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二章 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谁敢与他为敌?
他都这样了谁还敢与他为敌?
那脑门上就差写个我是神了,只要没有弑神的勇气谁敢与他为敌?
祁州城门迅速打开,匆忙赶制的龙抱日月旗升起,大批守城的绿营和团练列队出来,连同数万老百姓一起,分列在道路两旁跪了黑压压的一大片。
“恭迎吴王千岁!!”
海啸般的喊声立刻响起。
紧接着无数人拽过辫子割下来扔在了地上。
杨王爷很满意地控制着座下巨大的夏尔马,缓慢从人群中走过,直接走进了祁州城,在原祁州知州战战兢兢地伺候下,和他的龙骑兵吃饭休息,然后上马继续南下,他的目标是黄河,这里距离黄河还远着呢!
而就在他凿穿敌军控制区的时候,兵分三路的明军两个骑兵旅和五个步兵旅,也紧跟着他们统帅的脚步,以摧枯拉朽之势平推整个南直隶,在保定被轻松攻克后,紧接着沧州守军易帜,东线大军乘船沿运河直奔德州,而面对西线大军除了祁州已经向杨王爷投降后,定州,博野等地通通望风而降,中路以骑兵一旅为核心的大军则迅速逼降河间兵临滹沱河。
就仿佛垮塌的沙堡般,清朝在南直隶的统治,以一种震撼的速度崩溃了。
各府,各州,各县,所有的地方官员们,那些手握重兵的绿营总兵,副将,参将们,那些掌控地方势力的士绅富商们,几乎没有一个人选择抵抗,所有人都在竞赛般打开城门,换上旗帜,割掉辫子,用锣鼓和美酒欢迎明军的到来,然后加入到对鞑子的围殴中。而那些失去了战马,只能步行的草原勇士们,现在也成了真正的落水狗,尽管他们还有十几万的庞大数量,但可惜现在他们是在汉人的土地上,别说还有强大的明军了,没有了战马以后就是那十几万绿营和团练都照样围殴他们。
因为这些家伙还有大量牲畜,以及前段时间以各种方式得到的金银财物,更是成了就连那些老百姓都惦记的美味。
整个南直隶,完全变成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这时候也没有人管秩序了,明军主攻冲乱鞑子,倒戈的绿营和团练在后面捅刀子,杀散之后各个城市早就憋了快半年怒火的老百姓全涌出来,用他们捡到的各种武器,甚至用锄头,用铁锹,用木棍柴刀一块儿加入了杀鞑子的狂欢中,原本憨厚老实的乡民,迅速化身为嗜血的猛兽,别说是被冲散的鞑子溃兵了,就是小股的鞑子精兵,都照样淹没在狂暴的百姓中,被他们用锄头刨下脑袋,被他们用乱棍打成肉酱,在这恐怖的怒潮中,什么勇士也都成了渣渣。
可怜那些草原上的勇士们现在只能像老鼠般,在这片陌生的,充满仇恨的土地上东躲西藏,拼命向着太行山而逃,乞求着他们的神灵保佑,能够逃离这片可怕的土地,回到他们遥远的家乡。
然而太行山也不是安全的。
那些被他们撵出家园的老百姓很多可就躲在太行山里,一听说鞑子败了,立刻就从山区杀了出来,他们的农田被毁,房屋被占甚至财物被掠,妻女被污,这种仇可是不能不报,以前那是没有能力,可现在没了马的鞑子还有什么可怕的。更何况自己家的损失也得有点补偿才行,别的不说那鞑子身上的金银,他们衣服武器总得捞一些,抓了活的说不定还能找明军领赏呢,一时间整个南直隶全部陷入了痛打落水狗的狂欢中,甚至一些明军还没赶到的地方都干脆自己行动起来。
这场战役打到现在,实际上已经算是结束了,哪怕明军的进攻才刚开始。
这片土地就像一颗熟透的果实,实际上只等着杨王爷伸出手而已,当他的手伸出后,根本不需要真正做什么,它就会自动落在他手心。
“这就是人民的力量!”
杨王爷站在滹沱河边,看着前方正定府城感慨道。
在这座府城外面,数以千计的鞑子正在仓皇而逃,其中甚至还有不少骑兵,那一个个也都是纵横草原的精锐,但现在却跑得跟被撵着的狗一样。
他们不跑不行啊!
在他们后面少说也得四五万人追着呢,里面有穿号衣的绿营,头上裹包头的团练,还有更多穿着五花八门扛着锄头铁锹的老百姓,就像决堤洪水般,一边用各种声音吼叫着,一边汹涌着席卷而来,后面上百名徒步的鞑子刚被追上,一个个挥舞着弯刀还想抵抗呢,转眼间就没了,就好像被洪水淹没般瞬间消失在黑压压的人群中。
这场面看得那些龙骑兵都不寒而栗,话说他们感觉就是换成自己,估计在这道洪流面前也撑不了几下。
“王爷,这就是老百姓?”
胡广难以置信地说。
“千万不要小看了老百姓的力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就是覆舟的力量,历朝历代,包括咱大明之前也一样,哪个不是毁在这老百姓的手中,这种力量真要行动起来,那别说是咱们的铁骑了,就是大炮也阻挡不住。”
杨丰说道。
这对于自己部下,可是很有教育意义,说到底他建立的还是一个专zhi国家,这样就必须让部下将领和官员们学会畏惧人民,否则单凭他一个圣主明君是没什么卵用的。
紧接着他一举青龙偃月刀吼道:“龙骑兵,进攻。”
在他对面,土谢图汗博尔济吉特.敦多布多尔济正擦一把头上冷汗看着后面,他是康麻子的女婿,娶了康麻子的六女儿,不过现在两人已经变成兄弟了,可以说亲上加亲,那关系不是一般亲,原本历史上他还娶了康麻子的孙女,自己老婆的亲侄女呢,大家都是贵族,辈分什么的没必要在意,这一次为了帮自己结拜哥哥兼自己老丈人,他几乎倾土谢图汗部所有精锐,整整四万大军南下中原。
原想着和老祖宗一样横扫天下,怎么着也得赚个盆满钵满回去。
谁想到突然就败了。
而且败得这么干脆利落,败得这么让人不知所措。
然后紧接着连他自己也倒霉了,他的主力都北上增援去了,留在正定附近大营的就不到两千人,而且只有几百匹能骑的马,原想着自己在后方,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可怎么也没想到正定的绿营反了,而且直接突袭他的大营,最后仗着人多势众把他打得就还剩这些人跑了出来。
“这些反贼,抓住了统统千刀万剐!”
大汗陛下暗自发狠。
蓦然间他身旁无数惊恐的尖叫声响起,大汗陛下赶紧抬头,紧接着就仿佛被浇了一桶冰水般呆呆地看着右前方,在前方土丘上一道银色的墙壁正在向两端逐渐延长。那是无数并排站立的重甲骑兵,一个个手中拿着顶上带残破小三角旗的重型长矛,全身银色盔甲,骑在一匹匹同样身上覆盖着马甲的高头骏马上,用看猎物般的目光正看着他们,而这道银色墙壁两端,还有更多同样的骑兵在不断出现。
在这道银色墙壁前方,是一匹巨大的战马,马上端坐一人,手持着青龙偃月刀,背后还竖着一面三角形龙旗,中间一个醒目的杨字。
“快,快跑!”
大汗陛下当然明白这是谁,几乎肝胆俱裂的他惊恐地尖叫着。
正在狂奔中的土谢图汗部骑兵拼命鞭打着他们的战马加快速度,试图在明军冲到前闯过去,他们后面是追兵,一边是滹沱河,只有前方是生路。
但可惜这时候做什么都晚了,土丘上的杨王爷一挥青龙偃月刀,带着排成横队的龙骑兵借助着向下地形,立刻发起了冲锋,近千支马矟端平了,穿着马甲的阿拉伯马狂奔着,马上龙骑兵甚至放下了面罩,如同欧洲的骑士般带着雷鸣般的马蹄声凶悍地冲了下来,杨王爷更是一马当先,手中青龙偃月刀抡开了,几乎瞬间便撞在逃跑的土谢图部骑兵中。
紧接着所有龙骑兵也在瞬间撞上了自己的目标。
博尔济吉特.敦多布多尔济陛下,没有再管身后那些结局已经注定的部属,他在十几名亲信簇拥下,发疯般向前跑着,但却依然没有能逃出生天,他就看见右前方一道银色墙壁以极快速度撞过来,身旁亲信急忙挥动兵器迎了上去,紧接着就听一阵混乱的撞击声,他那些亲信纷纷被挑落马下,转眼间大批明军铁骑端着重长矛直冲过来。
走头无路的大汗陛下,一脸决然地挥舞着弯刀冲上去。
在他对面一名龙骑兵手中马矟直刺,短剑般的矛刃轻松刺穿了敦多布多尔济身上的锁子甲,然后又刺穿了缀铁片的棉甲,在刺穿做为最后防护的丝绸nei衣后,直接贯穿了他的胸膛。紧接着那龙骑兵大吼着双手猛一用力,居然就那么把他从马上挑了起来,狠狠甩在了地上,座下战马的前蹄正踏在这位土谢图汗部大汗的胸口,那马蹄直接没入了他的胸膛。
j(未完待续。)
第一六三章 无毒不丈夫
“快,快,来了!”
栾城县城外,县衙班头擦着头上跑出的汗,气喘吁吁地说道。
“快,赶紧奏乐!”
刚剪了辫子的县令急忙挥手说道。
在他身后早就等待的乐班子立刻敲鼓吹唢呐,甚至就连准备好的一挂挂鞭炮都相继点燃,还有一些人则抬着上面摆放香炉之类的桌案,匆忙走到大路正中放下,而大批等待的老百姓则在十几名士绅带领下跪到道路两旁。就在同时远处一面红色大旗出现了,紧接着举着旗子的龙骑兵也出现了,但却不是杨王爷和大队人马亲临,只是一支很小的小分队而已。
十名全身甲胄的龙骑兵,以中间举旗的为核心,举着带小三角旗的马矟全速而来,很就快到了迎接的乡民跟前,紧接着在那张桌案前面纷纷停住。
那县令急忙上前跪倒在地磕着头说道:“罪民鞑清伪栾城县令恭迎大明天使!大明江山千秋永固,监国吴王殿下万寿无疆,一统天下,泽被苍生!”
中间马上骑兵点了点头。
“宣大明监国吴王教,各地归降者免罪,原地方官吏各守其职,保境安民。”
那骑兵淡淡的说完,将一个小木盒子递给那县令,后者赶紧双手接过同时打开,里面是刚刚制作出来的大明正定府栾城县县令大印,那县令赶紧供在桌案上然后再次磕头说道:“臣恭领监国教,谢吴王殿下隆恩!”
那骑兵也没说话,紧接着十名龙骑兵一块儿调转马头,以那面大旗为核心迅速离去。
而就在这时候,同样的一队队龙骑兵也相继出现在附近的井陉,平山,藁城等地,同样这些地方的官员士绅百姓也早就迎降在城外,那些骑兵向原任官员发了新的大印,就算完成对这些地方的接收了。反正短期内杨王爷也顾不上管这些地方,干脆先接收了再说,那些地方官员也暂时留下管理着地方,什么时候等他有空了再处理其它的。
而此时杨王爷本人率领的大队人马则出了获鹿,向南直奔元氏县城,他接着还要继续南下,最终他的目标是黄河北岸的原阳,以这种武装巡游的方式,完成他这一轮进攻的目标,夺取整个太行山以东,黄河以北的广袤平原,至于战斗……
接下来是基本上不需要战斗的。
这一带是战线后方,连绿营都没有,只有少量地方团练而已,如果他派出的是明军,或许还有人头脑不够清醒想抵抗一下,但他亲自出马,这个就足够打消所有抵抗的念头了,毕竟这时候他都已经完全被神话,不会有谁敢于尝试和他交手的。
而此时康麻子实际上也已经放弃了对这片区域的争夺,他知道在无险可守的平原上,跟明军打是没有任何希望的。
此时康麻子玩的,基本上和光头佬的空间换时间差不多,以广袤的中原来牵制明军,给他训练新军和巩固防线争取足够时间,毕竟这么大一块肥肉吞下和消化都不是短期能完成的。而康麻子真正保卫的是燕山,太行山,秦岭这一连串山区,只有山区才能让明军的优势最大限度降低,只有山区才能让清军对抗明军。基本上他只要守住长城各关,守住太行山,守住中间的崤山,函谷关,潼关等一系列天险,就可以封住从满州一直到关中的广袤土地,就算再也无力和杨丰争雄中原,至少也可以维持割据偏安。
事实上现在康麻子主要心思也就是割据偏安了,毕竟想其他的也都很不现实。
包括这一次忽悠那些大汗们进攻北京,他那也是为割据偏安铺路,这些家伙胜了当然好,他重新入主中原然后把偏远地区送给他们,等以后发展起来再重新抢回来就是了,这种事情都有不需要解释,但如果这些大汗们战败了的话……
“快,快开门!”
倒马关前,一名鞑子骑兵焦急地高喊着。
在他身后狭窄的山路上,上千名同样的骑兵一脸惊魂未定,还有人不时向后方张望,就好像有猛兽正在追赶一样,在这些骑兵中间,是一脸阴沉的扎萨克图汗策旺扎布,他因为反应比较快最终逃出了明军的进攻和那些老百姓的围殴,沿着山间小路辗转而来终于到了这座关隘前,而只要过了倒马关他就安全了。
然而连喊半天,那倒马关城门也没打开。
“都是死人吗?还不赶快开门!扎萨克图汗陛下到了,再不开门小心你们的脑袋。”
那喊话的怒吼道。
城墙上一名清军士兵饶有兴致地探出头,看着这些丢盔弃甲的败兵,但却依然没有任何其他动作,又过了一会儿,才有一个穿着军官服装的,仿佛刚睡醒般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走到了城墙上。
他先是向外面看了一眼,就仿佛很是惊喜般看着札萨克克图汗,然后赶紧在城墙上打了个千儿说道:“哎吆,这不是大汗陛下吗?小的给大汗您请安了,大汗陛下,您这是唱哪一出儿啊?小的记得上次您出关的时候那可是兵强马壮,还赏了小的一马鞭呢,这怎么一转眼工夫,您老就这个模样回来了。”
他说完,城墙上的清军也跟着哄堂大笑。
“大胆,狗奴才……”
那喊话的刚骂了一句,却被扎萨克图汗止住了。
“这位将军,本汗的大军遭遇瘟疫,被明军偷袭致败,故此返回草原重新调集大军,再来与那明军决一死战,请你打开城门放本汗过去,本汗与你们皇上是结义兄弟,等见了他定然保举你一个总兵做做。”
扎萨克图汗带着笑容说道。
就在同时他已经决定进关后先砍了这个狗东西。
“大汗陛下,您说的是真的?”
那军官喜出望外地说。
“自然是真的,若是你不信,本王可以对天发誓。”
扎萨克图汗说道。
“那,那,那也不行!”
那军官笑眯眯地说。
就在这时候远处唐河枯水季节的河滩上,大批明军步兵的身影出现了,鞑子骑兵中立刻一阵骚动,一些骑兵赶紧回头做好战斗准备,扎萨克图汗脸色也是一变,他强忍着怒火说道:“这位将军,你要怎么才能开门?”
“怎么也不能开门。”
那军官说完也不知道从哪儿拖过一张太师椅来,在箭垛旁舒舒服服地坐下,看着逐渐逼近的明军和越来越慌乱的扎萨克图汗部骑兵一本正经地说:“本官奉命镇守倒马关,禁止放任何无通关凭证者入关,大汗陛下若想进去,请先把入关的凭证拿来。作为讨贼军,您还得额外提供兵部的调令或者万岁爷圣旨,实在不行三阿哥的手令也行,您这什么都没有,让小的怎么放您过去,哪怕就是大汗,您也不能让小得徇私枉法啊,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对,大人若想徇私枉法,那小的们还不答应呢!”
那些守城清军很配合地说道。
“狗东西,你到底开不开门!”
回头看了看身后越来越近的明军,扎萨克图汗忍无可忍地吼道。
同时他手一举,他身后那些骑兵迅速举起硬弓瞄准城上,那清军军官赶紧以极快速度躲进箭垛后,就在同时他也一招手,城墙上一支支火枪立刻从射口伸出,全部瞄准了关城下的鞑子骑兵,甚至几门大炮的炮口都开始下压,直接瞄准了策旺扎布。
看着这些黑洞洞炮口,策旺扎布脑子里灵机乍现,他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自己是不可能再活着回到草原上了,因为康麻子就没准备让他活着回去,如果不是有康麻子的命令,一个小小的守备哪有这胆量敢阻拦他。
康麻子这是一石二鸟啊,诱使草原各汗带着各部精锐入关和明军拼命,明军败了他重夺中原,草原各部败了那就是把辽阔草原拱手给了他,无论谁胜谁败康麻子都是赚了,如果他们大胜那康麻子没胆量做别的,可他们失败了,那康麻子就不会让一个草原勇士活着回去了,只有老弱妇孺的草原,那简直就是送到他面前的肥羊。
“康麻子,你好毒啊!”
扎萨克图汗陛下悲愤地怒吼。
但可惜他明白的已经晚了。
就在这时候,追击的明军士兵已经在远处纷纷举起了步枪扣动扳机,那些不甘心坐以待毙的鞑子骑兵则纷纷掉头做最后挣扎,然后一个接一个倒在子弹下,还有人愤怒地干脆冲向倒马关,但守关清军同样毫不客气地开火,在明军和清军诡异的前后夹击下,瞬间倒马关前尸横遍野。
倒霉的扎萨克图汗带着一批亲信无奈地下马,向旁边的山林跑去,虽然钻进茫茫太行山其实跟自杀也没什么区别,但总归还是有那么一丝希望,然而就在这时候,骤然间一声刺耳的呼啸从身后传来,还没等他有所反应,一股巨大的力量正撞在他后背上,扎萨克图汗最后的意识中,是自己胸前喷射而出的血肉。
“快,向太原报告,扎萨克图汗陛下兵败为贼军追及,不幸中炮而亡。”
在他身后的倒马关上,那军官踩着还在冒烟的大炮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六四章 康麻子和杨丰的胜利
杨丰花了半个月时间,最终完成了他的武装巡游,当他马踏黄河耀兵河岸的时候,整个太行山以东黄河以北,除了山东还有部分山区在以孔家为首的士绅武装控制下以外,其它所有府州县全部割辫子换上龙抱日月旗,同时开始换上了久违的汉家衣冠。
而同样,在他和康麻子诡异的默契配合下,十七万草原勇士全军覆没。
这里面超过十万死在了明军和各地绿营,团练,以及老百姓的围殴中,六万多人被俘虏或者绝望下缴械投降,剩下少数钻进了太行山去喂野兽,这时候已经进入冬天,甚至第一场雪都落下,他们是不可能活着走出几百里宽太行山的。还有不公开的数字是,至少五千草原勇士实际上是倒在了倒马关,龙泉关,娘子关等沿线关隘上清军的枪口下,康麻子的密令在这些人出关的时候就已经给了各处守关将领,只要他们战败就不准放一个人入关。
无毒不丈夫。
让这些草原上的精英埋骨中原是他最好的选择,一个只剩下老弱妇孺的草原,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他得到了草原,杨王爷得到了中原。
这一局他们谁都没输。
输了的只有那些草原上的大汗们,因为贪婪,因为奢望不属于他们的一切,他们最终输掉了一切。
在随后康麻子没有再向崤山之外派出一兵一卒,来增援马上就要面对明军兵锋的河南各地,那里依然还在坚持大清的旗帜,但很快就要面对从北方南下和从南方北上的明军夹击了。
但相反他却派遣年羹尧率领着两万新军,四万陕甘绿营开始了杀气腾腾的西征,他不但直接撤销了宁夏行省,而且将敢于反抗的全部杀光,精锐全部丢在中原的当地部族,现在剩下的只有老弱妇孺,根本无法抵挡年羹尧的大军。本来历史上就以嗜杀闻名的年大将军,这一次将河套,河西走廊一带,杀得可以说人头滚滚,黄河水都被染红,后世估计至少三十万人死在他的屠刀下。
紧接着他又杀出了嘉峪关。
不过在面对准噶尔各部时候,康麻子却又迅速换了一幅面孔,他向他的草原兄弟们声称,是因为宁夏练军出卖,所以才造成直隶战场惨败的,正因为如此他才大开杀戒,那是给死去的诸位大汗报仇。
反正隔着万里之遥,那边谁也不知道关内战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宁夏练军也都全军覆没了,就连他们家人都被杀得快干干净净了,那还不是他说什么是什么。在迅速获得了草原各部的信任后,他以年羹尧的大军作为威胁以他的皇帝身份作为法理依据,封策旺阿拉布坦只有七岁的儿子葛尔丹策凌为准噶尔汗,但设立了驻伊犁大臣负责帮助他管理国家,以尽一个叔叔的责任。而同样土谢图汗和他女儿生的儿子也被任命为新的土谢图汗,至于他女儿,也就是原本历史上后世大名鼎鼎的和硕恪靖公主,那自然就是垂帘听政了,另外还设立了驻库伦大臣来辅佐。
至于其它各部也都是如此。
反正各部不听也不行,青壮年男人都没了,就剩下一群老弱妇孺敢不听的话,那年羹尧的屠刀可不是吃素的。
当然,康麻子怎么玩跟杨丰没什么关系了,因为天津港和运河都封冻,这时候北方明军基本上开始转入猫冬状态,毕竟这一次收获实在太大了,必须得好好消化一下才行。
此役除了一举夺取黄河以北,使明军占领区范围陡然暴涨好几倍之外,还收获了整整六万战俘苦力,正好杨王爷要开办唐山的钢铁厂和煤矿,这些免费的苦力也都立刻有了用武之地,在明军刺刀下跑去丰润,迁安等地挖矿修路去了,另外秦皇岛港也需要扩建,总之六万人还不一定够呢。
而更让杨丰开心的,就是他夺得了无数战马。
至于其它牛羊骆驼之类,这个杨王爷不要,让那些老百姓自己抓去,但马匹必须得交给他,最后他整整收获了二十万匹,而且都是好马,虽然病了一阵都有些虚弱,但这个多喂点草料也就养过来了。有了这些战马,几乎所有明军现在都变成了骑兵,虽然不是真正可以冲锋陷阵的骑兵,但作为马上步兵使用也足够了,至少明军的机动作战能力飙升。
而且这么多马,他的军队根本用不了,余下很多可以拉车的,这样一来运输能力也大幅增强,那些四轮马车就不用担心缺少马匹了。
当然,杨王爷收获的也不仅仅是好处,他面临的麻烦也不少,比如说他得为新夺取的一百多个县任命官员,而且还有府,州等,这里面行政区有些就算了,以后直接撤销,全部改成道,府,县三级。省的名字就不用了,既然当年太祖皇帝都不喜欢用,那杨王爷当然也要遵从太祖皇帝的意思了,原本的各省改成各道,原本的道撤销,原本的直隶州,散州也统统撤销,直接就精简为道,府,县三级。
这样他需要任命的官员还少点。
至于官员的任命方式,这个还跟当初的京津各地一样,地方推选出候选人,杨王爷亲自进行考核任命,这种方式他感觉也挺不错的,至少京津一带那些官员做得都还可以。
这项工作还不算太麻烦,真正的大工程是土gai和义务教育。
前者尤其麻烦。
以前他可以把那些士绅硬推到敌对阵营,然后直接玩硬的平推,但这一次那些士绅不上这个恶当了,毕竟这些年康麻子就从没打赢过,每一次都让他们失望,失望到最后已经绝望了,这一次之所以摧枯拉朽般解决战斗,这些士绅们也的确可以说是功不可没,这样杨丰也不好硬抢人家的土地了。
“我买你们的怎么样?”
杨丰对受邀请而来的各地大地主们说道。
“买?”
一帮老地主大眼瞪小眼。
杨丰不会允许每户土地超过一千亩这是他的原则,这一点这些大地主们已经明白了,这是杨丰的底线,谁要是敢不接受就少不了挨他刀,如果他真能购买的话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但问题是他有那么多钱吗?
“现在的地价是多少?”
杨丰问道。
现在哪有准价啊,兵荒马乱的,再加上大量旗人和皇室土地被空置出来,也没有那些铁杆庄稼吃白食了,南方大米产量越来越高,粮食价格一直走低,农田价格也没有个准,始终在大幅浮动之中。
“战前好一点的地一般两千多钱一亩。”
一个老地主试探着说。
“战前的做不得准,现在肯定到不了这个价,咱们现在既然是做生意,那就要以做生意的方式来,价钱必须得合理,照我说均价给你们一块钱就行。”
杨丰说道。
一帮老地主互相看了看,这个价钱应该算合理的,杨丰的一块钱就是一两银子,而一千钱也是一两银子,但他们的土地有好有次,二两银子一亩属于好的,差的还卖不上一两银子。而且这是战前的价,战后地价肯定大幅降低,毕竟老百姓不需要非得花钱买地了,去租公田又不需要花什么钱,无非就是去交那点可怜的地租而已,而且有公田,以后想靠地租发财也很难,杨丰鼓励工商业,以此卖地换钱搞工商业也是最划算的选择。
“如果你们都没意见,那咱们就这么定了,我会安排专人负责这项工作,你们的底线是每户最多一千亩,剩下的都必须按照一亩一块钱的价格卖给国家土地管理局,不过有一条,我不会用银币来支付,当然也不会用黄金来支付。”
杨丰笑着掏出一张崭新的龙元钞票说道:“我用这个!”
一帮老地主差点吐血。
尼玛,太无耻了,我说你怎么那么好心,直接花钱买我们的地呢,而且还是一两银子一亩这种合理价格,搞了半天你是准备印一堆钞票给我们啊?你这是空手套白狼啊!
“王爷,我们能拿钞票兑换银元吗?”
一个老地主颤巍巍地说。
杨丰是银本位,龙元钞票和银币可自由兑换,实际上政府采购,发工资,发军饷都是用钞票,只不过领了钞票可以去任意地方的帝国银行兑换成银币,不过也有懒得兑换的,反正杨王爷就是帝国银行老板,相信他就相信这种钞票,而且帝国银行也从未不给兑换过,老百姓也正在习惯这种纸钞。
“你们要是给我面子,那就别去兑换,你们给了我面子,我以后还会有别的好处给你们,比如说跟你们合伙搞工业,给你们提供各种新技术,如果你们不给我面子,那你们就去兑换吧,帝国银行会给你们兑换的,但我需要提醒你们,以后咱们难免有个山高水长的时候,那时候我要是记着你们不给我面子,有什么不愉快的就不好说了。”
杨丰狞笑着说。
懂了,不怕死你们就去换,帝国银行为了信誉,绝对不会不给你们兑换的,但哪天让我抓着了小辫子,到时候别怨我整死你们。(未完待续。)
第一六五章 挑战者
这还有什么可选择的?
大家以后都是要在他yin威下讨生活的,真要被他惦记上,哪天随随便便找个借口,别说是钱了就是命也没了。
钞票就钞票吧!
好歹这东西只要杨王爷能千秋万载,那和银元也没什么区别。
实际上这些老地主也明白,杨王爷横归横,但他倒也的确是个敞亮人,而且也是讲规矩的,换上康麻子真要惦记他们土地,哪还用得着这么麻烦,随随便便一个破家的县令就能让他们倾家荡产,从这一点上说,这位大明监国大人,可比康麻子那些人要更像是一个君子。
就这样,杨丰的土gai顺利展开。
大明国土部尚书亲自带队从南京赶到北京,然后开始分头前往各地调查核实那些拥有土地超过一千亩的大地主情况,而所有超出部分强制性以一亩一块钱的价格出售给国家,国家当然支付给他们龙元钞票了。这些人手中的土地可不是几百万亩,而是几千万亩,好在杨丰只是在帝国银行印刷了几千万的龙元钞票,又让帝国银行以国债形式借给了财政部,所以无论有多少土地他都敢吃下。
同样,那些收到土地款的大地主们也没人敢去兑换,相反他们都很识相地又将这些钱存到了帝国银行,也算是给足杨王爷面子了。
当然,还有就是投入到了股市。
在应天股票交易所红火的同时,杨丰也把同样的顺天股票交易所开办起来,而且就开在了现代的王府井,这北京城里因为他家的房子太大,位置太好,搞得很不好规划,也就这条街还凑合了。同样这里的地皮也迅速被他私人买下,然后把两旁原来建筑该推的推了,重新开始设计建造新的商业街,未来他正谋划着把皇城的城墙拆了,干脆把皇城都开放算了。
就在他兴致勃勃展开建设的时候,一个特殊的挑战者出现了。
“陛下,孔家大少爷在外面候着呢!”
小桂子凑到杨王爷跟前说。
“哪个孔家?”
杨王爷看图纸一边说的。
他正在研究自己的第一艘小火轮,蒸汽机这些年在他的工厂早就大量应用,他现在也能够自己制造了,那么蒸汽动力的小火轮自然也该上马了,要不然从江南海运到北方,一旦遭遇风向不利得耗费很长时间,如果换成小火轮就不用考虑这种问题了,而且本身速度还快得多。
这是他手下工匠给画的第一套图纸,不过不是螺旋桨,而是两侧的明轮船,这个技术含量比较低一些。
“衍圣公。”
小桂子说道。
“啊,孔毓圻准备投降了吗?叫他进来吧!”
杨丰说道。
目前黄河以北只有山东的中部也就是现代的泰安,莱芜,济宁,临沂,枣庄这一带,另外加上徐州还依然竖着清朝旗号,基本上以运河为界,也就是那些不愿意交出土地的士绅,抱成团在那里苟延残喘而已。不过明军也没有发起进攻,主要是运河封冻以后交通不方便,另外一下子占领的地方太多,为保障土gai还得需要分头驻守,而且杨丰也不着急,反正想打也就是一句话而已,就那几万乌合之众的团练,随便出一个旅就扫荡了。
而这一带为首的就是现任衍圣公孔毓圻。
“你们愿意投降,但条件是本王继续承认你们家的衍圣公,另外不能收你们家那二十多万亩地?”
杨丰看着被召见的孔家大少爷孔传铎说道。
“殿下,衍圣公是大明太祖皇帝所封,大明历代先皇也都是承认的,两千大顷祭田也是大明先皇所赐,王爷奋起江南中兴我大明,绍封继绝,普天之下莫不感念殿下之厚恩,可谓阳春之熙普泽万物,何独我孔家未沾寸辉?”
孔传铎趴在地上说道。
“你们配吗?”
杨丰冷笑着说。
“本王绍封郑氏,乃是因为延平武王至死忠于大明,本王绍封西宁王,乃是因为西宁忠王李定国为大明血战沙场,至死不肯降鞑子,那么你们孔家凭什么?就凭你们家那份八荒咸歌圣帝的媚鞑文,还是就凭你们在江阴百姓为剃发令血战的时候,全族留着猪尾巴给鞑子表功的那份奏折?本王的确绍封继绝,但本王封的是忠臣,而不是贰臣,你觉得你们配忠臣这个名字吗?
回去告诉你爹,他愿降就降,不愿意降本王也不介意抬抬手把他按死,只是大明王师打到你们家时候男为奴女为娼了,别怪本王没给你们机会。
至于衍圣公的梦……”
杨丰笑了笑说道:“你们还是醒醒吧!”
孔传铎还想再说什么。
杨丰一拂手,两名侍卫立刻上前,直接把他拖了出去。
“他们要是不投降,你真把他们男为奴女为娼?”
王妃殿下问道。
“我给他们机会了,他们自己不抓住那就怪不得别人了,当年鞑子入关时候投降得比谁都快,剃发比谁都积极,到我大明复兴了,居然还有脸来谈条件了,真是脸皮比城墙还厚。”
杨丰说道。
“可他们家不一样。”
黄薇提醒他。
“那就让他们一样。”
杨丰说道。
然而他还是小看了孔家在士子中的能量,孔传铎被撵出皇宫后,立刻开始在京津各地串联想着向杨丰显示实力,而且很快就得到了收获,在听了他添油加醋的杨丰拒绝再封衍圣公,收回大明太祖赐给孔家的祭田,尤其是那一旦打到孔家去男为奴女为娼的威胁后,大批京津直隶各地士子立刻就坐不住了。
他们选择的方法很简单。
“伏阙?”
杨丰有些愕然地说。
“王爷,足有一两千号秀才举人还有进士,都跪在午门外面吵着要见您,向您请愿,要求您继续封孔家衍圣公呢,他们说法当年孔衍植投降鞑子,也是为了保存道统,属于迫不得已,现在之所以没有投降,也不是他的责任,毕竟他不是山东巡抚,也没有任何地方官职,只是担了个太子少师的虚衔,这投降不投降他也没权决定呀?”
小桂子说道。
“呃,难道上次号召山东士绅联合自保,并作为代表跑来找康麻子上书,请求办团练保境安民的不是他?难道运河东岸守兖州府的两万团练,不是他带头和当地士绅出钱组织的?难道那里面一半的军官不是他孔家的?难道上次一把年纪穿着纸甲和兖州知府一块儿誓师拒贼的不是他?”
杨丰无语地说。
“殿下,要不您出去瞧瞧?”
小桂子说道。
“瞧瞧就瞧瞧,我倒要看看有多少不怕死的。”
杨丰冷笑着说。
其实他很清楚,之所以这么多青虫突然同时发难,孔家的事情只不过是个导火索而已,说到底还是这些家伙没了圣主明君失落的。原本都好好的,突然换上了他这种妖人,不但到现在还不开科举,而且在选官方面也不搭理什么功名,别管进士举人,就算成了候选人,到了他这里表现不满意照样踢到一边。实际上这段时间杨丰选官,绝大多数举人进士全都在他这里被刷下去,这些人懂个屁,他们除了发签打板子捞hui赂还能懂点什么?
八股文写得再好杨王爷也不看一眼,真要研究到实实在在的经济发展,他们这些头顶各种功名的饱学宿儒,在那些商人面前不堪一击。
不但是如此,杨丰这种堪称大逆不道的选官方法,也断绝了他们当官的门路,而且还把大批原来等着各地出缺的进士翰林们直接扫进垃圾堆,话说杨王爷现在连太学翰林院这些都完全作废了。他在南方这么做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南方本来就没有这套东西,也没有辣么多等着出缺的进士,可他在这北京,就必须面对这些人的冲天怨气了。
而孔传铎正好点燃了这根导火索。
于是皇宫午门前面,就出现了近两千士子伏阙请愿一幕,搞得比当年正德万历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实际上这也属于杨丰自作孽,他因为嫌自己一家住在巨大的皇宫里太冷清,加上外面更加巨大的皇城就简直堪称令人发指了,所以干脆下令开放皇城,否则的话这些士子最多也就跪在**大街上,断不会跑来堵了他家大门的。
“真他玛壮观啊!”
杨王爷站在午门的城楼上,看着外面跪着的近两千士子,忍不住发出由衷感慨。
这时候他的龙骑兵已经迅速控制了午门附近,不过因为这地方是开放的,没有杨丰命令他们也没法干什么,只能把围观人群阻挡在外。
紧接着被杨丰从南方叫来帮助处理政务的顺天府尹吕毅中也过来了,北京并不是正式都城,南京那边才是,所以大明朝廷都在南京,那里暂时由首相黄百家主持,而这边实际上顺天府尹就是最高行政官,至于杨丰那只不过是大元帅行辕过来而已,作看到这种场面他也是一脸忧色,做为同样的饱学宿儒,吕留良的儿子,他可是很清楚这些家伙是准备玩什么。
“老吕,你说本王要是把这些家伙全拖到一边廷杖,是不是那场面该算得上空前了?”
杨丰笑眯眯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六六章 教化远人
“王爷息怒,他们要的就是廷杖。”
吕毅中急忙说道。
“他们要的就是借此成名,同时借此陷王爷以残暴之名,这些人因为前途破灭,早就已经差不多发了疯,他们除了八股文可以说其它什么都不懂,而且除了做官他们也不屑于干别的。如果不能再考八股文做官,他们可以说生不如死的,恐怕这里面很多人都已经抱了死志,他们是死也要把桀纣之君的帽子扣到您头上,这样他们就成了英雄。”
他紧接着解释道。
“那就让他们生不如死!‘
杨丰冷笑着说。
“传本王旨意,金州土人仰慕王化,恳请朝廷赐遣饱学之士宣教天朝礼仪学问,特命殖民事务部成立教化司,选取功名之士前往金州担负教化土人之责,把这些人的名字都编进去,传令龙骑兵,把他们统统请走,直接请到秦皇岛装船送金州,让那些食人生番也见识见识什么是我天朝上国的泱泱风范。”
紧接着他狞笑着说。
这些人不是想成名吗?就给他们个机会,如果他们能把毛利人教化成小绵羊,杨王爷会为他们竖纪念碑的,如果他们壮志未酬做了食人生番的大便,那……
那杨王爷也会给他们竖纪念碑的。
吕毅中寒了一下。
那的确是生不如死的,虽然前往金州的第一支船队到现在还没回来,但那些去南洋的商船船员们可不止一次见识过真正的食人生番,勃泥,苏木都刺等地有的是这玩意儿,真要把这些腐儒们丢到他们那里……
吕府尹又寒了一下。
“那孔家怎么处置?”
他又问道。
“孔家?”
杨丰阴险地说道:“作为圣人之后,在教化远人方面,他们孔家好像更责无旁贷吧?”
懂了。
吕毅中笑着点了点头。
杨王爷的世界地图他可是看过的,同样杨王爷的雄心他也是知道的,金州食人生番教化完了还有檀香山的,檀香山的教化完了还有新大陆的,新大陆的教化完了还有黑非洲的,孔家的未来估计一百年别指望结束这种类似流放的日子了,如果他们真能把那些食人生番教化了,那倒也的确是大功一件。
当然他们最大的可能是被后者烧烤了,反正这个家族基本上也就从人们视线中消失了。
这时候那些龙骑兵已经开始抓人了,他们可都是膀大腰圆死人堆里杀出来的壮汉,那些进士举人们在他们面前就跟小鸡仔一样,一手一个拎起来,直接从午门外拖往**,那里驻军运输队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直接捆起来装车就行,送到秦皇岛港装上那里的海军战舰,再送到昌**港装上金州拓殖公司的第二批赴金州船队,直接送过去找食人生番宣扬教化了。
就在抓人同时,宣旨的太监还捧着杨王爷发的圣旨,选读对他们的任命,从此以后他们都是朝廷命官,都是殖民事务部下属教化司的教化官。
那也是很光荣的哩。
然后锦衣卫混在老百姓中的暗探还向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解释呢,那金州是多么多么好,反正金州拓殖公司的广告就在股票交易所,杨王爷雇佣的托儿也一直在民间宣传那里遍地黄金的盛景。杨王爷此举乃是宽仁大度那是对这些人大大的栽培,要知道当年大明先皇们对这种不知死活的行为,一般都是乱棍打死的,现在杨王爷不但不打他们板子还送他们去做这么伟大工作,这个不是栽培他们是什么?至于那些士子为什么知道后哭喊得就跟杀猪一样……
那个,那个是激动得好不好。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了。
即便是那些士子都哭得跟杀猪一样,还是照样被龙骑兵拎出去塞进马车里,然后送往秦皇岛开始他们的两万里旅程,去和那些欧洲传教士一样,向金州的食人生番们宣扬大明礼仪文化了,至于他们宣扬的结果,这个杨王爷没兴趣关心,反正把这些家伙清理出去,让他们永远从国内老百姓视线中消失,然后遗忘,这个就完成他的目标了。
至于孔家……
本来杨王爷还不准备搭理他们的,既然这么不知死活,那也就不用再客气了,紧接着明军一个骑兵旅兵临运河,隔着运河向对面济宁城开了两炮后,城墙上立刻竖起大明旗帜,然后驻守的绿营总兵满脸堆笑地跑出来主动投降了,紧接着还没到兖州,兖州守军也提前投降了,孔毓圻以最快速度像他爹当年剃发留辫子时候一样,把阖族召集起来剪了辫子出城投降了。
之后这一个旅武装巡游般掠地山东,黄河以北很快全部归顺大明。
就在同时,孔毓圻一家被押到北京,被杨王爷一顿当面训斥之后倒也免了各种罪责,而且孔家的家产除土地外,其它也都继续保留,只不过改成每年国家补贴一部分祭祀维护费用。毕竟大明目前还是承认孔圣人的,只不过不承认朱扒灰这样的假冒伪劣产品,虽然杨王爷本人不是儒家弟子,但杨王爷手下,包括他的首相在内也依然都是儒家弟子。
不过圣人不圣人的,这时候也不是那么唯我独尊了。
圣人又怎么了?
圣人能大过仙人吗?
但同时杨仙人又下旨,以孔家为圣人之后,有教化远人之责,孔毓圻五服以内所有孔氏男性成员,全部编入教化司充当教化官,世袭的衍圣公没了,但改成了世袭教化官,除留一男丁在家主持祭祀外,其他所有成年人全部派往金州教化土人,未成年的可以留下,但成年后也必须世袭此职,什么时候和家主出五服了,什么时候才可以免除这一职责。
好吧,孔家就这样完了。
在一片哭声中,孔毓圻不得不留下他大儿子孔传铎在家主祭祀,然后无限悲凉地带着五服内男丁踏上了远赴金州的旅途,实际上他并没有到达那里,他在西贡就因为回归热病死了,至于那些留在国内的,也都树倒猢狲散各奔前程去了,毕竟没了那二十万亩地,这个大家族也就不可能聚在一起了。
在彻底拿下山东后,杨王爷紧接着离开北京返回南京。
他那边同样有一堆事情,而且还得布置新一轮的进攻,这一轮进攻他要南北并进,彻底打通运河然后扫荡中原,把战线直接推进到洛阳。
不过他刚到南京城就收到一个坏消息。
“你说荷兰人在巴达维亚扣了我大明的商船?”
杨丰看着面前黑瘦男子说道。
“启禀王爷,正是,小人也是跑巴达维亚这条航线的,亲眼看见上国的商船福兴号在巴达维亚被荷兰人扣押,船员都被他们抓走关进了大牢,而且小人听说马六甲那边也被扣了一艘,所以特意来向王爷报信。”
这个暹罗商人趴在他脚下毕恭毕敬地说道。
“你做得很好!”
杨丰点了点头,然后把自己带的怀表摘下来扔给他说道:“赏给你的!”
这时候大明的座钟已经成为高端奢侈品出口,但怀表因为昂贵的价格,仍旧属于天价,甚至可以说有价无市的,尤其是对那些外国商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珍品,那都是可以直接让国王拿出来在舞会上炫耀的,虽然他这个只是普通量产货,但仍旧把这个暹罗人激动得趴在地上拼命磕头谢恩了。
“王爷,海关那边的确查到有一艘原本应该从天竺返回的商船,已经逾期三个月了,如果它在马六甲被扣下倒是可以解释了,不过半个月前荷兰人还向昌国港送了一船石油。”
那暹罗人被带下去后,韩文说道。
“这还不简单,利用这种方式迷惑咱们,引诱咱们的商船继续到他们那里自投罗网。”
杨丰冷笑着说。
荷兰人无非就是利用这个年代信息不畅而已,他们在巴达维亚和马六甲扣押大明商船,但海上商船出去往往都得一年甚至更长时间,这段时间里,只要没有人向杨丰报信,这边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些船落到他们手中。而海上商船因为各种原因,延误几个月都是很正常的,这样大明的商船还会继续像往常一样,不断南下去他们张开的网里自投罗网,只要他们手中掌握了足够数量的大明商船和船员,就有可以逼杨丰做交换换回被俘的那些船只和船员了。
毕竟这时候因为欧洲的战争,荷兰海军是没空来给东印度公司撑腰的,而单纯东印度公司自己,现在也同样是打不过大明的。
话说他和荷兰人也是积怨已久,如果算上这一次,他已经抢了两次荷兰人的船了,此前依靠原油贸易,双方并没有彻底撕破脸皮,但随着这些年大明商人越来越爱往外跑,甚至都去开辟欧洲航线了,这已经严重挑战了荷兰人在亚洲近乎垄断的海上贸易权,现在双方利益冲突已经明显超过了原油贸易的好处,加上澳门之战的刺激后荷兰人终于忍无可忍了。
不过这样也正好。
“那咱们怎么办?”
韩文问道。
“还能怎么办?打呗!”
杨丰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六七章 大明,日不落
话说他和荷兰人现在也的确该有个了断了。
亚洲目前的格局很简单,荷兰人凭借对香料群岛和马六甲的控制权,依然占据着海上贸易的垄断地位,其他西班牙人虽然占据吕宋不少地方,但这个国家已经衰落,没有能力向菲律宾群岛以外伸手,而葡萄牙人在失去澳门之后,也只剩下了在帝汶岛的一个小据点,英法在马六甲以东没有据点,这样在这片区域海上真正争雄的,也就是大明和荷兰两国了。
杨丰想要真正踏出殖民的步伐,就必须得先拿荷兰东印度公司当踏脚石,否则他就连去金州的航路安全都无法保证,既然这样……
“组建远征军,目标巴达维亚和马六甲!”
杨王爷很是霸气地说道。
王爷一声令下,海军立刻行动起来,进攻这两地首先当然是海战,不过荷兰东印度公司海军实力并不算强,能够动用的只有十几艘战舰,而且最大也不过是三级舰,还不是大型三级舰,明军目前南洋舰队虽然派出不少战舰去了金州和美洲,但剩下还有三艘八十炮的三级舰,另外加俘虏荷兰人,还有五艘四十多门炮的三级舰,巡洋舰出动十艘,一共十八艘战舰来对付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舰队。
另外再加三十艘武装商船。
这个可以运输海军陆战旅用于地面作战,一个旅的海军陆战队就足够对付荷兰人了,毕竟荷兰东印度公司在亚洲也没有多少真正的军队。
这些都是小事。
实际上杨丰也不认为荷兰东印度公司算得上真正对手。
不过这件事在大明国内倒是引发了不小的轰动,毕竟远征异域这种事情还是很能吸引眼球的,尤其是国内和康麻子的战争还在进行当中,这种情况下再竖一个强敌,也未免有些不太合适了……
其实很多人是想说太穷兵黩武了,只不过现在杨王爷堪称如日中天,没有人敢这么说而已。
不过在大明民间看来,这件事的确有点小题大做了。
双方矛盾本来也不大,而且此前也算得上合作愉快,大量大明产丝绸,茶叶,瓷器甚至现在又加上了各种工业品,由荷兰人的商船销往欧洲,同样荷兰人从东南亚运来的一船船石油也让煤油在大明开始普及,沥青硬化的道路也已经出现,真的还算合作愉快。
现在无非就是在澳门闹了一场小冲突,而且那地方正主也不是荷兰人,他们也只不过是去帮了自己盟友的忙而已。
大明也不过是抓了荷兰人几艘船,抓了他们千多人,这些人的价值也就是当苦力,一千多苦力不值一提,南洋的棕奴才几个钱?大家好好谈谈,差不多给个面子放了就行,好歹咱们也是礼仪之邦,宽容大度点也算是让这些红毛鬼知道泱泱大国风范,没必要太过于斤斤计较了。
这时候的大明老百姓也不是以前对外面什么都不知道了,他们也都知道那些红毛鬼并不好惹,大明海军虽然强,但放在欧洲其实也就是个三流有余二流不到的货色,但那荷兰海军可是真正的顶级列强。
万一激怒人家派大军过来呢?
再说即便是打巴达维亚和马六甲也不是简单的,那地方得在海上漂一两个月才到。
跑辣么远去打人家的坚固堡垒……
这是不是太冲动了点?
“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华威钢铁武进钢厂内,杨王爷站在沸腾的炼钢炉前高喊。
在他身旁一帮年轻的工人立刻同样高喊着。
就是那些随行参观的老财主们表情尴尬,当然他们也不是怎么太在意,他们此时都被这工业化时代的震撼场面搞得同样热血沸腾了,这炼钢炉里翻腾的不是钢水,而是金水银水啊!尽管这只是一座三吨级容量的炼钢炉,但这依然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奇迹,旁边炼铁高炉内熔化的铁水直接进入炼钢炉,然后不断鼓风通入空气,仅仅几十分钟后铁水就变成了钢水,这在他们看来都不能用奇迹,简直是可以用神迹来形容了。
而这一座炼钢炉,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就可以炼出此前苏州铁场内用一年才能炼出的钢。
“本王为何敢这么说?”
杨丰在那里继续为培养殖民主义的下一代而努力。
“就是因为这个!”
他指着面前炼钢炉吼道:“就是因为有炼钢炉,就是因为有你们,就是因为有你们炼出的钢铁,有了钢铁,我们就有火枪,有大炮,有火箭,未来我们还要造不用马拉自己跑的火车,还要造不用风帆自己跑的战船,满载着那些我们用钢铁武装起来的士兵,去占领这阳光下的每一寸土地。
普通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地球是圆的,现在我们这里是白天,三万里外的新大陆上现在是夜晚,当我们的白天变成黑夜的时候,那里的黑夜也会变成白天。
总有一天,我们要让大明的旗帜永远在阳光下。
大明!
日不落!”
就这样,他站在灼热的炼钢炉前,正式吹响了大明征服世界的号角。
“王爷,此时远征南洋,是否有些过于唐突了,咱们目前海贸繁荣,若是因此和那红毛人结成了死敌,他们在海上不断拦截咱们的商船怎么办?就算咱们能够夺取马六甲,可往泰西的航线呢?毕竟咱们的丝绸,茶叶之类绝大多数都是销往泰西,咱们总不能一直打到他们老家吧?”
程之韺还是忍不住提醒他。
“所以我才要夺南洋。”
杨丰笑着说。
“程老知道他们在东方最主要货物是什么吗?”
他接着问道。
“香料。”
程之韺回答。
“对,香料,此外还有茶叶,这两样是他们日常不可缺少的,咱们已经掌握了茶叶,如果咱们再拿下南洋,那么连香料也控制在了咱们手里,那时候如果荷兰人敢拦截咱们去欧洲的商船,那么咱们就断绝他们的香料和茶叶贸易。程老,请相信我,荷兰是一个贸易国家,他们的土地很少,离开了贸易他们连饭都吃不上,而占领南洋的只是东印度公司,一个就像咱们的钢铁厂一样,通过股市募集资金成立的商号,荷兰政府不可能为了东印度公司的损失,来做自绝生路的事情。”
杨丰笑着说。
他才不怕这个呢,只要他夺取巴达维亚和马六甲,基本上就控制了香料贸易,然后在这两地驻扎舰队,荷兰人真要敢拦截大明前往欧洲或者中东非洲的商船,那么敢过马六甲的荷兰船他见一艘抓一艘。大明不在乎那点海上贸易,天朝上国无所不有,但失去了中国和东南亚的贸易权,那荷兰人是真要哭的,所以他根本不怕荷兰人敢因此而报复他。
他玩得起,荷兰人可玩不起。
半个月后,在无数欢呼声中,大明远征军驶离昌**港,正式踏上了万里征程,同时大明帝国也正式踏上了征服世界的万里征程,尽管此时迈出的只是一小步,但却代表着这头霸王龙终于踏上了争霸世界的舞台,很快他就会向整个世界宣告。
巨龙飞出了巢穴。
而就在这支远征军的同一天,在遥远的雪域高原上,在那夕阳的余晖下,这些年脸上胡子终于全掉光了,看上去带着一种阴柔之美的大清太子胤礽殿下,正趴在那宏伟的白色宫殿前,满脸虔诚地用五体投地的大礼,一点点地爬着那漫长的台阶,在那台阶的最顶端,一尊年轻的佛爷,正数着念珠默默诵经。
好吧,康麻子需要一个神来给他撑腰。
现在的大清风雨飘摇,尽管依靠着屠刀,他迅速收服了草原各部,但他也很清楚,这种臣服只是形式上的,要想真正获得草原上各部的归顺,那么他背后必须得有一尊神的支持,而这尊神只能是西天的佛祖。所以胤礽便肩负着大清江山的重托,前来展现爱新觉罗家对这位佛爷的虔诚尊敬了,虽然这位佛爷,之前还得靠康麻子的册封,但现在这种时候不谈也罢!
甚至康麻子本人,在不久前也到库伦亲自拜见了那里的哲布尊丹巴,并且得到了这位佛爷的热情欢迎,而胤礽在拜见完这尊后,还得去日喀则拜见剩下那尊,至于第四尊,也就是北京那尊,现在已经落入了杨丰魔爪,据康麻子所说已经遇害了,那杨妖人这种丧心病狂的bao行,正在引起广大草原人民的切齿痛恨。
在经过了漫长的爬行后,精疲力尽的胤礽,就像死狗一样……
终于功亏一篑,最后趴在了六世佛爷前方两步外的台阶上实在起不来了,还比较年轻喜欢写情歌的后者有些手足无措,他身旁真正掌握实权的摄政桑结嘉措赶紧说道:“快,快扶太子殿下先去休息。”
“不,本,本宫要拜,拜见佛爷!”
突然间胤礽就像诈尸一样,趴在地上伸着一支手,气喘吁吁地说道。
然后在一片愕然地目光中他挣扎着爬起来,再次摆出一脸的庄严,向佛爷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就在趴到地上的一刻,他终于支撑不住,眼睛一闭晕倒在了佛爷的脚上。(未完待续。)
第一六八章 假途灭虢
“他们怎么说的?”
威海号战列舰上,大明远征军军长,南洋舰队提督罗璋看着顺舷梯往上爬的属国事务部特使梁鸿说道。
“当然是拒绝了!”
梁鸿笑着说。
“好吧,执行第二套方案,传令舰队,目标金兰湾!”
罗璋立刻对身旁参谋长说道。
“玛的,我就喜欢这种感觉!”
紧接着他又自言自语道。
好吧,他们此时正在安南的会安港外面,大明远征军此行所谓的惩罚荷兰人,营救被抓的大明子民只不过是个旗号而已,真正目标是重新确立大明对南洋的宗主权,或者说完成杨王爷对南洋的殖民统治,而他们此行的第一站当然就是安南了。
这时候的安南一片混乱。
北方是郑家,理论上后黎朝正统,但实际后黎朝皇帝已经狗屁都不是了,真正掌握政权的是郑家的郑根,有点类似倭国的幕府将军,这个国家通常在中国被称为交趾国。而南方则是阮家,通常被称为广南国,目前的统治者是阮福淍,刚刚灭亡占城,原本历史上这个国家会发展成现代人们熟悉的安南阮朝,不过现在只能说是一个割据势力。
另外在湄公河三角洲地区还有华人的割据势力。
此前郑成功旧部杨彦迪和陈上川因为不肯降清,率领三千军队南下投阮福淍的爷爷阮福濒,后者利用他们从水真腊也就是柬埔寨手中夺取了东浦,也就是西贡一带,等华人把那里建设好了以后阮家摘了果子。现在那里已经设立为嘉定府,不过仍旧还是华人势力比较强一些,只能说各方势力混杂,但名义上已经属于阮家,除此之外还有占据最南端,也就是富国岛对面的河仙一带的莫玖,他也是不愿降清的遗民,那里虽然向阮家臣服但实际上更像一个军阀,后来西方人甚至干脆把那里称为港口国。
杨丰想要重新恢复对南洋的宗主权,打赢荷兰人当然是必不可少,但他还得真正控制这片广袤的区域,以后用来当作殖民地培养,就像他在高丽所做的那样。
那么他首先必须得有军事基地。
这个军事基地只能是金兰湾,除了这里,现在无论安南沿海哪个港口,也都不可能停靠他的战列舰,这东西吃水六七米深,能停靠的港口真不多,就算是在国内,也仅有昌国,威海几个军港,连澳门港都进不去,下一步他都准备在香港修军事基地了。
而安南沿海同样如此。
只有金兰湾,只有这座可以说亚洲最好的天然军港,只有这里才能容纳战列舰。
而他的方式就是租。
但既然阮福淍不肯租,那也就只能改抢了,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堂堂天朝上国找你们租个港口你们都不干,那纯属给脸不要脸了,既然这样就干脆也别租了,直接吞并好了。
紧接着海上庞大的舰队纷纷起锚南下。
会安港的岸边,看着这一幕的阮福淍长出一口气,很显然这支前所未见的庞大舰队,带给他的压力也是很大的,而在他旁边那些手下大臣们,无不跪拜在一旁齐声称颂他的英明神武,简直堪比当年的黎利了,搞得黄国公大人也是颇有几分壮志激昂。当然他并不知道,就在这时候千里之外的西贡河上,一个满头白发身上穿着明朝总兵服装的老者,正端坐在一艘小型木船的船舱里,一边抚摸着手中一把看上很古旧的佩刀,一边悄然驶过了安南人控制的嘉定府,向着百里外的河口驶去。
而就在同时一支从南而来,由数十艘老式战船组成的小型舰队,也同样驶过了湄公河的河口。
第二天清晨,这个老者乘坐的木船和这支船队遭遇。
紧接着他被接到了这支舰队中最大的一艘战船上,和一个五十左右的中年人说了几句话,然后两人一块儿进入船舱,同时中年人下令船队继续向北,沿着海岸线直奔金兰湾。
因为风向问题,七百多里的海路,他们这支舰队整整走了五天,当他们最终迎着朝阳出现在金兰湾的湾口外面时候,远处的海面上,一艘艘巍峨如山的巨舰正顺风高速驶来,在那些高耸的桅杆上,一面面代表着大明的红色龙抱日月旗在风中猎猎舞动。
两支舰队很快遭遇。
“陈总兵,二十多年不见,您老越活越精神了!”
罗璋站在威海号甲板上说道。
“你是?”
曾经的大明高,濂,雷三州总兵陈上川疑惑地看着他。
“我?您老估计不会记得我,那时候我只不过是邱将军身旁的亲兵而已,这位是莫老英雄吧?传令各舰,鸣炮向几位老英雄致敬!”
罗璋笑着说道。
随着传令的信号旗挥动,从威海号开始,各舰左右舷炮门打开,在震耳欲聋的炮声中一道道炽烈的火焰不断喷射而出,从前到后绵延近十几里长的庞大舰队中,数以千计的大炮一刻不停地鸣响,向这些真正堪称民族英雄的海外遗民致敬,哪怕最艰难最绝望的时刻,他们也没有选择向异族入侵者投降,他们宁可远赴异国他乡筚路蓝缕开拓蛮荒,也不肯接受那代表着蛮族的猪尾巴。
而现在,他们终于等到了光明。
“大明高,濂,雷三州总兵陈上川听封!”
紧接着梁鸿走出来,拿着杨王爷发的圣旨说道。
“臣陈上川听封。”
陈上川急忙跪倒在甲板上说道。
“疾风知劲草,国难显忠臣,查有前高,濂,雷三州总兵陈上川,于甲申国难之时,以弱质书生,不畏鞑虏残暴,毅然起兵佐桂王以保大明社稷,三十余年血战沙场,虽势穷力孤亦不改初衷,纵穷途末路亦不堕晚节,为嘉其忠节,特封吴川侯,并以占城之地设占城道,以陈上川为占城经略使,许以征伐之权,望尔勤勉为国,使大明王化普泽占城。
大明崇祯七十七年二月初五。
大明监国吴王杨丰。”
梁鸿读道。
“臣领旨,谢吴王殿下隆恩。”
陈上川忙磕头说道。
紧接着梁鸿又拿出一份儿圣旨来。
“莫玖听封!”
紧接着他喊道。
现在的河仙王莫玖赶紧跪倒。
梁鸿随即宣读对他的封赏,而他的封爵比陈上川低一个级别,他被封为海康伯,这两人都是以老家为封爵,至于他的官职则是真腊经略使。
杨王爷的计划很简单,就是让这两个地头蛇给他当打手,他会派遣少量军队,不用多了,一人给他们配一个营,再给他们提供先进的军火,让明军给他们训练他们自己的军队,这样就足够他们完成任务了。阮家刚刚完全吞并占城,而占城人很多还存着反抗之志,以陈上川在这里的影响力再打着大明旗号,很容易逼迫阮家退出占城,当然他们就算不退也无非就是打出去。
也不用是整个占城,只要归仁以南就行,这样金兰湾基地就有了保障。
然后再挑拨阮家再继续和郑家打,甚至可以给阮家提供帮助,郑家和康麻子比较好一些,完全可以支持阮家揍他们,反正失去这一块之后,阮家实力也大幅衰弱,他们在打不过大明的情况下,想要发展就只能向北继续跟郑家打,那时候杨王爷好好看热闹就行,等他们打得筋疲力尽了,他再把这两家一块儿吞了。
而真腊实际上弱不禁风。
他们这些年都被阮家虐得找不着地方哭,现在由野狗换成老虎他们还能有什么招架之力?
在宣旨之后,紧接着两支舰队合兵驶入金兰湾,至于这座港口的守卫,这个完全不值一提,实际上这里目前只能说是一个小渔村而已,当附近芽庄的守军得到消息赶来的时候,明军已经完成登陆了。紧接着赶鸭子一样驱散那几个安南军,开始征用当地老百姓修筑临时基地,赶了几千里路的明军也需要进行一下休整才能继续前进,而在这期间由莫玖的船队和大明商船,则负责向这边运输各种物资。
至于新任占城经略使……
他有更重要的工作,而且他此行还是保密的。
他的主要控制区就是后世的西贡,但那里还是阮家刚刚设立的嘉定府,驻扎有不少军队,陈上川需要做的,是回去集结起他的人马突然发难,先把这支安南军干掉。至于他需要的武器这个由莫玖给他送去,包括一支明军的小分队,而莫玖因为地方太远谁也管不着他,名义上他是安南的地方官,但实际上他是个土皇帝是个割据军阀,他那里没什么危险,而且罗璋还会向他那里派遣几艘战舰。
另外明军也会在西贡外海等待,包括莫玖手下也会出一部分军队,双方约好日期,一旦陈上川那边动手,明军和莫玖的军队会立刻开进西贡河登陆增援,以最快速度控制局势。至于再剩下的罗璋就不管了,杨王爷会再派遣一支明军接管金兰湾和帮助陈莫二人,而远征军则继续向南进攻马六甲。
“这叫什么?这叫假途灭虢啊!”
罗璋感慨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六九章 天朝上国的权威
“陈上川,尔等此前穷途末路亡命而来,主上以诚相待,割地相容,此恩情无异于再造,尔等不思尽忠想报,奈何谋反乎!”
安南潘镇营嘉定府新平县县城城头上,调遣官张福永义正言辞地怒斥道。
好吧,这地方就是后世的西贡。
而这家伙,就是阮家在湄公河三角洲一带最高长高,这时候安南的营就相当于省,因为还刚刚开始开发,这一带实际上只有两个营,但两营下面总共也只有两个县,潘镇营下属只有一个嘉定府,嘉定府下属也只有一个新平县也就是这地方,另一个是同奈的镇边营。实际上这一带所有各族人口加起来也就只有几万人,基本上都是按照族别分区而居,华人分两个聚居区,陈上川在边和,另外原大明广东龙门总兵杨彦迪在美荻,不过杨彦迪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于内斗,所以这一带华人就是以陈上川为尊。
这些年大明商人经常过来进行贸易,国内是什么情况,这里的华人都很清楚。
杨王爷都打得鞑子没有还手之力了,可以说平定天下指日可待,说实话没有这件事情,这里的华人也都想着重新归附大明了,更何况现在朝廷的大军已经到了家门口,而安南人没有丝毫防备,他们又都是在这里生活几十年的地头蛇,本来安南人打仗也就是依赖这些华人,现在突然发难之下那还有什么悬念。
边和,美荻两地华人武装以雷霆之势,迅速解决附近零散的安南军,然后将张福永所部三千大军包围在了新平城。
好吧,阮家的军队其实总共也就两万而已。
“张将军,你莫要忘了,老朽本来就是大明的人,如今朝廷的命令当然得遵从,至于恩情什么的,老朽总不能以私废公吧?更何况安南乃大明属国,阮主与老朽同为大明臣子,那有何来反叛之说?倒是阮主未得大明朝廷恩准,擅自吞并占城,这已经是有罪了,虽然是胡乱期间,倒也情有可原,但如今吴王中兴大明,阮主非但不上表解释,不遣使入贡,还公然抗拒王师,这样算来造反的应该是阮主,老朽劝将军尽早醒悟,速速归降,不要再继续执迷不悟了!”
陈上川笑着说。
他说的没有任何强词夺理之处,安南是大明属国,他是大明臣子,阮主也是大明臣子,现在阮主抗拒王师,朝廷命令他起兵讨伐,这无论怎么讲都是合理合法的。
“尔等所言,皆为我安南朝廷之责,阮主为守土之臣,又岂能越权!”
张福永继续义正言辞地说。
“那张将军是想我大明王师去东京找贵国国王陛下吗?”
陈上川笑着说。
“呃?!”
张福永闭了嘴。
尼玛,他发现自己真傻,安南正式的国王是黎朝,但黎朝是傀儡,真正说了算的是阮主死对头郑家,明军要是去东京找郑家,后者别说一个金兰湾,就是连阮主的都城富春都会开开心心地租给明军。
“要打便打,废话何用!”
他恼羞成怒地吼道。
“呃?”
陈上川无语地转过头,看着身旁明军海军陆战队第一旅第一营营长李华。
“经略使大人,一切由您做主!”
李华说道。
“准备攻城!”
陈上川对他儿子陈大定说道,后者立刻一招手,后面大批华人武装抬着梯子之类,准备强攻新平城。
“经略使大人,不需要这么麻烦!”
李华笑着说。
“准备炸开城墙!”
紧接着他对身旁军官说道。
“狙击手准备,排枪准备,炮营瞄准城头,换上甲种弹,火箭炮哨准备,炸开城墙!”
那军官立刻对着后面吼道。
在他身后的一道河堤上,数百支步枪迅速对准城头,就在同时一百丈外一处土丘上,十几支狙击步枪同样瞄准了城头,紧接着更远处四门营属七斤半炮的炮口也瞄准了同一个目标,而火箭炮哨则推出了明军的攻城利器车载重火箭炮。
“经略使大人,可以了吗?”
李华说道。
陈上川晕乎乎地点了点头,陈大定和那数千手持各种武器,准备浴血奋战的华人武装也同样晕乎乎地看着明军。
“开火!”
李华一挥手说道。
他身旁传令兵令旗挥动。
骤然间炮声响起,紧接着刺耳的呼啸声划过他们头顶,四朵璀璨的焰火立刻在新平城头上炸开,紧接着在他们身后,恍如火山爆发般数百支步枪的火焰同时喷出,就在城楼变成火海的时候,城墙上那些站得笔挺的安南士兵瞬间倒了一片,而那辆四个人推着的火箭车立刻冲了上去,城头附近幸存的安南士兵急忙压低炮口瞄准,但就在这时候,狙击步枪的火焰喷出,精准的子弹瞬间打在这些炮兵身上。
紧接着第二轮排枪响起。
紧接着第二轮炮弹落下。
紧接着狙击步枪开火。
在陈上川父子和那些华人瞠目结舌的注视下,新平城头就这样看不见活人了,而此时火箭炮车已经到了护城河边,点燃发射引信后,四门炮手以最快速度向外狂奔,紧接着炽烈的火焰飞出一头撞进了城门洞,恍如天崩地裂的爆炸声响起,熔岩色的火焰仿佛魔怪般膨胀开,那低矮的城墙瞬间化为了冲天而起的碎片,在硝烟中如雨点般落下。
“南京,也是这么炸开的。”
在陈上川震惊的目光中,李华矜持地说。
“进攻,杀啊!”
他身旁陈大定一下子醒悟过来,抽出佩刀向前一指吼道。
数千华人武装呐喊着如潮水般冲了过去,而那些明军的海军陆战队员们,则纷纷拔出刺刀装上,然后端着上刺刀的步枪呐喊着冲向炸开的缺口。
剩下的战斗就没什么可说了,总共就那么几千安南军,拿什么抵挡几乎两倍于己的对手?更何况这里面还有近千名武装到牙齿的明军。
半小时后,陈上川便站在了被俘的张福永面前。
“看来我真是老了!”
他看着那些身上沾满安南军鲜血的明军士兵,忍不住苦笑着说。
这根本就不能称之为战斗,纯粹就是单方面的rou躏,而这支海军陆战队据说并非明军真正的精锐,精锐都在陆军中,尤其是陆军中的骑兵旅和前三个步兵旅这样的,而现在海军陆战队都是这种实力了,他也算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浴血沙场三十年也无法战胜的鞑子,会在三年时间里被明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了。
“经略使大人,你的精神永远不会老,至于打仗,的确已经是年轻人的事情了。”
李华很坦诚地说。
张福永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们,很显然明军的凶残,也深深地伤害了他那柔弱的心灵。
“放了张将军吧!”
陈上川看着他说道。
两人怎么说也是老交情了,杀了这种事情他还是干不出来的。
“张将军,回去告诉阮主,吴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们占了不属于你们的地方而已,如果你们肯放回占城王一家,再把归仁以南还给占城,老朽在王爷面前再给你们美言几句,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你们当年护佑我们,我们是很感激的,只要这件事解决了,咱们以后还依然是朋友嘛,我总不能去找那些北方的逆臣做朋友吧?相信吴王也不喜欢那些逆臣!”
陈上川扶起张福永,语重心长地挑拨离间。
这场战斗便基本上肃清了这一带的安南军,剩下就是等着安南军主力可能的进攻了,不过他们究竟有没有这个胆量还很难说呢,毕竟阮家也就是那么屁大的实力,紧接着正式的明军驻安南军一个旅就被运送到了金兰湾,然后这个旅以旅部和两个营守卫金兰湾,另外两个营分别派到陈上川和莫玖手下,帮助他们用大明武器武装训练自己的军队。
这两家以湄公河为界,湄公河以北算是陈上川的辖区,由他行使征伐之权,谁敢不服就揍,这样不断向北扩展,一直扩展到杨丰认为合适的地方,打着的旗号就是阮家未经大明皇帝同意擅自吞并占城。
这的确是大明的职权范围。
做为老大有责任维护小弟们之间的秩序,仲裁属国之间的矛盾,阮家灭了占城,大明有义务教他们做人。
而莫玖的职责,则是向西扩展。
他的旗号是水真腊,也就是柬埔寨国王此前没有主动向大明纳贡,他的任务倒不是说直接吞并水真腊,那种穷山恶水的也没有多大意义,杨王爷的目标只是逼迫水真腊承认大明宗主权,开放市场免除各种税收,以便当做大明工业品的倾销地而已,他这时候说吞并东南亚各地直接划道还早了,他要的只是欧洲殖民者那套吸血方式而已。
在驻安南军到达后,已经完成休整,而经过了热带环境做战训练的大明远征军再次启程,直奔他们的下一站。
马六甲海峡。
而就在同时,早就得到消息的荷兰东印度公司舰队,也已经齐聚马六甲,准备着和明军决一死战,甚至驻扎印度的荷兰战舰和驻扎帝汶岛的葡萄牙战舰,也加入了抗明大军中,总共近三十艘大小战舰严阵以待。(未完待续。)
第一七零章 选错战场的荷兰人
“你们这里居然还有人?”
罗璋愕然地看着被带上甲板的渔民。
“将军大人,这里是小人祖居,乃宣德爷御赐的,永不纳赋的安不纳岛!”
渔民抗议说。
好吧,远征军此时的位置正是安不纳群岛,只不过距离大安不纳岛还有四五十里,这名渔民带着他的渔船和几名同伴正在海上打鱼,然后无意中和舰队遭遇了。
“没人找你们收税,你们这里还有多少人口?”
罗璋无语地说。
“好几千,我们都是三宝公下西洋时候留下的船工后代,前些年避鞑子又来了不少!”
渔民说道。
“那好吧,你们应该熟悉南洋一带海上情况吧?既然是我大明子民,就有义务为国效力,把你们的渔船都撒出去,从这里东西两边直到勃泥和龙牙门之间海上搜索,发现红毛鬼的舰队立刻回来报告,参加者每人赏龙元一百,发现者赏一万!”
罗璋说道。
这里已经开始进入荷兰人防御范围,他们此行需要攻击的方向有两个,一是向龙牙门也就是新加坡然后通过海峡攻满喇加,也就是荷兰人在亚洲最重要的基地之一的马六甲。而另外一个选择是南下攻巴达维亚,然后继续南下攻最重要的香料产地香料群岛,也就是马鲁古群岛,扫荡那里的荷兰人贸易站,还有葡萄牙人的帝汶岛,肃清通往金州的航线。
这两个先选择哪一个都可以。
而荷兰人的海军实力对远征军没有优势,分开的话就更无法同远征军决战了,想要集中兵力,就无法守卫两个相距两千多里的基地,唯一的办法就是前出迎战,安不纳岛正卡在两条路的路口,而且这一带岛屿众多适宜隐藏。
所以罗璋断定荷兰人就在这一带等着自己。
“咱们朝廷要和红毛鬼开战?”
渔民小心翼翼地问道。
“废话,本将军带着如此大的舰队难道是来游玩的?”
罗璋说道。
“那您把赏钱给我吧。”
渔民笑着说:“他们就在岛上。”
“你说的是真的?”
罗璋脸色一变说道。
“将军大人,这种事情小人敢骗您吗?这些红毛鬼都给小人和岛上乡亲下了命令,发现朝廷的大军立刻向他们报告呢,小人好歹祖上也是跟着三宝公下过西洋的,那也是堂堂大明子民,哪能做这种事情,再说咱们朝廷又不收我们赋税,但红毛鬼占了南洋后,可是收人头税的,您觉得我们会向着哪一边?大人若是不信,小人可以给您带路,不过要小心,他们的巡逻船就在附近!”
那渔民刚说完,桅杆上观察员突然喊道:“发现敌舰!”
罗璋以极快速度爬上数十米高的桅杆,举着望远镜向观察员所指方向望去,隐约可以看见一点很淡的影子在海波中隐现,他立刻调整望远镜,很快一面荷兰旗帜便隐约可辨,不过因为双方主桅高度有不小差距,这艘荷兰巡逻舰很显然还没有发现大明舰队。
“带路,绕开它,直接去安不纳岛!”
罗璋迅速爬下来对那渔民说道。
安不纳岛西南部的海湾中,荷兰东印度公司舰队司令波尔,正坐在自己的旗舰上悠闲地喝着咖啡,丝毫不知道因为自己选择了一个错误的交战地点,而即将大难临头了。
这位前荷兰海军战列舰舰长,指挥着的是八艘战列舰,其中最大的带着五十多门炮,最小的也有四十门炮,剩下还有二十艘武装商船,都带二十到三十门火炮,另外还有十六艘zong火船。这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目前能够调集的全部海上作战力量,里面还包括有两艘葡萄牙战舰和六艘武装商船,这个实力应该说弱于明军舰队,毕竟明军拥有三艘八十炮的大型战列舰。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原本他们想买下英国人在孟买为杨丰建造的战列舰,那里面有两艘二级舰和两艘同样八十炮的三级舰,如果有那四艘战列舰在手,他就自信可以稳操胜券了,但可惜那些肮脏的英国人丝毫不顾双方目前在欧洲的同盟关系,以还没有完工为借口拒绝出售,随然大家都知道那四艘战列舰早就完工了。
“这些za种!”
想到这里,波尔忍不住骂了一句。
很显然对英国东印度公司来说,荷兰和大明谁拥有压倒性的优势都不好,最好莫过于两家势均力敌,然后互相拼个两败俱伤,他们坐收渔人之利了,实际上大明远征军的消息,也是英国人通知他们的,甚至他们手中还有一批从英国人手中高价购买的开花弹。
同盟?
同盟算个屁,杨丰崛起前荷兰和英国人才是这片海域最主要对手好不好!
只不过现在变成三家互为对手了,现在大明和荷兰开战,英国人恐怕正在开香槟庆祝呢,实际上大明远征军的消息,也是英国人通知他们的,甚至他们手中还有一批从英国人手中高价购买的开花弹
“这些za种!”
波尔再一次重复了一句。
几乎就在同时,报警的钟声骤然响起,他急忙放下杯子,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怎么回事?”
看着一片混乱的甲板上,他立刻问舰长,后者直接抬手一指,波尔急忙抬起头,就看见设在安不纳岛上的一处观察哨,正在升起报警的滚滚浓烟。
“快,起锚!升起主帆!”
波尔毫不犹豫地吼道。
这意味着明军到了。
“该死的,怎么没有巡逻船发现?”
看着北方很快出现的庞大舰队,这位司令官阁下愤怒地吼道。
他不但派出六艘武装商船在外巡逻,而且雇佣了岛上数十艘渔船撒出去充当侦察船,自信只要明军进入这片海域,肯定能够及时发现,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严密的侦察,居然还能被明军摸到眼皮底下,更重要的是明军如何知道他在这座岛上隐藏的?
很显然大半个世纪的统治后,已经让荷兰人忘记了,这座岛上的居民全是大明子民。
不过这时候研究这些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借助侧后方吹来的东北风,在那名本地渔民的带领下,明军八艘战列舰,六艘巡洋舰正全速从安不纳岛北方直插过来,所有荷兰战舰上,那些水兵带着惊慌拼命忙碌着,以最快速度升起主帆,让原本处于休整状态的舰队以最快速度开动起来。
不过却不是迎战。
“向北,驶入浅滩区!”
波尔吼道。
这时候明军占据上风,那些zong火船没法使用,必须抢到上风去,而安不纳岛附近浅滩礁石小岛密布,熟悉这片海域的他可以借着地形掩护,避开明军舰队的第一轮攻击同时利用后者顺风收不住,双方错开然后转到后方释放火船,冲开明军舰队阵型再进行决战。
“敌人要进浅滩!”
威海号上观察员喊道。
“那儿水深多少?有没有两丈?”
罗璋问那渔民。
“不好说,但那两岛中间水极深,船沉了都不见桅杆。”
那渔民指着右前方两座小岛说道。
“威海,震海,平海三舰切过去抢横位,其余各舰以宁海为旗舰堵敌后路!”
罗璋立刻命令道。
他的旗舰威海号和另外两艘八十炮战列舰立刻切向那两座小岛中间,荷兰舰队此时正在穿过一座十几里路长的小岛和主岛之间的海峡,而他们前方是一连串小岛组成的浅滩礁石群,如果正常情况下罗璋是绝对不敢进入这片海域,毕竟威海三舰的吃水远超过荷兰人的战舰。
但既然这中间有一条通道就可以了。
就在威海号三舰转向驶入那片看似凶险的海域,堵荷兰舰队出口的时候,以宁海号为首的其余小型战列舰和巡洋舰则直接按照原定航向南下,和荷兰舰队隔着那座十几里路长小岛交错,然后直接堵向荷兰人后路。
“该死的,他们怎么知道那地方水深的?”
波尔看着三艘巨舰,瞠目结舌地说道。
不过这时候同样也没功夫研究这个问题了,如果让明军完成合围,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他这是在自己钻进一个口袋,必须抢在明军完成合围前冲出去。
“左转,紧贴海岸航行!”
他立刻吼道。
庞大的舰队迅速转向,但他们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就在他的旗舰即将绕过这座小岛的时候,威海号三舰也横切到了他对面不足一点五公里处。
“开火!”
罗璋毫不犹豫地吼道。
“开火!”
火炮甲板上枪炮长对着通话管喊道。
威海号右舷已经打开的三层炮门处,火光骤然间闪耀,三层四十门大炮以极快速度,从前向后依次发出怒吼,四十枚不同口径的炮弹带着刺耳的呼啸声掠过海面,炮口喷射的硝烟弥漫。
还没等波尔反应过来,三枚尖头穿甲弹就几乎同时击中了他的旗舰左舷,巨大的撞击力量瞬间撞碎厚厚的木板,带着无数破碎的木片像散弹般横扫这艘战列舰的内部,将里面打得一片狼藉。其中一枚炮弹甚至将一门大炮直接掀飞,就像一头恐怖的怪兽般,将附近所有水兵砸成肉泥,而这枚经过了反弹的炮弹,却又向上撞碎了上面的甲板,但却并没有击穿,而是紧接着又被弹了回来。
已经变形的炮弹,在一片愕然的目光中,在甲板上滚动着。
枪炮长下意识地擦了把冷汗。
但就在这时候,一团恐怖的烈焰骤然间炸开。(未完待续。)
第一七一章 霸主的崛起
恐怖的爆炸让这艘近千吨排水量的战列舰右舷中部,骤然间变成无数碎片伴着炽烈的火焰向外喷出,在蔚蓝色的海面上看起来极其壮观。
这是直通甲板战列舰。
所有大炮都整齐排列在一个空旷封闭的甲板上,炮弹,******,各种杂物全部堆在一门门大炮的旁边,四十斤开花弹爆炸的火焰在撞碎右舷木板的同时,就像潮水般在狭窄的船舱内汹涌肆虐着,就像一头火焰的魔怪般掀飞了撞上的一切,所过之处一切可燃物都被那恐怖的烈焰点燃。
这里面当然也包括那些排列在炮手身旁,等待向炮膛里装填的一包包火药。
“该死!”
尾楼上波尔苦笑了一下说道。
骤然间他脚下仿佛一头巨兽在咆哮着挣脱般,那坚固的甲板如同火山喷发时破碎的岩石般一下子四分五裂,紧接着在一股巨大的冲击力量下,他的身体和甲板的碎片一块被狠狠地抛上了天空。
秒杀。
四十斤轰击炮的炮弹秒杀了这艘战列舰。
“下一个!”
看着远处荷兰人的旗舰,在爆炸中瞬间变成碎片的壮观场面,罗璋满意地说道。
荷兰旗舰后面,正是转向中的一艘艘战舰上,那些舰长和水兵都被这一幕吓得肝胆俱裂,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尽管明军战舰要比他们的旗舰更加强大,但一轮齐射炸碎一艘千吨级战列舰仍旧让人不寒而栗。
话说那毕竟是一艘战列舰啊。
看着前方一片狼藉的海面,那些舵手拼命转动舵轮,避开旗舰那依然在燃烧的残骸,同时不顾这样远的距离上开火根本毫无意义,最前方两艘战列舰侧舷火光不停闪耀,一枚枚实心的铸铁炮弹呼啸着飞向威海号。
但就在这时候,威海号侧舷火光再次闪耀。
几秒钟后,又一枚四十斤轰击炮的炮弹击中荷兰人的第二艘战列舰,不过被击中的位置是尾楼,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尾楼连同正在指挥的舰长和舵手一块被炸成了碎片。失控的战舰幸福地从威海号炮口下驶过,但紧接着就看见平海号的右舷同样的火光闪耀,然后这艘逃过一劫的战列舰被两枚四十斤轰击炮的开花弹同时命中。
和旗舰一样,开花弹的内部爆炸不可避免地引燃了火药桶,这艘战列舰在一声恐怖的大爆炸中,瞬间化为了碎片。
剩下的荷兰战舰上舰长和水兵们彻底崩溃了,他们实在无法面对这种恐怖的攻击,这完全颠覆了他们对海战的认知,一千多米的距离上如此精准的攻击匪夷所思,这么远的距离炮弹还能击穿战列舰同样匪夷所思,而一轮炮击炸碎一艘战列舰更是匪夷所思,没有一两百米距离上互相看见面容的大炮对轰,没有那令人热血沸腾的炮弹持续不断撞击,世界第一大海上强国的水兵们忽然发现……
他们居然不懂海战了。
原本的战列线瞬间解体,所有战舰都在拼命抛弃重物,以他们能够达到的最快速度,试图冲过这三艘恍如恶魔般横在前方的战舰,他们没有勇气再战斗下去了,这样的战斗毫无意义,这完全就是人家单方面的蹂lin,再打下去只能全军覆没,他们可不想葬身这片大海。
但可惜想跑也不可能了。
他们已经自己钻进了一个口袋,留给他们逃生的,只有一条不到两公里宽的海面,一边是三艘明军战列舰,一边是那座小岛,它们无路可逃,只能硬闯威海号三舰的封锁线,去面对那呼啸而至的恐怖炮弹,然而他们就算能够躲过威海号的轰击炮,也躲不过宁海号的,就算能躲过宁海号的,也躲不过震海号的。
三艘明军战列舰,用它们右舷一百二十门各种口径大炮,以平均每分钟一轮的速度,不断向外喷射着致命的炮弹。
那些试图冲出它们封锁线的荷兰战舰一艘接一艘,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化为了碎片,尽管荷兰人也在英勇的反击着,但却无济于事,没有测距仪,他们的炮弹在这样的距离上很难击中目标,就算他们击中了明军战舰,那些实心的生铁炮弹也无法击穿那坚固的柚木,就算击穿了也无非就是打出点碎片,根本无法构成真正的伤害。
倒是英国人高价倒卖给他们的大明产开花弹,为他们收获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战果。
“玛的,他们居然也用开花弹?”
罗璋看着自己身后甲板上炸开的火焰,多少有些愕然地说。
虽然这么炮弹威力不大,而且根本没有击穿甲板,只是造成了一些索具损伤,另外引起一场不大的火灾,紧接着就被水兵扑灭了,但也的确算是让威海号受伤了。
“铸钢的,生铁炮弹装不了这么多火药,荷兰人只有搅拌钢的技术,生产的钢材质量极差,用他们的钢材铸造炮弹,恐怕也承受不了加农炮膛压,最有可能是那些英国人卖给他们的,弄不好还是咱们生产的。”
他的参谋长说道。
“记下来,回去讹他们一笔!”
罗璋冷笑着说。
这点威胁不值一提,杨丰卖给英国人的炮弹全是十二磅,这样的开花弹是不可能击穿战列舰的,一斤火药的外部爆炸对于一千多吨的战列舰来说,也就是被蚊子叮一下,这种炮弹也就打打武装商船而已,连巡洋舰都可以无视它,不过这件事却不能善罢甘休,回头得找英国人好好地敲一笔才行。
此时绝望的荷兰人,已经发起了最后的决死冲锋。
十六艘三桅的zong火船发疯一样,在海面上一字排开,拼命向着威海号三舰发起冲锋,因为是逆风,它们的速度依然很慢,这种远洋海战使用的zong火船并不是划桨的小艇,而是一些吨位相当于护卫舰级别的战舰,甚至配备有自卫用的火炮,带着专门的钩子和撤退船员的小艇,如果是在滑膛炮和实心炮弹的海战中,占据了风向的话它们杀伤力巨大,直到现在仍旧是欧洲海战中必备的武器。
但可惜,现在它们毫无意义。
威海号三舰迅速分出部分中小口径舰炮,就像轰沉那些战列舰一样,轻松地一艘接一艘摧毁着这些zong火船,因为船上装满煤油之类引火物,这些zong火船根本承受不了随便一枚开花弹的攻击,转眼间海面上就剩下了十六个熊熊燃烧的火炬。
那些倒霉的船员根本没有撤退的机会,只能带着满身火焰纷纷跳入大海。
“一个时代终结了!”
看着海面上漂浮的荷兰战舰残骸和火光中那些拼命游动的荷兰水兵,罗璋忍不住感慨地说道。
的确,一个时代终结了。
就像原本历史上锡诺普海战中俄国人的轰击炮,用奥斯曼人的战舰残骸终结了风帆战列舰的时代一样,这个时空的大明海军也同样用他们的轰击炮,和荷兰人的战舰残骸,终结了木制风帆战列舰的时代。
当第十艘荷兰战舰在爆炸的火光中粉身碎骨后,荷兰人终于停止了无谓的抵抗,紧接着一面面白旗纷纷升起。
“这就结束了?”
罗璋冷笑着说:“荷兰人也不过如此嘛!”
“只不过是东印度公司自己的私军而已,如果换上荷兰海军,或许还是一个值得重视的对手。”
他的参谋长说道。
“荷兰海军,我倒是真想和他们较量较量。”
罗璋说道。
他不知道,这个愿望很快就会实现的。
至于剩下的就很简单了,在明军舰炮的威胁下,剩余那些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战舰上纷纷放下小艇,然后船员登陆上岸,这时候随行的明军海军陆战队已经登陆安不纳岛,他们迅速将投降的荷兰人看管起来,而就在同时,岛上的渔民也被征用,在海面上打捞那些落水的荷兰人,这些可都是很好的大牲口,而且还能用来从荷兰人手中再捞一笔赎金。
在这一切都完成后,罗璋才发现自己需要面对一个严重的问题。
俘虏太多了。
“一共俘虏了两艘战列舰,十六艘武装商船,俘虏的水兵得五千多人,我们不能把他们留在这里,岛上男女老幼加起来还没这么多呢,而且岛上也没有合适的监狱,除非咱们留下足够的兵力看管,否则他们一定会造反逃跑的,但如果留下军队,那么咱们用于作战的人就不够了。”
罗璋的参谋长高彦说道。
“那就让他们自己开船,把船上所有火药全搬走,然后让这些红毛鬼自己开船,分出四艘巡洋舰负责押送,直接去西贡让陈老负责临时看管,再通知国内派船来接走,另外把那两艘战列舰留下补充进舰队,从各舰上抽调部分船员,再从本地招募一部分水手。”
罗璋想了想说道。
“你,过来!”
这时候他看见那带路的渔民正被士兵领进来,于是便喊道。
“将军大人。”
后者陪着笑脸行礼。
“赏你的。”
罗璋指着旁边一个打开的箱子说道,那里面是满满一箱子缴获的荷兰银币,没有这个人指路,这场战斗不可能打得这么干脆彻底,一万两银子赏钱是不能少的。
“不过你还得继续给我们带路。”
就在那人扑向银箱的时候,罗璋笑着说道。
“大人接着去哪儿?”
那渔民毫不犹豫地问道。
“龙牙门!”
罗璋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七二章 轰,轰,轰
穆西河。
涨潮的海水推动下,荷兰东印度公司商船快速号在宽阔的河面上拼命加快速度,甲板上那些水手们带着一脸肉疼的表情,不停地向外抛出一包包放到欧洲都是巨额财富的香料,同时用惊恐地目光看着他们后面。
一连串刺耳的呼啸骤然而至。
“轰!”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快速号的尾楼在火光中粉身碎骨,失去控制的船身,紧接着就开始撞向岸边。
好吧,这艘商船的后面,一艘艘飘扬着龙抱日月旗的战舰正乘着海潮逆流而上,那是大明远征军的巡洋舰队,虽然穆西河的航道足够深,但河口的浅滩区还是限制了战列舰的进入,所以只有巡洋舰进入河道。不过这次行动也不需要战列舰,因为这些巡洋舰此行的目标只不过是荷兰人的一个小据点,但这个小据点对大明来说却有着极其特殊的含义,因为它的名字是……
旧港。
大明旧港宣慰司。
六艘巡洋舰和四艘运兵船在搁浅的快速号旁边依次驶过,就在这支舰队最后面,那艘负责护航的巡洋舰驶过的时候,右舷十八门九斤半炮以极快的速度不断喷射出火焰,一百丈距离上线膛炮可以说弹无虚发,十八枚炮弹如狂风暴雨般打进这艘五百多吨的商船内部,紧接着爆炸的火焰便吞噬了它的身体。
近百里外的旧港一无所知。
第二天的相同时间,明军舰队到达目的地。
“宣慰使大人,您该行使职权了!”
率领舰队前来的高彦说道。
“好吧,那我命令……”
新任大明旧港宣慰使韩伦顿了一下紧接着吼道:“开火!”
六艘巡洋舰右舷一百零八门大炮骤然喷射出火焰,密集的炮弹呼啸着划破天空,如狂风暴雨般落在荷兰人的堡垒上,紧接着爆炸的火焰淹没了这座不大的堡垒,就在这同时下游的河面上,满载步兵的小艇正在驶向岸边,同样旧港城里大批当地居住的华人,正在以最快速度传递着朝廷大军到达的消息,然后越来越多的青壮年拿着他们能够找到的各种武器,涌出自己家门冲向明军登陆点。
当然,他们是去欢迎朝廷大军的。
“该死的,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守卫这里的荷兰指挥官趴在炮台的护墙后面,看着身后不断炸开的炮弹,和那些在爆炸中四分五裂的部下士兵,忍不住发出悲愤地怒吼,当然,他的怒吼毫无意义,他只有一座小城堡和几百名东印度公司的私军,这点武力欺负一下那些土著肯定是没问题的,但遇上真正的敌人那就没什么希望了,更何况他们此时的敌人还是那么的凶残。
就在他这话刚喊完的时候,无数炮弹呼啸而至,紧接着一片璀璨的焰火淹没了整个堡垒。
甲种弹。
因为没有战列舰和重型舰炮,在发现九斤半炮的开花弹并不能很快奏效后,高彦直接下令换上了甲种弹,白磷燃烧的火星让整个堡垒瞬间变成了一座明亮的火炬。甚至很快就有火药桶被磷火引爆,整个城堡看上去就像被无意中点燃烟花堆一般,那场面相当壮观。只不过城堡上的荷兰人就没有这种感觉了,那些被磷火溅上的荷兰士兵惊恐绝望地在地上滚动着,眼睁睁看着这恍如来自地狱的魔火烧蚀着自己的身体,然后在火药桶爆炸的烈焰中粉身碎骨。
而就在同时,获得了大批华人增援的明军步兵,也把重火箭推到了城堡外面。
“不知道红毛鬼的城堡,有没有南京的聚宝门结实。”
高彦淡然地说道。
他这话刚说完,两道炽烈的火焰就径直撞上了荷兰人的城堡外墙,紧接着两声惊天动地的爆炸之后,别说外墙了,整个城堡都被炸塌了至少四分之一。
“很显然它还差得远!”
高彦放下望远镜说道。
就在明军和当地武装起来的华人,从旧港荷兰人堡垒炸开的缺口蜂拥而入时候,罗璋率领的战列舰队正驶过龙牙门,看着北岸一片荒芜的海滩,还有几艘破旧的小渔船和那些渔民惊恐的目光,他多少有些不解地摇了摇头,因为未来这个荒凉渔村将是大明在南洋最重要的基地。
这里将是大明镇南道的首府所在地,还将是大明镇南军指挥部驻地,还将是大明远洋舰队的母港。
总之,杨王爷未来要在这里建设一座真正的城市。
然后永镇天南。
“王爷总是对的,只是我们还达不到他的高度而已。”
梁鸿同样看着原本历史上后世的新加坡,现在马六甲海峡北岸一片荒凉的海岸说道,这个地方原本是满剌加或者说马六甲苏丹国的领地,但这个国家被荷兰人灭亡后,已经废弃近百年,居住在这里的只不过是少量土著居民而已,如果要建设的话可以说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不过既然是王爷的决定,那么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接下来这里港口,堡垒,居民,驻军……
一切都会有的。
在岸边渔民惊恐的目光中,庞大的舰队驶过龙牙门,沿着马六甲海峡向北直奔荷兰人在这一带最重要的堡垒。
马六甲。
第三天清晨,荷兰马六甲殖民地法摩萨城,这座当年葡萄牙人建造的巨型城堡此时正沐浴在一片晨光中,高耸的城门和巍峨的城墙上,一门门大炮威严地俯视着不到一公里外蔚蓝色的海岸,这就是马六甲海峡的大门,谁得到了它,谁就是东印度群岛的主宰,谁得到了它,谁就是香料,丝绸,茶叶,瓷器等等所有东西方贸易的主宰。
1511年葡萄牙人从马六甲苏丹手中夺取了这座城市,1641年荷兰人又从葡萄牙人手中夺取,而今天,它又要易主了。
“明军!”
圣地亚哥门上,一名负责瞭望的士兵,惊恐地尖叫着,不断敲击着身旁的铜钟,钟声瞬间打破了这座城市的宁静,刚刚睡醒正在吃饭的荷兰士兵纷纷冲上了城墙,带着大战到来的紧张看着远处的海面,庞大的舰队正在缓缓驶来,桅杆上一面面红色的旗帜迎风飘扬。
“该死的,那是我们的勇敢号和决心号,看来波尔的舰队已经完了!”
圣地亚哥门上,指挥官菲利普举着望远镜,看着明军舰队后面两艘战列舰说道。
“他们的巡洋舰呢?不会是被波尔击沉了吧?”
他身旁一名军官疑惑地说。
“管他呢,准备战斗!”
菲利普吼道。
波尔的战果已经与他无关了,现在他需要的是迎战这支强大的舰队。
“准备战斗!”
就在同时威海号上罗璋吼道。
八艘战列舰上,所有明军水兵全部忙碌起来,右舷所有炮门全部打开,一门门装填好的线膛炮推出来,黑洞洞炮口全部瞄准法摩萨城堡,紧接着在威海号的尾楼上,一具热气球的煤油炉点燃,巨大的热气球充气,带着观察员缓缓升空,各舰主桅上那些观察员趴在测距仪上测量距离。
“三里。”
一名参谋向罗璋报告。
三里,一千八百米。
“可以了,开火!”
罗璋举着望远镜说道。
威海号上信号旗挥动。
“开火!”
“开火!”
……
各艘战列舰上舰长迅速下达命令,紧接着船舱内枪炮长重复同样的命令,早就瞄准了法摩萨城堡的各炮后面,一名名炮手迅速拉动炮绳,燧发机猛然落下,火帽的烈焰直接点燃炮膛内的******,一枚枚装满火药的铸钢炮弹在铅制弹托推动下,以极快速度伴着炽烈的火焰喷射而出,呼啸着掠过海面直扑法摩萨城堡,带着巨大的力量撞击近三米厚的石砌城墙,碎石和弹片的飞射中荷兰人纷纷倒下。
“效果不大!”
罗璋身旁军官说道。
的确效果不大,正面射击就算四十斤轰击炮的炮弹,也很难击穿这种石砌的城堡,绝大多数炮弹都是被弹开。
“抬高炮口,轰击城内!”
罗璋冷笑着说。
所有舰炮全部抬高炮口,第二轮炮弹骤然间飞出,八艘战列舰一次性向法摩萨城堡内投射了超过三百枚炮弹,几乎瞬间法摩萨城堡内部一片火海。
“继续炮击,我看他们撑到什么时候!”
罗璋满意地说。
“开火,快开火!”
法摩萨城墙上,菲利普看着身后在爆炸中四分五裂的教堂立刻发出了怒吼,尽管这样的距离上,他们的大炮实际上很难对战列舰造成伤害,但这时候也顾不上这些了,如果让明军的舰炮持续轰击下去,法摩萨城就毁了,这座城堡不是单纯的军事要塞,这里面实际上是荷兰人的聚居区,官署,教堂,商铺全在里面。
炽烈的火焰立刻从城墙上和那些堡垒的射击口喷出,一枚枚实心铸铁炮弹呼啸着飞向海面的明军舰队,紧接着在这些战舰附近砸出一道道水柱。
“就这点本事?”
罗璋看着不远处一枚落下的炮弹冷笑着说。
因为距离太远炮弹早就没劲儿了,这枚至少二十多斤重的炮弹,仅仅是在坚固的柚木上砸出几块木屑而已。
“传令陆战队,准备登陆!”
紧接着他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七三章 蒸汽大时代
当大明海军陆战队登陆马六甲的时候,这场战斗就已经很简单了。
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哪座城门需要像聚宝门一样,得使用重火箭炮持续轰击,实际上别说城门了,就法摩萨城那二点五米厚的城墙都承受不住八十斤火药的爆炸,六具重火箭发射车在城外一字排开,紧接着六枚重火箭拖着炽烈的尾焰飞出,转眼间对面的城墙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片片倒塌。
“上刺刀,冲!”
海军陆战队第一旅旅长军刀一指吼道。
不过城破后才是真正战斗的开始。
就在一队队明军士兵端着上刺刀的步枪,从一道道缺口涌入法摩萨城的同时,残余的东印度公司守军和武装起来的荷兰侨民,立刻端着同样上了刺刀的步枪凶悍地迎击。
这些荷兰人可不是康麻子的八旗精兵或者一触即溃的绿营,但凡跑来东方淘金的,那都是些真正的亡命徒,这座城堡里也是有一万多人口的,而且绝大多数都是青壮年,随时都能拿起武器参加战斗,虽然被炮击轰死不少,但仍旧有超过四千人参加了对明军的战斗,在狭窄的城堡内双方武器的差距被大幅削弱,残酷的肉搏战真正展开。
这也是明军遭遇的第一次真正血战。
来自西方的殖民者和来自东方古老帝国的战士们,呐喊着撞击在一起,凶狠地将刺刀刺向对手的胸前,在血光飞溅中决定着谁才是这片土地的主宰者,子弹的呼啸声,手榴弹的爆炸声中,死尸不停在狭窄的街道上倒下,鲜血在石板的道路上流淌。
这是血战,这是勇气与意志的较量。
不过很快结果就已经失去了悬念。
因为在法摩萨城外,和绝大多数南洋城市一样也居住着大量的华人,甚至还有那些马来人,他们也不会错过这种打落水狗的机会,荷兰人骑在他们头上已经六十多年了,双方怎么可能没有仇恨,就在明军杀进法摩萨城堡的时候,大批手持各种武器的华人和马来人也从各地涌出,潮水般涌入这座城堡,加入到了残酷的巷战行列中。
“不错!”
就在明军血战法摩萨城堡的时候,他们遥远的家乡,杨王爷正站在昌国造船厂的码头上,看着远处一艘试航的新船。
这座造船厂经过了这些年不断的发展,规模已经很可观了,虽然还没有涉足军舰建造,但由这里建造的商船,早就已经航行在各条航线上,去年甚至建造了一艘排水量超过千吨的大型远洋商船。不过因为国内木材的问题,这里建造的大型船只依旧需要从南洋进口木材,所以成本要比较高一些,真正受欢迎的还是那些小型的内河以及近海商船,而现在试航的,正是一艘这样的商船。
当然一艘普通商船的试航是不会引来杨王爷,另外还有十几万围观者的,因为这艘商船和其它的不一样。
这是一艘十几丈长的双桅帆船,和绝大多数近海船一样,配备的是中式硬帆,这种船帆远比欧式的软帆更适合中国沿海多变的风向,而且远比欧式软帆更廉价,昌国造船厂建造的民船绝大多数都是硬帆。但和其它帆船不同的是,这艘船没有中间的桅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冒着滚滚浓烟的高耸烟囱,而在烟囱的两侧,各有一个水车一样的东西正不停地转动,在这两个水车的带动下,降了帆的木船居然在海面上跑得堪比顺风时候,这一幕引得岸边一片惊叹。
“十二里,就算不用船帆每小时也能跑十二里,如果加上船帆顺风的话,估计可以跑到十五甚至二十里,而且完全不用再考虑风向问题,就算是正逆风也不需要慢吞吞跑之字航线。如果使用这种船的话,估计用不了六天就能从昌国轻松跑到大沽口,无论什么风向都可以,而且还可以在长江上逆流跑,如果咱们的运矿石船和运煤船全换成这个,那么运输量至少得增加三成。”
邵廷采掐着怀表说道。
“那就多造。”
杨王爷很大气地一挥手说道。
“但这样的话煤炭就又紧张了。”
邵廷采说道。
“不用担心,鲁南还有大煤矿,而且是真正的大煤矿,另外徐州一带也有,煤炭的问题不用担心,咱们大明就不缺煤,马上这运河就要被打通了,到时候你要多少煤就有多少煤。对了,你们还得再造一种运河上专用的火轮船,这种船本身不用太大了,也不用考虑什么抗风浪,但蒸汽机一定要大,后面可以拖着一串老式的沙船,就像拉车的马一样拉着沙船跑。”
杨丰说道。
“这个东西好,咱们在长江上也能用。”
邵廷采惊喜地说。
“另外还有,咱们国内缺乏适合造远洋船的木材,就算以后咱们打下南洋,这种木船也没有什么前途了,木料需要的阴干时间太长,而且木料的砍伐也必须深入森林,这样造成了成本高昂,那么为什么不用钢铁呢?”
杨丰说道。
“钢铁船?”
邵廷采惊叫道。
“对,用钢铁造船,马上唐山钢铁厂也要投产,接下来钢铁产量会剧增,新的轧钢机也在研制中,未来钢板的制造问题会解决,那么为什么不用钢板造船呢?这个你们可以先研究一下,不妨造一艘小船试验一下。”
杨丰说道。
“好了,我们再去看看另一个”
紧接着他说道。
他的另一个是火车头。
从昌国东部现代舟山市区位置一直到西部的军港,横亘着一条数十里长的铁路,这里依然是杨丰现在最重要的军港和高科技中心,拥有目前可以说亚洲最大的海军基地。另外还有华威钢铁的第一座钢铁厂,只不过现在主要生产高级钢材,还有大明最大的一座兵工厂,尽管南京等地的新工厂都在建设中,但这里至少在目前讲仍旧是最大的。另外这里还是大明最大的外贸港,每天国内国外船只不断停靠,运输量大得惊人,为了解决马车运输力量不足,铁路也早已经在这里铺设。
当然,同样是马拉的铁路。
但今天,一头喷吐着滚滚浓烟的钢铁怪兽,正拖着后面八个平板的拖车,在这条铁路上以不输于骏马的速度狂奔着。
“老何,你腿怎么发抖啊!”
杨王爷站在平板上,扶着面前的栏杆,笑着对他身旁一名手下说道。
就在这时候,前面的车头猛然鸣响了汽笛,那名手下腿一软差点坐下去,其它手下也都一个个神情紧张,虽然他们可以骑着马以同样速度狂奔,但站在更加平稳的火车上,却被吓得脸色苍白,尽管现在的时速只不过才每小时六十里。
杨丰造火车,当然不可能制造那些初级的东西,这辆被称为火箭号的火车,实际上已经是一款真正实用的产品,可以拖着上百吨货物,在铁路上以超过二十公里的速度行驶。而他们现在不过是才站了一火车人而已,可以跑到接近四十公里,在这个时代完全可以称得上风驰电掣了,毕竟战马冲锋时候一般也就这个速度了,但战马维持不了几分钟,这列火车却可以一直不停地这样跑下去。
“这个在南方用途倒不算大,而且南方多河流,这么重的东西普通桥也受不了,修铁路的话就得大量修桥,从成本上讲不如小火轮船的内河航运,但要是在秦皇岛和北京之间修这样一条铁路配上火车的话,咱们就不需要再担心运河封冻的问题了。”
邵廷采说道。
不过他的话很快被风吹散,直到又重复了一边,杨王爷才听清楚。
“仅仅是这么简单吗?”
杨丰在火车的隆隆声中喊道。
“王爷的意思是?”
邵廷采说道。
“咱们这一车拉了多少人?”
杨丰说道。
“四五百吧?”
邵廷采说。
“如果是四五百名士兵呢?”
杨丰说道。
邵廷采一激灵,一辆火车拉了四五百名士兵,十辆火车就一个旅了,而且还是带着足够武器弹药甚至重炮的旅,六十里的时速不停前进,理论上一昼夜时间就可以奔袭一千多里,这是什么样的机动作战能力?蒙古人西征的那点机动性和这比起来那简直就是渣,也就是说只要是有铁路的地方原本制约明军的一切都不复存在,换句话说只要铁路修到的地方明军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接下来本王要修三条铁路。”
杨丰一脸豪情地说道:“一条从山海关到北京,一条从北京出居庸关到张垣,至于第三条,我要从洛阳修过崤山,修过函谷关,修过潼关,一直修到西安,然后再在海州建港口从港口一直修到洛阳,把江南,中原和关中彻底连接起来。再继续向西不停地修,修到陇右,修到河西,修到西域,修到中亚,一直向前不停地修,修到荷兰的鹿特丹。一年不行十年,十年不行二十年三十年,本王要在活着的时候,乘坐着火车站在北海边,本王的火车经过的每一寸土地,都将插上我大明的旗帜,让大明的天空中太阳永远不会落下!”(未完待续。)
第一七四章 合肥
杨丰的确就是准备这么干的。
制约明军进攻能力的,主要也就是后勤供应了,这时候的运输基本上就是靠着河道,陆路运输短途可以,长途完全就是不现实的。
但没有河道的地方怎么办?
就算有河道的地方,北方的冬天还得封冻呢,那时候又怎么办?
现在别说其它地方,他就是从洛阳向关中进攻,后勤问题都很难解决,陆路无非就是崤山的崤涵道,想依靠那条崎岖山路支撑几万大军的弹药消耗完全不现实。这不是冷兵器时代,只要有粮食供应,一人拎把刀过去就能打仗,明军的炮弹子弹火箭弹都得从后方运输,陆路是不可能支撑的,别的不说,就一枚重火箭弹用马车拉着,走那条古老的山路都是一件很夸张的事情。
至于水路就是黄河航运。
三门峡啊。
这可不是修了三门峡水库的时代,滔滔黄河自由地奔流东下,神鬼人三门,那可是真正的鬼门关,指望这条航道支撑他进攻关中甚至陇右,河西,乃至于西域,那同样也是不现实的,更何况过了西安之后,水路基本上就彻底断绝了,他总不能指望马车拉着弹药供应大军玩万里远征吧?
只能修铁路。
未来他想要向西进攻,那么就只能学美国西进的方式,铁路延伸到哪里,大明帝国的疆域就延伸到哪里。
第一步先修洛阳到潼关段,支撑着他夺取关中,这是最短期的目标,运河加黄河加洛河联运,将物资先运输到洛阳,再由洛阳运输到潼关,当然前提是他得先打下潼关,这样就可以支撑他打下西安了。
然后再从海州也就是连云港修到徐州,一步步修到洛阳,彻底摆脱黄河和运河封冻断绝航运的阴影,南方的物资可以直接在连云港上岸以铁路一直运到关中,这样就可以支撑他从西安向更远进攻了。这一段也就洛阳到潼关段难修,其它地方都是大平原铺铁轨并不难,就算黄河上架桥技术难度比较大,也大不了先摆渡着。
这条铁路真正难的,实际上也就是宝鸡到天水段,这段可是陇海铁路的盲肠。
不过到那时候,基本上天下大局已定了,他以全国之力来修还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劳动力嘛,人家美国人拿华工的尸骨铺过了落基山,他大不了拿战俘的尸骨铺过去这一段,而过了这一段一直到天山,就都没有太难的地方了。剩下就是时间的问题了,就像他说的,十年不行二十年,二十年不行三十年,他估计再活五十年没多大压力,五十年后他要是还修不到荷兰去,那他干脆找个地方撞死算了。
说到底他不缺时间。
正当杨丰站在火车上壮怀激烈的时候,明军新一轮的大规模进攻也已经开始了。
合肥。
“大清将士,有死无降!”
安徽巡抚兼提督,康熙朝经常被和于成龙搞混了的另一个著名大臣喻成龙,站在南熏门上歇斯底里般挥舞着宝剑高喊,须发皆白的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潮红。
巢湖守军不战而降,放开了进入巢湖的大门,明军内河舰队沿湖北上,进入淝河直抵合肥城下,汉军正蓝旗的喻巡抚此时别无选择,唯有血战到底,舍生取义杀身成仁,反正落到明军手里也是当苦力累死的下场,还不如轰轰烈烈地干一场,说不定太祖太宗在天之灵保佑,咱大清还有中兴的那一天,那时候他相信自己会永垂不朽的。
不过很显然忠臣不是那么好当的。
“开火!”
合肥城外明军的炮兵阵地上,土墙遮挡的炮位里一门门十五斤线膛炮瞄准前方城墙,随着指挥官的口令,不断向外喷射出炽烈的火焰,一枚枚炮弹呼啸着飞向前方,带着巨大的力量撞击包砖的城墙,尽管只是普通的实心炮弹,但炮弹的重量和动能依旧打的城墙上包砖四分五裂,紧接着打进内部的夯土中,造成大块的夯土不断坍塌。
没有甲种弹,也没有开花弹。
这很不符合明军那一向狂暴的风格。
原因很简单。
合肥城墙上还绑着三万多老弱妇孺呢。
要不是有这些人质,喻成龙还打个屁,就凭他手中那一万多八旗难民和包衣组成的军队,拿什么阻挡明军?虽然合肥也是出了名的高大坚固,那也挡不住重火箭啊,而当初阿山等人想的这招儿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虽然阿山等人失败了,但那并不代表着这种战术不行,如果不是对上那杨妖人,这样的战术还是非常有效的。
现在不就很成功嘛!
“抚台大人神机妙算,那贼军这下子束手无策了。”
南熏门上,一群青虫围着巡抚大人齐声赞叹,在他们身后大批被绳索捆绑的百姓一个个怒目而视,而在这些百姓身旁,那些武装起来的八旗和包衣家女人和老小一个个拿着刀剑,在炮声中战战兢兢地看着,在城墙上边那些勉强能用的旗人和包衣男丁则操作着大炮,不断向着城外明军炮兵阵地开火,甚至还有不少满腔忠义的青虫也在帮他们。
好吧,现在青虫们也认清杨丰的真面目了。
至今不开科举,而且还把地方百姓选官模式基本固定化,对青虫们来说,这简直就和十恶不赦画等号了,以前那是没看清他的真实面目,另外被他尊崇王阳明一系给迷惑了,总还对他抱有一丝的幻想,但现在但凡有点骨气的士子都不会再和这妖人为伍了。尤其是在他名义上教化远人实际上流放了衍圣公和数千进士举人后,那就更是彻底站在了青虫们的对立面,甚至就连他所尊崇的王阳明一系,现在都已经被占据绝对主流的朱扒灰一系开除出儒家行列。
当然,这是在明军控制区以外。
实际上在明军控制区以内情况基本上倒了过来,八股文被彻底扔进了垃圾堆,相反王阳明系尤其是叛逆的泰州系开始逐渐成为潮流,甚至就连杨丰的选官模式都被粉饰成了复古的圣明之举,而现在明清之间的战争,已经如杨丰所愿地逐渐向着儒家道统之战转变。
那些青虫们正由衷地赞叹着呢,一枚打高了的炮弹呼啸着从他们头顶上掠过,紧接着就撞在城楼上,尽管不是开花弹,但仍旧让城楼上瓦片和砖木雨点般坠落,下面不少人质和守卫的八旗老弱立刻被砸得一片哀号,就连那些青虫,也有几个被碎砖崩着,在那里疼得直跳脚。
“天祸大清,生此妖人,盛世转眼丘墟,而百姓何辜,竟致横遭此劫!”
看着这一幕,喻巡抚忍不住悲悯地叹息道。
“大人,庐州素来忠义之地,百姓世沐大清皇恩,虽恨不能上阵杀贼,但此时能为大清,能为圣上筑此血肉长城,纵然粉身碎骨亦无所憾矣!”
一名青虫义正言辞地说道。
“呃,这话说得好!”
喻巡抚拍着他肩膀说。
他们后面那些被五花大绑的老百姓一个个气得两眼冒火,很显然被这俩的无耻打败了。
不过这一招儿的确把明军搞得很被动,因为不能使用开花弹尤其是甲种弹,单纯实心炮弹虽然也能够轰塌城墙,但为了达到平射的效果,大炮必须尽量前推到两里以内,这样才能充分发挥实心炮弹的威力。但这样明军大炮的射程优势就没有了,实际上和清军大炮变成了互相在射程内的对轰,明军可以直射轰击城墙,城墙上清军也可以轰击明军炮兵,即便是还有大量狙击手的远程狙杀清军炮手干扰,在对轰了一段时间后还是有明军的大炮被摧毁。
“这样不行,这样就算能够轰开合肥城墙,咱们的兄弟也得冒着鞑子的火力硬冲,尤其是过护城河这一段的时候,恐怕少不了一两千人的伤亡。”
明军指挥部内,第四军军长贺锦说道。
现在明军总兵力已经突破三十个旅,完全按照杨丰当初设想的进行了编制,以四个步兵旅,一个骑兵旅,一个重炮旅为一个军,目前总共五个军,其中两个军在北方,一个军在江南,另外两个军用于淮南作战,其中第一军沿运河北上,第四军出合肥攻寿春再向河南,但第一战就被堵在了这合肥城下。
“轰塌城墙没什么问题,鞑子的炮打得很烂,虽然炮兵有点损失但也不大,现在集中炮火轰击南熏门,估计到中午时候也差不多能够轰开了,那城墙再结实也不过是夯土的,实心炮弹硬啃而已,无非就是时间问题,但突击的时候面对城墙上火力,又不能用甲种弹火力压制,的确得免不了较大的伤亡。”
他的参谋长说道。
“可王爷有严令,必须避免大量的老百姓伤亡,真要用甲种弹和开花弹的话,至少得死伤几千老百姓。”
紧接着他又无可奈何地说。
“好吧,看来我们得想点好招儿了,玛的,打下合肥后,老子非把喻成龙铡了不可。”
贺锦阴沉着脸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七五章 神兵天降
第二天清晨。
“贼军停了?”
一名青虫难以置信地惊叫道。
明军的炮击真得停了,虽然从昨天下午开始,炮击的强度就已经大幅减弱,但零零星星却持续了一整夜,那炮声制造的紧张气氛,搞得清军几乎一夜没怎么睡好觉,这时候正顶着黑眼圈一个个都筋疲力尽。
但现在,炮击终于停止了。
“大,大清有救了,咳,咳!”
喻成龙激动地高喊着。
紧接着就被自己口水呛得咳嗽起来,而他身旁更是一片欢腾,尤其是那些青虫们则拼命赞美着抚台大人的英明神武,很显然在他们看来明军这是黔驴技穷了,毕竟他们的这招儿的确无解,城墙上三万多五花大绑的老百姓呢。为了以防万一他们驱逐了城里所有青壮年男人,现在城墙上全都是老弱妇孺当人质,光南熏门这一带,就得五千多人,明军只要一使用开花弹或者毒火弹,那么这些人都只能跟他们一起当陪葬。
这个局怎么破?
怎么破?
“哈,哈,哈!”
喻成龙得意地狂笑着。
“呃?!”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这时候,远处的明军大营内,那种巨大的孔明灯一个接一个不断升起,很快五个庞然大物飞上天空,在东南风吹刮下晃晃悠悠向着合肥城飘了过来。
喻成龙和那些青虫们面面相觑。
“不好,贼军要学那妖人!”
一名青虫突然惊叫道。
好吧,他猜对了。
明军一个步兵旅配有一具侦察气球,军部直属一具,贺锦全部调了过来,他就是要学杨王爷当初攻下聚宝门的战术,直接以热气球空降城内玩中心开花,虽然他只能为这些不大的热气球上配备总共二十名士兵,但这二十名那可不是普通士兵……
“下降!”
第四军军属捉生营第一哨第二队队长徐寿喊道。
同时他掏出最新式的左轮手枪,很随便地向外打了一枪,以防其他热气球上没有听到他的话。
这种武器是最新投产的,不过并非使用金属定装子弹的现代版,而是和最早期的左轮一样,使用纸壳定装子弹,也就是弹头,******,火帽简单地卷在一个硝化的纸卷里,只是产量有限,只有少数军官和实际上是特种部队的捉生营才刚刚开始装备。
就在他为打空的弹巢,重新塞进一枚子弹的时候,五具热气球已经开始下降高度。
“快,快去解决掉贼军!”
看着这一幕,南熏门上的喻成龙焦急地对自己亲兵喊道。
后者急忙一招手,最精锐的抚标数百名清军立刻端着燧发枪冲下了城墙,然而就在这时候,一名青虫突然指着城外惊叫道:“抚台大人,您看那是什么?”
喻成龙急忙顺着他指向望过去。
绿色的地面上看着隐约有些异样,他紧接着拉开千里镜,这才发现城外那茂密的麦田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细线,一条不断向前延长的细线,因为已经开始抽穗的小麦阻挡,再加上距离得有一百五十丈左右,不用千里镜的话根本看不清。
好吧,那其实是一道正在快速掘进的战壕。
一条用了整整一夜时间,从距离合肥城不到两里处开始挖掘的之字形战壕,因为是在一片广袤的麦田中,而且战壕内挖出的土全部从里面传递走,所以直到现在才被发现。
可发现归发现,而且也能猜到这条战壕的用途,但怎么应对却让喻成龙和那帮青虫们傻了眼。
开炮轰?
城墙上清军十几门大炮立刻瞄准目标,伴着炮口喷射的烈焰,一枚枚铸铁的实心炮弹呼啸着飞出,打得麦田内泥土飞溅,但却丝毫无法影响战壕的向前延伸,就那么一道一步多宽的战壕,从一百多米外看,不过是麦苗中一条若有若无的线而已,想拿滑膛炮打出滑膛枪都没有的精度,那也未免太难为那些八旗淘汰下来的老弱病残了。
出城进攻?
呃,这个还是别逗了。
就在清军徒劳地炮轰着明军战壕的时候,热气球上的徐寿等人已经降落下来,因为无法精准控制方向,五支小分队分别降落在了五个不同的点,当然,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捉生营空降作战的任务就是在这合肥城里打游击,他们就是扰乱清军军心,另外最大限度把清军从城墙上吸引下来减轻城外明军进攻时候压力的,根本不用在乎位置问题。
“快!‘
徐寿看了看手中地图一招手说道。
身后三名士兵迅速跟上,几乎刚转过前面街口,对面数十名清军骑兵就出现了,身手敏捷的捉生营士兵们,以极快速度冲进旁边一座宅院,紧接着隔墙甩出了四枚手榴弹,刚刚到达墙外下马准备追进来的清军被炸得一片哀鸿。就在同时爬上了一棵大树的两名士兵拔出左轮手枪,就像西部牛仔般以极快速度打空了所有子弹,在残余清军举枪瞄准的时候两人立刻跳了下来。
这时候外面还能参加战斗的清军已经不足一半了。
“快冲进去!”
带队的千总焦急地喊着。
但就在这时候,他身后枪声蓦然响起,紧接着他就像被打了一拳般惨叫着扑倒在地,与此同时他旁清军接连不断在密集的枪声中倒下,在他们身后,另外一组明军士兵正不断扣动左轮手枪的扳机,而在清军前面,徐寿等人也冲了出来,前后夹击下残余十几名清军全部倒下。
两组明军迅速汇合。
就在这时候,那五具热气球已经飞出城外落下,紧接着专用的运输马车赶到,将这东西搬上车后直奔另一边的大营,到达大营后这五具热气球又装上二十名捉生营士兵从大营飞了起来,紧接着顺风飞到合肥城降下,里面的士兵出来,加入到和清军的战斗中。而热气球则继续飞向城外重复下次空投过程,就在喻成龙为城外那条不断延伸的战壕操碎了心的时候,这五具热气球一遍遍不断重复着相同的过程,把一批又一批捉生营士兵送进城。
城内越来越激烈的枪声,让城墙上清军一个个心惊胆战,在他们看来这样用不了多久,合肥城里就满是明军了,喻成龙不得不从城墙上继续抽调更多的宝贵兵力,到城内去搜捕这些钻进自己肚子里明军。
但守城清军实际上都是从前期逃难而来的八旗和包衣难民中挑选出来的,这些人本来就是挑剩下的渣子,真正的青壮年都死在战场上或者在杨丰的煤矿当奴隶去了。这些清军里面甚至连十二三岁的小孩和六十多的老头都有,他们躲在城墙上以老百姓为人质开炮放枪可以,让他们和一人两把最新式左轮,一支同样最新式的后装步枪,还带着手榴弹和大量备用弹药的明军特种部队打游击……
那绝对是一个悲剧。
虽然合肥不是南京北京一样的巨型城堡,但好歹那也是安徽省会光城墙周长就近二十里,在这样一座大城的无数小巷胡同民居间,一群老弱病残的民兵对一群穿房越脊如履平地职业杀手,那结果完全是没有任何悬念的。
“玛的,这鞑子是真气数已尽了!”
徐寿趴在一家大户人家的绣楼窗口,看着不远处那些还没枪高的清军士兵,很是无语地说道。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正在搜索的清军中骑马的军官应声跌落,然后他以最快速度装上一枚纸壳子弹,然后瞄准了下一个目标,这种最新式后装步枪和左轮手枪一样,都是明军的下一代制式装备,只不过因为完全自己生产,杨王爷没有提供任何零件,所以产量都不高。
好吧,这其实是一支德莱赛。
在徐寿身旁,还有一个少女正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还满脸含春的羞怯怯给他递过一杯热茶。
喻成龙把城里青壮年百姓都撵出城,只留下老弱妇孺给他当人质,但这种清理怎么可能彻底,有不少人都躲了起来,甚至包括了一些青壮年。反正只要躲过第一轮搜索就行,明军开到以后清军也就没空管别的了,实际上城里还有大量老百姓隐藏,现在这些人正从藏身处出来给明军充当向导。就在这名少女含情脉脉地看着徐寿拿后装步枪挨个给清军点名时候,她哥哥正带着另外七名士兵从后门溜出去,紧接着摸到这队一片混乱的清军后面,人手一支左轮枪,像决斗的西部牛仔般,飞快地重复着抹开击锤扣扳机的动作。
“这招儿不错,以后再有这种事情还这么干。”
城外一处高地上,贺锦听着合肥城内隐约的枪声,很是满意地说道,在他头顶,第四次起飞的热气球正满载士兵飞过。
“就是这气球太小了。”
他的参谋长看着头顶说道。
“的确,以后应该搞一批专门干这个的。”
贺锦很赞同地说。
“壕沟挖到哪儿了?”
紧接着他问道。
“已经快接近护城河了。”
参谋长说道。
“好吧,命令突击队就位,准备攻城。”
贺锦立刻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七六章 血战
“点火!”
合肥城外的战壕内,两名明军士兵共同肩扛着一根小腿粗细的铁管,其中一人紧盯着三十丈外的南熏门说道。
在他前方,是一道泥土的护墙,在他头顶,炮弹激起的泥土不断飞溅,在他身后,是特意掘出的开阔口,另外一名士兵正站在他身旁,迅速用火柴点燃铁管上伸出的引信,飞快燃烧的引信转眼间消失在铁管中,蓦然间一枚轻型火箭拖着炽烈的火焰从管口飞出,在尾焰撞击护墙的同时呼啸着越过护城河,径直撞进了南熏门瓮城的城门洞。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就连南熏门城楼都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当然,这不是那装八十斤火药的重火箭,为了避免造成老百姓的大量死亡,那种东西在这里不能使用,这只是装十斤火药的轻型火箭,很显然它的爆炸威力并不足以炸开城门和后面堆积的土石,毕竟这是火药不是炸药,但这没什么大不了,因为紧接着第一组火箭手退下,第二组火箭手扛着同样的火箭发射管,对准了还笼罩在尘埃和硝烟中的南熏门。
“又来了!”
城墙上一名刚刚站稳的青虫发出撕心裂肺地尖叫。
炽烈的火焰瞬间掠过护城河。
“快开火!”
扶着箭垛的喻成龙尖叫着。
“轰!”
第二声爆炸响起,剧烈的震动让他差点栽倒在地。
城墙上清军惊恐地尖叫着,纷纷瞄准下面明军战壕开火,一枚实心炮弹正打在还没来得及撤退的火箭手前方,穿过了两尺厚的土墙后十几斤重的炮弹几乎擦着他肩膀飞过,紧接着落在身后的泥土中。
这名火箭手擦着头上冷汗赶紧撤离。
就在同时第三组火箭手站在了他原本的位置,数十斤重的火箭再次呼啸飞出……
就这样一枚枚火箭不断飞进城门洞里,那两扇橡木包铁的城门肯定早已经被炸烂,实际上单纯的城门并不能抵挡哪怕一枚火箭的轰击,真正难对付的是后面堵塞城门的土石,这些东西就只能一点点地啃开了。
不过瓮城毕竟不是主城墙,当第五枚火箭的爆炸声响起的时候,这道城门就被轻松轰开了。
再接着是主城门,好在南熏门并非侧开的瓮城门,而是正对着主城门,火箭一枚枚穿过瓮城门径直撞进主城门,就在第十五枚火箭打进去后,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南熏门内侧明显升起了浓重的硝烟和尘埃,很快随着城门洞内硝烟略微淡去,隐约可以看到里面已经透出光亮。
很显然缺口已经被轰开,但轰击并没有因此结束,火箭依然在一刻不停地飞进去,而清军的炮火也同样不断攻击着下面的明军,冒着炮弹,散弹,滑膛枪的铅弹,那些英勇的火箭手又向里面连续打进去了十枚火箭之后,南熏门被炸开的通道已经足够了。
“开火!”
随着一声骤然响起的怒吼,倾斜着伸向南熏门的战壕内,早就进入战斗位置的数千明军士兵几乎同时扣动扳机,原本沉寂的大地,就仿佛火山爆发般,无数的火焰从战壕边缘向外喷射,密集的子弹呼啸着从一支支枪口飞出射向城墙,与此同时后方所有狙击手也同样开火,狂风暴雨般的子弹打得清军一片哀鸿,那些站立位置不对的,更是被子弹打得血光飞溅。
“冲!”
正对南熏门处,突击队队长一挥军刀吼道,紧接着第一个冲出了战壕,在他身旁数百突击队员纷纷跃出,肩膀上套着内河舰队借来的软木救生圈一头扑进宽阔的护城河,以最快速度游向对岸。
在他们身后的战壕内,所有明军士兵也最快速度开火,拼命压制城墙上的清军。
“快,堵住!”
被子弹打得不敢抬头的喻成龙趴在城墙上,对城内等着封门的数千清军吼道。
但就在这时候,一道火焰骤然间穿过洞开的城门,径直撞在了涌上前的清军中,爆炸的火光中无数残肢断臂飞上了天,与此同时速度最快的明军,也已经游过了护城河,突击队队长一马当先冲进瓮城门洞,在他身后大批突击队员蜂拥而入,冒着主城墙上清军火力,以最快速度冲过危险的瓮城,直接冲进主城的门洞。
而在爆炸最初的混乱过后,门内清军也鼓起勇气,呐喊着上前迎战,紧接着就挨了一顿手榴弹,被炸得一片狼藉,不过毕竟他们数量众多,在后面清军的拥挤下前面的清军依然踩着同伴的死尸,和都快冲出门洞的明军混战在一起。
南熏门立刻变成了绞肉机。
就像纯粹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一样,在狭窄的门洞内,枪械和手榴弹之类东西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双方士兵拥挤在一起用刺刀,用刀剑,用长矛,甚至用拳头用所有能用上的东西扭打厮杀着,死尸很快在城门洞堆积。而就在同时,双方的援军还在不停从外面涌入,但受战场的限制绝大多数人都无法进入,为了避免在瓮城内遭到夹击,大批突击队员不得不被堵在瓮城门外,依靠手榴弹燃烧ping和城外火力掩护同瓮城上的清军交战。
“准备全线出击!”
贺锦皱着眉头说道。
很显然被逼到绝路上的清军也还是有一定战斗力的,如果突击队继续被堵在城门口无法突破的话,这次进攻就前功尽弃了,还不如趁着此时大批清军都被从城墙上调下去的机会强攻。
强攻的命令很快下达,战壕内隐藏的明军立刻做好了突击城墙的准备。
与此同时后方大批明军也开始向前移动,这道战壕并不足以支撑大规模进攻,一旦强攻那就必须以最猛烈的方式,不仅仅是南熏门,相邻的德胜门和时雍门也要进攻,不过这样就免不了要承受一定伤亡了,毕竟爬城墙这活儿本身就是玩命的。
而城墙上的喻成龙,也发现了明军的异常调动。
“快,贼军要大举进攻了!”
他焦急地朝那些炮手和火枪手们喊道,后者因为明军排枪尤其是狙击手的压制,这时候都趴在箭垛后面抱着头尖叫呢。
“都起来,城破谁都得死!”
喻巡抚吼道。
他这话还是有点用的,南京城的守军当初就是这么干的,最后满南京城的俘虏不都拖到孝陵前堆了京观吗?一想到这里那些八旗和包衣的老弱病残们,也鼓起了勇气一个个冒着不断飞过的子弹战战兢兢伸出枪口,或者哆哆嗦嗦地给大炮装填弹药,总之现在横竖都是死拼一个算一个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
“玛的,很壮观啊!”
徐寿愕然地看着前面南熏门内,那里密密麻麻的清军正堵在门洞外,里面就像沸腾一样正在传出喊杀声,甚至突击队已经杀了出来,但却被几千清军的人海战术阻挡住,虽然清军的战斗力很烂,可几千人堵在一个狭窄的城门口本身这就已经是有效的防御了,话说就是几千头猪以这样的密度堵着,明军也一样是进不了城的。
更何况这是几千拿着武器的人。
“兄弟们,杀啊!”
他毫不犹豫地一挥手中左轮手枪吼道。
在他身后,无数人齐声发出了呐喊。
好吧,这是城里的老百姓,捉生营在城内的游击,最大的效果不是牵制了清军,而是把那些隐藏在各处的老百姓全都调动了起来,在知道明军入城,在看到明军痛杀鞑子后,本来就已经满腔仇恨的老百姓哪还能忍得住。紧接着一个个从藏身处涌出,捡起被明军打死的清军武器,或者干脆拿着铁锹锄头,迅速随着一队队明军涌了过来,此时徐寿身后的已经有上千人,而且还有更多的人在从一条条街巷涌来。
这些人的加入战场,瞬间就决定了这场战斗的结果。
南熏门内腹背受敌的清军,终于不可避免地崩溃了,那些本来就由老弱病残组成的清军,惊恐地尖叫着四散奔逃,然后被那些老百姓追上,平日里温顺的绵羊立刻化身为猛兽,锄头,铁锹,甚至木棍齐上,拿着燧发枪的清军在他们面前都毫无抵抗之力,紧接着被乱棍打死,被铁锹铲倒,被锄头刨下了脑袋,甚至杀红眼的老百姓都直接顺着一条条登城的台阶冲向城墙,冲上去解救自己被绑做人质的亲人。
“天亡我也!”
城墙上看着这一幕的喻成龙忍不住仰天长叹。
在他脚下已经被打开的南熏门处,那些被堵的突击队员正汹涌而入,而进城的明军也开始冲上城墙,已经崩溃的清军完全失去了战斗勇气,只能惊恐地四散奔逃,而在城外更多的明军正冲出战壕,冲向护城河,冲进合肥城。
很显然,城破了。
“皇上,奴才有负圣恩啊!”
喻巡抚悲号着习惯性地向北双膝跪下,忽然又想起康麻子已经换地方了,赶紧又转向西,然后毅然把宝剑横在了脖子上,很显然喻巡抚准备要用这一腔热血来报答咱大清了。
不过就在他准备拉这一刀的时候,突然间脑袋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了一下,然后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在他身后,不久前吹捧他最卖力的那青虫,正哆哆嗦嗦地拿着一块碎砖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