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团体利益
从常州到福建,路途遥远,王竞尧带着毫无战斗力的几百妇孺,又不敢走大路,只能日伏夜行,专找人烟稀少的小道,因此这一路上足足走了有一个多月这才到达。
从大奸商王勇处得到的金银总算起到了作用,要不是靠着这些金银,光是几百口人的吃喝就成了天大的难题。
“也不知道张长永处在兴化准备的怎么样了。”陶亮策马追上了王竞尧,说道:“鞑子眼看就要兵犯平江、临安,如果我猜测得不错的话,不管是文大人还是朝廷,都抵挡不住鞑子的锋锐,其后必然经水路逃至福建。如何在福建进行长期抵抗,倒是目前的头等大事。”
王竞尧笑了下,说道:“我在路上的时候人说,谢太后已经封赵昰为益王、判福州、福建安抚大使,赵昺为广王、判泉州兼判南外宗正,命人保护二王逃出了临安,看来谢太后的用意也在福建。陶亮,你说自从和鞑子开战以来,咱们为什么会屡屡失败?襄阳之战,屡败鞑子,钓鱼城之战,把蒙古大汗都杀了,按理说趁着这个机会,大可以举行大规模反击,一举将鞑子势力从中原驱逐出去。但到了最后,这些地方还是成为了鞑子蹂躏的对象,你想过这其中的问题没有?”
陶亮想也未想,但也没正面回答,只是抬手向头顶指了指:“咱们头上还有一片天啊,这天想让你打你打,不想让你打,你再有满腔热血又有什么用?”
“是啊,头上还有一片天。”王竞尧嘴角边露出了讥笑,说道:“那片天想要咱们怎样就怎样。”看到司徒平一随后也从后面赶了上来,对他们两人说道:“汉末天下三分,魏、蜀、吴争霸,你们说谁比较厉害些。”
陶亮和司徒平一虽不知王竞尧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一路舟车劳顿,旅途枯燥,也正好借这个解闷,有说魏国,有说蜀国。到后来把其他兄弟也都吸引了过来,争的是不亦乐乎。
“最厉害的是司马昭。”忽然铁残阳冷冷地说道:“要不然怎么最后会三家归晋?”
王竞尧吃了一惊,这答案正和自己想说的一样,他愣了下,正想问什么,铁残阳还是冷冰冰地说道:“别问我,这是我师傅教我的。”说完催动战马,理也不理他们,独自向前走去,
“这个铁残阳,多说一句话就象是要了他的命。”顾斌笑着说道,接着把头转向了典霸天:“我说你们两师兄弟的脾气可大大不一样,你老弟的师傅究竟是哪个,能教出你们这一对宝贝来?”
典霸天连连摇头:“不可说,不可说,我师傅世外高人,岂是你这种人物可以知道的。”
顾斌一时气结,边上轰然大笑,这一路走来的沉闷气氛一扫而空。王竞尧笑道:“别说,他师傅说的还真对。魏、蜀、吴这三家就象三只猛虎,相互厮咬争斗不止,到了最后,谁都没有力气了,这就给了边上一只恶狼以机会,三只本来凶猛无比的老虎,最后被他们平日里看不上的恶狼给活活咬死。”
他的话象是在隐隐表达着什么意思,这些兄弟中有的茫然不知所措,有的却象是体会到了什么,微微点头思索。
“狼身上有很多东西值得我们学习。”王竞尧摸了下黑月驹,说道:“一群狼中,每一匹都要为群体的繁荣与发展承担一份责任。狼与狼之间的默契配合成为狼成功的决定性因素。不管做任何事情,它们总能依靠团体的力量去完成。狼的耐心总是令人惊奇,它们可以为一个目标耗费相当长的时间而丝毫不觉厌烦。”
看到兄弟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说到了狼,王竞尧笑了下:“从现在开始,我,你们,就是一群狼,我就是你们的狼王,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团体的利益就是我们最高的利益,群狼集合在一起,就连猛虎也不是我们的对手。而当我们落单的时候,我们将躲在暗处,悄悄的尾随猎物,然后猛然扑上,给予它最致命的一击!”
几个人听的频频点头,在这个乱世中,什么样的朝廷也都指望不上了,要想保全自己和周围的百姓,要想避免常州血战这样的悲剧,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
这些人中,只有顾斌是正规的朝廷军官出身,其他人脑袋里为这个朝廷效忠尽命的思想甚薄,他们只是因为看不惯鞑子的残暴肆虐,这才聚集到了一起。
王竞尧现在已经成为了这群人的领袖,这让他们觉得有了主心骨,而王竞尧公然提出的团体利益至上,虽然未免狭隘了些,但在特定的时候,却是收拢人心最好的办法。
“王大人,不知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不知什么时候姚楚菲走了过来。几个兄弟见状,都识趣的借故离开。
王竞尧对这姚楚菲还是相当感激的,这一群逃难的人里老的老,小的小,如何安顿他们是王竞尧这些大男人最为头疼的。关键时刻,正是姚楚菲带着妹妹姚楚明和安小惠挺身而出,把个逃难的队伍整顿的今然有序。
平时柔柔弱弱的一个姑娘,到了真正需要她的时候爆发出来的能量是惊人的。
“姚姑娘有话请说。”王竞尧从马上跳了下来,客气地说道。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姚楚菲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明**人,她又不会骑马,又没有轿子给她坐,繁重的工作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一双脚可能因为走了过长的路,而有些肿胀。
“姚姑娘,这一路上多承你的帮助,路途艰辛,让你受苦了。”王竞尧甚是过意不去,他和一众兄弟整天考虑的只是在福建如何发展,如何抵抗鞑子,完全忽视了这些娇滴滴的大姑娘所遭的罪。
“这些算不了什么。”姚楚菲微微摇了摇头:“我只是想来提醒一下大人,福建人最是团结,只怕大人到了兴化,想要站稳脚跟需要付出很大力气。”
第六十二章 离谱的商人
“兴化当地,有一家世代富豪李家,家资巨万,在当地颇有影响。”姚楚菲缓缓说道:“李家在江南经商的时候,素与我家交好,姚楚菲或许能够帮上大人的忙。”
王竞尧点点头说道:“福建人的团结我也素有耳闻,不过亦有地界之分,比如泉州对于福州,福州对于兴化,大概都是如此,要想在当地站稳脚跟,离开了这些大家庭的支持,那是万万不成的。姚姑娘既然有这层关系,那是最好不过的,到了兴化,要仰仗姑娘的地方还很多,王竞尧在此先谢过了。”
“大人客气了。”姚楚菲淡淡地说道:“帮大人等如同帮自己,家父的仇,姚楚菲还想拜请大人,让我姐妹亲手报了这深仇大恨,姚楚菲就对大人感激不尽了!”
她说的非常淡然,但王竞尧却长长叹息了一声,自从常州城破,姚訔慷慨死节后,姚楚菲就没有流过一滴眼泪,这外表柔弱的姑娘,其实内心却坚定无比。
“老大,张长永他们来了!”还没有等王竞尧来得及安慰些什么,司徒平一一骑快马飞来,大声说道。
王竞尧大喜,远远看到张长永、陈中建和周龙三个,带着百名精锐士兵,从远处奔来。
“大哥,可终于等到你们了!”还没有靠近王竞尧,张长永几人就从马上翻下,对着司马南轩等人连捶带擂,欣喜不已。
忽然看到王竞尧身后几百个逃难的百姓,张长永神色一下暗淡下来:“这些都是常州的百姓?兴化交通闭塞,我们也是前几日才得到常州城破的消息,心中一直在挂念着大哥,能不能突破鞑子的重重包围,今日天幸得见,老天终于没有瞎了。”
“这些也不说了。”王竞尧和几个兄弟翻身上马:“这一路这些老百姓可苦了,你赶快带我们进兴化,先把他们安顿下来。”
从此到兴化,尚有两天的行程,福建一直没有遭到战火的侵袭,倒也太平。此地正和张长永所说的一样,属东南丘陵地带,交通极不方便,居民居住在封闭的环境中,活动范围很小,许多居民一生一世都在一个山村度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难以同外界交流,因此对于这支逃难的大军,大都充满了好奇。
沿途并没有一个福建官员出来迎接,兴化本是小府,知军事虽然节制一方军政事物,但这个官职倒还没有放在那些福建官员的眼里。
王竞尧也不在意这些,在马上问道:“你们到兴化也有些时候了,我算了下时日,兴化也应该小有规模了吧?”
张长永张了张嘴,犹豫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倒是边上陈中建心直口快说道:“屁,那些福建人个个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把我们这些外乡人当贼一样防,我们无论做什么他们都不肯合作,还有那些个贼厮鸟的官员,一个个阳奉阴违,恨不得把我们赶出去才甘心。”
王竞尧皱着眉头说道:“来之前我就和你们说了,对那些不肯合作的官员,必要时可以采取非常手段,你们为什么不照做?”
“其实这和老百姓没什么太大关系,主要是那些当官的弄出来的事。”张长永解释道:“我也曾经想杀了几个官员立威,曾经把一个官粮库的小官抓了起来,可就在要开刀问斩的那天,竟然有数百乡民呼啸而上,都拿着武器,生生把那官员从法场劫走。”
“混蛋!”王竞尧大怒:“你们手下不是有五百士卒,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暴民劫持法场?你们的刀是做什么用的!”
周龙等王竞尧说完,为难地说道:“大哥,你是没有看到当时的情景,要就那些暴民也就算了,当时法场外还啸聚着上千乡民,个个对我们虎视眈眈,一个弄的不好,就要生出大祸,所以我们才没有轻举妄动。”
王竞尧冷静了下来,光是那么老百姓绝对没有那么大的胆量,背后必定有人在那煽动撑腰,这个人一定是在当地颇有权势的人,他忽然想到了姚楚菲所说的那个兴化李家。
“兴化有个大富豪李家,这事和他们有没有什么关系?”王竞尧冷冷地说道,这时他的心里已经动了杀机,象这种地方大豪如果不除掉,对自己的发展有百害而无一利。
“大哥也知道李家?”张长永一怔,接着说道:“这事和李家倒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们到了兴化后,去拜访过李家几次,李家人虽然不热情,倒也没有怎么为难我们。事情坏就坏在那个叫吕平方的人手中。此人是泉州大富豪吕中和的堂弟,吕中和大哥你可能不知道,在福建,尤其是在泉州气焰熏天,当地官员根本就不放在他的眼里,那些当官的甚至逢年过节还要到他府上孝敬,否则别想再把这官当下去了。吕平方依仗着堂兄的势力,哪里会把我们这些仍看在心上!”
王竞尧听的目瞪口呆,宋朝商人地位虽然大大提高,但也不至于到了这么离谱的地步。堂堂的官老爷,竟然要给一个生意人送礼,这才能把官安稳的当下去,简直闻所未闻。
“难道这个什么叫吕中和的,是皇帝的亲戚?”王竞尧好容易才回过神来问道。
“呸!”陈中建重重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骂道:“什么鸟亲戚,大哥,我和你说,这吕中和可不是我们中原人,那是一个番邦人士,据说是大食人,后来才改姓的吕。从他太爷爷辈开始,就以泉州为中心,往中原运送象牙、犀牛角等物品,又把咱们的瓷器、丝绸等物运到海外,获利无数。生意大到听说有一次,泉州市舶司一下子还买不起他们的货物,还得分期付款,然后拍卖一半货物,这才把吕家的本钱付清。到来后来,趁着中原战乱不休,他们大肆招募人手,光骁勇善战的外国士兵就达到了两千人之多,能够用于远航的大型武装商船你猜猜看有多少?好家伙,六十条,这样的力量,有谁得罪的起!”
王竞尧听的不断冷笑,鞑子入寇中原不说,现在居然连小小的大食人也欺负到汉人头上了。在自己的国土上,居然驻扎着这么庞大的外国军队,难道真当我汉人那么好欺负吗。
(家里来了几个客人,还有一章稍晚些再发.)
第六十三章 杀官立威
行走了两天,队伍这才进入兴化,只看到当地的百姓用一种冷冰冰的眼光看着这支队伍,队伍附近不时的会有神秘人物来回走动,象是要在其中悄悄窥探着些什么。
王竞尧也不搭理,径直在张长永等人的带领下来到自己的办公衙门。张长永这些人自从进入兴化后,虽然处处遭到抵制,但凭着努力,居然也在衙门左近开辟出三十多亩地,地上搭建起了一幢幢简陋的平房,虽然刮风下雨天未免要受些苦,但在那些常州难民看来,已经无异于是人间天堂了。只是这些房子环绕着堂堂王大人的衙门,未免有些不伦不类。
安顿好了难民,王竞尧当时带着兄弟来到了衙门中,吩咐张长永道:“本官今天第一天到任,立刻把兴化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部带来,尤其是那个管粮库的,你们想杀没有杀成的官员!”
张长永几人去了足足有两个时辰,那些兴化的当地官员这才懒懒散散的到来,虽然对王竞尧行了下官晋见之礼,但神色里却连一点尊敬的样子都没有。有几个人甚至很不屑的看着王竞尧,眼睛里写满了讥讽。
王竞尧也不在意,打开花名册一个接着一个点了下去,当叫道“吕宗望”的时候,一个精瘦的官员懒洋洋地应了声。
“吕宗望。”王竞尧合上了花名册,对着这个官员说道:“原来你也姓吕,不知道和吕平方是何关系?”
吕宗望一个人马上神气了起来,挺胸凸肚地说道:“那是我的本家堂叔,原来大人对我堂叔也有耳闻,那事情可就好办了。”
周龙悄悄在王竞尧耳边说了几句,王竞尧笑道:“原来贵官本来是姓孙的,后来才改的姓吕,倒让本官失敬了。”
吕宗望面上一红,他好不容易才找到那么层关系,费尽心机认了吕平方这么一个“叔叔”,还亲自把自己的姓改成了姓“吕”,现在被王竞尧揭破,未免有些羞躁。
“我问你,我的部下来到兴化,那是奉了太皇太后和皇上的旨意,要钱要粮本也是应该,为何你迟迟扣住不发?要知道耽误了军机大事,你我都吃罪不起。”王竞尧不紧不慢地问道。
吕宗望浑不在意地说道:“你们一下来了五百名士兵,兴化本是个小地方,哪里养得起那么多人?这些年来,朝廷可没给兴化调拨过一钱一粮,兴化又凭什么要养朝廷的兵?王大人,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人,只要好好和我家叔叔合作,看到这份情面上,有多少人我们都养了,可就一点,别动不动的就拿朝廷来吓唬人,这套在兴化可不管用!”
看来吕家的确在福建势力庞大,已自成一脉,这吕宗望才敢公然说出那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吕家已经根本不把摇摇欲坠,行将灭亡的南宋朝廷看在眼里。
“是啊,鞑子入寇中原,咱们仗打的不好,连连丢城失地,朝廷的话的确已经起不到多少作用了。”王竞尧叹了口气,说道:“要想在福建把官当安稳,就得和吕家搞好关系,这话说的当真一点也不错。我来的时候,曾经听过一句话,‘福建但知有吕爷,不知有皇上’,本官看起来也得准备份厚礼,给你们吕爷送去了。”
吕宗望得意洋洋,说道:“大人是个聪明人,下官刚才倒失敬了……”
王竞尧打断了他的话:“这其中利害我原也知道,可我当的是朝廷的官,尽的是大汉江山的忠,为难,为难啊……”说到这,他忽然一拍台子,厉声道:“福建是我汉人的福建,兴化是我汉人的兴化,哪里轮到一个外番之人来发号施令!吕宗望,你无故扣我军粮,张将军要将你正法,你又胆敢煽动无知百姓闹事,这条条都都可以致你于死罪!吕平方杀得人,我王竞尧就杀不得人吗?我倒要看看是他吕家的刀快,还是我王某人的刀快,给我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拿下!”
还没有等吕宗望反应过来,铁残阳和典霸天已经一左一右拿住吕宗望,铁残阳在他腿弯处一踹,吕宗望当即跪倒在地。
“王竞尧,你胆子也太大了,竟敢杀我吕家之人!”吕宗望终于清醒过来,还是不知死活,破口大骂道:“难道你不怕我家吕爷将你碎尸万断,不得善终吗!”
王竞尧大笑起来,从上面走到了吕宗望的面前:“我杀你就象杀一条狗,哪里去管别人想什么?老子是这里的父母官,吕家,他算什么东西?胆敢和朝廷命官相抗?今天我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就从你这开始,这衙门中就是刑场!”
说完他从腰间拔出刀来,打落吕宗望的官帽,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当颈就是一刀,还没有等兴化官员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已经抓在王竞尧手中,有些胆小的官员当场就发出了一声惨叫,瘫倒在地。
“都给老子站好!”王竞尧大喝一声,拎着吕宗望的头颅在这些官员面前来回走动,不时的将脸上写满了不信和恐惧的那颗头颅给官员们看上一眼。王竞尧冷冷地说道:“这是第一颗,我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你们当中谁的头颅落地。我既然杀了,也不在乎再多杀几个。王竞尧来兴化前,太皇太后和皇上已经给了我一切生杀大权,军中有的是快刀,你们大可以试试是你们的脖子硬,还是我的刀快!一个小小的商人猖狂如此,你们这些当官的不但不去制止,反而还拼命巴结,还有一点骨气没有?还有一点当官的样子没有?”
他的所谓的“生杀大权”,未免是在吹牛了,不过这些兴化官员见这位新任的父母官,杀起人来一点也不手软,一个个全都信以为真,有些不禁悄悄地摸了下自己的脑袋。
“现在全部都给我回去,给你们一个晚上时间,把自己自从到兴化当官后的作为全部上报过来,有一点不实,嘿嘿……”王竞尧干笑了一下,见目的已经达到,于是住口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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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战云密布
等这些官员一走,王竞尧把那颗人头往地上一扔,回到作座位上说道:“这些官员当真一点骨气也没有,稍稍一吓威风全无,以后找到合适的要慢慢全部替换掉!”
“吕平方在此地势力庞大,他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还要及早做好准备。”陶亮提醒他道:“我们先前就往这派了五百江阴兵,从常州撤退回来,一路收拢,连同赣军、广军残部,归顺的淮军,以及文大人给我们的平江军总共有近二千五百人,这三千士卒看来就是我们在兴化立稳脚跟的基础。”
“不错。”王竞尧点点头说道:“让他们全军戒备,以防那个做生意的偷袭。这些士兵全部按照新军方式训练,希望能够利用这段时间,把他们打造成一支战无不胜的铁血之师。我给咱们这支军队取了个名字,这个,就叫‘锋锐营’,希望他们将来能象宝刀的刀锋一样锐不可挡,天下无敌!”
“锋锐营。”边上几个兄弟默默念了遍这名,都觉得还算响亮。
王竞尧象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锋锐营要精不要多,我看这些当兵的里面老的老,小的小,这样混编怎么能够保证战斗力。从现在开始,咱们的部队的士兵,只要十六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的,那些太老或者太小的,强制性的让他们退伍。”
“这些人当兵吃皇粮习惯了,突然这么做,让他们以后怎么生活?”顾斌不无担忧地说道。
宋朝军队历来庞大,最高峰曾经达到过一百四十余万。当时朝廷为了解决失业问题,那些没有工作、没有土地,有可能造成社会动荡的人,全部被送去当兵,而且实行的终身制,就是说一直到死朝廷都养着你。因此当兵成为了当时普通百姓最好的去处,这也是为什么宋朝从来没有爆发过大规模农民起义的原因。仅有的几次较有规模的起义,如李顺王小波起义,宋江起义,方腊起义,钟相杨幺起义等都不曾超过一省的范围。这一利弊各有的制度,也造成了宋朝军队战斗力低下的主要原因。
“那些有才能的,可以提拔他们成为将校。至于那些没什么本事的。”王竞尧考虑了下,说道:“可以发给他们一笔遣散费,或者经商、或者种田,随他们自己喜好。只是我们虽然从常州和平江带来了批物资,这一路上也用得七七八八了,还得想法子到哪去弄批银子来。”
说也奇怪,到了第二天,那些原本答应第二天就来上报政绩的官员居然象是商量好了一样,一个都没有出现。而那吕平方也当众放出话来,王竞尧胆敢私自杀害他的侄子,实在罪无可恕,吕家此仇必报,不杀王竞尧绝不罢休。一个小小的商人,竟然公开威胁朝廷任命的地方官员,气焰之嚣张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随后,从泉州方向陆陆续续有些长得奇形怪状的番邦人士,携带着兵器进入到了兴化,全部入住到了吕平方的府上,而吕平方更是公开招募死士,寻找机会要和王竞尧一决死战。
当地老百姓态度暧mei,似乎不愿意卷入这样的争斗之中,但吕平方以威胁的手段,席卷了数千百姓,分发兵器,令其平时为农,战时为军。一时间,兴化上空战云密布,双方都在积聚力量,寻求一举解决对方的机会。但无论从兵力,还是对地形的熟悉,以及财力来看,都明显不利于王竞尧。
王竞尧却象个没事人一样,整天混迹在常州难民之中,嘘寒问暖,谈天说地,象是完全没有把吕平方的威胁放在心上。这时的王竞尧,已经成为了常州难民的主心骨,他们眼看着好容易逃难到了福建,本以为可以安顿下来,但忽然看到这也不安全,不禁心头惶恐。
但王竞尧镇定自若的表现,却极大的鼓舞了他们的信心,难民们中纷纷传说着王大人已经秘密从各地调拨了数万援军,现在就埋伏在兴化一带,只等着王竞尧一声令下,即可杀到兴化,平定吕平方之乱。这消息越传越快,最后整个兴化都传遍了,弄到吕平方也不知真假,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对于安神医、安小惠和姚家姐妹这些人来说,他们知道不太可能有什么援兵,但亲眼看到王竞尧镇定的样子,也不禁暗自奇怪起来。
“王竞尧,你老实说,究竟你有没有援军?”向来和王竞尧不和的姚楚明一把抓住了正想开溜的王竞尧,大声问道。
自从常州沦陷后,姚楚明泼辣的性格已经大大收敛,不过最近似乎又有隐隐死灰复燃的迹象,尤其是在看到王竞尧后,更加有些变本加厉。
“哪有什么援兵?”王竞尧一摊双手,满脸无辜地说道:“我的锋锐营经过整顿之后,总共只有两千人,吕平方要是突然发难,咱们可就指着这两千人保命了。”
“那外面又为什么传说你调集了几万大军?”姚楚明不依不饶地问道。
边上姚楚菲笑着说道:“那是王大人的疑兵之计,好遏制住吕平方嚣张的势头,然后再做打算。不过,王大人,我也奇怪,这样的计谋终究无法长久隐瞒,吕平方很快就会知道事实真相,那时你凭什么和他抗衡?”
“等死!”王竞尧一脸认真地说出了两个让他们当场气晕的字。
安小惠当时就气结:“你就这么保护我们的?枉我们还把你当成救星一般看待!”
王竞尧耸了耸肩膀说道:“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会凭空变出几万大军,难道你当我和我的部下真的以一当万不成?不等死我还能做什么?”
看着三个姑娘气急败坏的样子,安神医摸着胡须微笑起来,这个王竞尧大人心中必然已经有了计较,否则不会如此从容镇定,只是究竟如何退敌,他也当真猜想不出了。
第六十五章 阿猫阿狗
“两位姚姑娘,这次王竞尧来,是有事相求。”王竞尧打住贼兮兮的样子说道:“我想请你们带着我去下兴化的李家,自从来到这里之后还从来没有拜访过他们。”
姚楚明赌气不理,还是姚楚菲说道:“我们也正想去拜见下,毕竟和我们姚家过往较密,大人既然愿往,我姐妹愿意和大人一起前去。”
说着也不管妹妹乐不乐意,就乘上了王竞尧专门为她两姐妹准备的轿子之中。
一到李家门口,那院落看起来精致典雅,充满了江南民居特色,和周围的房子看起来格格不入。
等把片子送了上去,等了好一会没有动静,王竞尧有些焦躁,这李家别是刻薄无情之人,见姚家姐妹落难,就袖手旁观,闭门不见那对他的全盘计划影响就太大了。
忽然,从李家院子里传来一片哭声,接着大门打开,竟出现一群全身带孝之人,在一个五十多岁老者的带领下,齐刷刷的在院子里跪成一片,哭声不绝于耳。
姚家姐妹也是大惊,姚楚菲急忙说道:“李伯伯,是我们啊,菲儿和明儿。”
那老者厉声道:“你们且站着别动,我拜不是你们,而是矢志守卫常州,忠贞不渝,与城同亡的姚訔姚大人!今姚大人一缕忠魂已去,姚家只有你姐妹幸存,就且代姚大人受我等一拜!”
这话让姚家姐妹的眼泪立刻就落了下来,咬住嘴唇,直直立着不动。
“姚訔,姚大人!”老者泣不成声,声泪俱下地哭道:“你就这么去了,你终究还是成全了自己的铮铮名节,我李成一个人活着还有何意思!姚大人,姚老弟,你英灵不远,浩然正气万古长存,你走好啊!”
此时院落中已是哭声一片,姚家姐妹的眼泪也象断了线一样不住落下。边上王竞尧这才知道这老者名叫李成,看来也是一个忠肝义胆之辈,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听李成哭得伤心,他也不禁想去了常州那些死难的义士,禁不住心旌动摇,黯然神伤。
好容易等李成止住了哭声,从地上站了起来,姚家姐妹急忙冲到两边扶住了他,才开口说了声:“李伯伯……”眼泪又忍不住滚滚落下。
李成连声安慰着她们:“别哭,别哭,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我的女儿,到这就是到家了,再没有人敢欺负你们,万事都由你们的伯伯来担着!”
姚楚菲收住了泪水,说道:“伯伯,这位是新任的兴化州知军事王竞尧王大人,这次是特意和我们一起来拜望您的。
“哦。”李成只这么淡淡地应了声,也不搭理,一手牵着一个姚家姐妹,竟至往客厅走出,只弄得王竞尧尴尬不已,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老头。
倒有一个三十左右的年轻人上来,彬彬有礼地说道:“王大人勿怪,家父就是这个脾气,大人快里边请。”
王竞尧抱了抱拳:“原来是李公子,未敢请教高姓大名?”
“不敢。”这人非常之的有礼,谦逊地说道:“在下李襄阳,只因家父感念襄阳军民的威武不屈,这才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让大人见笑了。”
这李家父子两个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脾气,一个冷冰冰的,一个异常热情,倒让王竞尧大是怀疑这两人是不是亲父子了。
一进客厅,李成只顾和姚家姐妹说话,完全忘记了身边还有个王竞尧的存在。王竞尧有求于他,也耐着性子,和李襄阳说些闲话。那李襄阳性子极好,几乎是有问必答,倒也王竞尧并不觉得寂寞。
过了有小半个时辰,李成这才象是想了了还有王竞尧这么个人,淡淡地说道:“听说王大人一到任上,便大开杀戒,将没有好好迎接王大人的官员当场格杀。老朽力衰,当日也未能迎接,莫非大人是来找老朽麻烦的吗?”
王竞尧拱拱手说道:“不敢。民间传闻,相必有些误传,王竞尧所杀者,乃不遵上官之命,目无王法之徒。不过若先生和吕家乃是一伙,今日王竞尧就算白来,就此别过!”
他计算得很清楚,一山不容二虎,兴化有了个吕平方,必然不容李家的存在。自从自己的军队进入了兴化,李家悄无声息,也想必是受到吕家排挤,刻意隐藏而已。
果然,李成面色稍稍好转了些,说道:“看来是老朽误会了,但不知王大人此番上门,又有何事,难道是来给老朽请安的吗,这可不敢当了。”
王竞尧见他倚老卖老,没把自己当一回事,不禁大怒,强压着怒火冷冷地说道:“本官乃是朝廷命官,岂有先来向你们请安的道理?我早听说泉州、兴化一带商人习气甚差,完全不把朝廷官员看在眼里,本官从今而后,就是要煞一煞这股歪风!”
李成一拍桌子,喝道:“你一个外乡人,竟然狂妄到了这个地步,要知道这里是兴化,可不是你们常州,来人!”
他的声音一落,门口顿时进来两个大汉,王竞尧看到目瞪口呆,他竟然,看到了两个黑人!
以前历史书上有记载,宋朝时广东、福建沿海一带的有钱人家,喜欢购买外番商人贩卖来的黑人为奴隶,从事保镖打杂这些事物,他原以为只是说说,没想到今天居然亲眼看到了。
眼看事情就要弄僵,姚家姐妹和李襄阳急忙想起来劝说,却被李成制止道:“阿猫,阿狗,给我把这人拿下了!”
听到这两个黑人大汉居然叫这个名字,王竞尧差点笑出声来,旋即正色叫了声:“铁残阳!”
“在!”一直站立在王竞尧身后的铁残阳大声应着走了出来,他手按剑柄,一双冰冷的眼睛牢牢地注视着两个黑人。
王竞尧悠然自得的捧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有人胆敢对本官动手,全部拿下,有敢反抗者,格杀勿论!这里还是本官管辖范围,我倒想看看谁敢冒犯本大人。”
第六十六章 杀人眨眼间
李成想不到王竞尧说翻脸就翻脸,又眼看着铁残阳虽然身形没有两个黑人那么高大,但浑身透露着彪悍,整个人就象头狼一样,两个黑奴未必就能打得赢这个军官。
姚楚菲急忙站起来说道:“伯伯,王大人请你们各自都平息怒气,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坐下来慢慢商量,又何必如此?
李成看到侄女给了自己一个台阶,自己本来就个吕家不对劲,此时也不敢当真就和朝廷的命官翻脸,挥了挥手,那两个黑奴顺从的退了下去,临走前还不忘记恨恨地瞪上一眼铁残阳,象是因为没有和他交手而觉得非常遗憾。
王竞尧也借机让铁残阳重新站到一边,微笑着说道:“进入本官来找你,可不是为了争勇斗狠的。本官出来兴化,人生地疏,将来要仰仗李公的地方甚多。我和你有什么矛盾?咱们只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吕家。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李公想必也对吕家恨之入骨吧?既然如此,我们二人为何不能携起手来,一起把吕家的势力,从兴化,从泉州,从福建整个铲除?此事对你有利,对我也有利,何乐而不为?此王竞尧肺腑之言,是合作还是敌对,请李公自行三思。”
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李成沉默了下来,王竞尧说的,正对着他的心意,不过他象是在顾忌着什么,久久没有言语。
“父亲。”李襄阳站起来说道:“吕家欺我太甚,父亲岂非早想找机会把他们除去?既然王大人和您想的一样,为什么你们不能联起手来?吕贼虽然势大,但父亲在福建交游广阔,朋友遍天上,加上有王大人的帮忙,看他吕贼能猖狂到几时!”
“荒唐,大人说话,几时轮到你一孩子插嘴!”李成呵斥了声,不过口气明显温和了许多。其实王竞尧的年纪要小上李襄阳许多,不过李成显然不再想得罪王竞尧,而把他提高到了和自己一样的辈分。
“王大人,你说的我会考虑的。”李成把头转向王竞尧说道:“不过乱世中什么都得凭实力说话,现下吕平方正欲置你于死地,你若能逃脱了这一劫难,那时我们再谈合作不迟。否则你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保住,又谈什么合作呢?”
王竞尧大笑了声,站了起来,摸着肚子说道:“不知不觉到了晚饭时间了,李公,本官自从从常州一路奔波而来,风餐露宿,可没吃过一顿好的。今日到了你的府上,想必你也不会小气,不如招待本官大吃上一顿?”
这次连姚家姐妹都怔住了,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脸皮,跑到人家家里,先和别人准备打上一架,接着又和没事人一样,公然讨要吃的。
姚家姐妹脸色涨得通红,连连对王竞尧使出眼色,可王竞尧就象没有看到一样,笑嘻嘻地站在那里,一双眼睛直溜溜地看着李成。
李成眯起双眼,仔细打量着王竞尧,想要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来,可王竞尧那泰然自若的样子,却无论如何也瞧不出他半分心思。
“备宴!”李成忽然吩咐道:“再把我那坛二十年的好酒拿出来,为王大人接风!”
从酒宴开始之后,王竞尧大吃大嚼,浑然没有一点朝廷命官的样子,一坛好酒几乎被他一个人吃了一半,直吃的双颊发红,满嘴油光,这副吃相,看的姚家姐妹恨不得在桌子底下找条缝钻进去,省得在这丢这个人。
李成却对这位从天而降的福建道兴化州知军事的王大人越来越好奇,此人忽软忽硬,一会象个大义凛然的大官,一会又象个江湖上的粗豪汉子,怎么也猜不到他的真实想法。李成也算当真有耐心,一言不发的看着王竞尧大吃大喝。
好容易酒足饭饱,王竞尧满意地拍拍肚子,好久没吃过那么香甜的饭菜了,要是现在能再来上一根烟就完美无缺了。看到李成老狐狸一样的眼睛,王竞尧差点笑了出来,在猜老子这么做的举动目的是什么对不?你偏偏就是想不到本大人还就是为了混顿好吃的。
“父亲。”李襄阳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低声说道:“从王大人一进咱们家开始,外面就多了很多可疑之人,都是些吕家的人,看样子是一路很着王大人而来。”
李成疑惑的看向了王竞尧,王竞尧笑道:“你别看我,这些人可跟了我一路了。”
“大人。”李襄阳恭敬地说道:“外面有一位自称是您部下,叫池文隆的请求见您。”
王竞尧脸上喜色一闪而过,对铁残阳点了点头,铁残阳随即站了起来,走出厅外,不知去做些什么,王竞尧剔着牙道:“李公子,麻烦你把那池文隆叫进来吧。”
池文隆一进来,年轻的脸庞上容光焕发,大声说道:“大哥,事成了!”
王竞尧大笑着站起,拍了拍衣服,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笑着对李成说道:“李公,你请我吃了那么可口的美味,我也不能白吃,省得别人说我为人父母官,吃拿卡要,传出去名声不好,现在我就请你去看出好戏,保管你大大满意!”
也不管李成同不同意,抓住了李成的手就往外走去,边上李襄阳想要阻拦,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动,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还没有走到大门,就听到外面传来“劈劈啪啪”的打斗之声,没一会,铁残阳大步从外面走进,手里拎着七、八颗人头,往地上一扔,闷声说道:“所有在外面监视的吕家的人头全部在此,一个没有逃掉,外面道路已通,几位可以出去了!”
李成大惊失色,这才多少时间,这叫铁残阳的人,片刻竟然把那许多吕家的人杀得干干净净,居然一个不剩。
“粗人,粗人。”王竞尧满脸谦虚地说道:“我这个手下也就只能做做这些个粗事了,让李公你见笑了,咱们这就去看戏。”
(以后蜘蛛尽量把三章集中在一个时间段发。)
第六十七章 斩!
王竞尧策马走在最前面,一路只顾着和李成说些不相干的话,根本就没有提起要带他们到什么地方去,李成沉住了气,只当没事一样的跟在王竞尧身边,也不多话。
“好像是往吕平方府上去的。”李襄阳越走越不对劲,疑惑低声在李成耳边说道。
“沉住气,看看他玩什么把戏。”李成放慢了马匹行进的速度,说道:“万一一会要是王竞尧和吕平方互相勾结,切记不要管我,自己先行逃命!”
渐渐的,前面出现了大片火光,接着是传来了大声呵斥的声音,听声音都是些江南口音。李成再也忍耐不住,走到王竞尧身边,问道:“王大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我看今天天气不错,让人心情愉快,我顺手让人取了兴化吕府,抓了吕平方。”王竞尧淡淡地说道,象是一点也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李公,本官还你的这份礼,你可还满意?”
李成父子惊的目瞪口呆,防卫如此森严的吕府就这么被这位王大人在谈笑间给攻破了?父子两人相互对望了一眼,都露出了不相信的神色。
但等他们终于走到吕府,门口的景象却又让他们不能不信。一队队官兵举着火把来回进出吕府,不断地抗着一口口沉重的箱子,押出一个个被五花大绑的人犯。周围是一圈张弓搭箭,虎视眈眈监视着四周的精锐士卒。
“启禀大人,锋锐营已将吕府攻破,名单上的犯人全部落网!”一身精干打扮的司徒平一大步走上上,双手抱拳说道。
王竞尧从马上跳了下来,笑道:“辛苦了,那吕平方天天监视跟踪着我,他见我今天去了李府上,就以为天下太平,可没有想到我偏偏就在今天发起攻击,那么外邦小丑,就算在我中原生活的时间再长,又怎能学到我中原汉人计谋的万一!”
原来,王竞尧以自己吸引麻痹住吕平方,随后在当夜以锋锐营全部精锐二千人突袭吕府。此时吕府中仅有守卫不到两百人,没多少时候就被锋锐营攻破大门。那些驻扎在吕府外的乱党,虽想前来救援,但随即陶亮带人以弓箭手封锁住所有通道,那些乱党群龙无首,又看到这些士兵不同于以往官兵,个个透着精炼,因此谁都不敢造次,只能在吕府外和官兵对峙。
有些乱党想偷袭常州难民的营地,以此换得吕平方的性命,但才一接近,就被蔡戌中和黄声福带领的一百名士兵以乱箭射回,黑夜中乱党又不知道难民营究竟有多少兵马,不得不重新退了回来。
“老大,吕平方是被抓住了,不过现在这周围吕贼的手下已经啸聚了一千多人,眼看要是到了天亮,前来增援的会更加多,得尽早从这里撤离。”陶亮低声提醒道。
王竞尧一笑:“撤什么,我今天来了就不会走,这是我管理的地盘,难道还容这些跳梁小丑猖狂不成?”
走进吕府客厅,里面摆着几张放慢了美味珍肴的酒宴,几十个兴化的官员都被反绑着,脖子上架着明晃晃的钢刀,一个个浑身哆嗦地站在那里,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我说我让你们第二天就来汇报思想,结果一个个全都不见了,原来是来这里汇报思想了,看来吕府才是兴化的衙门啊!”王竞尧坐了下来,拿起双筷子,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嘴里,冷冷地说道:“看来各位是真的以为自己的脖子要比钢刀硬啊!”
“王大人,我们都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官员,斩七品以上官员需报皇上批准,否则罪同谋反,你有这么大的胆子吗!”一个看起来骨头还算硬的官员大声说道。
“斩!”王竞尧看也不看,从嘴里吐出了这个字来。
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当空飞起,司徒平一看了下花名册,踹了脚这个官员的尸体,说道:“启大人,兴化州都监郑中秀已经伏法!”
“编写地方志的官员在哪里?”王竞尧似乎懒得管死了说,点名问道。
一个留着一丛漂亮胡子的官员从推了出来王竞尧挥了挥手,随即有人帮这官员松开了绑,王竞尧说道:“我说什么,你记什么,不许有一个字误差!”
纸笔被送到了那官员面前,没想到这官员还没等王竞尧说话,奋笔在地方志上写道:“至元十二年秋,福建道兴化州知军事王竞尧不经朝廷允许,擅杀朝廷要员,其行迹等同谋反!”
陶亮将地方志从官员手里一把夺过,踹倒那官员,将地方志交到王竞尧手里。王竞尧看了遍,也不动气,只是将这张撕了下来,说道:“大宋坏就坏在你们这些自以为有骨气的人手中,鞑子入侵,你们起不到什么作用,只会今天弹劾这个,明天弹劾那个,好好的一个江山就败坏在了你们这些只会高谈阔论,一无是处的书生手里!一个个都以为自己做了多少了不起的事情,真当你们自己是太史简,董狐笔?历史是由强者来书写的。你叫陈茂是吧?陶亮,我说,你写!”
“至元十二年秋,兴化州笔记官陈茂,勾结外番乱党吕平方,阴谋造反,兴化州知军事王竞尧并麾下将士临危不惧,一举擒获乱党,当场格杀兴化州笔记官陈茂!”王竞尧想也未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陈茂脸色大变,他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抗声道:“王大人,你不可坏了我一世清名!”
“清名?”王竞尧大笑出来,从座位上站起,指着陈茂说道:“你们还见过有比他更加无耻的人吗?吕家都是些什么人?外番的商人,一个在中原发了财,然后在我们汉族土地盛气凌人的外国生意人。你堂堂天朝官员,居然去勾结讨好他们,不为老百姓做点好事,在这喝酒聊天,象条狗一样的巴结吕平方,居然还厚颜无耻地说自己有什么清名,你们见过比他更加无耻之徒吗?”
陈茂一颗脑袋耷拉了下来,王竞尧厌恶地说道:“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真正的骨气去哪了,为什么不拿起刀来和这些外国人拼命?你们还是汉人的官员吗?斩!”
第六十八章 快刀斩奸
一声“斩”字方才一下,陈茂大好头颅落地,直看得边上的兴化官员和李家父子心惊胆战,姚家姐妹同时发出一声惊呼,受惊的相互拥抱在了一起,不敢看这场面。
王竞尧把手里的一杯冷酒泼到了陈茂的无头尸体上,眼睛从这些官员的身上一一扫过,被他看到的官员只觉得浑身发冷,颤抖不已。
“我给你们一条活命的机会。”王竞尧叹息了声:“谁叫咱们同朝为官呢,真要全部杀了你们我也于心不忍。这样吧,我派人跟着你们回去,把你们所有的资产全部捐献出来,当做买自己的命也好,当做为抗击鞑子事业做份贡献也罢,总之这件事我是不会再追究的了。”
那些官员心疼不已,辛苦为官多年,兴化又未曾遭到战乱,积累下来的家产那是非常可观的,现在就被这王大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全部化为乌有。不过看王竞尧的样子,杀起他们来当真一点也不会手软,钱财和性命相比较,终究还是后者重要许多。
随后,司马南轩和顾斌从内室押出了一个被五花大绑,穿着华丽的中年人,这人一看就长的和中原人大不一样,高鼻深眼,头发卷曲。
“老大,这个就是吕平方,这消息躲在密室里,兄弟们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他的。”顾斌一把将吕平方推到了王竞尧面前,狠狠地往地上唾了一口。
王竞尧慢悠悠地说道:“我就是你一心想杀的王竞尧了,吕平方,你一个小小的商人,居然意图谋刺朝廷大员,胆子也当真大到没边了。”
吕平方恨恨地说道:“王竞尧,要不是中了你的诡计,我焉能落到你的手中。你难道敢杀我不成?我堂兄就在泉州,用不了两天就可以赶到兴化,到时不要惹得兴化满城俱焚,这事你一个小小的知军事可担当不起!”
王竞尧不怒反笑:“看到没有,鞑子说要焚城,现在一个大食商人也说要焚咱们的城,难道我中原汉人是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要屠就屠的吗?我今天先杀你立我军威,你那个堂兄老老实实我倒可以给他一条生路,还若敢和你一般嚣张,我王竞尧要杀的大食人在福建断子绝孙!”
说完王竞尧一膝顶在吕平方命根子之上,吕平方惨呼一声,应着倒地。王竞尧一把抓起他的头发,象拖一条死狗一样拖到了吕府之外。
吕府外那些吕平方的手下依旧蠢蠢欲动,不时的想要接近这里,忽然看到自己的主子被人拖了出来,立刻停止了动静,看着那些官兵想要做些什么。
王竞尧向四周围不断来回浮动的人影看了一圈,轻蔑地笑了下,一只脚踩在了趴在地上的吕平方的脸上,大声说道:“福建道兴化州知军事王竞尧在此!我的脚底下就是你们的主子,想要救他的尽管上来,看看是你们的刀快还是我的刀快!回去告诉吕中和,福建是我们汉人的福建,不是他这外番人的天下。我不在乎杀多少人,不在乎他有多大的权势!还有你们这些人,我奉劝你们趁早放下武器,王竞尧的刀从来不会留情!从敢祸乱兴化者,杀!有敢不服官令者,杀!有敢与外番勾结者,杀!”
说完手起刀落,王竞尧一口刀已经深深刺进了吕平方的胸膛,但却没有一下把他杀死,而是一寸一寸的刺了进去。
“陈宜中大人是我吕家至交!”吕平方终于感到了害怕,杀猪一样声嘶力竭地大叫道:“望你看在陈宜中大人的面子上,放过了我,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说到这个名字,王竞尧马上想起了历史上那个著名的“逃跑丞相”陈宜中来,果然是物以类聚,他微笑着说道:“你尚且不把我们的朝廷看在眼里,难道我反而要为了一个什么大人而不杀你吗?”
手上用力,一把刀完全没入吕平方心脏,吕平方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很快一动不动。王竞尧从他身体里拔出刀来,眼看黑暗中的那些人虽然畏惧,但却还犹豫着不肯散去,不禁大怒,厉声喝道:“当我和你们开玩笑吗?锋锐营,弓箭手,放箭!”
一声令下,无数羽箭从士卒们手中飞袭而出,黑暗中中立刻惨叫连连。
“锋锐营,步兵,出击!”王竞尧铁血之刀向前一指,左面铁残阳,右面司徒平一,各带着百来名士兵呼啸着冲了上去。
那些乌合之众先被羽箭一阵射杀,接着又被精锐的士兵猛冲猛砍,顿时溃不成军,呼哨一声,仓皇的四散逃走。
“老大,抓到几个胡人。”司徒平一指挥着士卒押解着几个长相和吕平方差不多的人来到王竞尧面前,把捆得象待宰的猪一样的几个胡人扔到了王竞尧面前。
王竞尧看这几人身材高大,象是很有一些力气,心头一动,蹲在了地上,用刀背来回在一个胡人脸上拉动,笑眯眯地说道:“要死,还是要活?”
“要活,要活!”这人操着生硬的的汉语说道。刚才吕平方被杀的一幕他全看在了眼里,知道面前的这个宋官当真是说杀就杀,就算吕中和亲自来了也部不住自己的性命。
“姓名。”王竞尧指直盯着他问道。
“甲库拉,我的汉名叫……”胡人忙不迭地回答道,生怕有一点惹得这个宋官不高兴,自己一条小命未免大有危险。
王竞尧打断他的话说道:“以后就叫甲库拉,汉名是一种很高贵的名字,你们这些胡人可没有资格叫。我不杀你,并且委任你为‘胡人营’军校,负责招募你的那些同伴。你要老实的话,我每个月都会给你俸禄,要是不老实的话,我把你割成一千八百块,少一块我就跟你姓!”
甲库拉大惊失色,要被割成一千八百块那可乖乖不得了,简直身可以炒上几百盘炒肉丝了。要是老实听话,那每月还有钱拿,甲库拉脑子虽然不很好使,不过这笔帐还是会算的。
(传晚了,被几个朋友拖到现在,实在不好意思!)
第六十九章 发财大计
王竞尧又把眼睛投向了其他几个胡人,那些人眼见得甲库拉已经答应,个个争先恐后忙不迭的点头同意,有的还在连连顿足,不知在说些什么,好像是在表着忠心。
“以后大家再抓到胡人,不要杀了,都交到新设立的‘胡人营’去。”王竞尧说到这儿,叫过了池文隆,说道:“文隆,以后你就执掌‘胡人营’,我再让黄声福来帮你,别看现在人少,将来人多了,你指挥着一群胡人,那可威风得紧。”
池文隆显得非常的不乐意,撅着嘴道:“兄长们都是指挥的宋兵宋将,怎么到我这,就让我带这些外番蛮人,我看到他们就没兴趣。”
“文隆,你别小看了这些胡人。”王竞尧笑了一下,说道:“我看他们身材高大,有些力气,将来和鞑子打仗,大可以命令他们冲锋,先和那些鞑子拼个你死我活,然后咱们本部兵马再冲上,那时打仗就可以省下许多力气。”
池文隆认真的想了想,这才高兴起来,马上行使起“胡人营”主将的威风,大声呵斥起那几个胡人,甲库拉等人眼见池文隆年纪虽小,不过却是那宋朝大官的亲信,哪里敢说半个不字,个个低着头聆听领导训话。
“李公,我再拜托你件事情。”王竞尧走到李成面前说道。
此时李成已对王竞尧心悦诚服,完全没有了先前傲慢的态度,急忙说道:“王大人请说,但有驱使,李成万死不辞!”
王竞尧微微一笑,知道凭着自己一举歼灭吕平方的举动,已经让李成信服自己,他说道:“李公,我看你府上的黑人也很有些战斗力,本官想拜托李公为我大量购买,王某准备再组建一个‘黑人营’,在将来与鞑子的战斗中或者可以收到奇效。”
“大人说的是阿猫阿狗吧。”李成见是这事,舒了口气说道:“这些蛮人便宜得紧,本来购买他们也只是作些粗话,上阵打仗倒从来没听说过。不过既然大人想要,那容易,我常有商船出海,只要海路不断,李某大可以整船整船为大人运来!”
王竞尧笑了下,自己居然在这个时代做起了奴隶贩子的勾当。不过想想这也没有什么,宋朝本就已经有了资本主义的萌芽,那些剥削、贩卖人口,殖民地等等之事,只要自己将来能有机会,只怕是万万少不了的。
天亮之后,吕平方被新任兴化州知军事王竞尧正法之事,风一样的在兴化传开。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短短的一个晚上,不可一世,无人敢动的吕家在兴化的势力,居然被连根拔除。此事让有的人拍手称快,都说王大人杀的好;有的人胆战心惊,自己曾经受到吕平方的威胁,也加入过乱党,只怕这位心狠手辣的王大人饶不了自己。
好在,不久后官府衙门口就贴出了告示,言明过往之事王竞尧大人一概既往不咎,但前提条件是那些参与暴乱的村民必须交出武器,并到衙门专设的人口登记处备案注册,只要一年内不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全部销案,否则数罪并罚。
看着人口登记处熙熙攘攘的人流,王竞尧大是得意,只怕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派出所了。这次突袭吕府,除了铲除了兴化最大的威胁,还让他王大人大大的捞到了一笔油水。光在吕平方家中抄查出的白银,就达到了骇人的一百九十万两,珠宝玉器等物不计其数。再加上兴化官员“主动”交上来来的家产,王竞尧觉得自己一下子从一个穷光蛋变成了暴发户。
新军的资金问题得到了解决,常州难民的生活也大大改善,得寸进尺的王竞尧想到光在一个吕平方家就让自己暴富,要是有朝一日去泉州抄了吕中和的家,那会是一个什么景象?站在太阳下的王竞尧,幻想着眼前出现了一座座金山银山。
兴化的官员被他来了个连锅端,王竞尧要做的是稳固自己在兴化的势力,立刻在第一时间安排自己的亲信填充个个空缺,就连小小年纪的池文隆也被任命为了“胡人营”指挥,九品三班借职,承信郎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官职,而从平江带来的丁铭则负责起了新军的后勤工作。
丁铭本来对离开文天祥大人身边甚不乐意,但看到了锋锐营不同于以往宋军的气象之后,倒也安心留在了兴化,兢兢业业的做着他的后勤工作。
不过这人做事太过认真,有的时候连王竞尧的手令都不起作用,因此人送外号“丁黑脸”,有几次惹得典霸天几人差点就要动手,但偏偏王竞尧似乎总是护着丁黑脸一点,弄得一众兄弟没事是死也不会往丁黑脸那跑的。
王竞尧倒也不是偏心,他实在知道后勤工作对于军队的重要性,在如此重要的职能部门上放上这么一个人,也让自己能够安心。虽然现在还不能给丁铭什么大的官职,不过以后慢慢培养而后重用那是肯定的。
至于这些官员调动用不用向朝廷上报,王竞尧倒一点都不操心,临安的小朝廷现在焦头烂额,哪有空去理会一个小小的兴化官员发生了什么变化。
自从进入兴化,短短的十几天时间,也算初步站稳了脚跟。算着时间,临安几个月后就快被元军攻破,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太多了。
临安破还是不破,南宋朝廷灭亡与否王竞尧一点也不想理会,他担心的是远在平江的文天祥的安全,这样的千古忠贞之士,断断不可让他出现历史上他本来注定的结局。不过自己的理念和文天祥格格不入,将来聚在一起会怎么样,王竞尧心里可一点底都没有。
“大人,上次你来拜访我,这次可是我来回访你了。”远远的李成父子走来,一到王竞尧面前,李成就带着儿子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说道:“草民李成父子给王大人请安。”
第七十章 独家经商权
自从进入福建之后,王竞尧难得舒心地笑了,只要能收服了这个李成,自己在福建做起事情来就方便了许多,他挥挥手说道:“李公父子请起吧,不必那么客气。”
李成才一起来,就悄声说道:“王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将他带进自己的书房,李成示意李襄阳掩上房门,自己半个屁股挨着椅子坐下,恭敬地说道:“大人,您为兴化百姓除了一大害,兴化的父老乡亲当真感激得紧,因此委托草民前来,为大人送上二十万两银子,以示感激,如果大人愿意笑纳,我这就让人抬到府上来。”
王竞尧微微笑了下,看来兴化士绅在吕平方倒台之后,齐齐转向自己了。不过这些人也当真小气得紧,区区二十万两银子就想博得本大人欢心,那也把自己看得太轻了,本大人可已经不再是初到贵地的那个穷鬼了。
“让李公和众位乡亲费神了。”王竞尧淡淡地说道:“不过兴化穷啊,可比不得泉州这些富庶之地,本官一向爱民如子,两袖清风,怎么可以如此让兴化父老破费,此事不要再提了。”
李成听他口气不善,生怕得罪了这个杀人不眨眼,笑里藏刀的王大人,汗水悄悄的从额头落下,他赔着笑道:“我们实在是因为仰慕大人之威,心甘情愿献上的,再说了,大人带来了那么多的士兵和百姓,哪里不要用钱,还请大人千万不要推辞!”
“原来是为了我的士兵和百姓,那就大大不同了。”看李成反应的快,王竞尧脸上露出了些笑容:“不过李公不在军中,不知军中开销巨大啊。不说别的,我手下锋锐营两千士兵,一千多退伍士兵,近千难民,每日就要花费我数千两之巨,虽说查抄吕府得了些银子,可这些杯水车薪哪里够用?再者说了,为了确保兴化安危,抵御鞑子进犯,本官准备再扩军万余,这些哪一桩哪一处不需要银子,本官到哪去弄钱?也不怕李公见笑,我这几天愁得茶不思饭不香的,正琢磨着把本官的这口宝刀去卖给谁呢!”
李成听了这话反倒松了口气,这王大人是公开索贿了,不过这也不怕,只要靠住了王竞尧这颗大树,将来做起事情来必然大大方便。况且,看王竞尧的意思,大有向泉州吕中和问罪的念头,如果能把吕中和从泉州赶走,而后靠着王竞尧的势力进军泉州,那时必将是财源滚滚。
“大人辛苦如此,草民委实不知,草民拼着倾家荡产也要为大人分忧。”李成神色轻松了不少,说道:“大人还缺多少资金尽可说出来,草民连着兴化诸多乡亲,一并帮大人解决了!”
看李成说的爽快,王竞尧也不想在周旋下去,直截了当地说道:“一百五十万,少一两银子本官那是断断不会收的!”
虽然这要价未免狠了点,不过李成考虑了下,这一次性的投入还是值得的,咬着牙拍着胸脯慷慨说道:“大人尽管放心,草民这就回去准备,三日之内,必然把银子送来!”
“李公且慢。”王竞尧叫住了站起来的李成,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说道:“李公不要那么心急,我说的一百五十万,是每年一百五十万!”
这话让李成面色如土,莫非这王大人以为银子是从田里种出来的,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贪官他见得多了,象王竞尧这么贪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王,王大人。”李成有些不利索地说道:“这,这未免有点……只怕我们这些商人辛苦一年,也凑不起大人要的这个数目啊!”
王竞尧象是猜到了他头这个表情,微笑着说道:“李公且坐,何必那么心急。你当我王竞尧为的是自己不成?错了,李公,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鞑子一旦入寇福建,你以为自己的家产还能保全?本来说句实话,对于你们这些大商人,我是都想一一铲平的,哪里还用的着和你们商量些什么?不过我看你能为姚大人悲伤如此,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本官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了。”
看到李成头上一层层冷汗冒下,王竞尧见也吓得差不多了,正色说道:“这钱我也不让你们白出。王竞尧曾经听说过泉州吕中和的恶名,这样的人,早晚死在王竞尧手中。吕中和一除,泉州商人群龙无首。这样吧,只要王竞尧能够除去吕家,泉州海上经商权我就交给你兴化独家经营二十年。只要你遵守我的规矩,把应该交的钱一五一十交上来,只要王竞尧还在福建一天,我就保你太平无事!“
这一番话让李成听的呆了,泉州海上独家经商权,这里面包含了天大的利益,只要王竞尧真的能说到做到,每年的一百五十万亮银子加上应交的税收,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大人,你说的可当真?”李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细细的问了一遍。
“李公,你当我王竞尧是说话不算数之人吗?”王竞尧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只要我能得到泉州,二十年内,我王竞尧说到做到!”
李成再无二话,当即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作了个揖,说道:“王大人,草民这就前去准备,且让犬子陪你坐上一会,两天之内,大人所要的银两,兴化商人必然全部交上!”
王竞尧笑了下,挥了挥手,李成当时就兴冲冲的离开了这里。他此时的心情,当真兴奋无比,二十年的独家海上经商权,足以让他变成福建首富。
看着李成离开的背影,王竞尧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神却飘忽不定,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看了眼在一边的李襄阳,王竞尧客客气气地说道:“李公子请用茶!”
哪里会曾想到,李襄阳却一下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哀求道:“王大人饶命,王大人饶命,请念在我父子还算对大人忠心的份上,饶过了我父子的性命。”
第七十一章 人材
李襄阳的举动让王竞尧吃了一惊,他的确心中是有些想法,只是这个趴伏在地上,惊恐万状的年轻人,却不知道怎么看了出来,难道自己的举止有了什么漏洞不成?
“起来说话。”王竞尧不露声色,淡淡地说道:“本官几时说要杀你们了?李公子未免太多心了吧。”
李襄阳在地上不肯起来,连连磕了几个头说道:“自古海上经商大权不可由一家独享,否则必成众矢之的,吕中和正是这样的下场。出海经商,必然要建造海船,海船船体小,无法经受海上风浪,海船船体过大,却又犯了朝廷的忌讳。现在大人正要用我父子,尚不会怎样,一旦等李家势力坐大,大人到时光凭着私造战船这条罪名,就可以给我父子定个谋反之罪,全家问斩。可笑我的父亲尚不知死期临近,还在洋洋自得。大人,等父亲将家产传与小人,小人愿意将所有产业尽情献给大人,以换得我李家活命!”
王竞尧半眯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大上五、六岁的年轻人,脸上似笑非笑,心里却有些惊讶。不错,自己的确就是这么想的,这种商人现在可用,但久之必成祸害,他不想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出现第二个吕家。
看到李襄阳一脸恐惧,王竞尧叹息了声,心中飞快的转过了另外一层心思,说道:“起来说话,本官也不是那种过河拆桥之人,只要你们李家尽心竭力为我做事,我是不会为难你们的。你能懂得那些道理很好,相信你日后也不会犯那些个错误。我王竞尧这人做事有个原则,你对我尽心尽力,我把你视为兄弟,你要对我三心二意,王竞尧这人杀起人来眉头断然不会皱上一皱!”
李襄阳打了个寒战,从地上爬起,谨慎的坐到王竞尧身边,连声称是。
王竞尧这时说道:“既然你揣摩到本官心思,为何不对你父亲明讲,却反而要来求我?”
“成大事者,必大人也!”李襄阳半是恭维半是认真地说道:“大人手段雷霆万钧,行人处事没有一丝一毫拖泥带水,好生让李襄阳敬服。李襄阳虽然出身商人世家,终也抱着一颗汉人的火热之心。此乱世也,大丈夫若不能追随明主,成就一番事业,与猪狗又有何异?大人正是李襄阳心中的明主,我情愿肝脑涂地,跟随在大人左右,是死是活,总好过浑浑噩噩,一事无成度过一生!”
这几句话李襄阳说得坦坦荡荡,一点也没有作假,也让王竞尧听的频频点头。
“大人,李襄阳还有几句肺腑之言。”李襄阳趁热打铁说道:“我李家在兴化颇有声望,大人又一举铲除了吕平方,正可以利用这大好时机,以李家之声望,加上大人之威名,先把兴化打造成大人可靠的基地,招兵买马,扩充实力,其后剑指泉州。泉州通商富庶之地,大人若能得此,必然如虎添翼!”
王竞尧微微点头说道:“这个主意甚好。不过我对泉州当真是一无所知,不知道你能否向我推荐几位人材?”
看到王大人对自己的话甚为重视,李襄阳精神大振:“有,当然有。第一个,是我李襄阳本家堂兄,此人姓李,名云,表字天正。此人对福建一切风土人情了如指掌,福建三教九流都与他交好,有个外号叫‘小宋江’,大人若要取泉州,非得此人相助不可!”
“李云,李天正。”王竞尧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心中颇有些荒唐的感觉,“小宋江”,古人还真有那么多的外号:“还有呢?”
“还有个姓任,双名晓晟,这人机敏灵巧,出名的无孔不入。”李襄阳缓缓道来:“吕中和曾经数次想招揽于他,但他也看不惯这些胡人的嚣张,为了避免纠缠,干脆躲避到了乡下,大人若感兴趣,草民当可以把他找出来,但他是否能效忠于大人,草民就不好说了。”
这倒是个做间谍的好材料,王竞尧很快想到了这一点上,不过他也没有表态,只是耐心的听着李襄阳往下说下去。
“还有一个人,真实名字大家早就忘记了。”李襄阳兴致勃勃地说道:“他姓杜,早前曾经当过朝廷的刑部小官,为人最是狠毒,但凡大小案子,不管犯人多么狡诈顽强,只要到了他的手里,用不了一天都会乖乖招供,因此大家都称呼他为‘杜狱’,时日一长,他的真实姓名反倒没几个人知道了,不知道大人对他有没有兴趣。不过这人很有些清高,怕不是很好请。”
这倒是个审讯方面的人材,王竞尧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已经为这个杜狱安排好了位置,他淡淡地说道:“还有吗?”
“还有一个。”李襄阳忽然站了起来:“此人是兴化本地人,姓李,名襄阳,为人虽然别的本事没有,但最善经商理财。大人若能重用此人,保管大人在经费上不会出了半点问题。大人若不信,请权且用之,以一月为限,如不合大人心意,请斩李襄阳之头!”
王竞尧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襄阳,李襄阳坦然无惧,一双眼睛也看着王竞尧,眼睛里写满了渴望和跃跃欲试。
“很好,我喜欢毛遂自荐的人。”王竞尧忽然笑了下:“我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记着你自己说的话,如果不合我的心意,本官杀你时绝对不会留一点情面。还有你说的那几个人,你能联系请到的你去办,不能请到的,我去请。李襄阳,你和你的父亲大不一样,本官开始有些欣赏你了,希望你也不要辜负了我的期望。咱们都是中原的好汉子,一起联起手来把那些鞑子驱逐去中原,也不枉费了咱们这一身傲骨!”
“大人尽管放心!”李襄阳恭恭敬敬的作了个揖,斩钉截铁地说道:“大人看得起李襄阳,李襄阳此生也绝不辜负大人。”
第七十二章 男儿当杀人
这三人既然李襄阳提了出来,王竞尧就留上了心,李云李天正是李襄阳的本家亲戚,请他出来没有费什么力气,他倒也不是一个甘于寂寞之人,也想着做出番事业。
杜狱为人清高,又向来不愿意和官府再有什么关系,李襄阳去了几次,都被他所拒绝。到后来王竞尧亲自到了杜狱家中,什么也没有说,直接问杜狱道:“假设有一个人,用尽了各种刑罚,都不肯招供,请问先生有什么办法?”
“可将其衣裤退尽,以虫蚁侵其下体。”杜狱半闭着眼睛,不屑地说道。
“试过了。”王竞尧不动声色,微笑着说道:“但还是不肯招。”
“以利刀割其肉,而后烤熟,命其自己吞咽。”杜狱这时张开了眼睛,有些在意地说道:“如此往返,必招!”
“试过了,不招。”王竞尧重复了一遍这话。
“世上竟有如此顽强之人?”杜狱显然大起兴趣,连连摇头,眼睛里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王竞尧站了起来,很自然的拉起了杜狱的手:“先生大可以和我一起回去看看,这人有多么顽固,只怕先生遇到此人也不计可施!”
就这样,杜狱被王竞尧骗了回去,等他发现上当,已经来不及了。他既然来得,也就回去不得了,王竞尧软刀子硬刀子齐上,终于把这个痴迷于刑狱的人才留在了自己身边。
请任晓晟的时候费了些周折,王竞尧把包括他在内的兴化当地士绅名流全部请到了自己锋锐营之中,邀请他们观看了一次锋锐营的训练。
锋锐营与这些人平日所看到的宋军大不一样,营中尽是一些二十来的岁的棒小伙子,出操的时候个个抖擞着精神,沿着操场跑圈,嘴里大声唱着王知军事亲自为他们谱写的军歌: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睚眦即杀人,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逐奔懦民泣。我欲学古风,重振雄豪气。名声同粪土,不屑仁者讥。身佩削铁剑,一怒即杀人。割股相下酒,谈笑鬼神惊。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世间从来强食弱,纵然有理也枉然。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放眼天下千百年,何处英雄不杀人!”
这首《男儿当杀人》,本来自王竞尧的时代,他做了一下修改,就充当了锋锐营的军歌。此时两千多人集体唱出,声势惊动天地,听得那些观看之人热血沸腾。
“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世间从来强食弱,纵然有理也枉然。”边上一个三十不到的青年默默念着这几句话,眼睛里放了炙热的光彩。
“任先生,我的军队如果?”王竞尧走到任晓晟身边,微笑着问道。
任晓晟点了下头:“大不一样,大人所训练出来的军队,果然与众不同。”
王竞尧一笑,也不说话,只指指场内,任晓晟看去,原来锋锐营开始了格斗训练。那些个士卒,竟然个个动起了真格的,都象是与对面的士兵有着杀父之仇一样,红着眼,咬着牙厮杀在一样。
场中一下鲜血横飞,不时有人惨呼着倒下,受伤骨裂随时都会发生。直看得边上的那些士绅名流目瞪口呆,姚家姐妹心旌动摇。而指挥着新军训练的蔡戌中和黄声福却还象是不满足,大声呵斥着士兵打得再狠一些。
“王大人,你这么训练,难道就不怕这些士兵们怨恨你吗?”姚楚菲终于忍耐不住,对王竞尧颇有责怪地说道。
王竞尧看了眼姚楚菲,也没有说话,过了会,他走到了士兵中间,右手向上一举,刚才还打斗激烈的士兵立刻全部停了下来,那些个被打倒在地的士卒也挣扎着奋力从地上爬起,队伍排得整整齐齐,脸上不停流下的泥水、血水谁都不去擦拭一下。
那些得胜的士兵个个趾高气扬,被打败的士兵愤愤不已,脸有不甘。
王竞尧显然对士兵们的表现大是满意,他在士兵们面前来回走了几步,忽然问道:“刚才有人问我,我这么训练你们,你们会不会恨我?”
“不恨!”锋锐营士兵整齐划一的大声说道。
“为什么?”王竞尧手指向其中一名被打伤的最重的士兵问道。
这名士兵好像被打断了一根肋骨,疼得头上的汗一层层流下,但他兀自强行忍着,身子站得笔直大声回答道:“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那些蒙古鞑子在战场上对我们绝对不会心慈手软,若是在平日训练中不动真格的,如何与那些彪悍的鞑子厮杀,如何恢复我汉人的江山!”
“赏!”王竞尧非常满意地说道,等这名士兵回到队伍中,说道:“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咱汉人上千年来讲究的是礼仪廉耻,恭良俭让,可鞑子不会讲这些,敌人不会讲这些。咱们汉人为什么屡屡被那些蛮人胡族欺负?咱们骨子里缺了一点残忍,对敌人的残忍!以杀止杀,以暴制暴,这就是锋锐营铁一般的军规!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在锋锐营中,要是讲究什么以德报怨,以德服人的,趁早给我滚出去!杀得它蒙古草原干干净净,我曾经对鞑子的大将说过这句话,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你们实现这个诺言!”
“以杀止杀,以暴制暴!”锋锐营士兵齐齐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呐喊。
那些观战的人中,有的听了频频点头,有的却大摇其头。这样的地方父母官,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一群未来的虎狼之师驻扎在兴化,也不知是兴化之幸还是不幸。
姚家姐妹和安小惠不停的在那窃窃私语,象是在评论着面前这个他们熟悉但却陌生的人,不时的向他看上几眼,眼睛里写满了好奇。
“大人,任晓晟愿意为大人效劳!”任晓晟作揖道:“大人之语,任晓晟也曾想过,只是从来不敢说出来,今任晓晟情愿追随大人鞍前马后,虽肝脑涂地,也万死不辞。”
第七十三章 议取泉州
锋锐营军威的初次展现,让兴化当地人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而靠着兴化李家的帮助,王竞尧在兴化不利的局面被彻底扭转,剩下的就是一步步稳固发展自己的势力。
一年上缴二百万两银子,但有可能在未来取得泉州独家海上经商权的消息,在最大程度上刺激了兴化商人。虽然这一旦王竞尧无法得到泉州,未免要承担着血本无归的惨重代价。但这些精明的福建商人都深知一个道理,风险越高,得到的回报也就越大。在紧急商议了一个晚上之后,李成代表兴化商人同意了王竞尧的要求,并且为了进一步搞好和王竞尧的关系,他们还答应每年多拿出五十万两银子,当作士兵们的“换装钱”,对于现在已经“财迷心窍”的王竞尧来说,钱当然是多多益善了。
二千锋锐营士兵显然无法抵御未来的大战,为了招募到足够的士兵,王竞尧动足了脑子。最绝的就是他成立了一个宣传队,大肆宣传当兵的好处,以及蒙古鞑子的凶残,这一任务理所当然的就落到了姚家姐妹和安小惠的身上。
这三个女人在常州难民中挑选出了一批能说会道的,在兴化各地宣传,他们都亲身经历过常州惨案,根本就不用编什么,张口就能把鞑子犯下的一桩桩、一件件罪行道来,从这些难民的口中说出来的事,当然更有说服力。兴化人本就好勇斗狠,又最重家乡观念,听到鞑子凶残如此,城破后鸡犬不留,不管出于汉人血性,还是保卫家乡两个方面,参军都成为了他们义不容辞的选择。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成为了兴化最为流行的口号。而李成为了王竞尧也煞费苦心,他组织起了一批兴化有头有脸的名流、族长,鼓动乡民们加入新军,保卫兴化,保卫福建。短短十几天内,在数重刺激之下,超过五千名当地人报名参军。
兴化出了个王竞尧,准备誓死保卫福建的消息,在王竞尧的安排下,很快风一样的传遍了福建,无数从其它城市败退下来的宋军,以及大批热血沸腾的福建当地人蜂拥进入兴化,要求加入王竞尧的新军之中,一时兴化这个城市成为了所有福建人瞩目的焦点。
很快,新军招募处的花名册上的名字达到了一万八千人之多。按照王竞尧的指示,宁精不要多,这一万八千人被淘汰掉了不合格的一万人,剩下的八千人全部留了下来,这使得王竞尧手中可用之兵一下达到了一万人之多。而被淘汰掉的一万人,王竞尧也没有让他们回去,被他留了下来主要从事后勤等工作。
一个锋锐营显然无法应对新的形势,王竞尧又一口气成立了“锋铁营”、“锋钺营”、“锋锵营”、“锋锥营”四营,连同尚未成型的“胡人营”、“黑人营”,王竞尧手**拥有了七营万人之众,隐隐已成一方军阀之势。
奇怪的是,泉州方面,和王竞尧有大仇的吕中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就象是王竞尧杀的吕平方和自己一点关系也都没有。
“泉州方面最近怎么样?”在王竞尧的书房里,他的亲信部下聚集在一起,王竞尧问道,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泉州,兴化地小,不利于长期发展,只有取得兴化,进可以攻击鞑子,退可以由海路寻找出路。而且泉州富裕之地,他是志在必得的。
现在福建形势虽然对自己稍稍有利,但也出现了大量的风言风语,开始传出王竞尧心存不轨,未经朝廷允许,擅自扩军,大有不臣之心。对于这些闲言碎语,王竞尧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在这个乱世之中,有实力就等于拥有了一切。
“泉州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吕中和每日里和当地官员名流出入青楼,风花雪月,一点事也没有。”已经升任新成立的“神机处”,也就是王竞尧的情报机关的统御任晓晟说道:“但根据我们的调查,吕中和和泉州知府白海相互勾结,准备看好机会,以谋反之名一举攻入兴化,擒获大人,收编新军。泉州白海拥兵四万,吕中和的胡人部队,以及他招募的亡命之徒弟又有六千之众,全部武器精良,军饷充足,对我们有着极大的威胁。大人需要提早作出准备!”
“机密处呢?”王竞尧把头转向了另一个情报机关“机密处”统御李天正问道:“天正你对泉州最熟,你怎么看待白海和吕中和的行动?”
李天正想了下说道:“白海此人颇有才干,原先在四川为官之时,曾和鞑子打过一仗,居然取得了不小的胜利,为此朝廷还曾嘉奖过他,称他为‘一时豪杰’,但自从入主泉州后,和吕中和打的火热,手下四万军队简直成为了吕中和的私人卫队,吕中和想什么时候动用就什么时候动用,白海绝对没有二话。”
“一时豪杰。”王竞尧冷笑了下:“这样的人若也能称为豪杰,我中原当真是无人了。”
等他嘲笑完毕,李天正继续说道:“至于吕中和这个人,其家族在泉州经营良久,根深蒂固,以前有个知府也曾经想动吕中和,结果却被吕中和派人将全家杀得干干净净。事后朝廷派人调查此事,结果又莫名其妙的暴毙,结果弄得谁也不愿意插手泉州之事,吕家在泉州的嚣张可想而知。更兼吕家拥有海船优势,急切间还真动他不得。大人若想得到泉州,还需要从长计议。现我新军虽有一万,然泉州城高墙厚,兵力、粮草充足,从现在的情况看,我军落在下风,我建议先稳固经营好兴化,而后徐图泉州!”
“混帐,一个胡人竟然如此嚣张跋扈!”司徒平一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道:“大哥,请给我三千人马,我这就整顿兵马,星夜去取泉州,若不能胜,请斩我首。”
第七十四章 定谋泉州府
王竞尧挥手让司徒平一坐了回去,说道:“李天正说的在理,硬取只有让自己吃亏,弄得不好吕中和和白海趁势反攻,连兴化也都不能保全,还得想另外的办法。”
“不过这事也不能拖了。”王竞尧沉吟着说道:“鞑子攻陷临安只在早晚,那时整个朝廷都会搬来福建,到时候上有朝廷,下有那么些官员看着,咱们想做起事来必然束手束脚。从长远角度来看,泉州非得不可,而且要快。”
“明的进攻不行,可不可以从内部下手?”陶亮微微皱了下眉头,说道:“泉州的一切根源就在于吕中和和白海,只要能想办法除掉了两人,那么泉州势力必然群龙无首,那时我兴化新军再趁势入城,泉州大事可定!”
王竞尧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着,陶亮说的办法也正是自己所想的。特种兵出身的自己,在这一套上是行家里手,只要带着几个人悄悄潜伏进泉州,寻找机会干掉吕中和和白海,剩下的事情就要好办多了。
不过问题是自己对泉州人地生疏,吕中和长久经营,势力深厚,爪牙遍布泉州,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还当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此计可行。”李天正赞同的点了点头:“天正在泉州很有几个好友,都对吕家切齿痛恨,大人若要派人到泉州,李天正愿意一同前往,以为互通联系!”
“好,去泉州!”王竞尧下定了决心,说道:“我、李天正、铁残阳、司徒平一、司马南轩、陈中建、池文隆一起前往,再精挑二十名士卒;顾斌、蔡戌中、典霸天、周龙领两千士兵,于七日后埋伏在泉州城外,等我信号,若事成,则大兵踏入城内,若事败,则负责接应。陶亮、张长永、任晓晟、黄声福等人留守兴化,负责监视兴化及泉州一带,待机而动。兴化我等根本,轻易不能出事,一切就拜托诸位了。大家回去准备一下,挑选趁手兵刃,明天我们进出发,去泉州会一会那个吕中和!”
“老大,你去泉州,一旦出事,恐怕对大局影响太大。”陶亮有些担忧地说道:“我看还是你留下来镇守兴化,我和兄弟们去吧。”
王竞尧摇了摇头:“这方面我比较内行,况且身为你们的大哥,遇事缩头缩尾,如何还能服众,不要争了,防守兴化同样责任重大,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散会后,王竞尧信步来到难民营,找到了姚家姐妹。本来李成想让姚家姐妹住在自己府上,但心里牵挂着难民营的姐妹两人却无论如何不肯。
“王大人今天居然有空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姚楚明看到了王竞尧就没有好脸色:“真是难得,我姐妹俩有失远迎了。”
姚楚菲看到王竞尧一脸尴尬,笑着说道:“大人今天前来,一定有什么事情吧。”
“这个,这个大人听着别扭,两位还是叫我王大哥吧。”王竞尧也不在意姚楚明的态度,说道:“我多得令尊教诲,心中感念,两位若不嫌弃,以后就这么称呼着吧。”
姚楚明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说话,姚楚菲大大方方地叫了“王大哥”,问道:“不知大哥今天来这有什么指教的?”
“来福建也有段时候了,你们也挺辛苦的,我想带你们去泉州转上一圈。”王竞尧在决意去泉州的时候,已经想到了如果能带上这两姐妹,做为掩护,能大大减少对方的注意。
姚楚明欢呼一声,那点对王竞尧的恶意忽然就不见了:“真的?你可别骗我们!”
“大哥这么做恐怕另有深意吧。”姚楚菲心思缜密,问道:“大哥军务政务繁忙,没来由的怎么会想去泉州?”
王竞尧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道:“不错,我去泉州是另有目的。吕中和为害泉州日久,我想找个机会拿下他,为泉州地方除去一害!我们一众男人目标太大,若带上你们,不会过分引起别人注意!”
姚楚明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我说你怎么那么好心,原来打的是这个注意。”
“大哥既然这么看得起我们姐妹,我们虽是女流之辈,也义不容辞!”姚楚菲正色说道:“我们这就准备,跟你出发。”
“不过这有个为难之除。”王竞尧一脸难办的样子:“我这次会扮个大商人前去,你们跟着我,总得有个名分是不,我看你们就当我的大夫人、二夫人吧。”
“呸!”姚家两姐妹齐齐唾道。王竞尧忽然感到奇怪,怎么好好的天忽然下起大雨来了,自己满脸都是水珠……
……
去泉州一事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迅速准备完毕,对外只说这几日王竞尧连同几位大人远赴外地公干兴化州事物由陶亮暂时打理。
跟随王竞尧一同前往泉州的二十名士卒,都是铁残阳从一万名士兵中精心挑选出来的,人人只带短刃,扮做挑夫。王竞尧也不和他们说出此行目的,只告诉他们去泉州运送一批黄金回来,现在路上不太太平,所以才要如此装扮。
铁残阳和司马南轩扮做了王竞尧的保镖,李天正扮做了管家,司徒平一等人都扮成了王竞尧的跟随。姚家姐妹异常委屈的按着王竞尧的意思,成为了他的“夫人”,不过王大人想的却是,要是真有一天,这对姐妹花真能成了老婆,那可有得乐了。
但是这想法也只能想想而已,万一真被她姐妹两人知道,只怕自己面临的不是下雨,而是该找个跌打郎中了。
“大哥,泉州凶险,一旦看到不对,请立即退回兴化,我们再另做打算。”留守的陶亮关切地说道:“七日后我即派人前往泉州,接应大哥!”
王竞尧笑笑说道:“泉州是咱们汉人的土地,还怕一个胡人做什么?倒是兴化新定,一切都还得需要稳固,这里你得多费点神,万万不可出了什么乱子。”
第七十五章 初进泉州
泉州历史悠久,西周秦汉时期属闽越地,古越族人很早就使用石制工具生产,掌握种植水稻和制作陶器技术。先民就“以舟为车,以楫为马”,掌握海上航行技能。
两晋时期,中原战火不休,大批士族晋民避乱入闽,辗转来此,沿江而居,晋江便因此而得名。他们带来中原地区先进的生产工具,生产技术和文化艺术,促进了本地区的进一步开发和繁荣。东晋至南朝期间,泉州社会相对安定,滨海先民“以网罟为耕耘”,在发展渔盐业生产的同时,为扩大农桑生产,与江海争地,在晋江下游围垦冲积滩涂,改造为农田;山区先民则开劈山丘造梯田。生产有较大发展,此时海上交通也悄然兴起。
唐景云二年改武荣州为泉州,此时泉州造船技术高超,所造海船抗风力强,航行平稳,适于远航。
北宋时期,泉州经济更加繁荣。是全国丝织中心之一,与杭州并称一时之盛!大量泉州生产的东西都是出口外销商品。造船技术更加精良,已能造出远洋大海舶。
后来,朝廷在泉州设置福建市舶司“掌蕃货、海舶、征榷贸易之事”,推动刺桐港对外贸易的不断发展。到北宋后期,泉州的对外通商贸易已涉足31个国家和地区。
南宋时期,宋朝偏安,泉州距杭州较近,所造海舶船身巨大,设备齐全,乘航平稳,加上舟师水手善于识天象,辨水道,并用指南针导航,所以海舶一直称雄于海上,成为南宋政府海上交通要地和重要的经济补给来源。当时泉州其时已与海外58个国家和地区有通商往来,“涨海声中万国商”,使刺桐港进入一个空前繁荣的时代。有很多外籍商贾巨富与皇族绅贵择居泉州,繁衍生息。
吕家也正是借着这个机会,在泉州落地生根,并且不断繁殖势力,到了宋末,仗着中原战火不断,朝廷无暇顾及,已喧宾夺主,完全不把汉人放在眼里。
眼看着泉州城楼已经在望,王竞尧对身边李天正说道:“看到泉州,我倒想起了一个地方,那就是和泉州隔海相望的台湾。”
“台湾?”李天正迷惑地道:“那是什么地方?”
王竞尧这才知道自己失口,这个时代还没有“台湾”这个说法,可又不知道宋朝管台湾叫什么,支吾着说道:“在我家乡管那叫‘台湾’,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就是三国时东吴孙权征服的夷洲。”
李天正恍然大悟:“大人说的是流求吧。那里原本住的都是些未开化的蛮人,隋大业六年汉人民开始移居澎湖。到本朝汉人在澎湖地区已有相当数量。汉人开拓澎湖以后,开始向流求发展,带去了中原的生产技术。其后朝廷将澎湖划归泉州晋江管辖,并派兵戍守。大人怎么会对那感兴趣?”
流求?王竞尧有些迷茫,不知道这个“流求”和后来的“硫球”有没有什么关系。他遮掩了几句,心思却全在台湾上,这地方可是个战略要地,只叹自己现在手中没有海军,要不要一定要进军台湾,把它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也算有了一个可靠的后方。
想到台湾,王竞尧忽然又想到了另一个他所痛恨的地方,日本。那地方现在应该还是个弹丸小国,等自己腾出手来,第一个就要解决了这个国家,为中国永久性的免除一大害。
心思才动,腰间的铁血宝刀就象感应到了他的想法一样,王竞尧按在刀柄上的手微热,竟让他有了热血沸腾的感觉,当时就想指挥着千军万马杀奔日本,杀它个干干净净,寸草不留。
随即苦笑了下,这个想法未免有些太早了,自己当务之急是先把泉州的事情给处理了,然后还得对付蒙古人的进犯。那些事情真的要办,也得等自己有命活到那一天再说。
“老爷,泉州到了。”李天正换了称呼,对王竞尧说道。
王竞尧把刀交给了坐在轿子之中的姚楚菲,笑道:“泉州繁华之地,今天咱们这些土包子也进去开开眼吧。”
哄笑声中,一个守城门的小军官走过来大声呵斥道:“城门重地,严禁喧哗,你们吵闹什么,小心把你们全部抓了起来。都是哪来的,到泉州来做什么!”
李天正应付这些当兵的很有心得,满脸带笑的将一小块碎银塞进了小军官的手里,赔笑说道:“大人息怒,我家老爷是从湖南为躲避战祸来福建的,早就听说过泉州的繁华,初到贵地,未免有些放肆了,请大人不要见怪!”
小军官掂了掂银子,脸上露出了笑容:“你倒也算识趣,本官也不好意思为难你了。给你们个忠告。”小军官说着向四周看了看,低声说道:“进了泉州城内,看到那些番人可得躲着走,不然随时都会把小命送掉。泉州可不是咱们的泉州,而是那些番人的泉州,杀咱们一个汉人,都没人去理会。”
“是,是,多谢大人提醒。”李天正连连点头道。
后面王竞尧几人听得咬紧牙关,恨不得当时就拿出兵刃,杀进泉州,把那些个在中原土地上横行霸道的异族人的脑袋一个个割下来。
正想进城,忽然一顶轿子蛮横地插在了他们前面,轿子里传出一声中年男人的声音:“官爷们整天风吹雨淋,辛苦了,每人给二两银子请他们吃酒。”
小军官大喜,撇下王竞尧等人,乐滋滋的拿着银子恭送轿子离开。
王竞尧只觉得这声音好熟,肯定在哪听过一般,但努力想来,却始终想不起来,试探着问道:“官爷,刚才进去的那人是谁,真正好大的手笔啊。”
“泉州福建大城,每天进出的人那么多,我哪知道是谁。”小军官心思全在银子上,心想今天真是好运气,一下弄到两笔飞来横财,哪有空理会王竞尧,很不耐烦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