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敕勒川,阴山下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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蜿蜒流过草原的河水,有彻骨的涼意,我们上岸后,迅速奔马跑到一户牧人的毡账里,问女主人借了两身干净的衣服。换好衫后,走出毡帐,太阳渐渐西沉,远处,落日的余晖将河流染成金色,草原,如墨玉一般,辽阔、起伏。
我们在夕阳下策马回营地,远处的落日、夕阳、晚霞将天空点缀得美不胜收,河流宛如一条金色的腰带飘至远方,牧马人嘹亮的歌声再次响起在苍茫大地,天快黑了,羊儿、狗儿、马儿、都要回家了。
我与长恭皆勒马扯辔,屏息望着草原落日的美景,心,渐渐变得柔和、宁静。
“还记得我跟你提到过我的母亲吗?”身畔,这俊美的男子,望着敕勒川的山山水水,双眸氤氲了浓浓哀伤,他沉溺在遥远的回忆里,轻声道:“我母亲,她,是一个敕勒女子。”
“她是马背上的精灵,是草原上最美的花朵,她跟你一样,也喜欢直立在马背上,开心的笑,笑声如金铃一般响亮。她嫁给了草原上最好的猎手,她以为她会在草原上幸福的过一辈子,然而,她遇到了我父亲。
我的父亲一眼就看中了她,将她强抢回邺城,她住在宫里,四周都是高墙,与十几个美貌女子共有一个丈夫,虽然我父亲疼她爱她,她却郁郁寡欢,日渐消瘦,她只愿回到草原去。
在我出世后不久,她终于偷偷溜回了草原,却得知,她原来的丈夫早已伤心而死。
她,于是选择在一个落日的黄昏,静静的走入河中,结束了自己十九岁的年轻生命。”
“长恭,对不起。”凝望着他,我的心,充满了愧疚,在河边开的那个玩笑,竟无意中触痛了他深埋于心中的伤痕。
这儿,是他母亲曾经纵马驰骋、一路洒过金铃般笑声的故乡,亦是她母亲将希望与爱恋埋葬的故乡。在这美丽的草原、绚烂的夕阳下,长恭将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往事,讲给给我听,我知道,往事中的那位马背上的绝美少女,是这个从小失去母爱的男子,心中永远的痛!
而孤独的年幼时光,又何尝不是我心中的最痛呢?
长恭凝眸望我,“翎儿,我希望,与你,永远都不要分离。”
“嗯。”我肯定的点头。
笑着将双手合拢唇边,在夕阳下,我对着美丽的草原呐喊:“敕勒川的高山河流,请你们作证,我郑翎,与高长恭,永远,永远也不要分离。”
永远永远,永远也不要分离。
风儿,将我的誓言,吹遍了广袤的草原,
一红一白两匹骏马,驰骋在火烧云的天空下。清脆的笑声,传得好远,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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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阿史那云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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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驿所的路上,我道:“木杆这头老狼,竟比狐狸还狡猾,一个女儿却想两头许,我看呀,无论齐或是周,哪方都不能高兴得太早。唯有等公主真正进了洞房,赢方才能真正举怀欢庆!”
长恭笑道:“突厥人极其贪婪狡诈,这点,齐周都清楚。如若木杆大汗信守他与北周的婚盟,今日我们反而要失望而归了。”
“这倒也是。”我不禁也笑了,又道:“长恭,你有没发现,木杆大汗面带病容,似乎大病初愈一般。”“嗯。”长恭凝眸沉思,道:“有传闻,年初突厥兵败,木杆狼狈返返回突厥途中染了一场重病。如今看来,他的这场病,还未完全好。”
我俩正说着话,突然前方一阵嘈杂,只见一匹棕红骏马踏尘而来,马背上是一名身着火红衣衫的突厥少女,只见她挥动马鞭,快如疾电,而那名少女的身后,却是十几名突厥士兵,嘴里叫着:“公主,停下,公主,别跑了!”
我和长恭皆诧讶,莫非这马上的红衣少女就是突厥公主阿史那云珠?
一位拎着挤奶桶的突厥老妈妈正摇晃晃的走着,年迈之人,行动迟缓,哪里来得及避开,展眼,阿史那公主的座骑已经逼近。
说时迟,长恭已经跃身下马。我急唤道:“长恭,小心。”在那一刹那,身手敏捷的长恭已将老妈妈拉开,只听到骏马扬蹄一声长嘶,原来阿史那公主也看到了老妈妈,她慌忙急拉缰绳,然而马的速度过快,猛然扯辔,马直立长嘶,公主一个身形不稳,直接跌落马来。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长恭伸出手去,于是,公主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他的手中,瞬时软香在怀。
这是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美丽少女,一双有着小扇般扑闪睫毛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梁是异域的风情,而那小巧红润的嘴唇此时正惊讶的张着,她定定的望着长恭,惊魂稍定,脸颊渐渐泛起红晕,更添了几分美丽,却详怒道:“你,快放我下来。”
长恭笑着将她放下。她一落地,却一个踉跄,他只得又伸出手去,扶住了她手臂,这回她没有拒绝,脸飞红霞,羞赧的望着他。
长恭问道:“公主,你没事吧?”
她讶然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公主?”
长恭笑道:“你看你后面。”原来,那一群追赶的士兵已经赶上来了,他们见公主坠马,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纷纷下马跪倒在尘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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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阿史那云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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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公主远去的身影,我笑道:“长恭,我有一条计策,定能赢得这场迎亲战的胜利。”
“哦,什么计策?”长恭扯辔勒马。
“美男计呀!”我嗤嗤笑道:“你没发现吗?方才,云珠公主望你的眼神,分明是美目含情,她心中一定在想,哇,原来齐国的男儿这般俊美迷人,一个王爷都如此英俊潇洒了,那皇帝岂不更是人中之龙吗?所以,只要公主心花怒放,必定不甩那北周皇帝宇文邕,那北周的提亲团不就白忙活了?”我原本是戏谑顽笑,说至最后,话语里竟有了几分酸溜溜的味道。
长恭哭笑不得,道:“木兰,好呀你,竟敢拿我来取笑。”
我笑着策马而走,嘻笑道:“我说的也是实情,有你兰陵王高长恭亲自出马,不用这条计策倒也白白浪费了。”
“驾。”他一扬鞭,‘焰风’扬蹄向我追来,眨眼间,就已近至我身侧,他从马上伸手,一把捞住了我的手臂,道:“看来,我需要好好教训你了。”我挣不脱手臂,唯有见风转舵,连连讨饶道:“王爷,好王爷,请原谅木兰口无遮拦吧,木兰下次不敢了,再不敢了!”
他啼笑皆非,道:“木兰,你好没骨气。”
“我又打不过你,所以。”我吐舌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哈,果然乖觉!”他放了我,笑道:“不过,我倒真有一个方法。”
我忙问道:“什么方法?”
他笑道:“东面可汗阿史那库头与我齐国暗中交往密切,背地里不知拿了我们多少好处,这次只要他肯帮忙在木杆大汗面前帮齐国美言几句,或许,事情有转机也未可知!”
“哦。”我恍然,原来还有这层玄机,又打趣他道:“那么,你这美男计看来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长恭详恼道:“木兰。”
“哈哈!”我见他神情不对,连忙急拉缰绳,准备开溜,笑道:“兰陵王,是不是还想跟我再来一场比试?”然而,他眼疾手快,长臂一伸,已经扯住了‘轻尘’的笼头,他顺势一跃,已经跳至我的马背上,他将我拥在怀里,唇在我耳畔,邪魅的轻笑道:“我倒不想在这儿跟你比试,唯有等晚上再与你好好较量了。”
这一回,轮到我面红耳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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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阿史那云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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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如此谨慎,长恭眸中有疑惑:“木兰,你在担心会遇到燕都王?木杆大汗不是说了吗,燕都王亲征嚈哒国尚未返回。”他笑望着我,那双狭长秀美的凤眸,飞扬入鬓,“而且,就算燕都在,我亦不会让他伤害到你半分。”
今夜,他一袭宽袖长袍,潇洒随意,风度翩翩,这世间,若有一个男子,能将缱绻柔情与英气迫人溶合一起的话,那么,唯有他,兰陵王高长恭。
他的从容不迫,从来,都能让我忐忑的心,渐渐澄澈,唇角,泛起笑意。
悄声道:“我没事,只是,不习惯这种人多热闹的场合罢了。”
不多时,木杆大汗携王后一齐出现,木杆可汗身形高大,满脸络腮胡须,威风凛然。而木杆大汗的王后却是一位体态轻盈举止优雅的女子,眉目姣好,温柔娴美,一望便知不是异域之人,倒颇有几分江南女子的灵秀。
长恭看出了我的疑惑,悄声道:“这位王后是南朝前梁公主萧氏,当年远赴突厥和亲,梁虽被陈灭,这公主却仍以王后之尊,深得木杆宠爱。”
原来如此,难怪阿史那公主能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话。这时,木杆可汗高举手中的酒杯,环视众人,大笑道:“诸位佳宾,今日前来祝贺小女订婚之喜,本人不胜感激,先以此杯以敬各位,先干为敬!”
在笑声之中,于是,众人纷纷举杯同庆,纷纷饮尽杯中之酒。
“公主驾到。”
随着一声通传,只见阿史那公主在侍女的簇拥下进入帐内。她在众人仰慕的目光之中,端然往王后走去。
公主虽换了衣衫,却依然是一袭红衣,佩饰琳琅,灼灼耀眼,此时的她,华丽而高贵,已不同于下午时遇到的那位娇嫃可人的少女。那双美丽的大眼,睫毛扑闪,美丽勾魂,在红衣的衬托下,是火一般的异域风情;然而当她娇矜安坐于木杆王后身侧时,红唇如樱,巧笑倩兮,却又呈现江南女子的水样柔美。
所有男人的目光皆被其吸引,美色当前,每一位男子,尽皆神魂颠倒,早已不知此今夕是何夕?见此情景,木杆可汗捋须浅笑,神情颇为自得。
我亦在心中暗叹,这位阿史那云珠公主,虽然年幼,塞外的风沙,却丝毫不妨碍她出落得美艳不可方物,更兼身份尊宠,确也值得齐周两国国主倾尽国力一讨欢心。
“木兰,你这样望着公主,若不是知你是女子,我简直要怀疑你爱上她了。”长恭轻声取笑我,我轻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公主是此等佳人!长恭,倒是你,为何不欣赏美人,反而只顾饮酒?”
他抬起头来,望了望阿史那公主,悄声笑答:“美人如花,却隔云端,倒不如喝酒更为畅意爽快!”我不禁莞尔,差点笑出声来。他又轻声道:“更何况,真正的倾城佳人,早已坐在了我的身侧。”我脸一红,一抬眸,却见阿史那公主正望向我们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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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偏爱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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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
帐外,传来几声清脆的掌声,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兰珠儿的舞跳得越来越好了。”众人皆望向金帐外,当侍从掀起垂帘,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的唇角勾勒出一抹浅笑,战甲未卸,似乎是刚从战场上归来,眉梢眼角尽染风尘。然而,高大的身姿,披散的辫发,左耳饰以绿松石,右手圈以长鞭,绿眸深邃如玄潭,仪容粗犷而贵隽,霸道狂妄的气势丝毫未减。
他行至木杆大汗面前,手托一帛,行屈膝礼,道:“燕都恭贺王兄,嚈哒女主已献上降书。”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嚈哒,族为大月氏人后裔,国力强盛,更胜当年曾称雄草原的柔然,嚈哒人曾征旁国波斯、盘盘、罽宾、焉耆、龟兹、疏勒、姑墨、于阗、句盘等国,开地千余里,成为几乎控制整个西域的强国。
去岁,突厥与波斯结盟,木杆大汗率铁骑十万亲征,共讨嚈哒,并大败嚈哒人。然,因攻齐之事,突厥并未乘势追击,嚈哒得已重整国力。今年年初,突厥虽在攻齐之战中惨败,木杆回国后,却仍未放弃征战嚈哒,此次,他虽未亲征,却派出了自己的亲弟弟,突厥燕都王,率兵征战嚈哒国。
此时,木杆闻燕都之言大喜,他亲下王座,双手接过帛书,一目十行,继而哈哈大笑,手扶燕都双肩,道:“好!太好了,燕都,你做得好!”
在座众人皆肃然起身道:“恭贺大汗再胜嚈哒。”
自木杆大汗继位以来,突厥灭柔然,走契丹,并契骨,如今,又胜嚈哒。开疆辟域,东至辽水,西越咸海,北达贝加尔湖,南至长城。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处处竖起突厥的狼头大纛。国力强盛已达极至,真正成为称雄西域塞北的嗷嗷之狼。
数十万突厥大军,似闪着白灼寒光的狼牙,一旦越过长城,齐周边境,必将锋烟千里,生灵涂炭?我想,此时,无论是齐使,抑或周使,心中,皆是沉甸甸的吧!
而,那笑靥如花的阿史那公主,成为了齐周两国皇帝争夺的筹码。
哪一方,都不愿在这场迎亲战中失败!
“叔父。”阿史那公主一脸欣喜,她奔至燕都身边,亲热的挽起燕都的胳膊,娇嗔道:“叔父,你可回来啦!云珠儿好想你。”“云珠儿又长高了。”燕都刮了一下公主的俏鼻,宠溺娇纵的眸光,仿佛变了一人,“云珠儿,你的贺礼叔父已经备下,是一匹上好的大宛宝马,纯白色,全身上下,没有一根瑕疵。”
“当真?”阿史那公主一脸欢喜。
“当真。”
“多谢叔父。”公主俏皮的屈膝行礼。
木杆捋须笑道:“燕都,你怎么提前回来了?摄图呢?”
“战事已经结束,贺尔米斯达行事繁琐,有叶护留在乌浒与他周旋即可,如今摄图也能独当一面了,我又何必留在那儿?”燕都慵然一笑,道:“更何况,兰珠儿订婚,我答应过要送贺礼的。”
阿史那公主调皮的笑:“叔父,听闻嚈哒女主献上公主和亲?”
“兰珠儿,你倒是消息灵通,嚈哒公主,我已经带回来了,任凭你父王处置。”
阿史那公主眼珠一转,笑道:“父王已经有母后了,这美丽的嚈哒公主,不如叔父你自己留下吧。”
注:叶护室点密(Istami)为征嚈哒副帅;贺尔米斯达(波斯王储);摄图(木杆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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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偏爱 3 (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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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
一声轻唤,却让我的心,轻轻一颤,转首时,果然见他。
依然是一袭淡雅的宽袖长衫,依然会在袍角绣上一枝傲雪寒梅。
依然是颜若冠玉,温雅俊秀,依然是长安城里名门闺秀引颈长盼的翩翩少年郎。
他的眸中,氤氲了淡淡水雾,凝望着我,甚至不敢眨一下眼睛。“晋阳城外,三箭虚弦,果然是你。”他在笑吗?那双清亮的双眸,却凝了一滴清泪,摇摇欲坠。
喃喃自语,“我,早该想到。”
不由得抬手,想要帮他拭去,手,却停顿在半空。
仿佛,又回到那个春天,我替他拭去额间的汗水,他笑问我,你不会再逼着我叫你姐姐了吧?
仿佛,又回到那个夏至,我笑凝着他,唇角有微微浅笑,道,五弟,我唱首小曲给你听,如何?
仿佛,一切都只是发生在昨日,原来,北周皇宫的那段岁月,我竟然一点一滴,也未能忘却。
“我不认识你。”我轻轻摇头,不由得退后。“我是木兰,我不是你所说的灵儿。”
“不,世间不可能有如此相似的人,你是灵儿!”
“齐王殿下是在与木兰开玩笑吗?”
“灵儿,你不要再否认了,为什么你不敢看我的眼睛?”他咄咄逼人,我却节节后退。
“齐王。”长恭将我护至身后,挡住了宇文宪,一丝冷意凝结唇角,“她,是我大齐的翎麾将军,不是你所说的灵儿。”
“我不可能认错!”宇文宪摇头,一字一句:“她的额心有梅花,她的颈间悬有梅魄,她是绛英的化身,是元灵儿,是郑翎。”
这是阿史那公主的订婚宴席,这是在突厥王庭,然而此时,众人的目光却都落在了我们身上。
“长恭,我们走。”不愿再纠缠,不想再纠缠,只想落荒而逃,却在转身之际,被宇文宪一把拉住,紧紧的,不愿松开。
我深深吸气,回头道:“齐王殿下,请你放开!”
“我不会放手!”
他望着我,眼中深挚的痛几乎将我淹没,道:“当年,我与四哥眼睁睁的看着你从山崖上跌落下去,徒然伸出手去,却扑了个空。”
“今天,我不会让自己的手再扑空!”
蘋果說得對,明月不能華麗麗滴忽略宇文憲,所以,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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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偏爱 5 (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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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黎明时分沉沉睡去,直到被帐外清脆的笑声吵醒,才发现,天,完全亮了,长恭已经不在帐中。当我起身穿衣时,才发现身子,布满了密集的吻痕,如雪地里,盛放的,紫色花朵。
起身掀开帐帘,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在初升朝阳的光晕里,一顶顶洁白的毡帐,星罗棋布,点缀着绿色的草原,勤劳的突厥女人们已经开始在帐外挤奶,喂食,开始一天的劳作,而骠悍的男子,骑马挥鞭,赶着羊群马群离家放牧,他们高声唱着嘹亮悠扬的古老牧曲,听得一只牧羊犬亦竖起了耳朵,却在主人的吆喝声中,汪汪叫着飞奔追去,转眼,又调皮的与同伴扑倒在碧莹莹的草地上,欢跳嘻闹。
我伸臂舒展,深深呼吸这带着碧草清香的空气,却在望到长恭之后,笑,凝结唇边。
长恭正站在不远处,他的身边,还有一位美丽窈窕的少女,一袭红衣,笑声如铃,此时,她手执马鞭,莹洁的手,牵着一匹通体雪白的大宛马,而长恭的座骑‘焰风’亦在身旁,一红一白两匹骏马,皆矫健俊美,极具风姿。她与长恭一齐轻抚马鬃,似乎找到了共同的话题,于是,她那轻脆的笑声再次扬起。
“木兰。”长恭望见了我,向我招手。
阿史那公主转过身来,笑道:“木将军,你可真懒,睡到此时才起身!我都来了好一会了。”
我笑着走过去,长恭拉过我的手,自然的替我绾起鬂角一丝乱发,柔声道:“见你睡得沉,所以没叫醒你。”我脸微红,望向阿史那公主,所幸她懵懂天真,却笑问我道:“木将军,昨晚我跳的舞好看吗?”
我赞道:“公主的舞技赢得满堂喝彩,自然是极好的!”阿史那公主面露得色,满脸骄傲,道:“那是母后教的,你是没见过我母后跳舞,那才叫真正的好看呢。”
我颌首点头,笑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木兰虽然无缘得见王后一舞,但是,透过公主的舞姿,亦能够心生联翩浮想了!”
“那支舞,”阿史那公主抿嘴一笑,她望着长恭,道:“昨晚那支舞,我是献给兰陵王的!”朝阳轻柔,映着阿史那公主红扑扑的双颊,如蔷薇一般美好,她笑望着长恭,美丽的脸庞熠熠生辉,明亮灵动的双眸,流露出少女的痴恋。
这对美丽而毫不掩饰的瞳眸,让同样身为女子的我,轻易的明白了。
汗,这一节昨天已经发过,只是稍做了点修改,为了前文连贯。
以后,月月不会轻易修文,这一次,是例外,怪我这几天太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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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偏爱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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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神情一变,不明白长恭话里的意思。
阿史那公主却欢欣雀跃,喜道:“兰陵王,你当真会来?”
“当真,小王绝不骗人。”
公主闻言,绽放笑靥,美丽的大眼睛扑闪着,拍掌笑道:“太好了。”她扯辔一跃上马,笑道:“我去禀告父王去,不,我还是先去告诉叔父,他昨夜与齐王喝了一夜酒,一定还酒醉未醒,我去吵醒他去。”
她坐在马上,将要走,却又勒马,小脸红扑扑的,再次道:“兰陵王,你一定要来。”
说罢,她笑着拍马而走,那匹纯白的骏马,踏绿了雪蹄,冲进了不远处的一群羊群里,羊群如炸开了锅,咩咩乱叫,公主的笑声如铃般传来。
我转身便往大帐内走去。
一个人正坐在榻上生闷气,长恭已经跟了进来,他双手撑着榻沿,好笑的望着我,“你不开心?
“没有。”我气呼呼的。
“还说没有,你的思绪,都写在脸上呢。”
我狠狠的望着他,他的那双美丽狭长的凤眸,此时,溢满了笑意,我怒道:“好,我承认,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我也会吃醋。”
“吃醋?”长恭不解。
几乎忘记,吃醋是唐朝时房玄龄悍妻闹出的典故,他自然不知道。
“就是嫉妒。”我恶狠狠的解释。
“哈。我喜欢你吃醋的样子。”他拉着我的双手,凑近我,轻柔的吻我,“不是恬淡的笑,而是使性子发脾气的样子,就好似现在这样,这样,我才知道,你在乎我。”
“我哪有不在乎你!”我小声的嘀咕,又怒道:“可是,你为什么要去参加赛马,莫非,你当真想向阿史那公主求亲?”
他笑道:“是的,我想向公主求亲,不过,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皇上。”
“你的意思是说,你想将公主骗回邺城?”我恍然。
“傻瓜,当然不是骗,我们原本就是北齐的求亲使者,是为皇上求亲而来。”
“但是,公主她。”我轻声道:“公主心仪的人,是你。”
“你想让我娶她?”
“不想。”我立即摇头。
“那就行了。”他黠笑,道:“公主再好,我亦不喜欢。”
“可是,这样,对公主不公平,她还那么小,那么单纯。”
“那好罢,我就娶她。”
“你敢。”我立即怒了,他却吃吃的笑,唇角一丝促狭的玩味,
又在捉弄我,我脸红如酡,“你吃醋的样子好可爱。”他的吻从唇角渐渐移至细腻的雪颈,“我承认,这场迎亲战,我想速战速决,我不想再让你留在这草原上。无论是燕都,还是宇文宪,他们哪一个多看你一眼,我都恨不得剜去他们的双目。”
衣领被他拉开,他的手,轻轻摩挲着我颈间紫色的吻痕,双眸黯淡,“木兰,对不起。”
吻,轻柔的重叠在一朵朵吻痕上,最后,停留在耳畔,啮咬着我的耳垂,他轻声道,“如果可以将你揉碎,揉进我身体里去,那该多好?”
“那你想我了,怎么办?”我呢喃着。
“那就将你从身体里再拿出来。”他声音暗哑,吻灼热的落下,大手顺势滑入我衣衫内,我脸飞红霞,推阻道:“长恭,现在是白天。”
“白天又怎样?”我的抗议声,轻易被他灼热的吻所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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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偏爱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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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的静静的并立,聆听,草原深处传来的嘹亮歌声,身边的男子,鬓发高束,神采俊逸,不再是少年时的模样,只有那对双眸,依然清澈静谧如昔,仿佛是一泓清泉,凝眸一望,便能望进久远的回忆里。
他轻声道:“公主的订婚宴已经结束,我将要起程返回长安。”
我一时不知要说什么好,良久,才呐呐道,“末将,祝齐王殿下一路顺风。”
“此次我随迎亲大臣来漠北,不过是想了解一下这片突厥铁骑生活着的草原,究竟有着怎样的风光。”他唇角凝了淡淡的浅笑,“如今看来,突厥人精于骑射,驰骋草原,以弓矢为爪牙,以甲胄为常服,队不列行,营无定所,逐水草为居室,以羊马为军粮,果然迥异于中原之军。”
他凝望着我,道:“以突厥今日之盛,也无怪乎,周、齐两国,尽皆要争于结交。”
“齐王何必对末将说这些?大家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
“各为其主。”沉吟着这一句,他轻淡的笑了,微风吹拂着他的衣衫,袍角绣着的梅花,在风里翻飞,在荏苒的时光里,那十七岁的少年,如今已长成俊雅男子,而我,亦再也回不了当初。
“当年,你跌落山崖,大家都以为你已经死了,若不是我和六弟死死抱住,只怕四哥也要随你一起跳落下去!这四年来,如若不是守着他当初对你的承诺,他又怎愿苟活于世?!
还有真儿,你可记得?这些年来,她却一直没有忘记你,每年,她都会去一趟你坠崖的地方,她总是坐在那处断崖上,一哭就是一整天,一直到哭到双眼红肿!还有……
呵,明明知道,你所说的那一句,‘从此后,把我当作你的灵儿吧,’明明知道是假,我却偏偏信了。郑翎,你不仅伤了四哥的心,亦伤了我的心。”
他神情清淡,只是静静的说,然而,每一句话语,皆如尖刀在绞我的心,回忆,带来没顶般的窒息,脸上却渐渐绽放微笑,“齐王殿下,你所提到的四哥、真儿,木兰一概不知,木兰是北齐人,从来没有去过北周,在这之前,也从未见过殿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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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偏爱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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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声道:“齐王殿下,有很多事实皆掩于表象之下,并不如你我想象,揭开来,是血淋淋的残酷,所以,我宁愿选择遗忘。”
“一个人,如果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那么,在得到之时,他亦会有所失去。”
“回长安的路,太过遥远。木兰祝你,一路顺利。”
“驾。”马鞭扬起,我纵马疾驰,留下他,一个人,策马独立于墨玉般的草丘上,渐渐的,变成了苍茫草原的一个黑点,模糊了彼此泪萌的视线。
初夏的柔风,在耳边轻吟,告诉我们,已经,再也回不了当初。
从此,山,水,不相逢。
回到驿所时,并未看到长恭的‘焰风’在帐外,看来,他至突利可汗处仍未返回。
也好,此时,我只需要静静的呆着,独自舔尽心底的伤。
然而,一掀开帐帘,却发现帐中有一人慵然伸腿坐于椅上。听到有声音,那两扇紧闭的眼眸睁开,绿眸流光闪烁,唇角勾起一缕邪魅的笑,“你回来了。”我转身欲逃,他已箭步向前,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生生将我拖回帐中,他的力道其大无穷,挣扎只能是徒然,他只需轻轻一扯,已将我带入怀中,“骄傲的女人,我们又见面了。”
“放开我。”我愤然斜睨。
然而,他却恍然不闻,手,覆上我的脸颊,粗糙的大掌摩挲着我的肌肤,声音温柔,在我耳畔道:“女人,我好想你。”粗匝匝的须根刺痛了我的颈,那深沉的声音,仿佛来自魔域,我以为已经摆脱,却轻易的再陷梦魇。
我冷声道:“燕都王,我现在是北齐出使突厥的使者,请注意你的言行举止。”
“哈!”他果然依言松开了手,笑道:“本王几乎忘了,你现在是北齐的翎麾将军。”唇角有一丝玩味的笑:“翎麾将军,失礼,失礼了!”
他的笑,如此邪恶,慢条斯里的说道,“若是你们的皇上知道了,他亲自册封的大将军,居然是一个红妆佳人,不知道,他又会做何感想?”
“你!”我怒目相视。
他却对我的怒意视若无睹,“所以,你还是不必再回北齐了,不如,就留在我们大突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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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偏爱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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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都,我并不爱你!”我冷然仰首,“你贵为突厥王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权倾天下,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又何苦与我纠缠?”
“是,我可以权倾天下,我可以坐拥美人无数,可我却偏偏遇上了你。”他几乎是在低吼,眼神却渐渐暗淡,“我阿史那燕都,竟然任由你,一个中原女人,就这样占据了我的全部心灵,竟然认为只有你,才能是我的可贺敦。”
“可贺敦?”据我所知,唯有可汗的妻子才能被尊称为可贺敦。
仿佛读懂了我眸中的疑惑,燕都眉峰扬起,“聪明的女人,如今,突厥的王权掌握在我的手中,我的王兄身体大不如前,他的儿子们又还小,下一任突厥大汗,只能是我阿史那燕都。”
果然如此!木杆可汗生性好战,此次却未亲征嚈哒,我与长恭觐见木杆时,亦发现他面呈疲病之态,当时便已略微猜到几分。突厥可汗的传立习俗是‘舍子立弟’,燕都雄韬伟略,战功显赫,在各部族之中威望甚高,无庸置疑会成为突厥的下一任可汗。
“据我说知,你已经有了妻子,而且,还不止一位。”
“确是。”燕都并不否认,“我已经有了六位妻子,她们有的是征战时掳获的,有的是各部族首领进献的,但更多是因为仰慕我而自愿嫁与的。我是突厥第一勇士,我的妻子们爱我,有如雀鸟倾慕纵横长空的雄鹰。”
“然而这只鹰,偏偏爱上了你这来自远方的天鹅,骄傲的天鹅。”燕都的声音低沉,他凝眸望我,绿眸含情若秋水一泓,“你会爱我的。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我如此费尽心力,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逃走。”
“听说,突厥男人常娶战俘的妻女,也有习俗娶自己兄弟甚至父亲的妻女,每迎娶一个妻子,丈夫就会修多一座毡帐,他将这些女人,分别安置在零星散落草原的毡帐中。而可怜的女人们,从此,只能引颈期盼丈夫某一日的来临,这就是如你所说,在草原上,女人们所谓的自由命运!”
我摇头道:“燕都,我永远不会爱你!无论你以什么方式得到了你那六位妻子,你可以在她们中任选一位,成为你的可贺敦,而我,不想成为你炫耀胜利的战利品,更不会成为这大草原上某座毡帐中的女主人。所以,放了我吧,让别的女人去做你的可贺敦,她们,一定会非常乐意的。”
“你这可恶的女人,你是在替我作决定吗?!”他咬牙切齿,双眸闪过一丝痛楚的怒意,“为什么?你总要践踏我对你的真心?”
“因为,我所深爱的人,是兰陵王高长恭,我的心,已经容不下别的男人!”
“兰陵王。”他冷冷的吞出这三个字,眸光鹰鸷冷戾,冷笑道:“可惜,他保护不了你,你只能是我的战利品,并由他双手将你奉上,一如你们北齐多年来进献的贡品一般,将你亲手献至我的面前。”
“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我们拭目以待。”他靠近我,逼得我步步后退,身后已是案几,我双手撑案,他欺近我,紧紧攫住我的手臂,一字一句的说道:“对你,我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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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乌古斯可汗的传说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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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五月初八了。
夜幕下的草原,美酒飘香,琴声悠远,一顶顶毡帐均向着东方,期待明日初升的太阳。都斤山下燃起一堆堆彻夜不熄的篝火,映得满天的繁星亦黯淡无光。
阿史那公主、长恭与我,在黄昏时,就已混在彻夜欢庆的人群中,我们与众人一起唱歌、舞蹈、欢笑,篝火映着众人的脸,每一个人都是那么欢喜。一个胡须花白的老人盘膝而坐,一群可爱的孩子撑肘趴在草地上,将老人环绕,老人在篝火旁弹起古老的乐器,用我们听不懂的语言吟唱着一曲长长的歌谣。
“他在唱我们伟大的乌古斯可汗的故事。”阿史那公主拉着长恭的手,笑着将我们也带到老人身边,火光的映照下,公主的笑靥如花,她逐字替我们翻译着老人的歌声:
“这男孩的脸是青的,
嘴是火红的,
眼睛是鲜红的,
头发和眉毛是黑的,
他长得比天神还漂亮。
这孩子只吮吸了母亲的初乳,
就不要再吃奶了。
他要吃生肉、饭和喝麦酒,
并开始会说话了。
四十天后,他长大丁,
走路了,玩耍了。
他的腿象公牛的腿,
腰象狼的腰,
肩象黑豹的肩,
胸象熊的胸,
全身长满了密密的厚毛。
他牧放马群、骑马、打猎,
过了许多白天,
过了许多夜晚
他长成为一个青年。”
火光映红了我们的脸颊,在欢乐的人群之中,那弹琴的老人,以沧桑而又愉悦的歌声弹唱:
“夜幕降临了。
忽然,从天上降下一道蓝光
这光比太阳还光灿,
比月亮还明亮。
乌古斯可汗走近一看,
蓝光中有一位少女,
独自坐着。
她是位非常漂亮的姑娘,
额上有颗亮晶晶的痣,
象北极星一样。
这少女如此的美丽,
倘若她要是笑的话,
蓝天也要笑,
倘若她要是哭的话,
蓝天也要哭。
乌古斯可汗看到她时,
就情不自禁地爱上了她,
于是娶了她,一起生活,
如愿以偿。
少女怀了孕,
一日日、一夜夜过去了,
她临盆分娩,
一胎生下三个男孩。
大孩子起名叫太阳,
二孩子起名叫月亮,
最小的孩子起名叫星星。”
公主解释道:“这一段歌谣说的是,乌古斯可汗的妻子在蓝光中降临,并给他生了三个孩子,分别叫做太阳、月亮、星星。”
“后来呢?”我追问着,已经完全被长歌的内容吸引。
“后来,乌古斯大汗征伐乌鲁木,一只苍毛苍鬃的大公狼,出现在日光一般的光亮中,公狼为大汗带路,在亦得勒河畔的一座黑山下,乌古斯可汗战胜了乌鲁木汗,在公狼的带领下,乌古斯大汗又征讨了女真、身毒、唐古特、沙木、巴尔汗,他骑骏马驰骋疆场,他用长矛弓矢战斗,他率领军队征讨四方,他使敌人丧胆,他让朋友欢笑,纛旗到处,他取得了一场接一场的胜利,他最终成为了我们突厥最伟大的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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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乌古斯可汗的传说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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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公主见我痴望着她,眸光流转,笑问:“木将军,你为什么看我?难道是我脸上有什么不妥吗?”我醒悟过来,忙笑着否认:“并没有,公主容貌羞花闭月,好看得很!”
阿史那扑哧一声笑了,说道:“木将军,人人都说中原人拘谨,说话要转圈绕弯的,怎么你倒不是呢?”我笑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还望公主不要见怪!”
“你夸我似花朵般好看,我怎么会怪你?”阿史那公主俏皮的吐舌,“不过,木将军,你若不是男子,可比我美多了。”呃,我一时无语,她却调皮的笑道:“我亦是实话实说,木将军,你可不许生气。”
长恭笑望着我,在一旁窃笑,我斜睨了他一眼,用眼神告诉他,不许再笑,然而,他双肩抖动,笑得越发厉害起来,我于是笑道:“公主此言差矣,真正的美男子,可在我身边坐着呢。你可有听过一首歌?天苍苍,野茫茫,北齐出了个兰陵王……”
然而话语未落,额头上已经吃了长恭一个暴栗,痛得我捂头痛呼起来。
“兰陵王,木将军,你俩的感情可真好。”公主笑望着我们,一脸艳羡,长恭长臂一伸,揽在我的肩头,促狭笑道:“我与木将军,是很好很好的的朋友。”
“那,我也可以做你们的朋友吗?”
“当然可以。”
“太好了。”公主脸上的笑容绽放,娇颜仿若皎洁的月光,她豪爽的伸出手掌,灵动的双眸清澈,是一汪清流,笑道:“我们击掌为盟吧,草原上的儿女并不轻易结交朋友,一旦交了,可就是永远的朋友了。”
“嗯。好!永远的朋友!”我与长恭亦伸出手去,与公主轻脆的击掌为盟。
“好开心!我阿史那兰珠又多了两个中原的朋友啦!”她的笑容那般绚烂,有着孩子一般的雀跃,她蹦跳着跑到弹唱老人的身边,双手环着老人的脖子,随他一起哼唱着歌颂乌古斯可汗的赞歌,少女娇柔的嗓音,掩去了老人歌声中的铿锵悲怆,
让族标成为我们的福兆,
让苍狼作为我们的战斗口号,
让我们的铁矛象森林一样,
让野马奔驰在我们的猎场。
让河水在我们的土地上奔流,
让太阳作旗帜,蓝天作庐帐。
我应为大地四方君王。
愿汝辈归顺于我,
顺我者,吾当引以为友;赐以礼品,
逆我者,吾将震怒亲率大军讨伐,视为仇敌,
大军到处,剪除务尽!
黑夜渐渐过去,黎明即将到来,这欢乐而又惬意的时光,终将凝成彼此回忆,再也无法回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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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腾格里赐与的新娘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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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上,萨满巫师头戴冠帽,身着长袍,跳着庄严而有力的舞蹈;高台下,数百巫女身姿婀娜,歌声清冽,望日舞蹈。
鸟雀惊起,扑楞着翅膀飞上蓝天。
雄壮的鼓声响彻原野,浑厚的歌声惊醒东方,草原的宁静被打破,大地在轻颤。
木杆大汗双臂上举,双手合十,念着神秘的祷文,东方,是一轮炫目的太阳。
冗长的仪式,肃穆庄严,之后,木杆大汗突然手臂一挥,鼓声沉默,舞蹈停止。
万籁俱静。
那熟悉的身影,在人群之首,稳步登上高入云霄的祭天台,墨发以红绳辫就,一袭黑衣戎装,更显得身姿修长挺拨。当轻风拂过时,宽大的披风扬起,散发着凛凛威严。
突厥的燕都王,登上了祭天的高台。
英姿焕发,宛若长生天之子。
擂鼓声震动寰宇,数十万骑兵齐声呐喊,他站在木杆身侧,绿眸扫过高台下他的族人。
我的心轻轻颤抖,即使隔了如此遥远的距离,亦能感觉到他那无形的气势,眸光犀利冷酷,永远让人无招架之力。
“下一任可汗,定将是他。”长恭在我身侧,沉声道。
是的,下一任可汗,将是阿史那燕都,他是纵横草原的苍狼,他是翱翔蓝天的雄鹰,他亦将是中原民族最强大的敌国可汗。
数以万计的马匹、牛羊被屠杀祭天,赤膊骠悍的草原汗子,手持尖刀,赤色的脸庞上沾了星星点点的红点,血腥,迅速覆盖了清新的草香。
草原上早已支起一顶顶青庐百子帐,粗绳交络,圆木支帐,青布长缦宛如游蛇。
结束了圣严的祭天仪式,贵族、公卿、大国来使尽皆归于帐中宴饮。
人们又开始了欢声笑语,纵情舞蹈,饮酒无休。
阿史那公主一袭红衣,骑马前来,她将马鞭交于身侧的侍女,站在帐前举目而望,红润的脸庞艳若桃李,鬓发被细密的汗珠浸湿,俏生生的美丽,当她美丽的眸光扫过时,大帐中再粗犷的汉子亦化为了白瓷碗中的酥酪。
当望到我和长恭时,她开心的招手,笑靥,宛如春日原野上盛放的那朵最灼目的芍药花。
“兰陵王,木将军,你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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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腾格里赐与的新娘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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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匹马,骨格清奇,长鬃如锻,奔走时快如疾电,行动时飘若流云,如果我没有估错的话,应该是一匹可日行千里的大宛狮子聪,这样一匹宝马,千金亦难求得,而燕都,竟然就这样轻易的赠予我。
“阿依丽,这匹马不是你的座骑吗?”阿史那公主不解的问道。
那对美丽的眼睛里掠过一丝痛楚,“嚈哒兵败,公主且可沦为侍女,更何况只是一匹马。”
我讶然道:“你是嚈哒的公主?”
她眸光黯淡,冷然道:“现在,我只是一名侍女。”她将马牵至身畔,莹洁的纤指,从长长的马鬃间滑过,美眸中掠过一丝不舍,终究还是道:“木将军,这匹马,以后就是你的了。”
“不。”我怎能夺人所爱,摇头道:“请你转告燕都王,良马皆是识主的,我已经有了‘轻尘’,不愿再接受他的馈赠。”
阿依丽一愕,似乎纳闷我的拒绝,却倔强的摇头,坚持道,“木将军,请你一定要收下,燕都王的命令,阿依丽不敢违背。”
阿史那公主正围着马儿打转,看得出来,这个小公主也很喜欢这匹马,她笑道:“木将军,叔父既然送给你,你就收下吧,他可是从不轻易送人礼物。我这匹雪儿还是求了好几年,他才找来送我的。”言罢,她又瞄了一眼那匹红马,艳羡道:“不过,还是比不上阿依丽的这匹宝马。”
“人世间最快的马,才能配得上诸神之最的太阳。这匹马,连大汗亲讨,燕都王亦未肯舍予。”阿依丽凝望着我,“可燕都王,却愿意赠予你。”
我未及再次谢绝,已被长恭拉至一侧,他低声笑道:“这匹马是牝马。”我疑惑不解,他唇畔漾起浅笑,低声道:“我的‘焰风’还没娶妻呢。”
长恭的‘焰风’是一匹未骟的牡马,亦是名马一匹,长恭一向嘲笑‘焰风’自视轻高,目无下尘,此时,它弃了阿史那公主的‘雪儿’,正在‘踏雪’身边,亲昵的打着响鼻。
我含笑斜睨长恭,明白了。长恭于是拱手笑道:“阿依丽姑娘,请你转告燕都王,这匹马,木将军收下了。”
阿倚丽微微颔首,却道:“你可是北齐的兰陵王?”
“正是小王。”
她于是扬手往东边一指,道:“燕都王让我转告兰陵王殿下,他在那边山下的河谷等你,请兰陵王务必单独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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