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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指云笑天道1     隋末阴雄txt下载     隋末阴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七十三章 杨广的试探

    王世充咬了咬牙,眉毛一扬,说道:“那请朕先赦免臣的妄言死罪。”

    杨广点了点头:“朕说了,你言者无罪,今天是朕让你说这事的,但说无妨。”

    王世充装得一脸忠贞的模样:“以微臣愚见,立储之议, 暂时搁置的好。”

    杨广轻轻地“哦”了一声:“此话何意呢?”

    王世充说道:“国家不幸,天妒英杰,让元德太子英年早逝,现在元德太子留下了三名皇孙,而齐王又是陛下的次子,这事实在是难以安排,但微臣以为,陛下春秋鼎盛,年富力强,这时候其实根本不需要考虑立储之事。”

    “以陛下的英明神武,国家现在好好的,陛下的威望也无人能及,大隋的江山稳固,并不需要靠立储来安定人心,何况历朝历代本有法制,立储多是立嫡长子,长子不在则立嫡长孙,但元德太子的几个皇孙现在年龄还太小,什么也看不出来,若是此时把储君之位给了齐王,微臣只怕会横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出来。”

    杨广双目炯炯:“什么不必要的麻烦?王爱卿,朕希望你把话说得越清楚越好。”

    王世充咬了咬牙,装出了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说道:“陛下圣明,您想想昔日房陵王在开始的时候也有贤德之名,为什么到了最后会走上谋逆的绝路呢?他是堂堂的太子,按说不用走这条路的。”

    杨广冷冷地说道:“那是因为他在这个位置上呆得太久了,以为今后的国家就一定是自己的,所以一边怠政懈政。纵情声色。一边亲近小人。不尊重父皇母后,更是对我们这些做弟弟的赶尽杀绝,他那是自寻死路!”

    王世充连连点头:“是的,房陵王确实是自寻死路,但陛下刚才所说的,不就是因为他在太子这个位置上呆得太久的原因吗?”

    杨广的双眼一亮:“王爱卿,你说得再详细点。”

    王世充正色道:“先皇也是在春秋鼎盛,如陛下这般年纪时取得的天下。而他一得到天下时,就以房陵王为太子,本来以为这样早立储君,可以稳定天下,其他皇子也不至于生出异心。”

    杨广的喉结动了动,沉声道:“王爱卿,朕有必要跟你说明一件事,当年朕跟房陵王争位,并不是朕存心要把自己的大哥拉下来,而是因为房陵王不义在先。几次三番想要除掉朕,朕不得已才自保的。你可莫要以为朕是那种不讲骨肉亲情。只要权力之人。”

    王世充连忙跪到了地上,不停地磕起了头:“微臣万万不敢有这方面的想法,微臣出言无状,有扰圣听,死罪,死罪!”

    杨广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朕也知道你是一片忠心,所以向你作些说明罢了,王爱卿,你起来吧。”

    王世充站起了身,垂首而立,说道:“陛下,其实微臣的意思,是说如果君王在位,春秋鼎盛的话,那太子做得太久,未必是好事,其他的皇子也并不会因为这个名份早定,就放弃对那太子之位的想法,而太子为了巩固自己的位置,也很可能不顾亲情,会对着自己的兄弟侄子们下手。”

    “当年梁武帝在位之时,立嫡长子为太子,结果因为他自己活得太长,太子反而先他而去,最后其他的皇子和皇孙们纷纷争夺储位,反而让候景这个外贼趁机起兵,攻下建康,事实上消灭了梁朝,这个惨痛的教训离现在不远,陛下不可不查啊。”

    杨广勾了勾嘴角:“那朕要是也学着梁武帝一样,不立储君,不是会让各皇子和皇孙们都纷纷开始争夺了吗?王爱卿,你的例子好像举得并不适合啊。”

    王世充微微一笑:“梁武帝的情况,是因为他的儿子太多,又有皇长孙,所以不好选择,干脆就不立,加上之前他在没有儿子时,曾经收过侄子为养子,又把这个侄子立为太子,后来自己生出儿子后又废掉这个侄子的太子这位,这才让此人怀恨在心,引候景作乱。其他的皇子们个个拥兵出镇一方,见死不救,想要让候景先消灭自己的父皇,然后再以平叛功臣和身份接掌皇位,这才会酿成候景之祸。可是陛下现在只有齐王这一个成年的儿子,与梁武帝的情况不一样。”

    杨广点了点头:“那把太子之位给了齐王,不是正合适吗?”

    王世充摇了摇头:“立国向来以嫡长子,否则就是嫡长孙有优先继承权,元德太子的孩子虽然小,但按礼记,应该是由皇长孙杨倓来继承这个位置的,只是他现在年龄太小,以一个婴儿来继承东宫,只恐会生出宗室之乱,齐王必不肯善罢甘休,到时候就会长年累月地谋夺此位,甚至暗害自己的侄子,更甚至,甚至……”

    王世充说到这里时,看到杨广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很识相地收住了嘴,只听杨广沉声道:“更甚至会对朕有所不利,就象房陵王做的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对不对?王世充,你好大的胆子,连这种话也敢说!你不要命了吗?!”

    王世充装着一脸忠贞的表情,朗声道:“微臣就是因为这些话一直闷在心里,也明知会触怒陛下,这才从不敢在这立储之事上多半句嘴,但陛下既然赦免微臣的死罪,要微臣实话实说,微臣自然不敢有半句隐瞒。”

    杨广的眉头仍然紧紧地锁着,误气却缓和了一些:“念在你一片忠心的份上,朕这回就赦免了你的死罪,不过你要给朕把话说清楚了,凭什么就说齐王会象你说的那样?他虽然年少时有些顽劣,但现在已经长大了,前不久朕回东都之时,他亲率东宫卫军三万多万。在前方为先导。朕看他指挥调度。有模有样的,为什么说他就没有能力呢?”

    王世充叹了口气:“陛下,齐王越是有能力,越是对国家不利啊,现在元德太子的皇孙还小,陛下需要齐王来掌控机要,控制京城内外的军队,以护卫陛下的安全。但是皇孙们长大之后呢?如果陛下把储君之位给了齐王,那皇孙杨倓长大之后,能不心怀怨恨,想要夺回自己的皇位吗?而齐王为了保自己的太子之位,对自己的侄子们就能手下留情吗?陛下,恕臣直言,九五之位,可以让人抛弃一切的人间亲情,不可不察啊!”

    杨广咬了咬牙:“难道,难道你听说了什么有关齐王的不法之事?”

    王世充勾了勾嘴角。作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杨广一看王世充这模样。心中疑云更盛:“王侍郎,今天你无论说什么,朕都可以赦你无罪,即使是一些风闻言事,你也可以直说无妨,事后朕会派人查证,即使不是事实,也不会治你诽谤亲王之罪。”

    王世充抹了抹头上的汗水,装出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一跺脚,说道:“也罢,今天微臣这条命就交到陛下手里了,微臣把听到的一切消息都告诉陛下,惟愿陛下明察!”

    杨广深深地吸了口气:“你说吧。朕听着呢。”

    王世充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以前微臣跟着杨素的时候,就几次听到杨素感叹过,说是元德太子和齐王的关系不算好,齐王几次三番地想要设计陷害元德太子,拉他下这个太子之位,而且齐王身边的一些人总是想当从龙之臣,也成天跟齐王说陛下登位的事情,勾起齐王的一些不应该的贪念。”

    杨广咬了咬嘴唇:“你说的这些事情,朕也有所耳闻,所以元德太子病重之时,朕便让吏部尚书牛弘来主持重新挑选齐王府的幕僚与近臣,就是想让齐王身边的人能多些忠正之士,牛尚书一向以识人著称,给齐王配备的近臣也多是世家子弟,朕觉得这阵子齐王成熟了许多啊,王侍郎,你莫要以老眼光看人,当知士别三日,该当刮目相看的道理。”

    王世充微微一笑:“微臣虽然愚钝,但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只是陛下可能这阵子忙于国事,对东都之事知之不多,自从您任命齐王为河南尹,开府仪同三司之后,齐王在您面前恭顺,可是您不在时,可是在这东都之内横行街市,指使手下欺男霸女,胡作非为,甚至派手下的人远到陇右,去强抢那里的名马良驹。”

    杨广气得重重一拍御案:“这个畜牲,竟然敢做这样的事情,王侍郎,为什么群臣之中没有一个向朕说这事呢?”

    王世充叹了口气:“陛下,您看看您的案头这堆积如山的,请您立齐王为太子的奏折,就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敢向您进谏了,自您离开东都后,留守东都的文武官员,无不排队向齐王府送礼问安,这些事情人尽皆知 ,但没人敢向陛下明言啊。”

    杨广恨声道:“这小子的这些举动,和当年的房陵王在当太子时,冬至时大会群臣有什么区别!好啊,朕还在,他就想着抢班夺权了!好,实在是太好了!”

    王世充很识相地在杨广自言自语的时候站在一边,一言不发。杨广猛地一抬头,沉声道:“王爱卿,依你看来,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王世充勾了勾嘴角:“这些是陛下的家事,又何必问微臣。”

    杨广咬了咬牙:“今天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朕说过,今天赦你无罪。”

    王世充轻轻地叹了口气:“齐王从小志向远大,聪明过人,但就是身边的人对他的教唆太过,现在在他看来,只怕这东宫之位非他莫属,所以才会愈发地骄横,微臣以为,陛下可以不动声色地进一步观察齐王,刚才微臣所说的事情,也没有亲自查实过,陛下可以派亲信之人暗察这些说法,一旦证实,则需要更换齐王身边之人,然后正告齐王需要安守本份,不可生出异心。至于这储君之位,陛下没必要这么急着就给齐王或者是皇长孙,可以等皇长孙长大之后,多加观察,再决定这储君之位到时候给谁。”

    杨广沉吟了一下,说道:“那朕就下令,给齐王身边配一些有经验的能臣干吏,协助他处理政务,免得让他每天飞鹰走马,饮酒作乐,生出太多乱子。”

    王世充沉声道:“陛下万万不可!如果齐王身边只是些小人,倒也无伤大雅,可若是换成官员,那可能就会生出祸事了。”

    杨广眉头一皱:“此话怎讲?”

    王世充叹了口气:“齐王现在已经身兼了河南尹,处理京城的事物,陛下出巡又这么多,不在东都之时,都是齐王监理国政,如果他的身边配备太多的重臣,那时间一长,就会形成他的一套领导班子,这些人习惯了在陛下不在之时掌握国政,提拔自己的亲信,还会愿意等陛下回来吗?只恐有些用心险恶之徒,到时候就不是怂恿齐王谋那储君之位,而是想要陛下的江山了!”

    杨广的脸上肌肉都在跳动,面色通红,厉声道:“贼人敢尔!”

    王世充咬了咬牙,一下子跪倒在地,装得满脸都是忠义之色:“陛下,权力可以让人腐化堕落,这也是人之常情,历朝历代,这样的惨剧无数次发生,微臣今天之所以冒死进谏,就是为了陛下着想!如果陛下以为微臣是在挑拨您的父子关系,臣愿意马上引颈就戮,绝不后悔!”

    杨广喘了几口粗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和呼吸,脸色也稍微好看了一些:“王爱卿,今天多谢你的提醒,这个困扰了朕很久的难题,总算看起来有一丝解决的希望了,朕应该好好谢谢你才是。就如你所言,朕暂不立储君,暗中监控齐王所作所为,这个任务,交由你来办,如何?”

    王世充心中冷笑,这杨广考验自己的手段也太低级了,自己绝不可能上他的当,他起身摇头道:“陛下,刚才那些事情是臣所举报的,而且也多是风闻言事,并无实据,由臣来暗查的话,实在是不合适,微臣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任务。”(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四章 阴雄进谗

    杨广心中松了口气,他刚才就是想试探一下王世充的反应,尽管今天王世充一次次地通过了他的考验,但他总觉得这个家伙有故意陷害自己儿子的嫌疑,虽说知子莫如父,自己也是通过各种卑鄙的阴暗手段才夺到了储君之位,但他并不认为现在的杨暕有敢夺宫的野心,不过若是真如这王世充所说,在他的周围形成一个如同自己当年身边的杨素宇文述集团,或者类似杨勇身边的高颖集团,那事情也就麻烦了,即使这小子开始没这心思,也经不起身边的人经年累月的怂恿的。

    只是王世充如果自告奋勇地查办此事,说明他的动机不纯,但他现在这样严辞拒绝这个事情,那就说明他是出于对自己的公心与忠心来说这话的,这小子虽然一肚子坏水,但看起来很识时务,在自己的手下,表现得极为恭顺,不仅能象裴世矩和虞世基那样顺着自己的心意,也很聪明地回避自己不想他做的事,更是难得地敢在别人不敢明言的事情上直抒已见,看来对此人,自己是不是有些防得过了头呢?

    杨广念及于此,神色一下子舒缓了许多,看着王世充的眼神里也透出一丝真心的欣赏:“王爱卿,你多虑了,朕要你做这个事情,是对你绝对的信任,你既然知道这些流言,从你那里查起,应该更方便才是。”

    王世充微微一笑:“这些事情东都城内几乎无人不知,只不过没有人敢向陛下告发而已,而且微臣人微言轻。之前又被陛下免官为民。虽然蒙天恩浩荡。于出巡途中被提拔成了这刑部侍郎,可是想要查起齐王来,级别仍然是远远不够,陛下如果下明旨给微臣查案之权,又会把陛下和齐王间的关系弄得不可收拾,万一最后冤枉了齐王,再想恢复以前的感情,可就难了。”

    杨广哈哈一笑:“只怕王爱卿也怕查案不成。会被齐王所迁怒吧。”

    王世充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陛下圣明,微臣的这点小心思完全无法瞒过您的火眼金睛啊。陛下,不是微臣不想为您尽忠,可这事实在是难为了微臣,到时候微臣这条小命事小,影响了大隋的江山社稷,那微臣就是死一千次,也赎不了微臣的罪过啦!”

    杨广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朕听你的话,此事另找他人办理。王爱卿。朕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王世充点了点头。他的心中冷笑,看起来杨广今天把自己特地找来,问倭国的事情不过是个铺垫,先借宇文述的事情假惺惺地征求自己的意见,算是向自己示好施恩,刚才自己有意无意地带出杨柬的事情,也算是打了个岔,现在他即将要说的,才是这回真正想要问自己的事。

    于是王世充说道:“陛下请开金口,微臣知无不言。”

    杨广一动不动地盯着王世充的眼睛:“近来京城之中是不是有流言传出,说是什么萧萧复又起?”

    王世充装着微微一愣:“怎么,陛下连这些都知道?”但他的心里却不住地冷笑,宇文述已经在东都散布了三个多月的流言了,杨广居然现在才听说到,可见其情报部门有多差,或者是根本无人敢向着这位刚愎自用,又荒淫好色的隋朝天子如实禀报了。

    杨广重重地“哼”了一声:“看来这事是真的了,王爱卿,怎么这种事情,不向朕来汇报呢?”

    王世充摇了摇头:“一些民谣和流言而已,这样的流言从来就没断过,有不少是别有用的心人故意放出来的,所以大家很少会当真。”

    杨广的神色中流露出一丝不满:“不会当真?王爱卿,你这么精明的人,也真的这样看吗?”

    王世充咬了咬牙,正色道:“陛下,微臣虽然心中对这个流言觉得不安,但实在是不敢进言哪,要说刚才所说的齐王之事,还有些算是铁证如山的事实,可这件事牵涉到皇后和萧氏一族,微臣也暗中查过,萧氏子弟虽然这两年出来做官的很多,但没有任何不法的行为,甚至以梁国公(萧氏的族长萧琮,西梁末代皇帝,萧美娘的哥哥)之尊,也没有象某些新贵那样贪污**,大肆收受贿赂,卖官弼爵。”

    杨广冷笑道:“朕还真不怕手下的重臣大将们去贪,喜欢钱没什么,富贵富贵,有了权自然会有钱,但是有了权后不图钱的人,王爱卿,你不觉得可怕吗?”

    王世充装模作样地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陛下,此事微臣绝不敢妄言,惟愿陛下圣裁!”

    杨广冷冷地说道:“这些流言的源头,你能查得清吗?”

    王世充摇了摇头:“陛下,这些所谓的流言,多是民间的一些童谣,那些小孩子哪知道是谁教的他们,只会跟着说罢了,不过有些事情,那可是一语成谶啊。”

    杨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王爱卿,这谶语之事,就不用跟我说了,你我当年在夺储的时候,不是经常用这种谶言,巫蛊之事来打击对手吗?所以这一定是有人散布的流言,意在打击皇后和萧氏一族,这个人你有办法查出来吗?”

    王世充叹了口气:“陛下,有时候这种谶言,可不一定是人为制造的,有时候就是上天会给人君的一些暗示,让他避免祸事。这个流言的散布者,几乎不可能查得到,只有由陛下来选择是信还是不信。”

    杨广的眉毛一挑:“萧皇后和朕同甘共苦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才登上了这个位置,他在朕最艰难的时候也没有背叛朕,现在又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朕是绝对不会怀疑她的。”

    王世充微微一笑:“陛下圣明。微臣也是这样认为的。”

    杨广心下稍宽,笑道:“那一定是有人想要挑战萧皇后的地位,才散布这样的流言。这个家伙着实可恶。”

    王世充摇了摇头:“微臣斗胆。有一件事微臣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在以前萧皇后跟陛下在一起的时候,不见这种流言,现在陛下得登大宝,这样的流言却传出来了呢?难道真有人以为自己可以取代萧皇后的位置吗?”

    杨广的眼中精芒一闪:“王爱卿,你的意思是?”

    王世充叹了口气:“微臣以为,这个流言中起码有一点是切中要害的事实,那就是自陛下登基以来,萧氏一族确实出任朝野官员的太多了。即使萧皇后和梁国公,还有萧侍郎无此用心,但难免族中会出一些居心叵测之人,而且臣记得以前先皇时期,在江南地区就有人打着前南陈大将萧摩诃之子的旗号造反,萧氏毕竟曾是西梁皇族,在南方的影响力可比萧摩诃要大得多,这个萧萧又复起,也许真是上天给陛下的一个警告,陛下不可不察!”

    杨广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最后,他还是长叹一声:“王爱卿。今天真的是多谢你的提醒了,你先下去吧,朕要好好地静一静,哦,对了,你去内库拿三百匹上好的绢帛,这是朕对你的赏赐。”

    王世充心中冷笑,但仍然恭敬地磕拜而去。

    半个月后,满园中思玉楼的四层楼上,这里已经恢复了原来大兴城中的思玉楼的原状,甚至连大半的建材也是拆了满园中的思玉楼而运过来,虽然造楼的工人很难理解王世充为何要舍近求远,但只有王世充自己心里清楚,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觉到,安遂玉的灵魂还与自己同在。

    这会儿的王世充,一身貂皮睡袍,躺在阁楼边上靠着围栏处的那张虎皮躺椅上,微微地眯着眼睛,魏征面带微笑,站在他的身后,向他汇报着近期的重大事情。

    “主公,果然不出你所料,三天前,杨广下令,罢免内史令,梁公萧琮的所有官职,只保留爵位,让他回府致仕,说什么梁公多年辛劳国事,至尊念及他的功劳与身体,特准其告病致仕回家休养。今天早晨刚传来的消息,萧琮因病在家逝世了。”

    王世充也不睁眼,冷笑道:“这萧琮一向和贺若弼交好,杨广这手也够狠的,说你有病,你也不得不有病,病了回家后,想必杨广就会象当年对付杨素那样,不停地派医师前来探视,哼,这明明就是在催命,萧琮若是不死,那就得提前起事,跟杨广拼个你死我活了,算他聪明。”

    魏征轻轻地叹了口气:“主公,咱们既然已经和萧皇后结盟了,这流言的事情万一让她知道,于我们可能是大大的不利啊。”

    王世充微微一笑:“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已经想办法让萧皇后姐弟知道,这次流言是宇文述搞出来的,他们现在已经恨死了宇文述,绝不会怀疑到我头上。对了,宇文家的那对活宝,后来怎么样了?”

    魏征笑道:“杨广也真是有才,没有搞什么大赦,而是把这两个家伙罚没为奴隶,连同那个投案自首的宇文成都,一起送给了宇文述。”

    王世充点了点头,叹道:“四年前大兴宫变的时候,宇文述就跟我说过这个宇文成都武功盖世,甚至不逊于号称天下无敌的勇将杨玄感。当时我还不太相信,可这回伏击宇文化及和突厥人的生铁交易时,这厮竟然能左冲右突,亲手格杀数十名骁果勇士,若不是张须陀带队,只怕还真会给他救走了他父亲和叔父呢。”

    魏征点了点头:“还好主公布置妥当,让萧禹提醒了杨广,带那张须陀去抓人,不过听说杨广爱惜其才,已经任命这宇文成都为骁果军仪同将军了,执掌宫城的守卫,这回宇文述算是被杨广手下留情,更是感激涕零,有此人效忠于杨广,只怕以后于我们的大事不利。”

    王世充的嘴角勾了勾:“人算不如天算,其实这次我让张须陀过去,本来是想让他能趁机斩了这宇文成都的,没想到居然连张须陀也没能斩杀此子,唉,罢了 ,先这么着吧,以后再找机会行事。对了,李渊那里怎么样,还在装病,不想去当这个监河副使吗?”

    魏征笑着抚了抚自己的山羊胡子:“李渊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直接来了个装病,杨广也不可能就因为这事派御医给他催命,只好暂时让那个以凶暴著称的慈州刺史上官政作为监河副使了。听说那麻叔谋开河用了几百万民夫,督促甚急,民众苦不堪言,过两三个月要入夏了,到时候可能疫病流行,会有大量的死亡。”

    王世充叹了口气:“摊上杨广这么个暴君,也算是天下百姓的苦难了,对了,河北那里的永济渠开挖了吗?这两天我没上朝,听不到这方面的消息。”

    魏征点了点头:“今天刚刚传来的消息,已经正式下诏了,要河北和山东出六百万民夫,在一年以内挖成从涿郡通往黄河的运河,就是您所说的永渠渠,听说是要引沁水入黄河,这样就可以直通涿郡了。”

    王世充睁开了眼睛,坐起了身,略一思忖,点了点头:“引沁水入黄河,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只不过工程量很浩大,当年曹操往邺城运粮时所挖的一些沟渠也可以用上,但是六百万人要挖一年,还是会很紧张,也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对了,河北一带的百姓丁壮,只怕还没有六百万吧,杨广就不考虑这个吗?”

    魏征摇了摇头:“听说杨广下令,必须按期完成,若是地方的官员有所拖延,那就要追究官吏的责任了。这挖河之事,由将作大监宇文恺来负责。”

    王世充的嘴角勾了勾:“居然交给了他,看来江都宫的营建还要向后拖拖了,宇文恺这人也是心狠手辣,草芥人命的主,当年修仁寿宫和东都时也是逼死几万民夫,河北百姓摊上这么一位,也算是倒了霉,只怕,他到时候连女人都会抓来挖河。”(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五章 铁勒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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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征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之色:“主公,虽然说这是为了夺取天下,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可是河北毕竟是我的老家,看着那里的父老乡亲受这苦,我这心里,这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王世充的面色阴沉,叹了口气:“天下将乱,哪里都是一样,非独是你的河北老家了,杨广的第一个打击目标不是高句丽,而是西边的吐谷浑,天下的残败破落,会从陇右关中开始,然后才到河北和中原。”

    魏征用袖子拭干净了自己刚才挤出的几滴眼泪,问道:“什么?要跟吐谷浑开战了吗?”

    王世充点了点头:“这是必然的事情,上次自从榆林入塞之后,裴世矩就自告奋勇地去了西域,在西域各国游说,极力夸大中土的强大与富饶,让西域几十个国家的君主都心中羡慕不已,纷纷派使者入朝进贡,从陇西到关中的各郡县,每天要接待这些各国使都,迎来送往,安排住宿,所消耗的钱款,半年多已经达到了几个亿,各郡县的税赋都几乎全贴在这招待费上了。”

    魏征睁大了眼睛:“有这么夸张吗?几十个使节就能把关西的几十个郡县给吃穷用光?”

    王世充微微一笑:“这些人都不会是一个人前来,全是听了裴世矩的吹牛,以为中原遍地是黄金,所以各国都组了商团。少者几十上百人。多者千余。打着官方使节团给大隋进贡的名义,一路而来,他们进献的都是些最普通的土特产,葡萄干,骆驼,香料这些,算不得有多值钱,但这些人的一路吃喝住宿。全都是由官方免费接待,到了东都以后,杨广还会大方地以他们最希望得到的丝绸和茶叶进行赏赐,唉,老实说,我看着这帮人能这么大赚特赚,作为一个商人,都有些眼红了呢。”

    魏征冷笑道:“无谋暴君,贪婪无度,又好大喜功。徒耗国力,只不过自取灭亡而已。不过主公。有一件事我始终不明白,裴世矩现在已经位极人臣,他又何苦跟着我们一起,为了推翻杨广而这么费力呢?按说建立新朝,他也不可能有任何可能比现在更加富贵呀。”

    王世充摇了摇头:“玄成,你弄错这个因果关系了,裴弘大如果不是提这样的建议,那杨广根本不会重用他,以裴弘大的资历,以及他这个世家庶流的出身,在这个论资排辈的朝堂里,根本不可能爬到现在吏部侍郎兼黄门侍郎,掌握机要的位置,若是论诗词歌赋,华丽文采,这点他还不如虞弘基呢,杨广用他,就是因为他能给这个好大喜功的暴君提出各种征伐四方的好点子,对上杨广想成为秦皇汉武的宏愿罢了。”

    魏征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所以只有怂恿着杨广四处开战,才能保裴世矩的富贵,对吗?”

    王世充笑道:“正是如此,裴世矩也是个不甘沉沦的人,如果杨广的江山稳固,他自然可以享他的荣华富贵,可万一天下震动,杨广的江山崩溃,他也可以适时地转向明主,仍然可以退保家族。”

    魏征皱了皱眉头:“那么他以后一定会投向主公吗?”

    王世充叹了口气:“这个还不好说,现在我和裴弘大,乃是盟友,而非上下级的臣属,他跟窦建德,徐盖,薛举和萧铣这四个想在乱世中杀出一片天地的盟友还不一样,他是既可在杨广的暴政中位极人臣,又能在乱世中如鱼得水,如果让他能选择的话,只怕也更希望现在的日子能维持下去。只不过裴世矩也是个聪明人,他应该知道照杨广这样的搞法,大隋迟早要完蛋,所以我知道玄成你担心裴弘大会为了富贵而出卖我,但我一点也不担心这个,不是对裴世矩的人品有多放心,而是对他来说,必须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的。”

    魏征微微一笑:“这么说来,以后如果有乱世的话,他一定会来和主公共谋大业了?”

    王世充笑道:“既然是乱世,那就是各方的豪杰割据一方了,如果是由我亲自消灭杨广,他当然会投向我,但要是杨广被他人所消灭,他可能就会转时投向别人,这没有什么关系,乱世之中,择主而侍,也是很正常的事。”

    魏征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从此之后,关于裴世矩的事情,魏某不会再向主公多说什么,以免影响主公的判断。”

    王世充笑着站起身,看着魏征,拉住了他的手:“玄成,其实对于你,我挺愧疚的,跟了我这么多年了,也一直不能给你谋个一官半职,让你还是这样屈就当我王世充的管家,实在是有愧于你啊,要不我跟裴世矩说说,让他帮你谋个六七品的堂下官,如何?”

    魏征笑着摇了摇头:“当初既然下了决心跟着主公闯一番事业,就没再指望在杨广的朝中谋什么官职了,他的这个天下长久不了,这是魏某的判断,再说了,如果魏某出外为官,跟主公这样的商议也就少了,也不太方便为主公奔走做事,还是多谢主公的美意啦。”

    王世充心中感叹,拍了拍魏征的肩膀:“能得到玄成的倾力相助,是我王世充今世之幸也。对了,刚才说的那些西域国家的商队入关,其中有些商队在关陇一带走南线的时候,仍然会被吐谷浑时不时地打劫,所以这回裴世矩又马不停蹄地远赴西域,准备找铁勒人攻击吐谷浑呢。”

    魏征疑道:“铁勒人?为什么不用大隋自己的军力呢?”

    王世充微微一笑:“吐谷浑现在的不少势力,已经扩展到了西域附近,西域各国的军队战斗力都不行。而且小国兵不过数千。大国也才万余。完全无法和拥骑兵数万,来去无踪的吐谷浑人对抗,只有同样出身马背之上的铁勒人,才是对付他们的最好帮手。”

    魏征点了点头:“我听说去年主公的老朋友冯孝慈将军,率两万军士出巡玉门关外,遭到了铁勒各部的突击,损失惨重,战死五千。伤八千人,败入关内,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王世充正色道:“此事乃是西突厥的处罗可汗对我们大隋的一次试探,那个处罗当了几年的可汗之后,也觉得翅膀硬了,知道了杨广这么瞎搞之后,以为中原的天子软弱可欺,所以想要试着敲打一下,他不敢直接出动突厥本部的兵力,却暗自命令当年那些被达头可汗俘获和奴役的铁勒部落。偷袭冯孝慈。”

    “冯孝慈所部虽然是关陇一带临时征发的府兵,战斗力与番上部队不可相提并论。又是被突袭,但仍然杀伤对方高达两万以上,处罗可汗也因此知道了大隋军力方强,不敢造次,后来派了使者,以铁勒人的名义入朝谢罪,杨广心情一好,就免了他们的罪过,还派裴世矩过去抚慰铁勒人,我料裴世矩这回准备说服铁勒人,去攻击吐谷浑了。”

    魏征长出一口气:“原来如此,铁勒人骁勇善战,又是马背上长大的民族,正面跟我中原的汉军打,没什么优势,但对付吐谷浑人,想必问题不大。只是这样一来,杨广就不用出动军队去征伐吐谷浑了吧。”

    王世充笑着摆了摆手:“玄成,你只怕小看了吐谷浑,他们是一定会挺到作为杨广正式亲征誓师的第一个对象的那一天。”

    魏征的脸色一变:“哦 ,主公,我对吐谷浑的情况不是太了解,只是知道他们是在河湟地区的一个羌狄混合的民族,怎么,比突厥还要难对付吗?”

    王世充点了点头:“那我就跟玄成来说说这个吐谷浑的事情吧,吐谷浑其实本姓慕容,乃是以前雄霸辽东的慕容氏鲜卑的同族,慕容部落的创始人慕容涉归,他有一堆儿子,其中的嫡长子是后来五胡乱华入主中原,雄霸关东,建立了前燕帝国的慕容俊之父,慕容鲜卑的创始人慕容廆,而此人的大哥,也就是他的庶长兄,则叫慕容吐谷浑。”

    “慕容吐谷浑的才能不比他那个弟弟低,本来按照胡人的风俗,是不认这个嫡长之分,部落首长也应该轮到他才对,可是慕容氏向来受中原的影响极深,所以选择了嫡长子继承,这个慕容吐谷浑也只能屈居其弟之下,并按胡人的风俗分了千余帐落独立出来,是为吐谷浑部落。”

    “结果这吐谷浑部落的牧民,跟慕容部落的牧民在放马时起了冲突,结果这慕容吐谷浑一怒之下,带着部落远迁,还对他弟弟留话说,离你万里,终不相攻,于是这个部落就从辽东不远万里地迁陡,在西晋时期迁到了现在陇右的枹罕一带,定居了下来。”

    “这些出自北方游牧蛮族的吐谷浑人,战斗力比起当地的羌人,要强了许多,很快就以这千余帐落的实力,征服了当地的数万帐落羌人,建立起了一个游牧国家,到了慕容吐谷浑孙子的时候,正式以其祖父的名字为国号,就叫吐谷浑,经过了六到八代的发展,这吐谷浑已经是据甘、青间东至洮河、龙固(今四川省松潘),西达赤水、白兰,北界黄河,南至大积石山。地方数千里,人口几十万,有骑兵数万,曾经俘虏过赫连勃勃所建立的匈奴政权--胡夏的末代君主赫连定,战斗力还可以,跟突厥不好比,也多半打不过有十余万剽悍骑兵的铁勒人,但是在陇西的丝绸之路上打劫商队,偷袭驻军,不停地恶心你,还是做得到的。”

    魏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么说来,吐谷浑人应该是以少数北来的鲜卑人,统治多数羌人的外来政权了,对吗?”

    王世充点了点头:“正是如此,但鲜卑人,也就是吐谷浑本部多年来一直和羌人的上层贵人通婚,所以他们的统治基础还是挺强的,融合得也不错。”

    魏征微微一笑:“主公,羌人是定居民族,多数农耕,而且筑城而居,而鲜卑人是典型的游牧的生活方式,逐水草而居,这个融合过程,只怕很难吧。”

    王世充笑道:“也没你想象的那么难,羌人也只是半耕半牧,河湟之地多是高原,空气稀薄,水草和农田都不易生产,所以只能半耕半牧,鲜卑人的牧马水平极高,而羌人也能教会鲜卑人种田耕作之事,所以几百年下来,吐谷浑也是游走不定,虽然建了一些城池,但是跟杨广的那些行宫一样,并非常住,只有到了无法游牧,霜雪大降的时候,才会暂住在这些城市里,等到来年春暖雪消,又会继续去游牧了。”

    魏征的眉毛动了动:“我有些明白主公的意思了,你是不是想说这铁勒人虽然可以击败吐谷浑,但是因为吐谷浑太大,又游走不定,居无定所,所以无法将之消灭?”

    王世充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铁勒人打仗,本就是为了利益,吐谷浑又不象我大隋,有着发达的商业和丰厚的金银税赋,他们所有的,也就是牛羊而已,铁勒人从西域天山那里被赶到青海高原跟吐谷浑作战,就算获胜,抢个几万头牛羊也就心满意足了,绝对不会跟踪追杀吐谷浑的。到时候吐谷浑在西边吃了亏,一定又会用出这些蛮夷对付中原王朝的惯用伎俩,假意请求内附,其实就是希望杨广多给他们钱粮牛羊,以弥补损失罢了。”

    魏征正色道:“然后趁着这些吐谷浑人给赶到东边的机会,杨广就会御驾亲征,调集大军围捕吐谷浑,充分地过一把远征蛮夷,单于夜遁的瘾,对吗?”

    王世充满意地抚着自己的胡须:“这是必然的,上次巡幸塞外算是一场演练,威服突厥是一个目的,见识一下几十万大军是什么样也是一个目的。这回找上不算太强的吐谷浑练练手,也算是为了今后的征伐高句丽热热身。”(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六章 吐谷浑攻略

    魏征点了点头:“这回杨广要动用多少军队?粮草问题如何解决?”

    王世充冷笑道:“托了先皇给他留下的丰厚家底,现在关中的永丰仓的存粮足够三十万大军吃上三年以上的,而当年为了防备突厥,在河西陇右一线的各郡,也留了不少的军粮,杨广如果这回出动三四十万大军的话,粮草问题不大,就地取库存即可。吐谷浑撑不了太长的时间,最多一年,就可以班师的。”

    魏征笑道:“那等他这回打完,运河也应该挖得差不多了,江都宫到时候也应该由挖好永济渠的宇文恺来建造啦。杨广一定会舒舒服服地呆在江都过上一阵神仙也似的生活,哪会在乎河北挖出的运河边上,那堆积如山的尸体和累累白骨呢?”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闪:“杨广最喜欢的还是江都,一定会把那江都宫给造得跟天堂一样,上次何稠拿了如意车的图纸造出的车子已经进献给了杨广,那天我去见杨广的时候,只见他脸颊瘦削,眼眶深陷,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看来这东西让他爽翻了天,等到宇文恺把那个迷楼给造出来,杨广估计就想一头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魏征点了点头:“主公上次让我办的购买几百名绝色胡姬的事情,我也已经办好了,都在大兴城的满园里养着呢,派了高手舞师教她们各种舞蹈与媚术,一定能把杨广迷得神魂颠倒。”

    王世充笑着摇了摇头:“不忙不忙,时间还很多。玄成。你帮我给李靖带个信。我有事跟他商量。”

    两个时辰之后,满园之中跑马场上,王世充和李靖各骑着一匹上好的宝马,在这片宽阔的,方圆十余里的草原中尽情驰骋,侍从们都远远地拖在了后面,确保二人的对话不会给别人听到,只见前面的两人已经放慢了马速。缓缓地并辔而行,夕阳之下只能看到他们的口齿启动,却是一句话也听不清楚。

    李靖今天一身便服劲装,骑在一匹黄骠马之上,边走边说道:“主公,今天找我,怎么不在密室,而是在这跑马场上呢?”

    王世充也是一身紫色的劲装,骑着一匹毛色雪白的青海骢,笑道:“老是在那个密室里谈事。闷也闷死了,这回跟着杨广一路出巡。都是坐车,也没多少骑马的机会,唉,半年多没怎么骑马,这大腿内的赘肉都生了出来,我算是明白当年刘备在新野时为什么会有这种感叹了。”

    李靖微微一笑:“主公的骑术还是非常优秀,一点也没看出半年不骑马的样子,刘备跟您相比,还是稍逊一筹啊。”

    王世充哈哈一笑:“药师(李靖的字),你什么时候也学的跟别人一样拍我马屁了呀。这可一点也不象你。”

    李靖摆了摆手:“我就是这么想的,主公,这可不是拍马屁。”

    王世充点了点头:“好了,多的话不说了,从郢州回来之后,一直没有安排你的官职,你是不是有些不满?”

    李靖摇了摇头:“在杨广这里做官,我是一点也没兴趣,不过看这架式,象是要打仗了,主公,这回只怕你有机会从军出征了吧,如果可以的话,带上我,跟着你上战场见识一下真正的战争,这些是我一直的梦想,你应该知道的。”

    王世充微微一笑:“哦,你也看出要打仗了吗?那你觉得会在哪里开战?”

    李靖沉吟了一下:“虽然杨广的最终目标是在高句丽,但是在我看来,他最近要发兵的地方,不是辽东,而是西域河西一带。”

    王世充不动声色地“哦”了一声:“你又是如何看出的呢?”

    李靖说道:“杨广这样费力地挖运河,以麻叔谋为开河都督通通济渠,山阳渎和邗沟,又命宇文恺打通北边的永济渠,明显是想打通从建康到江都,再到洛阳,最后远至涿郡的水路,在涿郡一带调集军粮和士兵,以征高句丽,现在运河未成,他也没有下达全国动员令,所以不会在辽东一带对高句丽下手。”

    “今年新调入回洛仓和洛口仓的粮食,现在都通过潼关向着关中转运,关中那里的永丰仓本就存了大量的粮食,现在还要往那里运粮,说明战事会首先在西边打响,联想到这些年来,吐谷浑一直不停地骚扰攻击河西丝路,而去年底的时候铁勒各部又偷袭了冯孝慈出关的部队,所以这回讨伐的对象,不是吐谷浑就是铁勒。”

    王世充微微一笑:“药师,那以你的判断,杨广会先打哪个呢?”

    李靖不假思索地回道:“一定是吐谷浑,铁勒部落远在天山,出现在玉门关一带本就是非常奇怪的事情,依我的判断,应该是西突厥可汗为了巩固自己的汗位,才收买铁勒人,让他们试探我大隋的虚实,但是冯将军那战虽败,却狠狠地教训了一下铁勒人,我想现在西突厥的势力远不及当年达头可汗之时,处罗可汗又是被主公扶立的一个小可汗,更重要的是,他的母亲和继父现在还在我们大隋当人质呢,既然裴世矩已经去了西域兴师问罪,那这个处罗可汗就一定不敢再继续这种挑衅行为,只会低头认罪,并把责任推到铁勒人身上。”

    “铁勒人作战有了损失,又得不到奖赏,裴世矩是聪明人,想必会让他们戴罪立功,转而攻击南边的吐谷浑,到时候正好把吐谷浑赶到东边,然后杨广出兵,正好可以达成他的愿望,主公,这一切应该都是你和裴弘大所计划好了的吧。”

    王世充哈哈一笑:“药师果然大才,这些我和弘大谋划已久的事情,连魏征都没有一眼看出来,可你却直接猜到。不简单哪。”

    李靖微微一笑:“玄成的所长不在于军略上。而我所关注的。则是粮草,军事方面的事情,所以嗅觉比他要灵敏一些。”

    王世充收起了笑容,正色道:“那以药师所见,这个计划最后会如何呢?杨广能顺利地击破吐谷浑,破国擒君吗?”

    李靖沉吟了一下,说道:“击破吐谷浑的问题不大,但吐谷浑人极擅逃跑。河湟之地,方圆数千里,他们在各地的城池中都屯有粮草,实在不行,宁可扔下牛羊跑路,我们大隋跟吐谷浑长期没有正式的往来,了解他们国家地形的人很少,到时候想要追击,是很困难的事情。”

    王世充点了点头:“这么说来,杨广想要消灭吐谷浑。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喽?”

    李靖笑道:“世事无绝对,吐谷浑毕竟有二十多万人口。平时也是分散成各部落,不太可能这么一大堆人聚在一起全跑掉,所以到时候想必会是以部落为单位,分散逃跑,杨广想要把跑得漫山遍野的这些人全给抓住,只能采取撒网捕鱼的办法,把几十万军队分散出去,以轻骑追击了。”

    王世充咬了咬牙:“能追得上吗?”

    李靖摇了摇头:“除非是有向导或者内应,不然极难追上吐谷浑王,几年前我游历天下时,曾经去过吐谷浑,也扮成商人走遍吐谷浑的各大城市,他们的大城有四五个,都是在那高原之上,不要说纵马追逐,就是走上一段路,也会头晕眼花,呼吸困难,心脏都快跳不动了,想要千里追击这些人,难上加难,俘虏个几万人回师,就已经算是大胜了。”

    王世充叹了口气:“我还希望杨广能在吐谷浑多浪费点时间,消耗一些国力呢,看起来不那么容易达成了。”

    李靖笑道:“不管怎么说,杨广出个塞都要五十多万大军跟随,讨伐吐谷浑少说也会出动个三四十万大军的,而且不管他能不能追得到吐谷浑王,这次征讨从关中出兵起,起码也要消耗个四五个月,关中地区的存粮,至少会在这次征伐中用掉一半,加上这一年多来招待来往的西域各国使节的消耗,先皇在关中陇右经营多年的存粮与物资,只怕都要给杨广这个败家子给忽悠光了。”

    王世充笑道:“消耗了如此多的粮食与战略储备,只是为了在吐谷浑面前抖个威风,杨广大概还会觉得很得意呢。”

    李靖勾了勾嘴角:“不过对于杨广来说,这也是无奈之举,关陇一系的不少将领,已经对长期没有捞到仗打很有意见了,两年前废了一大批关陇子弟的荫子爵位,现在又只剩下了公候伯这三级,想要得爵的难度比以前高多了,所以宇文述,于仲文这些人成天向着杨广请战出征 ,这仗,他不打也得打呢。”

    王世充点了点头:“药师这回也想出战吗?”

    李靖点了点头:“我这回确实是想上战场看看,这么多年还没上过战场,这次想亲眼见识一下,主公,能帮忙安排一下吗?”

    王世充笑道:“没有问题,回头我就去找宇文述给你安排一个低阶军职,这次出征就让你建功立业。”

    李靖的脸上现过一丝喜色:“那就多谢主公了。对了,主公,郢州那里,就完全放弃了吗?是不是有点太可惜了?”

    王世充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你应该很清楚我在郢州布局花了多少心血和资源,但是世事无常,现在一切的布置只能撤出,根据我和萧铣的协议,那荆郢之地要完全让给他们萧氏,贺若弼不信这个邪,非要在湘州和姓萧的继续死掐,结果自己命都给弄没了,我虽然不至于怕了萧氏,但是现在跟他们是盟友关系,也不想主动地跟他们为了争地盘而弄得撕破脸皮,甚至引起杨广的注意。”

    李靖微微一笑:“那个萧萧复又起的流言,导致了萧琮免官回家,走上了杨素的老路,而萧氏的不少子弟也被集体免官,这事是主公的手笔吗?”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闪:“是宇文述做的,不过这个萧萧复又起嘛,可是我提点宇文将军的哦。”

    李靖先是一愣,转而大笑起来:“还是主公高明,这样让萧皇后和宇文述势如水火,主公就可以游刃有余了。对了,那个陈棱怎么办?”

    王世充勾了勾嘴角:“前两天那个倭国使者的上书傲慢无礼,气到了杨广,前几天他还又召我过去,问我有什么办法可以教训一下倭国,我正好想到了那个陈棱,就跟杨广说,倭国的九州岛之南有个流球国,人口十余万,不服王化,前年曾经派过羽骑尉朱异入海求仙时上过这个岛,对上岛的路线也是很熟悉,所以如果消灭了流求,就可以给倭国一个警告,让他们知道我们大隋的实力。”

    李靖微微一愣:“你是让陈棱募兵去打这个流求?他既然不在郢州了,为什么要给他这个机会?”

    王世充微微一笑:“我现在觉得陈棱以后可能对我们的事业有大用,未必要在郢州,也许在江南,他会帮我在乱世中打开一片天地,现在说这个还太早,我托付过宇文述,让他保举陈棱为将出征,果然,前天圣旨已下,诏命陈棱为虎贲郎将,朝请大夫张镇周加虎牙郎将辅之,在东阳募兵两万,远征流球。”

    李靖皱了皱眉头:“从东阳出海向东,经常会碰上风暴,主公,这陈棱会不会没有到达流求,就碰到风浪沉船了呢?”

    王世充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富贵险中求,陈棱身为江南人,要是连出个海,打个流求都办不到,那以后也不配在我的手下做事,死了也没啥可惜。”

    李靖若有所思地说道:“主公有意经营江南吗?只是这陈棱,本人并非江南望族,也不是陈朝宗室,他的能力一般,能担付起这个责任吗?万一他有个闪失,可能会对主公多年的谋划造成伤害啊,还是慎重点的好。”

    王世充的眼中精光一闪:“放心,我已经作好了充分的安排,到时候会有人担付起这个责任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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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开书已经一年半了,这一年半以来,天道一直同时进行着两本书的创作,两本书加起来每天的更新都在万字以上,由于两本都是历史向的小说,需要查询的资料很多,天道写书也力求精确,哪怕书中一个在历史上有名有姓的龙套人物,也尽量做到他某年某月所任的官职与史书记载一致,因此每天查询资料的时间几乎与写书时间相当,可以说牺牲了差不多所有的业余时间,虽然成绩尚可,但是更多还是因为各位忠实书友一直追看我的两本书,给出了很多诚恳而中正的意见,让天道感觉到自己不是在孤军奋战,不是在玩单机,付出总有回报,这才能够心情愉快地一直写下来,每天虽然辛苦,但总是感觉这是值得的,因为有你们与我同在。

    隋末阴雄这本书,老实说是我第一次写网络历史文,对于网络小说的节奏,读者的口味,还有爽点把握不是太到位,节奏偏慢,而且过于注重史实的同时有点忽略了爽点,也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女性角色,这都是天道的不足之处,不过天道自认为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本书相对于绝大多数网络历史小说,构思和布局应该还是有自己的优势,尤其是花功夫查的大量史料,严谨性上应该没有问题,当然,限于作者的水平,也有不足之处,在前面有些高水平的读者也给予了批评指正,天道从中受益很多,在此要说声感谢,也希望各位读者能在以后继续指正这些错误之处。天道对于书评区和贴吧的每个贴子,书友群的每一个读者建议都会认真过目和回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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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七章 宣华献身

    满园之内的一座幽静的别院,看起来普普通通,和其他舞女和胡姬们居住的院子,别无二致,在这早春三月的时节,院外的朵朵桃花已经开放,一片白中透红的景象,散发着春天的味道。

    王世充一个人骑着马,和李靖分手之后,他就这样骑到了这小院附近,所有的护卫和保镖都被他放在了百步之外,而他在院外下了马,不声不响地把马拴在了一棵桃树上,负手于背后,缓缓地走向了这个小院,红漆院门紧紧地关着,太阳还没有下山,夕阳的余晖洒在这一片小院前,把王世充的身影裹在了一片金色的霞彩之中。

    王世充的手摸上了那扇红色的木门,如同按到了某个机关一样,他的身后土里突然暴出了两名黑衣蒙面的杀手,四只炯炯有神的眼睛,就象他们手上的刀一样锋利,而一张大网,从门上抛出,瞬时就把王世充裹得严严实实,墙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四名精悍的黑衣杀手,同样是黑布蒙面,手持着那种三连发的步兵强弩,八只眼睛透过弩臂上的望山,死死地盯着鱼网中的王世充。

    身后土中暴起的两名杀手雪亮的钢刀已经架在了王世充的脖子上,王世充的脸上仍然挂着淡淡地微笑,轻轻地说道:“非常好,你们的表现,让我很满意。”

    六名黑衣人的眼神中同时闪过一丝冷厉的寒芒,收起了各自的武器,两名站在王世充身后的黑衣人上前把渔网从王世充的头上拿掉。然后齐齐地单膝跪地:“见过主公。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王世充哈哈一笑:“你们做得很好。就是要这样时刻保持警惕,金称,让你呆在这土里,实在是有点委屈你了,没事吧。”

    身后的一句身材明显更加魁梧的黑衣人拉下了面巾,笑道:“主公,没关系,咱们是六个时辰一换。我们的透气管埋在了落花之中,倒也不是太辛苦。”

    王世充点了点头:“不过潜伏的位置还是要再深一点,刚才我脚踏在这里时,感觉好像和别处的力道有点区别,如果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也许你们就会暴露了。”

    张金称的脸上现过一丝惭愧之色,低下了头,象是个做了错事的孩子:“是我们的错,请主公原谅。”

    王世充看了周围的一圈:“这里只有六名护卫吗?”

    张金称摇了摇头:“不,一共有六十名兄弟随时守候。外围还有二十多名,一旦发现有可疑的人接近。马上就会传信的,主公请放心,前门后院都有足够的人手,若是来者很多,前门这里就有二十名弩手和十四名刀手发动。”

    王世充点了点头:“还是那句话,外松内紧,不可让外人看出任何端倪,明白了吗?”

    交代完之后,王世充推门而入,张金称等人又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算小的院子里看不到任何动向,也感知不到一点杀气。

    王世充信步而行,一直走到这二进小院中的最里面一间,一阵檀香远远地飘来,而一曲琴声正在悠悠地响着,低婉深沉,百转千回,似是一名已经心碎的女子,在以琴声诉说着自己命运的凄凉,即使是不太通音律的王世充,也闻之眼圈发红,鼻翼微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一曲结束,一个如珠落玉盘般的美妙女声说道:“王将军,请进。”

    王世充拭了拭自己眼角的泪水,舒了口气,掀帘而入,一阵氤氲缭绕的檀香之中,陈宣儿(宣华夫人)正着着一袭白衣,坐在一架古色古香的琴面前,螓首低垂,看着这部古曲,有些发楞。

    王世充走到这架古琴面前,只见琴的一边有些焦黑,似乎象是被烧过似的,他微微一笑:“久闻这焦尾琴来历非凡,而宣儿所弹的,应该就是那著名的《懊恼曲》吧。”

    这焦尾琴乃是天下四大名琴之一,与黄帝的“清角”,楚庄公的“绕梁”,司马相如的“绿绮”并称于世。

    相传东汉的名士蔡邕在“亡命江海、远迹吴会”时,曾于烈火中抢救出一段尚未烧完、声音异常的梧桐木。他依据木头的长短、形状,制成一张七弦琴,果然声音不凡。因琴尾尚留有焦痕,就取名为“焦尾”。“焦尾”以它悦耳的音色和特有的制法闻名四海。

    蔡邕死后,焦尾琴保存在皇家内库之中,汉朝灭亡后,此琴归晋室所有,五胡乱华时,衣冠南渡,焦尾琴也来到了南方。

    据说南齐的齐明帝在位时,曾取出焦尾琴请古琴高手王仲雄弹奏。王仲雄连续弹奏了五天,并即兴创作了《懊恼曲》献给明帝。南齐归梁,梁又被陈所代,此琴就入了陈国的后宫,陈宣儿在少女时代,抚过此琴,一直念念不忘,后来隋灭南陈,此琴也入了隋宫,陈宣儿入隋之后,常抚此琴有所感伤,也正是因为某日抚琴时让杨坚听到,感同身受,才开始宠幸陈宣儿。

    上次陈宣儿假死,此琴也被家人索出陪葬,而这曲《懊恼曲》如其名,写满了文人的怀才不遇和女子的遇人不淑,陈宣儿刚才有感而发,把自己这一生的悲惨遭遇都用心倾注在了这琴里,勾起了王世充心中的共鸣,二人都不觉泪下,直到琴曲奏完,才从这种哀思之中摆脱了出来。

    陈宣儿低头轻轻地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贱妾一时失态,惊扰了将军,实在是抱歉。”

    王世充看着陈宣儿那绝美的容颜上,那几道被珠泪冲刷出来的泪痕 ,叹了口气:“宣儿,你受苦了,这些年我一直在宫中利用你为我做事,却害得你这样悲惨的经历,真是不知道应该如何才能弥补你。”

    陈宣儿连忙说道:“王将军你言重了。应该是贱妾感谢王将军才是。多亏了您这些年对我母妃和弟弟们的照料。我们陈家才得以保全,这次更是王将军仗义出手,救了宣儿一命,宣儿就是做牛做马,也难报将军的恩德。”

    王世充叹了口气,看着陈宣儿那双柔若无骨的手:“宣儿,只怕以后我无法再继续让你呆在这里了。”

    陈宣儿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圆圆的:“为什么,难道杨广或者萧后发现了我是假死。要查到这里了吗?”

    王世充摇了摇头:“这一点,他们是永远也查不到的。我的这个局设得很巧妙,不会给他们任何线索。只是,现在有另一个很重要的人,指名道姓地需要你,而这个人,是我无法拒绝的。”

    陈宣儿紧紧地咬着嘴唇:“这个世上,在这宫外,除了你王将军,已经没有我陈宣儿所认识的人了。到底是谁,还会这样需要我?”

    王世充紧紧地盯着陈宣儿的双眼。缓缓地说道:“是你们陈国的忠臣,一心想要恢复陈朝江山的前太子舍人,徐德言。”

    陈宣儿默念了这个名字两遍,突然双眼一亮:“你说的,可是乐昌公主的丈夫,那个从楚国公杨素那里重新取回了自己妻子的徐德言?”

    王世充点了点头:“怎么,这个破镜重圆的故事,连你也知道?”

    陈宣儿微微一笑:“这个故事太凄美了,即使当时身在深宫的我,也闻之泪下,怎么,这个徐德言还不死心,想要起事吗?”

    王世充笑道:“这可不是他第一次起事了,陈朝刚亡的开皇十一年的时候,他就在江南起事,煽动了几十万陈朝军民反抗大隋,当时我也从军平叛,跟这徐德言有过一面之交,算是老相识了。那次平叛中,多数叛军的首领都伏了法,只有这徐德言和另一名叫刘元进的叛将逃了出去,从此不知所踪。”

    “多年之后,我在大兴的集市上发现了这个徐德言,更是误打误撞地发现了他的这个破镜重圆的事情,然后我控制住了乐昌公主,以此为要挟,让这个徐德言放下了当年与我的仇怨,答应跟我合作。”

    陈宣儿听得目不转睛,叹道:“这位徐先生,也真是个执着的人,想不到大陈还有这样忠心耿耿的遗臣。”

    王世充冷笑道:“我原以为这徐德言是失了在陈朝时的权势,才会有如此的执念,不过后来我才发现,他是因为妻子被隋朝所掳,分给了杨素,这个夺妻之恨才是他无法忍受的,虽然杨素后来表现出了风度,把乐昌公主还给了他,他不再仇恨杨素,可是对隋朝的天子,却是恨之入骨,若说这个世上最想要灭掉大隋的,就是这位徐德言了。哦,对了,现在他改了名,叫徐盖了,住在齐郡那里。”

    陈宣儿点了点头:“所以他需要陈国的宗室为名义,以后想趁乱在南陈故地起兵?”

    王世充微微一笑:“宣儿果然聪明过人,陈叔宝已死,南陈的宗室中现在除了那个前太子陈深外,没有有号召力的宗室,而且其他的那些皇子多是被杨广假惺惺地封了一些县令之类的小官,也被严密地监视着,根本不可能有所作为。所以现在宣儿你,是他最想得到的一面旗帜,一旦你到了徐盖的手里,他就会带你回江南,以你被先后两代隋皇淫--辱的悲惨遭遇,去唤醒南陈故人的气愤与同情,好在江南重新建立起自己的势力。”

    陈宣儿一想到自己的悲惨遭遇,就双眼中泪光闪闪,编贝般的玉齿紧紧地咬着嘴唇,几乎要流出血来,她恨声道:“杨广那个禽兽,我,我跟他势不两立!”

    王世充叹了口气:“所以我和那徐盖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要推翻杨广,可是大隋的国力太强,靠我们一两个人单独行动,是无法成事的,我只有跟象徐盖这样的人合作,才能达到这个目的,等着隋朝远征异邦,国内人心不稳的时候,我们这些人一起发难,就有灭掉强隋的可能。”

    陈宣儿幽幽地说道:“这是你们男人的事情,我们女人并不明白,王将军,你当年在建康城破的那个晚上,在深宫大殿中救我的样子,宣儿这么多年来一直记得清清楚楚,早把你当成了我的守护神,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这些年来才一直愿意帮你做事,你知道吗,当你这回再次把我救出那个可怕的皇宫时,我这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了,可是,可是你现在又要为了你的野心,把我再次无情地推出去,送给别人吗?”陈宣儿说到这里,已经是珠泪成行,泣不成声。

    王世充的心里也微微一动,这么多年来,他早已经把自己锻炼得铁石心肠,甚至在自己穿越前的那个时代,身为黑帮老大,也是冷厉凶悍的本色,杀人从不眨眼,但不知为何,这种柔弱的,楚楚可怜的女子,总是能激起他的保护欲,前世之所以最后落到了警察的手上,送掉性命,也是因为放不下心中的那个女子而自投罗网,这辈子之所以对安遂玉那么念念不忘,恐怕也是更多地因为那个柔弱可怜的突厥姑娘,而当年之所以在那个大殿里一眼看中就决定帮助陈宣儿,也正是因为她那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感觉,象极了自己前世的妻子吧。

    在这一瞬间,王世充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愿望:留下她,保护她。

    陈宣儿低首啜泣着,把头扭向了一边,云鬓之上,微微晃动着的玉钗反映着她此刻的伤心欲绝,她身上淡淡的伴着兰花味道的幽香,味道和那炉中的檀香极为相似,刺激着王世充的神经,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女子啊,尽管理智一再地要王世充克制自己的**,把陈宣儿送给徐盖,可是他的一双手,却似着了魔般地搭上了陈宣儿的肩头。

    陈宣儿的娇躯猛地一颤,嘤咛一身,纵身投入了王世充的怀中,深深地把头埋在了王世充的胸前,伊人乌云般的秀发摩挲着王世充的鼻翼,痒痒的,正如这位阴雄现在的内心,仿佛被千百只猫爪子挠着似的,他再也受不了了,一把抱起陈宣儿,大步流星地向着几步外的红闱走去。(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八章 冲动的结果

    激情过后,刚才如同暴风骤雨般的大海,又恢复了平静,王世充赤——裸着上半身,半躺半仰着身子,两只手抱在脑后,冷静下来的他开始有点后悔起刚才一时把持不住的冲动。

    自从转世重生到这个世界以来,只有两次他是情绪完全失去控制的,一次就是当年安遂玉死后冲动地大骂高颖,与之断交,那次的冲动让他多年来都有些伤感和后悔,过早地跟高颖摊牌,让自己只能挂在杨素一边跟高颖集团死掐到底,帮着杨广这个昏君上位,可以说是自己亲手打破了本来可以有的安宁,而选择了这样一条路走到黑,只能起事自立的结局。

    陈宣儿满脸都是红晕,披散下来的秀发,连同她那张吹弹得破的脸颊,紧紧地贴在了王世充发达的胸肌前,杨广的身子骨很弱,因为纵欲无度,多年来下身那活儿早就成了软橡胶鼻涕虫,若不是吃些红丸春药,想要进入陈宣儿都是件很困难的事,而以前的杨坚虽然武将出身,体格比杨广好上许多,但毕竟临幸陈宣儿时也已经是年过六旬的老人。

    二人都不象王世充这样正当壮年,又多年征战练出了一副水准之上的好身板,虽然跟那些战斗原始人们不能相比,但刚才一番纯天然,无任何药物添加的激情云雨,也是足足地让陈宣儿欲-死-!欲-仙,这辈子都没有享受过如此的床闱之乐,甚至让她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这男女之事居然是如此地美妙。

    陈宣儿的素手轻轻地抚着王世充两块发达胸肌间的深深沟壑。秀目流转。含情脉脉地看着正在凝神思考的王世充:“冤家。你是不是后悔了?”

    王世充被陈宣儿的话唤回了现实,看着自己怀中这只温顺的绵羊,他的手在陈宣儿光洁如玉的背上轻轻地抚摸着,柔声道:“怎么可能后悔呢?唉,自从阿玉死后,我也好久没有这样尽兴了。”

    陈宣儿幽幽地说道:“阿玉?是你以前的妻子吗?”

    王世充点了点头:“就是以前你身边的那个太监春福的妹妹,也是我以前的妻子,可以说我走上这条谋反之路。全是因为她的死。”

    陈宣儿倒吸一口冷气,一下子从王世充的胸前弹了起来,双眼圆睁,声音都在微微地发着抖:“你,你说什么?春福是你的阿玉的哥哥?”

    王世充轻轻地叹了口气,拉着陈宣儿的手,先把她的身子裹在了被子里,以免春光外泄,然后缓缓地把自己和安遂玉兄妹的往事娓娓道来,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全黑,可是陈宣儿却是听得目不转睛。不停地随着一幕幕跌荡起伏的剧情,时而深深叹息,时而掬一把热泪。

    王世充说完了整个故事,自己眼中也是泪光闪闪,他很少会在外人面前这样动情,虽然装哭流泪那是他的拿手好戏,眼皮一翻就能泪如泉涌,这几乎已经成了他的一大生存技能,但今天这样发自内心的真心流露,却是极少的事情,上次即使是亲手送高颖上路,也不过是在心中流泪,因为有宇文述在场,甚至表面上还得装得若无其事,只有在陈宣儿面前,他才能真正地流露出一回性情,也许跟这个姑娘在一起,可以真正地让自己卸下人前的伪装,这才是自己舍不得陈宣儿离开自己的真正原因吧。

    陈宣儿长长地叹了口气,抹了抹自己听到这个凄惨故事后流下的同情泪水:“想不到名满天下的王将军,还有这样一段伤心的往事,我原以为你是一心想要夺取天下的奇男子,却没有料到你竟然是为了一个女人。”

    王世充摇了摇头:“如果阿玉不参与进杨勇和高颖所设计的猫鬼一案,我也只想在报了王世积之仇后好好地做个隋朝的官员,顺便经营自己的生意,既然富贵已经在手,又何苦做那断头之事?以我的才能,不管谁当皇帝,都能出头,完全不必选择在夺宫之争中站队的。但是杨勇杀我爱妻,我必报仇,所以当年帮着杨广做了太多见不得人的事,也因此深深为他所忌惮,这才走上了起兵夺国的这条道路,宣儿,现在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了你,你是不是会觉得我很没用?”

    陈宣儿一头扑进了王世充的怀里,就象一只小猫儿似的,脸上写满了甜蜜:“不会的,这样的你,才是我真正喜欢的。行满,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的,还是当年那个兵荒马乱的夜里,仗剑入宫,站在我的身前冷对那么多粗鲁军士的你,而后来那个虽然一直在照顾我的母妃和家人,可是却通过那个可怕的太监春福,逼着我做这做那的王世充,却让我感觉到有点害怕,在我最孤独无助的时候,你把我置于危险之中,却不能来保护我。可是现在我都明白了,你并非绝情之人,只不过,只不过你一直在隐藏着自己真实的内心。”

    王世充捧起了陈宣儿的脸,柔声道:“也许上天注定,此生我可能会死在你手里吧。为了在这个残酷的世道中生存,我本来已经掩饰了我所有的内心,但是看着你,看着阿玉,这一切却又无法掩饰,宣儿,你真是我命中的劫数。”

    陈宣儿幽幽地叹道:“我知道你是要做大事的人,行满,我这回真正地明白了你的内心,也会尽我所能地支持你的事业,得君倾心相对,我陈宣儿必以死相报,你送我去徐盖那里吧,我一定会成为他的旗帜,为你在江南起事的。”

    王世充突然内心涌起一股热血,他一下子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陈宣儿,眼中闪出一丝无比坚毅的神色:“不,我不会把你送给徐盖的,从今以后,天上地下。我都不会让任何一个别的男人再碰你一下。你。陈宣儿,此生永远是我王世充的女人!”

    两个时辰后,思玉楼上,王世充已经换了一身新衣服,从陈宣儿那里出来前,他好好地沐浴了一把,陈宣儿给他换了一身很合身的新衣服,面料都是极好的丝绸。舒适透气,里面的中衣乃是棉制,又能帮他挡住这春夜里微微的寒意,王世充没有料到陈宣儿竟然已经对自己用情如此之深,居然依着自己和她不多的见面次数,就记下了自己的身形尺寸,亲手做出的这件衣服,毫厘不差,这会儿站在这思玉楼的高处,吹着微凉的夜风。他的心情感觉到无比地畅快。

    魏征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主公,您有事叫我?”

    王世充回过头来。满面的春风消散不见,一下子又恢复到了平时的阴沉严肃:“玄成,帮我一个忙,约徐盖见个面,关于宣华的事情,我要食言了。”

    魏征的脸色刷得一下变得惨白,急道:“主公,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不准备把宣华送给徐盖了吗?”

    王世充点了点头:“是的,我发现我迷上这个女人了,现在她已经是我王世充的女人,我不会再把她推出来当筹码。”

    魏征咬了咬牙,说道:“主公,谋大事者绝不可以儿女情长,您一向不近女色,怎么这回如此任性呢?”

    王世充摇了摇头:“玄成,我这些年来不近女色是因为我原本以为我的心随着阿玉的逝去而死了,我走上这条路也是因为阿玉,现在宣儿的出现,让我突然觉得生命中又出现了一个女人需要我的保护,就象我的家人一样,玄成,你明白这种感受吗?”

    魏征叹了口气:“主公,您是要做大事的人,切不可跟普通人一样,陷于那些儿女私情之中,您的每个决定,都关系着成千上万抛妻弃子,冒着灭族的风险跟您做大事的兄弟的生命,我劝您还是好好地考虑一下这个决定。”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闪:“难道我留下宣儿,就会影响我的大事了吗?难道不把宣儿给徐盖,我的手下就要全部暴露了吗?玄成,作这个决定之前,我不是没有考虑过,仔细分析了一下之后,我还是觉得,留下宣儿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但不至于影响我们整个计划,而且如果真把宣儿给了徐盖,长远来看未必是福。”

    魏征点了点头,说道:“愿闻主公的高见。”

    王世充微微一笑,指着一边的一张胡床说道:“玄成,坐下,慢慢聊。”

    魏征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了下来,王世充也拉过一张胡床坐下,略一沉吟,说道:“玄成,你跟我说,为什么徐盖这么急着要把宣华弄到手里呢?她不过是一个给隋朝两代皇帝玩弄过的可怜女人,在陈朝宗室里也算不得富贵,打出这么一面旗帜,会有多少人跟随呢?按说要是奉着陈朝宗室起兵,最好的选择也是象陈深这样的前太子或者是某个皇子,光找上宣华,又有何用?”

    魏征点了点头:“这个问题其实我也一直在想,想来想去,还是因为陈叔宝的威望不足,在南陈灭亡时的表现失掉了所有南陈人心,可以说是他一手葬送掉了整个陈朝的江山,所以后来南陈的士民反抗隋朝统治的时候,起事的人也基本上没打陈朝宗室这面大旗,只怕就是因为知道这面大旗打了也没啥用。”

    王世充点了点头:“当年我也曾经对于此事百思不得其解,后来算是想明白了,陈叔宝的表现过于懦弱,而且在之前就已经失尽江南人心,所以萧摩诃,任忠这些大将在生死存亡的关头都不肯全力支持他,更不用说亡国之后的遗民了,这么看来,徐盖带着宣华想去江南,只怕是另有所图。”

    魏征的眉头一皱:“主公的意思是?他有意想要自立?”

    王世充冷笑道:“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徐盖当年起兵时倒是一直在建议他的主子打出陈国宗室的大旗,但过了这么多年,物是人非,他久居江南,也应该知道江南人心早已经不再偏向着陈朝了,与其再为了那个虚无飘缈的复国救梦作无谓的挣扎,不如想办法在江南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既然陈叔宝不可信,那抬出宣华夫人这样的一个可怜女子,控诉隋朝两代皇帝对于陈氏宗室的凌辱与虐待,激发起江南士人的同仇敌忾之心,不是最好的选择吗?所以连那个前陈朝太子陈深也不用带了,不然到时候还得奉他为君,万一这小子不想当汉献帝,那徐盖可就两头不是人了。”

    魏征叹了口气:“主公所言极是,先前是我疏忽了,忘了徐盖自立多年后,尝到了自己发号施令,掌握别人生死的甜头,还以为他跟以前一样,还是想做个陈朝的忠臣遗老呢。可是既然徐盖有这样的心思,而且愿望如此强烈,不惜以中断合作为威胁,我们现在又如何能回复他呢?”

    王世充微微一笑:“只要徐盖手里没有陈朝宗室这张牌,那他回到江南也不可能成事,老实呆在山东,待机起事几乎是唯一的选择,你别看他嘴上叫得凶,说什么不跟我合作了,如果他真的有这样的实力,可以踢开我自立,那以他以前跟我的仇怨,也用不着通知我,要是他能独立在山东或者是江南成事,也不需要我再把宣儿给他,这不正好说明了他对自己经营了十几年的山东之地,仍然没有起事的成算吗?”

    魏征笑道:“看来主公把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这么多年来,我们给了姓徐的很多钱,他那地方去年我也去看过,庄客数千,看着实力不弱,但要是在乱世中想有一番作为,还是差了不少,最多只能做到个聚众自保,防御盗匪罢了,想要真的割据一方,还是不行。”

    王世充点了点头:“不过山东那里也会是杨广攻击高句丽的前沿,那里本就是出盗贼强人的地方,听说杨广会在那里折腾得够呛,乱是迟早的事,所以徐盖在那里应该能起到作用,对了,玄成,你让金称过来一趟,我有事找他。”R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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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九章 玄感求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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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征正色道:“主公可是要金称回河北老家,在乱世中有所作为?”

    王世充哈哈一笑,拍了拍魏征的肩膀:“玄成,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小虫子,连我的想法都一清二楚啊,这事瞒不过你,不错,我正是希望金称回河北,独立发展自己的势力,到了乱世时,能啸聚山林,把火烧得越旺越好。”

    魏征的眉头微微一皱:“河北有了窦建德,主公还要让金称过去,不是多此一举吗?”

    王世充摇了摇头:“这回我去河北的时候,也秘密地打听了当地的情况,这几年窦建德跟那个幽州的王须拔,两人之间掐得是死去活来,双方死伤的人数已经不下几千了,当然,这些是官府看不到也不会管的地下斗争,只是我觉得这样掐下去,会坏了今后的大事,同是日后会扬旗举事的反隋力量,我可不希望他们就这样现在自相残杀,最后引起隋朝官员的注意,同归于尽。”

    魏征笑道:“是不是杨广要在河北动手挖河了,主公觉得可能事情要糟糕?”

    王世充点了点头:“不错,以前杨广不怎么管河北的事,官员也懒得管这些民间的豪强之间的争斗,所谓江湖事江湖毕,但这回挖河搞得动静太大。杨广也派了几万士兵进入河北弹压。到时候万一这两帮人掐得太不象话。那就会引起杨广的注意了。所以我派金称过去,在老家也拉起自己的队伍,他们要是发现有一支新的力量在崛起,也许就会多少收敛一些了。”

    魏征沉吟了一下,说道:“主公,您觉得金称能胜任吗?”

    王世充意味深长地看了魏征一眼:“玄成觉得他能胜任吗?”

    魏征叹了口气:“河北的情况我很清楚,民众都会追随象金称,窦建德或者是王须拔这样的豪杰壮勇之士。那里多年来都是很难治理之地,多慷慨悲歌的燕赵雄士,金称到了那里,以他以前在那里的人望,加上主公给的财力,想要起来,是很容易的事情,只是…………”说到这里,魏征收住了嘴,欲言又止。

    王世充笑道:“只是你怕金称到了那里。脱离了我的控制,就会趁机自立。对吗?”

    魏征咬了咬牙,说道:“我跟金称共事了也有好几年,对这个人的本性应该是比较了解的,他对主公,应该还算忠诚,也会圆满地执行您的在河北阻隔窦建德和王须拔,趁机自立的计划,只是金称为人,凶暴好杀,一旦让他独立在河北起事,只怕他可以很快地聚集起庞大的队伍,到时候到处攻州掠县,打家劫舍,残杀官吏,成为一股摧毁性的流寇力量,可以横行一时,但最后还是要弄得天怒人怨,不是被隋军消灭,就是被窦建德和王须拔这样的本地豪杰给火并。”

    王世充点了点头:“所以得给他配一个能听得进话的军师,比如玄成你这样的,是吗?”

    魏征摇了摇头:“他对主公是发自心底地尊敬与佩服,但除此之外,包括我在内,没有一个文人是他能看得上眼的,金称从出生以来,都是只跟那些好勇斗狠的凶悍之徒为伍,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哪可能尊重其他的军师文人呢?一旦脱离了主公的控制,必然就会如我所说的那样,在乱世中成为一股毁灭性的力量,主公可以选择让他何时发动,但根本不可能控制他起事后的所作所为了。”

    王世充微微一笑:“可是我根本没有指望金称能夺取河北啊,我要他做的,就是确保河北的火能烧起来,再一个就是确保窦建德的势力不至于发展得太快。”

    魏征的眼中精光一闪:“主公,你的意思是说,徐盖可能指望不上了,所以必须要新用金称来制约窦建德?”

    王世充点了点头:“正是如此,这次我拒绝徐盖,以后他可能会在乱世中选择观望,出工不出力,那么一来窦建德在漳南一带就无人可制,会飞速地发展,而且河北历来出精兵强将,杨广征高句丽的精锐部队也会在涿郡一带驻扎,窦建德是很精明的人,未必会向着有重兵驻扎的幽州之地发展,没准就会南渡黄河,进入中原,或者东入山东,取齐鲁之地,那不是我希望他做的事情。”

    魏征笑道:“所以主公需要金称这样侵掠如火的人到河北闹个天翻地覆,逼着朝廷的讨伐军向着清河,彰南,高唐这些地方运动,让窦建德也没有别的选择,只有跟官军不停地缠斗,对吗?”

    王世充笑了笑:“正是如此,高鸡泊那里我见过,是个好地方,实在打不过了,就让金称和窦建德躲到那里去,把河北的隋军拖住,这给我们在两淮和中原一带的发展创造机会,玄成,你来帮我想想,这个计划有没有什么不当之处。”

    魏征点了点头,微微地闭上眼睛,神态如老僧入定,慢慢地思索着什么,良久,才睁开了眼睛,说道:“别的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有一点,金称和窦建德的关系如何,到时候会不会为了争夺地盘而互相火并?要是出了这种事情,主公准备站在谁的一边呢?”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闪:“这两个人之间虽然称兄道弟,但我看得出,金称对于窦建德是极不服气的,他在来投靠我之前,在河北的绿林黑道上名气比起窦建德只高不低,但跟了我这么多年后,现在的河北英雄只知窦建德,王须拔,已经快要忘了他这号人物了。这十年以来他从河北老家给我带来的人才也越来越少。只有个刘黑闼还算出色。可见他在河北的人气已经大不如前了。我若是现在不把他放回河北,只怕真正到乱世时,再想让他在河北起事,也不太可能啦。”

    魏征微微地摇了摇头:“看起来,主公是准备把金称当成一张死牌,打出去后,就不考虑收回了,只要他能搅乱整个河北。让窦建德,徐盖和隋朝官军都不得安生,短期内无暇顾及主公,是吗?”

    王世充微微一笑:“玄成是不是觉得我太绝情了,对金称这样跟了我十几年的老部下,也是说弃就弃,没有人情味?”

    魏征咽了一泡口水,叹道:“成大事者本来就需要抛开一切的感情,还有那些无用的道义,在任何情况下作出最适合自己的选择。这才是主公应该做的事,其实魏某倒是更欣赏这样的主公。而不是那个儿女情长,因人废事的好人。”

    王世充的嘴角勾了勾,向魏征正色道:“宣儿的事情,我并没有因为纯粹的感情而作出了这个决定,只是河北和山东的窦建德与徐盖二人,是我多年前布下的棋子,现在这两枚棋子的作用也有了些变化,我不能无原则地向徐盖作出让步,我不认为这个选择是出于感情而误了正事。不过我还是得谢谢玄成,无论何时,我都希望你能这样对我直言不讳。”

    魏征微微一笑:“这是我这个做谋士的应该做的,无论何时,向您提出我的意见,哪怕是主公不爱听的,也是我的职责,不然您不就成了那杨广,只听马屁,不知世事了吗?”

    王世充微微一笑:“好了,那这事就这么决定吧,麻烦你把玄成叫过来,宣儿那边的警卫,改由杨公卿来负责,还有,准备好三百万钱,这是我让金称回河北起事的起动资金,手脚做得干净点,不要跟我们王家的商铺有任何关系,从李浑家的钱铺走飞钱。”

    魏征点了点头:“为何偏偏要选择李浑呢?主公不打算让他继续牵制宇文述了吗?”

    王世充冷笑道:“这回杨广还是保下了宇文述,只要宇文述缓过气来,李浑就死定了,这个人现在对我们来说,唯一牵制宇文述的作用已经完全没有,已经是无用之人,到时候宇文述一旦立下军功,重新得宠后,一定会跟他新仇旧恨一起算,不能让他扯上我们,要暗中助宇文述把他除掉。”

    魏征笑道:“大丈夫当断则断,魏某叹服。徐盖那边如何联络?让他过来东都一趟吗?”

    王世充正色道:“嗯,以后我不会再去他的地盘了,就跟徐盖说,现在我有官身,不可能象以前那样游走天下,让他辛苦一下,来这里和我见面吧,顺便也让他看看这东都洛阳的风土人情。”

    魏征拱手行礼道:“明白了,我这就去。”他转身要走,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身道,“对了,主公,杨玄感那里稍来话,说是有要事跟你商量,希望你能抽出时间和他见面。”

    王世充笑道:“也好,自从上次的破庙一别,我跟妙才也有两年多没见面了,现在他的服孝期也应该过了,杨广对杨素的仇恨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淡了许多,他也该出来帮帮我了,大兴那里,我还真想要找个给力的帮手帮我呢。”

    满园地下的密室里,牛油巨烛烧得“噼哩啪啦”地不停作响,一身紫色绸缎丝衣的杨玄感,神色冷峻,坐在左边的客位上,而王世充则面带微笑,坐在上首的虎皮大椅主位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杨玄感。

    杨玄感轻轻地咳嗽了两下,沉声道:“好你个王行满,两年不见,就这样爬到我头上了,是不是想把当初先父对你的那一套,反过来对付我呢?”

    王世充微微一笑:“这回你是客,我是主,我到你们杨府的时候,有个客位坐就不错了,即使这样,你当年还动不动对我挥以老拳,我挨你杨公子的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若是我真的想要算旧账,你我还会这样相处吗?”

    杨玄感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没兴趣跟你说这个,我来一趟也不容易,你应该知道,这两年我在府中修身养性,天天想着的就是我们约定的大事,你倒是飞黄腾达,当上了四品的刑部侍郎了,该不会是真的在杨广这里得了富贵,就不想着当年你我约定之事了吧。”

    王世充冷冷地说道:“妙才,看来你在家呆了两年,人都呆傻了啊,楚国公位居一品,还免不得那个下场,前一阵杀高颖和贺若弼的时候,那也跟杀个鸡没区别,我可不想在这个既昏且暴,喜怒无常的黑心君王手下办事,推翻他的统治,夺取他的江山,这是任何时候也不会改变的事情。”

    杨玄感点了点对:“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现在我的孝服已除,想要重新回到朝堂,谋取官职,然后趁乱夺取天下,你能帮到我吗?”

    王世充哈哈一笑:“当年权倾朝野的楚国公世子,现在出来当官还要求我这个不入流的西域胡人,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笑的事吗?哈哈哈哈哈哈。”

    杨玄感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腮帮子鼓鼓地,却又无可奈何,等到王世充笑完之后,才怒道:“你当我自己求不到官?非要找你?哼,吏部尚书牛弘跟先父可是几十年的交情了,给我安排一个侍郎或者是九卿之类的官职,一点问题也没有。”

    王世充收起了笑容,一如既往地面色阴冷:“妙才,这回你来找我,只怕是想问问,有什么官职是可以让你既能重回朝堂,取得权势,又不至于引起杨广怀疑的吧。”

    杨玄感的脸色微微一变,转而笑了起来:“还是你这家伙懂我心思,一猜就中,既然你已经说明白了,那我也不用多废话,我两年多没有入朝堂,对现在的情况并不太了解,你能帮我安排一个位置吗?回头我去向牛尚书提。”

    王世充点了点头,笑道:“有个位置我觉得很适合你,既可以讨杨广的欢心,又可以不引起他的注意,还可以趁机掌握周围各番邦国家的动态,甚至让杨广早点向着外国开战,不知你是否有意呢?”(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章 联手出征

    杨玄感急问道:“是什么职务?”

    王世充笑道:“正是那九寺之一的鸿胪寺卿,前几天前鸿胪寺卿元文都,因为没有处理好倭国使臣上书的事情,已经被杨广一怒之下罢免了,你正好接手这个职务,有你的密弟帮你,一定可以让杨广舒服的。”

    杨玄感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让我去当那个鸿胪卿?这个职务不过是跟那些番邦蛮夷的使节打交道的,鸡肋一样的职务,往往是给人明升暗降时使用,真正对大隋有重要作用的番邦突厥,每次出使他们的使节都不是这个鸿胪卿,我在这个位置上能有什么发展,能作什么布置啊?行满,你不会是玩儿我吧。”

    王世充摇了摇头,正色道:“妙才,你我既然已经结盟,就是站在同一辆战车上的生死兄弟,怎么可能玩儿你呢?实话实说吧,我最希望你去的自然是关中,再不行也是甘凉,如果能拿到雍州牧或者是凉州总管的位置,当然是最好的选择,但现在在杨广对你们杨家这么猜忌的节骨眼儿上,可能吗?你真要提这个官职,只怕永世都别想出来当官了。”

    杨玄感咬了咬牙:“我看不见得吧,我的族叔祖杨公文思,不也担任了纳言一职的高官吗,也许杨广现在在朝中也感觉到那些新贵根基太浅,还需要我们杨家这样的大家族来帮他镇一下。”

    王世充冷笑道:“萧琮还当了尚书令呢,又能如何?前几天刚给杨广逼死在家中,以前先皇时期的三省首脑。尚书令。纳言和中书令。都已经成为了没有实权的虚职,就是以前的尚书左右仆射,也不再象高颖或者你爹那样一手遮天,现在杨广身边的五贵,也是参与他的国事决策的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杨玄感叹了口气:“裴世矩不是你的死党么,他应该也知道你的计划吧,现在他红得发紫。肯跟你干这掉脑袋的灭族之事?”

    王世充微微一笑:“弘大是聪明人,他只有忽悠杨广不停地四处开战,才能保现在的富贵,至于杨广会不会把国家给整垮,那就不是他所担心的事了。大不了以后再来投奔我们。好了,闲话不多说,这鸿胪卿一职,在先皇时期确实是个摆设,但在杨广一朝,却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官职。也容易给人所忽视,所以妙才。这是你的机会,趁着别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抢到这个官职,然后等机会转实权官职,为以后的起事创造条件。”

    杨玄感勾了勾嘴角:“就是接待各番邦异国的使节,也成重要官职了?行满,我杨玄感也不是白痴,给你这样忽悠的吧,若是密弟在此,你会跟我这样说?”

    王世充摇了摇头:“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杨广好大喜功,一心想建立秦皇汉武这样的伟业,这伟业是什么?无非就是开疆扩土,万国来朝。开疆扩土的事情先放一边,现在西域的小国都知道我们大隋物富民丰,满地都是黄金,争先恐后地组团来朝贡,其实就是弄一大帮人过来骗吃骗喝,再多讨些赏钱罢了,现在关中陇西一带的各郡县,给这帮人已经吃得是苦不堪言,加上杨广即将发动的对吐谷浑的讨伐战,会消耗光关西的存粮与战略储备,接下来再要接待这些人,就得动用分给关陇军功世家的俸禄了,妙才,你说这个职务重要吗?”

    杨玄感一下子恍然大悟,猛地一拍手:“奶奶的,这个职务真是太重要了,看起来不起眼,却可以让杨广结怨整个关陇世家。”

    王世充微微一笑:“办法有很多,你对这些西域使节和各国胡商们越好,加给百姓和世族的负担就越重,杨广反正好大喜功,想的就是量中华之物力,结万国之欢心。摆出他天朝上国的君主范儿,至于是不是国力能承担得起,他根本不在乎。不过也是得亏先皇给他留下的底子足够厚,经得起他这样败。”

    杨玄感点了点头:“对了,你说杨广要征讨吐谷浑,又是怎么回事?不是上次在玉门关外打败冯将军的,是铁勒人吗?”

    王世充冷笑道:“铁勒人已经被裴世矩说动,会戴罪立功地攻击吐谷浑了,多年来,吐谷浑人一直不停地骚扰丝绸之路,成为丝路上的一个祸患,就是有些想要来洛阳朝见杨广的西域各国使节,也在中途被吐谷浑劫杀,杨广最恨的就是这种妨碍他国来朝拜他的行为。”

    “再加上吐谷浑这个对手不算强,也就几万兵马,二十万左右的人口,说白了也只不过是一群在河湟地带的武装马匪罢了。杨广就是再菜,打败这样的对手,还是手拿把攥的,就跟大军出征前要杀几个倒霉鬼祭旗,收拾吐谷浑这样的对手,一来可以让他在西域各国面前赚足了面子,二来也算为将来的高句丽征伐练练手。”

    杨玄感笑了笑:“若是如此,我这回还想跟着去打打仗呢,离开战场太久了,在家又不能尽情地驰骋,感觉都差了好多,再说了以后若是想举事,还得多结交些关陇一系的将领,拉拉关系才是,行满,你也是战场下来的,应该知道只有这种战场上过命的交情,才是最可贵的。”

    王世充点了点头:“这次你应该会有从军的机会,虽然鸿胪卿是文官,但是一来你当年是大隋第一勇将,二来这回杨广出征,绝对不会只是打完吐谷浑就了事的,就象去年他出巡塞北,主要是为了在突厥各部首领面前摆威风,所以他的吐谷浑之行,一定也会让西域各国,包括西突厥各部落的首领全都过来,好好地抖一下威风呢,你这个鸿胪卿就和去年的元文都一样,显然是要随驾的。”

    杨玄感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杀机。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就好。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弄死杨广,以报杀父之仇。”

    王世充微微一愣,转而沉声道:“我劝你现在还是放弃这个想法的好,且不说御营守卫森严,有几万骁果护卫,你自己手下没有军队,很难得手。就算你侥幸成功了,让你杀掉了杨广。又能如何?难道你杀了杨广,就可以自立为君?当大隋的百万雄师都是摆设?”

    杨玄感微微一笑:“我们到时候可以揭发杨广的弑君恶行,然后拥立秦王杨浩为帝,密弟最近就在跑这件事呢。”+

    王世充的脸色一变,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什么,你们准备另立新君了?”

    杨玄感收起了笑容,认真地点了点头:“不错,这两年我和密弟,还有李子雄将军,韩世谔将军。以及一些先父以前绝对忠诚可靠的部下密议过此事,大家都知道要为先父报仇。但毕竟以下犯上,以臣弑君是件很严重的事情,没有大义的名份,即使做了,也会给视为叛臣贼子,天下人人得尔诛之,我们可不想跟着暴君同归于尽。”

    王世充叹了口气:“于是你们就想着另立新君是吗?杨勇一系死绝了,杨谅也是,杨秀的名声太臭,所以只有个秦王杨俊的儿子杨浩可堪一用了,是吗?”

    杨玄感的嘴角勾了勾:“正是如此,到时候我们要揭发杨广弑君夺位时的罪恶,这点还需要你的帮助。”

    王世充摇了摇头,紧紧地盯着杨玄感的眼睛:“妙才,这事我不能答应你。”

    杨玄感的脸色一变:“行满,你这是什么意思,即使我们能除掉暴君,你也不肯做吗?你放心,这事我们在成功之前绝对不会牵连到你,若是事败,我们这些人反正也是要灭族,还指望着你来报仇呢。”

    王世充一动不动地盯着杨玄感的眼睛,正色道:“妙才,现在天下还没有乱,人心都在大隋这一边,无论我是不是到时候肯出来作证,天下人都会认为你是乱臣贼子,至于那些证据,早已经事过多年,即使有人证,别人也会以为我是迫于你们的威胁才出来作证的,或者根本就是你们的同伙。”

    “我问问你,你除了召集这些旧部以外,这些人里有任何一个是掌握兵权的吗,有多少军队肯跟着你走,就算你杀了杨广之后,有多大把握能让起码是御营附近的军队听你的号令?”

    杨玄感咬牙切齿地说道:“到时候我们先下手除掉昏君,然后扣押东都的百官家属,尤其是掌兵将军的家属,同时全力抢出杨浩,逼着宇文述下令骁果军和番上的部队效忠新皇,同时分道捕杀杨广的几个儿子,以绝后患。”

    王世充冷笑道:“怎么,你连你的好兄弟杨昭的儿子也不打算放过了?”

    杨玄感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嘴唇开始发起抖来:“这个,这个可以废他们为庶人,饶过一命。”

    王世充一看杨玄感的模样,就明白了七七八八,叹道:“这是你的意思,不是李密的吧,他应该是坚决地想斩草除根,对不对?”

    杨玄感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下:“这样做确实残忍,对不起胖子,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早晚也得报,罢了,这个恶人由我来做就是。”

    王世充摇了摇头:“妙才,你根本没有一颗冰冷恶毒的虎狼之心,弑君夺位这种事情不是你这种人能做的,而且你也根本不可能成功。杨广的御营守卫严密,这次他出巡时每到一处,御营周围都会拉出方圆十几里的警戒绳,上有铃铛,后面跟着三层连弩,如果有人想要强行闯入,一定会给射成刺猬,而且杨广的身边永远都有上千名精锐的骁果军士内外护卫,日夜不休,根本不可能给你突袭的机会,除非你有数万军队,可以强攻御营,妙才,你说你有这个能力吗?”

    杨玄感的嘴角勾了勾:“无论如何,总得试上一试,就这么放过杨广,让我如何能够甘心!”

    王世充叹了口气:“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妙才,你手上没有军队,如果是跟随御营前去,一路之上漫漫几千里的旅程,你何时才可能找到空当动手?就算给你找到空当动手了,按你所说的还要劫持在东都的百官家属,以为人质,那你又如何能在千里之外给你洛阳的同伙传信让他们一起发动?点烽火吗?”

    杨玄感双眼圆睁,手握成了拳头,骨节“咔咔”地作响,久久,才长叹一声:“这个计划看起来确实不可行。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报仇?天下会自己乱起来吗?”

    王世充的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你难道不知道杨广这几年开始不断地动用民力,到处挖河造宫殿吗?当年你爹两年时间修了个仁寿宫,就累死几万民夫,连先皇都知道这是结怨于民的事情,而杨广现在的所做所为,不知道超过你爹多少倍。他这是在花样作死,你放心吧,不出五年,天下必乱!”

    杨玄感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此话当真?可我怎么没有听到各地盗贼增加的消息呢?”

    王世充点了点头:“和我们以前所商量的一样,杨广在洛阳到江南这段地方挖河,问题不是太大,这里因为是首都地区,驻军极多,弹压力强,而且通济渠也只是在旧有河道上进行改造,拓宽和疏通,民间虽有怨气,但还不至于造反。可是现在在河北开挖的永济渠就不一样了,河北之地,本就不设府兵,民风强悍,杨广刚下诏,要动用五百多万役丁,一年之内完成,你觉得照这样的搞法,河北能不乱?更不用说到时候征讨高句丽,河北山东一带是前线基地,要承担极重的民夫运输的工作了。”

    杨玄感兴奋地一击掌:“他还真这么作死啊,就没人劝他?”

    王世充冷笑道:“劝他的高颖,贺若弼和宇文弼都掉了脑袋,还有谁敢劝?现在朝中的新贵老臣们都看出杨广是个好大喜功,又听不进劝谏的家伙,要么就开始拍马屁歌功讼德,要么就是退保其身沉默不语,天下地下,已经没人能阻止杨广的折腾了,国之大乱,为时不远矣。”(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一章 肉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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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玄感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在河北和山东都有朋友,到时候是不是会抢先发动?”

    王世充微微一笑:“看情况吧,不过我原来跟你的赌约,可是要你为天下先的,现在我有点后悔了,你这家伙现在满脑子就是报仇的事情,已经失去了理智的判断,其实你现在是世家子弟中的旗帜,没必要这么心急的,等到天下狼烟四起的时候,自然有你领兵出征的机会,到时候你在关中征兵平叛,我在两淮纵横,一旦时机成熟,就脱离隋朝自立,那时候你再想办法另立新君,以为傀儡,收买人心。”

    杨玄感深深地吸了口气:“也好,那这回我再听你一次,暂时不动手,你让我入朝当鸿胪卿,我可以结交些什么官员呢?又能掌握什么权力?”

    王世充的嘴角勾了勾:“万事开头难,先袭了你父亲的爵位,回到朝堂再说,鸿胪卿这个位置现在不会引杨广的注意,又容易立功获得升迁,现在他会对你抓军权很敏感,所以暂时不要提掌军的事,等到他真正要打高句丽了,那时候天下的将军们都会想着立功,你那时候提掌军之事,就不会显得唐突了。”

    杨玄感笑了起来:“你相信杨广能打下高句丽吗?”

    王世充沉吟了一下,说道:“不好说,高句丽虽然难打。但隋朝毕竟实力雄厚。不要命地攻击。是有可能打下来的,只是不管这场战争的结果如何,都会引起国内的大规模民变,如果打下来可能还更好一些,因为到时候还需要赏赐立功的将士,一旦封赏不能让这么多人满意,那这些人领兵平叛的时候也不会尽全力了,无论如何。未来总是你我的。”

    杨玄感长舒了一口气:“跟你这样聊聊,我也就放心了。对了,有件事我还想跟你打听一下,你要跟我说实话。”

    王世充面无表情地回道:“你是不是想问李秀宁现在过得如何了,李渊家现在如何了?”

    杨玄感对王世充能猜中自己的心思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叹了口气:“当年为了自保,我听你的话选择了退婚,虽然我们杨家因此渡过了一劫,可是,可是这样对阿宁太不公平了。这两年我禁足于府内,几乎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她过得如何,我现在要出山了,有意想要修复和李家的关系,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可能。”

    王世充摇了摇头:“木已成舟,过去的事情无法再回头,李秀宁已经嫁给了柴绍,听说他们现在很恩爱,都已经有孩子了,我若是你,就不会再去打扰人家的幸福生活了。”

    杨玄感闭上了眼睛,久久,才重新睁开,他叹了口气:“只能说造化弄人,我也只有祝福阿宁幸福美满了,那现在李渊家情况如何,我有意跟他们家重新暗中结盟,你觉得呢?”

    王世充笑道:“基本上不可能的事,李渊现在非常谨慎,几乎只跟长孙家,还有长孙晟的继室夫人所在的高家来往,此外也只有跟你的密弟订了娃娃亲的刘文静,还有河东裴寂这几个人,跟李渊交好,哦,对了,那个以前给李子雄夺了幽州总管的窦轨,也和李渊一直关系匪浅,他们这一些人就是这两年来新形成的一个围绕着唐国公李渊的小圈子,依附他们的还有一些中小家族。”

    杨玄感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这么说来,唐国公也渡过了危机,不再需要和我们联手了。”

    王世充点了点头:“是的,杨广的疑心很重,大世家之间的强强联合反而是取祸之道,象先皇时期的高颖,贺若弼,苏威这些重臣大世家之间互为姻亲,在朝堂之上也共进退,可是这样的联合体被杨广可以一锅端,所以李渊这样暗中结交一些势力不大的中小世家,反而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些人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大的权势,但把持着不少中低级的武职,未来只要一有战事,就能迅速地掌握大批军队,看来他们也是在为将来的乱世作准备了。”

    杨玄感咬了咬牙:“那你和李渊,长孙晟他们有没有联系,或者说有没有什么默契?”

    王世充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闪出一丝落寞:“我也是这一年多才知道,为什么长孙晟跟我一直不对付,还记得你当年来我家假抢亲时,我杀的那个姓高的女子吗?那是高劢的女儿,高士廉的妹妹,被高颖的情报组织发展成为女杀手的,当年我为了向杨素表明忠诚,假借你来闹事的机会,亲手杀了那姑娘,从此跟高家结下了不死不休的血仇,而长孙晟也因此跟我断绝了一切关系,现在这个关系可能影响到了李渊,我几次暗中向他示好,可他却完全不予理会,断然拒绝。”

    杨玄感摇了摇头:“这么说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啊。”

    王世充微微一笑:“我是不行了,但你也许还有可能,李密跟那个李渊集团的重要人物,武功令刘文静可是儿女亲家,也许你找你的密弟想想办法,可以让你们两家恢复和李渊的关系呢。即使不能明着结盟,也可以暗中互通消息。”

    杨玄感笑道:“你连这事也知道啊,好吧,回头我找找密弟商量一下。试着和李渊恢复联系吧。好了,没别的事的话,那我先走了。”

    王世充点了点头,也跟着杨玄感一起站了起来:“不要太心急,越是机会要出现的时候,越是要学会忍耐,未来的天下大乱是肯定的事,你到时候争取作世家的代表,不要仅仅满足于报仇这么简单的事。”

    杨玄感哈哈一笑:“你也好自为之吧。别布局了这么多年。提前给杨广来个连锅端。”

    杨玄感走后。王世充回到了思玉楼上,看着夜空中的星星闪闪发光,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风暴将至,我还要等多久呢?”

    半年之后,大兴城,已至盛夏,这座大隋昔日的都市。自从四年前杨广迁都之后,渐渐地失去了往日的繁华,随着大批的官员勋贵迁到洛阳,城中的有钱人和购买力也一下子下降了许多,昔日百万人口,挥汗成雨的热闹景象,再也不见,街市比起以往冷清了许多,几年前最热闹的西市胡商贸易区里,摊位少了一半多。一些开着的店铺里,伙计们也在柜台后打着瞌睡。

    王世充一身紫袍紧身劲装。戴着纱帽,漫步在这大兴城中的巷子里,这回他仍然跟着杨广准备远征吐谷浑的大军,来到了这座隋朝故都,看着大兴城内满目萧条,物是人非的感觉,不由让他心生感叹。

    魏征今天留在了城外的大军中处理事物,王世充也想进城看看自己留在大兴的几家店铺,毕竟这里算是丝绸之路上的重要节点,虽然重要性不如往日,也是自己必须坚守的一个要点,跟陇右金城的薛举,凉州姑臧的奸商集团们的联络地点,也设在了这里。

    自从杨广这次出兵以来,他那聪明的脑袋又冒出了些奇想,上次大臣们穿着宽袍大袖,行军骑马都极不方便,这回他干脆下令,所有的官员都要穿着劲装戎服,五品以上穿紫衣,六七品穿青衣,**品穿黑衣,流外吏员穿红衣,兵士马夫穿黄衣,以此划分等级,一目了然,浩浩荡荡的大军之中,王世充也成了万黄丛中一点紫,不过进了这长安城之后,他又淹没在一堆布衣百姓之中了。

    今天是单雄信和刘黑闼在后面紧紧地跟着王世充,以作护卫,张金称和杨公卿两大保镖已经在半年前被王世充打发到河北清河一带经营店铺了,实际上也是为着乱世早作筹划,刚刚离开张金称这个跟了自己十几年的老伙计,王世充甚至还有点怀念他身上那股永远一个月没洗澡的味道呢,但现在也算慢慢习惯了。

    王世充在这城中转了大半天,东看西看,实在是失望得紧,迁都之后,这大兴城不仅是物是人非,而且连以前那些鲜衣怒马,骑马过街的豪杰恶少们也看不到了,这回张金称去河北,拉走了四五百名壮士,一时间让王世充觉得洛阳城中的满园护卫人手也一下子吃紧了不少,本来也是有意趁这回随驾关西的时候,好好在这民风剽悍之处,寻一些可靠的护卫壮士,当然,能就此结交一些关陇豪杰,以后起兵时招至部下,成为嫡系部曲,那是再好不过了。只可惜现在走了大半天,在这大街上连当年刘居士那样的黑帮恶少都没见一个,但是高鼻深目的西域胡人,甚至沿街叫卖的天竺商人比比皆是。

    王世充叹了口气,对身后的单雄信说道:“看起来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正在这时,街上本为数不多的人突然象是同时接到了一个信号,纷纷向着东侧涌去,两个店铺的伙计从后面飞奔而过,几乎要撞上王世充,单雄信和刘黑闼两人连忙说道:“主公当心!”然后二人抱着胳膊,在王世充的身后运气跨立,后背紧紧地贴着王世充,如同两个门神一样,阻挡着越来越多地在奔跑,有可能冲撞到王世充的人群。

    王世充皱了皱眉头,这种情况这二年来在东都时他经常碰到,一旦有什么异人表演或者突发事件的时候,东都的居民都会这样争着去看热闹,可是现在在这冷清的大兴街市上也有如此情景,让他不免有些奇怪,一下子来了兴趣。

    王世充伸出手来,抓住了一个从他身边奔过的伙计,问道:“这位小哥儿,请问出什么事了?”

    那伙计急着挣脱了王世充的手,说道:“肉飞仙来了,大家都要去看呢。”

    王世充奇道:“肉飞仙?那是什么?”

    那伙计满脸都是不耐烦:“你这人真啰嗦,这肉飞仙可是我们大兴城中的一大奇人,听说今天要表演百尺杆头接绳的绝活儿,就在前面的禅定寺啦!”他说完后,一溜烟地跑向了前面。很快就没入了几百人组成的人流之中。

    王世充笑道:“想不到这大兴城中,还有如此人物,雄信,黑闼,我们走,去见识一下好了。”

    单雄信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的神色:“主公,这多半是些江湖骗子,在这里使些障眼法来坑蒙拐骗呢,千万不要信这些人,咱们还是回去吧。”

    刘黑闼也笑道:“就是,主公,俺在河北老家的时候就经常见到这种江湖骗子,往往是耍把式卖大力丸和狗皮膏药的,没啥可看的。”

    王世充摇了摇头:“大兴城曾经长期是大隋的国都,各国的奇人异士以前多来这里,这里的百姓的眼光和见识也要远远超过一般小地方的人,可仍然是趋之若鹜,而且这个什么肉飞仙显然也不是第一次这样表演了,不然这些人不会说出他的名字,我看此人若不是障眼法极高明,就是有真才实学,走,一起看看去!”

    王世充说到做到,迈开腿就向前走去,单雄信和刘黑闼连忙紧紧地跟着他,生怕被人潮冲散。

    顺着人流,王世充一行三人拐了两条街,就走了大兴东市南边的一座禅寺之中,王世充依稀地记得这里原来是个货仓,看起来因为大兴城的生意不景气,这里也给和尚买下修了座寺庙。

    这座寺庙不是太大,外墙是刚刚经过粉刷的,一片黄色的墙上,写着南无阿弥陀佛这几个大字。寺门外已经围得是人山人海,也就方圆里余的一片广场,竟然围了有大几千人,外面还有源源不断的新看客跑过来要围观,一些在后面挤不进前面的人干脆搭起了人梯,或者是爬到了两边的大杨柳树上,单雄信和刘黑闼这两名铁塔般的壮汉靠着一膀子力气,在前面开路,一阵猛拱,终于让王世充跟着挤到了最前面。(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二章 独门绝技

    只见几十名灰衣的僧人,个个头顶油光发亮,围在了寺庙的大门前,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和尚披着红衣袈裟,单手合什,双眼微闭,手里拿着串佛珠,在那里念念有词,而在这些人面前,则树着一根高达十余丈(二十多米)的幡竿,竿头那里的绳索已经断了,半截绳头落到了地下,而一面写着“禅定寺”三个斗大黑字的杏黄大旗,也有气无力地落在了地上。

    就在这面幡竿边上,站着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此人身长八尺,那块头比起单雄信和刘黑闼这两尊门神也是毫不逊色,剑眉虎目,右眉间一颗黑痣,唇红齿白,嘴唇上开始蓄起了两抹小胡子,古铜色面皮,身穿一身黄色绸缎衣服,胸前绣着一只猛虎头,后背则是一只钻山豹,劲装打扮,黄铜钉腕,紧紧的衣服包不住他满身呼之欲出的肌肉块子,端地是英雄出少年,即使是见惯了豪侠猛士的王世充,也不免要暗暗地喝一声彩。

    这少年身边,还站着两个虎背熊腰的少年,跟他一样都是绸缎衣服,仪表不丸,左边一人身材略矮,七尺不到,肤色黝黑,看起来二十上下,两鬓已经开始蓄起了虬髯,王世充看着此人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右边一个白净面皮,身材略高一些,本也是个赳赳武夫,但和中间的这个英雄少年相比,就要差了不少了。

    王世充微微一笑,转头问起身边的一个中年妇人:“这位大姐,在下是外地人。请问那个肉飞仙。到底是谁啊?”

    这个荆钗布衣的妇人高颧骨。薄嘴唇,一看就是个喜欢飞短流长的市井商妇,所以王世充才会找她相询,一听到有人打听,这女人马上来了劲,口沫横飞地说道:“哎呀呀,你是不知道啊,这人可是咱们大兴城这两年来的头号英雄少年啊。姓沈名光,听说是什么南陈沈侍郎的儿子,后来入了咱大隋,这沈光也跟着他父亲一起来了大兴,生得可是少年英雄了得啊,一身的武艺,更是骑术超群,在咱大兴城这两年的戏马大会上,年年第一呢。”

    王世充一下子来了兴趣,他略一思忖:“沈侍郎?可是南陈的吏部侍郎沈君道?以后做了东宫学士的那个?”

    妇人勾了勾嘴角:“呀。看你这一身,也是个当官的呀。怪不得对这些这么懂呢,咱们一介平民,哪知道什么侍郎,学士的,只知道这个后生啊,人生得俊俏,功夫也好,这大兴城中,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家,为他害了相思病呢?”

    王世充一身紫袍纱帽,也不是平时的标准官服,在这个中年妇人眼里,大概也就是一些胥吏之类的小官罢了。要是她知道王世充是个正四品的中高级官员,也不会这样愉快地说话了。

    王世充点了点头:“多谢大姐指教。”他又看了一眼那沈光的模样,跟那吏部侍郎沈君道倒是有五六分相似,那沈君道以才学著称于世,是江南著名的文人,官至吏部侍郎,后来陈灭后入隋,曾经进入杨勇的东宫当过学士,杨勇倒霉之后又被杨谅征为汉王府府掾,然后就随着杨谅的谋反二度倒霉,跟那个前一阵来抓单雄信生铁走私的裴仁基一样,因为当时曾力劝杨谅不要起兵,所以被关进了大牢,也幸亏这样才保住了一条命,只不过走了宇文述后门的裴仁基重新被起复为左翊卫虎贲郎将,而找虞世基帮忙的沈君道却没这么好的运气,被除民为平民。

    王世充想不到那沈君道看起来挺文弱的一个江南文人,居然有这样如狼似虎般的儿子,即使是那些关陇胡将们的子侄,也极少有象这样出色的,看看他身上那掩饰不住的肌肉线条,可以和此人相提并论的人里,王世充只能想到杨玄感,宇文成都,张须陀,秦琼,薛举父子,薛万彻兄弟这几个人罢了。

    王世充皱了皱眉头,又向那妇人问道:“这个沈光,就是肉飞仙吗?我本以为是个道士什么的,怎么这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壮汉,也叫这名字?”

    妇人笑道:“呆会儿你就会看到他为什么会叫这名字了。”

    只听那沈光朗声道:“各位,沈某今天偶然到此,见这幡竿顶头的绳索被风吹断,今天是这禅定寺开张的第一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旗子落到地上,我们沈家历代礼佛,不能让这寺庙刚刚开门就遭遇这样的事情,所以沈某主意已定,要爬上这竿头,接好绳索,挂上大旗。”

    人群之中传出一片惊呼尖叫之声,还有些少女的哭腔:“沈郎君,千万不要啊,这竿子太高了,一个闪失,人摔下来就没命啦,还是另想办法的好。”

    “就是,沈小郎君,这和你平时爬的竿子可不一样,小心为事,还是找官府的人来帮忙吧。”

    沈光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忿之色,高声道:“各位父老乡亲,沈某主意已定,之所以等大家前来,只是要让大家作个见证,今天之事,全是沈某一人所为,与禅定寺的众位师父没有关系,若是沈某运气不好,学艺不精,掉下来摔死,那也怨不得别人。”

    人群中又传出一片尖叫惊呼之声,一些年轻的姑娘几乎眼泪都要流下来了,那名禅定寺的大和尚停止了念经,睁开眼,叹道:“沈施主,你的好意,我们全寺僧侣都已经心领,只是这样实在没有必要,贫僧以为,还是等官府来处理的好。”

    沈光回了个礼,说道:“大师,沈某全家从小就礼佛吃斋,我娘跟我说过,从小就有大师说过,在我今年的时候,一定要为佛门做一件善事,这是我命中的劫数,渡过了。才可以再有十年的寿命。看起来这正是我沈光的一个机会。也可以向佛祖展现我的忠诚。”

    大和尚叹了口气:“既然沈施主如此坚定。贫僧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有率我阖寺僧众,为施主诵经祈福了。”他说着,就地盘膝坐下,如老僧入定,开始默念起经文来,而其他的僧人也都跟着坐下,有些人掏出怀中的法器念珠。一边捻着,一边诵经。

    沈光微微一笑,弯腰把地上的绳索捡了起来,身边的那个黑矮少年拉着他的胳膊:“大哥,真要硬上吗?再考虑考虑吧。”

    白面少年也说道:“是啊,大哥,这回可不是逞强的时候,依我看,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沈光哈哈一笑,轻轻地摆开了黑矮少年的手:“孟才。这可是哥哥命中的劫数,过了这关。咱们又可以做十年弟兄了,若是过不去,也烦劳二位兄弟把我的事情告诉家父家母。”

    二人深知沈光的脾气,叹了口气,退在了一边,沈光把那面大旗用断的绳头缠在了腰间,微一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再睁眼时,精光暴射,整个人完全进入了全神贯注的阶段,大喝一声,双足一点地,一蹦六尺高,象只灵敏的猿猴似的,一下子巴住了那旗杆,围观的众人一看这动作,齐齐地暴出了一声喝彩。

    众人的欢呼声还停留在舌尖,没有停下去的时候,沈光便一鼓作气,手脚并用,向上开始攀爬起来,他的动作既充满了力量,又是那样地轻快矫健,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向上爬出了五六丈,到了杆子的中上端,眼看离那竿头,已经不足五丈了。

    众人的叫好声渐渐地平息了下来,因为越是向上,杆子越细,而沈光爬行的速度也显得越来越慢,众人都为沈光捏着一把汗,但王世充却敏锐地发现,他爬行时右手始终不离那挂在杆头的断绳左右,即使真的身体失控,无法平衡,也可以抓着那断绳作为借力,不至于这样凌空摔下,而且他特意选择了背光的方向攀爬,现在已经是下午的申时过后,日头开始西垂,背光爬杆,就避免了一时被阳光刺目的可能。看来这少年不仅胆色过人,更是心思缜密,绝非有勇无谋之辈。

    沈光的那两个兄弟,这会儿已经高高地仰着头,他们是向着阳光,无奈只能手搭凉蓬,高高地梗着脖子看着沈光爬杆,若是兄弟出了什么差错,这二人象是准备随时跳起接住,其心中的焦灼,从表情上就可见一斑。

    又过了片刻,沈光终于爬到了竿顶,看起来他的身形比在地面时小了不少,他的双腿如八字,紧紧地勾住了杆身,而随着上面最细的竿头承受了一个壮汉的重量,底部也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那两个少年连忙向前抢出,扶住了那杆底,而围观的人群里出钻出十几个人,甚至还有四五个年轻姑娘,把下面的杆底围了一大圈,几十只手都紧紧地扶着杆底,生怕这样的晃动会影响到顶头的沈光。

    沈光在杆顶居然哈哈一笑:“多谢各位仗义相助!”他的左手怀抱杆身,左手向腰际一拉,那面大旗一下子就给他擎在了手中,迅速地塞到了嘴里咬住,而那半截断绳的绳头,则牢牢地抓在他的右手之中,这个剧烈的动作让他的身子微微有一点小小的晃动,引得围观的众人中起了一阵惊呼。

    沈光迅速地伸出右手,把杆头的那半截断绳也抄在了手中,然后左手突然放开了杆身,只靠着两只腿紧紧地盘着杆底,空出的两手迅速地在空中把两截断绳头打了两个死结,这个动作让下面围观的众人连心跳都要停止了,所有的人都忘了叫喊发声,只是睁大了眼睛盯着这个杆头少年的高难度表演。

    沈光系好断绳之后,把嘴里叼着的大旗挂在了杆顶,然后双腿一发力,从杆顶“哧溜”一下,顺杆而下。人群中暴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

    王世充身边的单雄信刚才看得眼睛都直了,这时候才长叹一声:“这小子还真厉害。”

    刘黑闼吐了吐舌头:“真是个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啊。”

    王世充微微一笑:“他不仅自己不要命,也想让别人不要命,就他这么快地滑杆下来,下面给他扶杆子的人散开都来不及啊!”

    话音未落,人群中就闪过一阵惊呼之声,下面扶杆子的人有些开始掉头就跑,却听到空中响起一声炸雷般的声音:“站住别动!”这一声如同晴空霹雳,让身处几丈之外的王世充都心中一动,那些想跑的人如同给施了定身法一般,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了。

    只见沈光的身影已经落到了离众人头顶不过三四丈的地方,他这样的全速下滑的速度,跟自由落体也没太大区别,眼看只要一眨眼的功夫,就会砸到下面的人群,一出悲剧即将上演,却突然听他高吼一声:“起!”这个在旗杆上的黄色身影如大鸟般离杆而出,如同一枝离弦的利箭,轻而易举地飞过了众人的头顶,飘向五六尺外的一处空地。

    王世充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因为他刚才看到这沈光这样下滑时,就已经在四处观察场内的空地了,一切都在这个手年的掌握之中,看起来这种高空作业的高难度动作,他平时也经常玩,要不然如何会叫肉飞仙呢?

    王世充正待迈步上前与这沈光聊上几句,却看到沈光的身子在空中一个大扭身,“鹞子翻身”,连着在空中翻了几个斤头,本来头上脚下的他,在空中生生地掉了个个儿,变得头下脚上,以这种倒栽葱的姿势,就向着不到两尺的地下硬撞了下来。

    王世充的脸色一下子大变,这沈光就是再艺高人胆大,也不可能拿脑袋跟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肉飞仙也不可能硬得过这地上的石板,想必是这沈光一时兴起,玩得过于托大,眼看就要自食其果,摔个脑浆迸裂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三章 英雄出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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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世充的心中闪过一丝无比的惋惜,想不到这个英武过人,身手敏捷的英雄少年,却在这场精彩表演的最后,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翻错了跟头,眼看就要要送命于此了,王世充闭上了眼睛,他已经有些不忍心,再看到这一幕悲剧的即将上演。

    人群中突然暴发出了一阵惊呼声,震天动地,甚至还夹杂有不少女孩子的尖叫,王世充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意料之中的那个脑瓜子撞地,一声如同打碎鸡蛋壳的闷响,还有那脑浆四溅时又咸又腥的味道没有出现,他睁开了眼睛,却看到了一幕让他合不拢嘴的情形。

    只见那沈光,正头上脚下,以手撑地,轻飘飘地一个跟头,向前一个前手翻,整个人都转了过来,如同后世的体操运动员一样,轻飘飘地翻了出去,一个空中旋子转体七百二十度,身子又高又飘地飞起了一丈多高,但那下落的迅猛冲劲,就给这一个前空翻卸了一大半的力量,看他这个跟头翻得又高又飘,那高度只有后世的体操运动员踩了弹床垫子才可能达到。

    众人惊呼未已,沈光再次落到了地上,这回他没有象那些跳马运动员那样稳稳地站住,而是仍然头上脚下,以手撑地,然后继续一个前手翻,这回他飞起的高度比起上一个跟头略矮了一些,大概整整一丈高。转的角度也比前面少了半圈。大概是五百四十度。依然是稳稳地双手撑地。

    王世充这下子完全看明白了,他借着这两个前手翻的力道,把从十余丈高的高杆上冲下的势能转向了前面和空中,这种卸力的办法实在是匪夷所思,而他的动作非常地熟练和连贯,跟头翻得也是又高又飘,其实他的双手接触地面,那巨大的力量足以在一瞬间就把普通人的腕骨震得粉碎。他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暴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反过来让自己整个人弹空,这手臂到手腕的力量,实在是惊人,王世充定睛一看,只见到他护腕的那个黄铜钉腕,已经完全碎裂了开来,而他的手腕处也是一片通红,看来这沈光看起来虽然潇洒自如,但这下手臂承受了千斤之力。仍然是隐隐地受了些内伤。

    沈光两个跟头翻得兴起,哈哈一笑。第三个跟头就没有再翻,双掌拍地,整个人头上脚下,两只腿自从膝盖处弯曲盘起,以降低重心,这时候他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那双掌之上,王世充看得真切,这一双已经暴裂了护腕的手,仍然是非常地稳定,只是那手腕处已经微微有些红肿,如果这沈光爱惜自己身体的话,这时候就应该收手治疗了。

    不过沈光没有一点停手的意思,居然如同杂耍艺人一般,就这样头上脚下地倒行起来,在这一刻,王世充立马想到了后世里看武侠小说时在《射雕英雄传》里的那个逆练九阴真经的欧阳峰。

    可是围观的人群中却暴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更掺杂了不少少女的尖叫声,大兴这里本就是汉胡混杂,民风强悍而开放,不象江南士女那样温婉沉静,这些情窦初开的姑娘们,看到如此玉树临风,如天神下凡般威风的少年郎君,一个个激动地惊声尖叫,非如此不足以表达内心的倾慕与崇拜。

    站在王世充身边的那个中年妇人也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她一边拍着手,一边对王世充说道:“官爷,你看到没有,这就是肉飞仙,沈小郎君多次在我们大兴的闹市里这样表演了,以前是在三四丈的杆头一跃而下,也是这样以手撑地,头下脚上地倒行,全身的力量,就在那一对肉掌上,你说,若不是这仙人,哪来如此的神迹呢?”

    王世充笑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见识了,大兴果然多奇人异士,此行不虚啊。”

    中年妇人眉飞色舞地说道:“这只是沈小郎君的一般本事,官爷,你还没看过他骑马驯马的本事呢,嗨哟,我可是见识过的,按说我家那口子也是个骑兵队正啦,可是跟人家沈小郎君相比,就跟不会骑马似的,那日行千里的西域天马,在小郎君的胯下,那比我家的狗还要听话呢,要立就立,要趴就趴,一会钻到马肚子里,一会儿可以在马背上单手撑着,哎哟,我看那个的时候,这心脏啊,扑通扑通地,都要飞到体外了呢。”

    王世充叹了口气:“骑射弓马之道,本是关陇的北朝武人所擅长,想不到沈光一个南朝文人的子弟,居然也能有这般本事,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

    中年妇人笑道:“可不是嘛,按说咱们这大兴城里的关陇军爷们,可是一个比一个横,眼睛都长在脑门顶上,谁也不服谁的,虽说四年前至尊迁都去了洛阳,可是不少军爷还是留在了大兴,他们的子侄们也是成天跑马射箭,好勇斗狠,可这沈小郎君在前年的马术大会上一出现,其他人就会都认了怂,现在这大兴城里的年轻后生,沈小郎君若是说自己第二,那没人敢称自己第一啦。”

    “你看那跟着他的两个少年了吧,都是军爷的儿子呢,那个白脸皮,高个子的叫钱杰,是虎贲郎将钱将军的儿子,至于另一个黑脸皮,矮个子的叫麦孟才,他爹可是右屯卫大将军,叫什么卖铁杖呢!”

    王世充心中一动,难怪这个黑小子看着这么眼熟,原来是象自己的岭南老朋友麦铁杖,想来自己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到这位军中老友了。当年征伐杨谅之后,麦铁杖曾经因功获得左武卫将军的官职,又转任莱州刺史,因为其目不识丁。缺乏政务才能。上任后连一州的税赋和人口都无法正确统计。被李密也借着打击杨素推荐官员的那次机会弹劾了一把,免官回家。

    但还没有过半年,杨广大概是出于重用南方系出身的将帅的考虑,又让其当了汝南郡守,半年前杨广把麦铁杖召来宫中询问军旅之事,久经战阵的麦铁杖应对如流,跟一年前的周法尚一样,让杨广大为满意。一下子就升成了右屯卫大将军,这回也随大军一起行动,因为他负责的是御营附近的步军,为了避免勾结将领的嫌疑,王世充一直没有主动地和这位多年故友联络,却不想在这里看到了麦铁杖留在大兴的儿子。

    王世充正要上前的时候,却听到一个低沉而威严的熟悉声音响起:“孟才,不好好在家读书,又在这里做什么?”

    王世充扭头一看,只见全副武装的麦铁杖。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一队盔明甲亮的军士。正站在人圈之外,大兴的百姓们经历过四年前的那场未遂政变后, 对这种情况很敏感,一看到面如黑炭,一脸凶相的麦铁杖和手下,马上一哄而散,刚才还围得水泄不通的庙前广场,很快就走得空空荡荡,就连那些坐在地上念经的和尚,也匆匆跟沈光行礼致谢后,就退到了寺内,暂时关上了庙门。

    王世充本想回避,但实在舍不得放过这么一个跟沈光结交的机会,面带微笑地留在了原地 ,麦铁杖的眼神犀利如电,一下子扫到了王世充的身上,咧开大嘴笑道:“行满兄,你怎么在这里啊!”麦铁杖以前是个粗人,叫王世充都是叫王将军,不过上次罢官之后,痛定思痛,开始读书习字,现在学了点文化,也跟着那些文人一样表字相称了。

    王世充微微一笑:“铁杖(麦铁杖没有字),今天怎么带兵过来了呀?”

    麦铁杖哈哈一笑:“正好今天领命巡城,听说这里有大批民众聚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赶过来一看,原来是这几个小子在这里,让你见笑了。”

    王世充摆了摆手:“铁杖,不是这样的,这几位后生英雄了得,那位叫沈光的小哥儿,是为寺庙在杆头接上绳索,路人围观了一下罢了,比起以前大兴城里那些少年们飞鹰走马,穿街过市,这已经好多了。”

    麦铁杖看了一眼三个少年,点了点头,用马鞭指着麦孟才说道:“这个黑小子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麦孟才,今年二十岁,上次跟你老弟平定江南之后,他就和他娘从广东老家过来了,他娘死得早,我又长年在外,没人管教这小子,让他如此顽劣。”

    麦孟才不服气地翻了翻眼睛:“不是阿大你说要我们多习武艺,多多历练,以后好报效国家嘛。”

    麦铁杖的眼睛一瞪:“还敢多嘴,回头看老子怎么收拾你!”麦孟才吓得一吐舌头,不敢再多说。

    麦铁杖继续指着那白面瘦高少年道:“这小子名叫钱杰,乃是我的副将,虎贲郎将钱士雄的儿子。钱杰,你怎么也和孟才搞到一起瞎混啊?”

    钱杰“嘿嘿”一笑,抓了抓后脑勺:“俺们是跟着大哥出来的,本来是想出城跑马练武,结果正好碰上这事,可不是有意在城里招人注意的啊。”

    麦铁杖叹了口气:“老爹迟早会给你们这帮坑爹货连累。对了,沈光,你什么时候也练了这种骗女孩子的技巧?以后上阵为将,靠的是弓马,你这些花拳绣腿,能起什么作用?”

    沈光向着麦铁杖正色行了个礼,顺便也对王世充拱手致敬,朗声道:“小侄对麦将军所言,不敢完全苟同。马上作战,靠的就是三力,腿力,腰力和腕力。双腿需要夹紧马腹,腰力可以让你扭身放箭,而抡动长兵器,斩敌破甲,则全靠手腕和手臂的力量,跑马场毕竟在城外,练功有时候不一定要到那里,小侄这样爬杆后跃下,就可以锻炼这三力!”

    王世充听得连连点头,确实如这沈光所说,他这样攀爬高杆,双腿牢牢地盘住杆身,如同夹住奔驰的烈马,练的确实是腿力,而在杆上来回扭动,一下下地向上蹭,全靠腰部发力,在马上的驰射和枪槊功夫全靠这个,所以大凡猛将,全都是腰围宽大,至于腕力,能让人灵活地把长兵器运转自如,对于马上战士,极为重要。想不到沈光此举并非作秀,而是一种别样的练武。

    但王世充还是笑道:“沈光,你若是要这样练武,不需要爬杆到顶啊,这些旗杆越向上越细,人容易摇晃,一个不留神就会把杆子给折了,爬到一半多就可以跳了呀。”

    沈光的脸上闪过一丝自信的神色,朗声道:“回这位官爷,沈某除了练这三力外,还要练的就是冲杆登城,攻城的时候,爬云梯太慢,也容易给人砸下来,但若是顶在这冲杆之上, 可以直接蹬墙上城,沈某需要这样的感觉,免得真正地上了战场后,却因为不熟悉战具而功亏一篑。”

    王世充的脸色一变:“现在天下太平,哪来的征战?沈贤侄未免有些太过于托大了吧。”

    沈光微微一笑:“这回各位将军们不是随着圣驾一起出征吗,怎么能说天下太平,没有征战呢?”

    王世充的嘴唇抿了抿:“沈贤侄,这回我们打的是逐水草而居的吐谷浑,他们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即使跟羌人学习盖了几座城池,也不是那种坚城,可以一鼓而来,你根本用不了这种冲杆上城之法啊。再说这回也没有征召你从军。”

    沈光自信地摇了摇头:“对吐谷浑只不过是至尊的牛刀小试罢了,我们这些身处关陇的将帅之子们都知道,以后至尊一定会兴兵讨伐高句丽的, 到时候我们都会主动从军,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建功立业于沙场之上,即使是马革裹尸,也不枉人世走一遭啊!”

    沈光说这话的时候,神彩飞扬,双目中神光闪闪,这一 刻仿佛他已经置身于遥远的辽东前线,而麦孟才和钱兴刚才一直低着头,听到这话后也不禁击掌叫好。(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四章 结交沈光

    麦铁杖重重地“哼”了一声:“好大的口气,军国大事,你们这几个毛头小子又懂什么,好好地练武强身,以后有外敌入侵了再谈沙场建功的事情,最近圣驾就在城外,圣上严令,这段时间内大兴城中不许生事,你们最好这段时间收敛点,不要再给你们的父亲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明白吗?”

    沈光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真的吗?圣驾真的在城外?”

    麦铁杖冷冷地说道:“若不是圣驾来了大兴,我又怎么会带兵在城中巡逻?好了,管好自己,别到时候出了事说我没有提醒你们。”他说到这里,眼睛狠狠地瞪了麦孟才一眼,“你现在就给我回家,在房间里呆着不许出来,等我晚上回去后有话跟你说!”

    麦铁杖说完之后,对着王世充一拱手:“行满,军务在身,等下了值之后,明天晚上咱们兄弟再到你的帐中痛饮一番,如何?”

    王世充微微一笑:“恭候大驾!”

    麦铁杖带着这队士兵向着街市的另一个方向走去,王世充看了一眼麦铁杖的背影,对着沈光一拱手:“沈兄弟少年英雄,王某实在是佩服,不知道是否肯赏脸,跟王某一叙呢?”

    沈光上下打量了一番王世充:“这位官爷,沈某与您素昧平生,只知道您是朝中官员,还没来得及请教高姓大名呢。”

    王世充知道刚才自己和麦铁杖表字相称,这沈光只怕多半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笑道:“我姓王。名世充。字行满。京兆新丰人士,现任刑部侍郎兼检校大理少卿。跟你父亲也是同朝为官,见过几次面。”

    沈光倒吸一口冷气,失声道:“您就是名满天下的首富王世充?”

    王世充微笑着点了点头:“以前做生意赚了点钱,要说首富,实在不敢当啊。”

    麦孟才脸上堆着敬佩无比的神色:“大哥,王侍郎可是标准的武将,以前跟我阿大一起。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呢,可谓智计无双的谋将,我阿大这辈子没佩服过几个人,王侍郎却是他赞不绝口的。”

    钱杰也说道:“是啊,大哥,你有所不知,当年我阿大也曾经跟随王侍郎一起到云南平叛,史万岁史元帅的奇谋,多出自王侍郎的谋划呢。”

    王世充知道麦孟才和钱杰两人的父亲是军将出身,跟自己也曾经并肩战斗过。在他们眼里,自己是一员武将。而沈光的父亲一辈子没上过战场,是以沈光也不太清楚自己在军界的地位,他笑着摆了摆手:“都是些陈年旧账了,提了有何用?哎呀,看着你们这些少年英雄,想想二十年前,我也是差不多你们这个年纪,也是和你们一样地从军报国,攻灭南陈,从此走了军旅仕途,想来真是让人不胜感慨啊。”

    沈光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王将军,咱们兄弟也有意投军报国,不知道您作为前辈,能不能指点一二?”

    王世充要的就是沈光的这句话,他哈哈一笑,上前拉住了沈光的手:“求之不得啊,今天能碰你们这样的年轻人,王某还真想好好聊聊呢。前面一家醉仙楼的酒不错,年轻人,一起去吧!”

    麦孟才的脸上现出一阵难色:“这,我阿大刚说过。”

    沈光笑着拍了拍麦孟才的肩膀:“行了,你小子回去准备挨板子吧,也能练练抗击打的能力,这次就别掺和了,有急事我会找你的!”

    小半柱香后,前面两条街的醉仙酒楼的二楼,已经完全被王世充包下了整层楼,本是最热闹的晚饭时光,空荡荡的,连个小二也不见,楼上正中的一张八仙桌上,却是坐着五个人,王世充主仆三人加上钱杰和沈光二人,面前摆着满满一桌子的菜,多是整盘的酱牛肉,烤全羊之类的肉菜,而七八坛打开了封口的柳林酒,摆在桌下,整层楼都洋溢着浓郁的酒香。

    沈光微微一笑:“王将军,您现在可是侍郎级的高官,朝中大臣了,又是天下首富,按说是食不厌精才对,怎么跟我们这些粗人一样,都是大酒大肉啊。”

    一边的单雄信哈哈一笑:“我们家主公可不是一般的文官,那可是天南海北,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他老人家在战场上出名的时候,你们二位才刚生出来呢。”

    钱杰的眼中闪出一丝兴奋:“王将军,能跟我们说说那战场上的事吗?咱们成天做梦都想着上战场,可战场是啥样,还真没见过呢?”

    王世充笑着摇了摇头:“战场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很可怕,到处都是断肢残臂,满耳中听到的除了喊杀声外,更多的是伤者和垂死者在地上的翻滚哀号,你们要真是去了,只怕就不会这么有兴趣了。”

    沈光摇了摇头:“不,真正的男儿,不会被这点吓倒,在沈某看来,敌人的惨叫和悲呼,就是对战士而言最美好,最动听的音乐,而金铁相交之声,马嘶人吼之音,就是这世上最好听的旋律。”

    王世充点了点头:“那看来沈老弟是天生为战场而生的,来,我敬沈老弟一杯!”他说着,把面前的一碗酒一饮而尽。

    沈光连忙站起了身:“小子何德何能,让王将军敬酒!实在是不敢当。咱是粗人,来不得太多的礼节,只好回敬三碗,以示小子的惶恐!”

    他说着,把面前的酒也是一仰头就吞了下去,然后重新满上,再次一口闷,如此连干三大碗,将近一斤的烈酒下肚,脸皮都是没有半点红色,可见这小子平时也是喝酒如饮水的鲸吞海量。

    王世充满意地点了点头:“果然是少年英雄,沈老弟,请坐吧。今天在这桌上。也不用拘泥什么官职。你叫我一声前辈,我叫你一声老弟,岂不更好?!”

    沈光笑道:“那小子就却之不恭了,王前辈,您当年是怎么从军的呢?”

    王世充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往事历历在目,他缓缓地说道:“其实我当年从军报国,也是不得已为止啊。因为当时一个位高权重的大将,看中了我们家的生意,想要强夺我家家产,我们兄弟三人,为了能保住家产,才想到从军建功,搏个官位,不让人欺负,结果南陈一战,我大哥为了救我而战死沙场。可以说我王世充能有今天,全是大哥用命换的。所以我今天看到你们这三个后生,就想到了当年我兄弟三人一起从军的样子,这才会心生感慨啊。”

    王世充今天也难得一舒胸臆,干脆借着酒劲,竹筒倒豆子一般地,把自己当年从军以来,征南陈,平江南,定岭南,伐南中,击突厥,这一系列惊心动魄的战役全都说了出来,当然,涉及国家机密和朝堂权谋的事情,一概省略,只说战阵之事,但饶是如此,也听得其他四人目不转睛,惊叹不已,不要说沈光和钱兴二人没上过战场,就是单雄信和刘黑闼也没有跟他经历过这些战役,不知不觉两三个时辰过去,天色都已经全黑,若不是小二上来掌灯添烛,只怕他们都会忘了自己身处的是酒楼,而非战场呢。

    王世充说完后,呷了口酒,感叹道:“这十年的征战经历,一直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现在还经常会在梦里看到身边战死同袍们的脸,尤其是我的大哥,虽然自从反击突厥以来,我除了随军平定杨谅之叛后,就再没有上过战场,但一想起这些往事,就壮心不已,唉,现在我人已经到了中年,身手跟年轻时相比也下降了很多,今天看到你们二位如此少年英雄,真是欢喜得紧啊,尤其是沈兄弟,你天生就是一员冲锋陷阵的猛将,一旦有机会从军,那一定可以建立起不朽的功业的。”

    沈光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真的吗?王前辈,咱们兄弟确实有意从军报国,可是现在我们并没有达到进入左翊卫或者是左勋卫的年龄,而且,而且我阿大也因为坐事免了官,可能我也没有机会再从军报国了。”说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之色。

    钱杰连忙安慰道:“大哥勿虑,大哥的威名已经传遍了大兴,到时候我们这些兄弟从军之后,一定联名向皇上举荐大哥,说什么也不会让大哥这样的人才没有报国机会的。”

    王世充哈哈一笑:“很好,你们兄弟情重,以后一定可以联手做一番事业,只是现在至尊征伐吐谷浑,还没有大量地募集天下壮士,召集关陇世家的子弟,所以你们现在只怕没有用武之地啊。”

    沈光咬了咬牙,一口酒下了肚,沉声道:“王前辈,这回能不能让我们兄弟跟随您上战场呢,您是威名赫赫的将军,应该可以向至尊求情,带我们几个吧。”

    王世充笑了笑:“沈老弟,虽然我也很希望这回能把你招进军中,给你个建功立业的机会,但今时不同以往,若是四年前,我一定就会让你跟我走了,因时候我有开府之权,可以征召自己的部曲,有了军功后也能得到朝廷规定的赏赐。”

    “但是自从四年前的杨谅谋反之后,至尊的新政里,就把从上柱国开始的武官全给转成勋官了,除了开府仪同三司给设成了从一品的荣誉官职外,武将都不得再有自己的私兵部曲,我的这两个兄弟是以商团保镖的身份来担任我这次出来的护卫,所以我现在并没有权力召你们入伍,抱歉了。”

    沈光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仍然不甘地说道:“王前辈,你当年投奔那王颁王司马的时候,他也不是军职,也没有开府权限,但同样可以带着你们几百人入伍啊,这回能不能也想想办法呢?”

    刘黑闼笑道:“沈老弟,你有所不知啊,上回我家主公是因为赶上了平灭南陈的大事,先皇当时是在全国范围内大征兵,也不限制民间自行携带武器和壮丁从军的举动,所以我家主公才有那个机会,可是这回至尊征伐吐谷浑,并没有象上次那样全国总动员,只是调集了东都的番上部队,还有沿路的关陇一带的府兵,人数不过二十万,连关陇的世家子弟都没有征集从军,所以也应该是不会接受你们这种自行投效从军的举动的。”

    沈光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人也一下子象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在了凳子上,喃喃地说道:“难道我真的就没有从军报国的机会了?”

    王世充笑道:“沈兄弟勿虑啊,这次没有机会,可是以后有的是机会呢,你不是也说过吗,至尊以后要是征伐高句丽,你要从军出征呢。”

    沈光哈哈一笑:“我那也只是随口一说,难道这事是真的吗?”

    王世充笑着咪了一口酒,强烈的辣味让他的脑子变得异常清醒:“这本是军国大事,但你们都是关陇子弟,这里又没有外人,我也不妨跟你们透露一二,现在四夷臣服,九州安定,唯独东北一角的高句丽,还没有服王化,至尊最仰慕的就是汉武大帝开疆扩土,牧马天山的壮举,那高句丽之地,本就是汉武大帝攻灭卫氏朝鲜,置了汉朝四郡之处,后来因为两汉之际的战乱而让高句丽趁机自立,争霸一方,现在我大隋国力强盛,想要击灭高句丽并非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先皇时期之所以征战不利,不是因为我们的军队不行,而是那辽东之地路途遥远,粮草不济,再优秀的战士,也不能没饭吃就去作战。”

    沈光的双眼一亮:“这么说来,现在至尊在开挖的大运河,就是为了解决前线军需的举动?”

    王世充笑着点了点头:“沈兄弟还知道这件事啊,真不容易。不错,至尊就是想把江南的粮草运往涿郡,水运才能解决如此沉重的后勤负担。所以只要大运河一成,那征伐高句丽,就是近在眼前了。”

    沈光兴奋地说道:“这么说来,建功立业的机会就要到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五章 摊牌麦铁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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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世充笑道:“沈老弟啊,如果是这种灭国大战,那至尊一定会征召天下的壮士的,到时候连我也会恢复军职,领军出征,你如果不嫌弃,可以来找我,我想我是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沈光站起身,对着王世充郑重其事地一拱手:“多谢王前辈的指教,若是到了那一天,沈某一定会去投靠王前辈的。”

    王世充从怀里摸出了一块令牌,正是王家商会的一块信物,递给了沈光,说道:“这块令牌是我的商会所用,见牌如见我王世充,你若是有意来投,持此牌到那东都来找我,或者到任何一家王氏商铺请人带路,都没有问题的。”

    沈光激动地满眼泪光闪闪:“那就多谢王前辈了。”

    王世充的眼光一转,落到了沈光的手腕之上,这一会儿功夫,他的手肿得更厉害了,都快成了两个红色的小馒头,可是沈光却是面不改色,仿佛没痛在自己身上似的。

    王世充叹道:“沈兄弟,不是我说你,你以后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能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回你不是象以前那样从个两三丈的杆头下落,而是十余丈的高杆,下落的劲道太大,还用双手撑地,是不是有些过于托大了?”

    沈光笑道:“我这肉飞仙的名声来之不易,若是这回落下来,得靠双脚站住。那这块招牌也就砸了。人活一切。无非求个名而已,我沈光就是头可断,名头不能坏的性格,再说我也作了些准备,翻了两个跟头,卸了不少力量呢,我天天玩这一手,对这力道的判断还是挺准确的。”

    王世充笑着摇了摇头:“若不是你这力大惊人。双臂有千斤之力,又怎么可能撑得住!好了,也不多留你了,你回去之后,好好地上一些药酒,不要落下什么后遗症。”

    沈光点了点头:“那就多谢王前辈的好意了,今天天色不早,沈某就此别过。”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闪,脸上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表情:“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有再次见面,携手合作的机会的。”

    和沈光钱兴分开之后。王世充缓步出楼,八月末的大兴。夜晚凉风习习,种在这座城市主干道两边的老槐树,总是能散发出一股难言的阴气,让人们在这炎热的夏夜里,也不至于汗流浃背。

    王世充在前面慢慢地走着,后面的单雄信与刘黑闼亦步亦趋地跟着,王世充突然停下了脚步,也不回头,说道:“雄信,黑闼,你们今天是不是对我如此礼遇这个沈光,有些心中不平啊?”

    单雄信叹了口气:“主公,我心里是有点不是滋味,自从半年前您把金称哥派往了河北,我就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这个沈光,虽然身手了得,但毕竟是个外人,主公又何必对他如此关照呢?”

    刘黑闼沉默不语,王世充转过头来,笑道:“黑闼,你也这样看吗?”

    刘黑闼叹了口气:“主公,金称哥和公卿哥,雄信哥都已经是三十五六了,俺也年过三十,是不是您觉得再过几年,我们几个气力不足,不能跟着您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所以才开始想要培养沈光这样的年轻一代呢?”

    王世充笑着摇了摇头,双手同时搭在了两个人的肩膀上:“你们都是跟随了我多年的老弟兄了,沈光不过一个毛头小子,跟你们怎么能比,只是以后我们要是想做大事,不能缺了新鲜血液,更不能缺了来自关中的武将世家子弟。”

    单雄信一直紧锁着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嘿嘿,看我这脑子,一天到晚尽胡思乱想,还以为主公不要咱们了呢。”

    王世充笑道:“你们可是跟我一起打天下的老弟兄了,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呢,现在天下已经开始动荡不稳,我们必须要为未来作准备,河北那里是征伐高句丽的前沿,我是对金称委以重任才让他去了那里经营,换了别人我还不放心呢,你们怎么会以为我要把你们给踢开呢?”

    刘黑闼挠了挠脑袋,憨憨地一笑:“是俺们在胡思乱想,主公千万别往心里去啊。金称哥现在在那里很好,已经招了好几千弟兄了,都散在了新开的铺子里,只要主公一声令下,就可以…………”

    王世充连忙掩上了刘黑闼的嘴:“噤声,这里不是自已家!”

    刘黑闼吓得连忙收住了话,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闪闪,压低了声音:“你们听好了,金称到河北是去开新店铺,发展生意的,我绝对没有给他下过什么别的指示,以后跟任何人提起这事,都是这个说法,谁要是嘴不严乱说话,别怪我王世充翻脸不认人。”

    单雄信和刘黑闼哪还敢再多说,连忙拱手称是,低头不语。

    王世充训完二人后,神色稍缓:“你们要知道,现在我们树大招风,盯着我王世充,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很多,至尊对我也不是完全信任,一旦有些话传进了他的耳朵里,那可就是杀身灭族之祸,就连你们自己的全族,也都逃不了一死。听明白了吗?”

    二人都低声应诺。王世充点了点头:“好了,今天不说别的事了,赶紧回营吧,再晚上一个时辰,城门就彻底关了,今天晚上在这大兴城里只能睡大街咯。”

    单雄信突然开口道:“主公,我还有一事不明,您明明很看重那沈光,为什么不趁着这次机会,让他加入我们呢?他这么急着想要从军出征,按说这种心情可以好好利用才是。”

    王世充看了一眼周围静谧的大街,大兴城的人气已经下降了许多,在这片还算热闹的主干道上。也就是戌时左右。居然已经没什么人了。换了前些年,现在这个点儿是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的,偶尔看到几个醉汉歪歪扭扭地在街上晃来晃去,他觉得这里并非谈话之地,对着二人使了个眼色:“跟我来,先出城。”便头也不回地向着西门的方向走去了。

    出城之后,远处五里外的驻军大营里。一片灯火通明,王世充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火光下一队队巡逻的士兵,走出两里,确认了周围没有别人,他才转过头来,对单雄信说道:“现在还不是收服沈光的时候,这次的吐谷浑征伐,连我都是文官之身,自己都不能立功,更不用说这沈光了。一旦他立功不成,势必对我心生怨恨。以后也不可能跟他商量大事了。”

    刘黑闼眨了眨眼睛:“可是主公,你就不怕这小子立功心切,再去找别的路子?您这里确实不能收人,可是麦将军可以啊,这小子跟麦公子的关系那么好,去找麦将军也说不定呢。”

    王世充摇了摇头:“如果他想到去找铁杖,也不会跟我出来喝酒了,铁杖虽然现在是右屯卫大将军,但还是从汝南太守的任上刚刚给起复的,所以为人小心谨慎,生怕这时候有什么滥用子侄部曲的嫌疑,给人抓小辫子,你看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带,而是放在家里让他练武,又怎么可能带上这沈光呢?”

    单雄信笑道:“麦将军也是在等将来征伐高句丽的机会是吗?”

    王世充微微一笑:“他虽然看着象是个粗人,但其实为人很精明,绝非有勇无谋之辈,他对局势的判断也非常准确,现在绝不是贪功冒进,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未来的高句丽征伐,才是大头。”

    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王世充收住了话头,向后望去,只见一阵火光晃动,麦铁杖仍然是白天的那身打扮,带着六七个骑马随从,正从后面的官道上驰来,一看到路边的王世充,先是一愣,转而笑道:“行满,你怎么在这里?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王世充哈哈一笑:“怎么,刚刚教训完儿子回来?”

    麦铁杖笑道:“这小子成天不干正事,十几天不盯着他就给我惹事,非得好好板起脸来教他怎么做人才是,对了,我这一趟在家耽误了不少时间,你怎么也才出城啊?”

    王世充的眉毛一挑:“今天看到令公子和沈光,钱兴他们三个,一时感慨,想到了二十年前我兄弟三人也是和他们一般年纪,携手上战场的,所以后来找那两个小子到酒楼喝了几杯酒,一直磨蹭到现在,要不是得出城回营赶上明天早晨的点卯,这两小子现在还会磨我说当年打仗的故事呢。”

    麦铁杖笑道:“咱们兄弟当年那些出生入死的经历,讲上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啊,青奴,你先下马,我跟王侍郎骑马回营,你们跟这两位兄弟挤一挤,一会儿回营交差。”

    那名给唤作青奴的大汉,爽快地应了声诺,跳下马来,王世充定睛一看,只见此人脸上一块青色的胎记,双眉斜飞,眼如铜铃,手持一柄开山长爷,顶盔贯甲,满脸的横肉和乱七八糟,如同杂草般的胡子混在了一起,显得格外地剽悍。

    王世充现在天生对这样的壮士感兴趣,这人活脱脱就是个当年的王世积的头号马仔皇甫孝谐那样的暴力肌肉男,长得与其说是个人,不如说是头大猩猩,大狗熊,光他拿的那把大斧子,看起来就至少有个百二十斤的重量,跳下马这一下,砸得地上直接就陷下了几寸,可见他这一身全副武装的重量,起码也有个四百来斤,而那匹马看起来一下子轻松了许多,本来微屈的马腿一下子又恢复了平常的笔直状态。

    王世充上下打量了那壮汉几眼,奇道:“这位壮士面生得很啊,铁杖,以前好像没有见过。”

    麦铁杖哈哈一笑,指着这人说道:“此人姓费,名青奴,乃是我在莱州任上的当地一个骑奴,他是突厥人,父亲曾经是突厥莫何部落最有名的勇士,那年远征突厥的时候,他全家被俘,后来送到了莱州安置,由于是战俘的身份,所以他生下来就是当了个马夫,我去莱州的时候,看到此人英雄了得,马术精湛,就把他赎了出来,作为了我的长随,他从小没名字,只是因为脸上这块胎记,给人叫作青奴。”

    那费青奴向着王世充一抱拳:“主公来莱州的时候,那里正在闹瘟疫,俺爹娘当时病重,主公掏钱买药让俺爹娘吃,后来俺爹娘去了,主公还帮俺埋葬了俺爹娘,青奴这辈子,都要跟着主公了。”

    王世充点了点头:“果然是个堂堂的壮士,铁杖,我可真羡慕你啊。”

    麦铁杖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得意之色:“行满,你手下那么多猛士了,我这里才一个象样的,你可不许打他主意啊。”两人相视大笑,而周围的随从们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王世充和麦铁杖又跟着自己的手下们分别交代了几句后,便并肩而骑,眼看二人的座骑离着大营不到一里了,连灯火通明的辕门都看得清清楚楚,麦铁杖却突然一勒马缰,停了下来。

    王世充也跟着长吁一声,停下了坐骑,回头一看麦铁杖,只见他的表情已经变得异常严肃,王世充奇道:“铁杖,出什么事了?”

    麦铁杖的面沉如水,说道:“行满,有些话我这些年一直想和你说,可是却找不到机会,今天难得你我兄弟在这里相遇,我想跟你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王世充意识到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对,他点了点头:“说吧,咱们兄弟这二十年交情了,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麦铁杖沉声道:“你是不是跟杨玄感他们一起,在秘密策划些什么事情?”

    王世充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兄弟,外粗内细,没有把握的事情,也绝不会开口,既然这样当面向自己提问,想必是有了明确的证据了,自己要否认也是没有意义的事情,正好自己这些年来一直想找机会拉上麦铁杖一起干,只是苦无机会,现在他担任了右屯卫大将军这样的要职,也许在关键时候,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呢。(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六章 摊牌麦铁杖(二)

    于是王世充平静地回道:“杨玄感找你说了什么了?”

    麦铁杖重重地“哼”了一声:“这小子果然没有骗我,你还真的是跟他合谋想要行那谋反之事,行满,你到底是怎么了?国家对我们可谓天高地厚之恩,你现在也是早已经荣华富贵,为什么不思忠君报国,反而要做乱臣贼子呢?”

    王世充听到麦铁杖的口气,猜出了个大概,想必是杨玄感在地下的串联活动中拉上了麦铁杖,因为毕竟当年杨素提拔举荐了麦铁杖,而麦铁杖丢官罢职的时候,大概就是杨玄感派人游说的时节,想不到麦铁杖对隋室如此忠诚,完全没有一点起事的意思,估计要不是杨玄感抬出了自己的关系,这会儿早已经给麦铁杖举报了。

    王世充微微一笑:“杨玄感是什么时候找你的?前年你在莱州免官的时候吗?”

    麦铁杖点了点头:“不错,当时是李密来了我始兴老家,劝我跟他们一起谋逆,哼,行满,当时若不是李密提到了你,我早就把他绑去见官了。”

    王世充点了点头:“那我还得谢谢铁杖了,若不是你网开一面,这会儿我们早成了刀下之鬼啦。”

    麦铁杖咬了咬牙:“我老麦这辈子就是两个字作为根本,一个是忠,一个是义,忠是对国,义是对友,楚国公确实举荐过我,但这关系还不至于让我背叛国家,是你王行满,是你跟我的二十年交情。才让我没有向至尊告发。不过不是因为我麦铁杖徇私。而是我要搞清楚整件事情。不能因为李密的一句话,就冤枉了你。现在听你的说法,还真是参与了他们的逆谋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王世充平静地看着麦铁杖的眼睛,说道:“铁杖,我记得你以前是南朝的百姓,犯事后作了陈宣帝的侍卫,然后又跑到南徐州偷钱。后来事情败露后,陈宣帝却没有治你的罪,反而把你放回老家。按说陈宣帝对你也有大恩,可是你还是主动地投靠了大隋,那个时候,你表现得可没这么忠义吧。”

    麦铁杖的鼻子抽了抽,脸上闪过一丝愧色,辩道:“我给抓进陈国皇宫当护卫本来就是冤枉的,就因为我在乡里集结了一帮同党,沿路收些买路钱。也没有伤人害命,就成了官奴?这公平吗?陈国连年暴政。让人活不下去,但凡有口饭吃,有个正经营生,谁愿意出来做这种事情?再说当时天下大势已经非常清楚,隋朝肯定可以灭掉南陈,大丈夫生于乱世,不抓住这最后的机会,难道就要在始兴老家碌碌一生,终老床第吗?”

    王世充勾了勾嘴角:“铁杖,这么说来,你也没那么忠于南陈,更不可能忠于大隋了,你是识时务的俊杰,不是迂腐到死的木鱼脑袋,难道你还看不出当今天下的大势吗?”

    麦铁杖冷笑道:“现在天下虽然徭役繁重,但大隋的制度毕竟摆在这里,国力和军队也摆在这里,豪杰之士们可以通过对外战争而获得军功封赏,不会象南陈那样人心思变,想着投奔大隋。行满,你一向是聪明人,怎么会看不清楚这一点呢?”

    王世充微微一笑:“李密是在作为御史,查处和清洗原来楚国公所举荐的文官武将们的时候,跟你说这些事情的吧,难道他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象杨玄感,李密这样的超级世家也要造反的原因吗?难道他们这些人对动向与局势的掌握,还不如你一个外任多年,无法接触核心机密的南朝将领来得直接?”

    麦铁杖摇了摇头:“楚国公是给至尊实际下令赐死的,这点我知道,也挺同情楚国公一家的命运,但是这并不能作为杨玄感背叛国家,密谋叛乱的理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楚国公也有些做法太过份,不知进退,落到这结果,只能说是件很遗憾的事情。”

    王世充冷笑道:“好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铁杖,如果杨广现在要你的命,你还会说出这话吗?”

    麦铁杖厉声道:“行满,别跟我说这种屁话,我一心忠于至尊,他好端端的怎么会要我的命?你分明是为了自己的野心找借口。”

    王世充勾了勾嘴角,沉声道:“你可知道先皇就是给杨广亲自下令,派张衡弑掉的?杨素当时参与了整个阴谋,深知内情,所以杨广才会对他下这毒手。你说杨素不知进退,人家挂个虚衔在家里闲居已经好几年了,这还叫不知进退?”

    麦铁杖这下惊得几乎要从马上掉下来,勉强一拉疆绳才算稳住,座下的马儿一阵乱嘶,摇头晃脑了好一阵,才算稳住。

    麦铁杖定了定神,正色道:“行满,这种话可不能胡说八道。你当时并不在场,怎么会知道其中的内情?这一定是杨玄感为了拉你下水,跟他一起造反时编出的谎言!”

    王世充冷冷地说道:“谎言?就连杨玄感,他都不知道那个晚上仁寿宫发生的一切,杨素到死的时候也没说出这个秘密,是我派在宫中的内线,清楚明白地经历了这件事。”

    麦铁杖张大了嘴:“你,你居然在宫中有内线?”

    王世充叹了口气:“铁杖,还记得我们以前去突厥的那次,我见过的那个突厥商人安遂家吗?当时我利用了他们兄妹二人去骗当时的都蓝可汗,目的是让他们除掉一直挑唆都蓝可汗与我们为敌的大义公主。事败之后,安遂家和北周的大义公主一起倒了霉,公主被处死,安遂家则被阉割后卖到中原为奴,是高仆射收留了他们两个,事后又把他们兄妹二人转到了我这里,我让安遂家入宫,化名春福。跟着我当年从南陈救出来的宣华夫人。为我打探宫中的情报。没办法,伴君如伴虎,天恩无常,谁知道哪天一个不小心,就人头落地呢?非但杨广如此,就是号称贤明的先皇,在他一朝不也照样杀了不少重臣大将吗?”

    麦铁杖叹了口气:“你是因为当时已经卷入了东宫夺位之争,才会如此行事吧。我早就劝过你。我们这些人不要掺和那些事情,可你却不听!”

    王世充眼中碧芒一闪,表情变得异常可怕:“我当然不想掺和,可是我没有退路了,因为我最心爱的女人安遂玉,被高颖逼着去操纵猫鬼案,事后被杨勇亲手灭口,铁杖,如果换了你是我,不要去报仇吗?”

    麦铁杖的双眼圆睁:“什么?安遂玉?那个突厥女人成了你心爱的女人?你以前不是跟我说她只是你的女奴。为你打理生意吗?”

    王世充咬牙切齿地回道:“我第一眼见到阿玉,就迷上她了。加上对于陷害她们兄妹的事情始终心存愧疚,所以明知她是高颖派来监视我的棋子,也一直不忍心赶她走,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离不开她了,虽然我表面上很绝情,但内心深处早把她当成了我的女人,为了她,我一直没有娶别人,她为我生儿育女,却为了保护我而死于这场夺位的阴谋,冲着这个,我就发誓一定要亲手杀了杨勇,为我的阿玉报仇!”

    麦铁杖半晌沉默不语,叹道:“想不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这么说来,你让安遂家在宫中获取情报,也是为了在夺宫之争中处于有利地位了?”

    王世充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我才投靠了杨素,那几年夺位之争,我做了太多见不得人的阴谋之事,甚至让杨广也深为忌惮,很侥幸的是,我没有参与到仁寿宫之变里,要不然,只怕我早给杨广除掉了。”

    麦铁杖摇了摇头:“我还是不信至尊会做这样的事情,他已经是太子了,先皇又是当时肯定要归天,他何必要亲自动手弑君?”

    王世充冷笑道:“因为我要自保,我知道杨广上位后我一定没有好日子过,所以派了安遂家指使宣华夫人,在先皇弥留之际污蔑杨广对她非礼,想让先皇下诏,重新恢复杨勇之位,废了杨广。”

    麦铁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突然双眼一亮:“等等,你不是说你要亲手找杨勇报仇吗?怎么又会下这样的指示?”

    王世充沉声道:“因为杨广绝不会束手待毙的,我就是要逼他动手矫诏,夺位,甚至是弑君,然后追杀杨勇,让杨勇跑到杨谅那里起兵反抗,杨广最后还是会胜利,但统治力会大大下降,到时候就会不得不依靠杨素和我这样的人来维持统治,这样我就可以趁机取得权势,甚至割据一方,那才能保我身家性命。”

    麦铁杖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的神色:“太可怕了,行满,你居然能策划这么大的阴谋,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只是既然你的计划如此周密,又为何没有成功?”

    王世充叹了口气:“因为杨坚的诏书没有送出去,柳述那个书呆子居然没有马上出宫调集军队回来护驾,结果被杨广提前发动,调集东宫军士控制了仁寿宫,然后直接弑君夺位,回到大兴后第一件事就是杀了杨勇,若不是安遂家以死来保护了我,只怕我早已经给灭族了。”

    麦铁杖双目炯炯:“行满,想不到你才是大隋头号的野心家和篡位者,虽然你的故事很感人,命运很悲惨,但我仍然不能跟你走在一起。至尊也许心狠手辣,但两代隋皇对我都称得上是恩重如山,我不能背叛他们!”

    王世充冷冷地说道:“恩重如山?呵呵,铁杖,先皇时期,你的那个车骑将军的位置是杨素上表为你求来的,你跟着我出生入死,平定江南,这样的功劳本就应该得到这个官职,谈不上什么恩,真要谢的话,就去谢杨素吧,他不上报,你这将军根本就是得不到的。”

    麦铁杖点了点头:“若不是顾念这一层,我早就把杨玄感和李密给举报了。但现在的至尊,把我从一个平民提拔到了太守,又让我做了这右屯卫的大将军,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恩将仇报,去反至尊的。”

    王世充突然笑了起来:“铁杖,你这个人还是太天真,也不想想杨广为什么要重用你,这么说吧,大隋现在所有的将军里,你觉得按你的资历和能力,真的能坐到现在的这个位置吗?”

    麦铁杖咬了咬牙:“我知道我没这个本事,所以才说天恩浩荡。行满,难道这也是至尊的什么阴谋吗?我看他应该只是看中了我麦铁杖无权无势,不与人结党营私吧!”

    王世充点了点头:“你说对了一半,杨广确实看中你的无权无势,但他更看中的,是你这出身南朝的背景,杨广骨子里喜欢风雅,是个文人,跟关陇集团的那些汉胡将领世家们是格格不入,上次的政变,他以为是关陇集团反对他,所以这才迫不及待地要迁都洛阳。为了制衡这个强大的关陇集团,自他上台后,你和周法尚,来护儿这样出身南方的将领都得到了重用,但你们暂时的得势只是无根之水,一旦他受到了压力,还是会随时把你们给舍弃的。”

    麦铁杖摇了摇头:“即使那样,也应该忠于国家,上次我的莱州刺史被免职,不是很快又得到重用了吗?行满,我不会跟你走一条路的。你再说也没用。”

    王世充叹了口气:“人各有志,我从不强求你,我也知道,你不象我和杨玄感那样给杨广逼入了绝境,我们要推翻暴君也不过是自保之举,现在的天下,给暴君的横征暴敛,重徭厚役搞得是民怨沸腾,他却对此浑然不觉,还在策划对高句丽的征伐,铁杖,我们要不要打个赌,只要他真的开始征伐高句丽,大隋的江山一定会完蛋。”

    麦铁杖半晌无语,久久,才叹道:“也许你说的是对的,行满,我一直都叹服你的智慧和才华,但不管怎么说,人都要知恩图报,我今天的荣华富贵,是两代隋皇给的,终我麦铁杖一世,也要效忠大隋,绝不当那叛臣贼子。”(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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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隋末的商人之子,进货跑断了腿,卖东西喊破了嘴,做生意碰到了官匪,赌输了钱给打得后悔,正路闯过,邪路走过,既然条条路都不通,那就戴上面具,天下无敌吧。 从此他心机深沉,内心阴暗,腹黑权谋,杀伐果断,是为阴雄。 他逢场作戏,巧言令色,洞悉人心,一世奸雄,是为影帝。 猫鬼案,废杨勇,罢高熲,扶杨广,平突厥,弑文帝,害杨素。一系列的诡异事件背后,是他那张阴沉的脸。 烽烟起,金鼓急,大争之世,多少英杰,他能脱颖而出吗? 且看王华强的帝王之路。隋末阴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隋末阴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隋末阴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