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第421章 联合突击
“你们局里,还带培训审犯人的技术?”梁天好奇地问道,他知道无论从那个方面,自己跟林奇都不是一个位面上的人。
“这个暂时保密,你就说给不给这个机会吧。”林奇卖了个关子,直接把梁天架了起来。
“梁队,你就让林奇试试嘛,人是他伤的,如果他去问话,别的不说,威慑力都比咱们强很多。”在这个问题上,夏妮却是有点胳膊肘往外拐,不过也算是她自己的判断,她愿意相信林奇,知道这小子憋着一肚子的坏账呢。
“那成吧。”进退两难的梁天只好一拍大腿,给着附加条件:“不过我先说好了,就给你半个钟头,半个钟头你要是撬不开嘴,就得换人。”
“用不着半个小时,十分钟就成。”林奇笑着:“不过我也有条件,我得一个人进去,不能派人监视我。”
“那可不行,万一你犯浑,出了事儿谁负责?”
“我说老梁,敢情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屁毛不懂的愣头青?你放心好了,出了事儿我负责,能出什么事儿呀。”林奇言语着,已经从他手里抢过一个文件袋,问着:“史成功的照片,孙大锤的案底记录,是不是都在这里面放着?”
“算你聪明。”梁天撇撇嘴。
林奇伸手翻着,只把照片塞进裤兜里,文件袋还给梁天,随后一咧嘴:“孩儿她娘,等着俺胜利归来滴好消息。”
说完,弯腰便跑,果不其然,身后一个苹果径直过来,直砸脑门,某人不慌不忙,扭头一接,那苹果却是被叼在嘴上,香甜地啃了起来。
夏妮坐在病床上,被气的直咳嗽,一张鹅蛋脸也不由得红了许多。
“你发没发现,这家伙最近越来越流氓了?”在梁天看来,敢跟夏妮开这种荤笑话的,林奇可算是无出其右者了。
“不光流氓,三观还有点问题,跟他在一块呆时间长了,容易得病。”
“什么病?”
“神经病呗。”
“哈哈,你先休息,我上外面守着。”梁天说着,起身退了出去,只留下夏妮一个人原地发呆。
骨科,重症监护病房。
孙大锤一脸懊恼地躺在床上,像个霜打的茄子,整个人蔫里蔫气的,想抽根烟,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他骨裂的胳膊上绑着夹板,内部打着钢条,外加厚厚一层石膏,乍一看,还以为变形金刚呢。
从醒来到现在,问话的警察进来了三趟,全都被自己略施小计气了出去,他现在闭目养神,养精蓄锐,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在琢磨下一波警察来的时候,该用什么伎俩瞒天过海,实在不行就装哑巴,反正他们也不敢动用私刑。
正琢摸着,门被推开了,换药的护士瞧了眼,问找谁,门口的梁天摆摆手,示意她先出去。
林奇进来的时候,这家伙正躺在床上发呆呢,加上胸有成竹,所以也没怎么留意。等林奇将门反锁上,他这才意识到坏了。
尼玛,这不是昨天打我的小子吗?刑警队里,啥时候出了这号牛掰人物?
林奇一边走,嘴角挂着轻笑,有嘲弄的成分,更多的是阴险,等走到孙大锤的床前,还是一言未发。
“你……你想干啥?”林奇越是不说话,孙大锤就越是觉得他在憋大招,还没怎么地呢,自己先吓得一个激灵,整个人像刺猬似的蜷缩到床头,直嚷着:“我警告你,你别乱来啊,警察不准打人,你要是敢碰我,我就可以向法院起诉你暴力执法。”
“我说过我是警察?”林奇看着他:“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熊样,配我出手打你吗?”
“你不是警察,你干啥抓我?”孙大锤迷茫了,听说过打比赛请外援的,难道公安局也开起这档子买卖了?
“我抓你,是因为看你不顺眼,这算不算理由?”林奇说着,活动着脖子和手腕,稍微一动,劈啦作响。
这是最好的威胁,比什么言语恐吓管用得多。
“你到底想干啥?”孙大锤心里开始犯嘀咕,并且做好了随时喊救命的准备。
林奇拉张椅子坐下来,把照片递给他:“瞅瞅,认识这人吗?”
“不认识!”孙大锤瞥了眼照片,笃定道:“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不认识,你的小伙伴肯定认识,像你这号的,西站总共有几个?”林奇问着。
“什么有几个?”
“跟你一样的黄牛。”
“不知道,我一般都是单打独斗,很少跟别人来往。”孙大锤心不在焉的回答着,又不屑地问道:“劳驾问一句,像我这样的,一般能判多久?”
“死猪不怕开水烫?”林奇笑着,站了起来。
“我真不认识啊大哥,我总不能睁着眼说瞎话吧?”孙大锤说的这倒是实话,但也就这么一句。
“行,你有种。”林奇说完,一摸后腰,掏出一把亮闪闪的手铐来,孙大锤恍惚之间,只听得咔嚓一声,手腕已经被拷在了床头胳膊粗的床梁上。
这家伙下意识挣扎了两下,眼睛瞪得跟驴粪蛋一样:“你要干啥?救命……救……唔唔唔……”
一句整话还没说完,林奇又变魔术似的双手伸展,抻出一根牛皮胶带来,迅速地贴在他嘴上。
手嘴都被控制住的孙大锤,从里到外都有种不祥的预感,两腿刚想扑腾时,被林奇一拳砸在膝盖骨上,嗷呜一声,像是触电了一样,陷入麻痹状态。
清醒过来的时候,额头正上方,悬吊着一把金色匕首,那锋利的刃口,在灯光下晃得格外耀眼。
林奇看也不看,手一松,匕首径直下落,吓得孙大锤脸色煞白,整个人魂都飞了。
嗖!匕首即将戳进眼球的一刹那,又被林奇稳稳地接住,只是那尖锐的刀口,正悬停在他的眼皮上,风一吹,眼睫毛都割断了。
“孙大锤,我这手法还可以吧?”林奇笑着:“只是我可保不齐每次都能接住。”
说完,又移动到他裤裆的位置,故技重施。
如此来回几次,好嘛,把孙大锤给吓得,当场小便失禁,隔着毛巾被泚了一被窝。
林奇皱了皱鼻子,起身朝门外走去,刚一出门,梁天正低头看手表呢。
“几分钟啦?”林奇突然问道,把梁天给吓了一跳,抬着头:“五分钟,问出来了?”
林奇努努嘴,嫌弃道:“我这儿还没怎么着呢,他就尿床上了。”
“我不是说了叫你别胡来?”梁天气啾啾地瞪了林奇一眼,赶紧着往病房里跑,刚一进门,便被满屋的尿骚气熏到了。
他慌忙又退出来,喊着护工进去打扫,忙活了十多分钟,新换了一床被褥,这才算是能进人。
“林奇,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埋怨归埋怨,可是进去五分钟,就把人给吓成这样,也忒邪乎了点吧。
“保密。”林奇坏坏一笑:“梁队,你现在找人进去问,我保证他问一答三。”
“真的?”
“骗你我是小狗。”林奇说完,梁天立刻来了精神,赶紧安排预审科的同志重返战场。
果不其然,被吓尿的孙大锤,这下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嘛,小学生都明白这个道理。
半个小时以后,不光问出了大鼠藏身的窝点,而且还有意外收获,敢情这个黄牛团伙,不光倒票,内部还负责制造假票,自产自销,产业链环环相扣,已经形成了惊人的规模。根据估算,他们每年通过倒票产生的盈利金额,竟然有数千万元之多,直接为“一票难求”的春运现象提供了强有力的保障。
下午一点三刻,由市局刑警队牵线搭头,车站分局作为第二梯队,联合各个辖区派出所,集结临时调遣的第六军区武装部武警支队,一起加入这场史无前例的大会战。
号令送到,各作战部门分散突击,多管齐下,同时展开抓捕行动,一个小时内,捷报不断传来。
被擒获的倒票人员,统一记录在案后,直接扭送各个公安机关,进行临时收押。
指挥车内,梁天看着电子地图上不断缩小的包围圈,鼻涕泡都快乐出来了,好嘛,这哪儿是什么搂草打兔子,简直是把狼窝给端了。
“各单位注意,速战速决,支援配合,不要有漏网之鱼,查抄的物资当场封存,争取在半个小时内结束行动!”
“妈的,老梁就知道卖嘴,有本事自己来。”一辆suv警车里,林奇坐在驾驶座上,鼻梁上搭着一副军用望远镜,紧盯着远处一个地形复杂的胡同口。
“别发牢骚了,我怎么觉得有点奇怪,身价几百万的黄牛头,会住在城中村里?林奇,孙大锤该不会忽悠咱们呢吧?”副驾驶座上,夏妮一脸的质疑。
“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骗我,对了,等会儿抓人的时候你别参与了,老实点呆车上。”林奇有点不满夏妮的职业作风,好家伙,手上还缠着纱布呢,换别人巴不得少干活呢,反正工伤,不干活也有工资拿,她可倒好,轻伤不下火线了还。
“凭什么呀,我来干嘛了我。”夏妮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要是不听话,我以后就不带你玩了。”林奇开始威胁。
“切,也不知道咱俩谁带谁玩。”虎妞根本不怵,直嚷着:“警车还是我的呢。”
“得得,我懒得跟你拌嘴。”林奇摆了摆手,继续观察周围的动向,现在这时间段,放学的放学,下班的下班,胡同口外,小摊贩们已经集结成群,卖卤肉的,卖凉菜的,卖水果的,就跟小型集市一样。
“林奇,这地儿我知道,徐家胡同,到了晚上,也是有名的红灯区,里边黑发廊多着呢。”
“你进去消费过?”
“我消费你大爷!你要是再没正经,我就一脚把你踹下去!”夏妮说着,扬起粉拳在他肩膀上捶了下。
“哎哎,别打,好像有车出来了。”林奇一边躲,眼睛死死盯着胡同口,兴奋道:“没错,就这辆五菱,车牌号74110,老号牌,一看就是花钱找人批的,隐藏够深的呀,我说你们抓不到他呢。”
“气死110?”夏妮看到这个车牌号,肺都快炸了,直喊着:“林奇,冲过去逼停他,我倒要看看谁能把谁气死。”
“别,冲动是魔鬼,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这种贼头一般都精得很,你要是被他发现,他非得跟你玩命不可。”林奇说着,把警车倒回去,停靠在一辆交警执法车的屁股后头,拿起对讲机:“梁队,大鼠乘坐的是一辆五菱,车身银灰色,大概七成新,能确认吗?”
“已经确认了,各部门注意,不要打草惊蛇,远距离尾随即可,一切等我命令。”梁天说完,时刻关注着地图,叫人接入道路监控系统,智能锁定目标后,却被这辆五菱的行进路线难为住了,这尼玛不是去火车站的方向吗?
难道这家伙准备乘火车跑路?挺有创意呀。
十分钟过后。
“梁队,目标已经进入包围圈。”
“梁队,动手吧,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对讲机里不断传来队员的催促声,看了眼现场地形的梁天,这才一声令下:“围住他!”
十字路口,红绿灯下,五菱刚要过马路,只听得周围警笛大作,七八辆警车犹如遁地而出,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
率先赶到的夏妮一踢车门,单手持枪冲到跟前,枪口直指面包车的车头,娇喝道:“车里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点下车投降!”
喊话过后,众警员齐刷刷掏出配枪,将这辆面包车团团围住,开始步步逼近。
令人庆幸的是,重压之下,车子直接熄了火,这不由得使警员们长舒了一口气。
“很好,下一步,从车里慢慢走出来,采取双手抱头的姿势,子弹不长眼,不要跟我们耍花招。”夏妮连喊带吓唬,模样看起来多少有点别扭。没办法,伤筋动骨一百天,手上的伤要想痊愈,还得一段时间煎熬。
422.第422章 地底大作战
“我再重复一遍!大鼠你在听吗?你已经被包围了,插上翅膀也跑不掉!”对于夏妮来说,能抓住这位令整个秦岭警界头疼的黄牛大佬,丝毫不比将某个a级通缉犯绳之以法的成就感来的要少。高价黄牛票的背后,除了制造市场混乱,坑害的全是返乡农民工,往年除夕前夜,他们甚至开出两倍甚至几倍的价钱,导致大量农民工因为买不起票而无法回家和家人团聚。
所以这也是刑警队痛下狠手的核心原因,他们谁都不想再看到那个特殊群体的血汗钱,因为逼不得已流入到票贩子们的腰包。
“车里是不是没人?”林奇等了半天不见动静,惊诧地问道。
“不可能,没人车怎么开到这儿来的?”夏妮摇着头,小步往前紧靠,只是片刻,路面上就聚拢了大量围观的路人。
“得想办法疏散群众,你们警察的公众形象本来就贬大于褒,万一对方手里有家伙,万一引起误伤,社会舆论还不得把你们给活剥了?”看到人越聚越多,林奇小声地提醒着,犯罪分子最喜欢的就是人多,人多必乱,乱中求生嘛。
“这种情况,没法疏散,除非搭人墙,不过武警都被梁队调去押解犯人了。”夏妮皱着眉:“要不然鸣一枪?”
“拉倒吧,香港电影看多了吧?本来没什么事儿,你这一枪开上天,还不把抱小孩的给吓着?”林奇劝她关了保险,眼睛死盯面包车的车窗,装的单面遮光玻璃,从外面往里面瞅,就是乌涂涂的一团,也听不见动静。
林奇纳闷着,人已经走了过去,敲了敲车玻璃,动之以情:“何必呢哥们儿,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围都围住了,你再墨迹一会儿,非给你加上条暴力抗法的罪名不可,这多大头呀,再者说了,就你犯的这点屁事儿,离挨枪子且远呢。而且我没猜错的话,证据应该都被你销毁得差不多了,要是花俩钱请个有实力的律师,判个十年八年的有期徒刑,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对不?”
“林奇,你别跟他废话,不行就砸车,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个倒票的王八蛋,涨行市了还。”夏妮可是没林奇这份耐心,别看她是个女流之辈,但是比爷们儿还尊崇以暴制暴,抓捕犯人的时候,经常性的胡来。最狠的一次,对着一个强奸幼女的畜生的当间儿来了一脚,当场踢晕过去,好在踢的不是特别准,没什么大碍,就是救醒以后落了个心理病根,尤其是看到戴大盖帽的,离着老远就捂住弟弟蹲在地上,等人走了他才敢走。
为此,她也被罪犯家属扣上了个暴力执法的帽子,险些被开除警籍,不过死罪已免活罪难逃,官降三品,上辖区派出所当了俩月片儿警。事后梁天问她感觉怎么样,她竟然说感觉挺美的呀,每天就是听一些家长里短的故事,教训几个招猫逗狗的屁孩儿,就跟疗养院里疗养似的。
“上去几个,把车玻璃给我砸了!”见劝降不管用,夏妮的火爆脾气一下就上来了,纤手一挥,四五个如狼似虎的后生立刻围了上去,从老乡那儿借的拖车杠,这要是卯足了劲儿,几杠子抡下去,保准四面开花。
不出意外,震耳欲聋的打砸声过后,面包车立刻八面透风,不过令人吃惊的是,车里竟然空无一人。
“我尼玛!”林奇看到空荡荡的车厢,眼珠子差点没砸脚面上。
负责追捕的刑警们,更是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就跟大白天活见鬼了一样。
“小夏,你那边什么情况,大鼠抓到没?”梁天估摸着,已经到了收网的时候。
“梁队,大鼠跑了!”
“什么,你说什么?!跑了,怎么跑的?”指挥大厅里的梁天听到这个坏消息,猛地一下从椅子上立了起来,膝盖没留意,硬生生撞在桌板上,掀翻了显示器和一杯女下属刚摆上去的花茶,疼得他呲牙咧嘴,只感觉骨头都快折了。
“梁队,你怎么了?”听到动静的夏妮,扶着耳麦问。
“没怎么没怎么,你赶紧跟我说说,你们不是堵住了大鼠乘坐的车吗?”
“是呀,可是车里没人。”
“没人?没人车怎么开上路的?”
夏妮心说我上哪儿知道去,怎么最近这怪事儿都被我给摊上了。
“妈了个巴子的!”正纳闷时,车厢里的林奇探出来半个身子,摆着手:“虎妞,别尼玛现眼了,车底盘上有个大洞,大鼠从下水道跑了!”
只见在林奇的脚下,那个大洞对应的位置,正好是一个被掀开的窨井盖,钢筋水泥做的,风水日晒,早就封死了,没有个把子力气,根本搬不动。
一种智商被碾压的耻辱,立刻像滚烫的开水一样,疯狂涌入到林奇的脑子里,玩鹰的被鹰啄了眼,这事儿办的,真心掉底儿。
全都是巧妙的布局,从一开始,暗中隐藏的警车,就已经被发现了,城市中的每一个窨井盖,都是逃之夭夭的路口。
细心观察的话,会发现就连面包车的底盘,都是精心改装过的,比一般的车子都要低,这样更不容易在逃脱的时候被发现。
“都愣着干什么,想捞头功的跟老子来!”林奇吼了声,纵身一跳,没了身影。
事到如今,谁也不想当卵子,刹车是死的,人是活的,发动群众齐心协力将车身推翻,一眨眼的时间,齐刷刷跳下来十几号人马。
“你们夏队呢?”林奇问。
“夏队说她就不跟着来了,她说干追没用,准备上出口堵大鼠去。”
“出口,她能知道人从哪儿出去?”林奇牢骚了一句,发现这地界,还真不是人能呆的,又脏又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臭腐烂的味道,水沟里漂浮着塑料袋、烂菜叶、动物的内脏等等秽物,上面还漂浮着一层厚厚的五颜六色的油污,脚下是湿的,踩上去很滑,一路上全是青苔。
事实证明,已经有肠胃不好的乖宝宝,倚着墙根呕起来了。
“灯!”林奇一伸手,有人递了上来,一只小型强光手电,他问着:“就这一支吗?”
“就这一支,出任务的时候,谁也没考虑到夜战呀。”
林奇握住手电筒,蹲地上胡乱照着,遍查地上的足迹后,开着耳麦:“梁队,逃跑的嫌疑人包括大鼠在内,总共四个人,第一方向是闸北城区,那地方紧挨秦川边界,出了城就是大蟒山,人一旦进了山,就得动用直升飞机了。”
“那怎么办?”梁天头疼无比,下意识地道。
“什么怎么办,你是队长我是队长?赶紧去联系武警支队的同志,借几条警犬协助追捕,最好是有过作战经验的,这地方四通八达,鬼知道他们跑哪儿了。”林奇发着牢骚,明显有点火大。
“好好,我现在就去安排,你务必保持通讯畅通,我会叫小夏带队去支援你。”
“伤成那样别叫她来了,你也别光干着急,自己判断一下,能堵住最好,堵不住再说。”林奇说完,指挥着抓捕手们统一频道,临时编号,准备身体力行赌上一把,无论如何,动起来总比干坐着强。
临出发时,先前那哥们儿还跟哪儿吐呢,林奇看到这里,脸一冷:“你们是死人吗?赶紧给他送上去,再吐下去的话,肠子非得吐出来不可。而且我有什么说什么,受不了抓捕条件的,现在就可以滚蛋,我绝不会上你们夏队哪儿打小报告。”
骂声中,还真有两个有自知之明的,在众警员们鄙视的目光下,灰溜溜地顺着墙梯爬了上去。
“孬种!”
“卵蛋!”
“知道个屁。”林奇一边走一边道着:“他俩这叫顾全大局,你们想一下,等会儿到了半路上,真要是被熏晕在这儿,你们是不是得腾出手来照顾?人手本来就不够,赔本的买卖,我林奇做不来,所以我再重复一遍,受不了的现在赶紧走,别拖团队的后腿。”
“没人走?很好,留下来的都是好样的。”林奇拿起手电筒,晃过一张张坚毅无比的脸庞,分派任务:“所有人交叉前行,遇到岔路口就分出去,发现脚印或者嫌疑人遗留的物品,立刻向我报告,明白了吗?”
“出发!”一声令下,这支临时拉拢起来的队伍,随即便展开了他们人生中的第一次下水道大作战。
与此同时,市局刑警队,作战指挥大厅。
夏妮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问着:“查清楚了吗,出口总共有多少个?”
“夏队,刚才我联系了城市规划局的人,从他们那里得知,闸北城区总共三十六条主街,一百五十八条小街,窨井盖的数量是五百三十七个,整个秦岭加起来的话,则是六千多个。”一名女警赶紧汇报起来。
“妈的,六千多个井口,总不能每个井口上站个人看着吧?”
“没那么邪乎,大鼠要想逃,绝对不会从有路面监控的地方出现,他的目的就是出城,只要逃出我们秦岭警方的势力范围,他的目的就达到了。”梁天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在电子地图上标注可疑行踪,喃喃着:“林奇说你伤成这样,就别冲在第一线了,做后勤工作吧,正好后勤上缺人手。”
“屁话,他不叫我去我就不去?他比局长还牛逼呀?”
声音不大,但是传遍全厅,惹得一众警员们哧哧直笑,这个火爆女队长,还真有点拼命三娘的架势。
“注意点影响,你看看你现在,说话着三不着四的,整个一女流氓坯子。”梁天板着张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发现曾经那个做事情畏手畏脚的小女警变了,而且变得很彻底,经常一张嘴就是爹呀娘呀的,把大老爷们儿给臊的都不敢说话。
“流氓就流氓,反正你得让我带队,兄弟们都习惯跟着我冲了,我要是不去,他们疯不起来。”对于夏妮来说,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带着一群队友惩奸除恶来的痛快,尽管现在是和平年代,但是那些形形色色的犯罪,却让她感受到了博弈的乐趣。
她喜欢这种洒脱,这种洒脱会让她在挥洒汗水的同时,忘记掉自己是妹子的身份。她更喜欢一刻不停地忙起来,因为一旦没案子可破,她就又会恢复到单身狗的痛苦状态,每天下了班,脱掉警服,换上便装,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街头巷口,心事重重地出现在霓虹之下,看着那些红男绿女们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尽管她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会脱下警服,因为媒妁之约,嫁给一个或许她根本就不爱的男人。
现实和梦想的冲突,世俗与内心的对撞,让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成长的速率有点令人发指。
就像她现在站在一支全副武装的武警队伍的正前方,紧攥拳头,几声战前鼓舞的怒吼,就让一群铁血汉子为之信服。
“既然你们的外号叫野狼团,那就给我拿出野狼应有的气势来,抓捕行动,代号灭鼠,出发!”
命令过后,武警们分批上车,根据梁天率领的指挥组的提示,迅速分散在城市的各个路口。
确切的说,是下水道!
秦岭市的下水道,自建造五十年以来,第一次迎来了游客的高峰期。
人声、犬吠、脚步、喊话……所有的动静汇成了一锅热气腾腾的五米粥。
“夏队,这地方太臭了,不太适合女孩子,我还是送你上去吧。”
“放屁!你们男人能待的地方,我们女人为什么就不能待?”夏妮狠狠剜了一眼,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嘴巴,人说的没错,确实太臭了,尤其是对于她这种爱干净的女孩子来说,简直就是地狱一样的存在。
“别看我,带队往前走!”尽管五脏六腑一个劲儿的翻腾,但她绝对不会临阵退缩,这种节骨眼,小伙伴们都看着呢,团队作战,技术和配合是第二位的,士气才是第一位的,所以现在退缩,那跟投降有个毛的区别。
423.第423章 穷凶极恶
蝴蝶的翅膀一旦煽动起来,所产生的能量往往是难以置信的。
恐怕任谁事先都没想到,原本一起重大的责任事故,竟然会让案情上升到如此扑朔迷离的地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就算定性成案中案也不为过。
事故、杀手、栽赃、幕后主使、污点证人、票贩子……
几个不相干的关键词,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很自然地联系在一块。
虽然乍看起来错综复杂,但几乎所有的节点,都被不经意间画出来的线条所连接,构成了一幅横跨好几个江湖世界的罪恶图。
地底世界,一处偏僻的水道,黑暗中传来重重的喘息声,以及污水被撩拨的哗哗声响。
上世纪七十年代安装的长明灯早就灭了,潮湿阴暗的环境,倒成了水老鼠和蟑螂的乐园,那些水老鼠胆大的,竟然敢在人的脚下大摇大摆地游过。
“老大,我好像听见狗叫了,你们听!”一名身材魁梧的黑汉立住了步子,连锁反应下,剩下的三名队友也停止摸索前行。
果不其然,从墙壁的另一端,确实传来清晰的狗吠声。
“黑哥,咱们怎么办?”黑汉身边的一个小个子问道,两条腿吓得一个劲儿打摆子。
“什么怎么办,看看你的怂样。”黑汉不满地扬起蒲扇大手,狠狠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接着道:“老大,今天十有**是要栽了,你走吧,我老黑替你断后,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赚一对!”
他说着,提了提肩上斜挂的双管猎枪,看成色有点历史了,应该是早年间打山鸡用的。
“黑哥,你可不敢冲动呀,咱们犯得事儿再多,也不至于被枪毙,大不了一块进去蹲,牢里边相互还能有个照应。”小个子急了,确切的说是怕了,他就是个倒票的,叫他跟警察搂火,那不是往绝路上走嘛。
“你小子知道个屁,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了,老子入行以前,是从南山监狱越狱出来的,身上背着一家四口的人命,属于死刑犯中的死刑犯,一旦落到警察手里,被判死刑是早晚的事儿,与其千夫所指,公堂上受人羞辱,我还不如干点爷们儿该干的事儿!”黑汉说到这里,冲那始终沉默不言黑衣裹体的瘦老头一鞠躬:“鼠爷,你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
“你可想好了,不是我大鼠强人所难。”老头看着这黑厮,肚子里倒有种说不清的愁结,这老黑是他建立倒票帝国的五虎上将,如果不是他的舍命拼杀,地盘早就被那些血气方刚的后生夺走了,别说千万家财,温饱都成问题。
“我想好了,鼠爷你带兄弟们先走,我一个人守得住。”
守住个屁,大鼠在心里暗骂一句,虽然有点舍不得,但是时不我待,现在可不是英雄相惜的时候。
三人走后,黑汉直接上了岸,找了个隐蔽位置,填上自制的子弹。
地下水道拐角,两班人马不期而遇。
一通灯光乱晃以后,林奇猛地一收手:“情况怎么样,找到线索没?”
“放心吧,包围圈正在逐步缩小,他们跑不掉。”夏妮从人群里挤出来,扬起娇俏的嘴角:“抓到大鼠,只是时间问题。”
“不是说叫你养伤吗,你咋又跑下来了?”林奇皱起了眉毛。
“哼,我养伤,你得头功?想得倒美。”夏妮哼了声,吩咐着手下的武警们分散搜捕,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能藏人的犄角旮旯。
“切,抢这玩意儿又不顶饭吃,你带一个抓捕组跟我走吧,这样我也能保护你的安全。”
“我才不用你保护呢。”夏妮虽然嘴硬,但还是照做了,一组五个人,加上林奇和她七个人,继续往前进发。
刚没走几步,夏妮便感觉小腿猛地有点不自在,像是有什么东西爬了上来,手电筒一照,额滴妈呀,竟然是一只胖头胖脑的大耗子。
那耗子不仅不怕人,而且还用两只冒绿光的小眼睛盯着她看,然后才跐溜一声贴墙跟窜了出去。
吓得她哇呀一声,直接把手电筒扔到水里,脸色当时就白了,八爪鱼一样直往林奇身上爬。
“至于嘛,不就一只老鼠,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子?”林奇没好气地吐槽着,觉得虎妞也太大惊小怪了,老虎还怕老鼠呀?
“你们男人当然不怕!”惊魂未定的夏妮狠狠剜了他一眼,觉得这家伙也有点太不解风情了,不知道女孩子都很怕老鼠的吗?
“夏队,狼牙好像有点反应。”说话的人是一名武警官兵,手上牵着一条大型拉布拉多猎犬,此时此刻,那代号狼牙的猎犬的脊背已经高高拱起,全身汗毛倒立,从嘴里发出一连串低沉的吠声。
“它在表达什么?”夏妮以前参观学习的时候,曾经去到过警犬训练基地,所以对狗狗的事情,还是有一些片面的了解。
“它说他已经发现了可疑目标,正在请求行动。”武警表情兴奋地说道。
“这么神?”夏妮表示惊诧无比。
“警犬最擅长的就是夜间作战,追捕行动中,它的夜视能力,甚至比夜视仪还要管用。”林奇可不像夏妮那样孤陋寡闻,只是冲那狗狗的主人说道:“对方的手里不知道有没有武器,贸然进攻的话,有可能会送命,你身上配有闪光弹吗?”
武警摇摇头,拍了拍腰上的手雷:“只有这个。”
“就用这个!”林奇说着,动作娴熟地将手雷从雷包上拆下来,前行几步,找了个障碍物,开始喊话:“兄弟,别硬撑了,在我们没有放狗咬你之前,你最好老老实实自己滚出来,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
“我去你妈的!你以为你是谁?”黑暗中,传来黑汉咆哮如雷的谩骂声。
“真的有人!”抓捕组中有人听到骂声,下意识地便打开手电,一束强光径直往前方射去。
“快关掉!”林奇出言制止时,已经来不及了,狭窄的空间内,只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巨大的子弹直接洞穿一名队员的膝盖,那子弹几乎将他的膝盖骨完全击碎,导致他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嗖!一颗手雷甩了过去,落进水沟里引爆,炸起巨大的黑色水幕,震住了歹徒的第二轮射击。
“你是傻子吗?这种时候开手电,跟靶子有什么区别!”看到有人倒地,林奇的心里猛地揪了一下,确实,队友的实力悬殊太大了,这些刑警的素质,甚至连军队里最一般的上过训练场的老兵都比不了,没有任何的实战经验,抓人的时候也是以多打少,喜欢群起而攻之。
“快点送他上医院,去晚的话这条腿就废了,所有人一起掩护他出去,速度一定要快。”虽然是个猪队友,但林奇可不想有人被他眼睁睁看着变成瘸子,而且对于他们来说,能够走到这一步,已经实属不易。
“狼牙,上!”一声令下,那猎犬犹如离弦之箭,迈动强有力的四肢,虽然只是一条狗,却呈现出来了虎豹之势。
砰!一枪未中!
砰砰!两枪落空!
子弹弹射在黑漆漆的墙壁上,留下一个个弹痕,迸射出一连串耀眼的火花。
训练有素的猎犬左躲右闪,凭借敏锐的意识和反应力,一次次地与死神擦肩而过。
那黑汉开始慌了,又要抬枪时,一道黑影嗷呜一声扑了上来,直接将其扑倒在地,锋利的前爪照着面部狠狠一拍,留下几道血痕,利齿獠牙猛咬住肩膀,刺啦啦一大块肉啃了下来,鲜血喷涌而出,惨叫声中,人和狗扭打作一团。
命悬一线的歹徒随手一摸,从裤腿里拽出一把寒光凛冽的三棱刀,趁那狗狗尚未反应,噗嗤一声,残忍地插进了它的脖颈!
顷刻间,鲜血像喷泉一样冒了出来,咕咚咕咚的声音,听起来煞是叫人揪心。
众人齐齐奔跑过去的时候,狗狗已经倒地,只是嘴巴依旧死死咬着歹徒的肩胛骨。
三棱刀的特性,在场的人基本都清楚,被刺中以后,伤口痊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更不要说是被刺中要害。
“妈的,我杀了你!”看到爱犬倒地的武警,年轻的脸庞上写满了悲愤,拔出狗脖子上的三棱刀,作势就要往老黑的身上刺去。
“别犯浑!狼牙死了,我心里也难过,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林奇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示意夏妮赶紧把刀卸了,狠狠揪住老黑的脖领子:“说,你们老大往哪个方向跑了!”
“哈哈,有种杀了我,要话没有,要命有一条!”
“妈的,你以为我不敢吗?”林奇言罢,又从夏妮手里抢过刀来,看也不看,一刀刺在他的膝盖骨上,刀身刚刺进去半截便崩裂掉,饶是这样,仍然开始哗哗往外冒血,他攥着那半截刀身,凭借蛮力继续往里戳。
歇斯底里的惨叫声,瞬间传遍整个下水道,这家伙几欲昏死过去,但都像小强一样挺住了。
“把人带走!大鼠肯定跑不远!”承受如此痛苦仍然不肯开口的人,林奇觉得也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林奇,你确定能抓到大鼠吗?”夏妮一路跟随,身体本来就不舒服,再加上看到惨死的狗狗,立刻起了反应,痛苦地蹲在地上呕吐起来。
“我确定,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林奇应着,伸手拍打着她的后背,随即皱起眉毛:“虎妞,别跟着我了,前边只会越走越难走,为了抓人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值当吗?我看着都心疼。”
“你还会心疼我?”女孩扬起手背,擦拭嘴角的秽物,这话从林奇嘴里出来,她显然有点不相信。
“咋不会,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像是警花,分明就是个叫花。”林奇说完,噗声笑了,这张被他看了又看的鹅蛋脸,此刻已经光彩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污垢和被脏手抹出来的指印,他又伸出手,擦去女孩额头上的汗珠,笑道:“你小时候肯定是个假小子。”
“肯定的,我小时候经常把我们班的男同学,打得跑到男厕所里不敢出来。”夏妮得意地一笑,像有多大功劳似的,顿了会儿,才说道:“林奇,其实案情进展到这里,能不能抓到大鼠已经不重要了,你现在就可以回去,我敢跟你打包票,从那些被抓的票贩子嘴里,肯定能问出来史成功的下落,只要找到这个唯一存活下来的人证,你女朋友的公司就有救了,所以,剩下的事情,交给刑警队的同志们来做吧。”
“你说什么屁话呢,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还明告诉你,我要是抓不到那个什么大鼠,我就在你们刑警队的办公室里大喊三声我是傻逼。”林奇言语着,又道:“我不跟你废话了,你先回去,这里交给我。”
林奇说完,起身便往前走,夏妮哪里会给他单干的机会,立刻像牛皮膏药一样黏了上去。
“跟得上你就来!”林奇也不回头,直接加速奔跑了起来。
“梁队,确定一下我的坐标。”奔跑中,林奇打开了耳麦。
大屏幕前的梁天缩放了一下地图,这才说道:“前方三公里处,大坝河口,不过由于管理失当,已经变成了一条污水河,河里堆放的生活垃圾,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得多,根据我的分析,大鼠从哪儿逃走的可能性不大。”
“这个节骨眼,能不能别再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林奇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他感觉自己从梁天的嘴里,从来就没有听到过标准答复,几乎全都是“几率”“或许”“有可能”等等定性模糊的词汇。
“模棱两可的答案,虽然比不上完全正确的答案,但总比错误的答案要好很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夏妮那个小丫头,现在在你身边吧?”
“纠正一下,我不是小丫头,如果你再敢叫我小丫头,我就把你脸上的胡子一根根拔掉。”夏妮极为不满的抗议了起来。
424.第424章 荣耀时刻
说笑归说笑,行动依旧在继续,信息化时代,早就碾弃了传统的追捕观念。市局天网系统的卫星信号,可以覆盖全省每座城市,并精确到详细的街(路)面,甚至每一条名不见经传的胡同。协同作战的好处就是,指挥和行动相辅相成,高效快捷,导致失误率大大降低。
高速奔跑的林奇刚刚转过一个弯道,便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他下意识地一声暴喝:“都给老子站住!子弹不长眼,不要命的就继续跑!”
“老大,警察追上来了,他们手里有枪。”体力不支的小个子刚说完,脚下一个趔趄,直接摔倒在地上,摆出一个狗啃屎的滑稽造型。
“废物!你要是害怕,你自己投降去吧!”黑衣老头气急败坏的瞪了他一眼,不过前方已经没路了,再往前走就是出河口,水势很是湍急,污水直接排放到城外,通过一条蔓延数百公里的人工河,然后汇入深不见底的大江。
“老大,我们无路可走了。”另一人看着脚下哗哗流过的脏水,脸色都变了,误打误撞竟然逃到这种地方,运气也太差了点吧。
“谁说无路可走,你鼠爷我年轻的时候,为了躲避国际刑警的追击,曾经单枪匹马横跨鸭绿江,耗时两天而不死,现如今虽然老了,可应付一条小小的沟渠还是不在话下!”黑衣老头说完,想也不想,纵身一跳,只是片刻间,便被汹涌的水势冲出去老远,转眼间便消失在坑道里。
追击过来的林奇听到噗通一声,心脏顿时凉了半截,那两个小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被迫摆开架势,准备跟林奇一决高下。哪知一个照面,便被林奇一脚踢断了肋骨,趴在地上嗷嗷喊娘,另一个转身要跳,则被林奇一把揪住手腕,一个过肩摔撂倒在地上。
“你们两个,谁是大鼠?”林奇问,一人一脚。
两个人瘫倒在地上只顾得哇哇惨叫,哪里有功夫回答他的问题。
“林……林奇,别打了,他俩都不是大鼠!”紧随其后的夏妮,好不容易才追了上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娇喘连连。
“妈的,忙活这么久,不能让他跑掉!”林奇看了眼脚下的水流,污浊不堪,臭气熏天,夹杂着许多泡烂的杂物,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林奇,你想干啥?”夏妮的话刚刚出口,只看到水面上溅射起一人多高的黑色浪花。
尼玛的!眼见林奇跳了下去,虎妞几步退后,纤手捏住琼鼻,犹豫了几秒钟,一个加速冲刺,同样翻身跳进这个臭水沟里。
这是一个圆拱形的水道,水道之内昏暗无比,铁制的闸门早就浸泡腐烂,摆设一样贴在长满毒蘑菇的墙上,污水中的林奇只能尽量控制方向,约莫两三分钟的时间,这才抵达了下水道的出河口。
果然就像梁天说的那样,这确实是一条杀伤力爆表的污水河,河面之上堆放着小山一样的生活垃圾,这些垃圾同时也分梳了水势。要命的是,急水往前冲了一段,由于河面逐渐变宽,竟然变成了死水一样的存在。
看着从自己身边飘过的油污,散发出臭泔水一样的味道,饶是林奇这种心理素质的,也是一个没忍住,哇哇呕吐了起来。
他这样一吐不要紧,整个人顿时失去重心,像重物一样沉了下去,再冒出来的时候,已经悲催地喝进去几口脏水。
前边那位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一边游一边狂吐不止,那瘦小的身板,看起来随时都有挂掉的危险。
可他根本不打算放弃,四肢并用,奋勇向前,在水里撅着腚往前划拉,看起来还真有点大老鼠的意思。
“大鼠,尼玛你跑不掉!你等老子抓到你,把你的老鼠鼻子切下来喂猫!”林奇一边往前游一边破口大骂,不是被急的,而是被气的,这泡在污水中的滋味,确实有点不好受。
“咳咳,林奇,救我……林……”身后的夏妮情况更糟,整个人已经虚脱了,最要命的是,等她跳下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会水。
能被冲到这里,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头发黏成一片,脸色惨白无比,只是下意识地扑腾来扑腾去,抱着一块飘过来的塑料板连喊救命。
听到呼救声的林奇纠结无比,耳麦已经进了水,通讯早就断了,可现在又是擒获大鼠的最佳时机。
正犹豫时,只听人工河的上空,突然传来一阵轰轰隆隆的飞机声响,一架警用直升机的舱板上,梁天正探出半个身子,手里拿着扩音器:“林奇,快点把小夏弄上岸,她不会水的呀。”
“嫌犯怎么办?”看着越游越远的大鼠,林奇大声喊道。
“你先别管了,救人要紧!大队人马随后就到,他就算插上翅膀也逃不掉!”
林奇得到这个答复,这才加速往夏妮身边游去,后者已经快不行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连鼻孔都开始往外冒脏水。
“傻妞,你到底喝了多少脏水啊?”林奇赶紧用手臂一托,将人托离水面,顶着奋力往前游走。
“你说说,你不会水你跟过来凑什么热闹?”好不容易将她弄上岸,林奇将其放在腿上,抱进怀里,头顶上顶了片烂白菜叶还浑然不觉,只是伸手拍打她的脸颊:“你别光看我呀虎妞,你倒是说句话呀。”
“咳咳……咳咳咳……”被林奇一拍,夏妮立刻一连串的咳嗽,又从嘴里喷出来不少水,俏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整个人止不住的发抖。
“虎妞,你是冷吗?还是肚子里不舒服?”情急之下,林奇也顾不了许多,直接动作粗暴地扯掉她贴身的衬衫,使劲一拉,露出半个雪白的香肩,以及一条粉红色的乳罩肩带,然后单手扣住她的肩膀,拼尽浑身解数,打进去一束无极真气。
那真气涌入体内,在林奇的意念驱使下,直接刺激肠胃,导致她当场狂吐起来,脏水哇哇地往外翻涌。
等吐得差不多了,夏妮这才重重喘了口气,也懒得整理凌乱的衣衫,任凭某人一窥芳体。
“林奇,大鼠呢?”
“梁队说他跑不掉!”林奇应声时,从河坝底下的桥洞,已经齐刷刷冲过来一队警车,深沉的夜幕之下,红蓝警灯交相辉映,刺耳的警鸣声连成一片。
看着林奇那张义愤填膺的面孔,夏妮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抱住他的脖子,旁若无人,重重地吻了上去!
林奇尚未反应过来,嘴唇便被两片温软之物贴住,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看到眼前一辆接一辆飞驰而过的警车,看到天边那即将落入山峦的红日。
往事一幕幕的浮现在他眼前,就像虎妞说的,他早就应该退出了,但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在驱使他,非要跟和他不相干的嫌犯拼个鱼死网破才行。
拥吻过后,林奇的眼神依旧未变,是那种久久难以退去的震惊。
“别多想,我就是想亲你,反正我的初吻早就被你夺走了,说起来你还真够不要脸的,你用对付我的方法,应该对付了很多女孩子吧?”夏妮的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个流氓,有点鄙视,有点愤恨,却又有点覆水难收,她知道无论如何,在自己的心里,已经深深烙印下了某个人的名字,尽管大多数时间,她都很不喜欢这个名字,甚至想把这个名字从她的心里抹杀掉。
“老梁说得没错,你确实越来越像个女流氓了。”林奇唏嘘了一句,紧紧搂住瑟瑟发抖的女孩。
“我流氓还不是跟你学的,当然你除了流氓之外,还有很多标签,比如王八蛋,比如暴力狂,但是有一点我很庆幸。”
“哪一点?”
“你不是个好人,但也不是个坏人。”
“我该怎么理解这句话?”林奇笑了。
“你不用理解,就像你不用理解我为什么跳下来一样。”
“你跳下来是因为傻。”
“你跳下来不也是因为傻?”
“我是有目的的。”
“我也是有目的的。”
“傻女人,你真是个傻女人。”林奇听到这里,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流下来,他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也知道虎妞的目的是什么。
“嘿嘿,我是傻女人,那你就是傻男人,我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傻的男人。”夏妮说着,像怕冷的猫咪一样,使劲钻进林奇的怀里,她能够听到男人心跳的声音,也能够抚摸到他钢筋铁骨一样的肌肉,那是身为一个纯爷们儿的标志,纯的,一点都不掺假。
神兵天降,大局已定。
警队里临时抽调出来的游泳健将,在整场捕鼠行动的最后时刻,发挥出了最关键的作用。
等鼠爷被人从河里捞出来押上警车的时候,记者们的闪光灯像天穹上的群星一样,对准镜头拍下了一个个真实的特写。
这是一桩势必会让老百姓们拍手称快的大案,所以没有理由不被媒体大肆宣传曝光。
看着不远处拥挤的人群,林奇笑道:“虎妞,这种论功请赏的时刻,你打算在我怀里坐到什么时候?”
“论功请赏?”夏妮笑笑:“算了吧,我可不稀罕什么功赏,给队里的小伙伴们多一点机会,我感觉也蛮有意义的。”
“你还挺仗义。”
“切,我什么时候不仗义过?”夏妮白了他一眼,皱眉道:“而且咱俩身上这么臭,根本不适合接近人民群众。”
“臭咋啦,臭豆腐还臭呢,不照样得到了全国人民的喜爱,革命不分先后,美女不分香臭。”林奇调侃道。
“我都这样了还美女呢?你家美女都是从臭水沟里捞出来的?”夏妮说着,噗声笑了,帮林奇摘去头上的白菜叶,又帮他抹去耳朵上挂着的水草,仍是笑着:“你说你媳妇要是看到你现在这样?晚上会不会不让你进被窝?”
“不让进拉倒,正好给咱俩创造机会,你说吧,喜欢什么体位,站着坐着撅着跪着,老子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不过看你这样的,估计也没啥实战经验,所以先来个简单点的,观音坐莲怎么样?”
“滚蛋!”
“老汉推车呢?”
“推你大爷!”面对林奇的调戏,夏妮破天荒的没有生气,只是一边笑着一边骂着,两人眼神对接的时候,还会迸射出一些貌似暧昧的火花。
“这儿呢,这儿呢,他们俩在这里!”正闹着,只见十几米开外,记者团打了鸡血似地冲了过来。
“我知道她,她就是网上疯传的美女刑警队长,照片浏览量高达数百万。”
“夏队长,我是法制在线栏目组的,请对着镜头,跟喜欢你的网友们说几句话吧。”
“夏队夏队,能不能给我签个名?我家小孩可喜欢你了,她说长大了,也要像你一样,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夏队,关于此次案件的侦破,发表一些感想吧,听说你为此而负伤,现在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
“夏队,你旁边这位帅哥是你什么人?该不会是传说中的男朋友吧?”
记者们狂轰滥炸的提问,搞得夏妮应接不暇,她被围堵在人群中,根本不知道该先回答那个后回答那个。
这种关乎荣耀的时刻,她心里想的却是如何逃避。
“怎么办呀林奇?我们被包围了。”
“不用想,肯定是被老梁出卖了。”林奇言罢,不由分说,直接拉住她的手,对接了一下眼神,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人群。
记者们见人跑了,哪里肯善罢甘休,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一窝蜂似地追赶了过去,整幅画面看起来欢乐十足。
夕阳下,河堤旁,梁天笑得差点弯了腰,他拿着对讲机喊着收队,暗含着埋怨这帮记者同志,也太主动热情了点吧。
晚风吹来,吹在林奇和夏妮的脸庞上,这清凉无比的感觉,加上轻快无比的步伐,似乎就连天上的星星,都跟着跳动了起来。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嗳。
425.第425章 理想主义
毫无悬念,大鼠落网的消息,经过连夜的汇总提炼,第二天很快见报。
大标题:利剑行动,黄牛集团全军覆没!
副标题:我市公安干警破获一起特大倒票囤票恶性案件,抓获涉案嫌疑人共计一百零三人。
头条加头版,完整一个版面的彩图和文字叙述,其宣传效果可想而知。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飞遍整个秦岭市的大街小巷,大快人心的同时,不少市民也联名写起了表扬信,尤其是深受其害的农民工兄弟们,一个上午,竟然接连送来五面锦旗。
刑警队办公室里,梁天刚刚挂断市委书记亲自打来的电话,电话铃声再次响起,这一下可不得了,是来自省厅刑侦总队的慰问。明着是慰问,其实是要人来了,说要在今年的全省公安干警表彰大会上,公开表彰有突出贡献的同志,而且一下就给出五个名额。
任谁都知道,这是最好的升迁机会,只要能进省厅,哪怕是入了最吃力不讨好的特勤籍,那也是宰相门前七品官,各方面待遇,包括职业前景,都比市里要好上太多。换句话说,能坐在主席台上发表演讲的人,那都是被省委班子看重的大才,将来最低也能混个特警队队长当当。
“行行,孙处长你放心,人我一定给你送到,要是送不到,你撤我的职。”
“那行,就先这样,你可是不知道,我这里现在有多忙,啊好好,撂了撂了。”挂断电话,梁天起身出了办公室,踱着步子,哼着小曲,就跟要结婚的新姑爷似的,看得手下们一个个望而生畏,根本不敢靠近,要知道梁天在刑警队里,一向以严厉示众,谁知道今天吃错什么药了。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夏妮从办公桌上厚厚一叠文件堆里抬起头:“请进。”
“哈哈,我的美女队长,猜猜我给你带什么好消息来了。”
“你……你没发烧吧?”夏妮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位大队长如此称呼她,恍然之间,还以为是林奇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呢。
“什么话,我就直说了吧,省厅刑侦总队政治处的孙德龙处长,刚才亲自打来电话,指名道姓邀请你参加今年的全省公安干警表彰大会,而且还要安排你代表咱们秦岭警界发表重要演讲,演讲稿的事儿你不用操心,回头我找个文笔好的同志代写,怎么样,这个消息够震撼不?”梁天说到最后,满脸褶子都快笑开了,好家伙,多大的荣誉呀,他当了十年的队长,也从未获此殊荣。
“演讲可以,我知道这是命令,不可违。”夏妮顿了顿,又道:“不过那件事情就算了,从市里调到省里,说是平调,其实就是升职,这一点傻子都看得出来。”
“伊哟,消息还挺灵通嘛。”梁天摸摸后脑勺,找了张椅子坐下:“咋地,你对升职不感兴趣?”
“不是不感兴趣,只是我更愿意留在秦岭,和刑警队的兄弟姐妹们共同进退,你让我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我怕我适应不过来。”夏妮喃喃地道,如果换成别人,巴不得被调走呢,但是她不一样,权势地位对于她来说,好像还没有多抓一个小偷来得实在。
“小夏,你说这话我可就要批评你了,伟大领袖**教导我们,革命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省厅政治处的命令,容不得你挑三拣四。”
“屁的命令,不就是摆明了抢人吗?”夏妮白了一眼,根本不当回事儿。
“是……是抢人不假……”梁天明显被噎了一下,眉头一挑:“可是省厅要人,我这个队长也不敢不从呐,我在这里是个队长,要是到了那种场合,可就只能当个被人吆来喝去的小碎催了,孙德龙你又不是不知道,外号孙大挖,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挖墙脚,被他看中的苗子,最大的转警从政,进了地级市委领导班子,最差的也是缉毒队长,你要是被他经手栽培,十年之内,咋地不混个女局长当当?你跟着我,别说十年,估计二十年也熬不出头。”
“为什么要出头?”面对梁天苦口婆心的相劝,夏妮忍不住反问了一句,这句反问,倒把经验老道的梁天给唬住了。
是呀,为什么要出头?如果人人都想出头,都想当领导,那谁来从事最基层的工作?
“梁队,我不是不想升官发财,我只是觉得,我能做到今天这一步,靠的是勤奋不假,但更多是运气,具体是什么原因,不用我说你也明白。”
“别逗了,我承认林奇帮过你几次,但是这个比例能有多大?我穿了二十多年的警服,有些事我比你看得明白,以你现在的经验,水平和长相,当个刑警队副队长确实屈才了,而且一个女孩子,老是冲在缉拿嫌犯的第一线,久而久之,女孩子的心性就该磨没了。我不是吓唬你,我当年从警校毕业的时候,同班有一个女同学由于成绩优异,直接进了特勤籍,三十五岁结的婚,三十六岁离的婚,孩子生下来就没见过他爸,说是有个妈,其实就跟没有一样,常年被爷爷奶奶带着长大。有一次她从外地出任务回来,路过家门口,儿子就在门口的沙地上玩沙,愣是没认出她来,当时她回到队里,跟每个人都说起这件事,说一次就哭一次,后悔把青春全都堵在了警察事业上。”
“你想说明什么?”夏妮认真地听完,又认真地问。
“我想说的是,坏人是永远也抓不完的,你走上这条路,就会有抓不完的坏人,破不完的案子,你所看到的所有光怪陆离的案件,都是负能量挤压爆棚的结果。人在这个行业里呆久了,性子也就变了,因为你时刻都要把自己想象成犯罪分子,试着像他们一样去思考问题,只有这样你才能洞悉他们的心思,找到他们的弱点,慈不掌兵,善不从警。我不敢说所有优秀的警察都是坏人,但至少不是一个道德高尚的好人,因为我们工作的核心,就是维护法律的公平正义。就拿前段时间的出警来说吧,一方是跳楼讨薪的农民工,一方是财大气粗的大老板,你更愿意站在哪一边?”
见夏妮不说话,梁天接着道:“出于道德,他们确实可怜,可是出于法律,以跳楼这种方式威胁债主,致使现场交通极度混乱,你觉得对吗?”
“我知道你找不到答案,你也不屑于找到答案,但这就是我们的工作呀,你做得对了,老百姓会说,那是你应该做的;你工作上出现了失误,老百姓又会说,养这些警察是干什么吃的,拿着纳税人的钱,不替大家伙做事。”梁天说到这里,眼神里的凌厉早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父亲看待女儿那样的慈祥:“我今天不以上级的身份和你讨论问题,我只想问问你,你到底是想选择体面的生活,还是想选择不体面的生活?”
“什么叫体面?”
“体面就是你接受邀请,被送入党校深造,出来以后直接进入领导层,空调报纸,茶水咖啡,遥控指挥像我们这样的小兵。”
“不体面就像我们现在这样,每天吃泡面喝桶装矿泉水,随时冒着被子弹洞穿胸膛的危险,就像昨天因公殉职的狼牙一样,就像你因为喝了大量污水被送去医院洗胃一样,就像你现在坐在这里,连个素质优秀的男朋友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我没男朋友?”
“人家林奇有老婆。”
“那又怎么样?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不信我现在打个电话。”
“别别,我信,我信还不行吗?”梁天被她的这个举动吓得够呛,直道着:“那你的意思就是,让人家孙处长热脸贴个冷屁股?”
“他贴他的,我冷我的,井水不犯河水,咋地,他能耐再大,还能拿根绳子把我捆去?”夏妮说到这里,又表现出了她先前的不屑。
“那你要这样说,我就无话可说了,我就想不明白了,升职招你惹你了?这年头,像你这样跟前途过不去的人,估计比熊猫还稀有。”梁天在心里好一阵猜测,始终也猜不透夏妮的动机所在,如果是他,能得到这样一个升迁的机会,他绝对会放下一切顾虑全力以赴,不为别的,能给老婆孩子多挣点生活费也是好的呀。所以更别提心思浮躁的年轻人了,现在但凡有点追求的年轻人,谁不知道机会的重要性?
“那是你理解的稀有,我不想变成别人,我只想做我自己,我喜欢追逐的快感,尤其是和自己在乎的人并肩作战,我觉得没有什么能比这件事更快乐。”
“是痛并快乐着吧?”梁天拍了拍她被纱布缠绕的右手,本来伤口都要痊愈了,经过昨天那样一折腾,直接化脓感染,连夜打了破伤风针,又挂了俩小时吊瓶,等忙活完吃夜宵的时候,已经夜里三点了。
“痛只是暂时的,没有痛苦,也不会有快乐。”
“哟哟,跟我玩哲学?”
“只是心有感悟。”夏妮笑了笑,眼神温柔,有点撒娇的成分:“梁队,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你找人好好帮我说说,我对这座城市,对咱们这个充满斗志的团队,已经都有感情了,你现在让我离开,那不是从家里把我往外撵吗?”
“就只有这点原因,怕是心有挂念吧?”
“切,他挂念我还差不多。”女孩撅起粉嘟嘟的花唇:“反正这件事情我就拜托给你了,你要是不给我办,我就告诉林奇说你欺负我。”
“这咋还讹上了呢,你以为你梁叔我是及时雨宋公明呀?”
“不是也差不多,反正你俩都长得这么难看。”夏妮没大没小的开着玩笑。
“成,为了你的坦诚,我豁出去了,破着跟领导打一架,也把你留下来。”梁天也算是听明白了,夏妮要的其实不是体面,而是团队归属感,她喜欢队里的氛围,更喜欢留在这座简单的城市,因为这座城市里,有她在乎的人。至于常人羡慕的什么权势地位,对于理想主义者来说,完全就是空气一样的存在。她只要自己想要的,不要别人羡慕的。
“谢啦。”得到梁天的首肯,夏妮的心情愉悦无比,收拾了一下文件,出门往预审科走去。
尽管一夜未眠,但她却一点都不困倦,因为对于她来说,新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就像案卷里提到的,捣毁这个黄牛集团只是搂草打兔子,其目的是找到新的线索,然后顺藤摸瓜,把隐藏在幕后的黑手揪出来。
预审的工作才刚刚开始,由于房间有限,市局只关进来二十多人,剩下的分散到各个分局和拘留所,人员下派,同步进行。
“别熬着了,该睡睡会儿。”梁天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提了句。
“知道,这段听完我就去。”躲在审讯室门外的夏妮,像是一只心怀鬼胎的小兔子,她现在迫不及待想要得到结果,她知道这个结果对于林奇来说有多重要,所以她不想让自己的朋友失望。
梁天看了她一眼,径直离开,头疼得很,摊上这么个副队长,也算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干了二十多年,听说过主动要求升职加薪的,可没听说过主动要求不要功劳的。
可是无论如何,电话该打还得打,不仅打,而且还得开口,不能怕丢脸。
结果在意料之外了,那位孙大处长先是大吃一惊,然后暴跳如雷,对着梁天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最后放出狠话,要亲自动身,来秦岭见识一下某位个性十足的美女队长,顺便公私兼备,考察一下地区工作,看看她是不是真如梁天所言,不仅不食人间烟火,而且把省厅领导的命令都不放在眼里。
乖乖,这窟窿貌似捅大了。
妮哎,不是叔不帮你,实在是人微言轻呐,现在我只能把希望,寄托于你顽强的革命意志咯。
426.第426章 内疚的陆雨欣
对于陆雨辰来说,生活这列火车并没有因为遭受一系列的挫败而停止前行,只是速度上的折扣看起来有点显而易见。但是无论如何,能做成大事的人,首先具备的就是百折不挠的气概,骨头折了还能接回来呢,更何况楼还没塌。
佳美这幢大楼在风雨飘摇中,坚挺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最难的不是她,而是财务部的工作人员,这群省重点财经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从未在工作生涯中,经受过如此排山倒海般的考验。每天,每个小时,或者说每分钟,账面上的资金都在疯狂流失,流失的不仅仅是数字,还有包括陆雨辰在内的所有公司高管团队的血,股票变成了废纸,百万年薪化作泡影。
入不敷出的结果很恐怖,整个集团并不是简单的宣布破产就可以全身而退,还有可能面临各方面的巨额索赔。
一招走错,全线崩盘。
这是陆雨辰始料未及的,她虽然有创业的经历,但是没有破产的经历呀。
公司无论去不去,都是一个样了,距离召开最后一次股东大会只剩下一周的时间,已经从小道消息上得知,选择撤股的大小股东们,准备联合起来逼她让位,推选新的董事长出来。这件事一旦落成,佳美也就不姓陆了,就像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百无聊赖的时候,女人就站在自家的小花园里,提着一把精致的水壶,伺候墙角那几株洁白无比的栀子花。
她穿着一条亚麻布的碎花长裙,搭配素雅雪纺衫和平底鞋,脸上没有化妆,头发挽成一束长长的马尾,小女孩似的垂在胸前。
这样唯美的画面,如果被别有用心的摄影师捕捉到,不用后期修图,估计都能当成艺术类杂志的封面用。
“大小姐,中午饭吃什么?”房门一开,胡婕站在木制阶梯上,这个伺候了陆家两代人的妇人,每天想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变着花样给这姐俩做好吃的,只有吃得好,才有精力工作和学习嘛。
“你随便做吧,雨欣喜欢吃米饭。”女人头也没抬,简单应了声。
胡婕看着她怅然若失的样子,几次想要开口,都硬生生忍住了,她知道劝也没用,今年就是大小姐的灾年。
事业,爱情,这两样在一个女人看来最重要的东西,不可避免地在同一时间抛弃了她。
“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浇浇花。”看到胡婕站着没走,陆雨辰赶了声,喃喃自语:实在不行就把房子卖掉,能凑一点是一点。
“大小姐,你要卖房子?”胡婕刚要转身,就听到她这样讲,顿时脸色骤变,这房子可是妈妈留下来的祖产,就算穷死也不能卖呀。
“没有,我刚才说胡话呢。”陆雨辰摇了摇头,下意识地走远,她比谁都清楚,那么大的窟窿,一套房子根本不顶事儿。
胡婕欲言又止,只好叹息一声,蓦地转身进屋,准备午饭去了。
不一会儿,从小区的门外,跑起来两个背书包的小丫头,离着老远,就能听到她俩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
“姐,姐……”只见陆雨欣一马当先,像运动鞋广告上的活力少女一样,迈开长腿,秀发飞舞,弯腰直冲到陆雨辰身前,迅速从书包里翻出一份折叠好的《新闻早报》,铺开以后递到她眼前:“姐,姐你快看呀,姐夫上报纸了。”
陆雨辰瞥了眼,是个黄牛集团落网的消息。
“雨辰姐,你看照片右下角那个人,像不像林奇哥。”韩诗瑶生怕陆雨辰找不到,所以就提醒了一句。
别说,还真像,确切的说,就是他。
“上就上呗,有什么好稀罕的。”陆雨辰生冷地讲了句,接着道:“你们两个小丫头,以后慢点跑,摔跤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哎呀姐,干嘛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报纸上还提到他了呢,你看这一段,民间武林高手协助警方破案,武林高手,除了姐夫还能有谁呀。”陆雨欣也是下课间操的时候,无意间从校报上看到的新闻,放学就赶紧去学校门口的报亭买了一份,跟瑶瑶全速打车赶了回来。
“雨辰姐,老哥好厉害呢,整天抓坏蛋,帮老百姓做事,我们学校的女生,都追着我要联系方式,还有校花呢。”
“呵,那他人气够旺的,又可以多祸害几个未成年少女了。”陆雨辰说完,又道:“你俩快点写作业去吧,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
“姐,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明年就十八了。”陆雨辰犟着嘴,犹豫了好久,这才说道:“姐,要不然你给姐夫打个电话吧,说不定她心里还有你。”
“心里有我?心里有我应该他打给我,凭什么我打给他?”陆雨辰面若冰霜地回应道,这可难倒了心怀愧疚的小雨欣,当初是她把林奇扫地出门的,结果落了个现在的下场。所以她一直都在想,如果那天下午,她的态度能够稍微委婉一点,局面是不是就不会是像现在这样,陷入了无法挽救的僵持。
“雨辰姐,你就打一个嘛,要不然我帮你打?”韩诗瑶站在一旁,已经把手机掏了出来,粉红色的外壳,看起来相当幼稚。
“你打吧,你打通我也不接,除非他亲自回来找我。”陆雨辰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已经暗流涌动,她是那么希望林奇能够回心转意呀,哪怕没有了荣华富贵,哪怕没有了奢侈的生活,只要有真爱相随,她都会觉得很幸福。
说话时,心怀鬼胎的韩诗瑶,已经拨通了林奇的手机号。
嘟……嘟……嘟……
焦急的等待声中,她的心里像是揣着一只小兔子,不对,应该是揣着一窝小兔子。
快点接电话啊你个笨蛋老哥!我跟雨欣姐都等着呢!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
机械的女音随即传来,两个小丫头的脸上立刻写满了绝望。
再要劝时,陆雨辰已经走远,残酷的现实已经摆在了眼前,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笨蛋老哥!超级大笨蛋!这种关键时刻怎么可以掉链子呢!”把韩诗瑶给气的,看也不看,一脚踢在门口的石阶上,疼得她眼泪差点掉下来。
“算了吧瑶瑶,姐夫不接电话,自然有他不接电话的道理。”陆雨欣摇了摇头,抢先一步进了屋,韩诗瑶则灰溜溜的跟在后面,单腿蹦上台阶,一脸的不高兴。
“雨欣和瑶瑶回来啦,快点洗洗手,我今天做了你俩都爱吃的红烧鸡块。”听到动静的胡婕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
“哇塞,住在雨欣姐家里实在太幸福了,每天都有肉肉吃。”一听到美食的韩诗瑶,立刻就把所有事情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光长个子不长心眼。”洗手间里,陆雨欣没好气地嚷道。
“怎么了嘛。”韩诗瑶被说了一顿,也觉得自己确实有点没心没肺了。
“你说怎么啦,你不是说这个办法十拿九稳吗?结果呢?”
“我……我又不知道那个大笨蛋会不接我电话。”韩诗瑶现在心里最怨恨的,就是林奇,她俩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次机会,就这么白白地浪费掉了。
“哎,要我说姐夫也真是的,我不就跟他吵了几句嘴嘛,我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有脾气是应该的,他那么大个人了,怎么也这样。”
“切切切,你那叫吵了几句嘴?你简直就是把老哥往死里骂,换做谁也受不了,当时我劝你,你就连我一块骂,把我都给骂哭了。”瞬间占领道德制高点的韩诗瑶,立刻对陆雨欣展开了批评教育。这叫什么来着,翻身农奴把歌唱呀把歌唱。
“我有那么狠?”
“你以为,你是没跟人动手的习惯,否则你能把老哥从家里直接打出去。”韩诗瑶说着,还声情并茂地扬了扬粉拳。
“哎呀瑶瑶,你快别说啦,你这样一说,我怎么觉得我像是千古罪人似的。”
“本来嘛,本来就是你的错。”韩诗瑶眨眨眼睛:“要我说,你就鼓起勇气,跟雨辰姐承认错误算了,你就说林奇哥是被你给赶走的,不是他自愿走的,这样一来,不光能消除老哥和雨辰姐之间的误会,还能让爱情重新开花结果,多大的功德呀。”
“瑶瑶你的意思是,让我将功赎罪?”
“嗯呐。”
“不行不行,我要是这样做了,只会出现两种结果。”
“哪两种?”
“第一种,老姐把我打死。第二种,我把我老姐气死。”
“噗……”正拿着水杯刷牙的韩诗瑶直接喷了一水池的牙膏沫,歪着脑袋:“有这么悲观?”
“当然,你是不知道我姐的脾气,我姐从小到大就疼我一个人,我说什么她都信,如果让她知道,她最疼爱的妹妹,变成了拆散她爱情的罪魁祸首,你觉得她会怎么想我?不行不行,你这个办法绝对不可取,你得帮我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达到预想的效果,还得让我有缓冲的余地。”
“祸是你招的,办法我来想,还得是两全其美的办法?”漱完口的韩诗瑶,一脸鄙夷地看着陆雨欣:“你不是经常说我胸大无脑吗,我都无脑了,还能想出来什么好办法呀。”
面对臭瑶瑶反戈一击式的质问,陆雨欣刚要发火,想想还是算了,直抱住好闺蜜的胳膊,撒起娇来:“瑶瑶,我的亲妹妹,好姐妹共患难,就算姐姐求你了还不行吗?你不是也想让姐夫尽快回到家里来吗?你帮我就是帮你自己,晓得不?”
“办法不是没有,不过需要你做一点牺牲。”韩诗瑶神秘兮兮地说道。
“什么牺牲?”
“很简单呀,我带你去找到老哥,你当面向他道个歉不就行啦。”
“道歉?”陆雨欣长这么大,好像还从来没跟谁道过谦,所以这方面的经验基本趋近于零。
“嗯,你不去道歉,难道让我去吗?”
“当初我骂他那么狠,几乎把他骂成了一文不值的人渣,我现在去找他,他会原谅我吗?”陆雨欣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自己红着脸去道歉了,万一人家林奇不接受怎么办?热脸贴冷屁股这种事儿,她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从小没有双亲的人,自尊心就像玻璃一样,看起来很坚固,实际上一碰就碎。
“会的,有我陪在你身边,老哥就算不想原谅你,也会给我这个面子的,前段时间我还跟他见了一面呢,她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抛弃我,也不会抛弃你和雨辰姐,而且他还暗示我,他在帮雨辰姐挽救她的公司,说什么也不会让雨辰姐的心血毁于一旦。”
“他……他真这么说的?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早告诉你,你也不见得相信呀,现在你良心发现了,我再告诉你,这样才有效果。”
听到韩诗瑶这样的解释,陆雨欣的内心深处,突然涌动起一股莫名其妙的酸楚。
这个经常被她骂成傻瑶瑶的好闺蜜,其实才是情商最高的,至少在对姐夫的了解上,比她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瑶瑶,我听你的,不就是道歉吗,老姐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我不重要。”
“嗯,你能这样想就对了。”
“什么时候去?”
“明天吧,明天是周末,我可以帮你把老哥约出来吃饭。”
“那好,找个档次高一点的餐厅,这样显得我比较有诚意。”陆雨欣点点头,经过一个多月的心灵拷问,她终于开窍了,她不想做一个犯了错误不敢承认的女孩,更何况还是为了挽救姐姐的爱情。
“你们两个小妮子,躲在洗手间里鬼鬼祟祟商量什么呢,快点出来吃饭,你们要是再不出来,我就踹门了啊。”门外传来陆雨辰的叫喊声,虽然她没什么胃口,但也必须得坐在饭桌上装装样子,自己一个人不痛快,不能连累所有人都不痛快不是。
“来啦来啦,这就来。”两个小丫头应着,相视一笑,击了个掌,对于她们来说,再也没有比明天更令人激动的到来了。
427.第427章 新的线索
正如一开始所料想的那样,经过提审员们加班加点的不懈努力,终于从被抓获的违法倒票人员里找到了线索。
“夏队,就是这家伙,问了三遍才问出来,不老实的很。”审讯室里,预审科的同志,一边给夏妮介绍情况,一边冲被禁锢在铁椅子上的嫌犯施以颜色,那意思:不老实的话,没你的好果子吃。
“你们先出去吧。”夏妮应了句,大马金刀一坐,问着:“叫什么名字?”
“孙大炮。”
“我问你真名。”
“真名就叫孙大炮呀,我爹是个军事迷,生我的时候,说是长大了想让我参军开大炮,所以就起了这个土名儿,结果我大炮没上开,反而被抓到了局子里,警察姐姐你行行好吧,其实我是被冤枉的,我就干这么一次。”这小子见是个模样俊俏的美女姐姐,说话口气还挺和蔼的,不像刚才那帮糙老爷们儿,一个个横眉立目,摆出一副要揍他的架势,便立刻摇头晃脑地耍起宝来。
“栽进来的人,都说自己是第一次。”夏妮冷笑着,翻看眼前的资料,根据案底显示,这个叫孙大炮的家伙,从事倒票工作已经五年了,先后被抓进来过三次,一次是交易时被便衣逮了个现形,一次是醉酒以后当街调戏未成年少女,至于最近的一次,竟然是招嫖的时候,光着屁股被扫黄组堵在了宾馆的大床上。
“警察姐姐,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呢,我真是没有想到,刑警队里竟然还有像你这么漂亮的姐姐。”孙大炮见夏妮不说话,厚颜无耻的秉性立刻暴露无遗,他这人最喜欢的就是阿谀奉承,尤其是面对女人的时候,嘴巴甜得都能流出蜜来。
“你说够了没有?”听他没完没了的絮叨,夏妮只感觉屋里有一只嗡嗡乱叫的苍蝇,简直能把她给烦死。
“嘿嘿,我这人吧,就是话多了一点,不过你放心,我虽然话多,但说的全都是好话。”
“好吧,看来我很有必要让你确认一下你的身份。”夏妮言罢,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孙大炮跟前,纤手一伸,捏住他的下巴,娇声道:“炮哥,我美吗?”
“美美,简直太美了!”孙大炮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还以为夏妮想趁机勾引他呢。
“我香吗?”夏妮又问。
“香香,香得我都快醉了。”如此贴近温香软玉,能不香嘛,他的视线不偏不斜,正好对准夏妮的胸脯,那挺起的两团软物,将警衬顶的高高耸起,最上边的两个扣子故意没扣,露出一条雪白的深沟,孙大炮知道,那是香味的来源。
他不由得重重吸了一鼻子,妈的,就算摸不到,闻一闻也是极好的呀。
正陶醉时,夏妮原本笑吟吟的表情,立刻变得冷若冰霜,曼妙的大腿猛地抬起,狠狠踩向某人的裆部。
虽然没有用尽全力,但是穿着坡跟鞋,好赖也是个棱角。
“啊呜呜呜!呼呼呼……”遭受突然袭击的孙大炮,立刻爆发出一连串惨绝人寰的悲鸣,五官严重扭曲,眼睛瞪得跟驴粪蛋一样大。
门口听到惨叫声的提审员相互对视一眼,默契得很,夏队做事,只能假装没听见。
“炮哥,喜不喜欢我用脚服侍你?”夏妮盯着他,放荡地问道。
孙大炮虽然有点恋脚癖,但是如此重口味的服侍,换谁谁也受不了哇,这根本就不是服侍,简直就是谋杀。
“别……别,姐姐,我的小弟弟要被你踩断了。”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虎妞咬牙切齿道:“叫我夏警官!从现在开始,如果你再敢多说一句废话,我就把你彻底从男人的世界里抹杀掉!”
“是是,夏警官,我再也不敢了。”孙大炮经过如此一番折腾,哪儿还敢不老实,此时此刻的他,坐在椅子上左摇右晃,**都快被踩断了,不晃行嘛。
夏妮可不会心疼这路人,直接把椅子拉到他跟前,拿着照片:“孙大炮,照片上的人,你认识吗?”
“认识认识,他从我这儿买过火车票。”
“是他找的你,还是你找的他?”
“我找的他,那天晚上都后半夜了,这小子一个人在车站广场上乱晃,起初我以为他是来找小姐的,后来上去一问才知道,敢情是来找票的。”
“他去的哪儿?还记得吗?”
“我想想。”孙大炮稍微思考了一下:“好像是进藏了。”
“别好像,是的是,不是就不是。”
“没错,就是进藏了,去的羊城,这种路线不好卖,去的人也不多,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
“你确定?”夏妮问。
“确定。”孙大炮这下可不敢多说废话了,一切从简,问什么答什么,生怕再被夏妮用美脚伺候一下。
“好,我姑且相信你,不过你给我记住,如果你敢骗我,就凭你犯得事儿,我可以叫你把牢底坐穿。”夏妮连嚷带吓唬,看这小子的眼神里,除了惊吓还是惊吓,应该没有撒谎,而且逻辑上也很吻合,没有跑路经验的人,一般都会认为跑得越远越好。
“夏警官,我绝对没有骗你,我孙大炮对天起誓,如果我有一句假话,出门……”
“打住,以后像这样的誓最好少起,如果真像你说的,你早就被撞零碎了。”夏妮白了他一眼,收好记录本,从审讯室里退了出来,直接给林奇挂电话。
“喂,林奇吗?线索找到了,详情见面在说。”
“太好了,这么着,为了表达我的谢意,我请你吃饭。”正躺在沙发上陪小白鸽看动画片的林奇,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吃饭就算了,我现在不饿,要不你请我喝咖啡吧。”
“行呀,芳华路上新开了家星巴克,装修还可以,离你那儿也不远。”
“嗯,那不见不散。”夏妮看了眼腕表,嘱咐道:“不许迟到!”
挂断电话,林奇高兴地一把将小萝莉抱了起来,原地转了好几个圈,笑道:“来,亲爸爸一口。”
“不要,爸爸嘴上有胡子。”小白鸽一边用小手揪他的脸,一边拒绝道。
“这孩子,有胡子怎么了,男人不长胡子那还叫男人嘛。”索吻失败的林奇一脸懊恼,正郁闷时,懂事的小白鸽已经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嗯,这才是爸爸的乖女儿。”林奇笑着,捏捏她可爱的小脸,冲厨房喊道:“鸽子她妈,我有事儿得出去一下。
“你不在家吃午饭了?”系着围裙的郭可馨,赶紧从厨房里走出来,拍拍满是面粉的手掌:“给你包的大馅饺子,吃了再走吧。”
“不行,时间来不及了,我跟虎妞约好,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林奇不说,郭可馨也知道是什么事儿,她没有再挽留,只是替他准备着要换的衣服,一直送到门口。
“你晚上回来吗?我给你放冰箱里。”女孩盯着他,一脸的期盼。
“说不准,估计下午就得动身走。”林奇应着。
“远吗?会不会有危险?”
“怎么了你?”看到女孩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担心,林奇轻轻抱住她纤细的腰肢,安慰道:“老婆,不管有没有危险,我都得去。”
“不去不行吗?”尽管郭可馨并不知道林奇即将面对什么样的对手,但有一点她敢肯定,这件事,绝对不是她想的那样简单。
“不去怎么能行呢,我熬到现在,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到来,你放心吧,我保证会平安无事地回来。”
“爸爸爸爸,你要去哪里呀?”快步跑过来的小萝莉,跐溜钻到了林奇怀里,伸手揪着他的鼻子:“我陪你去好不好?我会保护爸爸的。”
“你个小样,还保护爸爸呢,你先把妈妈保护好再说。”林奇笑着,脸贴上去,扎得她嬉笑不停。
“过来鸽子,妈妈抱。”从林奇手里接过女儿,郭可馨平静道着:“我们等你回来。”
“嗯。”林奇点点头,想说什么,但是忍住了,转身下了楼梯。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女人的眼角渐渐湿润起来,她知道强颜欢笑的背后,他的肩膀上背负着怎样的责任。
尽管她没有亲眼目睹,尽管她没有亲耳听闻,但她依旧能感受到,老公这是耗尽精力,在跟暗处的敌人进行殊死搏斗。
“妈妈,你怎么哭了?”
“没有,妈妈的眼睛里进沙子了。”
“是吗?那我帮你吹吹。”信以为真的小萝莉,鼓起腮帮子,开始使劲帮她吹眼睛。
灶上的水沸着,饺子已经下了锅,像是一条条小银鱼,调皮而欢乐地游来游去。
“妈妈,我要蘸碟吃。”早就饿坏了的小白鸽,大眼巴巴地盯着端上来的一盘饺子。
“蘸醋可以,但是不能吃辣椒。”郭可馨一边帮她准备醋碟,一边说道。
“嗯呢。”小萝莉刚一点头,门外随即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妈妈,我去开门。”等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一对漂亮的姐妹花。
“你们是?”小萝莉有点迷茫。
“好你个小白鸽,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我是你瑶瑶阿姨,我还给你买过糖吃呢。”门口的韩诗瑶蹲下身子,忍不住捏着小萝莉的嫩脸:“咿呀,越长越好看了,都快超过我小时候了。”
“我想起来啦,是瑶瑶阿姨救的我。”小白鸽这才想起来,当初她被人贩子控制,被逼在街上乞讨的时候,就是眼前这两个小阿姨给得她救命钱,其中一个小阿姨还送给她一个超级漂亮的水晶发卡,结果被某个大坏蛋一脚踩烂了。
“嗯呐,这才乖嘛。”韩诗瑶说着,便从挎包里取出一个最新款的布娃娃,嘚瑟道:“当当当当,娃娃漂亮还是小白鸽漂亮?”
“嘻嘻。”看到布娃娃的小白鸽,立刻笑得合不拢嘴,她平时最喜欢的玩具就是布娃娃,每次走在大街上,只要看到有好看的,林奇和郭可馨就会毫不犹豫地帮她买下来,在她的专用玩具柜里,现在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娃娃,几乎可以开一个小型的娃娃展览会了。
听到动静的郭可馨,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登门拜访的不是别人,竟然是董事长家的千金二小姐和她的闺蜜。
“屋里坐吧。”女人有点手足无措。
陆雨欣点点头,扯着韩诗瑶走了进来,后者环视一周,惊讶无比:“不是吧雨欣姐,老哥每天就住这种地方?”
在韩诗瑶看来,这种出租屋的条件,还不如她家里的三层小楼呢,真不知道老哥是怎么想的,我记得他好像挺有钱的呀。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陆雨欣立刻拧了她一把,示意她不要乱讲话,因为她已经从郭可馨的眼神里,看到了些许不安,以及尊严被刺痛的酸楚。
是呐,她太穷了,不仅家里穷,而且挣得也不多,能住在这样的出租屋里,对于她这种打工妹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你俩还没吃饭吧?一块吃点吧,我自己包的饺子。”郭可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随意的寒暄道。
“不了,我是来找我哥的。”韩诗瑶开门见山地说道。
“你哥出远门了,他没有告诉你吗?”
“啊……出远门了?什么时候的事儿?”韩诗瑶得知这个消息,气的真想一头撞死在饺子上,他甚至都有点怀疑,林奇是不是在有意躲她。
“大概一个小时前吧,你们找他有事儿吗?要不要我给他打个电话?”郭可馨问着,陆雨欣摇了摇头,叹气道:“算了,是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说着,要转身走,走着,又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她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就是抢走她姐夫的罪魁祸首。
“那个,你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聊。”陆雨欣问道。
“有,不过要等我女儿吃完饭。”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请求,郭可馨既有点惊讶,又有点恐惧,惊讶的是这位在她看来高不可攀的富家小姐,竟然想跟她坐下来聊聊,恐惧的是,她很害怕这个“聊聊”会不会在一言不合过后变成拔刀相向,毕竟对方可是有两个人呐,她只有一个战斗力基本为零的乖女儿。
428.第428章 心路
而事实证明,一向不善言辞的陆雨欣,就真的是想聊聊,而且还是单聊。
尽管静安小区的绿化很不到位,但这并不妨碍两人能够肩并着肩,走在鹅卵石铺成的林荫小道上慢慢转悠。
这似乎变成了一种默契,或者是都缺乏足够的勇气,整整五分钟的时间,竟然没有人率先开口。
“那个。”郭可馨有点按耐不住。
“那个。”陆雨欣也是深觉尴尬。
“还是你先说吧。”陆雨欣说。
“其实,我就是想问问,董事长的身体情况怎么样了。”郭可馨问着,算是个深思熟虑过的开场白。
“呵呵,谢谢你还能关心一下我姐的健康,医生说她得的不是疾病,而是心病,她是在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状态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什么样子?”郭可馨很关心地问道。
“有点抑郁,不爱说话,有时候看着院子里的一棵树,会突然笑出声来。”陆雨欣说到这里,心里顿时升腾起一股难以压制的邪火,尽管她在来之前,曾经一遍又一遍地给自己做心理暗示,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但现实是,当挚爱的人被残忍的伤害,而且罪魁祸首就站在你身边,谁能做到心如止水?
至少陆雨欣就做不到,她不想听故事,她只知道姐姐深爱着的男人,就是被这个女人给抢走的。
说句糙点的脏话,这个不要脸的臭婊子,竟然还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难道她的道德底线被狗吃了吗?
“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想一刀杀了我。”郭可馨停住脚步,看着不远处的一块空地:“我也知道解释是徒劳的,因为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觉得恶心,你会觉得我脏,觉得我不够磊落,如果放在封建时期,像我这样的女人,是要被全村老少抓起来浸猪笼的。”
“你错了,我没觉得你脏,我也没觉得你恶心,我只是很好奇一件事情。”陆雨欣看着她:“你到底是怎么做到,把我姐夫骗到手的?”
“我不喜欢骗这个字,如果真的要追溯起来,是他先闯入我的生活。”
“你的意思是,是我姐夫先出的轨?”陆雨欣笑着,见她不吭声,又道:“不想回答就算了,不过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会伤害到你的尊严,请你不要介意。”
“你说。”
“我很好奇,如果拼颜值和气质的话,你完全不是我姐的对手,事业的话,她是你的老板,你是她的员工,更没有可比性,出身的话,我姐的出身虽然很悲惨,算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但至少生活富足,从小就读过很多书,走过很多路,要不然也不会有后来的佳美,尽管它现在已经破产了。”
“你想知道答案?”看似被触及尊严的问题,郭可馨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半点的不适。
“嗯,最好是标准答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高三了吧?”
“是的。”
“明年就该上大学了,大学四年,然后才能出来工作,当然,以你的家世背景,根本不必过早地接触社会,你可以去世界一流的大学,读很高很高的学位出来,还有可能找一个跟你同样优秀的男朋友,那个男孩有可能是你的未婚夫,也有可能是你生命中的路人甲。”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请告诉我答案,我的人生,不需要别人来指手画脚。”陆雨欣嗤之以鼻地说道。
“我想表达的东西很简单,你姐夫应该没有跟你说起过我的故事吧?”
“没有。”陆雨欣摇摇头。
“说起来也不怕你笑话,我是从乡下逃婚逃出来的。”
“逃婚?”
“是的,逃婚,我弟弟欠了村长儿子的钱,赌债肉偿,我被逼做他们家的新娘。”
陆雨欣说到这里,不由得怔住了,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就在婚礼举办的当晚,带着全部家当从家里逃了出来,等到了火车站我才发现,我带的钱,只够买一张火车票,所以我就误打误撞来到了这座城市。刚来的时候没饭吃,只能在火车站的餐厅里打工,刚干了十多天,老板娘就逼我学掉包计,怎么把顾客给的真钱换成假钱,我说我不干,她就叫来一群光膀子有纹身的男人威胁我,赶我滚蛋,一分钱工资都没给我。后来实在饿坏了,也没钱住旅店,结果晕倒在路边,是一个过路的好心老大娘帮我打了120急救电话,我在医院醒来以后,医生就让我交问诊费和医药费,我说我没钱,他们就安排我去扫厕所,扫了五天厕所,管吃管住,算是把欠医院的钱还清了。当时我就想呀,既然没地儿去,还不如就在这里干下去呢,可在我干了一个月之后,医院的人事发生了变动,他们新来了一个岁数比较大的保洁员,好像是某个科室护士长的亲戚,所以就把我给挤走了。”
“后来呢?”
“后来我用那一个月八百块钱的工资,从批发市场进了点货,在学校门口摆起了地摊,就是你们女生都很喜欢的那种小饰品,两块钱一个,卖得还不错,由于租不起房子,也不舍得住旅馆,晚上睡觉只能去网吧,五块钱就能趴着睡一晚上,老板见我挺可怜的,有时候还会单独给我开一个包间,送我份热气腾腾的泡面吃,现在想起来,那还真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泡面,可惜以后再也吃不到了。”
“为什么?”
“我住的那家网吧失火了,当时是后半夜,我睡得正香呢,而且门还反锁着,老板为了救我,砸开窗户跳进来,于是我得救了,但是他却没有走出来,他被塌下来的房顶砸倒在火堆里……”
“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位好心的老板叫什么,家住在哪里。我只记得我在公安局接受询问的时候,从门外冲进来一个妇女,两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子,她们进来以后,二话不说,把我从椅子上踹倒在地上,一阵拳打脚踢过后扬长而去。后来警察告诉我,他们是老板的妻子和儿子,老板死的那天,正好是她俩的二十周年结婚纪念日。”
“再后来呢?”陆雨欣似乎听入了迷,眼神里充满了某种期待。
“再后来,我就继续我的地摊生意,可能是我经营策略的好,经常给她们推荐一些很不错的小搭配,组团买的话,还会有更优惠的折扣,学生们都很喜欢我,亲切的称呼我地摊姐姐,所以我的生意就越做越好,每天进的货供不应求。可是这样,也惹怒了一些周边的同行,她们觉得我一个外地来的乡下丫头,土了吧唧的,普通话都说不利索,凭什么抢她们本地人的饭碗。结果很显然,在我又一次出摊的时候,来了两个自称城管的地痞流氓,说我占道经营,说要罚款,我跟他们讲理也没用,货被没收了,身上的营业款也被他们搜走了,当时我就报了警,我感觉他们就是两个强盗。可是警察来了以后,只是简单地做了笔录,就让我回去等消息,我知道等消息就等于没消息,所以也就放弃了,谁让我是外地人呢。”
“从那以后我就在想,还是老老实实上班算了,大家都是打工的,打工的肯定不会欺负打工的。于是我就一趟又一趟地往人才市场跑,跑了好久都没找到工作,人家一看我身份证是外地的,又只有高中学历,而且什么工作经验都没有,所以根本就不搭理我,现实就是这么残酷,那些本科毕业的还排着队找活干呢。可是没办法,身上的钱越花越少,到最后实在没辙了,我就又重操旧业,找了份饭店的工作,本来说好的做服务员,一个月一千二管吃管住,可是到了以后老板就变卦了,说我普通话不行,怕照顾不好客人,只能去后厨洗碗。我心想洗碗就洗碗吧,先填饱肚子再说别的。你是不知道呀,那是一家羊肉馆,那些碗筷上全是油,有的干在上面根本洗不掉,只能用手扣,我才洗了一天,指甲就全磨没了。而且由于没经验,还弄碎了几个碟子,老板说从我薪水里扣,结果我一算账才知道,那一天就相当于白干了。”
“你还干过洗碗工?”此时此刻的陆雨欣,眼神已经从期待变成了难以置信,她很难把面前这个穿着打扮甚至比她还要出位的靓丽女孩和一身油污戴着胶皮手套辛勤工作的洗碗工联系到一块,这种落差,是很难用想象中的画面去弥补的。
“嗯,我觉得洗碗工,是全世界最累的工作,没有女孩子愿意做,但是为了生存我也没办法。后来干着干着,我结识了店里面一个叫兰兰的姑娘,她在店里做的是迎宾工作,每天就是站在火锅店的门口,对着来吃饭的客人说欢迎光临。我之所以结识她,只因为她是我的老乡,当时我特别没有安全感,所以听到有人说话时跟我的口音一样,我就觉得特别亲切,当然,她说欢迎光临的时候,普通话还是很标准的。”
429.第429章 羁绊
“这么说来,你找到你人生中第一个小伙伴了?”
“嗯,由于她比我年长几岁,所以我亲切的称呼她兰兰姐,我们互相照顾,一块饮食起居,结束了一天沉重的工作,还能相约出去散散步,看看这个城市的风景,我觉得好美啊,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路灯,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高楼大厦。不过我知道,这座城市并不属于我,我也并不属于这座城市,我只是这里的一个小小过客,没准儿哪天风一吹,我就又会被吹到别的地方去。”
“呵呵,那你到底有没有被吹走?”陆雨欣问。
“确切的说,我是被拐走的,兰兰姐告诉我,人不能一辈子蛰居在一个地方,就像鸟儿一样,如果你不伸展翅膀,你就永远不知道天有多高,海有多远。我觉得她说得好有哲理啊,简直就是诗人才能说出来的话。所以我就跟着她,去到一个叫防城港的地方,到了那里以后,先是有人出来接待我们,带我们吃带我们玩,游览当地的名胜古迹,我高兴坏了,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事。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事情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美好,快乐过后,开始有人站出来给我们讲课,带领我们喊口号,兰兰姐每天都告诉我,只要我努力,我就是人生的赢家,我就能改变这个世界。”
“噗……”陆雨欣不由得失声笑道:“你怎么老是被骗呀,我听说传销窝里的女人都很疯狂,为了发展下线,甚至不惜和男人睡觉。”
“那是她们,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了,兰兰姐整天跟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眉来眼去,有一天她拿回来一个新手机,市面上要好几千元那种,对于我来说,那简直就是奢侈品。她一边摆弄那些花里胡哨的功能一边开导我,说我长得比她漂亮,只要能狠下心,一月挣个万八千跟玩似的,不出几年,就能买车买房,拿到城市户口。”
“所以你就被她说动心了?”
“呵,你觉得可能吗?我虽然没钱,但是我有志气,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做出卖**和尊严的事情。”
“好样的,那你是怎么脱身的?”陆雨欣问着。
“这个说起来就有点疯狂了。”
“怎么个疯狂法?”
“当时我上网查了一套反洗脑的自救资料,发现根本就没什么用。我就想呀,唯一不陷进去的办法,就是不去开会,也不听那些人的演讲。所以我就开始装病,装着装着就假戏真做,故意喝凉水把肚子喝坏,吃不干净的食品,大冬天的洗冷水澡,把自己弄感冒,一个劲儿的打喷嚏,结果传的一屋都是。”
“噗……你这么狠?”
“嗯,你对自己下不去手,别人就该对你下手了,后来那个头头一看我这样,二话不说直接就放我走了,说我要再这样耗下去,他挣的那点钱连医药费都不够出的。”郭可馨说到这段经历,更多的是心酸,但这也因此而成为了她人生中最宝贵的一笔财富,为她以后的蜕变埋下了伏笔,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呐。
“牛!太厉害了!如果我被人骗去,我肯定只会哭鼻子。”陆雨欣情不自禁地竖起了大拇指,她感觉眼前这个女人,才是女汉子的终极代言人,什么扛大米扛桶装矿泉水的都弱爆了,她们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气魄吗?
“你才不会被骗去呢,做传销的都是穷人,被骗去的也是穷人。”不知不觉间,女人的眼神,已经和这位在她看来高不可攀的二小姐对接上了,她发现陆雨欣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那种恨和蔑视,取而代之的是一点点的崇拜,再加上一点点的心疼,如果是她面对那样险象环生的生活,她会不会也像勇士一样,披荆斩棘,坐等晴天?
“这么多年的经历,我只学会了一句话。”
“什么话?”
“如果你无法改变一件事,你就要尝试着去接受它。”
陆雨欣蓦地沉默了,她在品味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她知道正是由于这些,这个女人,才会变成站在她眼前的这幅样子。否则的话,她还是那个下了火车两眼一抹黑的可怜虫,还是那个住网吧吃泡面的地摊妹,还是那个被油污和腥臭包围的洗碗工,亦或者还是那个被骗进传销窝里,用近乎自残的方式成功逃脱的女汉子。对于她来说,人生可以有很多种选择。但是对于她来说,人生似乎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按照命运已经设计好的路线,像蜗牛一样笔直地爬下去。
不怕慢,只怕站,只要一息尚存,就有逆天改命的机会。
“所以你进到佳美以后,就变得比谁都要努力?”
“我不敢这样说,我只是在我可以有所选择的时候,选择了做我自己,对待工作是这样,对待爱情也是这样,我选择了,我就要坚定不移地将它进行到底。”
“将爱情进行到底?”
“嗯。”郭可馨点点头,笑了:“雨欣,第一次叫你雨欣,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当然可以,你也可以叫我雨欣妹妹,我很喜欢你。”
“喜欢我什么呢?”
“喜欢你乐观面对生活勇于战胜挫折的态度,我想成为你这样的人,可惜我的出身养成了我的性格,导致我无法像你一样去战斗。”
“你把这种人生称作战斗?”
“人生难道不是一场战斗吗?就像你和我姐之间的战斗一样,尽管最后赢的人是你。”
“你误会我了雨欣妹妹,其实……”郭可馨欲言又止,但还是鼓起勇气:“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占有他,我只是觉得像他这样的男人,需要被人照顾,哪怕每天只是为他做三顿饭,帮他洗洗衣服,我都会觉得很知足。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和他结婚,因为我知道他的心只属于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姐,只是她们之间产生了某种隔膜,我试着去戳破它,但是又不知道该从何处入手,因为怕伤害到他,更怕伤害到你姐。”
“可是我姐已经被你给伤害了呀。”陆雨欣觉得她就是在偷换概念。
“如果从人权的角度出发,其实我是有这种权利的。”
“那如果从道德的角度出发呢?你不觉得你做得很过分吗?”
“是很过分,但是我也没办法。因为是他,在我颜面扫地的时候,站出来捍卫了我的尊严。也是他,在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保护了我的安全。女孩子都有英雄情结,难道你没有吗?”郭可馨问着。
“有。”陆雨欣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当初她和瑶瑶被人绑架的时候,就是林奇从天而降,把她俩从魔窟里救了出来。
“但是我不会像你这样极端,把他整个人都给抢走了。”
“那是因为他是你姐夫,如果是另外一个陌生男人,以你的心性,投怀送抱的速度可能比我还要快。”
“呵,你以为你很了解我?”
“谈不上了解,但是听他说起过,他说你比你姐更缺乏安全感,或者换一个准确点的词,你比她更缺爱。”
沉默,又一次沉默,对于从小失去双亲的陆雨欣来说,爱这个字眼,与生俱来就是沉默的。
上幼儿园的时候,别人都有爸爸妈妈来接,而来接她的,却是家里的保姆。
上小学的时候,别人都有爸爸妈妈来开家长会,而她的座位上,却经常缺席空着。
上初中的时候,她几乎只交到了瑶瑶一个朋友,整天低头不语,不爱和同龄人说话。
如果要论出身的话,其实她比谁都贫穷,这种贫穷不是物质上的,而是情感上的。情感上的贫穷,是几十个亿几百个亿也买不到的。
“他还告诉你什么了?”
“他还告诉我,他就是要给你爱的那个人,因为她觉得,你比你姐更需要照顾,更像是一朵孤零零的小花,风雨飘摇,屹立不倒。他说将来等你长大了,在找男朋友的事情上,一定要亲自为你把关,帮你找到这个世界上最宠爱你的男人。”郭可馨说到这里,发现这位千金大小姐的眼圈蓦地红了,毋庸置疑,这些话就像是一根根烙红的钢针,狠狠刺在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上。
“哭吧,我心里难受的时候也会哭,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强。”郭可馨说着,伸出纤手,把她眼里这个可怜的小妹妹搂进怀里,轻轻拍打她后背,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大颗大颗滚烫的泪水打湿。
不远处,韩诗瑶手里牵着小萝莉,她就那样傻傻的看着,如果换做平时,她会毫不犹豫地冲过去。
但是现在却不行,好像做了一辈子的姐妹,做了一辈子姐妹的人,只会在看到另一半伤心痛哭的时候,强烈地抑制住喉头的耸动。
她很害怕,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进用悲伤编制而成的大网里,跟着她一起哽咽,尽管她也很喜欢哭,但她觉得这种时候,笑着总比哭要好看。
430.第430章 时不我待
“我姐夫,什么时候回来?”陆雨欣用手背抹着眼角,问道。
“不知道,可能很快,也可能很久,他走的时候告诉我,他找到新的线索了。”
“什么线索?”
“帮佳美翻盘的线索,他说他不想看到董事长心爱的玩具被别人抢走。”郭可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半点吃醋的迹象。
“翻盘?可能吗?佳美已经倒了,就像是一栋楼倒在地上,全是碎砖烂瓦,扶也扶不起来。”陆雨欣极为悲观地说道。
“可至少他还在做,人只要还在做,没有停下来,就还有希望。”女人的眼睛望着远处怔怔出神,那是林奇离开的方向。
“对的雨欣姐,你要相信老哥,他说能做到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韩诗瑶冲过来,先是冲她攥了攥拳头,又附赠一个天真烂漫的笑脸,打气道:“我没有骗你吧雨欣姐,自从佳美出事以后,老哥每天在做的,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冷漠,他做的很有可能,比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多。”
“但愿吧。”陆雨欣点点头,从怀疑的态度,潜移默化到现在的相信,并不是因为什么人对她说了什么话,而是她真的听到了心灵的感召。
“还有别的事儿吗?如果没有,我要带我女儿回去了,下午她想去公园里玩旋转木马。”郭可馨说完,扯住小白鸽的小手。
陆雨欣摇了摇头,等到她转身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叫道:“哎,你还没有回答我一开始的问题呢,你到底是用什么把我姐夫骗到手的?”
女人看着她,笑靥如花,然后指了指心口的位置。
“什么意思?”陆雨欣再次迷茫。
“雨欣姐,她是想告诉你,她是用她肚子里那颗真心,把老哥给骗到手的。”韩诗瑶解释道,有点怀疑这位大小姐的智商。
“真心能值几个钱?”
“真心如果用来换东西的话,连一根火柴也换不到,但如果用来对待爱情的话,它就是无价之宝。”韩诗瑶笑着,像是突然发生了蜕变,一脸的严肃:“雨欣姐,其实我很早就想告诉你,真正的爱情,和容貌、地位、金钱统统都没有关系,当一个人以世俗的眼光去衡量另一个人的时候,爱情本身就已经沾染上了污点,没有最初那份纯良了。”
“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爱得死去活来?”陆雨欣看着小区的广场上,一对年轻的情侣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吵得不可开交。
“那是因为大家都很脏,脏的人看脏的人,自然就是干净了。”
“瑶瑶?!你什么时候学会哲学家说话的口吻了?”
“唔……这个嘛,只是最近刚好阅读了一本关于解读爱情的书,所以就记下来了一点点。”
“哎,像你这种懒小妞都知道学习了,看来我也不能落后呀。”陆雨欣喃喃着,心里好像一下子就变敞亮了许多。
两个人没有在嬉戏打闹,只是手拉手,有说有笑地走在大街上,一遍又一遍地刷新着回头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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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市,航信机场。
“林奇,你说我这样不辞而别,妥当嘛?”下了出租车的夏妮,便服都没换,是硬被林奇拉来的。
“有什么不妥当的,你是专案组成员,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你也不是将,你就是个小队长。”林奇一手扯着她,贩卖人口似的往机场大厅里拽,道着:“虎妞,你就帮哥们儿一次吧,我手里但凡有个人,也不会把你拉来凑数,就凭你的三脚猫功夫,四两八钱的智商,有时候还不够给我添乱呢。”
“去你妹的,嫌弃老娘还让老娘帮你,你说你是不是贱?自己玩去吧!”说着,就要往外挣脱。
林奇哪里会给她逃跑的机会,赖皮地动用武力压制,捏住她的纤纤玉手,小声道:“行行行,算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嘛,别闹了,这么多人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你就是在欺负我,凭什么呀,凭什么我就得跟着你趟这趟浑水。我告诉你臭林奇,我长这么大出过最远的远门,就是从我们家到我们镇上。你这一下子给我支到羊城去了,万一碰上人贩子怎么办?我听说那边山区里的少数民族重男轻女,导致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很多村汉四五十岁都没娶上媳妇,能娶上的也是家里条件好,从人贩子手里买的,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咋地不得值个十万八万?”
“噗……”正拿着瓶矿泉水往嘴里灌的林奇,一个趔趄喷出去一米多远,审视柴火妞一样看着她:“怎么让你这么一说,好像羊城人民的gdp,就是靠贩卖妇女维持起来的一样,哪儿有你说得这么江湖险恶呀,就算有,你腰上的枪,兜里的铐子是干啥吃的?”
“哼,反正我不管,你叫我去也行,吃住行我都要最好的,报酬的话按天算,我也不坑你,就按我们加班费的比例算,一个小时五十,超过一个小时递增百分之十,超过两个小时……”
“尼玛,这咋还讹上了?你干脆说,就想让我包养你就得了。”林奇吐槽着。
“我呸呸呸,包养是只拿钱不干活,我是既拿钱又干活,这叫包养吗?这叫雇佣!”
“谁告诉你包养不用干活?包养上的都是夜班,而且都是体力活,你以为是个妞就能被包养呀?”
“干什么体力活?”夏妮有点发懵了,想了一秒,顿时俏脸通红,抬脚便踢,被林奇巧妙一躲,一路打闹着到了售票台,身份证一亮,银行卡一掏,雄赳赳气昂昂:“小姐,来两张直飞羊城的机票,我家虎妞说了,要头等舱。”
“对不起先生,由于羊城大雪,机场已经被临时封锁,您可以搭乘飞往铜城的ch1546次航班,然后再转高铁去羊城,最多只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您看可以吗?”售票小姐笑容可掬地说道。
“那好吧。”林奇表示无奈的摊了摊手。
“好的先生,我帮您查一下。”片刻以后,售票小姐接着说道:“不好意思先生,让您久等了,ch1546次航班的头等舱机票已经售完。”
“那商务舱呢?”
“实在不好意思,也已经售完,如果您有急事的话,不妨试着体验一下经济舱,有时候一样菜吃习惯了,换换新的口味也是不错的。”
“行,就冲你这么会说话,经济舱就经济舱吧。”其实林奇也没觉得头等舱就有多了不起,他只是想让虎妞体验一下有钱人的生活,但是没办法,天公不作美。当然,如果他这个时候,拿出他那张全球限量版的黑金卡,并找到机场的领导层,事情就很有可能会发生转机,但是他并没有选择那样做,出门在外,低调做人,低调行事,总归比盲目地张扬要好得多。
成功拿到机票和登机牌,由于时间还比较充裕,两人便就近找了家水吧坐下来消磨时间。
都是城市的窗口,但机场的服务,可明显要比火车站强多了,服务员个个都是彬彬有礼的,既不会被找假钱,也不会买到假货,但是有一点保持一致,那就是价格相当贵,至少要比市面上的消费贵出百分之五十。
要了一杯黑咖啡,一杯柠檬水,林奇一边拿小勺搅拌着,一边说道:“虎妞,没有买到头等舱的机票,你不会怪我吧?”
“切,没买到就没买到呗,说得好像我有多欠一样。”夏妮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拿吸管喝着饮料:“说真的,我从一开始根本没想到,一起简单的坍塌事故,竟然会牵扯出来这么多的线索,办案三年,这是我感觉最累的一次,因为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的对手是谁,长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有时候我在想,那些杀人的人,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是精神上的愉悦,还是物质上的回报?”
“精神上的愉悦,那不叫杀手,只能叫变态狂魔。真正的行家,为的都是钱,比妓女来钱快的职业不多,杀手算一个,鸭子也算一个。”林奇品着手里这杯古典咖啡,一嘴的苦味,牛奶和糖精都没放,只保留咖啡最初的醇厚。
“懂得真多!”夏妮瞪着他,明着是夸,实则是贬。
“一般吧,我读不了万卷书,但是已经走了很多路,生活告诉我,看到比听到更有说服力。”
“那你都看到过什么了?妓女和鸭子?”
“不要小看这两种职业,在西方某些国家,**合法化早就路人皆知了,你要不相信的话,等这件事办完,我可以带你飞过去参观一下,消费多少都算我的,比如你喜欢的黑人什么的。”林奇一边喝咖啡,一边乐此不疲地调侃。
夏妮虽然想动粗,但在这种场合下,还是咬牙切齿的忍住了。她埋头吸着饮料,嘴上小声嘟囔:“你们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明明有老婆,还想着其它女人的身体,难道你就不觉得脏吗?”
“我承认我有过类似的经验,但那是在我单身的时候,你不能要求所有的男人都守身如玉,效仿唐僧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随时都会被妖怪吃掉,与其冒着这样的风险,我还不如拥抱世俗呢,反正我对修仙成佛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兴趣。”林奇说着,给了个人畜无害的笑脸,见夏妮不说话,又开始犯贱:“怎么了虎妞,是不是被我说动心了?如果从健康学的角度出发,其实憋着没啥好处,一方面会增加心理负担,一方面会影响新陈代谢,时间久了,还会出现性冷淡等症状,所以为了你的身心健康,我情愿当一次小白鼠,你可以尝试各种不同的体位,直到找到最适合你的那一款。”
“现在还有点时间,距离安检还有半个小时。”林奇看了眼手表,眼神暧昧:“约吗?”
“滚!”夏妮完全不想跟他吵,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绝道,对于林奇的流氓行为,她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她也不指望狗嘴里能吐象牙出来。
“虎妞,说真的,如果我没老婆,你是不是打算跟我?”
“不打算。”夏妮摇了摇头,叹道:“我喜欢正派的男人,你有点像小流氓。”
“小流氓这种评价,也太伤害我的自尊心了吧?”
“自尊心对于你来说,是一种奢侈。”喝光饮料的夏妮,一脸挑衅地看着她:“别以为是个女人就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那你为什么要帮我?”林奇笑着,一脸的无赖。
“那是因为……”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夏妮直接露出了马脚,是呀,自己为毛要帮他?难道就因为他长得帅吗?
“因为什么?”
“切,我才不告诉你呢,我想帮就帮,不想帮就不帮,你管不着!”无言以对的夏妮,只好跟他一样,玩起了无赖战术。
不一会儿,广播里便传来通知登机的消息,两人赶紧结了账,急匆匆地往安检口走去。
机场停车场上,一辆suv警车风驰电掣,嘎吱一声停了下来,车门一开,梁天和孙德龙,以及几名省厅来的高管,直冲进候机大厅。
“小夏,小夏等一等,省厅政治处的孙处长亲自来找你了。”眼尖的梁天,一眼就看到了正通过安检的夏妮和林奇。
“梁队长,这就是你带的兵?简直无组织无纪律!”孙德龙在后面跟着,心宽体胖,跑的气喘吁吁,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还真不敢相信,这位叱咤风云的美女队长,果真擅离职守来了机场,瞧这意思,是要远走高飞的节奏呀。
“孙处长,您……您千万别生气,我这就去把她带回来,任凭您和几位领导的处置。”梁天也是醉了,这虎妞和林奇,怎么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
“怎么办林奇?梁队抓我来了。”
“慌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看情况再说。”林奇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再说了,拉了屎哪儿有往回坐的道理。
431.第431章 前程似锦
夏妮正担惊受怕的同时,马力全开的梁天已经冲了过来,虽是不惑之年,身手却一点都不含糊,不说身轻如燕吧,最起码像那么回子事儿,没等安检人员回过神来,一个惊艳无比的单手撑已经翻过安检口的护栏,脸色极为不悦:“小夏,你到底是怎么搞的,我不都告诉你了,今天有重要客人要接见你。”
“队长,我不想跟政治处的人打交道,他们是文职,我是刑警,尿不到一个壶里。”夏妮之所以很痛快地答应林奇的邀请,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眼前这件事,只不过她玩了个小心眼,瞒着林奇没说,叫某人误以为她真的是只讲奉献,不求回报。
“就算尿不到一个壶里,你也不能尿到外面呀,你赶紧的,跟我回去,孙处长和省厅来的领导等着呢,认错态度好点,兴许还能落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梁天说这话的时候,时不时的还要撇两眼身后的贵客,他今天可算是开眼了,一个市一级的刑警队副队长,竟然能有如此殊荣,太尼玛罕见了。
“啥尿不尿的,俺家虎妞就算尿他们嘴里还能咋地呀。”林奇抽风似地来了一句,气的梁天吹胡子瞪眼:“林奇,你就别跟着添乱了,你不是我们体制内的人,所以你不会明白的,她今天要是一走了之,以后再想穿这身警服,可就没机会了。”
“虎妞是跟我去办案,又不是游山玩水去了,他们凭什么革她的职?”林奇表示不服了。
“别逗了好嘛,凡事都要讲规矩,办案有办案的规矩,做人有做人的规矩,一没调令,二没文件,办的哪门子案?”梁天针尖对麦芒地讲上了,又说着擅离职守的后果,又罗列着惹恼上级的下场,摆事实讲道理,就差拿绳子捆人了。
林奇却很是不以为然,直道着:“老梁,你说的我早想到了,这种事儿,就不应该大张旗鼓,只能悄悄地进行。抓一百个人出动几百个警察没错,可是抓一个人用的着如此阵仗吗?人多只会走漏风声,惊弓之鸟,是所有鸟里最难捉到的。”
“是是,你说的我都明白,理是这么个理没错,但也不能由着性子胡来呀,你是没什么,孤家寡人一个,可小夏得为她的职业前景考虑,你觉得得罪领导和得罪老板,哪一个后果更严重?”
林奇这才反应过来,看着不远处面面相觑的几人,又看看低头不语的警花。开口:“虎妞,敢情你是为了躲他们,才答应我这么痛快的?”
“没有。”夏妮下意识地撒谎,不过马上又找补道:“我承认,确实有私心在里边,对不起嘛林奇,我又不是故意的。”
“别说对不起,我不乐意听。”林奇摆摆手,有种被骗的酸涩:“你还是跟老梁回去吧,老梁说得对,你不能因为任性,把自己个儿的前途给毁了,你别忘了,你将来可是要当女局长的人,当然,也有可能是女厅长。”
听到林奇这样劝,梁天的心里可算是出了一口气,他真怕林奇会说:什么特么的领导,一边吃。屎去吧,老子爱干啥就干啥,管的着嘛你。
而事实上,梁天的臆想,完全和林奇的心理背道而驰,严格意义上来讲,他是军人出身,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服从命令听指挥的意义有多深远。
“林奇,你也劝我回去?我要是回去了,很可能就会离开刑警队,去省厅政治处报道了。”夏妮小声地道着,不是不敢大声说话,实在是因为心有不舍。
“你傻呀你,省厅和市局哪个大?这年头,你不往上爬,就得往下掉,这点破道理用我教给你?”林奇一边说一边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烧呀。
这下虎妞更无言以对了,连自己最亲信的朋友,都用世俗的眼光看自己,自己还有什么好挣扎的?
“走吧,别傻站着了,走走走,你早走一秒,孙处长就少生一秒的气。”梁天见光动嘴皮子不管用,索性直接伸手拽上了,拉住胳膊直往安检的门里拖,嘴上还继续小声教着:“我可告诉你啊小夏,等会儿见了孙处长规矩点,有错就认,知错就改,他这人我比较了解,跟别的领导不一样,别的领导只喜欢花花肠子,他喜欢听大实话。”
“梁队,我不去行吗?”心里万般纠结的夏妮,大眼巴巴地看着离她越来越远的林奇,那种眼神像是在求助,又像是在渴望一些什么。
“不去不行,人都追到机场里来了,你还想咋折腾啊?”梁天仍是拽着,家长哄孩子一样,他当了二十多年的警察,还是第一次见到夏妮这种奇葩,别人都是上赶着跟领导套近乎,她可倒好,不感兴趣就算了,而且还如此排斥。
孙德龙看到这一幕,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一个小女警,反了天了还,连队长的话都敢不听,一看就是平日里生给惯的。
“林奇,你倒是说句话呀,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林奇傻站着不动,夏妮的心里就格外来气,她气的不是理想的濒临破灭,也不是命运的无情捉弄,她气的只是,林奇竟然在这种别离时刻,连个屁都没敢放。
林奇心说我能说什么呀,该说的话老梁都替我说完了,不该说的他也替我说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你选择了这样的生活,可不就是得这样过吗?
怎么过?得过且过。
看到夏妮被拖走的身影,看到那几个领导模样的人,在虎妞的妥协之下,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脸,林奇的心里突然有点释然。随之而来的是一种使命感,他不得不感谢那些跟他并肩战斗过的小伙伴,他们或许很笨拙,或许有点贪生怕死,或许在执行任务的同时,更多想到的是个人利益。但这并不妨碍林奇对于这支队伍看法上的转变,一群可爱的人,做着同样可爱的事,至于最终的结果,他想自己去揭晓,因为使命使然。
漫天的呼啸声中,飞机很快冲出了跑道,升入日落黄昏的夜空中。
天边的火烧云一层叠一层,没文化的人,会说是鸡蛋煎饼,有文化的人,会说成是火凤展翅。
矫揉和造作,本来势同风火,却在一场淡淡的别离后,全部化成灰烬,风一吹,最后一点沫也不剩了。
夏妮坐在制工考究的真皮座椅上,眼睁睁看着飞机没入云层,只剩下两盏忽明忽暗的信号灯。
窗外,景物飞逝,轿车正匀速驶离机场。
前排副驾驶座上的孙德龙,从后视镜里悄悄观察这朵娇俏的警花,别说,真如传言中的那样,是个少见的尤物。
这种形象的,哪儿是干刑警的材料呀,不是暴殄天物嘛,应该送到秘书科,好好进修几个月,给厅长端茶倒水捏胳膊捶腿去。
唔,就是不爱笑,一上车就板着张脸,不过现在流行高冷,似乎也不算什么毛病。
除了专心致志开车的司机师傅,一车三个人,好像各怀心事,车厢里静的就跟坐了三个哑巴似的。
为了顺其自然地打破这种尴尬,孙德龙先是咳嗽了一声,笼络大家的耳音,然后一侧头,冲夏妮打了声招呼。
狗血的一幕出现了,夏妮不光没答应,而且还下意识地把脸瞥向窗外,直到梁天伸手捏了捏她胳膊,这丫头才算反应过来,丢了魂似的:“啊……孙处长好……”
“好好,你也好。”孙德龙这才又鼓起笑脸:“我听你们队长说,你今天来机场,是来送一个出远门的朋友,有没有这回事儿?”
“没有。”夏妮仍是下意识地回答,一秒钟以后,在梁天要死一样的眼神关注下,又惊慌地改口:“是是,是来送一个朋友。”
“哦,这么说来,你那个朋友对你挺重要喽,是男朋友吧?”孙德龙又问。
这次夏妮又顿住了,想了想才答道:“是男性朋友,但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男性朋友?这个回答倒是蛮有意思的。”孙德龙说到这里,精光四射的眼神里,迸发出一抹捉摸不透的狡黠:“小夏同志,你的私生活我不关心,我也没权利关心,其实我今天来就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到我的政治处报道?”
“处长是要听真话,还是要听假话?”夏妮问道,感觉这人给她的印象,还挺正派的,不像某些人,生来喜欢端架子打官腔。
“当然是真话,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访查基层工作,顺道见见你这位玫瑰神探,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的事迹已经被省刊挑中,很快就能见报。”
“我?”夏妮指着自己的鼻子,倒是有点不屑:“我有什么事迹可宣扬的。”
“小夏,怎么跟孙处长说话呢,您别介意啊孙处,她这人就这样,低调惯了,破了大案子,从来不抢功。”梁天赶紧站出来打起了圆场。
“不抢功好呀,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芝麻绿豆大点的功劳,被一群人打破了脑袋抢来抢去,那样的人,成不了气候。”孙德龙笑着:“小夏,你说对不对?”
“嗯。”夏妮点点头,没多说话,言多必失,问什么答什么,这是梁天教给她无数遍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你先别嗯,我当领导的,也得说你两句,天下万物,有能者居之,像你这样的好苗子,不应该只局限于一个地级市,凭借你的经验和素质,完全可以往更高的层次发展,做更有益于人民和政府的事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句话,只要是个人都能听明白,这是明摆着在伸橄榄枝了,但夏妮却偏偏摆出一副不知所云的表情来。
孙德龙位居庙堂,根本不会被这种小伎俩难住,撕破脸皮,单刀直入:“我就直说了吧,经过省委组织部的慎重考虑,决定保送你到中央党校特设的青年班学习进修,两年期满,直接进入省厅,享受正科级待遇,到时候禁毒刑侦随你挑,你要是想加入特勤籍,由我亲自举荐,免除一切考核程序。”
尽管梁天在孙德龙揭晓答案之前,已经做出了无数种猜想,但是距离这个石破惊天的答案,都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是队伍里的资深老警,所以他比谁都清楚,党校是最能出领袖的地方,比什么警官、政法院校牛叉的不是一星半点,其含金量可想而知。
梁天都没想到的地方,夏妮就更想不到了,只是凭她的经验,还是没能吃透,这种安排到底意味着什么。
“怎么不说话?”孙德龙笑着,一点都不意外,继续道:“顺便提一句,全省一万多名警察里,名额只有五个,内定的有四个。”
“也就是说,小夏是被万里挑一挑出来的?”梁天张大了嘴巴,如果不是在车里,他都能直接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因为这太尼玛像做梦了,他半生的职业生涯,带出来过上百人,但没有一个,能像夏妮这样,受到省厅领导的高度器重。
没办法,树大招风,谁让虎妞破的那些案子,都是在同行们看来完全没有希望的死案。
“确切的说,是她自己争取来的,根据今年的综合素质测评,小夏带领的团队在整个警务系统里,破案率排名前十,其个人评价,排名暂列第一。”孙德龙说到的测评,是社科院最新研发的一个智能软件,记录整合了所有加入警籍的相关人员,辅以少量的人工调查,得出的一个相对公平的评分。
满分是十分,而系统排名上,夏妮是9。96分,几乎就是满分。
“那我呢孙处?”梁天问道,虽然他对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不是很在乎。
“你的我也看了一下,个人排名第六十九,算优秀偏上吧,远的不说,本年度的优秀警官评选,算是有着落了。”
“是吗?那太好了,比我预期中的高多了。”梁天原本以为,一万多人呢,自己咋不得排个几百名往后,没想到竟然如此靠前,优秀警官倒没啥,一个破奖杯一个破证书,关键是有一万块钱奖金呐,这才是需要被重点关注滴。
432.第432章 抗命
“孙处长,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这好像不是回局里的路。”看着车窗外陌生的街景,夏妮忍不住问道,她并没有急于回应省厅政治部对她的安排,而事实上,无论她是否回应,那都是既定的事实。
“回局里干啥,马上到饭点了,我在醉仙楼订了个包厢,算是给你提前接风吧,欢迎你能加入到我的队伍中来。”孙德龙笑着,伸出了手。
夏妮这才猛地意识到,现实距离她理想的状态到底有多远,恍然握手中,孙德龙又说道:“你的个人档案,我已经让秘书回调了一份电子版的,政治面貌还不错,要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把手续办了吧,人事变迁赶早不赶晚。”
“我……”夏妮欲言又止,三言两语间,主动权荡然无存。
“怎么?”孙德龙皱了皱眉毛:“有什么困难尽管提,你是功臣,功臣就应该有功臣的待遇。”
“我……我想把我手上这件案子办完再走,它关系到我一个朋友的幸福与归宿。”
“幸福?还归宿?听起来蛮重要的样子。”这位大处长眯了眯眼:“行,我批准了,不过得有个时间限制,一星期够吗?”
“我需要一个月。”夏妮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直接讨价还价了起来。
“小夏!案子有我呢,你抓紧时间去报道,千万别丢了西瓜捡了芝麻。”梁天坐在一旁,没好气地冲她嚷道,这傻妞,脑子里到底咋想的,破个案子,比自己的前途还要紧?如果换做别人,换不得现在就扔下手头上的一切,飞奔向那个崭新而耀眼的新世界。
“不行,我答应朋友的事情,我就一定要做到,这是做人最基本的原则。”夏妮据理力争,一副要死磕到底的样子。
“孙处长,您千万别介意,小夏就这性子,属犟驴的……”
“队长!我什么性子我自己知道,而且这件案子从头到尾我都有参与,现在到了瓶颈的时候,我不想就这样一走了之。”
梁天刚要说话,被孙德龙摆手拦住:“既然这样,那我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谢谢孙处长。”对于孙德龙的妥协,夏妮有点意外,可是不管怎么说,总算是争取到了。
醉仙楼很快就到了,这座古香古色以经营徽菜为主的酒楼,据说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光绪年间落成,途经数次战乱重建,被一直保留到现在。
美酒佳酿,饭菜飘香,热闹无比的包厢,女孩独自缩在一个角落里,听着高谈阔论,什么胃口也没有。
她蓦然起身,走到了窗外,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看着缤纷的霓虹璀璨,似乎只有遥远天边的星子,才能够帮她诉诸衷肠。
正愣着,有人走了过来,手掌搭在她肩膀上,开口道:“小夏,你不会怪你梁叔吧?”
“怪你什么?”夏妮问道。
“怪我没有把你留下来呀,你不是只想留在队里吗?”梁天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惭愧。
“别说了,换个环境,兴许能换个心情。”夏妮悻悻地道,尽管她对去党校进修并没有什么兴趣,但她既然穿上了这身警服,就得跟大多数人一样,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有被选择的权利,这不仅仅是一种妥协,还是一种对待人生的态度。
“我看得出来,你心里不情愿,说这些,只是自我安慰。”梁天一语揭破了她的伪装。
“不情愿又能怎样?除非我脱下这身衣服,否则一辈子都要受人差遣。”女孩娇俏的嘴角,蓦地扬起一抹苦涩。
“其实进党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好好学个两年,出来就当领导,你在刑警队混到死,一个月也就几千块钱的工资,没啥奔头。”
“我一个女人,赚那么多钱干什么?”夏妮白了他一眼,道着:“倒是你,也该给自己找条后路了,一大把年纪了,还整天打打杀杀的,不是我做小辈的咒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婶子和娃娃怎么办?”
“这是我劝你呢,你咋还劝起我来了,我告诉你,我要出事儿早就出了,不会赶这么寸。”
“快点呸呸呸。”夏妮看着这位手把手教她办案的老队长,由于常年奔波,两鬓的头发早白了,估计再干个几年,也就该退了。
“找机会跟同志们道个别吧,你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如果让梁天从团队的角度考虑,他并不舍得这位敢打敢拼的副队长被人挖走,但如果是从个人情感出发,他倒是更愿意自己的部下,有更高更好的发展机会。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人总不能当一辈子的井底之蛙,该跳的时候就应该跳出去,尤其是当机会来临的时候,说什么也要拼死抓住。
“你就这么想让我走?”
“说实话,不想。”梁天顿了顿:“但是这是命令,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们警察也不例外。”
“其实我不打算告别,你也别安排人送我。”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哭鼻子。”夏妮能够想得到,如果小伙伴们知道她要走,将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或许悄悄的离开,比大张旗鼓要好得多,最起码心里边会好受一点。
“可如果你选择不辞而别,就等于把我这把老骨头给卖了。”梁天苦笑着,事到如今,挽回的几率很渺茫,但他心里欣慰的成分却比不舍要多得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刑警的归宿,这其实就是一条不归路,一旦选择,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都要和社会的阴暗面进行接触。
“卖就卖吧,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把你卖了,总比把我自己卖了要好。”夏妮玩笑着,谈话的气氛比刚才要轻松了不少。
“我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什么细节?”
“你从车上到这里,眼睛一直盯着窗外,这说明你很想出去。”
“嗯,我想出去喘口气。”夏妮答着。
“是想出去找人吧?”
“找什么人,飞机飞在天上了,找也不赶趟了。”夏妮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依旧盯着窗外,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你觉得他一个人,能找得到史成功吗?”梁天突然问道。
夏妮摇了摇头,实话实说:“如果没有完善的技术支持,很难做到,羊城有六百万人,找到一个人的几率是六百万分之一。”
“六百万分之一,基本趋近于零。”梁天苦笑着:“其实我从一开始,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那家伙是个黑户,就算有身份证,也是从贩子哪儿买的。”
“是呀,犯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不可能用自己的。”夏妮点点头,又道:“但黑户也未必就是坏事,正因为是黑户,所以行动上会有很多限制,而且他跑路的时候,身上总共没带多少现金,银行账户还被冻结了,现在距离案发一个多月,不找活干应该熬不下去吧?”
“接着说。”梁天示意她说下去。
“既然要找活干,那搜索范围就可以减小,先从劳务市场着手。”
“劳务市场?”梁天咧咧嘴:“史成功可是年薪百万的金领,他会去劳务市场那种地方?我估计他宁愿让家里给他打钱,也不会自己去打零工。”
“要是打钱就好办了,我安排的一个监视小组,正24小时监视他家人的动向。”夏妮自信满满地说道,不过这事儿并没有经过梁天的同意,算是越权。
梁天先是愣了下,刚要发火,夏妮又笑着道:“你先别生气啊梁队,如果换做是你,你也会这样做的。”
“那如果他找朋友给他打钱呢?你的设想不就落空了?”梁天又一个反问,感觉夏妮的逻辑也太站不住脚了。
“他手里没有可用的账户,如果要套现的话,只能办黑卡,所以我们又可以从这一块既定的市场入手,就像捕鼠行动一样,对症下药。”夏妮仍是坚持她的套路,不过这个套路乍听起来,还是挺有道理的。
“你能想得到,林奇可未必就能想得到了。”
“所以啊,我说我跟着去吧,你偏不让,把我弄到这种地方来,除了吃饭喝酒,屁事儿也不顶。”夏妮说到这里,暗含着埋怨梁天的草率,不就是一个省厅来的处长嘛,又不是公安部长。
“而且还浪费了一张机票!”夏妮又补充道,尽管不是她花的钱。
“那你说,怎么办?”梁天问。
“我说?”夏妮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说,现在去还来得及,他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连个商量的人都没,两眼一抹黑,你叫他怎么找?”
“可是孙处长那边。”
“孙处长,孙处长,你就知道你的孙处长,吃饭重要还是办案重要?”夏妮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突然觉得队长没有先前那股血性了,或许是岁数大了,也或许是在体制内低眉顺眼习惯了。
“小夏同志,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正聊着,孙德龙突然晃着走了过来。
“孙处长,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夏妮思考着,准备酝酿一下措辞,想想还是算了,直接道:“我就直说了吧,我现在想飞去我那个朋友那里,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他商量。”
“哦,什么事情这么重要?打个电话不行吗?”孙德龙的额头拧成了一个铁疙瘩。
“不行!我等不及了,我现在就要走,等我回来以后,你们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夏妮说完,直接穿过一群中年男人组成的领导方阵,她径直走出了包厢,蹬蹬蹬快步下楼,出了大厅,来到街上,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越跑越快……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强迫自己?凭什么我要强迫自己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儿?
她在心里这样不断的询问,突然觉得前方的道路,一下子宽阔了许多。
以孙德龙为首的省厅巡视组,一个个面面相觑,傻站在原地,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梁,这是什么意思?”良久,才有人质问道。
可梁天哪里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从孙德龙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些灰蒙蒙的色彩,那代表着耐性要被磨没了。
砰!一个酒杯落地,摔得四分五裂,摔门而去的孙德龙,直接掏出了手机,号码拨到秦岭市局局长的私人电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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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等林奇站到铜城机场的停机坪上,看着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他才发现自己的关注率是有多么爆表。
这座遥远的边疆城市,由于气候的特殊性,一年里有十个月都是冬天,平均气温在零下15摄氏度。
“先生,您没有带御寒的衣物吗?”看着林奇的清爽造型,负责引导旅客下机的空姐终于有点忍不住了。
“没有。”林奇摇了摇头。
“那您这样走出去会被冻坏的,您有朋友来接吗?”
“没有。”林奇又摇头,对视上她那张颜值颇高的瓜子脸,笑了:“谢谢你的关心,我自己会想办法。”说完,迈步走下了楼梯。
对于林奇来说,御寒并不一定要靠衣物,消耗真气的话,一样可以达到保暖的效果。
细心的人或许会发现,飘洒的雪花并没有落在林奇身上,而是像被一层透明的隔膜阻挡住,那是真气护盾在发挥功效。
饶是这样,在林奇的身后,还是投来一道道异样的眼光。
妈的,太受关注了。
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离开机场后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在司机师傅同样异样的眼神下,找到一家最近的商务酒店。
开好房间,打电话管前台叫了餐,整个人先泡在热气腾腾的大浴缸里。
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响了,拿过来一看,是郭可馨从秦岭打来的。
“爸爸,你在哪儿呢?”听筒的另一端,传来小萝莉甜甜的问候声。
“爸爸现在在另一座城市,这里雪下得好大。”林奇笑道。
“你没有冻坏吧?”郭可馨的声音同样传来。
433.第433章 黄金搭档
“放心吧,我现在在酒店里,雪太大了,我准备先睡一觉,睡醒了以后再去羊城。”林奇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尽管他还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只能抱着撞大运的心态去走一趟,无论如何,行动起来总比坐吃等死强。
“那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了,给你打电话,就是想知道你在哪儿,过得怎么样。”
“爸爸再见,么么。”
“再见,等我回去。”林奇挂了电话,快速洗好澡,拿浴巾擦干身子,早餐也没来得及吃,便一头扎进暖烘烘的鸭绒被里,呼呼睡了起来。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良好的体力和精神面貌,很难做成大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铃音又一次响起,叨扰的嘈杂声中,林奇下意识地蒙了蒙被子,发现并不奏效后,又拿手指堵耳朵。
可那打电话的人,却分外的坚持,一个接一个,连续不停的打。
对峙无果的林奇,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从被窝里伸出一条肌肉线条优美的手臂,一把将手机抓到被窝里,眯着眼划下接听键,喷上了:“谁呀,烦不烦,我这儿睡得着着的,有什么事儿等我睡好再说不行吗?”
“大雪封天,重担压身,你还有闲心睡觉?”夏妮的娇喝声骤然传来,吓得林奇一激灵,直接挺起半截光溜溜的身子,道着:“你咋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你不是上省厅政治处报道去了吗?”
“报你妹的道,实话告诉你,姐姐我现在在铜城机场,你不想我冻死的话,就快点来接我,带上过冬的衣裳。”夏妮这一点跟林奇一样粗心,来之前根本就没关注当地的气候变化,而且这种华夏西南的边陲之地,她也是头一回来,值得庆幸的是,跟她一块搁浅的,还有好几个毫无经验的逗比。
所以像林奇那种遭遇强势围观的惨剧,并没有在夏妮这里上演,她只是有点小小的失落,给林奇打了十七个电话,这家伙竟然在睡大觉呢。
事不宜迟,穿好衣服的林奇,直接联系前台,从跟酒店对接的租车公司调来一辆越野,价值一百多万的路虎,四轮驱动,即使跑在雪地上,也有良好的稳定性。等见到人的时候,夏妮正猫在候机大厅里的空调口,手里攥着杯尚有余温的热饮,一个劲儿地打哆嗦。
“你咋来了?”林奇不由分说,把身上的大衣脱掉,直接披在她身上。
“看你这话问的,我咋不能来了?”夏妮却是根本不领情,直道着:“我跟家里人闹翻了,所以只能来投奔你。”
“傻。”林奇给了个一字评价,拉住她的冰凉小手,说:“我要没猜错的话,你现在就算回去,也没地方敢要你了。”
“有……有这么严重吗?”
“当然有,抗命是官场大忌,领导说的话你不听,就凭这一点,你就不算一名合格的人名警察,人如果想整你的话,是要被开除的。”林奇虽然没在警察队伍里混过,但规矩还是了解的,如果放在战场上,别说开除,枪毙都是有可能的。
“那你说怎么办,我都跑出来了。”夏妮不满地嘟起嘴巴:“再说了,我是为了你,才跟家里人闹掰的,你就不打算给我点补偿吗?”
“怎么补偿?我跟你们警界的人并不熟,隔行如隔山呐。”林奇无奈地笑,完事儿在夏妮的眼神注视下,一捏她娇俏的鹅蛋脸:“好了好了,我先带你买衣裳去,然后再请你吃一顿大餐,到时候你心里要是还不平衡,你就把屎盆子往我脑袋上扣,你就说是我骗你来的,咋样?”
“不咋样。”夏妮撇撇嘴,嘟囔着:“来前儿的飞机票谁给报了?”
做女人做到这份精打细算,也算得上是见习级别的贤妻良母了。
机场路一路向前,沿着公交站牌左转,随着建筑物逐渐增多,林奇根据导航仪的提示,驱车停在了一条购物步行街的街口。
“租这车,花了不少银子吧?”夏妮下了车,好奇地问道。
“别问,只管享受,来前儿不都说了嘛,一切按照五星级待遇。”林奇咧嘴一笑,胳膊一抬,让出一个环扣,意思再明显不过。
“德性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原来是挖煤的。”夏妮一边损着,一边配合地挽住土豪林的胳膊,漫步走在街头,倒真有点热恋小情侣的意思。
雪已经停了,地上积着厚厚一层,踩上去吱呀吱呀的,一走一个坑,只是这么好的雪景,已经被扫雪车扫去了大半。
“真没想到呀林奇,咱们那边热的直流油,这边竟然是数九寒天,就跟做梦似的。”夏妮缩着脖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也是,几个小时的航程,夏天变成冬天,能不像做梦嘛。
“没出息,见过什么呀,回头我带你去南极玩玩,那边才叫好玩呢,一年四季都是冰期,就是景色有点单一,不像在城市里,没事儿还能看看美女。”林奇数落着她,其实哪儿有什么美女,就有美女,也被笨重的羽绒服和棉帽挡住了,偶有个穿风衣的大长腿路过,也是避之不及的大妈脸。
“臭男人,整天就知道美女,你自己说说,你要那两个媳妇有什么用,除了打仗还是打仗,还不够给你添乱的呢。”夏妮嗤之以鼻地道着。
“你懂个毛,男人可以没有钱,但是不能没女人,从心理学的角度出发,美女是大多数男人拼搏奋斗的动力,你敢说你费那么大劲考警校,不是为了将来给你妈领回去一个德智体全面发展的五好青年?”林奇习惯性的叼了根烟,拽上了。
“切,我考警校是为了实现小时候想穿警服的理想,你以为都像你,是为了女人?”
“得得,我说不过你。”林奇苦笑着:“真羡慕你小时候还能有理想,我小时候最大的理想就是吃饱饭。”
“哦,我差点忘了,你是孤儿院里长大的。”
“所以呀,你还有得选,我根本没得选。”林奇又笑了笑,路过一家装修奢华的皮草店,拉着虎妞走了进去。
导购很快迎上来,热情大方,殷勤的介绍,店里暖气开得很足,厚厚的玻璃门将冷空气完全阻隔在外面。
夏妮大概扫了一眼,是那种她逛街的时候,差不多逛到死都不会进去的品牌店,起步价就是五位数,而且还是一条简单的围脖。
“林奇,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三楼有卖羽绒服的,好像正在做打折促销活动呢。”看着那一个又一个心惊肉跳的价格标签,夏妮有种当场晕死的冲动,要是在这种地方买一件衣服,她最起码得折进去好几年的工资。但是又不好意思明说,只好跟林奇玩起了文字游戏。
“别逗了,羽绒服那是叼丝穿的,有品位的女人,就得穿裘皮,对不对?”
“对对,这位先生真有眼光。”导购听林奇的口气就知道稳了,赶紧趁热打铁,指着一件标价二十万的狐皮大衣:“先生,这件大衣的材料是极为珍贵的雪狐皮,意大利知名设计师亲手操刀设计,如果穿在您女朋友的身上,不仅对她的气质是一种延展,对于您来说,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嗯,确实挺不错的。”林奇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错什么呀,把我卖了也不值二十万。”夏妮对着他耳朵小声喊道。
“你怎么老惦记着把你卖了?”林奇哭笑不得,不等她答应,直接从钱包里掏出信用卡,递给负责接待他们的导购:“上那边刷卡去,不需要密码,完事儿在给她搭配双雪地靴,价钱无所谓,关键货要好。”
“好嘞先生。”导购接过卡,欢天喜地的离开了,这么大方的顾客,她还真是第一次遇见。
“林奇,你怎么想的?这么贵的衣服,我可还不起。”夏妮本身就是想讹林奇一下,讨要点精神补偿,可也不是这种程度的讹呀,这尼玛都不叫讹了,完全就是宰冤大头呢。
“谁让你还了?”林奇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就当做是我送你的礼物吧,认识这么久,连件像样的礼物都没给过你,心里面怪不好意思的。”
“不行不行,坚决不行,这么贵重的礼物,我要是收了,那我成什么人了?”
“女人呗,还能成什么人。”林奇哧哧笑着。
“我可没心思跟你开玩笑,咱俩的关系本身就有点不清不楚,你这么一弄,队里那几个坏小子,又该闹我的笑话了。”
“他们闹他们的,你把耳朵堵上不就行了?”林奇说着,捏住了夏妮的纤手,一边搓一边说:“我跟你说吧虎妞,其实我在乎的并不是花多少钱,我在乎的是,花这么点钱能不能让你感觉到快乐,只要你能感觉到快乐,别说二十万,就是两百万我都觉得值,因为我在乎你,如果我不在乎你,两块钱我都会觉得心疼,知道吗?”
434.第434章 酒后那啥
看着林奇温柔的眼神,夏妮感到有些突然,巧了的是,此时此刻,皮草店里正放着蔡琴那首《恰似你的温柔》。
纯净优雅的唱腔,朦胧迷离的歌词,迫使气氛骤然间变得微妙了起来。
要说快乐,对于平民女孩来说,真要有一件二十万的衣服穿在身上,不快乐都得快乐。
有些时候,人就是这么肤浅,长远的自我实现,根本没短期的虚荣来的更为纯粹。
这就是富二代为什么不缺美女的原因,当一个人的物质世界受挫时,精神世界同样会变得不堪一击,自卑往往就是这么来的。
“你在乎我什么?”夏妮承认,有那么一瞬间,自己确实虚荣了,高强度的工作,并不丰厚的薪水,迫使每个人都卯足了劲地往上爬,尤其是官场,你不往上爬,就会往下掉。坚持自我是一回事儿,社会认同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就像他们刚刚下车的时候,她能够明显地意识到,路人们的眼光截然不同。
这就是金钱的魅力,也是每个人都想得到它的原因。
“在乎就在乎呗,还非得知道在乎什么。”林奇笑着,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我想让你过得好一点,这算不算理由?”
“那你怎么不直接拿钱给我呢?”
“拿钱多俗呀,你没看现在电视剧上演的,有钱人泡妹子都是送包包送手机,哪儿有说上来直接给钱的,真要给钱的话,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前者是交往,后者是包养,包养你,你乐意呀?”
“我呸,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有钱人都一个德性,见不得人的破事儿,干就干吧,还非得得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显得自己多纯洁多高尚一样。”夏妮一让身子,脱离开林奇的魔掌,挪了下屁股,算是划清界限。
“你看你,不就买件衣服嘛,多大点事儿呀,勾出你这么多的牢骚。”林奇举着手:“我声明啊,我是被迫成为有钱人的,所以成分比煤老板要好,你可千万别拿我跟资本家相提并论,我跟他们不是一路人。”
“屁,一丘之貉。”夏妮白了他一眼,行动上却截然相反,颠儿颠儿试鞋去了,她心想不穿白不穿,自己一没偷二没抢三没求施舍,有什么不能心安理得的呀?在说了,姐姐还帮他干活了呢,忙活这么久,也该有点物质奖励。
“虎妞。”林奇喊了声。
“干什么?”女孩转身。
“现在优衣库挺火的,要不要效仿一下?”
“滚蛋!”夏妮听到这里,脸蛋不由得一红,这个臭林奇,一天到晚就知道卖嘴,没一会儿正经的时候。
可她刚刚说完滚蛋,就又觉得有点难堪,自己这种态度,不是明摆着告诉林奇,那个视频自己也看了吗?
果不其然,偷瞟过去的时候,林奇正坐在沙发上没头没脑的傻笑呢。
尼玛,我就是忍不住好奇心,抱着批判性的眼光看了!咋滴吧?!!!
斗法归斗法,衣服总是要穿的,等夏妮全副武装从试衣间里走出来,顾客们的眼神,立刻便像磁场一样被吸引了过去。
过膝长靴,紧身热裤,狐皮大衣,搭配一头散开的秀发,高挑完美,女王气场十足,唯一的瑕疵是没化妆,饶是看腻了这张脸的林奇,也有点被惊艳到了。夏妮看着镜子里脱下警装换上红妆的自己,少了一份飒爽,却多了一份妩媚,少了一点干练,却多了一点韵味。
“蛮不错的,很有女人味。”林奇走到她跟前,给了第一句评价。
“这样穿……好吗?”夏妮结巴着,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至少有三百五十天,是穿警服度过的,化妆品更是少得可怜,只有最基本的粉底和唇彩。
“当然好,比你穿警服的时候,更能吸引男人的眼球。”林奇笑着,拉住她,在导购小姐殷勤的送别声中,离开了这家店。
“接下来去哪儿?”夏妮问。
“去吃饭,你飞了几个小时,肚子肯定饿了,飞机上提供的简餐,连我都吃不饱,更别说你了。”
“什么意思呀你,说得我跟饿死鬼一样。”夏妮不乐意了,她觉得这话应该反过来说。
“注意谈吐,你现在是有气质的人了,说话尽量用文明词。”
“滚犊子,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损我,合着我以前一直都没气质呗?”
“当然有,不过此气质非彼气质,你得慢慢领悟。”林奇阴阳怪气地扔下一句,来到路虎跟前,跟人收费老太太交了停车费,一路穿街过巷,随性驾驶,也不知道去哪儿,便拿出手机查了查,这才说道:“铜城最有名的,估计就是涮羊肉了,道口子那边有一家,网上评价不错,离这儿不远,要不要去试试?”
“试试就试试呗,反正十块钱儿的,都是你消费。”夏妮玩笑道,她除了辣椒,几乎没什么忌口,这一点跟林奇颇为相像。
“那就走着。”林奇嚷了声,直杀目的地。
现在是下午三点,饭点早过了,但这家名为德胜斋的火锅店,食客们依旧络绎不绝,看来的确有出彩的地方。
两人挑了张靠窗的座位,点了几样招牌菜,要了个三鲜锅底,临了又叫了一小壶烧酒。
主菜就是嫩羊肉片,辅以店家的特制酱料蘸着吃,确实别有一番风味,味道很独特,却并不掩盖羊肉本身的醇香。
吃着喝着聊着,光阴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散着。
一壶烧酒很快见了底,又叫来一壶,被林奇齐齐斟满,再看夏妮的脸蛋,已经红得不成样子。
“虎妞,这酒后劲儿大得很,你要是喝醉了,不怕我趁虚而入?”林奇帮她夹着她最爱吃的鱼丸,不怀好意地问道。
“不怕,我身上带着刀呢,你要敢乱来,我就割掉你的小弟弟。”说着,从兜里拿出来一把削苹果用的水果刀。
“就靠这玩意儿?”林奇笑了:“我两根指头就能掰断,你信不?”
“我信。”虎妞点点头,娇羞道:“所以就算你想上我,我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拉倒吧,怎么让你这样一说,我跟强奸犯似的。”林奇撇撇嘴,喝口烧酒,继续道:“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在心里盘算好了,为了避免酒后乱性,等会儿回酒店住的时候,咱俩一人开一间,你把你那间反锁上,我就算再衣冠禽兽,也不至于破门而入吧?”
“咯咯,瞧把你给吓的,我这儿还没怎么着呢,你就帮我把后路给铺好了?”夏妮只觉得好笑,眼神妩媚:“那要是我对你有想法,你咋办?”
“不可能,依着你的性子,不可能倒贴,再说了,我是有媳妇的人,你跟有媳妇的人搞到一块,谁信?”林奇笑了,是苦笑。
他的话音刚落,虎妞直接站了起来,绕过桌子,直接走来,一把扑倒在林奇怀里,媚眼如丝,吐气如兰,挑逗道:“实话告诉你吧臭小子,姐姐早就想上你了,只是一直没等到合适的机会,今天的机会正好,异地他乡,孤男寡女,要是不发生点什么,你觉得咱俩正常吗?”
林奇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唬住了,但他很快又淡定下来,把夏妮从身上拨弄下去,伸手摸着她娇俏的脸庞:“虎妞,你没喝多吧?”
“没有。”夏妮摇了摇头,任凭林奇在她身上占便宜,目光里真情流露:“我只是觉得吧,估计像我这样的,一辈子都不见得能找到男朋友,既然找不到,那我干啥还要逼自己守身如玉,滥情的滋味不好受,但总好的过寂寞吧?”
“谁说你找不到男朋友了?”林奇道着:“最起码我在你们警队就看到很多。”
“他们都太年轻了,我不喜欢小屁孩,我喜欢成熟的男人,这算不算大叔控?”夏妮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越是在工作中表现出强势的一面,就越觉得自己在生活中,就应该表现的弱势一点,享受那种小鸟依人的感觉。只是她羞于启齿,从来没跟别人表述过她的真实想法。
“万幸,我还算比较年轻。”林奇这才长出一口气,不是他没这个贼心,而是他没这个贼胆,大小老婆的事情,已经把他整个人搞得焦头烂额,再来一个,岂不就是世界末日了吗?所以林奇想得很清楚,妻妾成群都是扯淡,好好过日子才是实的。
“你的意思,是要拒绝我?”夏妮也听出来了,林奇对她没那方面的意思,估计也只有这种关系的朋友,才能堂而皇之地公开讨论这种话题。
“不是拒绝,只是为了你好。”林奇苦笑着:“你不也看到了,我的大小老婆根本处不到一块去,最后反而弄得我里外不是人,人呐,知足才能常乐,欲求不满,只会碰一鼻子的灰,我说这些不是说给你听的,而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咯咯,真是没想到,原来你也有怕的东西。”夏妮娇笑着,敢情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林大高手,竟然是个妻管严。
435.第435章 暴力抗法
“切,男人怕老婆不丢人,老婆天生就是用来疼的。”
“伊哟,越说你还越上脸呢,少在姐姐这里装什么模范丈夫,你要是真知道疼人,干嘛被你大老婆扫地出门了?”夏妮不客气地道。
“咱能不哪壶不开提哪壶吗?”林奇现在听到这事儿就头疼,赶紧转移话题:“说点正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什么什么想法?”
“找人啊,羊城六百多万人,姓史那小子,随便找个犄角旮旯一猫,你就算把地翻过来也不见得能揪住他啊。”这两天令林奇最为痛苦的,就是史成功的去向问题,他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智商,那么大的一座城市,自己一个人进去,不是明摆着石沉大海吗?
“所以说你笨嘛。”夏妮笑了声,伸手捏着他的鼻子,占便宜似地依偎着,就像是大姐姐在调戏小正太。
“我哪儿笨了?”林奇不服气,犟上了。
“你能说出刚才那句话,已经说明你很笨了。”夏妮躺在他怀里,仰着脸:“找人靠的是经验和意识,甚至是感觉,而不是你的两条腿,你要是身体力行,找到死也不可能找到。”
“接着说。”
“最简单的,排除法,先排除他不可能去的地方。”夏妮说到这里,严肃地坐了起来,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里面装着人物生平的履历,资格证书的复印件,以及几张生活照等等,一字排开,继续说道:“如果能取得当地警方的配合,这事儿会好办得多,可现在的情况是,由于倒票集团的介入,使得案情推进变得极为缓慢,专案组杂务缠身,越级的话,又不可能拿到批示,毕竟就咱们两个人,确切的说,就我一个人。”
“那就不靠他们。”林奇道。
“嗯,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求人不如求己,行不行的,咱俩先尝试尝试,总比干等着强。”夏妮表了表决心,说:“我最开始是这样推断的,史成功逃亡的那天夜里,走的相当仓促,甚至都没有顾上跟家人见面,所以他身上带的现金也不会很多,按照正常人的逻辑,三千顶天了吧?假设他的生存资金就是三千,买票要花去好几百,住宿按每晚五十算,这就小两千没有了,还有吃饭呢,交通呢,保暖用的衣服呢,所以三千根本不够用。”
“不够用他可以取啊,有银行卡怕什么。”林奇提出了疑问。
“银行卡没用,案发以后一周内,他的所有银行账户就被冻结了,有钱也转不过去。”
“哦,那是够惨的。”林奇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现在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他身上的钱要花完了?”
“我估摸着,早就花完了。”夏妮摸着下巴:“所以,要想在羊城生存下去,就得找工作,否则他吃什么,喝什么,住哪儿?”
“不对不对,就算没有银行卡,他还可以支付宝走账,借别人的账户套现,这你干预不了吧?”
“他一个外地人,身份证都没有,谁肯相信他?”
“这可说不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林奇喃喃着:“只要会有小概率事件发生,那你的假设就站不住脚。”
被林奇找到漏洞的夏妮只好丧气道:“那你说,他会去哪儿?假设他现在很有钱。”
“很有钱倒不至于,可不愁吃不愁穿倒是真的,没有身份证,只能住黑旅馆,不过凭他的尿性,应该接受不了那种条件。”林奇说完,总结道:“所以第一个要排除的区域,就是正规酒店和宾馆,一是没办法登记,二是即便给他住,他也不敢,人做点坏事儿,总想往犄角旮旯里藏,这是初犯的通病。”
“嗯,你说得对,然后呢?”夏妮问着,有点不服气,却又找不到毛病,只好用这种挑刺的口气。
“然后我还没有想到,而且我觉得咱俩别纸上谈兵了,先去羊城再说。”
“什么时候动身?”
“最好是现在,我有点等不及了。”
“现在?你找事儿呢吧,咱俩都刚喝完酒。”
“喝酒怕什么的,我喝完酒比没喝酒的时候还要清醒。”林奇说着,已经喊来服务员结账。
拉着夏妮上了路虎,林奇一踩油门,道着:“如果走高速的话,这种天气,大概要一个小时,天黑之前就能到,你要是不困的话,就陪我说说话,困了的话就睡觉,等到了地方我喊你。”
“好吧,那你小心点呀。”夏妮应着,蜷在后座上眯起眼睛,许是真的困了,很快就响起微微的鼾睡声。
林奇下意识地关掉cd机,聚精会神地开着车,本来一路无阻,等到了高速路口的时候,被一个协警模样的家伙拦了下来。
车窗落下,这家伙一抬帽檐,看林奇的眼神,就像是在审视偷渡人员一样。
“驾驶本。”
林奇也没多说话,取出驾照递给他,后者接过来扫了一眼,斜眼道:“这车不是你的吧?”
“嗯,跟我一个朋友那儿借的,有问题吗?”林奇笑道。
“车是没问题,可我看你这个人有问题,这照片上的人是你吗?我怎么看着不大像呢。”协警说着,两根指头搭在车窗上,不停地搓来错去。
哦,明白了,碰上横吃横要的了。
“那儿不像?”林奇可没打算给他这个脸。
如果是一般的司机,看到这里也大抵知道该怎么做了,这种人,你给了他就让你走。你要是不给,不好意思,例行公事,靠边检查,等核对清楚了你再走吧,反正耽误的是你的时间,最后闹半天查清楚了,人家一句误会,你有气也没地儿撒去。
“犟嘴是吧?”那协警估计也是第一次遇到林奇这路人,直接叫人放下道闸,冲林奇嚷道:“退回去,靠边停车,接受检查。”
“你说检查就检查?”林奇斜着眼:“我告诉你,像你这种油条我见多了,我就算是喂狗,也不会让你得到好处。”
“行,小子你有种,敢辱骂国家公务人员,等会儿有你好看的。”协警一放狠话,掏出对讲机开始喊人,很快从道旁的巡逻车里,晃晃悠悠走出来三四个年轻小伙,穿着便衣,手里拎着橡胶辊等等警械。
争吵声中,夏妮迷迷糊糊地醒了,一看眼前这阵仗,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赶紧跟着林奇下车,趁林奇还没动手,抢先一步拦在他身前,秀眉紧皱:“林奇你疯了?我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惹事儿的,协警也是警,你打了他们,后果谁承担?”
“我呸,就这几块料,吃拿占要,估计一样都没落下,咋地,我不贿赂你,你就不让我过去呗?”林奇指着刚才拦他那小子,如果不是夏妮拦着,早一个大耳刮子抽上去了,这种人就是欺负老实人欺负惯了,不是一般的欠打。
“你再敢说一句试试,信不信我叫人把你车拖走?”
“去你大爷的吧!”林奇不由分说,一脚飞踢,直接踹在这家伙肚子上,后者蹬蹬蹬几个趔趄,直接摔倒在雪地上,来了个四脚朝天。
“妈的,你敢暴力抗法!跟我回局里去!”另一名协警说着,已经掏出手铐来,作势往林奇手上铐去。
林奇根本不躲,一个眨眼,那手铐变魔术似的,靠在了协警自己的手腕上。
剩下的人刚要上,林奇反手一扣,摸向夏妮的后腰,再抬手时,一把54式警用手枪,枪口直对人群。
“谁敢动一下,我就打爆他的脑袋。”
吓得几个协警赶紧把橡胶棍扔了,都以为遇上黑。道大哥了。
“林奇,别闹了。”夏妮赶紧抢走手枪,关了保险,从衣兜里掏出印有警徽的证件,自我介绍:“我是秦岭市市局刑警队副队长夏妮,奉命追捕跨省流窜的涉案逃犯,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误会,希望各位不要介意。”
这……这还有什么介意不介意的,这哥们儿连枪都掏了,就算介意也没用呀。
协警的权利本身就很有限,只有执行权,没有执法权,刚才查驾照,就已经算是违规了,而何况人家的车上,还坐着一个真警察。
经过这么一闹,倒是顺利上了高速,林奇一边开车一边嘟囔:“你就是心善,多余拦着我。”
“哈,还成我多余了,你要真把人给打坏了,你就成行凶伤人了,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更何况这是在外地,不是我的地盘,到时候我有劲儿也没处使。”
“那就看着他们那样从司机身上捞外快?”林奇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职业军人的教育,所以爱憎分明的性格特别明显,遇上不平的事儿,总喜欢管一管,尤其是贪污**。
“哪个地方不这样干?”夏妮反问了一句,讲道:“我跟你一样,痛恨这种现象,但是痛恨又有什么用呢,是个行业就有它的潜规则。”
“那我不管,谁让他倒霉惹到我了,我的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林奇一边开着车,稳步提速,又说道:“不对呀,既然你都知道这么黑暗,那你为啥还要坚持干下去?要我说等这事儿完了以后,你就来投奔我吧,我在我媳妇公司给你安排个职位,保安部经理咋样?月薪一万,五险一金,比你当刑警成年的在外面挣命强多了。”
“噗……”林奇还没说完,夏妮就开始笑,等他说完,已经笑趴在了车座上,直嚷着:“脑子怎么想的你,还保安部经理,人家都是人往高处走,怎么到我这儿就变成水往低处流了?”
“怎么低了,你现在工资多少?不到五千吧?我给你翻了一倍,你还想咋地?”林奇不明白了。
“臭林奇,我看你就是掉进钱眼里了,你是不是觉得,人活着只要有钱就够了?”
“敢情,我要没钱,开个毛的路虎啊,奥拓都没人让我开。”
“所以你活得就憋屈,做人一点追求都没有,人星爷都说了,做人如果没有梦想,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别跟我提梦想,早戒了。”林奇言语着,习惯性地点烟。
“装吧你就。”夏妮哼了句,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夜景:“说真的,其实我小的时候,觉得梦想特别美好,可是真等到实现了吧,就像你说的,会涉及到或多或少的阴暗面,不过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当你喜欢的事儿,变成了你的工作,就会有痛苦的成分在里面。因为你不可能按照既定的规划走下去,总会因为条条框框,不得不做出牺牲和改变。”
“可是为了那身漂亮的警服,你还是得咬牙坚持下去,等你爬到一定的高度,或许就会避开很多东西。”林奇安慰着她,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你错了,爬得越高,看到的只会更多,心灵也会越受煎熬,很多人没熬住,要么去了国外,要么上了法庭。”夏妮顿了顿:“所以我不想往上爬,我觉得做一个小警也挺好的,最起码良心上过得去。”
“也是,清水池塘不养鱼嘛。”林奇笑了笑:“再睡一会儿吧,我开稳点,保证颠不到你。”
“不睡了,陪你说话,省得你一个人无聊。”夏妮说着,又笑道:“其实我挺羡慕你老婆的,如果我有男朋友,我跟她遭到了同样的境遇,我是会被抛弃,还是会被守护?”
“抛弃的几率大一点,长痛不如短痛,短痛不如不痛,我大概算了一下,佳美这次赔大发了,几乎把老底儿都给赔进去了,即使结了案,政府和银行多少帮衬一点,也挽不回多少损失,无异于杯水车薪。”林奇苦笑着,他之所以加班加点的忙碌,就是为了早一点追查到真凶,把损失尽可能的降到最小。
“那你媳妇不得上天台去?”夏妮做了个夸张的表情。
“跳楼不至于,伤筋动骨是必然的。”林奇唏嘘着,又说道:“谢谢你啊虎妞,陪我跑这么远的路。”
“谢什么,我可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对于夏妮来说,能够参与到一起重大悬案,本身就是一种精神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