地而成为了流民,齐国现在向明国出口的东西,除了最基础的生产资料之外,竟然没有什么值当的产品。

    当齐国的金银硬通货如同破堤的洪水一般涌向明国的时候,齐国的经济也就摇摇欲坠了。对于明国的金融攻击,齐国虽然从一开始就小心翼翼地提防,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们筑起的堤坝仍然被明人毫不费力地击破了。

    “取消与明国的一切商业往来,朝廷设立专卖司,有关国计民生的货物,一律国家专卖,其余人等,擅自经营,杀无赫!”

    “与明人私自贸易,杀!”

    “走私任何明人商品者,杀!”

    一条条斩杀令在大殿之内回荡,上朝的官员们一个个面色凝重,明齐大战,可以说是从现在这个时候,便已经开始了。

    鲜碧松,郭显成等一众大将都尽数奉如回朝,朝会一散,众人便又纷纷准备返回各自的驻地,对于郭显成,众人也只能匆匆地抱拳说一句节哀顺便。

    拓拔燕是郭显成的侄女婿,想必此时郭府之中,已经是皓素遍地了。

    数天之后,明齐两国边境的桃园郡昌渚一地,已经从昔日的繁华之地,变得极度清冷起来,齐国的商人们怀着凄惶的心情开始了大规模地撤退,对于他们来说,战争开始,就意味着他们的好日子结束了,齐国朝廷的各项专卖令的下达,几乎可以说是扼杀了他们绝大部分的生意,以后,他们只能成为朝廷这些各类专卖司下面的走狗,辛苦不说,赚不到钱不说,只怕动辄便会有性命之忧。战时的政策可不比寻常,当真是人命如草芥,稍不顺心,便是杀你没商量。

    但对于明国商人来讲,却是喜出望外。比起明国的其它的族群,商人们更渴望马上对齐国展开战争。说来也是奇怪,这些商人们,比起官员,军队,对于明齐之战的胜利前景更加看好。他们渴望着齐国庞大的市场,一旦征服齐国,齐国广阔的疆域,无数的人丁将尽皆向他们放开,这几乎是一个他们还没有开发过的处女地,可以想象里面有多少的财源可以挖掘。

    抛开以后的前景,便是现在,也是他们发财的好机会。

    与齐国不同,明国在战时,后勤几乎全部都是发卖给了商人,便是连军械的运送也是用专门的承包商来负责。

    开战,便等于是他们拥有了更多的商机,而跟着军队的后面前进,发财的机会更是多多,这是大明的商人们在明国十几年战争生涯之中获得的最宝贵的经验。

    这就是各人看法的不同。就好像两个人被派到一处荒蛮之地卖鞋子,一个人认为这里的人根本没有穿鞋子的习惯,鞋子在这里完全没有前景,但另一个却认为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只要培养出了这些人穿鞋子的习惯,那么一个庞大的市场便出现了。

    在绝大多数人眼中,打过仗的地方满目疮痍,民不聊生,哪里有钱可赚?但在这些民国商人的眼中,战场却是遍地黄金,不用花什么心思便可以赚取大笔的财富。

    没有人比大明的商人们更渴望战争了。在大明和平期间,他们甚至自己组织武装商船赴海外主动去寻求战争。

    昌渚作为战争的最前沿,当商人们迅速地撤离之后,军队却迅速地进驻了,抚远营第一个开进了昌渚,而建筑商们兴高彩烈地带着大批机械,物料进场,昌渚原本的设计,就是有目的,有针对性的建设起了一大批房屋,现在他们要做的便是将这些钢筋水泥的结构连接起来,完成这个工作之后,一个坚固的城池便出现了。

    有了水泥,有了混凝土,使得这个工作完成起来更加的容易。几乎在一夜之间,原本的道路,房屋之间的空隙便被筑模填满,日夜施工的建筑队在各类机械的帮助之下,迅速地构建着昌渚的防御体系。

    而就在昌渚一片忙碌的时候,樊昌却有些萧瑟地打包了行礼,准备启程去越京城了,他已经接到了兵部的调令,从现在开始,他已经不再是抚远营的副将,而是被调到了齐王身边,充任齐王的亲兵统领。

    在其它人看来,这是樊昌要飞黄腾达的节奏啊,齐王是谁,皇帝陛下的长子,未来的大明皇帝,担任齐王殿下的亲卫统领,就意味着以后一个大将军的位置那是跑不了的。但在樊昌看来,他日思夜盼的明齐大战就要开始的当口,他却当了逃兵。

1894:送别

    樊昌是一个极其自制的人,平时极少饮酒,但今天,却是杯来酒干,特地赶来为他送行的覃野猪,何老妖,章晃晃也都是感伤不已.他们四人,平时虽然竞争得你死我活,一见面就要掐,但实际上在战场之上,却是砍得脑壳换得命的生死兄弟,无数次的战斗,已经让他们放心地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彼此.只要对方还有一个人活着,他们就不怕自己的后背被人捅上一刀

    “兄弟,来,再干一杯,这一走,兄弟们要再见面,可就不知何年何月了!”覃野猪冲着樊昌举起了酒杯

    樊昌举杯,两人重重一碰,然后都是一仰脖子,咕嘟嘟地喝了下去.放下酒杯,两人的眼睛,却都是有些红了.覃野猪抽了抽鼻子,”他奶奶的,哪里来的风,都把灰吹到我的眼睛里去了,小妹儿,你屋子里打扫得不干净啊!”

    刚刚又端上一盘菜来的樊小妹露出一个苦笑,屋里纤尘不染,那里来的灰尘了,不过看着这个粗豪的男人此刻的模样,她的鼻子也有些发酸

    “我说你们这是干什么呀?”章晃晃拿筷子当当地敲着桌子,”大胡子这是高升,高升,又不是发配,一个个搞得跟生离死别的,以后要见面还不容易吗?地上有火车,天上有飞艇,最不济,咱们还有两条腿嘛,想要见面,走几步嘛,你们说是不是?”

    “对极对极!”何老妖露出一贯阴测测的笑容,他就这个模样,不笑还好,一笑就让人感到害怕.”来,我们一起走一个,预祝大胡子此去步步高升,大胡子,以后飞黄腾达了,莫忘了拉兄弟几个一把,给咱也谋个好差事啊!”

    覃野猪哼了一声:”没出息的东西,功名宁向直中取,莫向曲中求,咱们带兵打仗,功劳,位子,靠手里的刀去一刀一刀的拼,拼赢了,活下来了,自然步步高升,脑袋掉了那是命,下辈子再来.大胡子还没有去呢,你就给他出难题,这是兄弟吗?”

    何老妖哼哼道:”野猪,不要在老子面前叫嚣,今年的大比,你可是输给了老子的,老子是贪生怕生的人吗?只不过朝中有人好做官吗?咱们这个年纪了,等打完了齐国还能活着的话,估计也就没啥仗打了,那时候自然要找个好位置去呆着养老了,行不大胡子?”

    樊昌嘴巴有些打结,”能不能帮到几位哥哥我不敢说,但我敢说,有我大胡子一口吃的,就少不了几位哥哥的.”

    “得,就是这句话.”何老妖大笑着举起酒杯:”来,咱们一起走一个.”

    又是连着几杯下去,樊昌已经有些醉眼朦胧了,看着颠颠儿地端着一大碗汤上来的副手赵二,一把就薅住了他的脖子

    “赵二,第二尉交给你了,你他娘的要是让老子听到你带的第二尉丢了脸,就算千里万里,老子也会赶了回来,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樊昌瞪圆了眼睛,将赵二的头扳到自己的面前

    “将军,您尽管放心,要是第二尉丢了脸,不用您来找我,我自己都抹了脖子去了.”赵二大声道

    樊昌大笑起来,用力地晃动着赵二的头,对着另外三人道:”三位哥哥,我这个小兄弟,以后就拜托你们了,做的不对,揍他.”

    听了樊昌这话,覃野猪,何老妖,章晃晃三个人顿时都大笑起来,拳头捏得卡卡作响,不怀好意地看着赵二

    一边的樊小妹恼将起来,伸出两根手指在樊昌的手背之上用力一扭:”哥,你糊涂了,你在的时候,第二尉跟他们几个争得要死要活的,谁都不服谁,你这么一说,岂不是让这三个家伙名正言顺地找赵二的麻烦.”

    樊昌晃晃了头,恍然大悟:”对哦,是这个道理.”一手仍然拎着赵二,一手戟指着另外三个人道:”听好了,要是你们趁我不在,欺负了第二尉,便是千里万里,我也赶回来揍你们.”

    覃野猪三人一齐叹气,大好的机会就这样白白溜走了.章晃晃手里的筷子把菜碗敲得叮当响,不满地看着樊小妹道:”我说小妹,你还没进赵二的门呢,不就是订了一个婚么?就这么可着劲儿的帮他啊!”

    樊小妹一扬下巴:”我不帮他,帮你啊!”

    那边的樊昌却又一惊一乍起来,两手揪着赵二的耳朵左右摇晃着他的脑袋,面容狰狞恶狠狠地道:”赵二,我这个妹子命苦,以后你要是敢亏待她,让他受气,我就不是揍你,我会杀你的,你明白了吗?”

    “将军,我哪里敢对她不好,只有她欺负我的好吗?”赵二大声地叫起撞天屈来,一双眼睛斜睨着一边的樊小妹

    看着赵二的怂样,覃野猪几个快活地狂笑起来:”大胡子啊,我看你将第二尉是所托非人喽,这家伙怕老婆,只怕硬不起来哦.”

    樊昌还没有说话,樊小妹已是大怒,一手提了一个酒坛子,啪地往桌子上一放,”你们几个,硬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来来,小妹我敬你们,用酒堵住你们的嘴好不好?”

    看着娇娇弱弱的樊小妹叉着腰站在哪里扮演一只母老虎,覃野猪快活地拍着桌子大笑道:”小妹要敬我酒吗,好,你喝一碗,我三碗.”

    “一言为定!”樊小妹还没有说话,还被叉着脖子的赵二已是大叫起来,同时还看向何老妖与章晃晃,”二位将军不相陪吗?”

    章晃晃甩手从桌子底下摸出一坛酒来,”谁认怂谁是小娘养的.”

    何老妖看看覃野猪与章晃晃,再看看一边叉腰而立的樊小妹,苦着脸道:”我量小.”

    “切!”四个男人同时向着何老妖吐口水,樊昌也终于松开了叉着赵二的手

    “我量小!”何老妖这一次愈发肯定地点头道:”一碗陪一碗!”

    “我来倒酒!”得到自由的赵二,兴高采烈地提起了酒坛子

    夜幕降临的时候,覃野猪与章晃晃两人是被自己的侍卫们抬着走的,何老妖虽然还没有倒,但也摇摇晃晃,跌跌撞撞了,临出门时,还冲着眼睛仍然亮晶晶的樊小妹道:”巾帼不让须眉,何老妖今日服气了.”

    四更时分,樊昌的房门轻轻地打开了,提着一个包袱的樊昌从屋里走了出来,转身轻轻地扣上了房门

    大堂里,小妹还没有睡,正在做着针线,看着樊昌走了出来,微微一笑,咬断了手里的丝线,举起手里的棉袄,”刚刚好,本来准备慢慢做的,哪里知道这一次你走得这么急,只能是这几天赶工,针脚可就做得不整齐了.越京城那地,比我们这里可要冷得多.”说着话,将樊昌手里的包袱接了过来,解开,将叠好的棉袄放进了包袱里,重新打包

    “哥,这一次去了越京城,给我找一个大城市的嫂子回来.”

    樊昌笑道:”就你哥哥这模样,还能找到啥大城市的姑娘啊,越京城那里的人都娇贵得很,岂能看得上我?”

    “哥哥可莫轻看了自己,其实何老妖说得真不错,你现在就是太子的亲卫统领,以后的前程摆在哪里呢,说不定你人还没有到越京城,就已经有不知多少双眼睛盯上你了,你可得仔细挑一挑.”樊小妹道

    樊昌嘿嘿一笑:”小妹,以后赵二要是欺负你,只管写信告诉我,就算我回不来,我也找人胖揍他一顿.”

    “放心吧哥,只有我欺负他的,哪有他期负我的,更何况,我还有这个哥哥在上头罩着我呢!”樊小妹笑道

    “赵二人老实本分,没什么花花肠子.”

    “我知道,哥!”樊小妹点头道:”我一定会和他好好过日子的.”

    “那就好!”樊昌将包袱背在肩上,”那我走了.”

    “哥,你真不跟你的兵告别啊!”樊小妹问道

    “不了.”樊昌道:”我在第二尉,从一个小兵,慢慢地一步步地成长起来,那面战旗不知凝聚了我多少的心血和情感,我怕看到他们,会忍不住哭的.一个将军,绝不能让他的士兵看到他软弱的一面.”

    “我懂了.”牵着樊昌的手,两人向着院外走去

    伸手拉开院门,樊小妹刚刚跨出去,便楞住了

    “哥!”她轻声叫唤了起来,在他身后,刚刚从院子里马廊里牵着战马走过来的樊昌问道:”怎么啦,小妹?”

    “哥,你来看!”

    牵着马,跨出院门,樊昌一下子呆住了

    门外的长街之上,第二尉千余名士卒全副武装整整齐齐地成两路纵队,顺着大门一直向着远方延伸出去.第二尉的战旗正在夜风之中猎猎作响

    “抚远营第二尉昭武校尉赵二,率全尉前来为将军送行.”赵二大步走上前来,干净利落地行了一个军礼

    樊昌的嘴唇抖动着,身体也抖动着,眼圈霎那之间就红了,好半晌,他才颤声道:”胡闹,没有军令,怎可全军出营,赵二,你可知罪?”

    “回将军,赵二已向王将军中军行辕备案,王将军已经批准了.”赵二挺直了胸膛道

    樊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牵着战马,缓缓地沿着长街向远处走去.士兵们的眼睛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着

    身后,樊小妹倚着门框,双眼泪水长流

1895:往死里操练他们

    数天之后,有些郁郁寡欢的樊昌一个人从宝泉车站里走了出来.一路从桃园坐火车抵达沙阳,再从沙阳转车到长阳宝泉港,唯一让他感到振奋的也就是第一次乘坐的蒸汽火车了,作为一名军人,他敏锐地感觉到了蒸汽火车所具有潜在的军事价值.有这么一条路存在,就可以让前线桃园郡不会为后勤补给发愁.有这样一条路,除非是极其特殊的天气,将会风雨无阻地将前线所需要的军需,士卒源源不断地补充到前线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自己到了桃园郡城之后才知晓,自己不但成了太子殿下的亲卫统领,更是要跟随太子出海

    轰轰烈烈的明齐争霸大战即将打响,而自己,却在这个时候远赴海外,这真是让自己丧气,一时之间,他觉得自己的精气神几乎随着这一纸调令而被击散了.盼了多少年要报仇雪恨啊,眼见着便要开始了,自己却偏生与之无缘

    “拜见齐王殿下.”在宝泉港军营之中,樊昌再一次见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庞,与当初的青涩比起来,现在的齐王殿下可是显得沉稳多了,显然,昌渚,盘龙山之行,对他的影响还是极大的

    “樊将军请起!”秦武笑着上前扶起樊昌,”一看到你,我的屁股就又隐隐作疼呢!”

    看着齐王殿下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屁股,樊昌不由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想当初,他在不知道齐王殿下的身份,而以为他只是一个前去军营渡金的豪贵之子后,那下手可真是没有容情,齐王殿下尊贵的屁股也不知道挨了自己多少弯筋脚

    “殿下恕罪,那时候末将实在不知……”

    “当然不怪罪,父皇就说你踢得好呢,将我身上的浮燥之气,给尽数赶走了.”秦武哈哈大笑,”樊将军,正是你的不留情给我留下了深刻的映象啊,你是不知道,为了将你弄来当我的亲卫统领,我找父皇说了好几次才得到允准.”

    “承蒙殿下看重.”樊昌嘴一咧,也不知是哭是笑:”其实末将,更想留在昌渚.”

    秦武大手一挥,”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跟齐人干仗,你跟齐人有仇嘛,你的家人在齐人哪里遭了很多罪,这我都知道.不过在哪里,都能为国效力是不是?我们这一次出海,可不是去玩儿的,而是也要去干仗的.”

    “出海干仗?”

    秦武微笑着点头:”不是跟齐人干,而是跟从一个遥远的地方来的地人干,我可听说了,那些从西方来的人,个个人高马大,看起来比我们要壮实得多,跟他们干,可比跟齐人干难度大多了.”

    “他们比齐人还要强大?”樊昌有些疑惑地问道

    “齐人算什么?”秦武撇了撇嘴:”那个叫做猛虎王朝的西方国家,一次性能动员上千艘战舰,运输船以及多达十几万人的士兵跨海而来,你说齐人跟他们一比,算不算强大?”

    樊昌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可是知道,大明的主力战舰加起来也没有一百艘,而这个远方的敌人,竟然一次性便跨海来了如此多的战舰

    “怕不怕?”秦武故意问道

    “有什么可怕的!”樊昌摇头道:”还不是两个肩膀顶一个脑袋,一刀斩过去,照样血狂飙,死翘翘.我只是有些吃惊罢了,海外蛮夷,居然也有如此强大的国家么?”

    “樊将军啊,这个世界很大呢!”秦武拍着樊昌的肩膀道.”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的海商们,正在大海之中探索那些未知的地方,父皇书桌之上有一张地图,父皇将其称为世界地图,那张图啊,绝大部分地方还是空白的,但从已经描绘出来的地方看,便已经让人感叹世界之广袤了.外头,还有无穷的土地等着我们去征服呢.一个小小的齐国,岂能蒙蔽了你的眼睛,那就是条死狗,咱不屑得去打他,咱就挑难度大的.”

    不得不说,秦武的年纪虽然不大,但却是一个天生的鼓动家,三言两语之下,已经将意志有些消沉的樊昌的斗志再一次鼓舞了起来,是啊,现在咱们有火车,有火炮,齐人算什么,就是一条落水狗了,打他们的意思当真是不大了,虽然不能亲手复仇有些遗憾,但能够教训外来的那些侵略者,貌似更有成就感.而且,他也对齐王殿下所说的那个广袤的外部世界发生了极大的兴趣

    “樊昌愿意追随齐王殿下,不但要击败侵略者,可是要打到他们的老家去,将我们大明的旗帜插在他们的都城之上.”樊昌抱拳道

    “英雄所见略同啊!”秦武连连点头:”我的愿望就是,将大明旗帜插到我们大明军队所有能抵达的地方.”

    “愿意追随殿下!”樊昌大声道

    “好,你先休息一下,呆会儿还有一个好朋友去看你,明天,我带你去见见我的亲卫队,以后他们就归你统领了,整整一千人,来自烈火敢死营,你以狠狠地操练他们,就像当初你操练我那样.”秦武道

    樊昌吃了一惊:”殿下,烈火敢死营是我大明最为精锐的军队,末将那里有资格训练他们?”

    “哼哼,最精锐的军队?”秦武冷笑:”那是以前,现在早已不是过去了哦,李小丫没有跟你讲吗?他带的百把人,在越京城完虐这些家伙们,连父皇都生气了.我们这一次去葫芦岛驻扎,那里可是一个海岛,没有人能救他们,他们也没地叫冤去,我就等着你收拾他们呢!”

    带着一肚子疑惑的樊昌被安排到了一间独立的房间里,从他房间的窗口看下去,正好能看到后面军营里的校场,那里有一队队的士兵正在操演,看服饰,正是名震天下的大明烈火敢死营

    “不错啊,比我的第二尉强多了,怎么殿下满脸的嫌弃呢?”看着那些士兵操演了一阵子,樊昌更加不解起来,那些人的队列,战阵演练,整体显得相当强悍,更重要的是,个个人高马大,不像自己的第二尉,歪瓜裂枣啥人都有

    他趴在窗前,仔细地观察起来,既然李小丫的百余人能在正面击败烈火敢死营的士兵,那就说明,这些家伙确实是有问题的,只是问题自己还没有找出来罢了,殿下把自己弄来,恐怕就是为了操练这些家伙的,可是他们缺什么呢?

    看了一阵子,樊昌突然醒悟了过来

    第二尉操练的时候,那一股肃杀之气,不知不觉地就能感染到所有人,可现在自己看到下面的操练队伍,居然一个个的喜笑颜开,丝毫没有严肃感,更别说那种扑面而来的杀气了

    咚咚的响起了敲门声,樊昌站直了身子,叫道:”请进.”

    门被推开,一个军人站在门边,一支袖子掖在腰带之上,竟然是一个独臂

    “周波!”樊昌惊喜地叫了起来,大步走过去,伸出双手,紧紧地与对手拥抱在一起.”你也要跟着齐王殿下一起去?”

    “当然,我现在是你的行军司马!”周波大笑道:”专门为你打理后勤,当然,还顺带着考功记过.”

    “有你相伴,真是太好了.”终于有了一个熟人,樊昌相当的开心

    “打仗可不成罗,现在只能耍耍笔杆子,弄弄帐薄子了.”周波笑道,”我让人准备了酒菜,呆会儿殿下也要过来,咱们小饮几杯,为你接风.”

    “什么时候出发?”

    “还需要大约十天吧,这一次我们去葫芦岛,还要押送数十台蒸汽机以及种过船的原木去葫芦岛,现在货物还没有备齐.”周波道

    翌日,军营校场之上,秦武看着面前集结起来的一千亲卫,他的左手边站着樊昌,右手边站着周波

    “今日,孤要向你们介绍一个人,他,叫樊昌,以后将是你们的统领,他会教你们怎么打仗,怎样成为一个真正的战士.”秦武冷然道:”这位叫周波,相信你们有些人已经认识他了.以后他是你们的行军司马.”

    说到这里,秦武看着下面有些人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便冷笑一声接着道:”这位樊将军,当初操练过孤,实话告诉你们,孤的屁股上不知道挨了樊将军多少脚,他还操着大棒子将孤打得躺了好几天,正是在樊将军的操练之下,孤才知道了真正的战士是什么样子的.你们,当中有一部分人,曾经被一支边军打得屁滚尿流,这一次孤将樊将军找来,就是为了让你们日后能找回场子.你们自己好好思量思量,樊将军连孤都揍,你们会不会被他放在眼里?”

    下面微微骚动起来

    樊昌脸色微微一沉,向前踏上了半步,稍稍落后了秦武半个肩膀,但就是这半步,配上他一脸的大胡子和冷酷到了极点的眼神,那种在战场之上杀人无算的气势,立时就镇住了下面的士卒

    “想当孤的亲卫,没有本事可不行.你们当中,只有一百人是孤亲自要来的,就是那些吃了败仗的家伙.另外的人,都是你们的父母长辈想法设法托人找门路塞给我的,哈哈,我来者不拒,不过来容易,走可就难了.要么雄纠纠气昂昂地成为一个合格的士兵,要么就被剥夺军藉,背上一个处分滚回去.”

1896:伏击

    秦武说这番话的时候,似乎和风细雨,脸上甚至还带着浅浅的笑容,但下面的士卒们却只是感到彻骨的寒冷.正如秦武所说,下面的这些人,每一个都是有来头的,基本上都是家里不能继承家业的子弟,为了谋得一个光明的出路,那么在现在靠上齐王秦武就是一个上佳的选择.人数虽然多达一千,但却是在上京城掀起了一场不见血腥的斗争,暗流涌动,所有人各显神通,能够站在这里的人,家里无不是整个大明国的佼佼者

    当然,这些人也并不是众人嘴里所说的纨绔,实际上,要真是纨绔的话,这些人的家长也不敢真把他们送来,大明立国时间并不长,那种滥竽充数的事情,还是比较少见的.能站在这里的,都是有几份真本事的

    有真本事,自然就骄傲,在家里不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便想在别处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这样的一群人聚在一起,让秦武头痛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把他们凝聚成一个团体

    对于这样一群人来说,其它的威胁还真是不起什么作用,但一说到要背上一个处分赶出军队,比杀了他们还要难过,那不仅仅是自己的前途就此完蛋,更是会让家族蒙上莫大的耻辱

    樊昌出身贫苦,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发现这一个问题,他只是直觉地感到,这些人缺乏战场之上那种向死而生的决心,缺少那一股铁血军人的凛凛杀气

    秦武说完,向后退了两步,向樊昌举手示意

    樊昌点了点头,拱手道:”殿下,选日不如择日,今天既然是末将上任的第一天,那么训练就从今天开始,殿下尽管去忙自己的事情,这里交给末将就好了.”

    秦武一笑道:”好,他们是龙是蛇,就要看樊将军你的了,我正好要与周波一起出去沟通一下舰船的事情,那一切便拜托了.”

    看着秦武与周波两人联袂而去,樊昌这才转过身业,狞笑地看着众人

    “从现在开始,老子不想听到一个不字,但凡你说了一个不字,那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连老子的训练都完不成的人,受不了的人,也只适合回家去抱娃娃.大明烈火敢死营名震天下,是大明军人的楷模,那个敢往这面旗子上抹黑,老子弄死他.”

    校场之上一片静默之声

    就要樊昌尽情地在训练场上折腾那一群勋贵富豪子弟的时候,在他朝思暮盼的明齐前线,一群骑兵斥候正策马奔腾在无尽的荒原之上

    这一片荒原,正好处在明国桃园郡与齐国常宁郡之间,双方签定合约之后,这片五十里宽的地方,便被划为了非军事区,所有人员,不管军民,双方都得撤回去,人为地制造了这一片无人区.原本在这片无人区之中,是有一条宽阔的大道的,明齐各自修建自己境内的那一部分,然后接拢在一起,成了双方商品交易的要道

    平素这条道上,人马车来往不绝,但自从齐国宣布切断与明国的一切关系之后,这条繁忙的大道骤然之间便冷清了下来.根本就看不见一个人

    双方的大军都还在紧张的作着最后的布置与动员,但两国的斥候,却已经在这里开始了交锋.谁都想遮蔽整个战场,隐藏自己的调动,斥候便只能持续不断地出动,斥候的战争,向来都是生死分明,胜者生,败者死,失败而又能逃走的人,廖廖无几

    这一群骑兵斥候来自大明的逐电营,是李小丫的属下.二十余人身披软甲,骑着快马,背着大明1式步枪,马鞍之旁挎着马刀,腰间的皮带之上还挂着包括手雷在内的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斥候是军中的精英,他们的装备,自然也是最好的

    这是大明斥候的第一次出动,三天之间,这片荒原之上突然出现了齐军的斥候,最近的几乎已经可以看到昌渚正在进行的大规模地建设,为了驱逐这些齐国斥候,李小丫奉武陵战区长官吴岭的命令,全军集结到了昌渚附近,目的就是要完整地控制这一片荒原

    为首的骑兵斥候汤永泽一边策马奔腾,一边大声地叮嘱着属下的士兵:”都给我提起精神来,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敌人,哪怕敌人只是一只兔子,你干掉他的时候,也要拿出搏杀狮子的力气业,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一群斥候都是大笑起来.整个队伍的气氛极其放松,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生死旅程早就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在碰到敌人之前,他们永远都处在一种松驰的状态之下,但只需要战斗一开始,他们马上便能进入最佳的状态之中

    斥候,从来都不需要新兵菜鸟

    离开明军的有效控制范围已经越来越远了,斥候们也开始拉开了距离,变成了三人一组的模式,每一组之间又都间隔着一定的距离.这样做,自然是防止遭到突然袭击,全队一下子便会陷入到敌人的包围之中去.这片荒原,如今不说那些树木,便是野草,数年时间不管不顾,也早已经漫山遍野,基本上都有半人高,有一些高杆植物,甚至比人还要高得多,这样的一个地方,本来就是埋伏的好地方

    汤永泽顶在最前面.一左一右各有一名斥候相随

    战马快活地奔驰在荒原之中,半人高的野草如同波浪一般向着两边分开.再向前数里,便已经进入到了齐人的控制区了,汤泽泽并不打算今天就进入齐人境内,只是准备在边境之上露一面,告诉齐人,他们已来了,以后老实一点

    蹄声得得,荒原之上,似乎除了马蹄之声,马嘶之声,再也没有别的任何声音,汤永泽却在这看似平静的气氛之中,感受到了丝丝的异常.他们到了现在这个地方,理应会碰到齐军的斥候队伍,就算双方没有交锋的打算,但相互戒备还是应当的.可是现在却什么也没有.事出反常即为妖

    这纯粹是一个老战士本能的直觉

    “大家小心一些!”他高声叫道

    一句话还没有喊完,胯下的战马却突然一个踉跄,悲嘶着倒下地去,几乎在同一时间,一左一右两位同伴的战马,也同时倒了下去

    战马倒下去的同时,草从之中已经响起了哧哧的弩箭之声

    汤永泽在落马的那一瞬间,双脚已是从马蹬之中脱离了出来,顺着战马倒地的反方向,他身子微侧,以肩落地,然后团起身子,迅速地向着远方滚去,滚动之中,他已经取下了背上的大明1式

    翻动之中,他清晰地看到一支支地弩箭落在了他滚动的道路之上,当最后一支弩箭落下的时候,他已经团身而起,有腿跪地,一单屈膝而立,大明1式平平地端在手中,眼前一团黑影挥舞着短刀正迎面扑来

    汤永泽嘿了一声,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响,飞扑而来的身影一声痛哼,平平地坠下地去.没有管地上那个人的死活,他猛然将身子旋转了半圈,那里,另外两个人正挥刀斩向躺在地上挣扎的战友,似乎战友被跌下的战马压住了一只腿

    他再一次地勾动板机,爆响声中,一个敌人仰面朝天地倒下,另一个显然也被吓了一跳,向旁边一个翻滚,躲了开去

    汤永泽立即旋转身子,又是一声枪响,另一侧的一个敌人也倒了下去.打倒另一个敌人的同时,他的心也往下沉去,因为那个方向之上,他的另一个战友,没有丝毫的动静

    荒原之上,骤然之间喊杀声四起

    齐人的确来了,但却不是大明斥候们以为的骑兵斥候,居然是一群步兵,他们躲藏在野草之中,在野草之间设立了一道道的绊马索,配备了大量的弩弓,一旦斥候骑兵们落马,马上就会向着落马的大明斥候集中攒射

    汤永泽的五个小组,包括他在内,已经有三个小组遭到了暗算,另外两个小组此时却不敢靠拢过来,谁也不知道前方还有没有绊马索之内的东西

    他们勒马而立,取下了大明1式,远远地瞄准,然后扣动扳机

    在这个距离之上,大明1式可以轻松地击中敌人,但敌人的弩弓却射不到他们

    伴随着一声声的枪向,齐军步卒一个个的倒下,汤永泽也慢慢地一步步向后退去,向着倒在地上还在挣扎的战友的方向又击发了两次,打倒了两个敌人,却眼睁睁地看着更多的敌人扑了上去,他已经看不见那个战友的身体了

    中伏的三个小组,汤永泽只剩一了一个人,第二个小组还剩下两人,另一个小组三人,却是全军覆灭

    “后退,后退!”汤永泽大声地吼叫着,一边退,一边迅速地掏出子弹往弹仓里装备.在另外两个小组的掩护之下,他们一步步地退顺到了他们的身边.齐人,显然对于他们手中的大明1式相当的忌惮

1897:反杀

    远处的荒草之中,更多的步卒从藏身之地钻了出来,更远处,一堆齐国骑兵出现在汤永泽的视野之中

    “撤退,撤退!”看了那个倒地的兄弟那一块,那里,仍然在发出兵器的碰撞之声以及嘶声的吼叫声

    “还有一个兄弟在哪里!”斥候们大叫道

    “他之所以现在还活着,是因为齐人不想杀他,想诱惑我们去救他从而将他们一网打尽而已,撤退,撤退,记下今天的仇恨,下一次,我们会找回来的,走.”汤永泽大吼道,跃上另外一个斥候的战马.两组还有五个骑兵,却还是有些犹豫

    然后就在他们犹豫的这一霎那,那处搏斗的地方,突然传来了震天的爆炸之声,无数的残肢断臂,兵器和盔甲像是纸糊一样的被撕碎,高高地飞上了天空

    “兄弟啊!”汤永泽嘶吼道

    很显然,那个被包围的斥候,也想清楚了齐人想要干什么,因此毫不犹豫地便引爆了腰带之上挂着的手雷,那些围着他的齐兵本来想设一个圈套,却不想这个圈套于他们而言,却是一个绞索,最终套在了他们的身上

    汤永泽带着六个斥候,打马狂奔而回,奔跑之中,一名斥候抬起了手中的大明1式,向着天空放了一枪

    一朵红色的烟花在高空之中美丽的绽放开来

    齐国骑兵大约有四五十骑,越过了先前的战场,加速向着汤永泽等七人狂追过来.一方是奔驰已久,马力渐渐疲乏,更何况其中一匹之上还是一马双人

    奔行了一段距离,汤永泽一按马背,整个人跳了起来,先前他搭乘的那匹马载着马上的骑士狂奔而去,恰在此时,另一匹战马狂奔而至,汤永泽落下的时候,刚好落在这匹马上的斥候背上,两人挤在一个马鞍之上,汤永泽在奔跑着跳跃着的战马之上平端起他的大明1式,向后面瞄准着

    两伙骑兵越奔越远,在他们身后,齐国步卒们却是慢慢地聚集了起来,几具战死的明军尸体被他们搬到了一起,一名将领弯下腰来,解下了他们背上背着的大明1式,摆弄了几下,又歪着头想了想先前汤永泽的动作,把枪举了起来,瞄准远处地上的一匹死马,扣动了扳机,卡嗒一声响,却并没有发出先前那样的巨响

    将领搔搔头,仔细地打量着手里的大明1式,好半晌,这才伸手拉动了枪栓,再一次举起枪来,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巨响,这名将领的身体微微向后一沉,那一枪的子弹,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定定神,握紧了大明1式,再一次拉动枪栓,扣动板机,巨响声中,那匹地上的死马弹动了一下,身体之上爆开了一个血洞

    齐军将领叹了一口气,看着手里的大明1式,再看看地上死伤枕藉的部下,”大明的奇技淫巧,寸出不穷,偏偏却又威力奇大.把这些东西都收拾好,带回去献给鲜大将军.”

    “校尉,刚刚最后那个被我们围住的那家伙身上,似乎有着更厉害的武器.”一名哨长提醒道

    将领点了点头,再一次蹲了下来,看着地上死去的明军士兵,打量了一会儿,从他们的腰间皮带之上解下了手雷,每个斥候的腰带之上挂着三个这样的手雷

    齐军士兵们一齐动手,片刻之间,这些明军士兵身上的装备,便尽数被摘得干干净净

    “校尉,要不要砍了这些王八蛋的脑袋?”一名齐军士兵看着其它一些人正在收拾着那些战死同伴的遗体,恨恨地道

    校尉瞪了他一眼,”砍他们的脑袋干什么?我们与明人交战多年,何曾见过他们砍过我们战死士兵的头颅,你想以后你战死之后,也被明人砍掉脑袋吗?你做初一,别人做十五.我们需要的是胜利,不是他们的脑袋,”

    “校尉说得是!”那名士兵低下了头

    “我们撤退.”校尉看着远处茫茫的荒原,那些骑兵早就不见了影子.”那几个明国骑兵人困马乏,绝然不是我们养精蓄锐的斥候的对手,回去等好消息吧!”

    齐国步卒们背上战死者的尸体,即便是那些炸得零落的同伴的断臂残肢,也收拾好了用一块布包裹着扛在肩上,列成队列,向着常宁郡方向而去

    而此时,骑兵斥候的追逐却正在慢慢地进入到白热化之中

    汤永泽看着已经追近到五十步之内的齐国骑兵,猛然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响,后面的一名骑士立即将整个人都缩到了马背之上

    实际之上,在奔跑的马背之上射击,与在奔跑的马背之上射箭是同一个道理,想要击中,运气有着极大的成分,汤永泽的这一枪,唯一的作用就是吓了那个齐兵斥候一跳,同时让他的战马吓了一大跳,竟然不受对方控制地向着一边窜去,等这人好不容易控制住了战马再继续追来的时候,汤永泽等人又向前跑了数十步远

    “堵上战马的耳朵.”齐军斥候头领大吼道,明军的战马丝毫不受这巨响的影响,显然是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声响,而自己的战马可就不行了

    片刻之后,双方再一次靠近,汤永泽再一次开枪,这一次对方的战马就完全无动于衷了,依然紧追不舍,汤永泽沉着地看着愈靠愈近的敌骑,不断地射击着

    不管中与不中,对对方来说,都是一种威胁

    连开数枪之后,运气终于来临,追来的一名齐国骑兵一个倒仰,栽下马去,汤永泽兴奋地大吼了一声.他本来瞄准的是最中间的一个,结果倒下去的却是左边的一个家伙

    “左右两翼展开,包围他们.”齐国将领看着已经强弩之末的明国斥候,兴奋地大吼道.各有十数骑从队伍之中窜了出去,一左一右地狂奔而去,虽然要多跑一段路,但他们的马力正旺,却是不惧

    明军斥候们拼命地鞭打着战马,平素舍不得碰战马一个手指头,但这个时候,却是什么也顾不得了

    汤永泽看着左右两翼包抄而来的齐国骑兵,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狞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哨子,连续不断地吹了起来

    伴随着汤永泽的哨子声,先前还几匹马并排奔跑的明国骑兵,突然变成了一条直线.这让身后的齐国斥候首领看得有些莫名其妙,这样好像更影响速度

    答案在接下来他们又奔跑了半里路左右的时候,答案终于来了

    连续不断地爆炸之声在荒原之中响起,左右包抄而来的齐国骑兵在爆炸声中有的倒地,有的更是直接被炸得飞上了天,一蓬蓬的血雨从天空之中洒将下来

    齐国斥候首领大惊失色,猛然勒马,狂奔中的战马长嘶着人立而起.左右分出去的数十骑,转眼之间便只剩下了一个还完好无缺的斥候骑兵,不过此时他似乎被吓破了胆子,手中的兵器也不知丢到了哪里,两只手茫然地抓着马缰,却根本没有控制战马,任由战马带着他四处狂奔

    片刻之后,又是一声巨烈的爆炸之声响起,齐军斥候首领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这个手下连人带马飞上了天,然后四分五裂,落下地来

    汤永泽带着他的六名骑兵勒停了马匹,与齐国骑兵隔着约两百步的距离,六名骑兵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大明1式

    汤永泽带着一丝大仇得报的快感,盯着对面的齐人,大声吼道:”过来啊,来啊,爷爷等着你.”

    齐国斥候首领红着眼睛看着远处的汤永泽,但却始终没有策马向前,很显然,刚刚那连续不断地爆炸之声超出了他的认知.他知道明军有火药武器,可是也就仅仅知道火炮而已,但这片荒原之中,又何曾有这个东西

    “撤退!”齐国斥候首领咬着牙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剩下的约十几骑齐国骑兵,如同风一般地沿着来路狂奔而去

    汤永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事实上,这个时候,他们已经精疲力竭了,如果齐人当真一条直线地杀过来,他觉得虽然自己这一行人还能干掉几个,但只怕最后也活不下来,这个距离之上,骑兵拼着死几个人不要命地冲过来,自己这一伙人最多开上两枪,如果再考虑命中率的话,能打倒打伤对方一半人,就算是烧了高香了,而一旦双方展开肉搏战,吃亏的铁定是自己的手下

    他们奔逃的时候,没有沿着来时的路,而是将齐国斥候一路带到了大明埋下的雷区之中,雷区之中的道路,他们烂熟于心,知道如何才能避开这些埋在地下的勾命镰刀,齐国人一无所知,自然就要倒大霉了

    “回去,敌人的斥候策略有了巨变,是由少量步兵与骑兵配合作战,要通知其它斥候队,小心齐人的埋伏.”汤永泽道

    一天之后,齐人缴获的大明1式与手雷已经摆在了齐国大将军鲜碧松的面前,摸抚着大明1式那由钢铁与木头组成的杀人利器,鲜碧松的神色有些凝重.而缴获这些东西的步兵校尉正在向着他汇报着这些东西的威力

    “走,去试一试.”他站了起来

1898:心惊

    砰的一声脆响,一股淡淡的青烟从枪口冒出,远处,套着盔甲的木头架子一阵震颤,拉动枪栓,再次射击,转瞬之间,试射的军官已经打完了弹仓之中的五发子弹。

    片刻之后,一名士卒举着那个木头架子到了鲜碧松等一干将军们的面前。

    上好的盔甲已经被击穿了,黄澄澄的弹头深深地嵌进了木头桩子上,鲜碧松眼中露出了惊骇之色。盔甲的前面看起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弹孔,但从后面穿出来的时候,却撕裂了一大块甲胄,如果这子弹打在人的身上,这人是什么下场,几乎是不言而喻的。

    在战场之上,所谓一砍不如一捅,士兵们怕长矛可比大刀要厉害得多,就是因为大刀片子砍下来,还真不一定能要了你的命,但是让长矛那玩意儿一枪捅进身体里,活下来的几率可就真是不大了。

    而现在的大明1式击中人体之后对身体造成的破坏,可是比长矛要厉害多了,至少在甲胄的保护之下,想要一枪将人捅人对穿,那非得是猛将悍将不可,寻常人那里有这等力量呢。

    然而现在,手持一柄大明1式,即便是一个妇嬬,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一个身经百战的勇士。

    “射程是多少?”鲜碧公声音低沉地问道。

    “五十步之内,绝对杀伤,百步之内,有效伤害。”军官回禀道:“我们这些天的缴获不多,除了留下一部分要送到长安去,剩下的一部分便用来作了这些测试。”

    “那些东西也试一下。”鲜碧松指了指身后一个铁箱子之中装着的一个个铁疙瘩。从外表上看,他们毫不显眼,就像是一具黑乎乎的上面雕刻着花纹的铁疙瘩,但只有亲眼目睹了荒原之上那一场爆炸的齐军士兵,才深悉它的厉害。

    事实上,一个手雷是绝不造不成那样的效果的,只不过在那一刻,自知无法脱身的明军士兵在那一瞬间,引爆了身上挂着的三枚手雷一齐爆炸才有了那样壮观的一幕。

    一个土垒子里,被小心翼翼地放上了一枚手雷,固定好之后,一截长长的绳索扣在手雷上那个小小的拉环之上,土垒的里外都放置了一些齐军现在普通装备的甲胄。

    一众手持大盾的士兵挡在了一群将军们的面前,在鲜碧松点头示意之后,校尉军官猛然拉动了手中的绳索。

    片刻的寂静之后,轰然的爆炸之声在土垒子里面响起,一副副的甲胄被抛上了天空,然后叮叮哐哐地落下地来,烟雾散去之后,那个土垒子已经面目全非。

    士兵们捡来了甲胄,在土垒子里面的甲胄已经破损得不成模样,如果人穿着这样的甲胄,此刻大刻已经驾鹤西归了。就算是外面的地些甲胄,也是变形严重。

    “大将军,只怕土垒子外面的士兵,在这样的冲击之下也会失去战斗力的。”一名经验丰富的将领轻声道。

    在场的都是行家,自然知道这里头的道道。战场之上,碰上重甲士卒,砍不进,枪戳不穿,此时便由力士手持重武器狂砸,那些身披重甲的对手,外面的盔甲损失并不严重,但内里的人可就不成了,往往就会内腑受伤而亡。

    “将这些东西都封存好。马上送往长安。”鲜碧松脸色阴沉地道,“咱们大齐,现在终于也弄出来了火药,虽然比不得大明的,但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这些东西交上去,也许那些大匠们,能琢磨出一点什么东西来。”

    齐国现在的确已经研制出了火药,火药的门槛其实并不算高,在齐国人拿到了大量的样品之后,他们很快就分析出了里面的成分,然后自己开始仿制,但问题是,想要达到明国现在的研制水平,那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从秦风下令开始研制火药开始,明人历经了五年的时间,才从最初的那种只能做烟花爆竹的玩意儿,发展到了现在已经可以大规模地制造黄火药。

    齐国人现在研制的火药,动静儿大,威力小,作为大将军的鲜碧松自然是清楚的,可即便如此,皇帝还是给予了这些大匠们丰厚的奖励,希望他们能再接再励,弄出更好的火药来,但这,又谈何容易呢?

    如今鲜碧松看到了明人的大明1式,看到那么一枚小小的子弹内装着那么一小撮火药,就能爆发出如此大的能量,怎能让他不从内心里感到一阵阵的慌乱呢?

    都说武器是人用的,再先进的武器,人不对,也发挥不出他的作用。问题是当双方的武装差距太大,这中间的差距又拿什么来弥补呢?

    就像是一个壮汉面对一个婴儿,那怕这个壮汉一二再,再二三地犯错,可是这个婴儿又能给他造成多大的伤害呢?

    带着他的将军们回到议事厅,鲜碧松沉默地摸着大案之上的一套旧书藉,这是他要求鬼影的人从明国境内弄来的。并不是什么秘密的东西,而是一整套明国的中学教材,一整套大学教材,鲜碧松对里头的国文,数学这些都不太感兴趣,唯一让他兴趣盎然的则是物理,化学这些以前闻所未闻的东西。

    这是明国公开发行,公开教授给学生的,里面的很多东西,其实便涉及到了火药等一些玩意儿的最基础的制造和研发。即便是鲜碧松这样的原本对此一窍不通的人,在仔细研读了一番之后,便略有所得,至少对很多东西有了一个大概的模糊的概念。

    可愈是这样,鲜碧松便愈是害怕。这些东西算是国之利器了吧,但明人却将其公之于众,教授给每一个进学的孩童,这代表着这些东西对明人来说,已经根本算不得秘密了。大明强制每一个适龄儿章入学就读,以前在鲜碧松看来,这就是劳民伤财的举动,现在他突然有些反应过来了。

    如果说明国有一百万个儿子入学就读这些东西,哪怕他们其中只有一万个人以后读出了名堂,在这上面有了一些成就,那就等于他们有了一万人极其高明的大匠,对了,现在大匠在明国被称做工程师,教授等等,是正儿八经的官员。而在大齐,高明的匠师之间还只是口口相传,因为这些大匠有很多人并不识字,一旦其中有一个出了什么意外而又没有将他的心得体会传授给他的弟子,他的这门学问就算是断了传承了。

    “大将军,这件事情,这些武器,末将认为要绝对保密,要是让咱们的士兵知道了这些,只怕战斗意志会降到冰点。没有了战意,这仗还怎么打?”一名将领站起身来,冲着有些走神的鲜碧松道。

    回过神来的鲜碧松却断然地摇头否决了这名将领的意见:“我的意见恰恰相反,要让士兵们知道这些事情,而且越早知道越好,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隐瞒,而是如何找到让士兵们克服恐惧的办法,让他们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那仗才有的一打。如果这样瞒下去的话,真正对垒的时候,士兵们猝然遇到了这种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也无法理解的武器,崩溃,只是转眼之间的事情。”

    他沉吟了片刻,道:“原本制定的一些作战计划需要重新调整,这一段时间,大家专心地把这一件事情做好,不要刻意夸大,但也不要瞒着不说,要给士兵们客观地描述,然后通过各咱演练,使咱们的士兵对此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另外,战马这些东西,也要多加训练,好让它们适应新的作战环境。”

    “明白了!”一众将领齐声领命。

    “都去忙吧!”鲜碧松挥了挥手。

    看着众人离开,鲜碧松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本来是一个防守见长的将领,但现在,他却不得不改弦易辙,主动向明人发起进攻了。因为自从明人的火炮出现之后,所谓的坚城,便已经成了笑话,除非他也用同样的武器,才能与对手较量一番。

    在这样的局势之下,他除了加强已有的防守体系之外,还得主动出击,尽量牵制明军的力量,减轻防守的压力。然后再找准机会大规模出击,一击致命。

    可这,何其难也!对面的吴岭,野狗,那一个不是身经百战之辈,想要让他们上钩,难度之大,让鲜碧松是一点信心也没有。

    战争必须要提前发动,从早前的情报来看,对面的明军,还并没有大规模地装备这种武器,这也充分说明了这些厉害霸道的武器,是明人刚刚才鼓捣出来的,如果等他们大面积地换装之后,这仗,就更难打了。

    一个月!鲜碧松走到门边,看着外面灿烂的阳光。

    一个月的时间,让士兵们有足够的心理建设,让他们迅速地适应新的作战环境,然后,自己就必须要动手了。现在每迟一天,明人就会造出更多的枪支,火炮,还有这种让人恐惧的铁疙瘩。

    希望鬼影的探子们能给自己带回来好消息。

1899:难解的题目

    曹云日渐苍老。

    五十多岁还不到六十,竟然已经是满头白发。短短的两年时间之内,看起来一片大好的形式,竟然就直接急转而下,国内的经济民生情况之恶化,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大量明国廉价商品的涌入,沉重地打击了齐国原本的那种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无数的齐国家庭因此而破产,大量的自耕农们抛弃了他们的土地踏上了逃荒的路途,他们是宁愿当流民,也不愿意再被锁在土地之上,最后活活地穷困而死,沉重的赋税,徭役让他们根本就再也无法承受。

    为了解决流民问题,齐国不得不建立起了一个个的流民营,对他们进行管制,部分强壮的流民被选编入伍,组成了民夫营,用自己的劳力为家人换取活下去的最起码的资源。

    不少的地方,已经开始出现人烟凋蔽,数里之内,不闻鸡鸣犬吠之声,而这,对于人烟稠密的齐国来说,这已经是极其严重的事情了。

    更让齐国朝廷难以承受的是,他们的货币系统已经完全破产了,在明国不动声色的布局之下,在国内那些利益熏心之辈为了一己之利而推波助澜之下,明人完美地在齐国复制了当年对于楚国的金融攻击,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做得更巧妙,更隐蔽而已。如果说对当年的楚国就是赤裸裸地明火执仗地打劫,这一次对付齐国,却是悄无声息地挖了数年墙角,只到整个墙壁已经摇摇欲坠的时候,这才猛力地踹了一脚。

    而踹这一脚的还不是明人,而是齐国人自己。当齐国下令断绝于明人所有的商业关系,进行全面的封锁的时候,便等于这一脚狠狠地踢了下来。

    不到一个月时间,齐国朝廷的货币体系冰消瓦解,制钱的信用失去了明人的支撑,瞬间便变得一文不值。直到此时,齐国上下这才明白过来,但却为时已晚。

    齐国民间很多地方,竟然恢复到了以物以物的时代,即便是朝廷,也不再接受用铜钱来收取赋税,要么是实物,要么是金银。

    明国太平银行对于齐国的这一波打击,不仅自己赚得盆满钵满,也从根子上摧毁了齐国的信用体系,想要短时间内再重新建立起信用,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这一件事并没有完结,还在持续的发酵之中。齐国货币体系的破产,使得明国的纸币在齐国应声上涨,不少的齐国人为了保全自己的资产,在不惜代价的获取明钞,而大明的太平银行,这一段时间正拼命地让自己的印钞工厂加足码力印刷钞票,然后通过秘密渠道送进齐国。薄薄的纸片,换来的却是真金白银已经实打实的资产。而对于这一点,齐国的那些管钱的大老爷们,再一次后知后觉,到现在仍然一无所知。

    曹云这个时候,已经将他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到了军事之上。对于军事,他是大行家,而如何治理一个国家,很显然,他还不能完全掌控,现在他已经将所有的政务基本上甩给了首辅田汾,在历经了数年的冷落之后,田汾再一次成为了齐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不过此时的田汾,接手的却是一个烂到不能再烂的烂摊子。

    曹云需要田汾这样一个有经验的老家伙,给他稳住后院并且为他的军事行动提供坚实的保障,从现在开始,齐国已经进入了战时管制状态,一切都要以军事优先。曹云坚信,任何的困难,只需要他在军事之上获得了巨大的胜利,重创了明国,那么,一切便都会好起来。

    实验场地之上,伴随着一声声的巨响,一股股的浓烟升起,待得硝烟散尽,远处的曹云举起了手中的望远镜,仔细地审视着实验场地之上的情景。

    自从知道了明国的火药武器之后,齐国想千方设万计地通过各种渠道弄来了不少的火药,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进行研究。

    在明国,现在火药已经开始慢慢地普及到民用行业之中,开矿,修路等很多行业都开始使用火药,以前只管控在军队之中的火药一旦进入了民用行业,齐国人想要得手的机会就多多了,他们也的确不负重望,偷摸回来不少。

    当然,民用的火药与军用的火药还是有相当大的区别的,但这对于齐国人来说,已经如获至宝了。至少在他们看来,明国的矿山之上使用的那些火药能够开山裂石,威力已经足够大了。

    缓缓地放下望远镜,曹云看向身边的匠作营大监杨贵,“比起明国人的火药还是差了许多啊!”

    杨贵脸上满是作难之色:“陛下,比起上次来说,已经强上了不少,至少,已经能投入实战了,不再是徒有其表了。”

    沉默了片刻,曹云还是点了点头,“继续努力吧,该发的赏赐,马上发下去,杨贵,你给我盯紧一点,这些赏赐,要是有谁敢贪墨,朕会剥了这些人的皮。”

    杨贵连连点头:“陛下放心,这件事情,臣会亲自盯着。臣知道这里头的轻重,断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匠人需要刺激,需要鼓励,需要让他们为了自己光明的前程而搏命,这一点,明人比我们做得早了太多,我们,还是行动得太晚了啊!”曹云叹息着盯着手里的望远镜:“这玩意儿,我们自己始终做不出来吗?”

    杨贵哭丧着脸,以前大齐的匠作营在齐国,就是一个谁都可以占便宜的部门,那位贵人要修修宅子,都有可能从匠作营里要人去干,也就是曹云上任之后,匠作营的地位这才一飞冲天,如今的匠作营,在长安,洛阳等通都大邑之中都建有建地,辖下有上百万的工匠,可谓是位高权重。但一飞冲天的代价,便是身上责任的无比沉重,作为匠作营的大监,杨贵觉得他已经快要沉受不住了。

    明国人那边,新发明寸不出穷,应用到军事之上的这些物事,给了齐国极大的压力,而这些压力在最后,基本上都转到了匠作营的身上。他稚嫩的肩膀已经快要被压垮了。

    “陛下,制作这望远镜,最为关键的就是制作合适的琉璃片,我们现在制作出来的琉璃昏浊不已,别说是磨制这种镜片,便是民用都不行,不过匠师们一直在努力地研究,希望能早作突破。”

    曹云遗憾地叹气不语。很多时候,你明知到这东西好用,但自己去造不出来。看起来很简单的东西,真正落实到实际运用之中时就会发现,任何一个环节小小的不足,就会导致整个事情的失败。

    明国人已经能制造出极大的琉璃,便将这些东西作为奢侈品像齐国大量倾销,赚取了无数金银,但在这些特种琉璃的出口之上,却是一毛不拔,使得齐国人只能通过一些私下的渠道获得零星的一些东西,这远远无法满足需要。

    望远镜在军事之上的用途勿容置疑,明国人已经配发到了哨长一级,而齐国,却只有将军级别以上的人才能拥有这样一个。

    而与此类似的还有火炮。

    齐国现在已经有了火药,但火炮的研制却又停滞不前,铸造出来的火炮,漏洞百出,往往在试炮的过程之中便被炸得四分五裂。试炮手,已经成为一个死亡岗位,几乎每一天都有人因为火炮炸膛而一命呜呼。

    宁则枫早前曾经送过一批明国人制造的火炮回来,匠作营的大匠们研究之后给了曹云一个令他瞠目结舌的答复。明国人是在一整块铁柱之上掏挖出来的炮膛,与齐国人的办法完全不同。而齐国人,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他们甚至无法想象到明国人是怎么在坚固的铁块之中掏摸出光滑的炮筒来的。

    为了不炸膛,便只能少填火药,齐国的火药本身与明国比起来就差了太多,还不能足额装填,那射程便很可怜了。

    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还有另一个办法,便是用铜来铸炮,但对于齐国来说,铜却也是一种昂贵的战略物资,在勉力铸造了一批之后,昂贵的成本让他们不得不停了下来。

    基础科学的大幅度落后,使得齐国在前沿科学之上根本是寸步难行。

    “杨贵,多多努力吧,解决了这些问题,你就是大齐的功臣,即便是封候封王,朕也是决不吝惜的。现要你要集中所有的力量,攻克火药的技术,至少要达到明国民用的标准,再就是想办法铸造出更好的火炮来,没有这些东西,我们齐国会在战场之上流更多的血。”曹云站了起来,丢下了这么一句话,转身而去。

    看着曹云的背影,杨贵却丝毫没有被这个丰厚的承诺而打动的激动,与那些什么也不懂的朝廷大臣们比起来,他虽然也是齐国老牌子勋贵,但常年与大匠们打交道的他,多多少少了解一些科学之上的东西,每前进一步,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有时候,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捅不穿,就什么也做不成。

    而捅穿这层窗户纸,靠的不仅仅是实力,灵感,汗水,有时候还需要运气。

1900:一线希望

    离开了匠作营的实验场地,曹云带着侍卫打马赶回长生宫

    虽然当了皇帝,但曹云却仍然保持着军人的作风,生活之上,更是过着一种近乎于苦行僧的生活,他的妻子,儿子尽数殁于那一场灾难当中,只剩下了一个出嫁的女儿.而这个女儿,除了获得了一个公主的名头之外,也没有得到任何实际的好处.过去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登基数年,他没有选过哪怕一个妃子,没有接近过任何一个女人,即便是那些宫女,也被他尽数遣离了长生宫,长生宫中,只剩下了那些跟随了他多年的老兵,照顾着他平素的起居

    偌大的皇宫中,最为偏僻的长生宫,成为了曹云的驻驾之所,一应的齐国政务,也几乎都在这里解决,除非是那种大朝会,曹云才会出现在朝廷的正大光明殿上

    在长生殿门前甩鞍离马,曹云意外地看到了曹辉伫立在殿前.曾几何时,曹辉算是一个报喜鸟,每一个曹云看到他的时候,总是能带给他一个又一个的喜讯,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报喜鸟就变成一只乌鸦了,一看曹辉的脸色,曹云就知道,这家伙今天必然又没有什么好消息带给自己

    不过债多不愁,虱多不痒,现在的曹云,已经不在乎听到更多的坏消息了

    “进去说吧!”将马缰甩给了身后的侍卫,曹云头也不回地向着内里走去

    走进了小厅之内,曹云拿起桌上的一壶凉水,嘴对着壶嘴,一口气喝了半壶下去,这才咚地一声将水壶放在了桌子上,坐了下来

    对于曹云这些作派,曹辉是敬而远之的.曹辉不是不能吃苦,在需要的时候,他可以卧冰爬雪,几天不吃不喝,在需要吃的时候,再难吃的东西他也能吃下去,但只要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之下,他总是要对自己更好一些,在长安,他更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代表

    曹云以前就很清意,对口腹之欲基本上没有要求,自从登基做了皇帝之后,这个习惯似乎有变本加厉的趋势,齐国的大臣们,对怕的就是曹云留他们吃饭,在这里,你是吃不到什么好东西的,皇帝拿出来的东西,基本上就是他的那些老兵胡乱地在大锅里煮出来的,味道如何,可想而知了

    曹辉并不认为这样就是正确的.作为齐国的皇帝,曹云并不需要用这些来彰显自己,就像明国的秦风,据曹辉所知,那就是一个好吃的,为了吃,他甚至自己在宫中建起温棚,用昂贵的琉璃建起房子然后培养一些反季节的疏菜,这样的一些疏菜可比鱼肉之类的要贵得太多了.那位曹辉眼睁睁地看着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皇帝,在他看来,似乎还有惰政的习惯,经常性的长时间不露面,不发布任何的命令,就算是皇帝最为看重的那些人事任命,也基本上都出自大明政事堂之手,在很多时候,秦风充当的就是一个橡皮图章的角色

    很多齐国人认为这只是秦风表露出来的假象,但作为情报大头目的曹辉,对于明国的了解,要远比其它人深得多,他当然知道,这就是真的

    政事堂成为了秦风面前的一道政治屏障,有功劳,他们自然当仁不让,但出了问题,自然也是他们背锅,而作为皇帝的秦风,自然永远都是英明的.百姓们永远都不会埋怨到高高在上的皇帝,在他们看来,皇帝自然是英明的,无能的只会是那些官员

    像曹云这样事必躬亲,把自己累得精疲力竭,可效果,并不比明国更好

    “说吧,又有什么坏消息?”曹云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曹辉坐下来说

    “陛下,我们在明国最大的一个暗谍,已经被明人逮捕了.”曹云有些悲伤地道.”明国国安局最近进行了一次大规模地扫荡,我们在明国朝廷之中暗藏的钉子,几乎被一扫而空,剩下的那些人,已经完全接触不到明人的任何机密了.”

    “就是那个礼部侍郎?是吴京当年给我们提供的名单,你派人去策反的吧?”曹云想了想,问道

    “是.”曹云道,”这些年来,我们利用他在礼部能够负责明国大考的权力,悄无声息地往明国的官员体系之中塞了不少我们的人,但现在,他们都完了.”

    “怎么暴露的?”

    “毫无预兆!”曹辉叹息道:”臣怀疑,只怕他早就落在了明人的视野之中,只是一直没有动他而已,我们利用这个人埋下去的钉子,自然也都在明人的掌控之中.这样一来,他们反而是省事了.不动则已,一动就给予了我们沉重的打击.以前我一直认为,只有郭九龄才堪作我的对手,现在看起来,接替他的田康,一点也不差啊!”

    “两国马上就要交战了,彼此清除对方的谍探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我们在明国中枢的人完蛋了,那么曹云,我想问你,我们的朝廷之中,可还有明人的探子?”曹辉问道,口气有些咄咄逼人,与他一贯的作风毫无二致

    “陛下,我敢保证,我们的朝廷中枢,绝对没有明国的探子.”曹辉肯定地道

    “今天你来,就是为了向我报告这个消息吗?”曹云有些不满地道

    “不仅仅是这些!”曹辉道:”我们的这位高级谍探虽然没有了,但他在被逮捕之前,还是送回了最后一批有价值的东西,我已经将这些东西都带过来了.”

    “是些什么?”

    “书藉!”

    曹云一怔,反问道:”书藉?”

    “是的!”曹云道.”大明礼部,有负责大明各大院校教材审定的权力,咱们的这位谍探是一个相当有能力的人,他深知这些教材的重要性,虽然他看不懂,但他仍然死记硬背了下来,回到家后,然后在默写出来,再分期分批的送出来.而那些东西之中,有我们急需要的东西.以前因为一直没有凑齐,所以臣下也没有声张,这一次,他终于将最后一批送出来了.”

    “是关于什么方面的教材?”

    “最重要的,莫过于大明机械学院的一些教材,还有京量大学堂的物理,化学等一系列的教材,早前,我们能轻松地从明国民间获得那些中小学校的相关教材,因为这些是公开发售的,但大学的教材,却是属于明国严格管控的,特别是一些敏感的东西,更是高度保密,但在礼部,却都有存档,他弄到的,就是这些东西.”曹辉道

    “明人的那些机械,火炮,火药,是不是都是与这些相关?”曹云有些激动

    “是!”曹云肯定地道:”虽然弄懂了这些书上的东西,不见得就能完全搞清楚明人的这些先进的东西,但至少,我们能将这扇大门推开.至于能不能登堂入室,就要看我们这边能领悟多少了.我们毕竟落后得太多了,在明国,有很多的人学习这样的教材.”

    “我们当初为什么没有利用这个人,安排一些人去学习这些东西呢?”曹云问道

    曹辉叹了一口气:”当初我们并没有认识到这些学科的重要性,我们安排进去的人,都是进了他们京师大学堂的政治经济系,这个系,出来就是当官的,而学习这些教材的人,出去之后,只不过是一个工匠而已,后来我们反应过来,却已经来不及了,那位侍郎虽然想了很多的办法,但他弄进去的人,却总是阴差阳错地被分配到了其它的院系,当时没有觉得什么,现在想起来,只怕那时候,他就已经被明国国安局盯上了.”

    看着边上被几个老兵抬进来的一箱子书籍,曹辉也是不甚遗憾

    “臣细细地回想了这其中的问题所在,出现问题的时间段,是秦厉逃离越京城的时候,虽然秦厉做得很干净,但明国国安局一定还是从中找到了蛛丝马迹,因为秦厉在离开越京城的时候,是秘密见了这位侍郎的.当时是为了获得蒸汽机的图纸.”

    曹辉点了点头,”当时的我们,对这些东西了解得太少了,总是以为只要拿到了图纸,就能仿造出来,还真是幼稚啊,就像当年我们虽然获得了弩纪,霹雳火的图纸和样品,但我们也是过了多少年才能大规模地仿制啊!这事怎么说来着?对了,杨贵告诉我,当我们的一些基础研究不过关的话,就算明人把整套的蒸汽机图纸放在我们面前,我们也根本无法造础来,只能望洋兴叹.现在有了这些东西,我们倒是有机会推开那扇门了,希望不要太晚.”

    “当然不会晚!”曹辉道.”大齐泱泱大国,又有陛下坐镇,我们可不是秦国楚国,能被明国在短时间内击败!”

    曹云怔怔地看了曹辉半晌,”你这么说,是对我们这一次与明国交战的前景比较悲观吗?”

    曹辉一下子有些懵了,但马上他又反应过来,平时他在下属面前,总是表现得胸有成竹,但只怕潜意识中,当真是认为现在的齐国根本不是明国的对手,所以才会在无意识之中迸出了这句话

1901:驰援

    永平号的舰首轻而易举地劈开波浪,在蔚蓝的大海之上如同一只欢快的麋鹿迈着轻盈而又优雅的步子前行,在它的身后,是一支数十艘商船组成的舰队满载着各类物资。最后面,则是中平号蒸汽战舰断后。左右两侧,则是一些蒸汽快艇护卫。

    随着时日的迁移,来自西方的情报,显示着战争已经迫在眉睫,在半个月前,最后一封情报回到了大明,上面显示着留守的情报人员已经全体撤离,便代表着战争已经来临了。大明抓紧一切时间向马尼拉海域运送尽可能多地战争物资。

    完成改装的第一舰队已经集结到了曼珠港,第二舰队也正整装待发,这两支舰队,都是大明的蒸汽火炮舰队,特别是由周立率领的第二舰队,更是根据蒸汽火炮的特点全新设计制造的一款新式战舰,速度更快,火力更猛。永平号和中平号便是其中的两艘。

    而何鹰与周葆桢率领的第三,第四舰队,则因为时间的关系,仍然是老式的风帆战舰配上霹雳火等武器,但即便是这样,这两支舰队的战斗力仍然不输给那支传说中的西方舰队的战斗力。

    这两年来,大明的国安局尽一切可能地向着西方派出情报人员搜集对方的军事情报,对于大明军方来说,这支陌生的军队已经在他们的脑子里慢慢地形成一个清晰的轮廓。那的确是一支有着强悍的战斗力的部队,但并没有超出大家的心理承受能力,或者他们要比齐国更强一些,但在大明军人眼中,他们还是不够看。

    西方的猛虎王朝,仍然还是一支冷兵器军队。而现在的大明,则正在由冷兵器向着热兵器过渡了,在火炮的射程之内,大明军人不认为谁会是他们的对手。

    猛虎王朝东侵的兵力,倒是出乎了大明的预料,原本最多是一支几万人的部队,这对于跨海远征来说,已经是一个庞大的数字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猛虎王朝居然一次性出动了十数万的大军。

    这让秦风以及大明政事堂的人都是摇头不已,这完全就是孤独一掷的豪赌啊。猛虎王朝打的就是以战养战的主意,想要一举拿下马尼拉海域,然后利用马尼拉海域的资源来供养这支大军,然后再图谋东进。

    他们似乎并没有考虑在马尼拉失败的后果。

    一旦失败,他们就将成为大海之上一支漂流的军队,没有后勤,没有补给,离家万里,几乎没有什么翻身的余地。

    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打法,在大明建国之后,几乎便从不采用。现在大明打仗,一旦情形不对,首先想的便是撤退以保存实力,然后在一切条件具备之后,再发起猛烈的反攻夺取失地,未虑胜,先虑败,是秦风一直在强调的作战原则。

    因为现在的大明不是那种输不起的国家了。一场战争的失败并不能改变大局,放眼长远才是大明真正要考虑的事情。

    大明高层虽然对于猛虎王朝的这种短视的作法不屑一顾,在他们看来,制定这个战略的猛虎王朝的指挥官,简直就该杀上一万遍,但在战术之上,他们还是不得不重视。一旦真让猛虎王朝在马尼拉海域获得了胜利,站稳了足跟,那麻烦还是不小的。

    原本大明并没有派出陆军去马尼拉参战的打算,只准备由水师再加上水师陆战队出击,再配上马尼拉海域的本土武装力量与猛虎王朝作战,但获知这些情报之后,大明朝廷还是修改了他们的作战计划。

    皇帝秦风甚至决定亲自去会一会这个猛虎王朝的丹西陛下。由此,皇帝亲兵烈火敢死营以及驻扎在越京城外的中央战区的最精锐的部队锐金营将开赴马尼拉海域作战。

    第二舰队所有战舰原本是要护卫皇帝秦风前往马尼拉的,但齐王殿下因为要提前到马尼拉海域视察那里的防务情况,第二舰队便派出了麾下永平和中平两艘蒸汽战舰护卫齐王殿下前往。

    大明朝堂虽然对信利满怀信心,但在准备工作之上,却是丝毫也没有懈怠,狮子搏兔,亦尽全力,这一直都是大明军队作战的信条。这一次除了朝廷的四支舰队以外,所有海商的武装商船也被征用。这些武装商船的战斗力可不差,船上水手,基本上都是前些年大明水师退下去的老兵,船上的武装,也都是第一第二舰队淘汰下来的那些武器,还有许多库存在仓库之中的船载霹雳炮,弩机,投石机等武器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便也卖给了这些武装商船。在赚取大笔钱财的同时,也是在为这场大海战作着准备。

    一百多艘武装商船,也是大明这一次作战的一股重要的力量。

    这一次运送物资的船只,绝大部分便是这种武装商船。这是一股极为庞大的武装力量,前往大海之中的任何一个角落,他们都具有毁灭一国的能力。

    齐王秦武笑吟吟地站在指挥塔台之上,看着下面甲板之上他的亲兵们在操练,樊昌的确是新兵们的阎王爷,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已经把那一千少爷兵给整治得服服贴贴,这些人不论是文化素质还是军事素质,事实之上都是大明的侥侥者,樊昌要做的,其实便是磨去他们身上的骄娇之气,然后,就是让他们具备狼性。现在樊昌已经成功地完成了第一步,把这一千少爷兵打造成了一支看起来便让人有些发怵的狠角色,但在樊昌眼中,真正要让他们具备他心目之中的狼性,还是需要打上几仗才能真正让这股狼性浸透到他们的血液中,骨子里。

    以前的第二尉在军事素质之上,是远远比不上眼前的这支军队的,但如果在战场之上相遇,樊昌却认为赢得一定是第二尉。战场作战不是江湖较技,较高的军事素养,只不过是获胜的前提,但却不是绝对选项。

    他曾经翻看过不少的史书,对于十几年前前越的造反者莫洛率领着一帮拿着棍棒的农民,却几乎横扫了前越的事情很是清楚,要知道当时的前越军队无论是装备还是在士兵的军事素质之上,两者几乎不是一个量级的,但获胜的却是莫洛的造反大军。

    但当莫洛的造反大军碰上了到时还只有数千人的太平军之后,立马便被打得溃不成军。

    甲板的一角,十几个只穿着短裤的士兵正半跪在地上,拿着抹布有些哀凶地擦拭着已经锃锃发亮的甲板以及船上的一切设施,这是一些保质保量完成训练任或以及在训练之中的失败者。上船之后,樊昌便向永平号的舰长讨来了这个任务。

    战舰之上是一定要保持清洁的,这本来是水兵们每天要完成的功课,但现在,则成了敢死营这部分士兵的惩罚科目。水兵们自然是乐见其成,给战舰作清洁可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计。

    秦武很满意樊昌,这让他更坚信自己向父皇讨要樊昌来作自己的亲卫统领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这一千人在樊昌的手下不长,但现在已经换了一个模样。每每看到樊昌的弯筋脚狠狠地踢在那些士兵们的屁股之上的时候,他心里就会生出一股莫名的快感,老子当年可也是吃过这个亏啊!老子受得,你们就受不得?

    等到干翻了那个狗屁的猛虎王朝,回到越京城之后,父皇就会被整个敢死营交到自己手中,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一定要让樊昌好好地整治一番。这一次敢死营虽然也随着父皇会到马尼拉参战,但秦武并不认为他们会踏上战场。比起锐金营来说,现在的敢死营,真是差了太多。每每想起锐金营的余秀娥,秦武的头皮就一阵阵发紧。那是一个真正的母老虎。可笑以前自己还觉得温宛贤淑,敢情平时逢年过节看到的这位长辈,都是在哄自己玩呢!要不是自己有一次偷溜进锐金营中亲眼目睹了这位女将军是如何教训自己的部众的,只怕还会被她蒙在鼓里。

    这一次锐金营的统领者便是这位余秀娥将军,而他的丈夫和尚黄豪,则坐镇越京城。事实上,每一次秦风如果要离开越京城的话,都会有一位心腹悍将留守,以前的野狗,现在则是和尚。

    转头看着身边的樊昌正在爱不释手的摆弄着配发给他的大明1式,不由得笑道:“樊将军,很喜欢这枪?”

    樊昌笑着平端起大明1式:“这东西好啊,有了他,便是碰上一个武道高手,我也有信心干掉他了。”

    秦武会意地笑了笑,这样的话,他听父亲说过,当热兵器发展到一定的阶段之后,就必然会成为武道者的噩梦。当然,现在的大明1式还远远达不到这个要求。秦武听父皇描述过一种叫做机关枪的东西,能在一眨眼的功夫打出去数十上百发子弹,再强的武道者碰上这样的东西,也只有被打成马蜂窝的命。

    以后,武道或者只会成为一种强身健体的玩意儿了。

    侠以武犯禁,对于这一点,秦武可是从他的老师辅国公那里多次听到这样的论调。试想当年,如果不是莫洛这等武道高手的话,越国怎么会乱得这样厉害?

    热兵器的来临,将会终结这个时代,管你是什么样的高手,一顿排枪打过去,一切便都结束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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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前卒介绍:
不停地战斗,不停的杀敌,秦风是国家的悍将,军队的马前卒,永远冲锋在第一线,用赫赫战功书写着自己光荣的履历,但大变陡至,昔日的功臣,转眼之间却成了国家的罪人,人人得而诛之的叛徒,兄弟血洒疆场,部下反目成仇,情人苦恋虐心,一时之间,四面楚歌。这位昔日的国之悍将身份反转,开始了为自己而活的人生,揭开了一段昔日马前卒,后世开国君的波澜壮阔的人生。马前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马前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马前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