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遥问剑仙是何名
摩天大王带着一身酒气的进来,虽然还没有进入静室就已经大声的喊着‘夫人’。
“夫人,请与我一起去外面见见诸位贤弟。”摩天大王人还没有站定就已经将话说完。
“大王,这可不合乎礼节,哪有新人这个时候去见客的道理。”青衣连忙说道,亭亭静立,一点也没有之前的焦虑和不安。
“都是自家兄弟,不妨事的。”
事情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摩天大王居然是喊青衣出去见客人,这与他们之前商议差别很大。青衣面露难sè,摩天大王连忙说道:“都是自家兄弟,没人会说出去。”
青衣似乎做着重大的决定一样,说道:“那好,我就与大王一道出去敬诸位叔叔的酒。”
“好,哈哈……”摩天大王大笑,似乎对于青衣的话极为满意。
金象缔自然是知道青衣根本就不是因为礼节原因,而是在思索着对策,他知道青衣是一定要在这下动手了,既然不在这静室之中,那就是决定了到外面去。又看了看摩天大王的面sè,想起青衣对他的评价:“其人好名而自大,又慕人间文化。法力虽高,却还属于开智之妖,未能开慧。”
对于青衣所说的妖类开灵、开智、开慧三个阶段,金象缔也还是第一次听说,他心中想着自己大概也还是在开智这一层次,问青衣属于什么了,她自然是得意的说自己灵智早开。
青衣拿起桌上的酒,再拿着一个杯子就朝外面走去。她并没有叫上金象缔,一切看来都寄托在那一壶毒酒上。金象缔自己都对那毒酒没有信心,相反青衣倒是信心更大一些。
金象缔没有跟过去,而是在静室之中藏好,心中想着自己这么多年来对敌过程,确实没有一个在中了自己的毒后还能活下来的,即使是法力高上许多的大妖,当然青衣除外,她不但不会中毒,还说金象缔的毒很甜很香。
摩天洞主洞之中,青衣正朝诸人行礼,无论是那种亭亭静宛的气质,还是温柔的谈吐都让酒席上的人目不转睛,由于是她今天穿着凤凰袍及凤霞冠,静宛之中透着明艳。
“嫂嫂比起人间的王后来要漂亮千倍。”
“温宛柔静……”
“……”
几个与摩天一桌的大王赞叹道,摩天则在一边说:“可惜岳真贤弟离开了。”
而青衣则是娇羞的站在一边,微低着头。这时她拿着手听酒壶就要上前敬酒,走上一步,却突然说道:“哪里当得起叔叔们的夸赞,大王还怕我跑了,到现在还封禁着我法力呢!”
青衣俏脸微红的说着,一边说着,一边就去为他们倒酒。这看似随意又似撒娇模样的一说,却引来一阵大笑,当下便有吞天大王大声说道:“大哥,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嫂嫂温柔怎么会跑了呢。”
其他几人也附合道:“是啊,怎么会跑了呢。”
摩天大王微微一怔之后,立即大笑道:“夫人莫怪,一时忘记了。”说话间,已经一指点出,将青衣身上的禁制解了。她感受到身上法力的流转,心中大喜。脸上却露出娇羞的模样,盈盈一福说道:“谢大王。”
趁着这工夫她已经将诸人桌上空出的酒杯倒满了,说道:“敬大王及诸位叔叔一杯酒。”
金象缔心中有些担忧青衣,不过仍然没有出去,他出去并不能有什么帮助,本能的选择了一个角落藏好,心间突然传来青衣的召唤,他立即忘记了打定主意躲藏下来一事,弹身而起,如一道金光在虚空之中划过。落地之后,又在地上极速的游走,心中想着莫非青衣出事了。
当他来到外面时看到的却是热闹非凡,青衣正端着酒壶站在摩天大王旁边,眼睛看着那一座上的人,他不知道青衣有没有将毒酒给他们喝。不过按青衣的xìng格来,一定是已经倒给他们喝了。
摩天大王那一桌的人一个个静坐在那里,脸上yīn晴不定,金象缔分不清他们中毒有多深,不知道毒能不能让他们致命。
就在他疑惑之时,摩天大王却是突然开口朝桌上几人说道:“诸位贤弟,现在可知道我为何一直禁锢着她的法力了么?”他环视一眼,说道:“毒酒啊,一壶毒酒就想让我们一起倒下,嘿嘿……”
金象缔脸sè大变,连忙抬头看那青衣,只见她同样的脸sè苍白,连连后退。
“走……”
青衣声才起,身体已经化为一道清风朝洞外钻去,金象缔哪里还不知道毒酒已经被喝下,却又被发现了,顿时化为一道金sè光芒朝洞外激shè而走。他们现在已经没得选择了,青衣是绝对不想成为这个什么摩天大王的夫人的,事既败露,唯有亡命一逃了,虽然他们都知道想要逃走的希望渺茫,但是仍是竭尽法力的朝洞门口冲去。
其他的小妖小怪还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仍然在那里大口吃喝,大声喧闹,挨着洞府一侧的是南山国摄来的乐师,依然在恐惧而卖力的吹打着乐器,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怎么样,也不知道这洞府之中发生了什么。
“想走!”
摩天大王冷冷的声音传来,金象缔此时已经到了洞府门口,而青衣所化的那一缕清风已经出了洞府,就在他以为自己要钻出这摩天洞时,迎面一道清风将他吞没,紧随清风之后是一道凛冽白光。
白光入眼就像一道太阳光芒,耀眼夺目,金象缔眼中、心中、思感之中都已在刹那之间被这一道白光所侵占,身体刹那僵硬。白光一闪便已经消失。金象缔耳传来一声闷哼声,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已经在青衣的怀里,而青衣正倒在地上,凤霞冠摔落,黑发散乱在地,嘴角一丝鲜血已经流过了雪白的下巴没入颈脖之中,分外醒目。
更让金象缔触目惊心的是,一抹冰霜般的剑刃正指着青衣的咽喉,让青衣不得不把下巴高抬。这柄剑握在一个月白道袍的人手中,他微低着头,冷冷的看着,金象缔却觉得他的眼神比剑还冷,比剑还让人心寒。
他冷冷的看着青衣,青衣也同样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恐惧,雪白的咽喉在剑下显的无比的娇弱。
天空一束阳光自云层之中透过,照在剑上,反shè出一片白光洒入金象缔眼中。金象缔心中一惊,白光一闪而逝,他只感觉一片冰寒从自己身边扫过,心中大松一口气,心想他进去找摩天大王他们去了。
可当他抬头一看时才现青衣早已经倒在地上,咽喉一抹红线正朝外面渗着鲜血。他心中刹那一片空白,看着青衣那仍然睁开的眼睛,眼神仍然活灵活现,带着三分恐惧,三分哀求,三分坚毅。
金象缔脑海之中嗡嗡作响,直愣愣的看着青衣,过了一霎,好似突然惊醒,情不自禁的游了过去以身体将伤口缠卷起来,同时一口口喷吐着已经吐光过一回的毒液。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做,这一切都是来自于内心深处的本能行为。
他耳中没有听到摩天洞中小妖小怪的惨叫,没有看到那纵横交错的森白剑光。白袍道人一步一幻,身如影,剑似电芒,剑光过处,无人能敌,无物可挡。
吞天大王怒吼一声,张开一张水缸大的嘴朝那白袍道人扑吞而去,白光一闪,剑光刺入,吞天大王便倒在了地上。
红袍老祖一挥手,漫天红sè蛊虫扑涌出,那一道剑光刹那间化为一张剑幕,涌入剑幕中的红蛊如扑火飞蛾一样,一只只被绞的粉碎掉落在地。红袍老祖惊怒一声,一掀衣袍就要化为一团红雾而逃,剑光刺入,幻起一层层剑光,红雾之中响起一声凄厉绵长的惨叫,红雾顿散,红袍老祖倒在地上的四肢早已经分离,头颅滚落一边。
枯骨大王转身就要走,剑光奔腾,如水银泄地刹那间将他淹没,枯骨大王在剑光之中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已经被绞成一片骨粉。剑势不停,竟是刹那间暴涨起来,滚滚如高山大雪崩。
无面神君已经化为一团黑烟,金霞老妖消失在了一片霞光之中,而摩天大王已消失在了那乾坤布袋之中。可是无论怎么,他们都处于翻滚奔腾如雪崩的剑芒之中。
剑光四面八方的绽放,气势凌厉,杀气纵横,光芒万丈,映得摩天洞天之中亮如白昼。
金象缔一点也不害怕了,一点逃走的意识都没有,他只是紧紧的缠着青衣的脖子,不让血流出。可他那早已经寒署不侵的身体却敏锐感受到青衣的身体越来越凉。
他不知道怎么办,心中一个劲的想着:“你怎么能死呢,怎么就死了,你还没有帮我解去身上的青丝咒,还没有带我去狮驼岭找狮驼王点化,还没有将那玄天罡气及风遁术给我。怎么就能死,怎么能……”
他不禁扭过头来看摩天洞中,只见摩天洞血流成河,再也没有一个完整的妖,而一地的尸骨血河当中,一个白袍道人正静静的站在那里,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血迹。
他的剑早已归鞘,可人却比剑更冷。
他看着金象缔,金象缔不闪不避迎着他的眼睛,此时的金象缔竟然没有一丝的害怕。
白衣道人一步跨出,已经出现了金象缔面前,冰冷的眼神凝视着金象缔。
风,似乎都已经冻结。他的眼神比他的剑还要冷。
一束阳光再次照shè而下,落在白袍道人身上,他突然转身朝阳光之中跨步而去,一步一幻,转眼消逝。
“你叫什么?”金象缔在白袍道人即将消逝在阳光中时大声的喊道。
空旷的山谷回荡着他的声音,无人回答。
十七、月光月色月中话
青涛阵阵,阳光洒下,在金象缔眼中却透着一股肃杀与死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之间问出那句话,那只是他心中最纯粹的冲动与想法。他昂着头看着那自上而下的一束阳光,白袍道人正是从那里消逝的。
太阳偏移,在金象缔的眼中不再是一片光芒耀眼,而是蓝天白云,偶尔有飞鸟自他眼睛所能看到的那一方天空划过。只是这一切在金象缔的眼中都显得那么的遥远,就像分处两个世界一样。
一群麻雀不知从何处飞来,惊碎这摩天洞前的寂静。它们看着摩天洞前灰sè地面上躺着的一个红袍女子,看着那滚落在一边的凤霞冠,它们心中奇怪这个女子怎么睡在地上,如一地娇艳红花。而在那女的脖子上,却有一条金sè的蛇紧紧的缠绕着,金蛇抬头望天,宛如雕塑。
夜sè慢慢落下,随着天地间的温度降低,青衣的身体也已经没有了丝毫热度。金象缔依然紧紧的缠着青衣的脖子,似乎那样能让青衣身上的温度不流逝。
一轮圆月自东方升起,月如玉,圆若盘。
月光洒落在青衣的身上,照着她的指尖搁在乱石黑土枯叶之间格外的白晰。
有一锦袍人踏月光而来,身在月光之中几乎与月光融为一体。
他了无声息的出现在金象缔面前,静静的看着金象缔,看着青衣,看着洞府中的一切。如果说之前那个白袍道人是冰冷的太阳光,不带一丝感**彩的话,那面前的这个人就是神秘的月光,看上去是触手可及的温和,实则遥不可及。
他没有问金象缔任何的话,只是在虚空中一弹指,一声脆响,击碎了这一方天地间清冷平静的月sè。月光、山林、摩天洞刹那间晃动起来,变得模糊不清,地上的青衣如月光下的水面倒影一样,无声的碎散。
当这方空间平静下来时,只见摩天洞剑气纵横,无论是大妖小妖在剑光之下顷刻之间被绞杀,没有一人能逃脱得了。从那白袍道人从天而降,一剑刺落青衣与金象缔到杀入摩天洞中再出来只不过是极短的时间。
锦袍人突然抬头看着天空,和金象缔当时一样的抬头看天空,可就在他抬头看天空的一瞬间,一个白袍道人自天空中一剑倒刺而下,剑在月光之中几乎分不清。
剑与那一袭白袍无声而落,如幻影。
站在金象缔面前的锦袍人没有丝毫的反应,在抬头一瞬间,眼中已经映上了一点剑芒。
剑光刺下,锦袍人同样如水中倒影一样的纷乱而散。一圈月光静波涌荡而开,一抹剑吟声随着月光之波四散而开,月光涟漪所过之处,树木、山石无声的断裂。
这一剑飞刺而下的正是之前中午来过的白袍道人,居然到现在还没有走。
他一剑刺空之后,一纵而上九天,再次从天空之中倒刺而下,目标却是摩天岭的山巅,在那山顶上不知何时已经立着那个锦袍年轻人。他静立摩天岭的山尖巨石上,一袭锦袍,在月光之中随风而飘。他眼看着那凌空飞刺而来的一剑,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白袍飘幻,一剑飞刺,月光之中,剑光所过之处,似有亿万微尘在喧嚣,组成刺耳的剑吟声。
穿透月光,刺碎虚空。
静站在摩天岭的锦袍年轻人身如粉尘般的应剑而散,而对面山顶人影一闪,多了一个人站在一颗崖边青松之尖。身如鸿雪,站立枝头,随风起伏。
白袍道人一剑落空,脚踏虚空中那弥漫的月光如踏实地,几步之间,已经再次飞凌九天云端,自上而下,一剑刺出。只是这一剑与之前的每一剑都不同,在刺下的瞬间,那剑就像是因为速度太快,而被空间给剖开,一剑化两剑,两剑化四剑,四剑化八,八剑化为无数剑,虚空中响起哧响,自下向上看去,一片剑雨落下,点点针尖,将这整个山头都己笼罩,瞬息之间,那座山头就已经千疮百孔。
然而站在松枝上的锦衣年轻人早已经消失。
白袍道人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眼神和剑一样的冰冷坚硬。
可这次还没等他飞临九天,虚空之中已经响起了一道温和而飘摇的声音:“移山转岳!”
天空之中徒然一暗,一座巨山自九天而落,宛若天塌下一块。罡风四散,被山所罩着的中心却根本就没有一丝风,没有一丝声音,仿若真空。山还没有落下,下方的山中大树突然之间断裂折倒,野兽亡命逐奔。
白袍道人看着那一座巨山当头镇压而下,眼中没有一丝惧意,甚至看不到一丝感情波动。依然是腾空而起,迎着那落下的山纵跃而起,整个人都似笼罩着一层剑光,一剑直刺。
自下而上的看去,只看到一个白袍人朝天空之中塌下来的一座大山飞凌绝刺。
金象缔抬头看着那座当头压下来的山,只是看着,自从青衣身上的温度变的和地面一样冷时,他就进入了这种空泛无想的状态,一切都看在眼里,就像是沙漠中的行人走过留下一道痕迹,只一会儿又在风中消失。
从金象缔这个方向看去,就只能看到一袭白袍仿佛被风吹着朝九天之上一片乌黑的云飞去。
剑吟声在天地间弥散绵延,久久不绝。白袍道人居然是一点退避也没有,凭着一柄剑便要斩碎一座山。
一块块巨石泥土翻落而下,金象缔的眼中,一块巨石越来越大,他依然缠在青衣的脖子上,不闪不避,安安静静,就像多年以前他盘在一块青石上朝着星月吞吐灵气一样。
石落,泥土四溅,碎石纷飞,参天巨树发出一声脆响折断,摩天洞轰然倒塌。
一缕清风被巨石落下的罡风吹了出来,飘到数里之外的一座山头,化为一个身穿凤凰红衣的女子。
“你没死。”金象缔声音中透着惊喜。
“你什么你,叫姑nǎinǎi。”
“姑nǎinǎi……”
红衣少女秀眉一挑,凤眼一瞪,金象缔连忙喊道:“青衣姑nǎinǎi!”
少女这才满意意的笑起来,说道:“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就原谅你,下次再敢乱喊就吃了你。”
金象缔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发现少女的仍有血痕在嘴角的唇迅速的靠近,身体刹那僵硬,只觉得额头一暖,一点温润,随之消失。他浑身僵硬着,心慌狂跳,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怎么。心中回旋着少女如两片花瓣的唇,暗想:“她一定是在jǐng告我,一定是。”
金象缔还没有平复心情来问青衣怎么没有死,她已经又化为一团青风消失,再出现时,又是在数里之外了。远远的只见到一座山在天空之中爆裂开来,一片亮银白光绽放。然而就在白光才出现,一座大山突然拔地而起,呼啸着朝那白袍道人飞掷而去,白袍道人不闪不避。
一剑飞刺,剑光刺眼,白袍笼罩着一层剑罡。
又一座山飞起,自九天而落,压下。
两山重叠,白袍道人在山下翻落,手中的剑洒出一片剑幕,刺眼的亮。
又一座飞起,砸在前两座山。
一个锦袍年轻的人出现在山顶,突然一震脚,三座大山迅速的下降,落在大地上,惊起满天尘埃。
青衣突然惊喜道:“他一定是狮驼岭的狮驼王,一定是,这是移山转岳之法。”
尘埃之中,一道身影冲天而起,朝远处飞去。
“狮驼王,狮驼王……”青衣大声的喊着,那身影早已消失在了月光之中。
当尘埃落定,月光之下,巨山耸立。
金象缔将头伸的老长,看着转眼消逝的狮驼王,心想原来他就是狮驼王,果然很厉害。然而却又有一种失落涌上心头,只觉的他就像是月光之中的白云,高高在上,自己不过是山间朝着星月吞吐灵气的小蛇,无论自己怎么折腾,无论是爬到树顶还是山巅,他都不会低下头来看自己一眼。
他突然觉得,之前他站在那山洞前或许根本就没有看自己。
突然,那座巨山之中冲出一道璀璨的白光,直冲九天星斗,惊散一片云霞。就在白光自山巅冲出时,那座大山已经从中间无声的裂开,白袍道人随白光而上九天。
这时,一道强烈的剑吟声才在天地间回荡。而白袍道人则在剑吟声中朝狮驼王消逝的方向踏空走,身上笼罩着一层剑罡,在月光之中依然醒目,一步跨出如剖开虚空,转眼无踪。
青衣一身大红的凤凰袍站在山巅月光之中,手中托着一条小金蛇。看着天空,看着那两人消逝的方向,一脸的向往。
“他是谁?”金象缔突然轻声问道。
青衣回过神来,看着金象缔笑道:“刚才在他离去时怎么不再问一回。”
“我怕他听到,回过头来杀我们。”金象缔说道。
“那之前为什么不怕。”
“之前我以为你被他杀了。”
“那之前为什么要问他叫什么?”
金象缔似乎想了一下,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想知道他叫什么,以后如果我化形了,也变的法力高强了,就去找他为你报仇。”
青衣沉默了许久,突然展颜微笑,说道:“不错不错,小家伙还算有点良心,也不枉我为你挡那一剑。”说罢将手中的金蛇高高的举起,月光落在金蛇身上折shè出一团金光。她另一只手的玉白食指在月光之中不断的划动,说道:“你看到了没有?”
“什么?”
“月光啊,你说的话已经被我以无上法力刻在了月光之中。”青衣抬头笑盈盈的说着。
金象缔心中不信,想着怎么可能刻入月光之中,却也没有去否定。
青衣说完又看着九天之上的那轮皎月,金象缔则看着她的脸,只觉得这个时候的她才最安静,眉如弯月,眼如半月,唇如两片弯弯的红月,脸如月光,耳朵是透明亮,她的一切就如今晚的月sè。
“哎呀!差点忘了,摩天洞中还有许多法宝呢!我们去找,嘿嘿……”青衣突然从沉静之中回转,话音与眼神中都透着兴奋的光芒。
十八、福至心灵拜道人
摩天岭中的大妖小妖都已经葬身在了摩天洞中,而在摩天山中又多了一座由几座山堆积起来的大山,看上去四分五裂,不成山型,也许再过百十年,再有大妖盘踞时,一定会把洞府建在那座山上。要问后来人那山是怎么形成的只怕就没有几个说的清楚了。
而现在金象缔与青衣就在原来的摩天岭前发着呆,青衣说要回摩天洞中挖法宝,但是摩天洞早已经被一尊巨石给压挡住了。不过,并不是完全都是巨石,还有泥土掩埋。青衣看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要挖进去。金象缔说不要挖,说土埋的很深。青衣却瞪了他一眼,说那洞里的那么多法宝居然不要,你个败家的家伙。
然后,就是青衣一人在挖,金象缔在旁边看着,看着她用那纤细的十指去搬着一块块石头。从夜晚到白天,青衣都在挖,金象缔知道她一定是想挖出那个乾坤袋来。
“青衣姑nǎinǎi,你怎么又活过来了?”金象缔心中一直缠绕着这个问题,在摩天洞前时,他清晰的感觉到青衣身上的生机流逝,可是一转眼之间就又活过了,除了脖子上的那一条伤痕,看不出任何曾死过的迹象。
“因为我没有死。”青衣头也不回的说道。
金象缔疑惑不解,说道:“怎么可能不死的呢,那些大王没有一个逃得过那个人的剑。”
青衣回头瞪了金象缔一眼,怒道:“你希望我死是吧。”
“不是,我就是觉得……”金象缔连忙否认,青衣却并不理会他,而是突然抬头看着天空说道:“虽然我没有得到传承,但是血脉还在,所以我能够涅槃一回,也仅仅是这一回。”
金象缔看着青衣的表情,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情绪,不似哀伤,也不似抱怨,而似一种缅怀,至于缅怀的是什么,金象缔想象不到,不过听她那暗淡的语气,让他知道青衣的心情不太好,也就不敢多问。
只是在心中想到着青衣的原身到底是什么,居然会说到什么传承、血脉之类的东西,他不懂这个,但是直觉告诉他肯定非同一般。
“是什么血脉能够死而复活,涅槃重生呢?”金象缔不知道,又想着青衣说仅仅只能涅槃一回的机会已经没有了,心中又一阵可惜。
正当金象缔一会想着青衣的过去,一会儿想着自己以后化形的样子,一会儿想着昨天晚上那两人之间的大战,天空之中突然有一人踏云而来。
他在天空之中转了一圈,然后竞直的落在金象缔与青衣的旁边。金象缔心中暗自jǐng惕,对于道门中人他已经有了一种深深的排拆感。青衣也停下了动作,同样jǐng惕的看着这个看上去很年轻的道人。
“这是摩天岭?”
一番沉默之后,先说话的是那个年轻的道人。
“以前是,现在不知道还是不是。”青衣说道。
“哦!”道士轻了一声,然后鼻子在使劲的吸了吸,沉吟了片刻说道:“好重的杀气,这是玉清一脉的真人,已经快要修成玉鼎法象了。”
“玉鼎法象,什么玉鼎法象?”金象缔对于一切修行方面的东西都表现的无比热切,他听过青衣说道门分三脉,一脉修太清法象,一脉修玉清法象,一脉修上清法象,这怎么又出现了一个玉鼎法象,他心中疑惑,所以就问了出来,也不管人家会不会理。
好在这个道人同以前所遇上的所有道士都有些不同,居然笑着说道:“玉鼎法象属于玉清一脉的十二法象之一,想要修成玉清法象,先得修成玉清之下的十二法象中的任一一种才行。不过,从这空间中残留的气息来看,他显然还没有修成。”
金象缔心想原来真人之上并不是直接修三清道尊法象的,还要修别的法象才行,也不知道上清和太清两脉还要修哪里法象。
这道士又吸了吸鼻子,看着那三座大山叠成的一座大山说道:“从气息来看,这应该是移山大、法了,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一定是狮驼岭的狮驼王在这里与玄天门的华清阳大战了一回。”
金象缔是知道狮驼王,但是不知道华清阳,心中想难道那个冰冷如剑光的白袍道人就是华清阳。
随即便听他说道:“可惜来晚了一步,没有看到这场惊世大战。”又看了一眼被压着的摩天洞,再次叹息一声谱说道:“可惜来得晚了没有解救出师侄。”
金象缔立即猜测他是被青衣的法子引来的人,之前的华清阳也一定是,心中不禁暗思:“你们一个个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偏来,来了还不分好恶的杀尽杀绝。”在他心中,最可怕的就是修道之人了。
就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突然觉得空气温度瞬间下降,惊抬头,只见那座中间有着一道裂缝的大山之巅正有一人静静的站在那里。白袍随风而飘,黑发挽成道髻,没有一丝凌乱之处。
“华清阳。”金象缔心中一紧,一阵清风已经将他缠住,裹着他,消逝无踪。
青衣带着金象缔远远的避开,远远的看着他们两人仍然是一个静立山巅,一个静立山底,还没有打起来。金象缔却的催促青衣快点离开,他心中对于这般神通广大之人的战斗有着深深的惧意,只觉得他们吐一口气,挑一下眉都可能要了自己的xìng命,还是离他们越远越好。但是青衣却不走。
就在金象缔还要于说之时,铺天盖地的剑光已经披散下来,刺眼夺目,杀气翻涌。
青衣转身之下就化为一道清风朝远处遁去。
金象缔心中却在想这个华清阳简直就是个不可理喻的人,怎么见人就杀,见人就动手,根本就不问别人是谁。他没有看到后面的战斗,当青衣停下来回头观望之时,只见后面剑气冲天,在阳光之下艳艳夺目,而山中的战斗情形却根本就看不到。
青衣看了一阵子,突然说道:“也不知哪一天我们才能不逃,才能视天下人如清风。”
转身之下,化为一缕清风融于风中。
一路向前行,仍然是狮驼岭的方向而行,不过,在金象缔的心中,对狮驼岭不知道为何已经不再那么热切了。虽然他求道之心依然不减半分。
然而只是行一rì不到的时间,前方突然有一个道士坐在青石之上,青衣道袍,胸前染血,正是之前在摩天岭遇到的那个道士。
青衣微一怔,就要绕开道士,那道士却已经睁开了眼睛,说道:“呵呵,想不到在这里又遇上了你们。”
“是你故意在这里等我们的吧。”青衣直言着,语气极为jǐng惕。
金象缔倒不这么认为,再次巧遇的事多了,看他的样子一定是受了重伤,等我们,我们又能帮他什么呢。那道士果然摇头说道:“我等你们做什么,能与你们再次相遇也算是一种缘份。”
青衣审视了一会儿,在她的心中,道门中人没有一个会这样说话,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所以她更加的jǐng惕起来。
“你们是要去狮驼岭?”年轻的道士说道。
金象缔惊讶,立即说道:“你怎么知道?”话才说完,已经被青衣拍了一巴掌,只听青衣说道:“狮驼岭难道去不得吗?”
“当然去的,不过,如果他是被点化而化形的话,今生就与道无缘了。”年轻的道士坐在一块山石之上说着。
“化形之后才能修行,能将不完善的肉身再化去,怎么会与道无缘。”青衣快速的说着,在她看来,这个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神秘道士一定是想阻止他们去狮驼岭的。
“呵呵,修行又岂止是吸纳天地灵气,若只是觉得不断的吸纳天地灵气就能成仙得道,天下间的仙道之士早已经如星辰繁多了。”青袍道士笑着说道。
青衣不作声,似在思索他的话。
“体天心,观大道,才是修行之根本所在。这是一条漫长的路,唯有大恒心大毅力的人方能有机会悟出一点,然后成仙得道。你若是带他去了狮驼岭点化,那他就失去了一次绝佳的炼心机会。”
青衣这下也疑惑了,可能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又不敢相信,然后就看着金象缔。
金象缔想了一下,说道:“若是炼心的话,我又没有炼心法门,真人可能教我。”
“这法门若是由我所创,自然是能教你,可我一身所学皆出自于师门,非本门弟子不得传。”年轻的道士说话间已经将眼睛闭上,声音轻缓。
金象缔心中突然大喜,自青衣手上弹起,落在道士面前,大声说道:“弟子金象缔诚心求道,望师父收弟子为徒。”说完不断的以头点地,做叩拜。
青衣在旁边在大急,在她看来这拜师是大事,虽然她自己曾经也想拜入道门,但是现在这个突然出现挡路的道士神神秘秘,不知来历,万一对方不是什么善类的话,以后金象缔只怕要走上邪魔歪道了。如果真会这样的,还不如带在自己身边,慢慢修行,过个百千年,灵智大开之后,就不再会走上歪路了。
可就在她想要说话之时,眼中已经多了一个白袍道人,静立远处,腰悬长剑,白袍随风而飘,眼神冰冷。
青衣顿时如坠冰窖,看面前这年轻的青袍道士,他背对着那白袍道士,仿似毫无所觉。而金象缔也一点感觉都没有,仍然在叩拜着。
十九、灵台清静莫染恨
青衣一动不敢动,就像是被毒蛇已经盯上了的兔子。
然而那个道士却像是没有丝毫的察觉,只听他说道:“我不收徒,在我门中,只有一个师父。”金象缔听他说不收徒,心中顿感失望,一时不知说什么,耳中又听道人说道:“虽然我不收徒,却可以代师收徒,你叫我师兄即可,拜师礼等我带你回山门之后再行吧。”
金象缔惊喜,连忙喊道:“是,师兄。”说罢转头看了一眼青衣,也没有注意到青衣正看着那远处,高兴的快速说道:“师兄,这是我姐姐青衣,已化形,一心向道,你能不能也将她一起收下。”
“呵呵!”道人抬头看着青衣,这才发现青衣的脸sè,脸sè顿时一变,就在这一刻他从青衣的眼眸之中看到一点白芒流光。道人也不回头,手中的衣袖已经旋挥而出,青衣刹那间如一片枯飞飘而起,随之又消失在了风中。
青衣身不由己的飞出,耳中一阵呼啸之声,如处于狂风暴雨之中,当她定住住身来时,已经在一座山顶了。心中焦急的朝那处山谷之中看去,只见那山谷之中狂风大作,天空之中乌云密布,倾盆大雨疯狂的落下,一道道雷霆劈落。隐隐间听到山谷之中有一道恢宏的声音在念道:“风、雷。”
随着这声音响起,风更急了,就连青衣都有些站不稳,只见山谷中的大树断折,在天空之中飞旋。而一道道雷霆落下,连续的击入山谷之中。
然而在这无尽的风雷声中,却有一道剑吟声格外的刺耳。谷中剑光霍霍,杀气冲宵。
青衣很焦急,因为金象缔还在山谷之中,在那剑光笼罩之下。
大约一刻钟后,山谷之中突然冲起一道剑光将天空之中乌云搅散,随之风雨散去,雷霆再也不复出现。青衣心中一惊,看着一跃而上云端的华清阳,心中大惊,暗想:“他还活着,难道小家伙新拜的师兄就死了。”
一袭白袍的华清阳站在云端四下里看着,冰冷的眼神扫过青衣,青衣只觉得全身冰寒,心跳刹那停止。不过那华清阳却像是看一棵草木一样的一扫而过,随之一步跨出,破入虚空之中,消失不见。
青衣这才回才神来,连忙遁入山谷之中四处的寻找着金象缔,一边寻找一边大声喊道:“小家伙,死了没有,小家伙,快点出来,躲在哪里,快出来,那个华清阳已经走了……”
青衣翻动着谷中的断折倒在大树,一根根翻动着。一边翻动一边喊着,又翻动着被剑斩开的巨石,钻到石头下面去看石缝,在她的心中,金象缔最喜欢躲在石缝之中。
然而山谷之中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金象缔,不过好在她也没有找到金象缔的尸体,那个道人更是没有看到。她只是微微一想,便朝那华清阳追逐的方向遁行而去。
金象缔晕头转向,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他感觉自己几乎是在那华清阳的剑尖前晃动。耳中充满了剑吟声,风雨声,雷霆声。当一切都消逝时,他的眼前已经是另一片天地了。
一座废弃神庙神像下坐着一个中年道人,道人的前方则有一只金蛇昂着头仔细的看着他。
“你是我师兄?”金象缔疑惑的问着。
道人点了点头,他的脖子下一道剑痕明显,仍有鲜血渗出。
“怎,怎么会这样。师兄,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金象缔吃惊的问道。
“呵呵,道行不够,枉自使用超过了自己能力的法术,消耗了体内真灵。”道人有些虚弱的说着,尽管如此,他仍然面带微笑。
金象缔不知道真灵是什么,想问,又怕道人解释的太多让他消耗了力气,所以就挑自己最担心的问题问:“那,会不会死?”
“除非一直消耗下去,要不然的话,回去静养几年就能恢复了。”道人笑着说道。
陈景这才稍稍的放下心来,随之便发现青衣不在身边了。连忙转动着四处看去,只见神庙破败,四处陋风,屋顶瓦片只有一半还在。蛛网到处都是,墙角已经长满了野草,地上掉满了瓦砾。
“姑nǎinǎi……青衣姑nǎinǎi……青衣……”
金象缔高声的喊道,身如金线在地上游走,转眼之间已经围着神庙转了一圈,又弹shè而上神庙屋顶,四下里看去,只见一片茫茫青山,起伏如绿波,远处还似有人家。看到这一切,他才意识到自己与青衣分散了。
“这里离那山谷至少有百里。”道人朝金象缔说道:“当时我无法救她,只得用风将她吹出战圈之外,她身怀风遁之术,一定会没事的。”
金象缔稍宽心,对于就这样与青衣分开了他心中有些不适应,又想着自己身上有她种上的青丝咒,她一定会很快找到自己的,想到这里,便也就微微放下心来,只是希望青衣快点追上来,然后好一起拜入师门。
他自然是极想青衣与自己一起拜入师门的,没有谁比他更清楚青衣是多么想拜入道门之中修行正宗的修练法诀的。
“师兄,我们的门派叫什么名字?”金象缔微微定下心来后问道。
道人闭目打坐,说道:“灵台。”
金象缔听着不明白,但是看到道人闭目打坐,便不敢再打扰。盘卷在一边想着这灵台到底是怎样一个门派,师父又会是怎样的一个神仙,又会有多少个师兄。
“一定不比玄天门差……”金象缔想着:“至少不像玄天门中人那么霸道无情的胡乱杀生,等以后也将青衣接来,一起修行法术。”
没过多外,坐在那里打坐的道人突然睁开眼睛,抓起地上的金蛇,一跺脚便已经沉入了土中,就在他沉入地里的瞬间,数里之外的一座山巅,一道白光仿佛已经将天地剖开,刺眼白光所过之处烟消云散。
剑吟惊空。
山神庙毫无征兆的被斩为两半,神像从中剖开,而道人消失的地面上出现一道深深的剑痕。
山神庙外有一个道人如风一般的迅速的消逝着。
青山之巅的华清阳一纵而上九天,一步数里,只几步之下竟是已经到了道人上空,一剑飞刺而下。
剑才出,剑吟喧嚣已经弥散。
如白鹰扑兔,飞凌绝刺。又如天外飞仙,绝世无双。
道人左手抓着金蛇在大地上一步一闪的遁行,却不如华清阳的飞剑快。就剑即将刺到道人身后时,道人在突然转身,右手在身前转动,划出一圈圈圆波。
“灵台一念,方寸天地。”
随着他的声音起,那仿佛无坚不摧,能刺穿天地间任何事物的剑竟然随着他的手而转动起来,就像是落入漩涡之中的一片叶子飞快的旋转着。只听到四周不断的传出草木山石断裂的声音,树木没有征兆的断折,山石破碎。
剑随着道人的手转出一团剑光,如一朵剑莲绽放。
而在这同时,道人身体也迅速的变虚变淡变小,最终化为一点微尘消失,就像一只飞鸟转眼之间已经飞到了视线无法看清,只有一点,转眼消逝。
就在道人化为黑点消逝的那一刻,剑光陡盛,立即摆脱了那漩涡波圈,直刺入道人消失的那一点之中。剑如刺入另一层空间,一寸寸的没入,又像是刺入水中,一念之间,剑与人都没已经没入虚空消失不见,唯有一地尘土飞扬,空间之中灵气激荡。
数十里之外,棵参天大树之顶,华清阳一袭白袍的静立在那里。
而在百里之外,金象缔看着自己师兄,他的脸已经不再是中年模样,而是一个老人,皮肤打皱,头发灰白,身体已经有了些弯曲。右手的衣袖已经没有了,而手背上则有着一道道血迹仍然未干的剑痕。
这一刻,陈景对于那华清阳产生了强烈的恨意。
“他为什么要一而再,再儿三的追杀。”金象缔不能理解,看着师兄那个样子,忍不住愤怒的说道。
“呵呵,有些人为了追求他自己心中的道,所以不断的做着一些不可理喻的事。”道人咳嗽了一声,说道:“这种不在意别人的生命,只修己道又意志坚定的人,是最不应该存在的。只有尊重别人生命,融纳别人才能被天地融纳,才能与天地共存。”
金象缔似懂非懂,只知道师兄是说华清阳这样的人是不应刻存在于这世间的。
“对于他这种人千万不能对产生恨意,心中被恨所占据,心灵将不会再清明,所有事物在在眼中就会蒙上一层灰sè,天地将失去真彩。”道人又咳嗽了几声,缓缓说道。
金象缔很担心,焦急的说道:“师兄,你没事吧,你不要说话了,坐在这里打坐休息一下吧。”
“没关系,死不了。华清阳一定还会追来,我们不能停下。”说完便又抓起金蛇朝远方行去,一步飘幻,尘土不扬。
“师兄,我们去哪里?”金象缔问道。
“回师门?”
“师门在哪里?”
“方寸山。”道人说道。
金象缔没有听过,想了一会儿问道:“若是华清阳一直追到师门中怎么办?”
“呵呵,若回了师门,天塌地陷轮回崩也有师父护着,即使修成了三清道尊法象的真人到来也没关系!”道人的声音之中隐隐透着自豪。
二十、降龙伏虎似等闲
金象缔自开灵以来,遇险无数,几经生死。但是没有一个妖一个灵或一个人让他这么恨过。
“师兄,我们的师门在哪里?”金象缔看着已经白发苍苍的师兄说道。
“西牛贺州。”
陈景不知道西牛贺州在哪里,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这些rì子以来,华清阳一直在后面追着不放,虽然一直没有追上,但是金象缔这位名叫慧言的师兄却因为一直无法得到调息,而又一直要用法术赶路,所以就一直在持续的衰老。
至今金象缔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他仍然清晰的记得第一次见到慧言师兄踩云而来的年轻模样。可能当时在心中只觉得道门中人个个可怕,个个高高在上,随意杀伐。所以金象缔戒备心很重,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当时的慧言有一种与风和,与云融的柔和。而且是第一个对金象缔笑的修道人。
想想当时,再看看现在这走路都弯着腰的师兄,心中多希望那个华清阳能够不要再追了,多希望他能不追杀自己和师兄。
当时在那摩天洞前时,青衣被他一剑杀了,金象缔虽然被他的杀气所慑,但是最后仍然脱口问了一句他叫什么名字。正如青衣问他时他所回答的那样,他就想着以后如果法力高了,一定要去找他。一定要当面问问他为什么一定要乱杀,为什么要那样做。
而现在,金象缔则希望华清阳永远的消失。
“如果他再不消失的话,师兄会不会一直老下去,直到再也走不动?”金象缔心中想着,一直以来他的感知都颇为敏锐,能清晰感觉到慧言的气息在变弱。
一直朝前走,穿山、越岭,过河、渡江,有路过人间城池时,也根本就没有停止过。金象缔不知道走了多少路,不知道现在到了哪里。只知道师兄一天天的老去,几乎每一次抬头看慧言时,金象缔都看到他脸上老态又重了一分。这让他几乎不敢再抬头,不敢再看。
“休息一下吧师兄,那华清阳应该不会再追来了。”金象缔忍不住担忧的说着。
慧言却摇了摇头,他没有说话,似乎说完会让他消耗身体灵气。他脸上的肉已经松了下来,原来清澈灵秀的眼睛已经混浊了。身上再也没有那种和尘同光的温和,不再如清风,身上开始有污垢生出。
金象缔心中很担心。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就一个人回师门吧。”突然有一天慧言朝金象缔说道。
“不,师兄,你怎么会死呢,只要回了师门,你就会恢复,那个华清阳也就不敢追了。”金象缔快速的说道。
慧言却笑了笑,金象缔实在不认为他是在笑,而是觉得他在说着无奈和落寞。
天气早已经进入了chūn季,百花争艳,满山胭红。
以前每当这个季节都是金象缔最高兴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有很多花吃。但是现在他却觉得这些花开的有些冷,冷艳的冷,艳似血,仿佛是为了祭奠什么。
突然,一条毒蛇拦住了去路。
毒蛇黑白相间,有水桶粗,横卧在路中间。金象缔走到它的面前就是小不点,毫不起眼。
这是一条结了金丹即将要化形了的蛇灵,金象缔心中大惊,连忙的催促着慧言绕道。慧言并不动,因为他感觉到这毒蛇已经锁定住了他,即使是逃也难免一场大战。
就在金象缔担忧的眼神之中,慧言伸出他那老如麻杆的手,一团灵光萦绕在他的指尖,虚空划动。
就在这时,巨大的毒蛇突然吐出一颗红黑想间的内丹,刹那间腥风弥漫,一股让人窒息的压力冲卷而来,内丹起,生黑烟,笼罩一方空间。
金象缔立身不稳,仿佛要被风吹起,一扭身已经游到了慧言的身后,那股铺天盖地的威压顿时消失,慧言看上去老态龙钟的身体居然如大山一般的纹丝不动,阻挡着狂风,将所有的压力挡住了。
内丹悬于空中,突然燃起红黑相间的火焰,金象缔一看到心中就有一种发凉的感觉,只觉得这火焰一定yīn毒无比,若是碰上的话,一定会生不如死。
然而就在火焰才生出,还没有化为火海扑涌而下,已经被一张灵网包裹住了。这灵网正是慧言虚空所画出的的灵符所化,内丹一被灵网罩住立即响起哧哧声,就像是油中沾了水。不远处的巨大毒蛇嘶鸣,yīn冷的眼神之中闪过一抹恐惧。
只见它巨口一张,就要将那内丹收回,金象缔没有感觉到什么,但是却听到那呼啸的风声,四周的树木居然都像草一样的朝巨蛇所在的方向倾倒。
传说蛇化蛟后,吐气能成云,吸气能化风。现在这蛇还没有化蛇,就已经在有了几分这种气态了。
慧言不言不语,只是将手一招,那被灵网罩住的内丹就已经极速的缩小落到了他的手上。巨蛇又惊又怒,嘶吼一声,扑卷而来。
他要夺回这内丹,对于还没有化形的妖来说,内丹就是修行的根本,若是内丹被人所夺虽然xìng命无碍,但是几百年的修行都要化为虚无了。它自然是不甘心的。
慧言依然站在那里纹丝不动,虚空一划,便有一道灵丝悬浮在那里。
“斩!”
那一道灵丝如有生命一般的破空起去,化为一柄剑朝巨蛇斩下。巨蛇自认鳞甲坚硬,不闪不避的冲来,被那道灵丝所化的灵剑斩了个正着。
巨蛇头颅几乎是应声而落,没有一丝的阻碍,一道如喷泉般的血水冲上天空。巨蛇的头颅在地上滚动,身躯仍然疯狂的扭动。而那道斩断巨蛇的灵丝融入天空中的血水之中,血水顿时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虚空之中游走,凝结成一道血门。慧言卷起地上的金蛇,一步步走入血门之中,消失见,血水在慧言落地后化为一团一滩鲜血在流淌。
断了头颅的蛇身在地上疯狂的扭动挣扎了一阵子,一会儿后终于停止了。地上的蛇血也凝固成了一片黑sè,一个白袍道人凭空而现,他看着地上的蛇与蛇血,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像他的白袍一样的冷。
他仿佛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人,冰冷如剑。
“师兄,如果我们跟那华清阳讲道理,他会不会放过我们?”金象缔在问慧言。
“他是一个心中只有大道的人,情与yù已经被他斩断。”慧言苍老的声音说道。
“一心求大道,那他可以去闭关修行,又何必要杀我们。”金象缔疑惑的问着。
“在他的心中,我们是扰乱天地的生物,阻了他成道。若是我们不修行也就罢了,即是修行了,便是乱天地乾坤者,所以他要杀。”慧言说道。
“我们修行与他何干,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金象缔无法理解,声音不自禁的提高了不少。
“你若是见在有人凭着法力在人间蛊惑人心,枉自称神的话,会不会想要管一管?”慧言问道。
“我不知道!”金象缔想了一会儿说道。
“你应该管的,我们修行之人不应该去扰乱人间,这就像不能持强凌弱一样。而我们在华清阳的眼中就是乱天地yīn阳者。”
“怎么会这样,我们什么也没有做。”
“凡事若都能说的清楚,修道的就不用修法术了。人间就不会有战争,人与人之间也就不会有角斗,你认为你自己是对的,可他也认为自己是对的。这就是修己道,同一门的师兄弟,跟随同一个师父修行,修出来的法象都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即使是那些同修三清道尊法象的人,法象虽一样,其实在他自己理解道法修行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同了。”慧言一步步走在山中,前方突然有一斑斓猛虎出现。
猛虎朝慧言大吼声,慧言同样的张嘴,却不见有声音响起,然而那猛虎却立即温顺起来,慧言一步跨出便已经坐在那它的背上。
“朝西走。”慧言开口说道,猛虎立即纵跃而起,朝西方极速的奔行。
金象缔还在思索着慧言的话,慧言又说道:“之前那青衣姑娘要带你去点化是吧?”
“嗯,她说狮驼岭狮驼王善点化,点化了之后就能修行法诀。”金象缔说道。
“她说的确实也没有错,不过,道门之中其实是有许多观想法门可供你这样的没化形的灵妖修行。”慧言说道。
“观想法门是什么?有什么用,能吞吐灵气化形吗?”金象缔快速的问着。
“观想法门并不是吞吐灵气修练法诀,而是一种修行神念的方法,一个人法术的强弱并不完全是靠法力的。”
“法术不就是靠法力施展出来的吗?”
“一个人的法力再深厚终究是有限的,你应该知道门之中什么样的称之为真人吧?”
“这个我听青衣说过,她说真人就是内能引九天甘露降临紫府,外能引动天地之力而成法术的则称之为真人。”
“她说的没错,不过更确切的说是内凝真灵,外感天地的便算是真人了。可无论是这九天甘露凝成一点真灵,还是感应天地而施法都不是光努力练气吐纳就行的。这其中就要靠观想了,观想并不能增加一丝的法力,却能修神。”
慧言仿佛正在履行着自己名为师兄实为师父的责任,一点一滴的教导着金象缔。
二十一、星光灿烂法象生
“什么样的环境就会有什么样的眼界,即使是努力的去想象代入也只不过是得出一个偏颇的结论和答案。所以说那一句将自己代入他人,而由此来猜测他人想法的做法是不可取的。往往会差之十万八千里。”正如金象缔,他一直无法理解华清阳的道念,所以慧言就向金象缔说了这么一段话。
慧言的行走方式很独特,以至于坐在这头斑斓猛虎身上也变的独特了。在金象缔的感觉之中是并不快的,至少没有自己游走在大地上时快。但是他却一直无法看清四周的环境是什么样的,总是朦朦胧胧,就像天刚亮,还是昏昏光的样子。
“灵台方寸之间,自有天地。”这是慧言为金象缔介绍灵台宗时说的第一句话。金象缔自然是听不懂,然后便问金象缔是什么意思,慧言却并不多解释这个,只是说道:“待你回了灵台宗自然就会慢慢的知道,在灵台宗有无数的法术可学,可以学你任何想要学习的东西,但是这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悟,因为师父从来不会教你。”
“为什么不教?”金象缔问道。
“三清道尊之一的太清曾写过一本《太上微言》不知道你看过没有。》慧言问道。
慧言的话将金象缔一下子带回到了那座至今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村子中,想起了老夫子,抬头看着慧言,看着他脸上的皱纹,看着他的白发,突然觉得他们两人实在是太像了。这像并不是说长相,而是那种气质,同样的大气,同样的让人感到和煦如风,内里又同样的睿智。
只是看着慧言的面容,看着他淡然的眼神,金象缔心中那种哀怨越来越重。哀是哀慧言的生命正在眼前一点一滴的流逝,怨是怨是华清阳的冷绝无情,一步步的将自己师兄慧言逼进死亡之路。
“嗯,我看过,在人间还有一个老师教我读书!”金象缔说道,又想起自己还没有去过老师坟前祭拜。
“呵呵,你的名字应该也是他起的吧。”
“嗯,是老师帮我取的。”金象缔看着道路两边模糊不清的影象,想起老夫子的话,竟是情不自禁的说出来;“老师说我浑身赤金,就以金为姓,说我是妖灵,一定是要脱去妖身,希望我能法象缔结,仙籍永录,所以就帮我取名金象缔。”
慧言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金象缔,说道:“你那老师一定是个大贤者,秉承了先贤圣人教化苍生的使命,要不然的话,不可能会收一个妖类为学生的。你那老师叫什么?”
“我不知道。”金象缔声音很弱,他现在才想起自己居然不知道老师的名字,心中后悔当时没有问。
慧言笑了笑说道:“你不知道名字,那你应该记得你那老师所说过的话吧。”
“我记得,老师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金象缔快速的说道:“老师上课讲的书,与及为我解的《太上微言》我都记得。”
“呵呵,很好,尊师可以不知师名,但师之道一定要铭记于心。”慧言声音很苍老,带着一股万年朽木的味道。“你知道《太上微言》,那就应该知道道可道,非常道。世间所修的一切法象,所学的道都已经不是真正的天地之道,传承的越久远,也就离道偏离的越远。所以,我灵台宗从来不传法,因为法从道中来,却也不言道,因为言道则非道。”
金象缔听着这话,又想到当年的老师在讲解《太上微言》时也说过,有些东西不能解释了,解释了反而是让听者陷入迷失当中。
突然,慧言一拍坐下猛虎的背,猛虎停了下来,四周的影象顿时清晰了。金象缔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不是好事,难道华清阳追上了。
他心中最担心的就是华清阳追上来了,自然一有变故就是这么想。
可是有时最担心什么,就会发生什么。
华清阳一袭月白法袍,纤尘不染的站在那里,腰间是一柄白鞘的法剑。他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青山之巅,站在山巅的一株开着红花的青树枝头,白袍飘飘,大袍翩翩的样子。
金象缔曾经想象过天地间的剑仙应该是什么样的风采,所想象出来的就是华清阳现在的样子。然而华清阳虽然外在与金象缔所想的一模一样,但是内里却差的极远,在他的心中,剑仙应该是身如月,心亦如月,高洁清远,不染纤尘。而华清阳则是冰冷无情的烈rì,灿烂夺目,却会毁灭一切,仿佛在他的眼中心中天地间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留下半分痕迹。
慧言站在山下,拍了拍猛虎的身体,猛虎低吼一声朝后跑去,跑了几步却又回声看了一声,然后纵跃而入密林之中。
金象缔看着慧言,发现他没有丝毫的害怕与惊讶,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只是原本觉得慧言老朽衰败的身体竟有了一股苍劲的感觉,如崖边劲松,风中凌石。
他感觉到了金象缔的担忧,朝金象缔笑了笑,说道:“没事的。”说完朝山顶看去,幽幽白云飘浮在华清阳的头顶,让他看上去越发的像高洁仙人。
“恭喜华师兄缔结玉鼎法象。”慧言朝山顶的华清阳说道。
华清阳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即使是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慧言。
“近rì来,我总在想,师兄凝的是玉鼎法象,而修的又是忘情道,此时能jīng进神速,但是以后或许会有大隐患,也许永远也无法凝结道尊法象。”慧言不急不徐的说着,没有一丝仇人见面的剑拔驽张。
金象缔本以为华清阳一定不会回答,不会说什么,出乎意料的是华清阳居然开口了,只听他说道:“我修天道,可御任何法象。”
“呵呵,我修的也是天道,每个修行之人都是修天道,但是人人不同,要不然道门怎么会有一祖三清二十一法象出现呢。”慧言说着,此时的他面对华清阳没有丝毫的弱势,反而有一种老人指点年轻人的感觉。
华清阳没有再回答,似乎在想着慧言的话。
金象缔自然也在想着慧言话中的意思,就他的理解,慧言的意思是说华清阳其实是错了的。这又让他想起前几天慧言所说的话,不要以己心去定他心。这他心自然也可以说成天心,华清阳认为自己在修天道,其实那都是按他自己所理解的天道修持,并非是真正的天道。这并非华清阳一个人面对的问题,也是整个天地间修行之士都在想的。所以,世间流传着一句话叫体天心,修己道。
“我所修持的,就是天道。”许久之后,华清阳突然开口说道,与之前的声音一样并没有特别之处,但是听在金象缔的耳中却有一种凛冽绝世的味道。就在他话落的同时,一道强烈的剑光直冲宵云,九天之上白云碎散。
冰冷的杀机如冰水自头顶浇灌而下,金象缔的眼中,华清阳在剑吟声响起的瞬间便已经消失了。
眼前的一切顷刻间都已经化为一幅幅画面,凌乱而冰结。
慧言并没有带着金象缔退走,而是朝虚空之中踏步而上九天。随着他的腾飞,他的身体竟是快速变年轻,身上笼罩着一层清水韵光,将他的苍老洗去,宛若时光倒流。
华清阳消失,再现,已至半空,眼神冰冷,没有一丝的感**彩,就像冬季的天气,任大上无数生灵萧瑟死亡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剑身折shè着太阳光芒刺入金象缔的眼睛之中,一片白灿灿。慧言已经出现在了天空之中。此时的他不再苍老,白发及苍老的面容都已经消失无踪,仿佛金象缔之前所看的一切都只是梦幻。金象缔心中高兴万心,心想:“难道师兄之前一直是装着一点点老去的样子!”
羽冠鹤袍,年轻俊秀。
这是慧言此时在金象缔眼中的样子。在他看来,此时的慧言一点也不比华清阳差,甚至还要高出一点。这画面一闪,却又似乎凝结住了,又似乎是因为眼力跟不上他们的速度。
剑光灿烂披散,绽放铺天盖地的光芒将慧言淹没。九天之上风起云涌,灵气纷乱如碎流,急旋汹涌。
金象缔看着慧言被剑光卷没,心中一颤,连呼吸都忘记了。
“叮……”
剑光乍散,慧言的身形出现在了金象缔的眼中,看上去依然如故,在金象缔的心中却有了一丝不妙的感觉。因为慧言有一只手在滴血,仿佛是手腕出被割伤了,血顺着指尖滑落,落入风中,散入虚空。
慧言脸sè苍白,脚下聚着一团云。
“我三年前就已经斩过不少凝结了法象的人,而你能凭着连法象都没有凝结的境界在我的剑下活到现在,足以自豪了。”
金象缔心中大惊,慧言师兄竟然没有凝结法象,难怪不是这华清阳的对手。而听这华清阳的话,三年前他就斩过凝结了法象的人,可是他自己却是到现在才凝结成玉鼎法象的。
就在华清阳说话间,慧言突然微笑,微笑间头顶冲起一片星光,星光弥散,化为一片繁星满天的夜空。转眼之间原原本还是艳阳高照的天空变成了黑夜。
而慧言则早已经消失在了星光之中。
二十二、杜娟花下开灵台
金象缔曾无数次对着星空吞吐星辰之力,此时看着这一片空,心中感觉的亲切。他知道这片星空是慧言弄出来的,不知道是法象还是法术,心想要是自己以后也能这样就好,又想着这次慧言师兄也不知道能不能战胜那华清阳。
群星闪耀,迷离的星光洒落在这一方天地间。山中许多妖灵突然发现天地大变,立即转向就朝远处跑去,他们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若是放在金象缔以前遇到这样的情况一定也是二话说不说转身就跑的。、
突然,星光大亮,点点星辰如珠宝闪亮,迷离幻彩。
金象缔眼睛微微一眯,星光之中的华清阳已经消失了。随之便见到星光飘摇,点点闪烁。
一道星光落下将金象缔笼罩,一阵风吹来,金象缔所在的地方唯有去年零落的枯叶飘扬,金象缔早已经消失无踪。、
九天星辰闪耀,笼罩着一方空间。
远近各处突然有数人出现,一个个抬头看天,皱着眉头。夜空突然纷乱起来,如平静的水面生出一道道波纹,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搅动着。星辰一颗颗的隐去,消逝,随之扭转,朦胧,成为一片黑夜,陡然间大地上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仿佛将时光吞噬,仿佛过了许久,又似只是一瞬间,一丝亮光从黑暗的苍穹钻出,一丝化为一道,随之破开黑暗,绽放出一片刺眼白光。
黑暗如风一般的散去。
华清阳静立虚空,身上笼罩着一层耀眼罡气。若是有人此时仔细的看他的话,会发同他的手居然是在颤抖的。
他转身,消逝。
远处的山顶上站着两个人,他们震惊的看着这一切,其有一人在华清阳消失了许久后才说道:“刚刚那是法象还是法术?”
“应该是法象吧,要不然怎么可能困住华清阳这么久,可惜了。”另一人说道。
“可惜什么?”
“可惜他这法象并未真正的凝结,要不然的话,那华清阳未必是他的对手。”
“这种法象,你有看过听过吗?”
“凝结天地万物为法象的并不少见,但是这都是小门野道所修持的,像他那样能凝结出这么一片星空的却从来没有听过。可惜他就要死了。”
“要死了,怎么回事?”
那人沉默,并没有回答。
在离这片不知名的山脉极远处的一个山谷之中,一道星光突然从天而落。一条金蛇出现在的地上,随之那一道星光便化为一个人。
金象缔在被星光笼罩的一刹那,眼前场景变幻,当能看清时,已经到了这陌生的山谷之中。连忙抬头看慧言,只见慧言胸口一片黑红,鲜血早已经将衣服浸湿了。
“师兄。”金象缔惊呼一声便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慧言抬头看的是天空。那里有白云悠悠,有鹤鸟翔空。
不远处正是一簇已经凋零的差不多的杜娟花,地面泥土上落满了红花。
就在金象缔喊出这一声师兄后,慧言身上那一层星光缓缓散去,随着星光散去,慧言那一头乌黑的长发瞬间失去了光泽,又顷刻间变成了灰白。而那原本丰神俊秀的脸转眼之间苍老了。
“师兄……”金象缔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心中堵的难受,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心间。这种感觉他曾有过两次,一次是幻形后回到老夫子那里得知老夫子已经死了,当时的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第二次则是在青衣被华清阳一剑划破咽喉,他以为青衣死了,那时的他心中不只是压抑,还有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杀意。而这一次,更加的强烈,无论是悲切之意还是那股子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恨意。
“师兄,我们都能回师门,是吗?”金象缔低声的问道,声音之中有着期待的意味。
慧言低下头,看着金象缔,点了点头,笑道:“呵呵,是啊,我们都能回师门。”
金象缔虽然听着他这么说,心中却仍然觉得不对。慧言又说道:“我们灵台宗的一切都在灵台之中,所以无论怎么样都要保持灵台的清静。”
金象缔点头,这话慧言说过不止一次了。
“你现在还无法做到,我希望你以后能做到。”慧言说道;“你在心中已经对华清阳生出了强烈的恨意,灵台染恨,便已不清,在以后是很难凝结法象的。”
“可我就是恨他,我想杀了他。”金象缔仰着头大声的说道。这是金象缔平生第一次这么恨一个人,也是他除了化形之外的又一个心念。
“想可以,但是不能被恨意占据。当一个人心中充满了各种怨念时,他所看的一切,所听的一切,所感受到的一切都将会扭曲。所以,他感觉到的道,听到的法都是偏颇的,最终无法长生。这也就是为什么同一门中,大家所修的法诀都一样,却有人能缔结法象,有人能长生,而有人连一点真灵都不能凝结。”慧言一边说着,一边走,竟是来到那一株已经凋落了的杜娟花树边坐了下来。就坐在那一地的残花上,前一刻不还是丰神俊秀的人此时已经苍老不堪,与那凋零的杜娟一样。
“在灵台宗中,每个弟子都要有一次开灵。是我将你引进灵台宗的,你的灵自然就要由我来开。”慧言说道。
金象缔却拒绝道:“师兄,我们还是回山门再开灵吧。”他很担忧慧言的身体,看着他胸口那一大片血迹,心中就有一种刺痛的感觉。
“灵台开灵并不难,你放心,我没事的。”慧言笑道,金象缔这才来到慧言的身前。慧言又说道:“灵台每个生灵都有,可若是没有人开灵的话,自然是永远无法看到。别的门派之中是在达到了真人境界后才能自开,而我们灵台宗修行的根本就在这灵台,所以入门便要开灵。”
慧言伸出一根手指点在金象缔的额头,一边继续说道:“你只要保持无念无想就行。”
金象缔闭着眼睛,心中暗想这个开灵一定与青衣所说的开灵、开智、开慧不同。但是一直都没有感觉到慧言有什么动静,想睁开眼来看看,耳中、思感之中突然响起慧言的声音:“无念无想。”
这声音如宏钟大铝声将金象缔杂乱的思绪震散。
二十三、无念无想观雪山
心念是最无法控制的东西,世间许多聪慧之辈都败在纷乱的心念中。所以修行者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打坐存想,就是为了将心中的各种纷乱杂念清除。曾有佛门大能说过一句话:“心如明镜,须当勤勤试,勿使惹尘埃。”
金象缔无念无想的状态不是没有进入过,他的理解就是发呆,曾有过看着天空恍惚,惊醒时已是一天过去了,这就是无念无想.但是要他刻意的却寻找这种感觉是找不到的.这就是修持过观想法门和没有修持过观想法门的区别.
青山之中,满山残花凋谢的差不多了,只余一些被岁月蚀染出苍白sè凋的花儿还在枝头摇摇yù坠的挣扎着。谷底有一株杜娟花,花树下坐着一头发花白的老人,老人闭目静坐,一手伸出,手指点在身前盘卷着的一条小金蛇额头。
金象缔在慧言喝出那一道声音后,纷乱的思绪一扫而空,就像是有人在蒙尘的镜子上吹了一口气,将镜上的尘埃瞬间吹走。
“无念,无想。”
金象缔什么也不知道了,至少不知道自己进入无念无想的状态后慧言到底做了些什么。他不认为自己睡着了,不觉得自己昏迷了,但是确实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有看到了。
慧言指尖点在金蛇的额头,闭眼,枯寂的坐着,一动不动。
天地间的光线逐渐的暗淡下来,慧言与金象缔的身体慢慢的被黑暗吞没。
黑夜黑的悄无声息,天空没有月亮升起,没有星辰,只有风吹树木沙沙响。也不知过了多久,沉寂的黑暗之中突然闪耀出一点亮光,亮光在黑暗之中格外的醒目,一闪即逝。尽管如此,却也将那黑暗中的一方空间照的清清楚楚。
满地的苍白sè调的杜娟花上坐着一个老人,身如枯槁,面容苍老。只是在他指尖光芒闪耀的那一刻,双眼之中却有苍茫之sè流转。
这一团光芒将他指尖前那一条小金蛇身体照的纤毫毕现,细密的鳞甲,折shè着金sè的光芒。
就在慧言指尖的一点亮光闪耀之而出时,金象缔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座山来,山高而雄奇,却光秃秃,没有任何的植物,而半山腰以上已经积满了雪花,隐隐有雪花飘扬。
“这不是我的阻我化形的横骨吗?”金象缔从那种无念无想的状态退了出来,心中这么想着,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却是越发苍老的慧言,在之前,他已经认为世界上没有人能比慧言更苍老,在这一刻,他同样的认为没有谁能比现在的慧言更苍老。不知道为什么,金象缔觉得慧言身上的生机极其的微弱,弱的就是像那枝头即将凋谢的杜娟花,只要风再大一点就会逝去。
“师兄,你没事吧?”金象缔担忧,可他除了说这句话就什么也做不了。
这次慧言没有说没事,而是说道:“你的灵台已经点开了。”
金象缔被他的话吸引,连忙问道:“师兄是说那座雪山吗?”
“呵呵,原来你看到的是雪山,那就是雪山了。”慧言说道。
“可是那雪山是阻我化形的横骨啊!”金象缔快速的说道。
“阻你化形的确实是横骨,阻挡着你吸收入体内的灵气通融全身,无法形成周天循环。可并不是什么雪山,那雪山是你的内心深处想象出来。或许是你内心深处觉得那横骨就像是一座雪山阻挡着灵去流转,久而久之,在你的灵台之中就形成了一座雪山。我已经为你点开灵台,从今往后,你就可以观想了。”慧言不紧不慢的说着,声音虽然苍老,却也清晰。
“观想?”金象缔疑惑,不知道观想什么。
“观想雪山,能静心,能存神。”
“就只是这样吗?”金象缔觉得不应该这么简单。
“这只是观想,观想雪山能让你的横骨快速的炼化。当你化形之时,雪山将会由实转虚,然后便是祭灵台,祭灵台也就是在凝结法象的第一步。在道门之中他们入门除了炼气法门之外所学的也是观想法,只不过他们观想都是三清三脉二十一法象中的任一一个。”慧言向金象缔解释道:“炼气吐纳固然重要,但是观想也丝毫不能松懈。”
金象缔这才明白观想的是什么,知道感想的东西就是以后的法象,自然知道重要了。
“我们灵台宗与天下任何修行门派一样,在修行之始就已经开始观想,但是真正/法象必定要到真人境界以上才可能缔结。”慧言静坐在那里垂眉静目的说着,金象缔有一种感觉,感觉他像是很紧迫一样。
“师兄,你不要再说了,你休息一会儿吧,等天亮之后我们一起回师门。”慧言焦急的说着。
“呵呵,师兄回不去了。”
“为什么?”金象缔惊呼道,他自从看到慧言怕怕的变老后最怕的就是慧言说出这么一句话,然而直到今天终于说了出来。
“我们灵台宗只有一条戒律,就是在山外惹了强敌绝不能引回山门,也不得自称是灵台宗弟子。”慧言闭着眼睛,仿佛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金象缔思绪纷乱。
慧言继续说道:“师门乃是清静修行之地,非是避难所,若是我有了惹了强敌就躲入师门,这会为师父及师兄弟们带来灾祸,会扰了他们的修行。所以,师父在任何一个弟子下山时都会嘱咐无论在外面做了什么,都不能将灾祸带回师门。”金象缔听着,只觉得这与别的门派完全不同,他听青衣说过,有师门的人最大的一个好处就在外面惹了强敌可以报自己的师门,可以躲回师门之中避难,可是这灵台宗恰恰相反。
“我们灵台宗在方寸山,在西牛贺州,离此还有七万九千里。你去吧。”
“不,师兄,我们一起走,那个华清阳不会再追来了。”金象缔急切的说着,声音之中有着浓烈的悲切和哀求。悲的是慧言仿如风中残烛,哀的是他已经放弃了求生之念。
“我自懵懂中来,于清静中去,是应该欢喜的事,你不必难过,一定要记住时刻保持灵台清静。我身上被华清阳刺了不此一剑,体内还有他的剑意,他之所以还没有出现,就是想让我逃回师门中去。你去吧,他是一个高傲的人,你只要不是出现在我的身边他是不会杀你的,即使是他知道你可能会回师门中去,他也不会追逐你。”慧言说道。
金象缔摇头,说不出话来。
“你去吧,回师门,回灵台宗,回方寸山去。”说完一指点出,一道灵光没入金象缔的额头,金象缔顿时不能动弹,或者说身体不被自己意念所掌控了。耳中又听到慧言说道:“此去尚有七万九千里的路,你没有法术,我送你一道护身法符,只要你一路小心前行,应该能回到灵台方寸山中去的。”说话间手掌浮现一张仿如苍穹星空的灵符,符中隐隐有星光闪耀,挥出,没入金象缔的额头,再一挥手,金象缔的身体竟是快速的朝山外游走,不一会儿已经到了山谷边缘。
金象缔心中大急,但是身体却不被自己所控制,他想到这一定是师兄在自己身上施了法术,只是为了让自己离去。心中大喊道:“师兄,师兄,我们一起回去,你说过一起回师门的……”可是嘴里却无法发出丝毫的声音。
就在刚出山谷时,眼中看到不远处正静静的站立着一个人。
一袭白衣道袍在夜风中飘动,一柄白鞘长剑悬于腰间摇晃,双手隐于袍袖中,黑发如夜,眉如剑,唇薄,鼻挺,眼若寒潭。正是一路追杀将慧言一步步迫入死路的华清阳。
二十四、若是杀上玄天门
金象缔只是眼睛滑过华清阳的身体,丝毫都没有停留,他在心中害怕,害怕华清阳会杀自己,会杀了慧言师兄。但是又希望慧言能让自己多看一眼华清阳,因为他想记住华清阳的相貌。
直线的走,方向朝西。
他从华清阳的脚边行走,华清阳果然看也没有看金象缔一眼,只是在冷冷的看着慧言,整个人就如一抹没有丝毫感情的光芒。金象缔突然想起一句话:“大道无情……”
“他一定是想让自己与天道合,所以,就变的没有丝毫的感情了。”
这一晚的黑夜仿佛永远不会天亮,天空中没有月,没有星,大地上一片漆黑。金象缔有些恨自己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看清一切,如果什么都看不清的话,也就可以不离开了。
他耳突然传来慧言的声音:“不要回头,一路西行,千万记住灵台一定要保持清静。”他心中大喊着,却一丝声音也无法发出,身体以更快的速度翻上一座高山。就在他身体不由自主的来到山顶之时,天地间响起一声轻喝:“诸天星象。”
漆黑的天空之中突然浮现漫天星辰,一时之间,星光闪耀,迷离飘幻的星光照亮天地。金象缔的眼前同样的迷离,但是他无法回头,星光之中的大地上却出现了影子。
他的身体在树枝头一路飞驰,就像一道金光游走在绿海波涛上,而眼下整片大地上却放影着九天之上一场华丽而凄美的撕杀。
九天之上,星光璀璨。
慧言漫步在星光之中,身上穿着的是一袭仿佛由星空编织而成的星夜法袍,朦胧着一层迷离星光。而他本人早已经不再苍老,脸上的皱纹消逝,顷刻间返老还童,在他的身上仿佛已经超脱了时光之外。
漫天星斗出现出只不过是一刹那间的事,很快就又消失,天地重归漆黑。唯有慧言身上笼罩着一屋朦胧星光,在漆黑的九天之上踏步,
华清阳静立不动,只是冷冷的抬头看着,但是任谁都能感受到身上直冲云宵的剑罡杀气。
慧言在天空之中一步一幻,每踏一步,九天之上都有一颗星辰在黑暗中闪耀一下。自下方看去,他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星斗之上,只见他伸手朝天一指,同时之间,九天之上一颗星辰惊耀而出,一道星光顺应着他的手指而落下,他又朝站在大地上的华清阳一指,星光被牵引着落向华清阳。
华清阳手中剑光闪逝,剑气冲宵,点刺而出,星光顿散。慧言在九天之间飘幻,再次朝天一指,又一颗星辰自黑暗之中浮现,随之又朝华清阳指点而去,一束星光落下。华清阳一剑斩出,星光散去。可星光才散,又有一道星光落下,他手中的剑便如已经破开了一样,分为两道剑光。剑光才分,又一道星光落下,剑光再次分出一道,迎向了星光。
星光越落越快,而华清阳手中剑化游丝护在周身。
周天星斗闪耀,慧言身指天点地,每踏一步都有一颗星斗闪耀。随着他身形的变幻,一道道星光自九天落下,这一刻,整个天地都似在围着慧言转动。
星光落下的越来越密集,宛如流星雨。而华清阳已经看不清身形了,只看到一团翻涌的剑芒,如疯狂滚动的雪团。
“星移。”
九天之上响起慧言的声音,声起,漫天星斗出现,星光落向华清阳,宛如无数柄剑齐落下。
华清阳周身剑光暴涨,剑气直冲牛斗,将所有落到他身上的星光都搅散。
“斗转。”
声落,周天星斗以慧言为中心的转动,天地刹那朦胧,星光化为迷离烟云,将华清阳吞没。只见华清阳头顶突然浮现出一个白袍道人,盘膝而坐,清寂的不带一丝感情。
“玉鼎法象。”
这就是道门三清二十一法象之一的玉鼎法象,主修剑道,大成之时一柄斩仙剑可斩天下仙。
华清阳身与法象相融,冲天而起,一剑刺向九天星空。
慧言早已经消失在了星光之中,就在这时,星空突然如一张符纸一样的卷起,将华清阳吞没。
天地再次重归漆黑。
黑暗之中,无数人仰天观望。
而金象缔也就在这一刹那能够再次控制自己的身体,心中极度不安,正要转身回去之时,眼前已经多了一个人。这个人他在玄天门有见过,那次与青衣在玄天门时,他曾要将青衣逐走,只不过后来忙于迎接宾客。
也正这样,他才受到了处罚。当他得知门内灵猴被青衣与金象缔杀的重伤,生命垂危时心便慌了。好在他颇有决断,主动请命下山追杀青衣与金象缔,无论生死都要将金象缔与青衣擒回玄天门,若是不成功,便愿永居葬仙谷。
这葬仙谷是玄天门内犯了门规的人所居住的地方,环境恶劣,号称仙人进入其中久了也将堕成凡人。
“终于让我找到你了,今天你哪里也去不了。”道人冷冷的说道。
“你是为了那灵猴来找我的。”金象缔说道。
“那时开恩让你们在山门前观看那么久,居然不知感恩,反而伤了玄天门中灵兽,果然是yīn毒蛇xìng。”
“那是你门中灵兽要杀我们,我们可没有惹它。”
“我说过让你们走,你们不走,那是咎由自取,即使是你们两条命也抵不了掌门灵兽一条命。”道人声sè冷冽。
金象缔想要快点回那山谷去,不想再说,却仍是忍不住说道:“人间有话说,命无贵贱,安以身份定重量。那天它要杀我们,华清阳要杀我师兄,你要杀我,不过是实力高一些而已,他rì若是有人杀上你们玄天门,若说一句你们玄天门不配占据福地洞天,你们又会怎么想。”
“兽就是兽,即使开灵也脱不了兽xìng思想。”说完一挥手,一道灵符没入虚空,化为一张灵网向金象缔罩去。这种法术慧言曾也用过,那时将一条即将化形毒蟒蛇内丹给收了。
金象缔身形在一扭,化为一道金光脱离灵网笼罩的范围。随之弹起朝道人激shè而去。道人冷笑一声,在金光弹shè至眼前时,手已经出现在了那里,手上笼罩着一层朦胧清光。
金象缔只觉得这手就像是连天都遮住了,无论怎么避都无避不了。虽然有这种感觉,但是他又怎么让自己被抓住,身体一扭,仿如鱼在水中扭动身体惊闪开捉鱼人的手。
他看似轻松,实则承受着巨力,就像是在泥土中钻行,只这一下就已经将他提起的一口灵气耗了大半。由于没有化形,横骨阻挡着他体内灵气周天运转,所以他每用一次法力都要调息一会儿。
他脱离道人手掌笼罩范围之后,想要同以往许多回与人争斗时一样的咬中道人,将自己体内的毒液他体内。在金象缔的心中只想将眼前一切阻挡着自己的人都杀死。
可是他看到的并不是道人的脸,而是青袍衣袍。
一股强烈吸力自袍袖中卷出,束缚着金象缔的身体,要将他拉入衣袖之中。金象缔心中大惊,这种感觉他有过,就是那次被摩天大王的乾坤袋收入其中时。
这是袖里乾坤术,与那个摩天大王手中的乾坤布袋是一样的xìng质。这属于半法宝半法术的东西,也是道门中人最喜欢的法术之一,可以用来装东西,也可以用来对敌。
然而眼看金象缔就要被收入袍袖之中时,他身上突然出现一层星光,随之便见他身体一扭,挣脱了出来,落在不远处的一根树枝上。
金sè的尾巴卷着树枝,头高高的昂起,jǐng惕的看着道人。一阵风吹来,上下起伏的晃动。
道人眼中露出惊讶之sè,而金象缔自己也是惊奇,他眼睛虽然在看着道人,却又在观想着灵台,因为他的灵台之中有一道符贴在那雪山上。
那灵符底sè漆黑,而符上却有一点点的白点。如果说那符是夜空的话,那白点就是星辰。他想到了慧言说送一道灵符给他可保平安的话。刚才就在他要被那收入袍袖之中时,就是那灵符中的力量让他摆脱束缚。只是要他现在再用,他却不知道怎么掌控那灵符的力量。
而那道人同样的站立不动,就在刚刚金象缔脱身的那一刻身上显露出的气息让他感受到了危险。金象缔的那一扭身挣扎,差点让他炼制的乾坤衣袖破碎。他那原本轻视的心立即收敛了起来,自怀里掏出十数张灵符,散发着各种不同的气息,有冷寒、有炙热、有晦涩、有飘渺……,这次下山他的准备极为充足,向门内的师兄借来他们各自擅长的灵符带在身上。
一人一蛇凝视着,相互戒备。
金象缔努力感应着贴在雪山上的那张灵符,除了这种方法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使用那道灵符,一边防备着,一边感应。他深深的明白这种大门大派中的弟子都极为厉害,即使是他在玄天门中看上地位很低,他至今也无法忘记那只玄天门内出来的灵猴就差点要了青衣的命。好在他的努力没有白废,终于感应到了灵符中的力量,灵符闪耀着光芒,而他的身体也浮现出一层迷离的星光。只是这光芒却时隐时现,断断续续。
突然,道人挥出一道灵符,灵符就如一点火种将这一方空间灵气都点燃了,刹那间铺天盖地的火焰朝金象缔扑涌而下。
金象缔化为一道金光自火焰之下穿出,原本他所在的那个地方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金象缔身上的星光明灭不定,他还无法保持续不断的使用那道灵符。就在他才落定时,道人又挥出了一道灵符,这灵符没入虚空之中便消失不见,正当金象缔疑惑之时,却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动弹了,周身上下已经结成了一块冰,同时所在的方圆大地上,树木、山石、大地都成了冰雕世界,正zhōng yāng一块冰中一只金sè的蛇昂着头,仿佛要努力的摆脱大地的束缚腾飞上九天。
二十五、愿终生不脱妖身
玄天门是道门大派,占据着八百里太师山,下属道院数十座,许许多多山门弟子在人间王国之中任国师,而每一城也都会有一个真人供奉。当然这个真人并不是真正的做到能内凝真灵,外感天地的真人,而是人间的尊称。另有许多世间大阀不但将家中子弟送进各大门派之中修行,更是请了各大门派之中的修士为家族供奉。玄天门自然有许多弟子在这些地方任为供奉,虽然天下修行之士都以长生为目标,却不是个个都能长生,也不是个个都能缔结法象的。所以,就会有许多弟子退求人间富贵,玄天门中这样的自然就更多,当然也有许多是下山历练粹炼道心。
华清阳是玄天门新一辈的领军人物,只要一说到玄天门除了玄天掌门就是华清阳了。在三十年前的紫宵论道中灿烂夺目,同辈中人几乎无可匹敌。自那以后,玄天华清阳在修行界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慧言的诸天星象可谓惊天动地,但是许多人都看的出来,这诸天星象不过是勉强使用出来,根本就没有真正的缔结。一个人若是没有真正的缔结法象,却又逞强的使出来,那是极度危险的一件事。尽管华清阳名声极响,但是此时天地间黑暗之中一个个议论的却是慧言,都在猜测着慧言的来历。能有这种修为的又怎么会是小门派中的人,在天下的小门小派掌门一般也不过是真人境界而已,缔结法象的都少。而天下各门派一般有真人出现都会通告天下,并在门内举行庆典,一个真人的出现对于一个门派来说是一个大喜事。
但是慧言偏偏无人认的,这样一个凭着仍然没有完全缔结的法象能与华清象这已经缔结了玉鼎法象的人战斗,天下间也没有几个。
而且华清阳在法象未完全缔结时就斩过缔结了法象的真人,那几场战斗也在天地间广为流传。
漆黑的夜,肃杀无声。
在这一片寂然的天地间,有一处山头一半已经葬于火海之中,别一半则被冰冻着。冲天的火光将一切都照的格外清晰,其中有一只被冰封住的小金蛇分外醒目。
火与冰之间有一个年轻的道人站在那时,眼神冷莫,若是拿他与华清阳比较的话,会发现他身上其实与华清阳有着三分相似的。只是眼神之中比之华清阳那种看众生皆无情的冷莫来,他的眼神私怨却重了许多。
突然,漆黑的天空之中光华突现,一道璀璨的光亮刺破幽沉的黑暗,贯穿天地。
一个人自黑暗之中掉出,如一片被硬生生从树枝头扯下的青叶,又被随手的抛进了风中。他身上萦绕着莹莹的星光,即使并没有修行什么天眼通这类法术的人也能看的很清,只见他那年轻俊秀的外表只一转眼之间已经变的无比苍老。
从年轻老苍老只如昙花一瞬。
一道冷冽剑光自九天之上倒刺而下,华清阳依然神情不变,胸口却有一滩血将白袍染的通红,极为刺眼。这一刻黑暗之中所有人都看着天空中,看着那一剑飞刺而下的华清阳,看着如青叶飘落的慧言,没有人注意到不远处的冰火山头上一条金蛇自冰封之中冲了出来,腾身似要向九天冲去,却见旁边不远处的道人挥出一道符,凭空化为一座小山瞬间将金蛇压了下去。
一道剑光落下,慧言挣扎翻转,似要躲避,然而却没能做到,一条手臂瞬间分离飞出。
那座土山突然破裂开来,一条金蛇自土山中钻出,腾空而起,身上鳞片驳落,鲜血淋淋。却又有一条巨大的水龙自虚空中冲出,一口将金蛇吞没。
山顶上的那道人冷笑一声,伸手一招,就要将那水龙招回。就在他冷笑的同时,九天之上,华清阳手中剑光再闪,慧言身体突然隐了隐,却在隐去之时仍然有鲜血喷涌而出,一条手臂已经被剑光齐肩斩断在夜空之中抛飞,而慧言也从暗黑虚空中掉出。
山顶上的那道人堪堪要将水龙招回之时已经轰然碎散,化为漫天雨水。
雨水之中冲出一条金蛇,金蛇身上罩着一层明灭不定的星光。身上原本的血迹被水洗尽,但是伤口却越发的狰狞恐怖了。
九天之上又一道剑光斩下,慧言仿佛已经无力躲避,两条腿瞬间被斩断。就在他被斩断双腿的一瞬间,他眼眸之中所倒映出的却是不远处山头上,一条金蛇努力的朝自己的方向腾飞而来,根本就没有注意一个道人挥出一道剑符,化为一道剑光直朝他身上斩去。
他的嘴巴张开,似乎要说什么,一道剑光落下,他的头颅与身分瞬间分离,一句即将说出口的话永远也无法说出口。金蛇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就在慧言身首分离的那一刹那,符剑已经临身,只见金蛇在剑符临身的那一刹那身体一扭,变成头朝上,由横变竖。然而仍然没有躲过被符剑斩中的命运,符剑自蛇身滑落,一片片金鳞纷飞,在那符剑剑光与纷飞的鳞片之中,金蛇身上一层浓郁清灵星光,扬身而起,逆转,腾飞。远远看去,就如垂死挣扎,小小的金sè蛇身,竟是展现出一股疯狂的意味。
一团风沙凭空而生,涌现,金蛇不闪不避,如一道金光笔直的扎入其中,一穿而过。又有一团幻象宝光突然出现,金蛇如一道金剑直刺其中,须弥洞穿。
那道人眼中涌上惊恐,挥动衣袖,一道玉符飞出,化为一团云气,这云气是一道云符,属于这道人身上最高级的一道符,名叫云天御神符,高深处时可以化出一片白云护一座山,可以说这是玄天门护山符阵的简化版。
金蛇没有丝毫的犹豫,钻入,消失,破出,化为一道一往无前的金光直向道人刺去。道人心头大骇,他不明白这连化形没有,内丹最多初结的小妖怎么会有如些法力。
不敢再多想,转身就逃,所逃的方向正是华清阳所在那个方向,同时衣袖朝后挥出,袖里乾坤术已经用出,人在腾空而逃之时仍然以这种方向阻挡着金象缔,然而却在他才腾空而起,金光已经将他的袍袖洞穿,道人心中恐惧,乾坤衣袖的破碎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心中骇然,身上朦胧着一层光芒,拼了命的朝前腾飞,大声的喊道:“师叔,救我,师叔……”
“啊……”
一道金光自道人的后脑扎了进去,自前额钻出。道人的眼眸仍然看着九天之上华清阳腾空而走背影,自始自终看也未回头看一眼,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而慧言早已经在他的剑下化为一片散碎的血肉雨散落在青山之中。
金象缔身在虚空游走,速度极快速,心中绞痛,不知该停在哪里。他心中一阵阵的紧缩,就像有人在一寸寸的撕扯着他的灵魂,直到这时他才明白心痛是什么样的感觉,直到这时他才知道什么叫仇恨。
自天空中看下去,只见一条金sè的小蛇在山谷之中四处疯狂的游走,嘴里悲切的大声呼喊着:“师兄。”
“师兄……师兄,师兄……”
山谷的四周不知何时出现了许多人,静静的看着那一条在山谷之中游走的小金蛇。
终于,金蛇来来到了一株被血水染红了的杜娟花下,那里掉落着慧言的头颅,金象缔浑是血的盘卷在慧言的头颅前,就像那里仍然坐着一个完好的慧言正在轻声细语的说话,而他则在凝神静听着。
他知道人类伤心时是会大哭,会流泪,可他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浑身上下都难受,不是来自于肉身,而是来自于内心深处,仿佛有人有在堵塞着他的口鼻不让他呼吸。
窒息的痛!无法言语的悲痛。
夜风瑟瑟,chūn天即至,却仍然残留着冬天的寒意。
这些时rì以来慧言所说过的话刹那间仿佛清晰了起来,音容、相貌一一浮现。
抬头看天空,仍然是黑夜,上一刻慧言还坐在这里为他开灵,这一刻,就只剩下一颗头颅而已。金象缔突然想起慧言被华清阳斩断的四肢,立即转身去寻找。
他在山谷之中的密林之中穿行,心想师兄死了,我一定要将他的肉身找齐,埋葬好。
可是当他找了一圈之后,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再回到杜娟花下时,却发现那里正围了一群野兽。这些野兽都是受慧言血水中的灵气吸引而来,他刹那间全明白了,原来自己师兄的肉身被这些野兽给吃了。他瞬间血往头涌,心中杀念疯狂的涌出,身化为一道金光串入那些野兽之中,这些连灵都未开,懵懂无知的野兽哪里逃得脱,一只只连反应都没有就死在了地上。
远远看去,只见一株杜娟花下一条小金蛇抬头看着四击山峰上的人,而它的周围则死了一圈的野兽,仿如祭祀。金象缔看着四周山顶上的人,许久之后突然大声的说道:“凡尘间有话说见人临死,救其一命,可安一世心。你们都是得道之人,只要阻一阻,又有何难,怎么一个个如此冷莫,一个个见死不救。”
四周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回答金象缔的话。
“我师兄从未曾得罪过那华清阳,他却一路追杀,将我师兄一步步逼上绝路,死的尸骨无存,难道在这天地间,就没有公道吗?”
无人回答,唯有呜呜的风声在低泣。
“如果有人能帮我报了此仇,我愿终身为奴,终生侍奉。”金象缔几乎是绝尽全力的喊道。
“若人类都是如华清阳这般绝情绝xìng,都如你们这般冷莫可怕,我愿终生不脱妖身,万世沉沦。”
这声音决绝,响彻云宵,在漆黑的夜里传的极远极远。
二十六、暴虐无匹大猿王
chūn已逝,一地残花仍嫣红。
血雨腥风之中,唯有金象缔的嘶声竭底的声音在漆黑无星的天空中回荡着。
不久后,东方一缕阳光刺破黑暗,黑暗刹那消退。原来刚才已经是黎明的最后时刻。也就在东方泛白,黑暗散去之时,远空之中突然传来一声长啸,长啸声中充斥着强烈的悲痛与疯狂的杀气,南边一道黑烟冲天而起,如一根黑sè的天柱,笔直的朝金象缔所在的这个山谷之中来。四周山顶上的人,一个个大惊失sè,纷纷各施神通飞遁开来。虚空之中,一人踏空而奔行,确切的说是一个穿着青sè道衣的猿猴,身量高大,脚上穿着一双布鞋,每一步踏在虚空中都像是已经将那一块虚空踏出一片裂痕。手中提着一根漆黑的棍棒,一眼看上去就给人一种沉重的感觉,仿佛一棍下去能将一座山打爆。
“啊……”
长啸声雄浑绵长,久久不断。
初时还在极远处,只一转眼已经到了山谷上空,一道冲天煞气将天空中云朵冲散,无边的杀意向四方汹涌开来,隐隐间,仿佛他四周的虚空已经被点燃了。
“师弟……”
这穿着道衣的猿猴双眼赤红,脸上凶相毕露,却又有一股悲切。他在虚空中丝毫不停,经过山巅之时,一脚正踏在山顶上,一声轰响,那座大山竟然从中间开裂,从山顶直开到山腰间。退到远处的人,一个个震惊。突然有一人惊呼道:“他是大猿王,一定是他,猿身,持浑黑擎天棒,修持太古魔猿法象。”
金象缔抬头看着那个一脚踩裂大山的猿人,只觉得他就像是大海之中的巨鲸,将平静的虚空冲出惊天浪花。
“呼……”山谷中狂风呼啸,金象缔眼前一晃,一阵狂风卷起漫天的残花飞起,金象缔竟是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的被吹起。同时耳中听到一声如炸雷般的悲怆呼声:“师弟……师弟啊……师弟……”
金象缔被一颗大树挡了下来,掉在地上不顾身上的伤痛快速的来到慧言的头颅所在的地方,只见那个凶神恶煞的大猿跪倒在地,正一次次的以头撞地,沉重而暴烈,已经在地上撞出了一个大坑。
“师弟啊,你怎么就去了,怎么就去了,是我来晚了啊,师弟啊……”
他竟然痛哭流泪,撕心裂肺般的痛哭着,一边叩头,一边以那巨大的拳头捶着地,一声声,如闷雷。
“是谁杀了你,是谁,一步步将你逼上绝路……啊……”
金象缔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却能感受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浓郁的悲痛,金象缔没有去打扰,只是在一边看着,看着他越哭越伤心,居然捶打起自己的胸膛来,将自己打的嘴角溢出鲜血。又将慧言的头颅抱在怀里,仰天长啸,声如狂风怒卷九天风云。
许久之后,长啸停歇,他再次将慧言的头颅在杜娟花下摆好,沉默了许久,突然转过身来,看着金象缔说道:“是谁?”
“玄天门华清阳。”
“好,好,玄天门,华清阳!”声音冰冷,杀机暴烈。
“师兄要去报仇?”金象缔问道。
“我方寸山弟子又怎能让人无故打杀。他让慧言师弟尸骨无存,我要将他搓骨扬灰,将他的神魂永镇于此,祭奠慧言师弟的在天之灵。”他声音如从牙缝血肉之中挤出来的,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你既然已经被慧言师兄点开灵台,就已经是我灵台方寸山弟子了,就与我一起去吧。”不等金象缔说话,他又说道:“慧言师弟血肉已经洒在了这片山谷之中,就将他葬在这里,你以后记得时常回来祭拜。”说完一跃而上云宵,金象缔竟然如被他用一根无形的绳子牵住了一样,紧紧的跟随在他的身边。
这穿着道衣的大猿站在云端,一棒朝下方的大山击去,黑棒拉长,化为一根擎天巨柱击在大山上,大山轰然而碎,掀起一片土浪朝山谷中倒塌,一棒棒的打去,一座山很快就已经只有一半了。大猿又朝另外几座山打去,看上的随手一击,威力竟是将山都击塌。这一切看在远远的观望的人眼中,个个心中震惊,有人道:“这大猿王一身神通本事来历神秘,而那个道人同样的没有见过,原来都是来自于一个门派。也不知是什么样的门派才能出得了这样的弟子,他们的师父又会是怎么样的人物。”他们并没有听到大猿王口中说过的方寸山三个字。
山谷四周的四座山只一会儿已经被大猿王手中的黑棒击的四分五裂,倒入山谷之中,堆积在一起,形成一座巨坟。
泥土清新,看在金象缔的眼中却像是血红sè的,被慧言的血给染红了。
站在云端静默的大猿王突然环顾四周,凶声恶相的说道:“我慧言师弟葬于此,若是有人胆敢让他不得安宁,我必定灭了你们满门。”他眼中凶光闪烁,环视顾四方,自那些人脸上一个个看过去,继续冷声说道:“我大猿王说到做到,若违此誓,叫我万重雷劫加身,神魂俱灭。”
四周远近至少有几十人,个个看上去气息如渊,法力高强。但是这时却没有一个人敢说什么,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一人说道:“若是有另外的人打搅到了大猿王师弟的安宁,那当如何。”
“自然是灭你们满门。”大猿王将眼一瞪,杀机迸裂,仿若要择人而噬。
他这话说的极不讲理,霸道非常。那人立即不敢再说话,不但刚才反问的人不敢再说,其他的也没有一个开口说话。
大猿王再次环顾一圈,一跺脚,脚下云朵碎散,而他本人则是朝前方如撒裂虚空般的消逝,所过之处风起云散。
金象缔当然是跟在他的身边,根本就不用做什么,身体被一团无形的罡气包裹着。一路上,大猿王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一破空而飞,煞气冲宵,极远处都能看感受到他的到来。
金象缔不知道华清阳现在哪里,也不知道大猿王会怎样做。然而,还没有等他开口问,大猿王的行动已经开始行动了,他在路过一处地山头时,突然,一棒捅下,手中的黑棒如天柱一样的捅了下去,那座山头上的一座道观连着山一起四分五裂。
停也不停,笔直的朝前破空而飞,头顶一根如黑柱般的黑烟直冲云宵。
刚才那山顶的道观是玄天别院,金象缔也是从那翻飞而起的道观门匾上看到的。
大猿王又继续朝前踏空而飞,金象缔心想这个暴虐的师兄一定要想要追上华清阳。又过了一会儿,眼前又出现了一座道观,并不是玄天门的别院,大猿王果然没有理会,直朝前一步步踏空,所踏之处响起一声声碎裂声。
突然,前方虚空之中出现一个踩云而行的白袍道人。
金象缔一看到那背影,立即大声喊道:“他就是华清阳。”他话才出口,便感觉大猿王身上的猛然涌起一股暴烈气息,周身上下仿佛有烈焰涌动。
“华清阳……”大猿王一声怒喝震彻云宵,如晴空霹雳。
前方的华清阳并没有回头,却突然消失,金象缔眼中突然有一片刺前的光芒自天洒落。
刺耳的剑吟声如索命铃声弥散在天地间。
华清阳居然先行动手了,他这一刺在慧言身上用过数回,每次都是慧言退避。在那刺眼的剑光之中,大猿王不闪不避的冲而起,手中的浑黑擎天棒生硬而蛮横的朝那剑光最盛处捅了进去。
剑光乍散,大猿王微微一顿,华清阳倒翻而起,却又在翻飞之中突然消失。
几乎就在华清消失后的一念之间,一道剑光自虚空之中无声的刺出,当胸直刺,璀璨的剑耀眼夺目,就如一颗太阳突然出现在眼前。金象缔全身冰冷,感受到那无边的杀机,心中紧缩。
大猿王手中的黑棒已经自上而下的击打了下去,棍势古朴而简洁,就是一棒直击,朝剑光最盛出击打而去,霸道而直接。
“叮……”
金象缔仿佛听到了剑声中的悲痛,剑光在黑棒落下的瞬间散去。华清阳旋飞而出,随之如清风一般散去。
就在这时,大猿王手中的黑棒朝身后猛然横扫而出,虚空震动,如河浪一样翻起无形浪cháo。华清阳闷哼一声自虚空之中跌出,大猿王丝毫不停,手中浑黑擎天棒燃起一层乌光,自上而下的朝华清阳打去。
华清阳身体在朝下空中跌去,这一幕与黎明之时他杀慧言时何其的像。
华清阳身上突然浮现在出一个冷绝的道人,正是玉鼎法象。法象一闪,便已经与他本人融合在一起。而大猿王的黑棒已经击落,剑棒相交,惊起一圈灵气之波,华清阳手听剑悲鸣一声碎成粉末。
大猿王丝毫不停,再次一棍击下,所过之处,虚空湮灭。华清阳身体一翻,想要隐没于虚空之中,大猿王手听的黑棒如有生命一样突然变长,凭空一闪,仿佛穿越了虚空,一棒打在翻了个身即将消失的华清阳身上。
“砰……”华清阳直线下落,一口鲜血喷洒在虚空之中。
“华清阳,偿命吧。”大猿王暴喝一声,手中的浑黑擎天棒拖出一道浓烈的乌光朝华清朝击打而去。
二十七、种二十道青丝咒
智通一声断喝可谓声震九宵,手中浑黑擎天棒仿佛已经将空间击碎。
若流星赶月,又若陨石坠地。
华清阳身上的法象突然冲出,并不凝实的玉鼎法象凭空一闪已经一剑朝智通刺来,快的让金象缔根本就看不清便已经到智通的面前。
智通手中黑棒没有丝毫迟疑的击打出去,呼啸的风声,十里之内灵气汇集,纷乱如cháo。
一团刺眼的光芒无声的惊爆开来,灵气纷乱,朝四面八方的排空而去。
玉鼎法象爆裂,华清阳再次喷吐出一口鲜血,却在光芒之中消逝无踪。
金象缔眼前一片耀眼,什么也看不清。当一切风平浪静之时,他的眼前只有智通双眼之中闪耀着金光朝四下里看着。
他们依然站在虚空之中,智通手中倒提一根浑黑擎天棒,站在一朵白云上,旁边则是仿佛没有丝毫重量的金蛇飘浮在那里。
“华清阳呢,师兄?”金象缔四处一看,没有看到活着的华清阳,也没有看到在地上有死了的华清阳,便脱口问道。
智通眼睛回复正常,看向远方说道:“在道门之中有一种遁符会在法象缔结之时种入法象之中,当法象碎散之时,也就驱动了这道遁符,而他本人则遁走极远。”
“那岂不是让他跑了,可惜。”金象缔说道。
“跑,跑到哪里去,玄天门吗,区区玄天门又怎么护得了他。我说过要将他挫骨扬灰,要将他的神魂抽出祭奠慧言师弟的在天之灵。”他的声音给人很粗豪的感觉,再配着他杀气四溢的相貌,金象缔难以想象他就在不久前还抱着慧言师兄的头颅嚎嚎痛哭。又想,这才算是真xìng情,悲痛时会痛哭,却又能不顾危险的去为师弟报仇,重义轻死。
“玄天门,你敢去吗?”智通回过头来问金象缔,看着他的眼神,金象缔明确的读到了只要说个不字就一棒打杀的意思。这是没有丝毫掩饰的眼神。
“当然敢,区区玄天门,早想闯一闯。”金象缔大声的说道,也不知是被智通影响,还是他自己内心深处其实早就滋生了这种想法。
“哈哈,好,慧言师弟眼光果然不错。”智通大笑,随即又寒声霸道的说道:“我倒要看看,玄天门谁能阻我。”
九天之上回荡着智能的声音,他的杀意与霸道没有丝毫的掩饰。
青衣一直在金象缔后面追寻着,初时还能微弱的感应到青丝咒,没过多久,这种感觉就消逝无踪了。她知道这是因为距离太远了,所以才感应不到。
她心中不禁大怒,暗想:“等我找到你,一定给你种下十道青丝咒。”
不过,她还在按着朝西的方向前行,在行了几天后,突然有一天白天看到西方的天空中变成了黑暗,黑暗之中星光闪耀。这个场景只是一闪即逝,她立即加快速度朝那个方向遁去,风遁术已经被她使用的得心应手了,只一个念头,便能化风而遁。
“一定是小家伙的那个便宜师兄与那个华清阳战起来了,这下可好,小家伙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青衣心中暗想。又骂慧言明明自己都自身难保,还要代师收什么徒弟。
可就在当天的晚上,她便又看到了群星璀璨,同时也看到了慧言于九天星光之中漫步,随之便是星移斗转,华清阳一剑刺向星空的画面。这一切没过多久,又看到慧言自夜空中掉落,被华清阳一剑剑分尸。她虽然都看在了眼里,却因离得远,根本就无法及时赶过去。当她终于到达那里时,金象缔早已经随着智通离去。
唯有击倒四座大山而成的巨坟。
青衣不禁想到第一次见到慧言时的情形,转眼之间已经永远的逍逝了。
她遥遥的拜了拜,转身便朝玄天门方向遁去。还没有行多久,就听到一个消息,说玄天门别院被大猿王挑了,华清阳被打碎了法象,生死难测。
青衣不禁兴奋,忖道:“碎的好,死了才更好,修为高就了不起啊,修为高就能乱杀人吗?叫你杀我,要不是姑nǎinǎi我从血脉中遗传了一点本事,现在早已经香消玉殒,死的不能再死了。”
接着心中又想:“华清阳如果没死的话,那个智通一定要追到玄天门中去。”智通的出现,可不止是她知道,在天地间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他这么嚣张,去了一定会被人围攻至死。真是笨啊,怎么就不知道偷偷的潜入呢,哎……”青衣叹气,想道:“小家伙你还真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啊,你这小命,迟早是了丢了的。还是跟着姑nǎinǎi我才有安全。等姑nǎinǎi我法力高强了,就点化你成为我的童子,永远的服侍我……嘻嘻……”想到这里,她似颇为得意,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又向前走,便听到有山中的小妖在议论着大猿王已经挑了玄天门三座别院道观了。还放出话来说只有将华清阳交出来才会罢手。
青衣不禁又再交次感叹智通的霸道,暗想人家玄天门那样的大派岂会怕了你,一定会有许多法力高强神通广大的人出来围剿他了。
“这下小家伙要死了,你也真是笨,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想逃,跟他们在一起了,怎么就不逃了。哼,当姑nǎinǎi我人善良好说话,等再找到你,一定给你种上二十道青丝咒。”
青衣化为一道清风在山间遁行。
“咦,好灵秀的一个姑娘。”突然,有人惊讶的说道。
青衣顿时显出身形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正有三个人站在那里,其中一个看上就像是三十岁的样子,只是面sè红润,一看就知是得道高人,三缕黑须飘于胸前,仙风道骨。说话的也正是他。
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丰神俊秀,一看就知是道门大派中的得意弟子。而站在离他们两人稍远一点的则是一个中年仙姑,看上去普普通通,但是能和他们两人站在这里,又出现在这崇山峻岭之中怎么会是普通人呢。
“拜见三位真人。”青衣盈盈一拜,在外人面前她永远都是这么安静温宛。而在金象缔面前,则是左一个姑nǎinǎi右一个本姑娘的。
“贫道天启,看姑娘天姿灵秀,想收姑娘为徒,不知姑娘可愿意?”这说话正是那个三缕黑须飘于胸前道人,他也不问青衣有没有拜师,也不多说话,直接开口就问,就像是怕别人会抢了一样。
青衣心中砰砰直跳,一直是她在到处求,终于有人开口说要收她为徒了。但是又犯难了,一向有主见的她也不知道要不要一口答应下来,担心拜错了师门,耽误了一自己一生,又担心这一下没答应以后后悔。就在她迟疑不决之时,旁边那个看个丰神俊朗的年轻道人笑道:“道友何必如此急躁,也不先问问这位姑娘有没有师承,我看她身上的气息显然是修持了玄天门的玄天罡煞的。你这样抢夺他门中弟子,不怕传出去让玄天门的人找上门去!”
“呵呵,这位姑娘属于她自己,她可以选择任何门派修行,只要她愿意,贫道自然敢带她回山门,玄天门的人知道又如何,九仙山又有何惧。”
青衣起初还疑惑他们怎么说自己是玄天门的人,但听他们说玄天罡煞便明白是因为自己修行了玄天别院偷来的那本基础的练气法门。
这个天启道人虽然在回答着那年轻道人的话,眼睛却看着青衣,显然是解释给青衣听,也是在告诉青衣不要怕玄天门找上门来,而且潜意识是在说九仙山不比玄天门差。
“呵呵,你带她回去,就不怕你们九仙山掌门道尊不授符吗?我记得天下玄门道派之中都有一条戒律,不得传道传法于妖,万世尊守。”丰神俊朗的年轻道人轻笑着说道。
“天道无常,变幻莫测,一条戒律又岂能延传万世,待回去禀明掌门道尊,他自然也会同意。”天启面不改sè的说道。
“呵呵,你终究还要请示你们让掌门道尊,成与不成还未可知。”那年轻的道人笑道,随之便看向青衣,说道:“我是昆仑山传道院的授符真人乾元,你若入昆仑,我现在就即可为你授符,回山后,你可在我传道院修行。”
天启真人脸sè微变,却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青衣,因为乾元说的是实话,他确实无法现在就完全确定掌门道尊会同意。他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只是看青衣天姿灵秀,是个难得的修行之材一时心动。对于各派中的人来说,但凡是下山行走的,只要是看到了资质不凡的都会尽量带回山门中去。
青衣虽然一直没有拜入玄门道派之中,却对于玄门道派中的格局非常的熟悉。知道只有真正的大派才会分院,据闻有些大派之中,有着十多个院峰,同时总山门之外又有着许多别院。这些别院都是山门中修行有了一定成就后离山独修时建立的。
而总山门中的各院峰却是以传道院为首,几乎每一个传道院的授符真人都会成为下一任掌教。
青衣心跳加速,暗道:“死了死了,姑nǎinǎi时来运转,天下道门都来争抢收我为徒了,这下可怎生了得,可惜小家伙不在,要不然每人选一个多好。”
看着乾元真人那温和而自信的笑容,她又想:“要不就拜入昆仑山吧,他如此年轻就是传道院的授符真人了,以后估计还能会是掌教,入了门之后我努力修持,或许也能当上传道院的授符真人,没准以后还能当昆仑掌教呢。到时将金象缔那小家伙再接来,两人一起掌管昆仑派,岂不是比神仙还逍遥。”
青衣一时想入非非,悠然神往。
二十八、圆融显妙通心志
青衣一直在金象缔面前说自己是圆满化形的妖,资质卓绝,玄门道派中人遇上了一定会收自己为徒的。但是事与愿违,从来没有哪个门派中有人愿意收她为徒弟,初时还总是安慰自己说那些人境界太低,并不识货。直到在玄天门前,那么多真人祝贺玄天门掌教的大寿,却没有一个人正眼看她一眼,更别说收她为徒弟了。她这才算是明白原来自己妖的身份在道门之中是不被待见。
终于让她等到了这一天,终于有人愿意收她为徒弟了,十多年来在这天地间的流转,在无数道门前求拜,今rì一朝实现了。
她抬头遥望着山顶三人,昆仑乾元自信温和,九仙山天启仙风道骨,而离他们有些距离的中年道姑娘竟是宝相庄严。当青衣将眼睛移到她身上时,却发她突然变了,变成了一个圣洁非凡,宝相庄严的女子,一身白衣裙,眉点朱砂,又有一种亲切感觉自心底升起。耳中响起一道声音:“入我门来,可得大自在。”
她再看另外两人,却发现另外的乾元与天启不知何时早已经消失了。心中一慌,立即回道:“你是什么门的?”
“灵山,方便之门。”
“那好,那我就拜入灵山。”说罢,遥遥的跪倒,连拜三拜。当她再次站起来时,却见那山顶上分明站着三个人,昆仑乾元虽然仍然面sè温和,却有些僵硬。而天启则是缓缓的捊了捊胡须,至于那个中年道姑则是含笑点头。
青衣大惑不解,隐隐感觉不对,却已经拜师。只听那乾元朝中年道姑说道:“菩萨好jīng妙的法术。”
那中年女子只是含笑并不回答,只见她一招手,青衣就已经升腾到她的身边。
青衣听了那乾元的话这才知道刚才是她施了法术,又见乾元与天启都不再看自己,便想拜就拜了吧,自己这个师父看起来也很厉害,应该不会比乾元差。
她朝中年道姑再次拜了拜,喊了一声师父,中年道姑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言。转身便朝远处看去,青衣这才发现从这里居然能够看到浮萍山中的玄天门了。这些rì子以来,她一心赶路,又兼修有风遁术,以前走了许久的路,这回只几天就走过了。
“菩萨你说这那通臂猿会来吗?”乾元脸上仍然是温和自信,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天启倒又轻拂着胸前黑须,不言不语,仙风道骨。
“华清阳回了玄天门,他自然会来这玄天门。”中年道姑回答道。
“那菩萨认为这通臂猿命运如何?”乾元问道。
“与我佛有缘,将会成为我灵山的斗战胜佛。”中年道姑说道,她相貌普通,脸上并没有笑容,但是却给人一种圣洁庄严的感觉。只要是她说出来的话,仿佛就是命运真理。
“呵呵,菩萨或许不知道,三百年前,我昆仑山逃下一只通臂猿,一直没有寻到,想不到已经修得如此神通,掌门道尊命我来带回山中去,免得为祸苍生。”乾元不紧不慢的说道。
“即是已逃离,便是缘份尽了。此獠xìng情暴虐,唯有佛法方能化之。”中年道姑说道。
乾元看着远处云雾之中若隐若现在玄天门,负手而立,笑道:“菩萨身在灵山佛门,眼中唯有你们佛门法术,却怎知我玄门道派之中妙法无穷。”
就在这时九仙山天启真人说道:“呵呵,两位道友,此处非是紫宵宫论道处,也非灵山道场,何必逞口舌之争,那大猿王乃是缔结太古魔猿法象的,他手中的浑黑擎天棒可不会与两位论这些。”
乾元微笑不再说话,中年道姑面sè庄严,同样的不再说话。
青衣这才知道他们说的通臂猿居然是大猿王,心中震惊不已。看他们的意思显然是要收了大猿王,这下青衣心中顿时纷乱起来,一会儿后定下神来,打定主意倒时候一定要求师父将金象缔救下。即使不收他为徒,自己也可以带在身边。
金象缔此时正跟在智通的身边,根本就不知道这些。
他心中无比的兴奋,因为智通正带着他往浮萍山行去。速度并不快,相对来说反而很慢,而金象缔却感觉智通身上的那股浓郁的煞气越来越弱。心中疑惑,智通则像是能金象缔的眼神中看出他的心意来,说道:“修行之人,不论修的是何种法术,修的是什么道果,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保持内心的清明,我们灵台宗叫灵台清静。”智通此时一点也看不到暴虐,金象缔却有一种暴风雨前夕的感觉。
“这一点慧言师弟是做的最好的。他无论遇到什么事,无论身处什么境遇都能保持着了灵台清静。所以,他即使遇到了比自己境界高的人也能完全发挥出实力来。”智通手中的浑黑擎天棒不知已经收于何处,身着普通道衣,脚穿普通的布鞋,一步步走在山林间。
对于金象缔来,一切听在他的耳中感觉遥远而又真实。
又走了几天,智通突然抬看着天空,说道:“师父常说,当一个人灵台清静之时,就能从冥冥虚空之中感受到福祸劫难。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想不到今天居然被我感应到了。”
“师兄,你感应到了什么?”金象缔紧张的抬头问道。
“杀意。”智通闭上眼睛静静的说道:“慧言师弟能够在华清阳手中逃那么久,就是因为灵台清静,能时刻感应到华清阳的杀意。可惜,他之前就受了重伤,又一直得不到调息,最后被华清阳堵住了。”
金象缔听着,心中担忧,说道:“师兄,既然前面凶险,我们就缓一缓吧。”
“呵呵,缓什么,华清阳必须死,玄天门护不了他。”智通说道:“你随我一起,这次只怕是九死一生,你怕不怕。”
“不怕。”金象缔快速的说道。
“好,很好。哈哈……”智通大笑,说道:“我们灵台方寸山弟子向来不多,可是缔法象的却也不少,可惜都已经死了。要不然的话,今天又岂会只有我一个人来。慧言师弟十年前到过我花果山,说他法象即将缔结,到时希望我去护法,没想到,那竟是最后一面。”
金象缔脑海中却惦记着他那句都死了的话,连忙问道:“师兄,怎么回事,怎么都死了。”
智通摇头,说道:“不知道,当我修行还很低微时就有两个师兄结了法象,相继从山中离去,却再也没有回来过。后来我到了真人境界后,出来打听才知道他们都死了,一个被昆仑掌教杀了,一个被灵山佛祖渡入灵山之中成为一个护法。”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金象缔情不自禁问道。
“师父说万事皆有因,让我们只要出了山,就不要再回山,更不要说自己是灵台方寸山的弟子。”智通说道。
“为什么?”金象缔曾听慧言说过,但他仍然忍不住问了出来,然而智通的答案却略有不同。
“师父说他是偷生之人,不应该存在于世间的,若是将外祸引回了方寸山,不但无济于事,而且山中师弟都要死。”智通说道:“所以,每个弟子出山时都要发誓无论在外面有了多大的名声,无论做了什么事,都不能自称是灵台方寸山的弟子。”
智通说的极为平静,平静的根本就不像他,可是他越平静,越让金象缔感受到不安。
他看着金象缔说道:“我们灵台宗有一样法术名叫圆融显妙,只要是灵台宗的弟子都能意念相融,法力共通。你敢不敢与一起进入玄天门,诛杀华清阳。”
“法力共通?可是师兄,我没有什么法力啊。”金象缔说道。
“你只要有心力就行,有多大的心力,就能从这天地间借到多少法力。”智通说着,也不等金象缔回答,他一指点在了金象缔的额头,金象缔没有想过要躲避,也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当智通点在金象缔额头的瞬间,他耳中突然传来一声轰响,仿佛额头开了一个孔洞连通了天地。刹那间,他感觉天空一道液体般的火焰汹涌淹没下来。
顿时,金象缔感觉自己置身于温泉当中,身体之外暖流环转。
“观想灵台。”
智通的声音嗡嗡响起,金象缔立即观想灵台,发现自己灵台竟是变的浩瀚无穷,几乎自成天地,九天之上一道清光降下罩住雪山。雪山上的那道星空灵符灵光闪耀,同时感应到天空之中似有无穷的法力在那里,只要自己一个念头就能化为己用,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过。
在金象缔的灵台之中,一道灵符自天空中突然飘下,贴在雪山上,就贴在那道慧言给的星空符旁边,那灵符上是一个仰天咆哮的魔猿。他立即明白原来慧言在自己身上也施了这个法术。
“只要我还活着,你就能源源不断的从我这吸纳到法力。你不用担心会吸走了我的法力,你只不过是通过我吸纳天地间的灵气而已。如果我死了,你还有可能过观想这法象符领悟神通,也许还能与你自己的法象融合,缔结出新的法象。”
智通看着远空说着:“走吧,慧言师弟的坟前还少差一颗人头一道灵魂祭奠。”
金象缔心念间杀时涌起无穷的杀意,他知道这是智通的。
与智通心念想融,智通所感应到他也感应到了。几乎同时之间,他也感应到了前方有着强烈的凶险。这股凶险是那样的清晰,金象缔心惊。
“你若是怕的话,可以离去,可以等法象缔结的那一天再来,也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智通回过头来看着金象缔,金象缔刹那间心cháo起伏,为自己感到羞愧,想到慧言被华清阳一步步逼入死地,立即大声道:“我虽然法力不如师兄,却也不惜此妖身,天塌地陷不过一命,灰飞烟灭又有何惧。”
“好,哈哈……好一个灰飞烟来又何惧。我倒要看看,有什么人能让我智通灰飞烟灭。”
智通大笑,刹那间杀意冲宵,如烽火狼烟。
二十九、怒从心起化金龙
“来了。”
“大猿王来了。”
无论是玄天门还是那些远近各处的修行之士都知道大猿王必定要来玄天门,所以,他们都在浮萍山中玄天门四周等待着。这其中自也有玄天门交好的各派中人,但是玄天门根本就没发帖子出去邀人除妖,这种事玄天门做不出。智通不过一个人,而他们是一个门派,若是这都要邀友人一起来除妖的话,今后玄天门只怕要沦为笑柄了。
玄天门看上去没有任何的动静,以往常还是一样。不见护山大阵的开启,也不见人在山门前严阵以待。隐隐间还能从太师山中听到诵道藏的声音。玄天门表现在众人眼中的是一派仙家气象。然而那些道行高的人自然能够感受得到那钟声之中的肃杀之气。
远处突然一道煞气冲天而起,虽然还在浮萍山脉的边缘,却给人强烈的压迫感,仿佛是有千军万马呼啸而来。凭空起风,初时微弱,只是淡淡的气流,吹面拂发。只一会儿后,竟是吹的衣袍猎猎作响。
青衣看着远处一片黑暗压了过来,心中暗惊。她这一生迄今为止见过法力最为高深的也就是狮驼王苏真,玄天门华清阳以及慧言。其中华清阳最为深刻,至于旁边这个师父与及那个九仙山天启与昆仑传道院的乾元都不是很清楚,但是听他们的语气是不将那大猿王放在眼里的。
一个个都要将那大猿王抓回自己的门派之中。
说实话,青衣对于金象缔拜的那个不知名的师兄是很不满意的,不过她对于自己拜的这个师父更加的不满意。在她的心中,觉得自己好像上当了,但是话已经说出了口,别外两人显然没有再收自己为徒的打算,她也无奈。
远处一道煞气如狼烟一般冲天而起,在天地间旋转,天空之中凝结出一片黑云。随之便看到一猿一蛇出现在天空之中。猿身真身的身形并没有多么的高大,但是看在青衣的眼中却觉得像一座山扑面飞来。而跟在他身边的金象缔在虚空之中游动,速度极快,每扭动一下身体都会在虚空之中消失一瞬,就像那虚空本就是水,而金象缔则是水中的鱼,在水面跳跃着前进。
青衣侧头看自己的师父,发现她的脸上依然是那个平静庄严,再看那昆仑乾元,他脸上的笑容依旧,只是眼中多了几分惊讶与兴奋。至于九仙山的天启手拂黑须的手已经停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如排山倒海而来的大猿王。
玄天门外围看的当然不只是他们几人,还有许多。当然大猿王出现时,一个个纷纷飞腾,就像是平静的黑夜安静的伏灯光四周的飞蛾被惊扰,纷乱飞舞。
“通融天地。”
突然有人惊呼。
这通融天地是一种法象缔结之后才会有的境界,而且是可极其微妙的境界。这种境界不是固定的,而是随着人的心静而变化,或许在十年前出现过这样的感觉,但是十年后怎么也无地进入。在这种境界下,能源源不断的吸纳着天地灵气,而且可以说是本身与天地已经共通融合在一起,不存在法力限制。
青衣的眼中只有跟在大猿王身后的那条并没有多大的金蛇,如一抹金光。相比起前面的大猿王智通来可以说是暗淡无光了,然而青衣却感觉到他的身上有着一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锐气,仿佛能冲破一切的障碍。
“小家伙好重的杀气。”青衣心中暗想。
金象缔只觉得自己跟在骇浪狂cháo之后,面前一切都将粉碎,都将湮灭。四周的人他也是清晰的感应到,以前眼中那些高不可攀的真人,现在就感觉他们就是怒浪狂cháo中的一条小鱼,而自己则是天地之浪。一个心念能将天地都掀翻。
喧嚣,无声的喧嚣。
没有听在人们耳中,而是直接出现在内心深处,那种尖锐天地灵气摩擦发出的狂啸声冲卷天地。
山中飞禽走兽拼命奔走飞翔,如河浪之前竞游的鱼类,只是他们却充满了惊慌失措。山中奔跑着的兽类惊慌的嘶鸣,却只看到他们的嘴巴大张天,却根本就听不到声音。
在那股响起于灵魂的喧嚣下,时间与声音仿佛已经消失。只见在山林之中亡命奔走的兽类身体突然一寸寸的化开,就像本就是尘沙凝结而成的,在风中寸寸碎散,从从后臀皮毛到头前肢头颅,他们分明感受到了自己身体在气浪之中融解,却根本就无能为力,在死之前仍然保持亡命奔走的姿态,直到化为尘埃。
山中的飞鸟有些扶摇直上天空,有得朝四面八方的飞去,却被那股灵气之cháo给吞没,无声的化为微尘。
金象缔的心神仿佛随着这股气流翻卷而上九天,隐隐能感应着九天星辰。又随灵气向四面八方漫延开来,整片浮萍山脉都出现在他的心中。包括玄天门所在的太师山,包括所有远远观看着的人。
他对于这些人没有丝毫的好感,徒然间想起慧言,想起他死时也是有这么一群人在远处观看,个个眼神冷莫。这让他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又回到那个无助的黑夜,看着慧言师兄被华清阳一步步逼入死境,被华清阳在九天之上分尸。
怒从心起,仰天咆哮。
随着他的一声咆哮怒吼,这一片山脉仿佛被他掀起,如雪崩,又如海啸,掀起万丈气浪,翻滚,汹涌。
而金象缔那小的蛇身隐隐间化为一条巨大的金蛇,如金龙咆哮。
远近观看的人纷纷远遁,个个惊骇。青衣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突然飘起,虚空变幻,已经出现在了九天之上,眼中已经能将浮萍山尽收眼底,而太师山上的玄天门就如沙盘小模型。
“菩萨可看出这是什么道果,居然能够两人共通圆融,心念合一,法力互用。”昆仑乾元真人惊异的说道:“既没有阵图,也不是什么符咒术,而是一种意念相通的圆融。”
中年道姑眼中神光闪动,并没有回答着乾元的话,而是看着金象缔说道:“好强的心力。”
同时之间,智通哈哈大笑,声响九宵:“忍时如寒潭静幽,可藏天龙之身。怒时可掀天揭地,轻舍无价之命。好……好,慧言师弟果真没有看错。哈哈……”
随着金象缔的心境变化,智通身上的气势竟也是猛然拔高。他就像是一个逐走在风口浪尖上,牵引着天地cháo浪的方向弄cháo之人,而金象缔在后面,增添着无尽势态。
就在这时,玄天门内响起一阵阵钟声,钟在智通与金象缔的势cháo下竟有一种风雨飘摇的感觉。太师山在钟声之中突然浮现出一片瑞气霞云,霞云之中一座巨钟出现在太师山玄天门上空,钟身古朴玄黄,隐隐可见山川rì月星辰的图案,更添几分神秘sè彩。缕缕黄气垂下,护住整座玄天门。
站在九天云端的青衣耳中传来天启真的诧异的声音:“想不到玄天门居然凝结了天地玄黄钟。”随之拂了拂黑须说道:“两位道友认为这通臂猿能破得了这护山大阵吗?若是破得了,我倒真想看看两位道友以什么手段将它带回山门去,呵呵……”
天启笑着说着,乾元同样的温和的笑道:“我昆仑山若要收此獠,不过反手之间耳。”
“灵山大乘佛法,三藏可渡之。”中年道姑轻言道。
青衣却在旁边皱眉,虽然不太认同金象缔拜入那个不知名的师门,也对于他们说的话感觉到排斥,他们给青衣的感觉就是高高在上,俯视众生。
智通脚踏虚空,一步紧似一步,每一步踏下都像是踏在泥水之中,泥水四溅。许多人看在眼中,又觉得这一步是踏在心脏上,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体内法力竟是不自觉的快速运转,不受控制,血液奔腾。法力较弱的人心中骇然,再次腾身远离这一片区域。
从智通与金象缔出现,到众人纷飞远离也只不过是一眨眼的事。与所有人一样,青衣大部分的心神都在看着智通与金象缔,只见智能手中的浑黑擎天棒乌光耀眼,高高扬起,挟天地之威而落。
一棒打在天地玄黄钟上。
刺耳的尖嚣声骤然而止。
虚空凝止,天地失sè。
“当……”
钟声如浪cháo,直卷九天。狂风乱涌,八方灵气溃散。天地玄黄钟一阵摇晃,隐隐有电花闪耀。
智通翻飞而直上九天。
金象缔在外人的眼中他已经是一条数十丈长的巨蛇,宛若金龙。在智通翻飞而起之时,他裹挟无边的灵力一头扎了下去,如一道天地金箭,然而却在堪堪的撞上那天地玄黄钟时,身体突然一卷,瞬间缠在了天地玄黄钟上,随之仰天咆哮,便要拔空而起,竟是要将那天地玄黄钟给带走。
“妖孽,猖狂。”玄天门中传出一声冷喝,这喝声听上去苍老,却又带着一股苍茫气息。声才落便有一道匹炼光芒朝金象缔头的头颅斩去。
三十、八部天龙
灵气纷乱,喷涌爆裂。
智通倒翻而上九天,却以更快的速度一棒打下。
虚空一路爆裂,浑黑擎天棒乌光强烈,耀眼夺目,与智通那凶戾的眼神一样,一眼望去心中就有寒意升起。
一棒擎天。
智通自九天之上打下的这一棒居然一点也不比玄天门中飞逝面出的那道白光要慢。这一棒仍然是打向那天地玄黄钟,没有丝毫的顾忌天地玄黄钟身上的缠着的那条如金龙般的金蛇。
“啪…啪……”虚空一路碎裂。
“这种无所顾忌的霸烈,百年之内,无人能超越了。”天启真人眼中神光焕彩,郑重的说道。
就在许多人以为天地玄黄钟上的那条金蛇要死在浑天擎天棒下时,那十多丈长的金蛇突然腾身而起,自浑黑擎天棒边缘擦过,而那一道白光也紧随其后,俨然一心要斩这条金蛇。
智通手中的浑黑擎天棒突然一颤,又似根本就没动过,那道白光却悲鸣一声被浑黑擎天棒击散,化为一柄暗淡无光的断剑如树叶翻飞开来。
势如破竹而下。
“当……”
一棒再次打在天地玄黄钟上。天地玄黄钟震动,摇晃,竟是出现了丝丝的裂痕,只是裂痕才一出现,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
金象缔在智通一棒打下时,心中突然一通,他心中一惊,知道痛感是来自于智通的心中。同时,灵台中的天空居然涌现一片血红。血云出现之时,随之涌现的是更强烈的疯狂杀意。
智通再次翻飞而起,金象缔想也不想便朝天地玄黄钟冲下去,远空看去,就如一道金sè的闪电。他看着钟声上的龟裂,只想再击一下一定能将它击碎,千万不能让它修复,这是智通师兄以伤势换来的。
破空,呼啸。
金象缔直接以头去撞那天地玄黄钟,根本就没顾自己的安危。
玄天门中三道光芒冲出,一红一黑一紫,直击金蛇的头颅,显然是要阻止金蛇在这个时候对于天地玄黄钟的攻击。金蛇不闪不避,又像是根本就无法避开,就在三道光芒要击在金蛇身上时,金蛇突然一缩,化为一道金光自三道光芒中闪穿过。
在一穿而过后,再次化为十数丈的蛇身。一隐一现,一缩一涨,显妙由心。金蛇自天空之中扎下,愤怒而决绝的冲下,身后是三道光芒拦截的光芒。金象缔眼中只有那天地玄黄钟,只有天地玄黄钟上还没消失的裂痕。
“他要干什么,不怕死吗?”
这是许多远处观看的人心中自然而然的冒出的一句话,不过却没有人真的会认为金象缔就那样一头撞上去,连智通手持浑黑擎天棒一棒击在那天地玄黄钟上都要被震飞出去。而金象缔那血肉之躯又能如何,无非取死而已。
站在远空中的青衣不自禁的以手捂了一下嘴,一丝声音也没有发出,然而就在她一捂嘴的瞬间,那条十多丈的金蛇已经不偏不倚的一头撞在天地玄黄钟上。
“咚……”
一声闷响,金蛇翻落下天空,倒入山中。
天地玄黄钟那快速修复和裂痕竟是停止了,并加重了几分。那三道强烈的光芒似乎极恨金蛇,追着就要落到金蛇身上去。
天空一阵喧嚣,仿佛有亿万微小的颗粒摩擦而发出尖锐的声音。浑黑擎天棒带拖出一道乌黑的光芒,如陨石撞击地面,智通身上的不知何时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焰。那三道光芒立即转身朝智通迎击上去,可是智通手中的浑黑擎天棒却像是有吸力一样,三道光芒全都击在了黑棒上。
粉碎,无声的粉碎。
一道红光散开,化为龟裂的红剑跌落天空。
一道黑光崩裂,露出一枚布满裂痕的小印来。
一道紫光分解,显现出一颗暗淡无光的珠子来。
智通却丝毫不停,一棒打下。
棍棒所过之处,虚空如浪涌。
玄天门中刹那间冲出十数道光芒,颜sè各异,五光十sè,绚烂夺目。
智通丝毫不停,甚至根本就没有去挡,仿佛那些杀气凛然的光芒只不过是一点点烟花。他身上的火焰更加的浓烈了,而就在光芒落在他身上时,却像是被无形的暗流卷到了一边,一道道光芒擦身而过。
“当……”
浑黑擎天棒狠狠的砸在天地玄黄钟上。
天地玄黄钟寸寸碎裂,狂爆的灵气朝八方涌去。
“闻名天地间的三大护山大阵居然被破了,被大猿王三棒打破了。”
许多人深深的震惊。
在天地间有着三大极强的护山大阵,其一就是天地玄黄阵,可凝结天地玄黄钟。
在钟碎的瞬间,智通仍然是毫无意外的被震飞上九天,然而这次在他倒飞而起,玄天门震塌之时,有一个人冲天而起。他须发皆白,身着月白道袍,手持一柄拂尘,笔直的朝智通冲去,他正玄天门现代掌教正、法道尊。紧随他后面的则是华清阳,手中一柄青sè的剑破空而刺,目标正是仍然不由自主的翻飞上九天的智通。
而还有更多的弟子则是朝那翻落在山下的金蛇飞腾而起,个个面sè极差。
在玄天门山下的那条河流之中,仍然躺着一条挣扎的巨大金蛇,仿佛受伤极重,难以起身,只搅得河浪翻涌。
“金象缔,起来。”
九天之上响起一声大喝,声如烈焰燃空。
而倒在河中的金蛇仰天嘶鸣一声,身体却像是没有力量一样,难与腾空而起。
青衣心中不禁焦急的喊道:“小家伙,快起来,再不起来你就要死了。快起来啊……”
金缔缔的眼前几乎是一片腥红,鲜血蒙住了他的双眼,而且,脑海之中嗡嗡作响,灵台之中灵气翻涌,混乱不堪,连那雪山都看不清了,更别说是雪山上的星空符与及那张魔猿符。
然而,在他的耳中隐隐传来智通的呼喊声,这呼喊将他从沉睡昏暗的边缘拉了回来,让他知道这时还在战斗。可他想要飞腾而起,却根本就无法做到。
思感之中的剧痛,让他根本就无法集中意念来调用法力。在他的灵台之中,又有一道声音响起:“起来,**上的伤算什么,只要你的心还能跳动,天地间的法力任你驱使,起来……”
金象缔努力的挣扎,可他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存在了,仿佛自己只是心还活着,**早已经死了。
青衣双手紧紧捏在一起,嘴里念念有词。
他旁边的中年道姑突然说道:“你认识那金蛇?”
青衣将手放下,说道:“是的师父,弟子与那金蛇认识。”
“呵呵,原来与我灵山有缘,我灵山八部天龙尚缺,他或可入其中一部。”中年道姑不轻不缓的说道。
青衣却将心提了起来,连忙说道:“师父,他素来野xìng,xìng格暴虐,恐怕不太适合吧。”
“即是如此,更要渡入我灵山。这即是救他,也是救苍生。”中年道姑说道。
青衣一面担心金象缔,却又怕他将金象缔收入那灵山,成为那什么八部天龙中的一部中的一条金蛇,听上去似乎不是什么zì yóu地。她自己本是到处求仙访道的,然而本是想拜入昆仑中去,去莫明其妙的拜入了这个没有听过的灵山。虽然听上去似乎还是挺厉害的,但是在青衣心中已经有了排拆感,而且对于这个师父的语气及道念有些不太认同。所以,她就宁愿金象缔跟着那个智通离去,也不想他被收入灵山八部天龙中的一部之中去。
青衣微微一顿,立即说道:“弟子愿去将他救下,并将他带来见师尊。”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看到远处金蛇身上已经被数重法宝击在身上,身上金光焕散,那巨大的蛇身眼看就要散去,若是散去的话,非死不可。
九天之上爆裂连连,智通手中浑黑擎天棒舞动开来,几乎漫天乌光,无人能近身,无人敢接其一棒。而围在他身周的人更多,只见他手中的黑棒扫过,所过之处,必有人头开脑绽,自天空载落。
即使是有玄天门掌教在也无法抑制得了智通,而智通却手中黑棒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大开大合,直打横扫,大片的乌光如黑霞披散。几乎无人可挡。
金象缔这边则是被打入了河域之中,已经沉到了河底。
“你持此瓶去将金蛇收入其中,可保其xìng命。”
中年道姑手掌展开,立即有一个玉瓶出现在她的掌心。玉瓶笼罩着一层清烟,光洁没有一丝花纹图案,瓶颈小而悠长,自瓶口看下去,里面漆黑,仿佛能吞没万物。
她手中玉瓶一出,旁边那乾元立即说道:“想不到菩萨已经能将这琉璃玉静瓶凝炼出来,并能离身,灵山果然有独道之处,二十年后的灵山论道,倒是想听听菩萨的生莲妙论。”
“灵山佛法深厚者众多,贫道唯有聆听,只怕要让道友失望了。”中年道姑完将玉瓶交到青衣的手上,青衣转身就要走,却又被中年道姑叫住了,说道:“且容为师传为御宝法诀。”
说完一指点出,一道灵光没入青衣的额头,同时说道:“你不用担心,无论多重的伤,只要入了玉静瓶都能无事。”
青衣耳中听着她的话,同时之间脑海之中有一句文字出现,文字很简短,玄奥非常,青衣从来没有见过,却又一下子知道怎么念,知道怎么御使这玉静瓶了。
明悟自心生,如清镜照天地之景。
“你只管收了金蛇,不要与玄天门弟子发生争斗。”青衣化清风而走,耳中却仍然传来中年道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