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听说你嘴贱欠收拾
陈圆圆愕然的看了过去。
李国涛“愕然”的看了过去。
几个皮甲侍卫也“愕然”看了过去。
但是被万众瞩目的张道海明显很享受这种被众人注视的眼光,洋洋得意,昂头挺胸的走了过来。
“你说我是妖孽?”陈圆圆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张道海。
张道海完全无视了陈圆圆的提问,他不知道是没有看到还是没有听到,亦或者是不屑于和这个妖孽说话,踏步上前,口中道:“小道爷我来收了你这个孽畜!“
看到恶意满满的轻浮道人走上前来,护卫的两个皮甲侍卫交换了一下眼神,刀微出鞘,站成人墙挡在了道士面前。
“止步!“其中一人说,手已经搭在腰间的劲弩上,只等着如果那道士还不止步,就要把他格杀在原地——不是谁都能对府中的客人辱骂动手的,况且这个人还是替章大人挡过剑的人。
只是不知道这个道人是什么身份,又是怎样进来的内宅,所以他们才没有立即动手。
而且就在同时,注意到情况的卫士也聚集了过来。
张道海不悦的对着这群人说:“聒噪!“
“蠢货!“
字字如雷,那两名挡在他前面的护卫登时七窍出血,痛苦的捂着脑袋滚在了地上。
不过一刹那。
快到陈圆圆就是想逃也逃不出去。
那道人轻浮的把脚重重的踩在那哀嚎的脸上,故意扭了扭,留下一个清晰的鞋印子。
然后就出现在了陈圆圆面前,他厌恶的看着陈圆圆,就好像陈圆圆是这世上最污秽的东西。
连自己动手都觉得恶心。
于是他就像端坐在神座上的神王一样,俯视着自己的臣子一般,用命令的口吻对着陈圆圆说:“跪下,然后用你卑贱的生命,用你肮脏的血液为我赔罪!“
“我看了你一眼,便污了我的眼睛!“
“这世上居然还有你这样蛮不讲理的人!“陈圆圆摇摇头,用着和他身份丝毫不符的冷静说道。
看到陈圆圆这么冷静,张道海更加厌恶了,冷哼一声,说:“我的话,就是道理,我要你死,谁能拦得住?“
好一个谁能拦得住。
“你说我是妖孽,有没有证据?“陈圆圆好像不怕死一样继续追问道。
“证据,“张道海邪邪的笑了,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我要你死,还需要什么证据?莫说你就是妖孽,哪怕不是,我说你是,你就得死!“
“谁人敢不信我?谁人敢不从我?谁人质疑我?谁人有敢追责我承天观?“
张道海一声比一声大,脸上的倨傲之色一次比一次浓。
天空中战争已经到了尾声,那护花人是一个英俊长发,面容清秀的青年男子,他突然收了剑,望向府邸下方,突然面露鄙夷之色,冷笑道:“疯狗。“
“璜“也收了手,侧耳聆听,也是目露厌恶之色,说道:”懦夫。“
陈圆圆看着那张有些扭曲的脸,听着他癫狂的声音,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当他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心里不禁露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这厮的自信都是这么来的?真是拼的一手好爹。“不过又想到:”可惜我爹早早就宾天了,不然的话他的大腿一定粗。“
只是这幅样子在张道海看起来,就是被吓傻了的样子。
他终于有点怒气了。
想到一进门就被章文理轻慢,再到进门的时候那群不开眼的畜生一个一个的上前来阻拦盘问,到如今这个妖孽居然不束手就擒,这都令张道海气穿了心,自己什么时候这么难堪过?自己什么时候说的话这么被人无视过?自己那次出去都不是被别人前倨后恭,像活祖宗一样伺候着?
所以他直接伸出手指,想要在陈圆圆胖胖的,圆圆的头顶一弹。
然后这个头顶一定会像西瓜一样爆炸掉。
一定会很好看。
想到这里,张道海已经有一点迫不及待了,他舔了舔嘴唇,眼中盛开出嗜血的狂热。
挥指风雷动。
张道海只觉得自己的手指头“咚“的一声重重磕在了一口铜钟之上,发出一声响亮的声音,然后手指头就断了一般疼。
怎么回事?张道海惊骇欲绝,向自己眼前看去。只见那个“妖孽“被一个青衣古袍老和尚紧紧抱在怀里,转过身,自己的一手指弹在了那老和尚的光头上。
而那原本能够弹塌一堵墙的手指头竟然没有在老和尚头上留下哪怕一点红痕。
老和尚从地上缓缓站起来,看着张道海,慈眉善目的脸上有了怒容,说:“不但不学无术,而且心有恶念,黑白不分。你这等人,该打!“
张道海只是楞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冷笑这对那和尚说:“你这个老秃驴可知道我是什么人?识相的把这妖孽放下,乖乖的自掌百八十个大耳刮子,爷就放过你,不然,我让你知道我的手段!“
老和尚听了这话也是一笑,说道:“好大的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当朝国师!承天观门的掌教到了。也罢,也怪你师傅没有好好教育你,今天我就算是帮他一把了。“
陈圆圆跑到桌子后面站定,扯着嗓子喊道:“光头爷爷,打他嘴巴子,这厮太嚣张太欺负人了!“这吼声自然引来张道海的怒目而视,张口就想说”闭嘴。“
但是只见那老和尚听了陈圆圆的话,竟然是点点头,那张道海只是刚刚张开了嘴,就被老和尚一巴掌扇在脸上,啪的一声,响的那叫个干脆。
一口银牙带着血水飞了出来。
老和尚得理不饶人,得手不停歇,又是左右开弓几嘴巴子上去,啪啪啪啪的一连串儿像是过年放炮的似得。
张道海直接就懵了。
他没有想到自己都搬出了承天观这个百试百灵的牌子,竟然还是被羞辱了,一时间恨欲狂。
“啊!!!“只见张道海一声狂吼,震得亭子四颤,左手拿住老和尚的巴掌,双目殷虹好似渗血。
然后就见那老和尚也许是嫌吵,也许是嫌张道海嘴里有口气,不知道从何哪里找来一个破布,顺手就塞进了张道海嘴里。
16.邪邪老和尚,小小花布袋
张道海被老和尚像是蛆一样扔了过来,扔在陈圆圆脚底下。
没有在他身上绑上绳索什么的,因为并不需要,老和尚很“贴心”的卸掉了张道海的关节,还封住了他的周身大穴。
然后老和尚很和蔼的对陈圆圆说:“他辱骂诽谤的是你,现在理应由你来处置。”
陈圆圆看了一眼老和尚,心思只是转了一转,就欣然答应。小步走到张道海前面,一屁股“啪”就重重墩到了张道海肚子上,疼的张道海“呜”的一声,眼泪都快出来了。
陈圆圆不理,撸起袖子,露出稚嫩的,还没有沙包大的拳头,照着张道海的眼睛就是一拳。
“叫你骂我是妖孽!”
又来一拳。
“叫你让我跪下,还自杀!”
再来一拳。
“叫你坑爹!叫你坑你师傅!这一拳我带他打了。”
双拳齐下。
“这一拳是因为你居然敢跟我拼爹!知道我没有还敢跟我拼?”
老和尚看着眼前的这场暴力活动,没有表露出丝毫的不满意还是什么的,反而有越看陈圆圆越满意的样子。
然后陈圆圆来一句,上一拳,嘟嘟囔囔就是一顿拳头。旁边的皮甲侍卫都端着劲弩,丝毫没有张道海被制住就放松警惕。
内宅静悄悄的,就听见陈圆圆的声音还有张道海吃痛发出的呜呜声。
“这一拳一拳真是打在脸上疼在心上,渍渍。”在某个高处断指摇着头,对着哭鸦说道。
另一边,周不安冲着张道海受辱的方向努了努嘴,鬼医嘿嘿嘿笑着,颤颤巍巍的走了过去。
穿门过廊,步伐像极了踏蚂蚁。
直到张道海“赫赫“的喘着,一口痰拥堵在胸腔里面,都有些翻白眼的时候鬼医才出现,老远的就喊着”拳下留人,拳下留人。“在诸多人的眼光下,慢慢腾腾的走到陈圆圆面前,用责怪的语气对陈圆圆说:”你看看你,伤还没好,怎么能这么剧烈的运动?“
不理会那边张道海见到救星一般喜极而泣的样子,他慢悠悠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针包,拿出一根银针,对着陈圆圆说:“躺好,我先给你扎两针通通气。“
说完,就是“呲“的小小一声。
陈圆圆目瞪口呆。
张道海羞愤的直接快晕了过去。
周围人统统石化。
连老和尚都有些呲牙咧嘴的样子。
只见鬼医一针扎在了张道海的后腰之上。
那个穴位,连陈圆圆都觉得后心一凉。
真是杀人不见血啊,这以后张道海还真能自由出入皇宫内宅,如入无人之境了。
这以后怎么做男人?
但是鬼医不管啊,他假惺惺的说,“哦?怎么扎错了?“接着摇摇头,说:”人老了,眼神就是不好了。“
接着在人们的倒吸凉气中又迅速的来了一针。
这一针符合鬼医的医者名号,稳准狠三样都占了全,然后又哀叹了一声:“人老了,真的看不准了,怎么两次都扎不准人呢,哎。“
总结了一下,说:“我还是以后做不得大夫了。“
然后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飘然的走了。
哪有来的时候颤颤巍巍的样子?
最后还挥了挥手,做出一个潇洒的背影给所有人看。
“把这厮衣服剥了扔大街上去,躺在这儿大人嫌晦气。“又自己嘟嘟囔囔的说:”剥了衣服,也算是留了朝廷的颜面,剥了承天观的面子。“
……
大家都很忙,搬材料的,修房子的,剥衣服的,救治伤员的,从头到晚章文理和周不安都没有出现。
反而那个老和尚,打完了人跟个没事人一样,也不知道是谁让他进来的,腰里面挂着个牌子,走到哪儿都没人挡,现在正缠着陈圆圆不放。
所以陈圆圆有点烦。
好歹刚才骑着那道士打了半天,陈圆圆看他不顺眼,就顺手从他身上拿了点东西,现在要回去盘点盘点。
毕竟革命尚未成功,总是需要先积累积累。
但是身边跟着这么个大电灯泡,怎么能安心的盘点了?
陈圆圆只好耷拉着脑袋,对着老和尚说:“大师,您到底是要干什么啊?您这么本领高强,就没有什么拯救世界的大事情要做吗?整天的跟着我要干什么?“
老和尚呵呵的就笑,摸着陈圆圆的头,很神棍的说:“你与我佛有缘。“
“所以来,就要我也出家当一个小沙弥吗?“陈圆圆不理他,就想往自己屋子里走。
那和尚也不管陈圆圆怎么样,见他不愿意,也不勉强,自手上摸下来一串念珠,不由分说就挂在陈圆圆手上,就不在跟着了。
直到陈圆圆走了好几步回头看时,后面空荡荡的,哪儿还有老和尚的影子?
“这老和尚邪性。“这是李国涛说的。
“他恐怕是修炼了念力的人。“这是李国涛接着说的。
陈圆圆摩挲着自己手腕上的念珠,说道:“他没有心跳和呼吸,或者说,我听不到他的心跳和呼吸。“
“张道海的呼吸绵长,气血如浆,很明显是一个至少五品的高手,但是却连那老和尚身上一层皮都没有动上,只能说明这个老和尚至少也是什么名寺的主持或者大寺的方丈之内的。“
这是他们回到了房子里面说的话。
“这个念珠有没有问题?“这是最先问的问题。
李国涛罕见的面色凝重的把念珠在手里把玩了半天,闭着眼睛肯定的说没有,陈圆圆才放心。
接着陈圆圆就把念珠又戴到了自己手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章文理还真是迷雾重重,让人看不透啊。“
一时间场面有些压抑,但是陈圆圆惯来是会苦中作乐的,只见他奸笑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绣花小袋子,在李国涛眼前晃了晃。
李国涛露出笑意,说道:“那道士的?”
陈圆圆点头,就要打开那袋子,却被李国涛阻止。
“莫急,我先看看,这花纹看起来倒是眼熟,”李国涛说:“像是承天观的阵法。”
程圆圆听了,不惊反喜,保险上锁,这里面是有好东西啊。
然后他就问李国涛。
“能破吗?”
17.珍珠玉盘
一层诡异的紫色火焰慢慢在小袋子上面灼烧着,舔舐着布料,但却像是有灵性一样,并没有一口气将袋子烧成灰烬。
李国涛一边烧着袋子,一边淡淡笑着,说道:“其余的,我不敢夸口,但是承天观的这个禁制,我还是有一点把握的。”
陈圆圆一边嗯着,另一边却在很快的反想着自己这几天的所作所为,仔细的想着自己有没有什么露出了破绽的地方,也不停地在脑中演练着很快就要出现的,章文理的盘问之类的场景。
这事情一点都马虎不得,自己的这条小命能不能保留下来就看这个了。
直到李国涛提醒陈圆圆好了之后,我们这位可爱的小胖子才回过神,转眼看向了那个小袋子。
李国涛并没有拆开它,只是它上面的绣线被烧得干干静静,把它交到了陈圆圆手里。
陈圆圆习惯性的掂了掂重量,然后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掂不出来呢。”然后解开袋口,习惯性的一手底下抄着,把那袋子往下一倒。
饶是李国涛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做,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果断的一手伸在陈圆圆手指上,扶了过来。
但是还是有点迟。
只见一个白玉盘子直勾勾的像李国涛手上砸去,那尺寸,早就超过了那小小袋子可以承受的极限。
李国涛指肚轻轻在那盘子边沿一按,一划,那盘子就止住了往下掉的势头,接着两手指微微一夹,那盘子就稳稳当当的停在了李国涛手上。
陈圆圆的口变成了“o”型。
不是为了李国涛巧妙地手法,而是这个东西又打破了陈圆圆的原本想法。
这不是一个武侠世界么,怎么又变成玄幻了。
这不是修真仙侠里面人手一个的乾坤袋纳物囊么。
李国涛见陈圆圆惊讶的样子,颇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怨我没有想到这是个‘乾坤袋‘,差点就摔坏了里面的物什。”
李国涛解释说,这个东西是承天观的宝物之一,是初代承天观的掌教飞升之时,运用无上神通,挥手捏造的,一共有九十九个,但是经过承天观几代的使用,或者是真人神通广大,活得长的不得了,至今还用着,不还给观里,又或者是佩戴行走之间与人斗法,破坏了,现在也不见几个了,没想到这儿会出现一个,这才造成小失误。
“这样啊,“陈圆圆摸了摸光滑的下巴,“那个道士叫什么来着?”
“张道海。”李国涛记的倒是很清楚。
“这么说,”陈圆圆眯了眯眼睛,“张道海,听名字的话就是现在承天观中的第四代弟子,但是现在的第四代弟子怎么会有这么宝贵的东西呢?“
“我总觉得有猫腻啊。”
陈圆圆邪邪的笑着,总觉得里面有些自己以前看到的某些小说里的狗血情节。
“只希望不是虚竹还有我们亲爱的方丈大师这样令人感动的故事哦!”
这个梗李国涛自然是没听懂,但是他也不大理会的来,反正这样的情形他也见的多了,而且少主露出的表情很快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这个盘子底部有字啊。“陈圆圆一边说,一边手底下不停着,接过李国涛手里的盘子,细细的打量着。
李国涛把那袋子放到桌子上,回头问道:“什么字?”
陈圆圆认了半天,很吃力的样子,说道:“好像是小篆,写的大约是‘珍珠玉盘’啊什么的。”
刚说完,陈圆圆只觉得身边多出一个人影,只见原本在桌子旁的李国涛正死死的盯着白玉盘子,语气中有了一丝波动:“当真?”
陈圆圆努努嘴,把盘子递给了李国涛。
李国涛翻到盘子底部,确定之后哈哈大笑。
“这次真是捡到宝了!”李国涛说道。
陈圆圆面色也激动了起来,连忙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李国涛小心的把盘子放在桌子上,先没有正面回到这个问题,而是对陈圆圆将其另外一件事。
“曹国立国教承天观,历代皇爷莫不信奉道教,连带着连风水勘测,求卜问卦也被帝国所喜爱。于是朝中设立寻龙道人一职,隶属于九司之下,专为皇家勘测风水宝地,寻龙脉摸帝穴,连带着有些大矿宝矿也被查找出来。“
“同样的,矿藏异宝,必生大凶大恶之地,至污至秽之物,或是绝地,或是死地,帝国称之为‘血矿’。“
“雕刻成这个盘子的宝玉,就是从帝国最负盛名的‘血矿’之中挖掘出来的。传说那矿藏时时流血,夜半鬼哭,矿工下矿,百人能够活着上来的,不足三四人。“
“外人都不知道哪个矿是什么,但是帝国却铁了心去开采它,矿工不去,那就军队,军队死的太多,那就是囚徒,死刑犯,帝国俘虏。“
“直到有一天,天降大石,雷击皇庭,血云自矿而起,蔓延了整个州府,一夜之间,百万人尸骨无存。“
“不得已,朝廷派去了强大的武者,大量的军队和寻龙道人前去观察,但是一人未回。“
“这件事终于惊动了其他的四大教派,安宁寺,无双宫都有出面,但是很快就偃旗息鼓,据说是有大凶之物出世,两教死人无数,不得已任其发展。“
“直到第三代承天观掌教出世,只身入矿,三日三夜未回。“
“第四日,朝廷在边缘的驻扎军队准于看到了掌教的身影,但是却愕然发现那个平时仙风道骨的掌教大人跌跌撞撞,满身是伤。“
“世人都知道那以后没有几个月掌教就因为伤重不治而亡,却不知道他从血矿里面拿到了什么。“
“而我,恰好是知道他从那里面拿出来什么的人之一。“
李国涛好似陷进了回忆,久久不语。
直到陈圆圆的小爪子在他眼前晃啊晃啊的,他才回过神来。
接着,李国涛面色沉重的说:“我们惹上大事了。这个东西可以称得上是承天观镇教之宝之一,恐怕承天观不会善罢甘休的“
谁知道不说还好,一说这话,陈圆圆反而更兴奋了,只见他特别开心地说:“别怕别怕,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人去顶着呢。照你这么说,这东西一定是宝物中的的宝物啊,想不到这次手气这么好,简直是逆天啊。“
李国涛看着兴奋的陈圆圆,更加无语了。
但见他把这个东西轻轻放到桌子上,盯着陈圆圆的眼睛,认真的对陈圆圆说:“这个东西,可以让人姐妹离心,兄弟反目,同室操戈,忠仆弑主。“
“这个东西,了不得。”
18.故事才刚刚开始 一
陈圆圆就那么安静的盯着李国涛的眼睛,李国涛也平静的盯着陈圆圆的眼睛。
然后陈圆圆咧开嘴笑笑,说道:“李叔,哪有这么玄乎。”
李国涛也笑了笑,邹着眉头,说道:“这个盘子出来以后,就被承天观借着整个观中和世俗的力量,强行镌刻了一套阵法,然后就将它埋入了以前的血矿之中,慢慢孕育。”
“所以呢,这个盘子到底能做什么?”陈圆圆问到。
“白骨生肉,长生不死。”李国涛郑重的说,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
……
另一边。
章文理大人和周不安又一次相聚在了书房之中。
“还是发现了问题吗?”章文理问道。
“对,那个小子有很大的问题。”周不安说。
“杀了他还是?”周不安做出割喉的动作。
“问问他。”章文理说,“我还是不希望是这样的。”
……
蜀国,承天观之中。
韩星整理了一遍自己的衣衫,确定无误之后方才拿出了一柱好香,点燃,恭恭敬敬的插在了那香炉里。
然后就是早课时间,韩星就要走出了大殿,却又似有所觉,又转过了头,看了一眼端坐在上面的神像。
那神像依旧是宝相庄严,只是眼角慢慢渗下森森血泪。
……
断指和哭鸦总是在一起的。
这个在一起,并不是你们想的那个在一起,而是,在一起行动。
所以陈圆圆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断指和哭鸦。
李国涛没有被带进来。他被皮甲侍卫看守在屋子里面——对于一个被认为是没有内力在身的人,这样的看守很合理。
陈圆圆走在路上,双耳很灵敏的听到了很多呼吸声,有浅有粗,一路上看似人极少,但是暗处恐怕比以前多了很多护卫。
陈圆圆目不斜视,还是很平常的走着,直到到了书房前面。
书房前面的空地上很干净,可以说是地上很干净,也可以说是视线所触很干净,连寻常的皮甲侍卫都没有。
哭鸦和断指也停在了书房前面,断指嘿嘿嘿的冷笑着,说道:“进去吧,大人在等你呢。”
这么说着,做出一个“请”的动作,脚下纹丝不动。
看起来是想让陈圆圆自己走进去了。
陈圆圆没什么表示,抬步就走。
书房并不黑,只是有点暗,没有点灯,陈圆圆转过身,就看到了坐在大案后面的章文理。
只有章文理。
房间里只响起两个人心脏跳动的声音。
章文理坐得很直,当然,他一向坐得很直。
但是,今天的他,坐得直得就像是一把剑,君子剑。
……
叶雄被控制在了自己的小店里,准确的说是,有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子坐在了铺子的门槛上,长长的红发在晚风中飘荡。
一手拿着刀,另一手拿着的一根竹管在那削啊削啊的,专注,安静的堵人。
叶雄在试图离开无果之后,也没有在试图去干什么,只是拿了个抹布,仔细的擦东擦西,把小店里的油污都用力的擦着,抹着。
……
一队衙役戒严了整个陈圆圆的“家”,鼎魔是个光着头的干瘦小胡子,正在指挥着衙役一遍一遍的搜着陈圆圆这几年来住的地方,一寸土地都没有放过。
真正的书生安静的盘腿坐在院子里那颗老树底下,静静地听着。
……
周不安拔出刀,攥着一块上好的蜀锦,用心的擦着那明亮的刀锋,映出来一双充满野性的眸子,嗖而不见。
旁边坐着鬼医老爷子,借着天光,手里拿着一卷佛经,眯着眼,吃力的一个字一个字读着,手指头按在上面,慢慢地移动。
哭鸦靠着墙角,闭上眼睛,听着老爷子的佛经。
……
皇宫大内,灯火“嗖”明。
张贵妃已经老了,曾经姣好的面容已经逝去,紧致的肌肤变得松弛,引以为傲的身材也已经不在。
但是就是这个老妇人,承载着曹国的龙脉,坐卧在帝国的心脏中的心脏里面。
一举一动,影响着数千万条姓名,一字一言,能叫人富贵或潦倒一生。
她的武器,就是权力。
只是现在这个老妇人看完了一分边军急奏,旭日神朝的消息,让老妇人很头疼欲裂,打仗,打仗,可是谁知道打仗是需要钱的,但是现在的国库,空荡的就像是泰门州蝗灾过后的庄稼地一样。
恐怕只要再稍微有一点问题,这个国家就会狼烟四起,反贼肆虐啊!
老妇人突然想起了先帝,那个儒雅又有点微胖的男人,脸色还是呆呆的,只是一滴眼泪慢慢从脸上沿着老旧树皮一般的皮肤,蜿蜿蜒蜒的往下流淌。
喃喃道:“多好的一个男人啊,可惜啊,为什么呢?”
“何必呢?”
……
“何必呢?”问话的是一个道人,看着章丹,诚恳的说。
章丹笑了,这位老了的国公爷慢慢的站了起来,压迫,威势。
就像一头北边的熊。
章丹盯着道士的脸,呵呵的笑了。
“你的好徒弟,你的好传人。”
“一年前,路过泰山州,眼见一良家女子张氏,年轻貌美,为宝鼎之身,强占之,不从,一怒之下,凌辱三日而亡。又杀她全家,连她刚刚一岁的孩子都没有放过。”
“当地士绅不敢言。”
“九个月前,去京城‘梁家酒楼’吃饭,只因为看一书生不顺眼,便打碎四肢,喂食獒犬。后又恐吓其家,置其一家家破人亡,举家搬迁,路遇匪徒而死。”
“京城诸官皆不敢言。”
“三个月前,醉酒,强闯一军军营,被阻止,一怒之下,屠戮前哨,直到被军中高手阻拦方才住手。”
“三日后,那高手被支而出执行任务,不料,暴毙。”
“军中没有证据,不敢言。”
“这些事情我便也不想管,混账多了去了,便是管,我也没有那时间。”
“但是,你那狗东西错就错在招惹了我章家!”
“没有证据如何?嚣张跋扈如何?就是背后承天观又如何?”
“不服,老子便打到你服为止!老子打不过了,还有老子的儿子,叁万禁军,就不信踏不平你小小的一道观。”
“敢惹老子,老子就让你血流成河!”
“他就是你的私生子又如何。”
“就是你,老子照样敢打你!就是你们掌教,狗屁国师,他说一句话我看看?”
“老子不发话,哪个虫儿敢吱声?”
第184章 男人星上的玛丽苏(完)
周不安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
整个屋中灯火通明,鬼医也不念佛经了,在那儿头点点点的打着瞌睡。
月上柳梢头。
周不安早就放下了刀转而喝茶,但是却越喝越烦躁,终究是忍不住,将茶杯轻轻放在桌子上,但是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鬼医就醒了过来。
只见鬼医打了个哈欠,睡意朦胧的看着周不安,问道:“几时了?“
“差点点时间就到了三更了。“
“时间还真长啊。“鬼医又伸出手摸索着自己的屁股周围,终于摸到了他的佛经,于是又眯起了眼睛,翻开新的一页,吃力的看了起来。
“你呀,太急躁了。“看了一会书,鬼医看见周不安脸上的神色,不由道。
周不安刚想说话,就听到门外有人喊。
“大人,大人……”
是鼎魔的声音,周不安大步走了出去,看见鼎魔正在快步向自己跑来,气息微微有点粗。
按照周不安对于鼎魔的了解,这只能代表他跑了很长的路,而且,他的心情一定很激荡。
只有这样,像鼎魔这样的外家好手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别急,慢慢讲。”周不安几步挪移到鼎魔身边,扶住他的胳膊说,谁知鼎魔不管不顾,立刻从怀里掏出一本子物什,塞到了周不安手里。
周不安接着东西,低头一扫,那本旧本子上封皮上写的几个大字让他心脏猛地一停。
内力急速的奔涌,庞大的,骇人的,湍急的气势猛然而起。
周不安像一只大雕一样,拔天而起,那看不见的气势震撼的屋子上的瓦片颤颤发声。
把鼎魔的下半句话生生憋了下去。
鬼医看着远去的周不安,慢条斯理的从腰间的兜兜里面取出两朵干菊花,放进茶里,慢慢喝了一口,自言自语道:“去火,去火啊。”
有神秘人物抬头,气势流转,激起尘土,宛如在尘世开了一朵花。
举势如水火,扶摇而上。
前行的周不安感受到了神秘人物的敌意,但是他没有减速,只是撕开嗓子喊道:“我有急事要面见章大人。”
神秘人物没有丝毫表示,忽然,在这座宅邸的某一处地方传出一声叹息,接着,那神秘人的气势就如同沸汤泼雪,毫无意外的消失了。
周不安一脚踏在了章文理书房的门前。
那门就开了。
周不安紧盯着那门,看里面的灯光一丝一丝,一寸一寸的倾泻出来。
直到看见陈圆圆那张胖脸,周不安浑身的气势才算是真正的平息下来。
他从来没觉得着一张脸出现的这么及时,是这么可爱的一件事情。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问题,这个小胖子的气势出现了真正的变化,不再那么怯懦可怜,谨小慎微。
而是一种淡漠的平静。
陈圆圆看见周不安站在门口,也只是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周不安站在书房门门口,微微一踌躇,便躬了身子,恭敬地道:“卑职周不安有事告与大人。”
书房里没有声音出现,那门却一寸一寸的慢慢合上,黑暗重新聚拢了过来。
陈圆圆并不知道周不安的情况,他走出来之后,便走到自己以前疗伤住的地方,那门口皮甲侍卫见陈圆圆来了,也不多话,也不阻难,就那么任由陈圆圆门一推走了进去。
李国涛正坐在桌子旁,点着蜡烛,用手抚摸着桌子的边沿角落,“好了?”
陈圆圆揉了揉脸,嘻嘻一笑,顿时一个生动活泼的陈圆圆又出现了,只见他几步就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凉茶,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这是当然了。”
“起码,第一关是过了。”
“不过少主现在还是小心吧,初来时以为这座府邸很简单,但是现在看起来这座小小的府邸水很深,不得不防。”李国涛突然说。
“李叔你这是发现什么了吗?”陈圆圆问。
“不好说,”李国涛道,“刚才周不安在府邸之中御空而行,看气势流转,内力喷薄,竟然已经有了五品高手的气象了。”
“五品听天雷,他已经有了傲视一方的资格。“
“这本来就不奇怪,但是在周不安御空而起的时候,另一道气息引起了我的注意。“
“势如火山之岩浆,燎原之大火,充满暴烈和毁灭,但又偏偏有着一丝山之厚重,土之沉稳,虽然也是五品,但是与周不安一比较,便会发现周不安这五品竟然就像小湖泊之于大海,皇宫之于茅舍。“
“就算是面对四品渡红尘,也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这倒也罢了,但是真正的可怕就在于,那突然响起的一道叹息的声音。无形无质,普通人,哪怕是周不安都听不到。“
“但是那道气息的主人却听到了,所以那道气息竟然很快的隐匿掉了,连我都没有找出来。“
“我没有找出来的不但是那道气息,还有那个发出叹息的声音的主人。“
“小小的一个三等州府的宅子里,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不可思议。一个五品高手,落在一个一流门派中,恐怕也是一个定海神针一般的人物,能被当做祖宗供养起来的人,竟然今天晚上就出现了三个。“
“哪怕是章家的力量,都不会在一个子嗣上面花上那么大的心思。“
“就是五品的周不安,在他投靠章文理前面,也不过是一个疑似六品的锦衣捕快,如果他真的是五品的话,他其实也不用投靠章文理了,五品的高手在哪都能活下来。如果进了听风台,或许他的身份会更加显贵。“
“这座宅子,哪哪都透着古怪。“
陈圆圆不说话,事实上,他也在思考。
然而章文理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只听见有人敲门,陈圆圆和李国涛交换了一下眼神,就出去开了门。
章文理一个人站在门外面,背着手。
看到陈圆圆,他拿出了一本旧本子,还有一个灵位牌,递给了陈圆圆,道:“你的东西。“
章文理说完这话,也没有丝毫想要进去的样子,只是说:“明日早上,到我的客厅来。“
第186章 度假:不甘的家庭(二)
还是一样的装束,周不安坐在暗处,章文理坐在前面。
只是这一会陈圆圆站在堂前,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总是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看,这双眼睛不是来自于章文理,而是来自于周不安。
周不安的眼睛本来细的好像是柳叶,但是现在,陈圆圆却感觉像是刀锋一样,在自己身上一层一层刮着,巡视着。
“说说吧。”章文理开口问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那天晚上是哪天晚上,陈圆圆很清楚。
所以他邹着眉头,缓缓的讲了出来。
一个充满着血腥,凶残,和阴谋的夜晚。
“那是晚上二更时分,我本来是要睡觉的,但是爷爷却突然召集了我们所有人到祠堂,说是有话要说。”
“所有的长房都去了,资格不够的,就只能在祠堂门外站着。”
“我记得很清楚,我是站在我父亲后面的,我母亲牵着我的手,我的几个姨娘都站在祠堂的外面,然后,门关上了。”
陈圆圆的脸上出现了泪水,滴在堂前。
“然后就是一场蓄意的屠杀,所有人都死了,爷爷压根就没有说过这句话,是有人借着爷爷的名号来召集我们所有人。”
“我被破门而入的侍卫救了下来,他把我拉到祠堂里面,然后我就看见了奄奄一息的爷爷,他指着祖宗的牌位,告诉我那里有一条密道,可以逃出这里。”
“好多东西我已经记不清楚了,我只能记得那天晚上冲进门的又好多穿着各色衣服的人,然后家里就起火了,各种人的惨叫都混在一起,有男人,有女人,有平时的哥哥姐姐,姨娘叔父的,也有下人婢女的。”
陈圆圆的表情一直很淡漠,就好像是在讲其它人的故事。
听得章文理手都微微起了颤抖。
讲完了话,章文理抬起了头,对着陈圆圆,突然道:“你是想要读书还是想学武从军?”
毫不犹豫的,陈圆圆立刻就说道:“从军!”
章文理没有问陈圆圆为什么,也不需要问陈圆圆为什么。
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先去换一件干净衣服,我去带你见个人。”
……
陈圆圆走了,章文理终于没有忍住,重重的将自己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碎片四溅,口中怒吼道:“我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没有这么简单。”
“许道道一个跟随了我父亲二十一年的老卒子,一个亲手从牵马小兵干到六等将军的人,一个从底层爬到中层脊柱力量的人,居然会因为一场大火而死掉?“
“被人举家屠戮,这很丢人,十分丢人,但是更加丢人的事居然有人还妄图隐瞒这件事情,竟然还帮着不知道是谁的人合起伙来对付自己人。“
“竟然以一个国公的力量和身份去查都查不到这件事情的蛛丝马迹。“
“竟然朝廷会对一个真真正正的自己的有功之士如此淡漠,令人寒心,令人寒心!这多少年来,那个老寡妇执得什么政,丢的什么人!连曹国的脊梁骨都被她弄弯了!”
章文理很大逆不道的把虚坐在皇座之上的老妇人斥责了一遍,周不安却像没有听见一样,安安稳稳的坐着,直到章文理的情绪平静下来。
“大人难道就对这件事情没有一点怀疑吗?”周不安问。
章文理摸着胡须,说道:“首先,徐道道家的族谱没有问题。他家的族谱,攀认的先人,都是我父亲找的先生考校,验证的。”
“灵位也没有问题。”
“将军府九十八口人,结果尸体也是的的确确找到了九十三口,少了五口人,其中,就有一个原本是少年的尸首。”
“毋庸置疑。”
“这些都是真的,那么只能说明,眼前这个小孩子哪怕不是真正的许家幸存者,也和这个事情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如果他真的是许家幸存的那个小娃娃,那么我章家,就有义务收养他!他的祖先曾经替我父亲拼过命,那么,我就不能那些老兵齿冷!”
“这个关系,我章家担了!帝国不管,我来管!”
“就算不是,”章文理露出一个冷冷的笑容:“那么这个人也和那场事件有着很深的关系,把他放在身边,我倒是要看看,他想做什么。”
“而且,昨天晚上,那个小家伙和我讲的前因后果,我还是没有找到很大的破绽……”章文理把这句话没有说出来,只是留在了心里。
他又何尝不是不想把人想象的那么邪恶呢?
陈圆圆回到房子,意外的发现叶雄也来了,还是那副老老的,驼背的老刘头样子,面上皱纹深深。
“他们也把你请过来了?”陈圆圆开口问道。
叶雄无奈的笑笑,没说话,像房梁看了看。
陈圆圆也抬起了头,一抹跳动的火焰燃烧进了他的眸子。
艳丽逼人的“璜”正坐在房梁上,两条修长饱满的大腿在半空中晃啊晃啊的。
陈圆圆面上很惊讶,实际上,他心里也很惊讶,同时对于“璜”的警惕又上升了一个地步。
她坐在那里,竟然没有引起陈圆圆感觉,没有听到呼吸心跳,陈圆圆不由暗自提醒自己自己的实力还是太低,不能因为自己五感过人就狂妄自大,小看了天下英雄,这样下去迟早要吃大亏。‘
但是现在“璜”看到没看陈圆圆一眼,还是自顾自的晃着。
在“璜”看来,天下太多无趣的人,就比如说,陈圆圆这样的人。
那天陈圆圆躲在老和尚后面叫着扇张道海的耳光的话,她都看在眼里,虽然觉得张道海实在是可恶,也的确应该打,但是老和尚动手,“璜”不觉得由丝毫不对的地方,技不如人,这个亏吃了也就吃了,但是却还要被陈圆圆羞辱,不觉有了不爽的意思。
不爽了,就不理他了。
这就是“璜”的原则。
陈圆圆见“璜“看都不看自己,不由瘪了瘪嘴,起了逗弄的心思。
“上面的美女,你这样晃啊晃啊的就不怕走光么?“
结果话刚一落,桌上的杯子就啪的一声爆炸了开来,吓了“书生“一大跳。
第187章 度假:不甘的家庭(三)
美女天降,就像盛开一朵大红的牡丹花。
“你再这么无聊,信不信我杀了你?”“璜”巧笑嫣然,盯着陈圆圆,但是那股子杀气却慢慢升腾了起来。
陈圆圆挑了挑眉,说道:“专业点,哪有保镖这样和雇主说话的?”
陈圆圆很无聊,所以他决定调戏一下眼前的大美女,当然,也有缓解紧张的想法在里面。
毕竟让他一个人面对章文理和周不安,就像是在悬崖上跳舞,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粉身碎骨。
“璜”也笑了,看了桌子上的大茶壶一眼,说道:“信不信,这个茶壶的下场很快就会在你身上重演?”
“别介,”陈圆圆立刻阻止了“璜”想要打碎茶壶的想法,“有气干嘛都要撒在茶具身上。”
“璜”指头微转,手里出现一把精致的小刀,用鼓励的语气说:“你继续说。”不料陈圆圆却潇洒的一转身,口中道:“你要我说我就说,多没面子。”
“璜”手上的动作一顿。
叶雄手指也微微一动。
只有李国涛淡然如故。
那一缕黑发慢慢飘在空中,舞在空中。
陈圆圆看都没看那一丝头发,直至走到床铺边,就躺了下去,补觉去了。
“璜”一眼未看,一言未发,推门走了出去。
陈圆圆说补交,真补觉,一头挨在枕头上就睡着了。
直到下午章文理亲自过来,叫醒陈圆圆,他看了房间里面的叶雄一眼,叶雄只感觉毛骨悚然,仿佛一时间把自己扔到了冻河之中,五脏六腑无一处不寒冷。
但是这个感觉只过了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倒好像是自己产生了错觉一样。
这让叶雄倒有些不确定了。
章文理叫醒陈圆圆,让陈圆圆跟在自己后面,朝内宅里面走去。
章文理家的内宅,是真正意义上的内宅,这座府邸被章文理买下的时候,重新做了调整装修,分出了内外之别,陈圆圆先前养伤的地方,算是内宅,但还不是真正的内宅。
真正的内宅就在陈圆圆眼前,这里有着一个月牙小门,门前斜斜有这一两株竹子,一个人都没有,或者说,一个简单的人都没有。
视线里面看不见,陈圆圆也听不到。
但是听不到就不代表着没有,这是今天早上“璜”刚给自己的教训。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少疯子,章文理手上沾了那么多条人命,想杀他的人何止寥寥几人。
那么章文理自己住的地方会没有防护?
何况只里面还有传说中那一位神龙见数不见尾的夫人的存在呢?
陈圆圆努力放松,让自己尽量自然地进入院子里面。
院子里面并没有什么伟岸的建筑物,精致的浮雕饰品什么的,只是零零落落的几个走廊,连人工小湖都没有,房子错错落落,几处竟然还有疯草乱长,快要夏天,那草却还枯着,走在这里,竟然不自觉有了萧条寂寥的感觉。
这倒也罢了,自己和章文理走了两步,竟然一个侍卫婢女都没有,不大的地方显得很空旷,陈圆圆不知为何竟然有了一种“聊斋后花园”的感觉,觉得自己要是继续和章文理走,或许不一会儿就会碰见一群吟诗作对,弄花赏月的狐妖花精什么的。
索性并没有这种事情产生,章文理带着自己停在了一所破旧的房子面前,停了下来。
陈圆圆莫名的感到一丝紧张。
他看着章文理伸手,抖袖,轻轻敲在那扇门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在这一瞬间,陈圆圆突然脑中莫名其妙的想,要是里面摆着一副棺材,然后再有一副白帆什么的,那就是破庙遇见僵尸的戏码了,就出戏了,风格就变了。
但是很显然,事情的发展很正常,在章文理敲过门之后,那里面出现一个声音:“进来。“
章文理侧过身,示意陈圆圆先进去。
房子里很黑,一时之间,陈圆圆的眼睛没有适应过来,也是一片黑暗。
鼻子里面还充斥着一股怪怪的味道,介乎香和臭之间的暧昧气味。
陈圆圆下意识的眯了眼睛,停了呼吸,想要看的更清楚一点。
“吱呀“一声,房间里陡然一暗,陈圆圆不用回头就知道是章文理进来了,还顺手带上了门。
“这就是你带来的孩子?“声音是从屋子里面发出来的,陈圆圆的眼睛终于适合了这个光线,只看到这屋子并不大,刚进门的地方倒是显得很空旷,往里面却显得很拥挤,里面只有一桌,一榻。
说话的那个人正是躺在榻上,陈圆圆定睛一看,不由有些好奇,只见那人生的骨骼宽大,但却瘦骨嶙峋,脸上更是一点肉都没有,倒好像是一具骷髅,头上盼着一个发髻,是已婚女人的,但是看其相貌,观其喉结却是男子无疑,身上套着一身宽大的道袍,脏兮兮的。
最为特别的是,那个疑似道人的大个一头黑发,偏偏两鬓是赤红如朱砂,却好似那个水浒传里的赤发鬼刘唐一样。
那大汉吃吃的笑,好似精神不大正常一样,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破瓷碗,盯着陈圆圆,把陈圆圆盯了一个毛骨悚然,喝了一口水,那大汉开口说道:“你把他引过来,就不怕我吃了他吗?“
“你妹,你食人族啊!“陈圆圆心里暗自腹诽,还没啥表露,章文理就老实不客气的走到桌子旁边,丝毫不顾及那大汉可能暴起伤人,拿起桌子上的泥罐,掂量一下,顺手就”啪啦“一声砸在了大汉头上。
一时之间,碎片四飞,凉水四溅。
湿了章文理的前襟,那大汉的头却嘛事没有,还在悠然自得的又往嘴里灌了一口水,慢悠悠的说:“下手还是越来越黑了。“
章文理丝毫不为其所动,口里道:“我只是替你冷静冷静。现在还想吃人挖心吗?“
那大汉放下手里的碗,无视了章文理,然后陈圆圆不知为何竟然发现自己的手腕落在了那疯大汉手里,陈圆圆只觉得自己浑身酥软,动弹不得,同时,那大汉一股真元直接落在了陈圆圆的丹田水塘里面,激起了一层浪花。
第188章 度假:不甘的家庭(四)
一石激起千重浪,当然,这也是有前提的,前提就是石头要大,池子要深,但不能太深。
那大汉的内力就好似是一块石头,厚重,踏实,狠狠砸进了陈圆圆的北冥之中。
但是也只能够激起那海面上的浪花,一进入深处,便如泥牛入海,不知所踪。
这是一种很霸道的检验境界的手段。
那大汉接到反馈的力量,不以为然的道:“才是十品,十品啊。”
事实上,是他只能测到十品。
接下来,只见大汉撸了袖子,露出两根光手臂来,自陈圆圆脚下就捏起了骨头来,一时之间,陈圆圆只觉得好似有一把铁钳子用力的想要捏碎自己的骨头,疼的陈圆圆立刻脸上就见了汗。
那大汉头都不抬,却是越捏越兴奋,口中喃喃道:“小娃子,你还是叫吧,用力的叫,大声的叫……这真是世界上顶顶美妙的声音啊。”
“基佬老变态啊!”陈圆圆忍着疼痛,眼前发黑,都快晕厥了过去,陈圆圆觉得不吐槽一下都对不住自己。
章文理看着那大汉癫狂的样子,不由得提醒道:‘轻着点,别给弄死了。“
那大汉理都不理,直接摸到了陈圆圆的脸上,竟然都有了可怖的“咔咔“声音。
终于是摸完了骨头,陈圆圆觉得好似过了一个世纪一样,差点就熬不过来了,那大汉一放手,陈圆圆终于是没有能够站得住,软软的瘫了下去。
大汉没有丝毫要扶起他的样子,章文理也没有。
章文理问那大汉,根骨怎么样?
那大汉仰天打个哈哈,说道:“这小娃子根骨如渊如狱,深沉的很,最适合练就那承天观或者是哪座道家圣地里面的修身养心,神神叨叨的功夫,只要静得下心,有上那么四五十年,四品不是问题。“
这么说着,竟然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刀子,嘿嘿嘿狞笑着就蹲下来,划破了陈圆圆的手指。
陈圆圆连反抗的举动都做不出来。
就算是能做出来,陈圆圆也不会做,虽然看着疯大汉不靠谱,但是章文理靠谱啊,陈圆圆相信章文理不会没事儿坑自己的。
划破了手指,不知道那疯汉子鼓捣了什么玩意,那口子竟然不凝结,大汉把自己喝水的破碗放在陈圆圆手底下,看着那血一滴一滴的滴下来。
那么,这样就看到了陈圆圆手上带着的那串子念珠。
陈圆圆只觉得领口一阵大力,自己就不由自主的被拉了起来,只见那大汉和自己脸对脸,阴测测的说:“你手上的那串子念珠哪儿来的?“
陈圆圆连翻白眼都做不到,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一个大师给我的。“
“大师!!!“那大汉突然咆哮了起来,说道:”你是说一个瘦子和尚,留着一把小胡子,穿着一件青色的万年不变的青色僧衣,看起来很像神棍的秃驴吗?“
陈圆圆其实想说你这么描述的话那范围那么大,我怎么确定?但是看到那大汉疯疯癫癫的样子,决定还是不否认了,只好点了点头,说是。
那大汉砰地一声像是仍袋子一样陈圆圆扔在地上,看的章文理一阵背疼,悄悄动了动后背。
只见那大汉不停地在屋里奔走,都形成了一阵阵残影,带起的风竟然都带起了章文理头上的纶巾。
然后突然停下,对着陈圆圆又咆哮道:“那个老秃驴跟你说了什么?你细细的告诉我,要是有一句遗漏,我就把你剁吧剁吧包成饺子馅。”
听的陈圆圆一阵恶寒。
不过陈圆圆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态度,立刻把那天和尚见到自己的话都说了出来。
当听到那句“你与我佛有缘的时候,“那大汉睁大了眼睛,口中”呵呵呵“的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
只见那大汉把陈圆圆手底下的碗拿起来,不再看陈圆圆,就把那小碗血放在桌子上,自袖子里面拿出一张黄符纸,手里蘸着那碗中的血,摇头晃脑,神神叨叨的像是过了电的披头士一样,开始乱甩。
章文理很专注的看着,走到了大汉的后面。
那大汉在那张黄符纸上画了许多意义不明的渠渠道道,说来神奇,那大汉手指上沾的血并不多,在那纸上原本只能留下一指之印,但却不知为何,竟然一次沾染的血可以画成一条直线。
那大汉终于是画完了,看其颜色,也有了疲乏的感觉,只见那大汉像极了变魔术的人,拿着符纸,手一挥,嘿,自燃了。
然后就把那燃着的纸丢在了自己的破碗里,混合着血,指了指自己脚底下。
章文理会意,又从那底下拿出一个破泥罐子,倒出水来,倒进碗里,拿过来递到陈圆圆嘴边。
陈圆圆目光有点呆滞。
这是要我喝掉这个?
章文理的眼神就包括这个答案。
你必须要喝。
只见章文理顺手捏住陈圆圆鼻子,极其顺溜的把那碗不知道多少东西混杂在一起的水倒进了陈圆圆嘴里,咳得陈圆圆差点翻过眼睛晕过去。
完事之后,章文理还拍了拍手,把那碗放在了一边。
但是陈圆圆已经顾不上去看章文理的动作了,他只觉得那血水混合物好像岩浆一样,灼烧了自己的食道管,又直接通过到自己的胃里面,让自己整个人都开始烧了起来。
只是那种灼热的感觉慢慢的开始淡化,陈圆圆的目光也慢慢开始涣散,瞳孔都有些放大。
那大汉吃力的走到陈圆圆身边,就好像跑了一场马拉松一样,喘的不成样子。拨弄开陈圆圆的眼皮,满意的说:“行了,估计靠谱了。“
这些陈圆圆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慢慢沉入了无底的黑色水潭之中。
一切都看不见,世界都很安静。
思想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慢慢消失了。
万籁无声。
陈圆圆沉啊沉啊沉啊。
永远都不停歇。
沉啊沉啊。
周围景色永远都一样。
但是陈圆圆肚子里面暖洋洋的,让他一点心头火保持着不灭,让他不至于失去了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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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度假:不甘的家庭(五)
“啪嗒”一声,陈圆圆的后背着了陆,缓缓地停在了地上。
一束光曼妙的照在那黑色的湖的表面上,绚丽的好像北极的极光,五颜,六色。在这里,人的思维好像都变得缓慢了起来,陈圆圆就那么看着极光,动都不动。
一成不变,但是在这里没有时间的观念,除了这些光,就是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光终于有了变化,先是那五颜六色的光开始变出一道道纯粹的色彩,糅合着,互相吞噬着,变的壮大,变得坚韧。
然后那些光就开始组合,组合成一个个玄奥的符篆,转化成一个个不明意义的符号,变化成一幅幅古怪的图画。
陈圆的努力的想要记住它们,但是却发现这都是徒劳的,那些东西稍纵即逝,玄而又玄,你好像是记住了吧,但是一转眼却又忘掉了,如是再三,陈圆圆终于放弃了记住这些东西的想法,就像看烟花一样慢慢的看它。
那光影的变化慢慢聚拢出一个大致的模型,陈圆圆同时也听到一个悠远又沧桑的声音自极遥远的天际传来,苍茫,悠长。
……
章文理站着,那大汉蹲着,两个人就这么看着陈圆圆。
章文理拨弄着自己的胡子,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这样真能让他看到自己的‘命格’?”
那大汉听了这话,不由勃然大怒,气势汹汹的把脸凑了过去,看着他说:“你不信我?”
章文理挑了挑眉毛,看那大汉激动的样子,说道:“我信。”
“那就结了!”大汉不悦的挥挥手,重新又看陈圆圆去了。
但是章文理毕竟还是不放心的,毕竟命格这个东西,往大里说,甚至可以影响一个王朝。于是他又不厌其烦的问道:“你刚才摸他骨的时候,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预测什么的?”
那大汉听了,不耐烦的对着章文理说道:“别说话!”不过凶完之后,他还是想了想,说道:“如果照他的骨像的话,如果往好里说,那么有可能是夔,但是这种可能性不大,毕竟不可能那么靠前,毕竟夔也是上古地煞神兽里面靠前的。”
“那么就只剩下稍微差一点的也是不错的,但是一般霸下都是皇族血脉,听闻藩王里面出了一个命格是霸下的世子,一时之间甚至五大教派都派人去接他为弟子,甚至只要求他从师,不影响其袭爵。”
“再差一点就是旋龟之属,虽然厉害,但却有限,值得培养,要加重视,却不至于提防了。”
所以就看他是什么了。
陈圆圆到底在梦里看见了什么呢?
除了陈圆圆,没有人知道。
事实上,陈圆圆在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间里就醒了过来,所以他认真的想了想才睁开眼睛,做刚醒状。
看到陈圆圆醒来,那大汉立刻抓住陈圆圆双肩,用力地摇着,一副不摇死你我不罢休的神情,对着陈圆圆凶狠地说:“快说,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陈圆圆想挣脱,闭着眼睛大喊道:“是兕。”
兕,独角参差,双眸幌亮。顶上粗皮突,耳根黑肉光。舌长时搅鼻,口阔板牙黄。毛皮青似靛,筋挛硬如钢。比犀难照水,象牯不耕荒。全无喘月犁云用,倒有欺天振地强。两只焦筋蓝靛手,雄威直挺点钢枪。细看这等凶模样,不枉名称兕大王!
这个就是吴承恩嘴里的兕,是一种似牛非牛,长得像犀牛却不是犀牛的生物。
重点是,这货足足有三千斤重!
听到是兕,那大汉呆了两下,忽而拍掌哈哈大笑,说道:“兕,是兕!好,好,果然是一个好命格!”
章文理也在旁边大喜。
兕这个命格,说差不差,说危险也不是太危险,修炼大成,威力绝对不是太差。
只见那大汉高兴之下,一把抱起陈圆圆,道:“好好好!今天看你这个小娃娃顺眼,给你一个大机缘,只要你现在拜我为师,我就把这一生所学传授给你,如何?”
章文理见状脸色一肃,道:“钱道人,你这是想公然打碎禁制么?”
那钱道人听得禁制两个字,脸色一变,忽然有了黯然神伤之色,看起来竟然也不疯癫了,意兴阑珊的挥挥手,道:“带走他吧!”
章文理也不多说话,就带着陈圆圆走了出去,穿墙走院,拐拐弯弯走到外宅,来到了章文理的书房,只见周不安候在哪里,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
章文理示意周不安跟进来,走到书房里,一撩袍子坐了下来,示意陈圆圆坐下来。
陈圆圆谢过了章文理,依旧站着。章文理也不勉强,开口吩咐了。
“明天开始,你就随我来书房读书,我亲自教导与你。早上学习《礼》《易》,下午钻研各种兵书。”
陈圆圆诺诺称是。章文理接着说道:“晚上与早上,不可以偷懒,你就随着周不安周大人打熬力气锻炼筋骨,至于你学习的功法,我再询问我父亲,要他给你去皇家求一套于你。”
陈圆圆立刻做出很感激的样子,脸涨得通红——实际上,的确有些感激。
从今以后,自己会武功这件事情终于不用继续隐瞒了。
也就是说,几天之后他完全可以借助叶雄为他寻来的那丸破禁丹突破桎梏,到达八品境界了。
人开心,自然走得也快了,章文理看着开心走出去的陈圆圆,心里也好了不少。
只是陈圆圆刚走过一个拐角指出,眼前忽然一花,一阵失重感觉传了过来,脑袋就晕了起来。
正坐在书桌边读书的书生感觉到了什么,口中突然喝出一个字“临”,那一字初始无声,慢慢回荡,直到先前章文理和陈圆圆去的那座房子里面的时候,猛然爆炸开来。
“哄”的一声,砖石横飞。
只见那钱道人一口鲜血喷出,脸色彻底灰白,近处一看,才发觉那钱道人竟然坐在一个玄妙的阵法之间,只是现在那阵法早就被破坏的七七八八,连带着钱道人也受了反噬,伤了根本。
但是钱道人却没有关注自己的伤势,反而手中不断掐诀,像是要算出什么的样子。
第190章 度假:不甘的家庭(六)
就在钱道士受伤之后,一股暴戾的气息彻底爆发,一时之间,整个章府都被罩上了一层血色般的光辉。
强大的窥视感让鼎魔等人都不禁肌肤战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那强大的力量像飓风一样刮过陈圆圆的衣袖带起尘土,散乱鬼医的衣衫,撩起胡须。
只有几个地方是例外,那飓风绕过章文理的书房,在内宅三四处地方只是盘旋了一下,接着就疯狂的涌向外宅。
“璜”不言不语,脸色凝重,看着那无形的风暴向自己席卷过来,长发慢慢浮动,脸上也浮现了一丝怒容,要知道,武者之间用这种方式来试探,是一种挑衅和不屑,就像是有人要你脱光衣服接受检查一样,毫无.和尊严。
“璜”的尊严不能让她接受这样的事情,而且,“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听到了爆炸的声音,但是却没有听到李国涛的那声低喝。
所以她出手相迎,毫不畏惧。
那飓风一样的恶念好像是找到了发泄点或者是猎物,立刻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聚了过来,陈圆圆住的小院子里迅速蒙上了一层肉眼可见的血色。
“璜“感觉到了难缠,不再犹豫,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一朵花。
对,就是一朵花,用劣质黄玉,三流手工雕刻出来的一朵花。
三分似牡丹,七分倒好像是野花一样。
但是那花瓣里面却密密麻麻的用极小的字,好像蚂蚁一样雕刻着许多小的篆文。
之所以说是像蚂蚁一样,是因为肉眼看上去,那些符篆好像是在转动一样,不停移动,活的一般。
用力重重的向虚空砸下,“璜“的身上也抹上了一层红色。
就像是燃烧的血。
……
不提他们的龙争虎斗,就说陈圆圆。
阵法是被破了,但是陈圆圆也被拖拽到了一半,刚好看到了那房子炸开的一瞬间。
看到自己周围,陈圆圆就知道了,那房子必然是前面章文理带自己来的那个大汉住的房子。
陈圆圆躲在墙角附近,躲过了飞溅的砖石。
那血色飓风吹过陈圆圆,却没有一丝停留。
最后,陈圆圆就见到了奄奄一息的钱道人。
那个古怪的道士刚刚停下手指的动作,看到陈圆圆,眼睛竟然空前的明亮。
他张开嘴想说什么,但是嘴里的血咕隆咕隆冒出来,还带着学渣子和黑色的血浆,眼看是伤了内脏,活不了了。
陈圆圆没有犹豫,跑了过去,附在道人嘴边,想听他说什么。
“殿下……”陈圆圆听到这个称呼,心猛地一凉,好似冻结了一般,只是那个道人没有停,还是慢慢的说着遗言。
“自从我摸了殿下的骨头之后,我就……我就发觉殿下的骨像气运……气运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我知道……知道殿下没有说实话,殿下的血,鲜红中带着点点金波……这是龙血……除了先帝……我没有……没有在任何一个人身上……看……看到过。”
“我知道殿下的命……命格不是兕……只是请殿下……殿下不要告诉任何人自己的……自己的命格……这件事不但关乎着您的安全……也代表着……天下的安危……”
陈圆圆听得目瞪口呆,低头看着道人,只见道人用力的拉着自己的袖子,眼神中似乎燃烧了起来,“殿下……殿下一定要有机会去……去血矿……血矿一观……那里,那里藏着……整个天下的……秘密……”
“我有愧于先帝,对不起……先帝……只是,请殿下,务必……小心承天观……”
陈圆圆只觉得衣服里面被塞了一件东西,然后那道人手轻轻一撒,眼神彻底暗淡。
陈圆圆手上的念珠也在这一瞬间“啪”的破碎。
陈圆圆还是停留在震惊之中不能自己,这信息量太大,太突兀,让陈圆圆觉得不真实,甚至一度觉得这是章文理的陷阱。
直到自己的被人拉起来,陈圆圆木然转头一看,发觉拉自己起来的竟然是,老和尚。
老和尚没有说话,只是拉着陈圆圆,向虚空里走了一步。
走了一步,走了千万步。
陈圆圆在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就在前面自己躲避砖石的地方,而那道士,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已然是死了。
要不是自己手上的那串念珠不见了,正在自己眼前缓缓燃烧,陈圆圆都会觉得这是一场梦。
陈圆圆低头,看到自己身上衣服干干净净,毫无血痕。
再转头,又哪里有老和尚的影子?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陈圆圆的只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诡异,已经超出自己的理解。
但是更难理解的还是在后面。
九天之上一道清光。
一道光柱通天彻地,端端的照在了那道人身上,接着,骇人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道人尸体迅速的干尸化,失去水分,变成干尸,紧接着,一道黑色的气息从那身体里面溢出来,一丝丝,一缕缕。
那个老和尚出现在了清光之中,默默地好似在念经超度,那清光好像是因为和尚的出现而感到不安,自天际而下,一道道深蓝色的光柱往下坠落。
和尚抬头,看天,不语,拿出一个钵盂,对准了那黑气。
光柱开始疯狂,里面的光扭曲着,竟然有化成一座一座的山峰,朝着和尚压下来。
和尚只是专注的收着黑气,不理会这些东西。
那山峰重重的砸在和尚头上,和尚的头上便开始流血,一座又一座的山峰,和尚的血留了满面。
红色的血流啊流,或者是没血可流,或许是觉着流的红色的血太低级,不够高大上。
老和尚头上的血慢慢成了金色。
老和尚的眸子成了金色。
老和尚的皮肤成了金色。
老和尚成了金和尚。
钵盂成了金钵盂。
但是那黑气却还是黑的,盘踞在钵盂里面,冲突着,想要逃出这个樊笼。
老和尚看到不看自己的俘虏,只是抬头看了看天,脸上露出了一丝鄙夷。
按理说,这种表情是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和尚,或者说是一个看起来像是佛陀和尚脸上。
只见那老和尚说:“娘的屁,你们不管,佛爷替你们管了!”
第191章 度假:不甘的家庭(七)
陈圆圆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了那座屋子的,也不知道那场非人间的战斗的结局,他最后被传送了回来。
从这个方向看过去,那片天空晴晴朗朗,什么异样都没有。
或许,那场战斗已经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沾惹,看见的了。
陈圆圆想。
陈圆圆的眼睛从受伤的“璜”面上扫过,看着她脸上流淌下来的血,破碎的衣衫,还有露出的雪白肌肤。
陈圆圆没有意识到,他的眼光在“璜”的裸露的肌肤上扫的时间有点长了,“璜”感受到了陈圆圆的眼光,面色一恶,脸色不善的看像陈圆圆。
陈圆圆向幽魂一样飘过“璜”,无视了她。
不知道为什么,“璜“觉得这个场景更加气人。
“站住。“”璜“冷冷的说,挡在陈圆圆面前。
陈圆圆后知后觉,一头就要撞像“璜“的两座大山。
“璜“的脸色彻底变了,提起那朵花就要打破陈圆圆脑袋,幸而周不安远远地赶到了,看到此情此景,长刀出鞘,如龙吟似虎啸,刀柄重重的磕向那朵玉花。
“璜“不得已变招,仓促之下,闷哼一声,退了两步。那周不安则是飘然向前,伸出刀鞘,恰好长刀入鞘,丝毫不差。
冷着脸,周不安对“璜“说道:”大人叫你来是保护他,不是杀了他。“
“看看你这狼狈样子!“周不安看来对“璜”并不是很满意。
但是也没有其他的举动,就带着陈圆圆走了,说:“大人叫你。”
陈圆圆脑子终于有了一点清醒。跟在周不安后面,暗自思索。
一路上坐过去,陈圆圆倒是看到皮甲侍卫瘫软在地上,不少人还嘴角带血,由鬼医带着人就地救治。鬼医看见陈圆圆,还点头示意。
两人来到了章文理的书房。
章文理并没有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而是背着手,不停地在踱步,走来走去,走来走去,看到陈圆圆跨进屋子,脸色一肃,大步走到陈圆圆面前,开口问道:“我今日带你去见的那个道人,你后面可有见到?”紧张的盯着陈圆圆的脸,想看出点什么一样。
陈圆圆心下已有了计较,回答道:“见到过。”
章文理一听到这个,更加紧张,问道:“可是那道人给了你什么或者是告诉了你什么?”
陈圆圆做出愕然状,道:“我走在路上,只是看见四周一模糊,接着就出现在了今天大人带我去的那地方,看见那道人口鼻溢血,眼见是快要死了,然后一阵狂风吹了过来,迷了我眼睛,再睁开时,我就已经到了住的院子门口。”
章文理死死盯着陈圆圆看,好像是要看出什么破绽来一样,陈圆圆并没有慌乱躲闪,眼神也是很迷茫……事实上,他也是真的很迷茫。
终于,章文理长叹一口气,挥了挥手,道:“罢了,你且先下去休息吧,记得明日鸡鸣之时,来这前面打熬身体。“
陈圆圆退了下去。
那周不安站在章文理后面,手按着刀鞘,看到陈圆圆走远了,才开口问道:“大人可是怀疑他?“
章文理摇头道:“实在是事情太过凑巧,刚刚带他去了那儿,下午钱道人就离奇暴毙,让我不得不怀疑,而且,就在刚才,我俩看过了那现场,钱道人布的那个阵法是五鬼搬运阵法,和他刚才说的被人摄拿合上了。“
“就算是他,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钱道人虽然已经修为武功大降,但也不是普通的七品六品可以伤到的。最重要的是,那个人,连‘诅咒’都摄拿走了。“
“刚才后宅里的‘那个’搜寻了全府,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人,而且那个时候,陈圆圆确实在他说的那个地方。”
周不安默然无语。
陈圆圆把这些一字不漏的听到耳朵里。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他的五感超出了章文理等人的想象。
陈圆圆感到事情很棘手,他需要回到屋子里面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回到屋子,“璜”已经不在这儿了,李国涛在那儿等他。
“少主可是没事了?”李国涛问道。
陈圆圆摇头表示自己毫发无伤,然后问道:“那个到道人你杀的?”
李国涛道:“是,也不是。我只是感觉到有人想要用妖法摄拿少主,于是吐一字真言想要破坏这个术法,但是没有想到,那人竟然如此弱不禁风,只是遭受了反噬,就立刻气息全无。”
“按理来说,能够布置这道术法的人不应该如此,我怀疑应该是此人有伤在身,方才如此。”
陈圆圆“嗯”了一声表示知道,对李国涛说:“李叔,我现在要睡觉,晚饭不吃了,不要叫醒我了。”
李国涛点头称是。
陈圆圆把自己包在被子里,蒙头整理着前面的道士的话。
首先,就是自己的身份问题。
那个道人确定自己身份,首先说的是根骨非常,这个可以权当放屁,你去算命,十个里面九个都会这么说,但是他提到了血,说这是龙血,血里面有着金波。
金波,陈圆圆不知道那个道士是怎么看出来的,因为他看自己的血,除了红色,就是红色,金色的血他刚刚见了,是那个老和尚的,自己的血并没有像那一样。但是,这一点陈圆圆又不能确定,那道士明显也不是常人,万一他能看见平常人不能看见的呢?
而且,他提到了先帝的血,他说的话是,龙血。
皇帝自称真龙天子,所以说龙血也没有错,但是他提到了除了先帝,这血别人是没有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皇族的血统,是遗传病也好,是基因缺陷也好,一定有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不然那个道士不会那么肯定。“
第二点,就是关于自己的命格。
说实话,以前,陈圆圆真不信这个,在他想来,这个世界再神奇,也是和金庸老爷子丫丫电子书的《神雕侠侣》《射雕英雄传》一样的世界,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超出人想象的东西。
但是那个道士让自己相信了。
陈圆圆不知道历代皇帝的命格是什么,但是陈圆圆知道,那应该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的命格的确不是兕。
似乎又看到了那团糅合在一起的光束。
第192章 度假:不甘的家庭(八)
那光线扭曲着,盘旋着,混杂着那来自远古的声音。
陈圆圆突然睁开了眼睛。
一切都消失寂寥。
陈圆圆不知不觉之间汗水已经湿透衣衫,黏糊糊的粘在身上,难受的很,但是陈圆圆没有动,他接着想到了第二个问题。
那个道士的身份。
首先,他绝对认识先帝,那么说来,他和皇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且,他说的是“自己对不起先帝。”
对不起先帝,那么只能说明他做出了让先帝失望或者受损的事情来。
这样一个人,必然是有身份的,起码一般人,连皇帝都见不到,何况是有愧于先帝?
在宫里面,穿成这样的道士,决计不会太多,承天观是一个,还有就是先帝提拔起来的朝阳山道士。
但是那个道士提出来的那句小心承天观就很值得玩味了。
小心承天观,小心什么?承天观想要做什么?对皇家不利?不至于啊,承天观被曹国立为国教,与国同荣,那么要他们与曹国为敌,那么对方是要开出怎么样的条件承天观才会答应?
那么就是说,这个道士倒是有很大的几率是朝阳山的道士了,那么,这个倒是到底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但是却落在了这里,到达了这地步?
是什么人把当年一个皇帝身边的方士道士弄成这番模样?
在这其中,章文理或者说是章家扮演了什么角色?
至于其他的,想到这里,陈圆圆脑仁就一阵生疼,于是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只是睡着之前,陈圆圆突然冒出来一个稀奇古怪的念头。
他好像掉进一个大大的大坑里。
半夜的时候,陈圆圆醒了过来,许是做了噩梦,许是肚子疼,反正就是醒过来了。
坐起身来,看到叶雄正在假寐,李国涛伏在桌子上,但是陈圆圆清楚,他是醒着的。
陈圆圆静坐了一会儿,终于知道他是怎么醒来的。
他感到了胸口突兀的有了一阵针扎般的疼痛,却紧接着好像消失不变,好似错觉。陈圆圆猛然拉开自己的衣襟,吓得叶雄立刻站了起来,跑向陈圆圆,神情惶恐,道:“少主怎么了?”
李国涛也早就出现在了陈圆圆身边。
陈圆圆没有答话,因为他从怀里掏出一张薄帛。
那张薄帛上闪烁着妖异的紫色。
那紫色越来越艳,似乎要燃烧开来,焚尽一切。又似乎是在嘲笑,对,嘲笑,甚至那紫色的光芒能让人感到是有着自己的思想,自己的灵魂。
叶雄摈住了呼吸,惊讶的看着那紫色,映着他的脸都显得诡异。
李国涛气势澎湃,带起狂风,却只限于这三尺之内。
就在李国涛气势流转的时候,那紫色突然坍塌,陷成一团黑色,仿佛连月色都在那一瞬间吸纳了进去,一时之间,整个室内伸手不加五指,就连李国涛这等神仙人物,都看不到任何东西。
一瞬间的致盲。
陈圆圆并没有慌乱,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调动着自己的五感,紧接着,他的眼前猛然一亮。
是火把的光芒。
陈圆圆想邹眉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好像在这一瞬间,自己的身体不再属于自己。
一根火把在陈圆圆的眼前烧着,持着火把的手看起来很苍老,像是一个花甲老人的手。
陈圆圆恩能够感觉自己在走动,然后他听到了有人说话。
“到了这儿以后,我们走了大约有三天了吧。”陈圆圆猛地一惊,他听了出来,这竟然是死去的钱道人的声音。
“是的。”有人在他耳边回答,陈圆圆想转过头去看是谁,但是去发现自己做不到。
眼前还是那么昏暗,视线受限,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走着。
“按理说,我们现在是处于正午时分,但是却看不见太阳。”钱道人说,“那么只能说明,在这里,”陈圆圆觉得自己停了下来,从怀里摸出一个司南来,看着那上面的指针胡乱摆动,接着说:“煞气四溢。”
那苍老的声音接着道:“可是这么走下去也不是办法,也许是煞气迷了我们的心智,我们一直原地转圈也未可知。”
陈圆圆的视线猛地一停,好似看见了什么,又把火把移了上去,果然见前面竖着一块石碑,上面书写着几个大字:邙山。
“果然。”钱道人说,四面一顾,看见周围还是像暗夜一样,浓雾翻腾着,厚重的像是活过来一样。
“我们估计是到了地方上了。”钱道人说,“这火把我用了百年雷击木,甚至还斗胆向陛下借来了龙血几滴画成了‘宁神咒’,如果这样还被迷了心智,那只能说明这次血矿里的东西是非人间之物了。”
“那接下来怎么走?”苍老的声音没有接这一茬,接着问道。
“往上走。”钱道人说。
陈圆圆正看得入迷,不停思索间,只见眼前忽然一暗,接着,眼前景色流转,又到了另外的一个地方。
陈圆圆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像火山口一般的天坑,此刻,这个坑中正在往外面喷吐着白骨,鲜血和化不开的黑雾。
还是钱道人的,只听见他声音无比的凝重,口中对那苍老的声音说:‘我们现在先回去吧,这场景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对付得了。“
没有人答话。
陈圆圆正惊奇之间,突然感觉自己所在的身体气息一滞,接着,后背被人重重一推,朝着那万丈深渊就掉了下去。
“你!“钱道人的声音又惊又怒,陈圆圆也心跳加快,哪怕现在陈圆圆知道了这是处在钱道人的记忆中,也禁不住那种恐惧的感觉。
一轮血月突兀的照了下来,照亮那个将钱道人推下去的人的脸上。
陈圆圆彻底呆住了。
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喷吐出的黑雾笼罩在那个人形生物的外表上,看不清是什么,但是那手臂上突出的倒刺,还有流线型的身躯,很明显就不是人类所有。
只听见那人形生物发出苍老的声音,桀桀的笑着,拾起掉在深渊边的火把,爱抚的在脸上摩擦着,摩擦着,突然,张开大嘴,一口吞吃了下去。
第193章 度假:不甘的家庭(完)
陈圆圆的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但是很快,他就听到有人在他耳朵旁边模模糊糊的喊着什么,但就是影影绰绰的听不清楚。
陈圆圆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叶雄和那张带着书生面皮的李国涛的脸。
叶雄看见陈圆圆醒来,终于松了一口气,道:“少主可算是醒来了。”
陈圆圆摸了摸脑袋,问道:“这是怎么了?”
李国涛接口道:“就在刚才,我们看见少主手中那团紫色的布帛自己燃烧起来,少主却死死地攥住不放,我等惊讶之下,却发觉少主竟然昏迷过去。就算是输入内力,少主也丝毫不见转醒,可是吓死我们了。”
陈圆圆“哦”了一声,问道:“你们又没有感觉眼前一黑?”
叶雄和李国涛互相看了一眼,摇头。
陈圆圆皱起眉头。
李国涛见状,道:‘我可斗胆让少主把脉一观?“陈圆圆听了,伸出手来,李国涛伸出两指,搭了上去。
毫无异状,李国涛分出一缕神思,也没有发觉出任何不妥之处。
陈圆圆口中称没事,都去睡吧,众人才散。
……
剩下的日子,有书则长,无书则短,陈圆圆也顺利地将自己的功力“合理”的提到了第九品,和周不安也打好了关系。
三个月之内到达九品,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所以也并没有引起注意。
这一日,月上柳梢,陈圆圆满身是汗的与陪练的鼎魔道别,回到屋中,掩上门,那桶里面早就被李国涛放上热水,以便于陈圆圆泡澡解乏。
话说自从陈圆圆面学以来,叶雄就允许回家开店,也可以出入章府,但是叶雄怕自己露出什么破绽,推口说章府不习惯,又住在了老家里面。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书生真正的书生快要出关了,而且原本留下的辟谷丹药也不够了,需要叶雄照看。
只留下了李国涛看护陈圆圆。
陈圆圆回到屋里,便对着李国涛说:“李叔,我觉得今晚可以突破了。”
李国涛闻言,目露喜色,伸手从怀里掏出一粒丹药,紫黑发亮,上面倒是有阵阵药香,递给陈圆圆。
陈圆圆走到浴桶旁边,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正是张道海那个小纳物袋子,从里面掏出一包药材。
那个袋子本来就是张道海的,里面也有不少好东西,前面只介绍了最重要的一个,也就是那个珍珠玉盘,其实里面还有疗伤,修炼丹药若干,珍贵药材许多,还有一摞银票,张张一百两,足足有一两万两。
陈圆圆这次拿出来的,就是其中蕴含天地灵气的宝物植株,恐怕除了承天观,其他的几个超一流门派都拿不出来吧。
只是可惜张道海便宜老爹多少年的积蓄,现在落在了陈圆圆手里。
陈圆圆泡在药水里面,安心打坐,运转内力。
大龙又起。
北冥之池,深不知几许。
风浪起,北冥阵阵涟漪。
陈圆圆一口吞下那破禁丹,一时之间,风云突变。
海面翻腾不休,宛若里面有一只巨兽在翻腾戏耍,原本平静的地面被污泥染成了污色,那条白色水龙发出痛苦的呻吟。
攀附脊柱,宛如撞天柱。
自北冥而起,接天通地。
李国涛只看见陈圆圆好似毛孔打开,如同一条吸水的水龙,将浴桶里面的药力吞的一干二净,涓滴不留,而后,自己在周围布置的用来屏蔽天地视听的内力竟然也被拉扯不安。
李国涛不惊反喜,出手一股股纯元内力就是进入了陈圆圆身体,万物化一,变成了陈圆圆的内力。
这就是皇家功法的霸气,也是皇家的霸气。
就像英雄杀中,秦始皇说的那句话。
天下的一切,都是朕的!
天地的元气,我都可以吞噬。
终于,陈圆圆痛苦的闷哼一声,猛然睁开了眼睛。
一道亮光如同利剑一般从陈圆圆眼睛里面射了出来。
这是刚刚突破之后,精气神一瞬间提到最高的表现。
不用李国涛问就知道,陈圆圆这一关是过了。
九品入八品,如是天堑。
这就是《北冥化龙经》的可怕之处,一般人都会卡死在六品入五品之上,但是陈圆圆是例外,他是每一层都要卡顿,每一层都是死关。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化不成龙,就死。
陈圆圆舒坦了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一时之间觉得自己体内充满了力量,甚至可以一拳砸碎这座房子的柱子。
但是陈圆圆没有动,他慢慢地又把自己泡在了水里面,李国涛默契的往里面又加了热水。
等到陈圆圆睡觉的时候,李国涛才出去倒水,倒水的时候,里面的药材什么的,都在一瞬间被看不见的高温烧成黑灰。
第二日,天还没有亮,一切都灰蒙蒙的时候,陈圆圆出了门,走到一处空旷的地上,处于内宅和外宅之间,盘腿打坐,运气,感受着日出的第一道紫气东升。
章文理给陈圆圆的是一套烂大街的道家心法:算经。听起来倒好像是什么教算术的东西一样,但实际上却是道家的正统心法,外面都常有流传,只是不全而已,章文理给陈圆圆的是完整的,看起来好像是朝阳山里的珍本。
这本功夫练好了,别的什么都没有,就是内力雄厚,底子扎实,延年益寿,强身健体,所以在曹国流传甚广,甚至有一些赋闲在家的将军大夫什么的,都在家里练习,修身养心。
所以在陈圆圆,这套功法用来磨性子还是很不错的,倒也没有挑三拣四,倒是认真学习了。
鸡鸣三遍,日出东山。
阳光照在了陈圆圆的胖脸上,映的他的胖脸金灿灿的。
场面一片宁静。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不察从什么地方飞来一片瓦片,端端砸向陈圆圆小腹丹田,一时间,一条黑影窜了出来,双耳灌风,就是一招狠的。
陈圆圆却好像已经习惯一样,左手点在那人右手手腕上,胖身体往那人身体里一钻,就是一个旭日神朝的摔跤手一样,顺势就把那人扔了出去。
第195章 八人夜话(二)
半空中的人影猛地一盘,两只矫健的大腿就已经绞在了陈圆圆的脖子处,那双大腿所蕴含的爆炸性力量让陈圆圆相信,只要这双腿的主人愿意,自己的脖子很快就会被绞断。
但是陈圆圆又岂会这么简单就会被打败?
顺势扳住大腿,陈圆圆一扭,顺着那力道转了个圈,重重的摔在地上,但是不及疼痛传到大脑,陈圆圆身子就猛地扎了起来,双腿反盘住了那汉子的脖子。
这是一场力量和耐力的较量。
但是很明显的,那汉子把腿放开了,陈圆圆也放松了自己的锁喉,摊在地下,做出往肺里吸气的动作。
朝阳照在那汉子的脸上,照出鼎魔的脸。
只见鼎魔哈哈的呼着气,带着笑意道:“看不出来,你小子进步的快啊。”陈圆圆不服气的说:“没把你打趴下,还不够好。”
鼎魔听了,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娃子心气倒是高!我这身外家功夫练了半辈子,虽然内力之盛不如一些老道士老和尚,但是就冲着我一身的铜皮铁骨,却不逊色于任何一家武功圣地。超过我,小娃娃你现在还是有些太年轻啊。”
陈圆圆撇撇嘴,不理他,鼎魔也没有生气,倒是笑的更欢了。
两人起来练了一套拳法,一时间倒也虎虎生风,气势非凡。
练完武,陈圆圆照例来到章文理书房来学习诗词歌赋,经书文理。
只是今天显然章文理心情不错,读完了书,陈圆圆乘机问他可不可以出去看看老铺子,章文理并没有犹豫为难,就放行了。
所以还没到下午,陈圆圆就走在了平安州州府的大街上。
前文说了,这平安州是邪门弟子多如狗,魔门高手遍地走,但是这也是要看地方的,相对而言,平安州的州府就比较安全平静,乱的反而是底下的各个乡里。
但是章文理还是要鼎魔陪着陈圆圆一起去不可。
陈圆圆对此倒没二话,跟上就走,还顺便买了一串糖葫芦,看的鼎魔直呲牙咧嘴,说道:‘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爱吃这个,丢不丢人。“之类的话,陈圆圆倒也不以为耻,反正就是吃,还故意把手里的糖葫芦放在鼎魔前面摇啊摇的,鼎魔一阵无语。
时间还早,两人都不急,看那街上人也勉强熙熙攘攘,小贩也声声叫喊,招揽顾客,看起来也有些繁华的样子。
鼎魔走一路看一路,从东城走到西城,突然脸色就是一变,陈圆圆早就听到了瓦上人散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但却还是装出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来。
啪的一声,一片瓦片从房上掉下来,摔成碎片,同时一个人也从房顶上掉下来,满身是血,掉在路上。一群路人见状,竟然都立刻散了开来,一时之间,就只留下鼎魔和陈圆圆两人。
谁知那人倒在地下,口里涌出血液来,只是看到鼎魔,竟然面上露出喜意来,挣扎着走了两步,道:“鼎魔大人?“
鼎魔摸摸头,仔细一看那人面孔,脸色大变,道:“神足?“
陈圆圆听了,定睛一看,只见那人脸色苍白,身上也是斑斑的血迹,一张脸早就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不熟悉的人哪里能看出来这就是周不安的手下“天足“。
只见“天足“见了鼎魔,大喜之下立刻就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快速得道:”赶紧把这情报送给大人,十万火急,快些走莫管我,追兵旦夕就到。“
鼎魔还想问点什么,只听见天足急匆匆的打断它的问话,道:“不要犹豫,‘谛听‘还在后面死死地拖住追兵,但是也不长久,你快点走,不要让我们的血白流了。“
鼎魔听了,再也不犹豫,拿起那东西,深深看了天足一眼,道:“撑住!“
又对着陈圆圆道:‘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回府搬救兵。“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部署,敌人没有追上来,并不知道陈圆圆是同伙——而且在鼎魔看来,带上九品的陈圆圆,也不过是害人害己,倒不如现在暂时分别的好。
陈圆圆点头表示明白。
但是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
噔噔噔噔。四声弦响,鼎魔肌肉坟起,体表就如同揉制好的熟牛皮一样,那强弩射到鼎魔身上,一个个都滑落了下去。
陈圆圆和天足就没有他那么刚健了。
天足受伤欲躲,但是却不料弩箭如电,虽然闪避了要害,但是也被射中了大腿,尾羽还微微发颤,显然是射进了骨头里面。
陈圆圆抱头一滚,堪堪躲过那弩箭。
但是弦有四响。
还有一支弩箭射在了后面赶来的一个人身上。
没入胸口,射进心脏。
眼看是没救了。
射死那人,那房顶上跳下来.个黄巾包面,手持钢刀硬弩的杀手,一言不发,几步就到了陈圆圆几人身前。
鼎魔见状,索性不走了,一声大喝,一双手就如同生铁铸就,一把抓住劈向自己的钢刀,就要拧成麻花。
但是敢在这儿当街行凶,把周不安手下追的如同丧家之犬的人怎么只会有这点手段?
只见那杀手伸出手指,重重弹在了刀面上,那刀就如同一条捕食的巨蟒,猛然一颤,大力传到鼎魔手上,让鼎魔都不禁一阵手麻。
反观陈圆圆,也不管天足,也顾不上管天足,看起来虽然胖,但是人一摇一摆,一滚一趟之间,竟然变成肉弹战车砸进了一家铺子,一个杀手跟了进去,看来是要杀人灭口。
鼎魔大急,知道陈圆圆出了事自己也讨不了好,拼命想突出重围,却又哪里能够?不得已,只能够护住天足,勉强保住自己不失。
不说鼎魔,单说这陈圆圆。
陈圆圆躲进铺子里,一方面是料定自己这个小蚂蚁不会有太多的杀手来对付自己,其二就是不想让鼎魔看见自己的手段。
那些追着天足的刺客最差都是八品的高手,追进来的那个更是八品中的好手。
但是可惜的是,陈圆圆也是八品。
眼看那杀手跟了进来,陈圆圆立刻扑了过去,握拳如斗,一式“六时雨“。
第196章 八人夜话(三)
杀手显然是很专业的,也许他并没有把陈圆圆啊看在眼里,但还是做出了正确的反应。
一寸长一寸强,手里拿着长刀总是有优势的。
撩刀势,自腰而起,斜斜往上,看似要撩破陈圆圆的身躯。
陈圆圆本在空中无处借力,但是看到那一刀,还是做出了补救措施,伸出手,拍在拿刀面上。
就是那一点力,让陈圆圆成功的阻拦开那一口刀——杀手的刀是真正意义上的好刀,哪怕被陈圆圆一瞬间拍成了弓形,也很快的恢复过来。陈圆圆双臂吐力,招式不变。
杀手弃刀。
掌开山,力破空气,远远就有压迫感,但是陈圆圆没有躲开,他不需要躲开,以伤换伤本来就是陈圆圆前面制定好的战略。
在杀手惊讶的,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陈圆圆伸出左臂,蜷缩,护住头颅,任那一掌劈在自己的手臂上,另一拳狠狠砸在杀手的心脏上。
只是一刹那的时间,陈圆圆的手臂就支撑不住,被打飞了出去。
但是杀手也不好受,那一拳没要他的命,也让他眼前晕晕绰绰,黑点乱转。
他就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人。
但是陈圆圆还是不满足,不顾已经红肿起来的左臂,继续扑了上去,气势在他身体里不停运转,他就像一头红了眼睛的蛮牛一样,不管不顾的向那杀手撞了过去。
那杀手用手用力的攥着心脏附近的衣服,好似这样能减轻自己的痛苦一般,看见陈圆圆不顾性命一般的冲过来,一时之间,眼中凶光一闪。
只见那杀手怕死不了似的,用力的又在自己心脏上砸了一拳,发出了类似于锤鼓一样的声音。
鲜血喷湿了杀手的面巾,也染红了杀手的眼睛。
杀手错手双分,脚下步伐玄妙,陈圆圆只觉得撞进一团棉花一样,难受的使不上劲儿,又只觉得脖颈间一凉,好像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脖子。
陈圆圆毫不迟疑,奋力一搏,一头槌撞在那杀手脸上,逼得那杀手不得不收了招式,踉跄退步。
陈圆圆脖子间出现一道红线,血液慢慢渗了出来。
陈圆圆注意到那杀手右手食指中指之间夹着涂成哑色的刀片,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对了,如果刚才稍有大意,那么自己的血管和气管都会被割开,痛苦的死在这儿。
八品的战斗不像四品以上的那么飘逸多彩,但是却也同样的凶险可怕。
一滴一滴的血慢慢从那刀片上流下来,气氛凝重的快要固体化。
但是很明显发动了什么拼命招式的杀手等不了了。
慢慢抬起手,然后那杀手竟然直线奔了过来,一路之上,各种杂物扑向陈圆圆的脸,意图扰乱陈圆圆的视线。
杀手就在那后面。
陈圆圆见状索性闭了眼睛,静静地听着。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咚。
陈圆圆睁开眼睛,手像是等在那儿一样,一把捏住窜出来的一只手。
那只手上还有一片刀片。
陈圆圆露齿一笑。
反关节拗断,咔嚓一声,白生生的骨头擦子就露了出来,就连受过训练的杀手也终于忍受不住,一声非人的惨嚎响了起来。
但是陈圆圆不停。
转过身,把自己转到那杀手怀里,一肘子精准的捣在杀手气海之上,然后把那条断臂像是抹布一样扭转过来,自己转到那杀手后面,一手刀砍在那人脖子上。
那杀手终于干净利落的晕了过去。
陈圆圆不杀他的原因就是,他还需要这个八品的杀手的内力,只见陈圆圆把自己的手抚在那杀手头顶上,五指微微一曲,一股庞大的吸力就奔涌开来,那杀手气丹田海中的气息立刻被吸到陈圆圆经脉之中,流转进了陈圆圆的丹田气海之中。
北冥又微微壮大了,只是还没有到冲关的时候,只是点点涟漪,海面平静依旧。
许是那杀手临死前的惨叫吸引了外面众人的注意力,陈圆圆刚刚吸完内力,猛的一惊醒,强大的五感让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头立刻一偏,“噔”的一声,一把明亮的刀锋就狠狠的扎进了面前的墙面上。
锃亮的刀面照出了陈圆圆的眼睛。
陈圆圆向外面看去,只见那入口处走进来一个宽阔的背影,只是那背影遮着光,看不清楚脸。
陈圆圆伸手拔下那刀,把地上那杀手顺手抹了脖子。
陈圆圆不滥杀无辜,或者说,他会在杀不杀上纠结,但不会再怎么杀上做思考。
既然杀人,那么就做好被人杀的准备。
陈圆圆的刀式很简单,是那本《算经》上面的一个基础招式,迎手接山泉。
那道身影不慌不忙,看到陈圆圆摆出这个招式,摸摸自己的鼻子,道:“蛮正宗的。”
……
周不安觉得自己的心里有道火,烧得自己眼睛疼。
这次他亲自出手了。
虽然这里不是自己原来的地盘,但是这里是自己现在的地盘。
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总得有点势力和眼线。
所以他才能在很短的时间里知道陈圆圆遇袭这件事情。
他知道自己派天足和谛听出去是去打探什么的,所以他知道那个情报有多么的重要。
因为他是知道章文理章大人对于陈圆圆是抱着怎么样的想法的,所以他很着急。
一个五品高手全力赶路的速度是很可怕的。
在人们眼里,就是前面刚有一个残影,但是很快就瞬移不见。
……
只是不知道陈圆圆能不能撑到周不安过来。
他吃力的喘息着,依靠着手里的那把刀支撑着自己才没有倒下来。
对面那个人是一个小道士。
普通的道士服,但是很骄傲。
有些像是张道海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让人恶心的骄傲。
只听见那个小道士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胖子——这个胖子总是能给自己带来惊喜,每次以为他撑不住了,他却还能下一秒钟抽出到了,拔冷子出刀。
但是也就是这样了。
境界的差异不是顽强就能够弥补的。
下一招了结了他吧。小道士想,他觉得自己还是很慈悲的。
谁知道死胖子吐了一口血唾沫,嘿嘿一笑,说道:“看来是时候了结了你这个装逼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