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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常书欣     商海谍影txt下载     商海谍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6章 潜流汹涌欲起浪

    不咸不淡的十天过去了………

    钢筋水泥浇筑的城市里,每个人都在极力地营造着自己的小环境,很难感觉到季节的更迭和气候的变化,绿城华苑某幢,俞世诚系着睡袍,透过明净的玻璃的看着窗外铅灰色的天空下,林立的楼厦,熙攘的车流,和像蚁类一样的人群。

    处在一定高的位置,以附视的眼光看芸芸众生,那种夹杂着怜悯的优越感很强,就像戴着大口罩在为生计奔波的人无从理解那些特权阶层的生活一样,他也无从理解,那些累死累活月入几千的人们,在怎么样忍受着那种非人生活的。

    他轻轻的提着喷壶,给窗台上的金桔、富贵竹喷着水,绿色盎然的竹节、金黄鲜亮的金桔,和一窗之隔肃杀的冬日成了鲜明的对比,确实有改善心境的效果,让他睡眠不足的精神,稍稍回复了点。

    铃声……电话的铃声……卧室里,响起了一位女人慵懒的声音:“hanny,电话!”

    他放下喷壶,回到了温馨的卧室,从修长的玉臂、春葱般的指间拿过了自己的手机,一看上面“罗成仁”的名字,他吁了声,然后接起来,女人幸福的抱着他,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罗总……这么早来电话啊?”俞世诚笑着问候道。

    “劳累命啊,行业不景气,我睡得着吗?”对方声音有点疲惫。

    “今年都不景气啊,我认识的几个做酒店的老总,员工工资都成问题了……罗总,这么早,有事?”俞世诚问着。

    “当然有事了,我听说……你好像有事了,居然还没知会我……这可不对啊世诚,我们对你可是全抛一片心,身家都押在你身上。”罗成仁道。

    “你指上周那事吧,一点小故障而已。”俞世诚轻描淡写道。

    “一点小故意,就瘫痪了一天,要有点大故障,那该怎么办?”罗成仁担心地道。

    “呵呵……听口音,罗总不太相信我们啊……这样吧,要撤资,我今天就能给您办妥,不过会按规矩扣掉咱们协议商定的违约部分,您看呢?”俞世诚道。

    沉默了几秒钟,对方还是妥协了,无奈道着:“算了,我信不过你,还能信得过谁?这周聚聚吧,有些时间没见面了,昨天老任说,港市仙股里几支不错,可以拉拉试试,我觉得有戏……还有几个朋友,想往外面投点钱,介绍你认识一下。”

    “那谢谢罗总了啊,放心,我来安排吧……”

    俞世诚寒喧几句,挂了电话,低眼里,抱着他的美女****半露,背线窈窕,那肤色欺霜赛雪的,他随时摁着手机的快门,卡嚓照了一张,美人嗔怪地拍打他一下埋怨着:“别乱拍人家……我看看,漂亮么?”

    俞世诚笑着把手机给她,却是看不到正面,她觉得不好,自拍了一张正面,扬扬向俞世诚问着:“好看么?”

    嗯,俞世诚笑笑,点头,内帏的缠绵,一大乐事也。特别像这种,上床对你百依百顺,下床对你不闻不问类型,拍了照,那女人随手一拔,唷,一屏的各色女人,她做个鬼脸,不敢多看,递回给了俞世诚。

    “吃醋了啊,宝贝?”俞世诚笑着道,拿着手机道:“这上面的,都没你漂亮。”

    “那你最喜欢的是谁?不许说是我啊,我永远是你的小宝贝。”女人撒娇道。

    “是……她。我的初恋,是个警察。”俞世诚随手一点,戴兰君的照片,点到时满脸温馨,那怕带着遗憾。怀里的女人看了看,一般化嘛,最起码和她嫩模的身材脸蛋相比,并无出奇之处,而且是一个尺度不大的照片,像是偷拍的,她好奇地问着:“你很爱她?”

    “当然,我追了她很久,你猜多长时间?”俞世诚做了个好凛然的动作,竖着巴掌。

    “嗯,猜不出来……论天算,还是论周算?”

    “论年算,五年。”俞世诚道。

    哇,那女人惊愕了,不相信地问:“那你怎么舍得甩了?”

    “我没甩,她把我甩了。不相信吧?”俞世诚尴尬地给了个无奈的笑容,怀里的女人却是无法懂了,帅气、多金、官富都占全了,居然还会被人甩了,俞世诚笑着拔弄着她的头发道着:“你不会懂的,有一种人是为信仰活着的,我属于背叛信仰的人……哦,你干什么?”

    俞世诚的身子一耸,他感觉到了一种突来的冲动,低头时,美女钻在被子,用香舌撩拔了他的敏感部位一下,蓦地,她钻出来了,笑吟吟地看着俞世诚道:“可我懂这个,会让你喜欢的。”

    “当然喜欢。”俞世诚揶揄地道。

    晨.练继续中,被子在起起伏伏,仰躺的俞世诚带着惬意的表情在轻嘘,电话铃响时,他随意接起来了,却是雇来的属下在汇报着,上周那事查出点眉目来了,路口监控想办法提取到,找到了两个疑似在管线上做手脚的人,查了一周才查出点眉目来。

    “一个叫包小三、一个叫黄明明……两个小痞子,在派出所有案底。”手下汇报道。

    肯定是雇来的,肯定是对手捣鬼,这俩不重要,谁雇的才重要,不过恐怕幕后没那么好找,俞世诚恶狠狠地道:“那你知道该怎么办了,没事,找别人做,有多黑做多黑,我不介意的。”

    对方什么也没讲,直接挂了。

    俞世诚却是突来兴奋,一掀被子,吓了正认真吮吸的女人一跳,他微笑着道:“继续,宝贝……你的香唇有让我兴奋的魔力。”

    那女人闻言,谄媚一笑,更卖力地在服侍着…………

    ………………………………

    ………………………………

    万里之外,新加坡市机场。

    候机大厅里,罗长欢刚过安检,正准备飞回他很不愿意回去的京城市,那里雾霾出没、寒冷彻骨的,那如这儿一年四季温暧如春。

    不过还是得去啊,事情进行了一半,谁又禁得起巨额利润的诱惑,他觉得只是尝试一下,没想到得到了几个巨头的首肯,给了他放手施治的权力,但真正准备这样做的时候,他又有点犹豫了。

    他知道,商场如战场,很多较量结果只有一个,不是你死,我就是我亡。

    他也知道,只有经历过个生死抉择,才有机会坐到巨头的位置,谁手里的财富也不是凭空得来的,每一桩巨额财富的背后,都是不知道多少普通人血淋淋的家破人亡。

    不过他仍然很倾慕那些巨头,能左右一个小国家政局、经济的的手段,他的理想就是成为那样的人。

    进了候机厅,看看时间不多了,他联系着郎月姿,那边的进展迅速,海量的资料在源源不断的回传,足够发动一场金融狙击了,而且他最担心的仇笛那方,似乎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理论上,那些操纵黑庄的庄家,警惕性应该是相当高的?

    没发现这些人就好,那他的赢面就更大了。

    诸事安排妥当,他拔着一个大陆的号码,接通了,一位女人的声音:“喂,您好!”

    “您好,迈克先生让我联系你。”罗长欢道。

    “对,我听说过你,曾经的股市天才……准备好回来了吗?”对方问。

    “正准备登机……我需要您保证,我们撤离的路径绝对安全。”罗长欢道。

    “那当然,有一架私人专机已经等候在首都机场了,你随时可以走……我也需要你的保证,做到你说的那种程度。”对方问。

    “那您得稍等等了,我建议您多准备几台点钞机数钱吧。”罗长欢笑道。

    “呵呵……好,我有足够的耐心,一路平安。”对方道,直接挂了电话。

    他收起了手机,翻看着电脑,越来越觉得,这场狙击几乎是万无一失。

    半个小时后,飞机腾空而起,飞往万里之外的京城,飞往那个雾霾深锁城市里的诱惑……

    …………………………………

    …………………………………

    扣了电话的女人,在楼道的过道里沉思片刻,回返会议室,然后对着一室员工道着:“散会吧,大家辛苦了,接下来各就各位,准备迎接年前的旅游高峰期。”

    一言而走,秘书匆匆拿起她的笔记本,水杯跟着。

    一室中层愣了,这是华鑫高层的经营分析会议,在大形势的影响下,今年不容乐观,出港游出过几次纠纷,赴澳游高端客户锐减,成天介都是各地旅行社分部传回来的负面消息,刚刚商量对策,谁可知夏总的一句话就散会了。

    还好,看样子夏总心情不错,中层纷纷起身离开,各回岗位。

    夏总,夏亦冰,这位从导游一路坐到华鑫职业经理人位置的女人,在华鑫有着绝对的权威,秘书放下笔记本,知趣地退开了,夏总几部手机,现在拿的是一部私人手机,接下来要谈的肯定是私人事情。

    果不其然,秘书告辞,夏亦冰一下子放下了架子,蹑手蹑脚到了门口,开门看看,这才放心地反锁了门,握着手机,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那表情是极度的兴奋。

    对,还稍有瑕眦,她细细把过程捋了一遍,在几个容易出问题的地方皱眉,当然,只要保证消息足够隐密,这件事就万无一失,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部分是,那些知道消息的,最好能在事后闭口,那就没有任何隐患了。

    一念至此,她直接拔通了谢纪锋的电话,这位谢总是她倚重的对象,两年多的合作滴水不漏,这人干不在桌面上的事是一把好手,接通时,对方客气地道:“夏总,您好。”

    “咱们之间还这么生份吗?在干什么,又在你的休闲山庄养心?”夏亦冰道。

    “我那儿敢呢,夏总安排事,我得全力以赴啊。”谢纪锋道。

    “呵呵,你的付出马上就有回报了……我告诉你一声,罗长欢今天回来。”夏亦冰道。

    “要开始了?”谢纪锋问。

    “对,就这两天……我不放心的是,你给他的那帮人,本来是棋子,现在成棋眼了,可能因为他们,我们计划都做了调整,。”夏亦冰道,透着几分怀疑。

    “您应该相信他们,屯兵用的就是他们,当年他们就力压群雄,这一次,也不会有意外的。”谢纪锋道。

    夏亦冰踌蹰片刻道着:“我需要随时知道他在哪儿,很快他就会成为知道最多的人。”

    电话的另一端,谢纪锋沉默了,等了片刻夏亦冰问着:“这是条件里的一项,您不会违约吧?比如,我现在就想知道,他在什么位置。”

    “呵呵……我从不违约,现在也可以告诉你,稍等……”谢纪锋道,夏亦冰听到了电话里,谢纪锋和别人通话的声音,很快向她说着:“西郊,西苑一带,我说过他很优秀,现在已经摸盛华总部了……你们应该再快一点,否则他会识破。”

    “放心,不会给他这么充裕的时间。”夏亦冰道,确定这边妥当之后,她挂了电话。

    换着私人的手机,拔通了旅居国外孙总的电话,接通后,她轻声道着:“孙总,这边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计划调整后,我们手里的资金就捉襟见肘了,因为现在还看不到最终能达到什么效果……所以我在考虑,是不是可以着手斥资了……”

    “你看着办吧,老外的胃口比我们大,我是担心消化不良,你做个谈判计划,我觉得没有那么容易收购,等等看吧。”孙昌淦的声音,平静如斯。

    “好的,我准备好,您随时可以回来。”夏亦冰轻声道,只等响起嘟嘟的盲音,她才举轻若重的挂了电话。

    亿万生意,轻描淡写,孙总的气概,一直是她仰慕的哦,她兴奋地想着,其实商场如战场这句话说得真好,那些站在财富巅峰的人,同样可以有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气概啊。

    比如,这一次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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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西苑路、距离市区40余公里,已经到了远郊了。

    盛华集团的生产场地,像一座拔地而起的城堡与周边的民居、山林成为鲜明的对比,大多数城镇见不到这种现代化企业,但如果有一个这样的企业,撑起一座小城市的繁华却不在话下。

    员工一万三千余人,子公司十六个,主要业务是冻干蔬菜、即食食品以及超市食品的开发生产,这里的创业者是从做方便面起家的,现在已经涉足酒店、餐饮、房地产等多个行业,对于市值50亿仇笛没有什么概念,不过看到这种大型的工厂还是很震憾的

    最起码这不是个皮包公司,而是真真切切的实业,管理很规范,规范到他几次尝试都没有进去。

    学乖了,租了一辆大货厢,驶到门卫处,司机扯着嗓子喊着:“拉货。”

    “订单还是现金?”保安问。

    “现金,我们个体户。”司机瞅了仇笛一眼,笑着道。

    “停b区,等着开单配货。”保安道。

    车隆隆声动,进去了,司机笑着解释着,但凡厂里,都有这号偷税漏税的渠道,现金拉货无疑是最好的一种,而且个体户很受待见,不开税票还可以讲价的,真不骗你,我们这小货厢,自己来拉一车回去批发给小商店都有赚头。

    这是仇笛在黑车市场雇到的司机,两人的路径一拍即合,收了钱,下了车,司机去开单拉货,先一把拉着仇笛道着:“兄弟,等等……你到底到厂区干什么?”

    “我找个人。”仇笛道。

    “别害我啊,不是搞破坏吧?”司机怀疑道,一手还拿着仇笛给的一千块钱,仿佛在危险和道德之间使劲挣扎。

    “我手无寸铁,你看我像搞破坏的?”仇笛撩撩衣服,看司机这样,他笑着道:“我就打探点消息,不信你就搁这儿等着我,回头拉我回去。”

    “哦,那行吧。”司机妥协了,钱装口袋里了。

    两人分手,一个进配货部,一个向厂区通往办公区的小门走去,内部管理就松多了,仇笛走到门口板着脸训了靠门抽烟的保安一句:“嗨嗨,干什么呢?厂区这么大禁烟标志看不见啊?”

    被逮着了,这种事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保安赶紧弯腰掐烟,仇笛站在他面前瞪了两眼,保安是个小年轻,那种披身衣服混日子的主,凛然问仇笛:“您是……”

    “我是谁……是你能问的吗?就我不是谁,也有权力监督你违反厂纪啊?”仇笛训道。

    “对对对……对不起,我新来的。”保安哆嗦道。

    “下班到我办公室……总经理办公室知道在哪儿吗?”仇笛训斥问。

    “知道知道,五楼。”保安鞠身道。

    仇笛一拎高级西装,傲然道着:“我就在隔壁。”

    昂首阔步而走,保安吓得站起直直的,生怕人家又挑出毛病来。

    唬过关了,一进楼门,仇笛加快的步子,从安全出口直往五楼去了,这地方他可不敢坐电梯。

    上楼间,他几次看院里,老总那辆阿斯顿马丁就泊在院里,这可是十天的头回见,今天肯定到厂区了,这种富人你真不好找,京里的办事处,估计老总压根就没去过。

    上了五楼,他下意识地看摄像头,数处,高档办公区,有玻璃门禁隔着,他想了想,做了一个姿势,愁眉紧锁、四十五度仰望星空的脑袋、伴着抚腮的动作……领导者,都是这种装逼姿势嘛。

    果真很管用,职员里居然没有对他起疑,不过当一个职员划开门禁之后,他快步跟着,一只脚轻轻一掂,门开后被脚垫住了,关不上了,成功进入。

    没人注意到,总经理的办公室外,多了一个人,他轻轻叩响了盛华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罗成仁的门………

第167章 但为逐利已癫狂

    门响时,罗成仁刚刚放下电话,电话上发了一通火,应收账款拖的欠的赖的,你不催就有人敢不好好给,甚至很多都是多年的老主顾,明明是富豪装穷光蛋。听到叩门声,他随意喊了声请进,第二个电话接着就打给银行了,痛心疾首的表情,瞬间换了个灿烂花开,好谄媚地在讲:刘行长啊,我们的信誉可是杠杠的啊,今年的我一分不少还您的,就问下,明年贵行给我们的盘子多大?

    这个电话结束,还没完,他旋即又成了一副庄重严肃,不苟言笑的态度,拔着电话问:天津分公司吗,我罗成仁,让你们孙总接电话……这什么时间?办公室还没人?

    训了一顿,接着,下一个……

    仇笛估计被当成公司汇报工作的了,他站那儿,罗总愣是没发现来了个外人。仇笛仔细打量着,罗总比传说中年轻,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对于几十亿身家的人物仇笛真没什么概念,不过见到罗成仁之后,所有的概念都被打破了,他随意地穿着一身草绿色的运动服,像是刚刚健身归来,门口衣架挂着的也就身普通的外套,从他脸上看不到富贵的表像,却满是户外运动的痕迹,皮肤黝黑,头发半长,就连腕上的表都是块精致却普通的运动手表,完完全全没有一点土豪的意思,要不是坐在这个地方的话,八成得被当成打工仔。

    好人?坏人?这个谁也看不出来,不过给仇笛的观感不错,最起码没有让他厌恶的那种盛气凌人。

    什么人?罗成仁终于扔电话了,稍有烦燥地抬头,看到了仇笛,然后他愣了下,恍然问着:“你谁呀?”

    “我刚才进来的。”仇笛道。

    “那个部门的?怎么连工牌也没戴?”罗成仁纳闷地问,使劲想着这是谁。

    “我不是您的属下。”仇笛笑着道。

    “那你是?”罗成仁搞懵了。

    “来拜访您的。”仇笛道,笑吟吟的,瞎话出口眼都不眨。

    同样是观感没有恶感,罗成仁狐疑地看着他,突来一问道:“我是临时起兴来这儿的,你就知道我来,所以就拜访来了?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您的安保措施很松懈,我就这么走进来了。”仇笛笑着道。

    明白了,罗成仁伸手拿电话,这种不速之客,他可不胜其扰,手刚伸,仇笛道着:“罗总也不问问我干什么来了?这就准备撵走?难道一点也不好奇,您这么严密的安防措施,我是怎么大摇大摆进您办公室的?”

    “呵呵……有点意思。”罗成仁笑了,指指仇笛道着:“那你说说,干什么来了,还有,怎么混进来的?”

    “我在厂区外等了十天,直到今天才看到一辆价值不菲的豪车来这儿,所以我卖通了一个拉货的司机,进了配货区,配货区通往办公区只有一个门,一个保安,他看我这身衣服就没敢多问……然后进了办公楼,这个也很简单,我从安全出口上来,然后等在隔离的门禁前,等有人经过,跟着进来……”仇笛道。

    “就这么简单?”罗成仁有点忿意了,八成回头得劈头盖脸训一顿保卫上人了。

    “我既然站到这儿来了,那就说明不难……想听听我看到的东西吗?”仇笛问。

    “说说,看到什么了?”罗成仁好奇了。

    “等不到您,我就顺便查了一下您的公司,我可能看到了很多不该看到的东西。比如您的配货,现金、订单、大客户都不是一个价格,如果给配货的塞点好处的话,那价格会低个档次啊,我想应该是占用了大客户的份额吧。”仇笛道。

    罗成仁一笑,咧嘴了,水至清则无鱼,不可能没漏洞。

    “这些都是小事,比如办公区灯光彻夜通明、比如安全出口垃圾不少、比如上班时间还有人聚众开场斗地主等等。”仇笛道。

    罗成仁又一笑,有点明白仇笛的来意,发现问题,彰显自己,很多有创意的年轻人都会这样,等你另眼相看的时候,他们就拿出自己真正的来意了。罗成仁一念至此,笑着道:“还看到什么了?如果你想谋到一个好的职位的话,这些还不够啊。就世界五百强的企业,也杜绝不了旷工翘班开小差啊。”

    “如果有比开小差更严重的呢?”仇笛问。

    “有吗?”罗成仁一愣,吃惊了。

    “您在京城一共设了九个办事处,主要负责配货、营销、公关,也就是同京城庞大的零售市场接轨,不过我在其中发现了两个销售经理,开得是价值的几十万的奥迪,出入的是高档娱乐场所,一餐饭几千块都打不住哦………对了,我还拍到了,他们午夜在后海街上拉妞的照片……我粗略地估算了一下,这种消费没有月入十万以上根本打不住……我想,应该是有其他收入来源吧?”仇笛说着,把手机慢慢地放到了罗成仁的面前,罗成仁讶异地拔看了几张照片,然后气得直瞪眼。

    家大业大,免不了队伍里有蛀虫人渣,销售是块大蛋糕,谁也免不了出格,但要太过分了,恐怕就东家都受不了,罗成仁放下手机,仇笛拿回来了,两人相视一眼,罗成仁不动声色地问:“还有什么?”

    “现金收货,应该是方便做账吧,这种事谁都知道不算个事,但要放到桌面上,那谁也知道它就是个客观存在的事……别误会,我可没有威胁您的资格,我是说,有些内部的存在问题,被吃里扒外的捅出去,是不是您会很被动?”仇笛道。

    兴趣不翼而飞,多了几分烦燥,罗成仁吧唧几下嘴巴,看看仇笛,无语地还是那句:“还有吗?”

    “还有的更不堪入耳,您确定要听?”仇笛问。

    这种口气罗成仁可真不爱听了,他纳闷地看着仇笛道着:“你…你到底是谁啊?对了,你怎么下这么功夫,又是溜进来,又是跟踪偷拍?”

    “那就是我的专业,商业间谍,听说过吗?”仇笛笑着道。

    罗成仁一下子怒了,他拿起桌上的手机就拔号,恨恨地看着仇笛,仇笛却是不动声色地道着:“我要是对你不利,早做到了;我要是对你不利,也就不会站在这里告诉你了;你觉得坏人会站在你面前给你解释一下他是怎么坏的,然后等着你抓他吗?”

    电话已经通了,直拔了保卫上了,里面有人恭谨地问着:“罗总,您好。”

    “没事。”罗成仁看着仇笛,这一句触动他了,他对着电话道:“查查岗!”

    不待对方回话,他吧唧给扣了,然后诧异地看着仇笛,怎么就翻来覆去看不懂呢,他好奇地问:“我以为你是谋职来了,看样子不是,如果不是的话,那你的来意是?”

    “和您做笔生意啊。”仇笛道。

    “哦,明白了,京城那类吃消息饭的主,有点意思,我听说过你们这种人,专逮冤大头蒙啊……对了,你刚才说什么还有更不堪入耳的?”罗成仁笑道,消息绝对是门生意,不过得官方部门出来的消息才值钱。

    “那正是要卖给您的内容,想听吗?”仇笛笑着问。

    “别耍花样,爱说不说,我是一分钱不付。”罗成仁不屑道。

    “没事,就当送你了,我要说的是,第一,您很快就要倒霉了,而且是那种最惨的血霉。”仇笛道,这一句把罗成仁终于刺激到了,他一起身,隔着桌子一把揪着仇笛,凶巴巴地瞪着,仇笛却是微笑地道着:“还有第二句是: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你死定了……可能你连自己怎么倒霉的也不知道。”

    嗖一声,罗成仁的另一只手扇上来了,仇笛伸臂直出,两指戳眼,罗成仁不得不救,人一仰,手一松,仇笛一仰身退了两步,堪堪躲开了,罗成仁气极之下,吧唧一摁应声,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很快秘书和助理敲门而入,瞬间惊呆了,失态的罗总咆啸着,听口音居然有人私闯罗总办公室,这还了得?

    秘书吓坏了,一幢楼都惊动了,接着一群保安冲进来了,直接把仇笛扭着,摁着,押向打着钢筋铁窗的保卫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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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怎么样,进去了吗?”崔宵天问。

    “呵呵,能进不去么?哥我强.暴不了女人,但强.暴任何一个电脑,什么时候说不行了。”老膘笑道。两人窝在厂后的树林边,破旧的商务车,一直不熄火持续供电,窝了十天终于找到机会了,老膘看着电脑上传输的,一个一个显现的文件夹,他稍有心虚地道着:“底片,这尼马可是实打实偷人商业机密啊,抓得少说得判三五年。”

    “你偷,又不是我偷。”崔宵天笑着道,摘清自己了,老膘一竖中指:“死玻璃,少说你也是从犯,看守所一直就不收我,你就不一定了……进去等着兄弟排队爆你吧。”

    “那,你都知道我喜欢男人,那么多壮汉,多享受啊。”崔宵天笑着。

    两个变态颇有共通之处,不一会儿文件传完,崔宵天抢过电脑,一项一项翻查着,董事长兼总经理的电脑,没有比这台再高的档次了,那可都是各分公司以了总公司财务、营销、公关结算的数据,他一时竞无法发现需要的东西。

    “哇,坏了。”老膘喊了,崔宵天一凑上来,老膘的手机上切着一个小屏幕,那是连接仇笛手机的通信,此时摄像头回传,却是一个陌生的面孔,这种事只有一种解释,老膘惊惶失措地喊着:“快尼马走,露馅了,被逮着得被揍个半死。”

    “不会不会,仇笛什么人,能和你一样啊。”崔宵天安慰着自己道,他的确也惊讶了。

    老膘接驳着电脑,把画面切换到了电脑上,屏着呼吸,听着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信号可是仇笛深入虎穴送出来的,这事露馅,那三十六计得走为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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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没有继续的动作,扭进了保卫室,四个孔武有力的后生,分四角围着仇笛,等着老板发落,保安已经开始在摄像里找了,已经确定是从配货区混进来的,看门那小保安,早被头儿扇了几个耳光了。

    总经理办,年过四旬的保安头儿把情况一汇报,秘书一查对方的身份证,啥都没有,就一普通混迹京城的北漂而已,不过罗成仁的脸色却越来越阴了,闯进总经理办这事,要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失职是肯定的,最担心的保安头儿小心翼翼地问着:“罗总,您看……私了,还是……公了?”

    这种事一般是私了,送派出所也定不了什么罪啊,最直接的私了方式是揍他个满地找牙,疼到他再不敢上门。

    罗成仁抬头看了眼,突然间疑窦丛生,突然间觉得危机四伏,就是对方轻描淡写告诉他,这个公司问题重重一样,最起码连个混进来的人都看不住,就能说明问题吧?更何况最后一句,要倒霉的话,恰恰契合了他现在烦燥的心境,一时间,竞让罗总无从决定了。

    “人呢?”罗成仁问。

    “在保卫处。”属下紧张地道。

    这不是个毛贼,被人扭走他都是笑吟吟的,笑得让罗成仁心里犯毛,这一刻促使他终于做出决定了,他起身道着:“看看去,先别动人。”

    “啊?”保卫处的吓了一跳,背后跟着,赶紧发短信。

    不过已经迟了,等下了一楼阴面关人的地方,再见到仇笛时,脸上已经好几个巴掌印了,整洁的西装一片灰,估计早被保安摁过捶了一顿,罗成仁一挥手:“出去,离远点。”

    属下次弟出去,保安头子有点不放心,罗成仁道着:“没看出他是靠嘴吃饭的,需要动手吗,出去。”

    全部出去了,罗成仁坐到了对面的位置,看着有点狼狈的仇笛,直勾勾看着,仇笛不动声色回瞪着,两个人像用眼光较量一样,足足几分钟没吭声。

    尔后罗成仁捡拾着仇笛手机,钱包,几张卡,包里是厚厚的一摞钱,怎么也不像穷疯了胡来的主啊,好半天他终于开口问了:“没想到是这种结果吧?你好像比我先倒霉了,知道我接下来会怎么做吗?……我会把保安罚薪一个月,然后他们所有怒火就要发泄在你身上啊,发泄完了再把你送派出所,随便搬上几箱货,有无数人证明你是偷东西的贼啊。”

    仇笛灿然一笑,这种处理方式非常真实以及现实,他懒洋洋地道:“那为什么不开始呢?”

    “好像你确实不是对我不利的人,啧,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吗?”罗成仁道,现在开始相信了,否则不至于有人闲得蛋疼,来挨一顿揍吧?

    “咱们换个位置,这种谈话方式,你能接受吗?”仇笛不屑道。

    “那要怎么样?要不我开车,把您老戴着,当干爹伺候着。”罗成仁笑道。

    本来是句玩笑,不过仇笛却是道着:“如果你想,我不介意的,规格不算高。”

    咝……罗成仁一下子被对方的倨傲气着了,他瞪了瞪,笑着道:“你这可是真是找抽啊。”

    “那换种方式,五百万,我可以告诉你来龙去脉。”仇笛像无聊似地把玩着手指,罗成仁惊讶刚起,仇笛却是无所谓地道着:“别以为我是漫天要价,你可以查查我的银行卡,里面的存款也有一百万了……还可以查查我的手机里,有几位是国安七处的,好像还是副局什么的,他们是我朋友,或者,我可以给你透露那么一点点……”

    罗成仁被唬住了,他瞪大眼睛看着仇笛,仇笛慢条斯理地道着:“……除了公司,你一定在其他地方有投的钱吧?比如炒股了、比如炒期货了什么的……一定不是正当渠道吧?”

    “呵呵,诈我?”罗成仁凛然心惊道,他觉得问题越来越大了。

    “不,帮你……该收手就收了吧,否则血本无归,那可能比我现在都惨啊,我哭没人笑话,你要哭可找不着地方啊。”仇笛道。

    “你……你到底是谁?”罗成仁下意识地放下了仇笛的手机,钱包。

    “要么双方成交,要么各走各的……你也可以试试把我打伤打残,看我吭不吭声;或者扣个罪名把我扔派出所,看我出不出得来。”仇笛瞪了眼,那种历经过生死的凶光让罗成仁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抿着嘴,这事情棘手在他手上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开口就五百万,可能吗?罗成仁思忖道着:“你觉得我会给你吗?”

    “不会。”仇笛摇头道。

    “呵呵,不会你都敢要?”罗成仁气笑了。

    “现在不会,很快就会了,或者一直不会给我也不介意,反正倒霉的是你,又不是我。”仇笛嗤鼻道。

    “那看来,我们无法成交了啊。”思忖片刻的罗成仁终于拿定主意了,他起身,围着仇笛转了一圈,征询问着:“需要我对他们的行为致歉吗?”

    “你会致歉吗?”仇笛抬抬眼皮问。

    “当然不会……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想干什么,你尽管来,我一毛钱也不会给你,不过会给两个字。”罗成仁附耳对仇笛严肃地道着:“滚蛋!!”

    “谢谢……我现在没有愧疚了。”仇笛起身,慢条斯理地装起钱包,手机,头也不回地走了,一出门,远远守着的保安呼啦啦围上来了,仇笛一摊手回头问着:“罗老板,想干什么光明正大来,我不还手,我也打不过这么多人……不过谁也有毫无还手机会的时候,你会很快碰上的。”

    “特么的,你放个狗臭屁?”一保安恶狠狠地拎住仇笛了。

    “让他走。”罗成仁烦燥地一挥手,保安放开了,仇笛拍拍身上,拿手机照着保安们拍了几张,坏坏一笑道着:“谢谢几位让我心安理得了啊,我改天请几位喝酒。”

    众目瞠然看着,仇笛从容地出了大门,身影消失了,而罗老板还在大院里巡梭,他像被撩到了什么难言之隐,总觉得心里不那么确定,好大一会儿,他急急地叫着秘书和助理,心慌意乱地安排着:

    “快,去找杨小姐,把钱撤回来,就是这月开支实在支不住了,银行贷款催上门了……反正不管什么理由,把钱撤回来……快,马上就办……出过一次事了,现在这形势,别真再出事……快去,愣着干什么,开我的车去,我给俞世诚打电话,你们抓紧时间办。”

    秘书和助理急急上车驶离,罗成仁烦燥地揪着保安训着:“谁让你打人了?什么人也能打?……快去,把人找回来,马上找回来。”

    保安应声而去,可这特么出门大路朝天,还去哪儿找,反倒是有一小保安悄悄和头儿说了,对方留电话了,保安头儿赶紧回保卫处,把写在日历台上的电话给罗总送去。

    可惜了,电话已经处于关机状态。

    这么倨傲,让罗成仁更信了几分,他在焦灼中连拔了无数次这个号码,全部是关机………

    …………………………………

    …………………………………

    午后一时,抵京的罗长欢坐上了来接的车,这一次不住天都了,车里连行李都搬好了,他和郎月姿住进了郊区,毗邻八达邻的一处普通旅游宾馆,距离京城足足两个小时车程。

    午后三时,正躺在老膘家,脸上敷着冰、接受两人嘲笑的仇笛,接到了罗长欢的电话,罗长欢要开始,仇笛要预付,两人咬得一个比一个死,通话五分钟,愣是没谈成,对方还先挂了电话。

    没开始就谈崩了,这把老膘气得骂着:“你咋拉?失心疯是不是,怎么干的净是傻事,把出资方都吓跑了,不是被人打了一顿,打糊涂了吧?现在可已经花了十几万了啊。”

    “是啊,仇笛,这事得硬着头皮干下去,对方肯定吃准咱们停不下来了,前期投入不是个小数目。”崔宵天也劝道,监控点从设备到电脑加上租房,花得实在不少,就为了关键时候一击而胜,要是撂荒了,那可等于扔了。

    “你们傻啊,这肯定是最后一笔钱了,你还想要尾款?”仇笛眼睛阴森森地道,已经窥破对方的意图了,就差最后一点点了,不管怎么样,他相信这两位在事成之后,肯定会销声匿迹。

    “不能这么没信誉吧?这种黑事难道他不怕咱们捅出去?”老膘道。

    “单线联系,你们只认我,他们也是只认我,只要把我拔了,你们和他们就断线了,这么简单都不会?”仇笛道。

    “这么黑?”老膘吓了一跳。

    “如果有几个亿利润的话,杀个把人算什么?”仇笛道。

    老膘吓着了,怪不得仇笛天天钻他这地下室那儿也不去,敢情是害怕啊,崔宵天比他们俩还紧张,他问着:“那怎么办?要不咱们撤,不管多少钱,赔上小命划不来啊?”

    “撤不撤效果都一样,他们把消息来源一公布,我们照样得成过街老鼠。”仇笛道,罗长欢的归来就是一个信号,虽然不知道他做了多少,但仇笛相信,钱能砸出来的消息,应该足够他干点大事了。

    老膘气着了,直拍巴掌道着:“搁你说,前后都是死路了。”

    “所以就置于死地而后生啊,罗长欢回来了,肯定会用咱们……我打包票,他的电话还会来,只要我有足够的耐心。”仇笛道。

    耐心,耐心,耐心了几分钟电话也没来,老膘郁闷地躺床了,崔宵天从冰箱里拿了块冰块给仇笛换上,他小声问着:“那你找罗成仁什么意思?假如真是对他下手,岂不是提前爆露了。”

    “都布好局了,恐怕罗成仁防不住了……万一真是他,我给咱们找条退路啊,找到需要的东西了吗?”仇笛问。

    崔宵天点点头,找到了。

    这时候,电话响了,仇笛冷笑了几声接起来,罗长欢出离愤怒了,吼着道:“好,给你预付100万,从今天天黑开始算起,让八十一号瘫痪三天,能拿到的所有数据,都必须给我。”

    “好啊,钱到了,我们就开始。”仇笛不容分辩,直接扣了电话。

    账户是老膘给出的,他盯着屏幕等了不到二十分钟,一拍桌子,直对仇笛道:“我…操…你能,钱到了。”

    “通知他们………准备开始。”仇笛扔了捂脸的冰块,老膘抱着电脑,崔宵天群发着短信。

    三人出了地下室,乘车驶离。

    这时候,包小三、丁二雷、黄明明三人刚刚接到消息,在路口等着找车的另外两位,车到时,五个人撒丫子干活,一笼子一笼子往车上扔东西,咦唷,全是实验用的小白鼠。足足二百多只,除了小白鼠,还有几个坏种从下水道诱捕的老鼠,全部运上车。

    目标,绿城玫瑰八十一号。

    时间,晚十八点。

    蜇伏了十天的潜流,也在这一刻全部涌了出来,随着罗长欢一个个电话,从写字楼、从居民楼、从地下室,有不断向各自雇主报到领任务的人,哈曼、鼎盛、享特等数家商务调查公司的经理,正忙着从一个酒店到另一个酒店,或是接收消息,或是送给关键人物厚厚的一摞现金,这些藤缠麻绕的联系,像一根根看不见的丝线,织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正展露着它狰狞的触角,无声无息的扑向猎物………

第168章 波诡云谲起乱像

    18时,包小三一行借着夜色的掩护,靠近了绿城玫瑰庄园,这种地方不好往进混的,不过有一种神车谁也不拦:快递!

    对,两辆快递,电驱、三轮,标着**快递字样,没有引起任何怀疑,直驶攻击发起的位置,这个位置在81号的楼后,黑黝黝的两根j形管,碗口粗细,从地下直通地面。

    干坏事不走寻常的路,仇笛的想法天马行空,又从这儿找到了攻入位置。

    整18时,距离此两公里的监视点,老膘小心翼翼地从网络上留下的后门进入,一个一个打开了摄像头,这个窝点在定购设备的时候,被耿宝磊替换掉了老膘动过手脚的电脑、路由器,他像进自己家里一样方便,他指着画面里一个接近死角的位置道:

    “就在这儿,地下室的通风换气管道,直通地面,两根,孔径24cm,内径有换气扇……想送进去,必须破掉这个换气扇,否则小朋友会被高速旋转的风扇绞成肉串的。”

    “这个已经准备好了。”仇笛看看腕表,手机发着短信,两个字:开始!

    接收的一刹那,包小三和黄毛蓦地从车上跳下来,拿走脚底好大的一个钢球,两人越过围栏,直奔管口,呼咚,往进一塞,听着当当当滚落的声音。

    咚……一声。金属球破笼而入。

    地下室正吃饭的操盘手吓懵了,那声音回荡在地下室,震得耳朵翁翁直响,空气一下子凝滞了。

    在潜入的视频信号里,能明显地看到重球突破了风扇格栅的阻碍,像一道闪电,进了地下室。

    几秒钟的懵然,被袭地方,下意识地拿起了电话。

    对于包小三,只要打通这一道屏障,那就简单了。只见钢豆扔着笼子,包小三和黄毛接着,口子一开,套着大手套抓着朝着管口一送,那吱吱的小老鼠,惊张而惶恐地被塞进黑暗里,然后吧唧,狠狠一摔,进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已经操练很久了,十笼,在二十秒内放完,笼子也顾不上全拣了,包小三和黄毛跳出栅栏,跨上三轮车,蹭蹭就跑,还有数只漏掉的老鼠,吱吱叫着,在草坪里悠闲地钻着……咦?好像不对,为什么它的背上,还系了一个像武装带一样的背带呢?看上去好萌好可爱的一只小老鼠。

    不过要是上百只蠕动着出现在同一个地方,那就不好玩了,地下室的吃饭的雇员,张口结舌地看着通风管道里一团一团掉下来的东西,等看清是老鼠时,早后背发麻、全身起鸡皮疙瘩了,半晌才发现不少老鼠跑向他,他低头一看,这不但是老鼠,而且是饿极的老鼠,正啃着他掉地上的盒饭,连盒饭皮也一起吱啃了,惊恐到极致的他“啊……”地一声尖叫,连滚带爬往楼上跑。

    从这个时候起,拉开了恐惧之夜的帷幕。

    两公里外,崔宵天架起了天线,用电脑发送着一波又一池信号,他看向老膘时,老膘得意洋洋地道着:“虽然你想出的用老鼠这办法,不过动物装备是我的创意啊,不要太崇拜。”

    “我确实很崇拜,但是身上绑的那个电子原件起什么作用?似乎没有效果嘛。”仇笛道,那个屏幕上也能看到老鼠奇兵的影子了,那地下室的雇员,早吓得鸡飞狗跳了。

    “恰恰相反,最经典的设计就是那个原件。”老膘笑着道。

    仇笛看向了崔宵天,崔宵天笑道:“那是一个微型接收器,接收到特定自毁信号后,里面唯一的一个熔断电容会自动爆裂开。”

    “会自爆,吹牛吧?”仇笛不信,指甲盖大点的东西,就爆炸也没有什么破坏性,像个小爆竹。

    却不料崔宵天诡异地笑道:“错,比自爆更严重……里面的盐酸,会流出来,你说会是什么结果?”

    仇笛听得倒吸凉气,这两人把他的创意发挥到极致了。

    更严重的后果看到了,那些病恹恹的老鼠在接收信号后,盐酸侵蚀着背部的皮毛,无法消除,无法挣脱,于是开始齐齐发狂了。

    啊……打电话的一位,嘎然中断,有两只灰老鼠钻进了裤管,在啃着他的大腿。

    啊……跑到地下室门口的几位,被电线上几只扑下来的老鼠吓得蹬蹬蹬直后退,那些老鼠像得到了指令,在发了狂地乱啃乱乱咬,你跺、你跺……刚跺死了一只,又有数只爬到了你身上。

    咣……门开了,两位接到告警信号的保镖冲进地下室,一下子像感染僵尸病毒乱扭乱喊的人吓得毛骨怵然,带队的杨姓女生,蓦地尖叫一声,数只老鼠从她脚畔蹿过,有一只特肥的似乎对她起意了,顺着高跟鞋就爬到了丝袜上,她一尖叫,那鼠爷兴奋也似的直往裙底钻。

    啊,救命啊……美女惊得仰倒在地,花容失色,惊恐万分地直从两腿间拔拉,却不料坐倒更恐惧,无数只老鼠晃悠悠地打着背包,从她身侧,从她腿上,从她胸上,瞪着小眼猥琐践踏而过。

    咚……那姑娘直接晕了,吓得!

    再厉害的保镖也束手无策了,两人看着蹿到大厅里,跑到楼梯上,啃着皮沙发、咬着盆景、蹭着木楼梯的群鼠,相顾凛然失色,赶紧地拔打着老板的电话。

    “老板,家里有老鼠,坏事了,怎么办?”

    “什么?老鼠也向我汇报?”

    “不是,杨会计吓晕了,老鼠在家里乱咬啊。”

    “你们干什么吃喝的,就老虎也不能吓成这样啊?等等……那地方怎么可能有老鼠?有几只?几个大男人被老鼠吓着了。”

    “几百只啊!”

    “放…屁…你失心疯了吧?”

    “真的,我给您发张照片。”

    “呃……”

    群鼠的照片让正在吃饭的俞世诚差点呕出来,他惊恐地起身,扔下共进晚餐的佳人,急急奔出饭店,一路拔着电话叫人,直往玫瑰81号集合。

    “控制住、千万控制住,这是有人捣乱……千万别惊动邻居和警察啊,我们马上就到……”

    他在电话里如是道。

    此时,距十八时刚过去二十分钟。

    ………………………………

    ………………………………

    也在此时,罗长欢在距市区近两小时车程的驻地,正瞠目结舌地看着乱成一团糟的现场,就打破脑袋也想不到,仇笛会用这种方式。偶而间,他和郎月姿互视,都是出离惊愕的目光。

    嘭,罗长欢兴奋地一拍桌子道:“天才,这简直是个犯罪天才。”

    “耶,好恶心。”郎月姿却是受不了满地老鼠乱跑的画面。

    “这是催毁俞世诚窝点的最好方式,直接把雇员吓跑,这种训练有素的操盘手和金融高手可不好找,别说三天,就三周都有可能……天才,他是怎么把这么多老鼠放进去的呢?”罗长欢兴趣大增,他可没想到,会是这种壮观的开局。

    “俞世诚肯定会马上采取措施,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操盘手,很快会屈服于他的淫威的,别说老鼠,就是一群老虎,该干的活照样得干……我觉得这一手,顶多能顶住两到三个小时。”郎月姿道,对于这类操纵巨额资金的庄家,他们的恢复能力也是惊人的。

    “你错了,三十分钟就够了,他们已经开始了。”罗长欢道。

    屏幕上,即时通信传来了一组画面,一组不同网络银行的登陆界面,从输入密码,到已经进入。

    郎月姿瞬间觉得血涌上头,最不可能的事,用最简单的方式做到了,老鼠肆虐的时间里,那几台交易微机恐怕已经被接管了。

    “你也开始吧,看来我们得加快速度了,否则真跟不上他的步伐。”

    罗长欢道,郎月姿应了声,她边拔着电话,边下了楼,开走了一辆车,直向市区驶来………

    …………………………………

    …………………………………

    差一刻十九时,攻击开始后四十五分钟………

    八十一号遭遇袭击显示出了它不同凡响的承受力,里面乱成一团了,外面却是水波不惊,窗帘遮得严严实实,估计关紧门窗抓耗子呢。

    这个时候,仇笛可以知道俞世诚的位置,很不巧,肯定被堵在下班出城的车流里,他有点惊诧于罗长欢对攻击的时间的选择,选择的太好了,交通滞胀能赢得充分的时间。

    屏幕上,雇员都进了三楼某间,刚刚惊省,保镖担负起了猫咪的职能,开始遍地捕鼠了,不过恐怕不好抓,房子太大,那些饿了一天,又被刺激到的小白鼠小灰鼠,正尽情地在房子里乱蹿。

    屏幕后,老膘神色凝重,连续四十五分钟手指几乎没有停过,他专注到心无旁骛的程度了,对一切视若无睹,正在试图竭其所能,操纵那几台空闲下来的电脑。必须有这种空档时间,只有无人注意的时候才是最安全的。

    因为鼠类奇兵,他做到了。

    这一次仇笛也领教到了黑客的艰难了,他们像踩在雷区上的行者,每一步都十万分小心,每控制一台,都不动声色退出,那怕那里面的账户里,有成千上万资金诱惑。他现在明白为什么老膘能混到今天了,这个人的意志不同凡响,可能在他变态的思维里,只有程序和数字,专注,会让他忽略账户里的诱惑。

    “搞定……我可以控制他们了,日志和交易记录我拷贝了一份,如果不细查,他们暂时发现不了……警告你啊,这些账户里的钱千万别动,我嗅到了危险的味道。”老膘停手了,脸色严肃地对仇笛讲。

    “这个上面,你说了算。”仇笛把表现机会让出去了,崔宵天却是好奇地问着:“这么严重?有多少钱?”

    他凑上来一看,老膘给他示范了下,然后崔宵天一件眩晕感叹着,哎妈呀,这可是几辈子都挣不到了钱啊,我数数,几个零。

    “十几个亿……是个黑庄,这个地方停留不能超过24个小时,很快他们就会明白。”老膘道。

    “最长时间,还是最短时间?”崔宵天问。

    “最长……如果有一个高手的话,他应该能判断到,账号密码破解没那么容易,所以会联想到路由器的问题,通过路由控制摄像中枢,而控制路由存在信号衰减的问题,距离不能过长……进而判断出,他的对手就在附近。”老膘道。

    “那怎么办?万一他们真有这种高手呢?”仇笛略显紧张地道。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把单点攻击,变成多点、放射型攻击……等他们想到这儿就会发现自己已经成了全民公敌了。”老膘笑着道。

    崔宵天递着笔记本电脑,换了一种上网制式,老膘打开,输入ip,登录即时通讯,在这一刻,无形的通信大网把一个振奋的消息传遍神州。从北国风雪到南方花开、从滨海新城到内陆古都,关注着黑客邀请赛的隐形人同时接到了消息:

    攻击时间:19时整。

    攻击ip地址:*********

    悬红就放在目标服务器内,账户、密码,技高者得。

    发起者id:小李肥膘。

    崔宵天笑着说了,尽管老膘已经退出江湖很多年了,但江湖还有他的传说,传说中黑掉日本鬼子数家商务网站的主人公就是这一位:小李肥膘。

    这一刻有很多人开始登录电脑,开始了程序调试和域名解析,他们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城市、不同的面孔,但在做同一件事,把攻击所向指向一个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

    “这是要找替罪羊,老膘,你在坑同行?”崔宵天问,仇笛不解,不过看老膘又奸又贱的笑容,肯定没好事,崔宵天解释着,老膘把偷出来的账户和密码作悬红了,要真有不长眼的黑客,敢拿走钱说不定,那些股票账户还好,现金账户就惨了,这种授信高的境外银行账户,小额转账都不需要验证。

    哦,明白了,这是作贼的,把贼赃扔出去,让其他贼捡呢。仇笛蓦地笑了。老膘却道着:“一个黑客要是经不起这种诱惑,那他永远不可能走到技术巅峰……被抓了活该,关我屁事。”

    “可是如果真有人动了账户,那连天亮都支持不到,肯定会引起混乱的。”崔宵天道。

    这种事老膘就不在行了,他看着仇笛,直问着:“时间不对啊?”

    “怎么不对?”仇笛问。

    “只要出现纰漏,只要发现ip攻击,甚至账户被盗,要是你,你还敢继续操作?”老膘问。

    仇笛一惊,思忖道着:“那三天时间,就应该是个障眼法了,时间应该更短,一击而中,然后远遁千里……可是关联的东西,为什么还没有放出来呢?”

    “有了!”崔宵天拔着手机,亮给仇笛了。

    仇笛一看,笑着道着:“这就是了,他们无根无基,只能在虚拟世界兴风作浪了……这是一套组合拳,外行看落点很散,不过对于真正的目标,每一招都是致命的……那俞世诚这个窝点出来的数据,我判断罗长欢肯定拿它做文章,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举报。他肯定有自己的渠道,一旦被查,那些坐庄的大户可就无所遁形了……这是一招绝户计,如果罗成仁牵涉其中,那搞掉他的公司,就太容易了。”

    “那给他吗?”老膘问。

    “等等……再乱一点,最好来几个胆大妄为的,把钱拿走,那俞世诚下半辈子卖身都赔不起了。”仇笛道,他稍有犹豫,这种事会不会让他有良心谴责。

    老膘和崔宵天肯定没有,两人都瞪着大眼,炯炯有神看着仇笛,仇笛没明白过来,好奇问着:“怎么了?”

    “其实有个更简单的方式,划给公开的福利账号,捐赠款项,想追都追不回来。”老膘道。

    崔宵天笑着道:“时差关系,他们纽交所的账户里的股票,可以委托交易的,都给他白菜价卖了,赔死他……呵呵。”

    这两货的阴暗思维转得如此之快,连仇笛也跟不上了思路了,他凛然想着,无意已经成了上亿资金流向的实际掌控,而这个决定,看来并不好做………

    ……………………………………

    ……………………………………

    整十九时,看不见的角落里热闹非凡,无数以代码为核心的攻击利器正在气势汹汹逼向京城,绿城玫瑰所处南郊的数个通信服务器都被监测到了异常,这个时间会有很多看网络电影,欣赏小片的会嘟囊地骂一句越来越慢的网速,细心的会发现下载速度从几百k慢慢回落到几十k,甚至几k。

    三家通信运营商、四个网络监控中心,几乎在同一时间监测到信号传输衰减的告警时断时续,值班的通信人员在按部就班的向上汇报:网络故障。

    对,网络故障,可能是大拆迁某段中继线被铲了,可能是那段光缆被偷了,甚至可能是其他公司的员工故意作怪,每每发展用户的时候,先干的就在竞争对手的网络上捣鬼,这个神奇的国度,什么样神奇的故事都可能发生。

    只有一家判断,疑似出局服务器遭遇黑客攻击。不过这个正确的判断没人注意。

    国企嘛,下班时间还你想找到领导,作梦吧你。

    在同一时间,网络上也开始有了一个很抓眼球的故事,先是一个bbs、和京城人贴吧上开始的,说是本市出现大量病死猪肉,这不是空穴来风,现在网上讲究没图没真相,可这个贴子却配了很多张实地拍摄的图片,很多图片能清晰地看到是某家肉联厂,比如丰南、比如古都、比如新华……都是京城人耳熟能详的老商家了,他们的食品卫生居然也有问题?

    真有问题啊,贴子几乎是以几何数字在增长,电脑、手机、平板,铺天盖地抓到了看客的眼球,触动了他们最脆弱的神经,恰恰这个时候又是吃饭时候,恰恰吃饭时候,又是看手机最多的时候,于是很多饭店出现了这样一个场景,那些吃客看着油亮亮肘花、回锅肉、水煮肉、烤鸭、鸡……开始齐齐呕吐。

    我…操…图片太恶心了,死鸡鸭进机器脱毛,病死猪就那么挂着,皮上全是针眼。场地上全部是米田共。

    在不到半个小时内,有数家肉联厂联合声明,这是造谣。他们内部迅速开始组织危机公关。

    在半个小时内,从区到县一级政府紧急开会,商议对策,这个问题谁也知道,但同样是这个问题,不能胡说不是?所以中心的议题上,为了维护和谐稳定大局,这种谣言务必消灭在萌芽状态,绝对不可以扩散引起恐慌。

    有事了,该警察上了,辛苦的警察们被通知连夜加班,寻找来源,至于网监中心的,全员上阵删贴,直删到手软。

    不过事情终究还是出乎意料了,整八时,京城卫视播出了采访报道,名字叫《舌尖上的危机》。

    内容相当翔实,有大幅实地偷拍的记录,据报道,生猪商贩利用虚假的检验证明,在行内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屠宰厂、检验部门的检验形同虚设,而且城郊多地肉联加工厂存在放任管理、检验环节不严的问题,致使大量的高危食品流入市民餐桌……从采访小作坊到偷拍场区,这个时长二十五分钟的报道无懈可击,让一切正在试图掩盖此事的有关部门及人员目瞪口呆。

    节目播出,全市一片哗然。

    这时候,生产厂家的危机公关马上改弦更张,在和地方领导通气之后,很快形成了一个这样的措辞:

    ………本着为消费者负责的态度和履行食品安全责任,经区政府研究决定,对涉案**厂**分厂立即停产,并封存所有在产和库存产品,并积极配合相关部门调查……

    伟大的相关部门可能无从知道,他们不仅可以当挡箭牌,还可以成为一支伤人的利箭。

    很快,网络舆论导向也在改弦更张,他们在利用那些官方声明,矛盾从上游的肉联加工,直指下游的食品加工出售,由肉联厂提供的肉食,同时也是全市数家超市食品、航空食品、各类速食食品的来源,有很多贴在质问,那些企业的良知何在?

    这其中,但凡出现**等企业的字样,一定会以盛华集团为例,盛华的一年广告尚不如网络一小时炒作的威力,在一个小时内,这个下游的龙头企业,又成了众的矢之,属地政府不得不联系盛华集团官方出来公开辟谣。

    内幕曝光,永远是怵目心惊。

    但内幕后的内幕,那只无形的手究竟要攫取什么,谁又能知道呢?

    节目播完的时候,郎月姿回到了天都酒店,她以一个访客的身份进入酒店某层,在某个房间里,一位正忙碌操作电脑的人向她微笑示好,他指指屏幕,上面显示有很多人在忙碌,操作很简单,图文故事都是做好的,复制、粘贴、再复制、再粘贴而已。

    自动计数器像跳表一样增长着,搜索引擎的指数比计数还快,因为原始贴会被人下意识的转载、分享,那位先生自豪地道着,在我们这里,水军是个伟大的民间力量,现在有上百名这样的精英在为您服务,郎小姐,到不了明天早上,盛华就必须出来辟谣,而他辟谣,会成为自己扇自己耳光,您满意吗?

    “非常满意。”郎月姿笑道。

    “那我们的报酬?”对方问。

    “这就是我的来意……按您的要求,美刀,cash!”郎月姿把满满的一个手袋,直接扔到床上道着:“持续到明天,不要停止。我会实时关注你们的进展。”

    那位一看包里,厚厚的百元美钞,他兴奋地道:“放心吧,夜晚是我们的时间,网络是我们的世界。”

    交易完成,再无赘言,郎月姿轻轻退出了房间,她下意识地把纱巾围在头上,戴了一副遮脸的墨镜,从容地踱步出了电梯,大厅里响着悠扬的音乐,穿梭着悠闲的俊男靓女,没有注意到这个匆匆的倩影什么时候出去了,什么时候,溶入到无边的夜色中…………纽交所的账户里的股票,可以委托交易的,都给他白菜价卖了,赔死他……呵呵。”

    这两货的阴暗思维转得如此之快,连仇笛也跟不上了思路了,他凛然想着,无意已经成了上亿资金流向的实际掌控,而这个决定,看来并不好做………

    ……………………………………

    ……………………………………

    整十九时,看不见的角落里热闹非凡,无数以代码为核心的攻击利器正在气势汹汹逼向京城,绿城玫瑰所处南郊的数个通信服务器都被监测到了异常,这个时间会有很多看网络电影,欣赏小片的会嘟囊地骂一句越来越慢的网速,细心的会发现下载速度从几百k慢慢回落到几十k,甚至几k。

    三家通信运营商、四个网络监控中心,几乎在同一时间监测到信号传输衰减的告警时断时续,值班的通信人员在按部就班的向上汇报:网络故障。

    对,网络故障,可能是大拆迁某段中继线被铲了,可能是那段光缆被偷了,甚至可能是其他公司的员工故意作怪,每每发展用户的时候,先干的就在竞争对手的网络上捣鬼,这个神奇的国度,什么样神奇的故事都可能发生。

    只有一家判断,疑似出局服务器遭遇黑客攻击。不过这个正确的判断没人注意。

    国企嘛,下班时间还你想找到领导,作梦吧你。

    在同一时间,网络上也开始有了一个很抓眼球的故事,先是一个bbs、和京城人贴吧上开始的,说是本市出现大量病死猪肉,这不是空穴来风,现在网上讲究没图没真相,可这个贴子却配了很多张实地拍摄的图片,很多图片能清晰地看到是某家肉联厂,比如丰南、比如古都、比如新华……都是京城人耳熟能详的老商家了,他们的食品卫生居然也有问题?

    真有问题啊,贴子几乎是以几何数字在增长,电脑、手机、平板,铺天盖地抓到了看客的眼球,触动了他们最脆弱的神经,恰恰这个时候又是吃饭时候,恰恰吃饭时候,又是看手机最多的时候,于是很多饭店出现了这样一个场景,那些吃客看着油亮亮肘花、回锅肉、水煮肉、烤鸭、鸡……开始齐齐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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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半个小时内,从区到县一级政府紧急开会,商议对策,这个问题谁也知道,但同样是这个问题,不能胡说不是?所以中心的议题上,为了维护和谐稳定大局,这种谣言务必消灭在萌芽状态,绝对不可以扩散引起恐慌。

    有事了,该警察上了,辛苦的警察们被通知连夜加班,寻找来源,至于网监中心的,全员上阵删贴,直删到手软。

    不过事情终究还是出乎意料了,整八时,京城卫视播出了采访报道,名字叫《舌尖上的危机》。

    内容相当翔实,有大幅实地偷拍的记录,据报道,生猪商贩利用虚假的检验证明,在行内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屠宰厂、检验部门的检验形同虚设,而且城郊多地肉联加工厂存在放任管理、检验环节不严的问题,致使大量的高危食品流入市民餐桌……从采访小作坊到偷拍场区,这个时长二十五分钟的报道无懈可击,让一切正在试图掩盖此事的有关部门及人员目瞪口呆。

    节目播出,全市一片哗然。

    这时候,生产厂家的危机公关马上改弦更张,在和地方领导通气之后,很快形成了一个这样的措辞:

    ………本着为消费者负责的态度和履行食品安全责任,经区政府研究决定,对涉案**厂**分厂立即停产,并封存所有在产和库存产品,并积极配合相关部门调查……

    伟大的相关部门可能无从知道,他们不仅可以当挡箭牌,还可以成为一支伤人的利箭。

    很快,网络舆论导向也在改弦更张,他们在利用那些官方声明,矛盾从上游的肉联加工,直指下游的食品加工出售,由肉联厂提供的肉食,同时也是全市数家超市食品、航空食品、各类速食食品的来源,有很多贴在质问,那些企业的良知何在?

    这其中,但凡出现**等企业的字样,一定会以盛华集团为例,盛华的一年广告尚不如网络一小时炒作的威力,在一个小时内,这个下游的龙头企业,又成了众的矢之,属地政府不得不联系盛华集团官方出来公开辟谣。

    内幕曝光,永远是怵目心惊。

    但内幕后的内幕,那只无形的手究竟要攫取什么,谁又能知道呢?

    节目播完的时候,郎月姿回到了天都酒店,她以一个访客的身份进入酒店某层,在某个房间里,一位正忙碌操作电脑的人向她微笑示好,他指指屏幕,上面显示有很多人在忙碌,操作很简单,图文故事都是做好的,复制、粘贴、再复制、再粘贴而已。

    自动计数器像跳表一样增长着,搜索引擎的指数比计数还快,因为原始贴会被人下意识的转载、分享,那位先生自豪地道着,在我们这里,水军是个伟大的民间力量,现在有上百名这样的精英在为您服务,郎小姐,到不了明天早上,盛华就必须出来辟谣,而他辟谣,会成为自己扇自己耳光,您满意吗?

    “非常满意。”郎月姿笑道。

    “那我们的报酬?”对方问。

    “这就是我的来意……按您的要求,美刀,cash!”郎月姿把满满的一个手袋,直接扔到床上道着:“持续到明天,不要停止。我会实时关注你们的进展。”

    那位一看包里,厚厚的百元美钞,他兴奋地道:“放心吧,夜晚是我们的时间,网络是我们的世界。”

    交易完成,再无赘言,郎月姿轻轻退出了房间,她下意识地把纱巾围在头上,戴了一副遮脸的墨镜,从容地踱步出了电梯,大厅里响着悠扬的音乐,穿梭着悠闲的俊男靓女,没有注意到这个匆匆的倩影什么时候出去了,什么时候,溶入到无边的夜色中…………

第169章 处处奇险一线悬

    王卓是走到半路接到管千娇的电话又匆匆回来的,单位在朝阳区,离国家展览馆很近,虽然听起来国安打头很唬人,可单位一般又一般,除了整装上阵,其他时间和一个朝九晚五的普通小公务员没有什么区别。

    他跑得很快,恋爱中的男人浑身有使不完的劲,自打长安认识管千娇,不管是从爱好还是经历,两人太多的共通之处,而且又工作到了一起,成为情侣简直是顺理成章的事。所差只不过是时间和努力了。

    跑到单位的四楼,刷开了办公室的门,这里是一个大信息监控平台,负责指定区域的信息梳理及检索,也是说起来唬人,大多数时候就是各类敏感信息的安全检查而已。他匆匆奔向还埋着头的管千娇,到跟前才发现她很专注地在干什么,一听到声音,嚓声灭屏,王卓有点小兴奋地问着:“一起吃饭?我下午去总局办事了,回来没注意,还以为你已经下班走了。”

    关心殷殷切切,管千娇岂能不知,不过此时她的心思不在这个上面,她笑笑,然后严肃地道:“我要问你几件事,你保证说心里话。”

    “当然,我保证。”王卓宣誓的动作,拉了张椅子,坐到管千娇身边,他心跳得咚咚的,莫非要问,你真的喜欢我吗?

    要不再深一点,你真的爱我吗?要是那样的话,该怎么回答呢?王卓想着想着,一下子倒自己脸红了。

    “你先别胡思乱想,不是问你私人感情的事。”管千娇尴尬道。

    “但是这件事同样可以提上日程了,你说呢?”王卓道。

    “等你接受了我所有的缺点和毛病之后,那一切就自然而然了,你说呢?”管千娇道。王卓立时道着:“没觉得你有缺点和毛病啊?”

    “别打岔,别拍马屁,现在是一个很严肃的时刻,如果回答稍有错误,我们今后划清界限。”管千娇干脆了,一干脆立竿见影,王卓一敬礼道:“是!”

    “那好,我问你,你对黑客怎么看?”管千娇问,加了一句:“不要顾及,私人话题,而且和我无关。”

    “不就是虚拟世界里毛贼吗?”王卓道。

    一瞬间,管千娇起身,不客气地道:“从今以后,友尽。”

    “嗨…嗨…等等,开玩笑,开玩笑,真正的回答应该是这样,计算机的安全需要更多的黑客来维护,黑客存在的意义,就是使网络变得日益安全完善,真正的黑客应该是建设性的,看到潜力,找bug,进而用他们的技术不断否定自我,所以也就不断前进,理论上,比尔盖次、史蒂夫.乔布斯,都算黑客的一员……没有这些有强烈好奇不断否定现有技术的人,虚拟世界就不会有现在的繁荣……我很尊敬这些真正的黑客,他们是虚拟世界的侠义之士,就像他们标榜的黑客精神:自由、平等!”

    王卓说了一通,管千娇脸色稍好了,不料一好,王卓补充着:“这是理论,就像我们学习的先进事迹一样,稍有点遥远。现实是,越来越多的黑客以破坏为已任,以谋利为目的,完全背离了黑客精神……他们不是hacker,而是cracker!”

    管千娇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免费接受了,又问着:“你听说过,小李肥膘吗?”

    “哇,当然……他是第一代中国红客的领队,曾组队狙击美帝对我们的网络攻击,那可是神话一般的人物,后来的红客陆续现身,不是成了网络大佬,就是进入安全领域……只有这个人销声匿迹,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之后攻击日本商务网站的时候,大家对此毁誉掺半……再之后,就没有见到过他露面了,有无数个人冒充过这个名字,但没有人能达到他的高度……”王卓景仰地道,那确实是个神迹,一切纯粹的、不带任何功利目的的技术钻研,都值得尊重。

    管千娇笑了笑,像是接受了,王卓好奇地问着:“莫非,你认识这个人?”

    “不认识,严格意义上,我是因为生活所迫干这行的,顶多算个骇客,也就是你说的cracker,离他的差距恐怕无法弥补了。”管千娇道,一听不认识,王卓有点失望,却不料管千娇扔出一个重磅消息了:“不过你现在可以试着认识他一下,他出现了。”

    “在哪儿?”王卓问。

    管千娇开着电脑,屏幕亮了,她说着:“他正在组织攻击这几个服务器,电信、移动、联通一共六台,南郊这个区域。”

    “这不是他,他要攻击,根本不可能让你抓到他,等你反应过来,他早结束了。”王卓判断道。

    “不,这次例外,是一次邀请,两周前的邀请,限定条件是这样,非自写的源程序码,out!使用已知的黑客软件,out!所以邀请参加的人,必须向他公开程序代码。”管千娇道。

    “他不是想找免费劳力干活的吧?”王卓问。

    “我也以为是这样,所以我试了下,结果他把我的代码改了不少……我试过后才发现自己的差距,老群里很多人都得到了他的指点,很多人认出他来了。”管千娇道,给出一组程序,王卓扫了几眼,简洁而流畅的计算机语言,一下子吸引住他的目光,不过他保持着缄默,这种事也只私下里做,是明令禁止写这种攻击程序的。

    “你好像……很不自在?”管千娇问。

    “这很正常,我们避免不了,用不一定对的方式,去做对的事。”王卓道。

    “那现在,这件事可以和你商量了……邀请入侵服务器根目录,能进入者都能得到悬赏十万,我忍不住好奇,进去了,于是我发现了,小李肥膘设置的又一个考验……”管千娇动着电脑,用时四十多分钟,进入了服务器,根目录,一组代码。

    “这里是个跳板……直通目标,他已经给出了进入的后门,是从日志后门进去的。”王卓看了一眼道,管千娇笑着揭破:“还说你没研究过黑客技术?”

    “呵呵,实战不可或缺啊,遇到你,我才发现自己的差距。”王卓道。

    “当你遇上他时,你会发现,不仅仅是差距……这是连接的目标,我进入了,然后我发现了这个……”管千娇道。

    王卓的眼睛慢慢睁大了,是各类银行账户,以及登陆,转账记录,还有股市交易的记录,那密密麻麻的数字出现在同一个ip上,让他直接想到了一个惊恐的结果:“这是个……地下黑庄!?”

    “对,各类股票及现金,十四点四亿。一个黑客,打开了这个宝藏的大门,却站在一旁秋毫无犯,如果不是史上最神秘的这位,我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管千娇补充道。

    王卓一阵眩晕,被这个数字击得无所适从了,他有点口干舌燥的抿抿嘴道着:“可这个……不归咱们管啊。”

    “坐视罪恶的发生而不去制止,等于同谋……很快就会有更多的人进入,你觉得不会有人见财起意?只要账户钱丢了,会引发多少血案?那可是十几个亿,交易记录里,已经明显地反映出,有人在蓄意操纵股市谋利。为了掩盖这种黑幕,你觉得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管千娇道。

    她严肃地看着王卓,像是期待他做点什么,不过王卓却懵了,除了瞠目结舌,再无其他表情………

    …………………………………

    …………………………………

    八时刚过,被堵了一路的俞世诚才到了绿城玫瑰81号。

    带了十几个人,看样子都是保镖模样,进门反锁,第一件事,抓老鼠。

    第二件事,看老鼠。

    因为出了一次电力故障,才留守了两个保镖,可不料连连出事更大,留守的保镖领着他下了地下一层,指着被破坏的管道通风栅,就是从这儿进来了,又指指地上,摔死的,踩死的,一团团血肉模糊的老鼠,恶心到了极点,确实有几百只,它们就是这样前仆后继进来的。

    又一保镖拣了只尸体尚完整的递给俞世诚看:“老板,老鼠身上都戴了这个,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扫描过了,什么反应也没有。”

    哎哟,恶心死了,俞世诚惊得不敢靠近,家里留守的雇员里有通电子设备的,闻听老板来了,匆匆下楼,给老板解释着他的发现,这个装备应该刺激老鼠发狂,贴皮毛层的都蚀烂了,怪不得进来就发疯乱咬。

    正说着,吊顶上吧唧掉下一只来,惊得俞世诚大叫一声。保镖人手忙脚乱,四下抓着这只刁鼠,确实够刁,直接钻卫生间了,四五个大男人在里面施展不开手脚,叭唧声倒自摔倒了一个。

    人多力量大,分别关着门,挨着房间抓,二十几分钟后,终于抓到了七七八八,用个大床单包着,扔在大厅,余人开始清理血迹,哎呀,像个凶杀现场一样,自地下室开始,那儿都是鲜血淋漓。

    俞世诚把雇员们聚集到了顶层,负责账务的女会计受了惊吓,同来医生打了一针才从貌似癫狂的状态回复过来,再看这些天天在屏幕后操作的人,一个个垂头丧气的,俞世诚却也没法指责了,这种事,谁可料得到,又防得住。

    “杨……怎么样?”俞世诚关切地问着女会计。

    女会计一声莺啼,唏唏沥沥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往下掉,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我知道,我理解……你稳定一下情绪,现在是有人针对我们,想搞垮我们。”俞世诚看着大伙道:“凭良心说,我没亏待过大家……这个危难时候,我希望大家和我站在一起共渡难关……给我四十八个小时,我马上给大家换地方,愿干的继续干,不愿意干的,我亲自把你们送走,报酬一分不少……再按情况给你们补贴一部分……咱们一荣俱荣,一毁俱毁,这么多钱操纵在我手里,要是出了事,我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钱……钱!俞世诚说到这个字时,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战栗,这莫名其妙的攻击,难道是为了好玩。

    “坏了……赶紧看看,不会有人乘虚而入吧?”俞世诚紧张地道。

    这可尼马比老鼠还吓人,闻言几位雇员趿趿踏踏下楼,那女会计也吓得一骨碌起上,顾不上悲伤了,俞世诚蹬蹬跟着,进了她的工作间,女会计紧张地查着账户,翻着转账记录,然后长舒了一口气道着:“万幸,还在,没有异常。”

    钱是安全的?

    俞世诚迷糊了,他踱着步,来回走着,要不为钱,那实在想不到动机了,要干什么?总不能冲进来抢劫吧?这儿可找不到多少现金。边踱步边拔着电话,在电话里训着已经找了十天才找到个名字的人,他恶狠地道着:“老毒,有人第二次捅我这儿了,你要屁事都办不了,我该换人了啊……他刚从绿城这儿走,不到一个小时,你知道该怎么办?”

    下了这个命令,他自己仍然不确定,总觉得头上像悬了一把刀一样,随时可能轧下来。

    这时候,女会计好死不死地提醒了句:“老板,会不会罗总有关?”

    “什么意思,罗成仁?”俞世诚愣了下,马上明白了:“哦,对了,他中午刚把钱撤走。”

    “对,给他的账务刚处理完,这里就出事了,是不是……那他总该听到点风声啊?不能这么巧吧?”女会计道。

    等等……俞世诚现在急红眼了,直接就拔罗成仁的电话,可不料电话根本进不去,似乎是被对方拉进黑名单,他气愤地道着:“这个王八蛋,要查出是他,我非弄死他。”

    “现在怎么办?”女会计手抖着,下不了手了。

    “数据全部移走,需要多长时间?”愈世诚问。

    “两个小时左右,不过再重新构架的时候就麻烦了,最起码要耽误一天的时间,还必须是一切就绪。”女会计道。

    这之中涉及到网络铺设,设备安装调试,技术层次则需要软件屏幕,用虚拟的甚至直接隐藏ip,否则被证监盯上,直接封了你的账号就惨了。这么大的工程就俞世诚也在犹豫。

    足足犹豫了十几分钟,接近二十一时的时候,俞世诚终于还是妥协了,他难堪地抚着额头道:“准备数据转移吧,安全为上……”

    这是无奈之计,谁也不敢拿这么大的资金涉险,女会计备份着转账记录,云备份完毕之后,按正常的操作,要清理缓存后,直接连电脑硬件也拆走的,她知道这一下,老板的损失将会非常惨重。

    地下室,备份开始了………

    ……………………………………

    ……………………………………

    “他们这是干什么?”仇笛问。

    “小样,警惕性还挺高……想跑。”老膘似乎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有壮士断腕的勇气,稍稍吃惊了。

    “发给罗长欢吧……等等。”仇笛说时,电话响了,是郎月姿的来电,他知道是催数据的,一接听果真如此,郎月姿直问着:“你们应该已经拿到了,为什么还不发过来?”

    “似乎可以付尾款了。”仇笛道。

    “约定不是这样的,需要你们拖住他三天。”郎月姿道。

    现在这约定听着像笑话,真正身处其中才会发现变故多出超乎你想像,仇笛觉得就自己操纵十几个亿肯定也是小心翼翼,容不得半点差池,出这么大事,不跑才怪,他笑笑道着:“那你可以付多少?猜对了,确实拿到了。”

    “你想听句实话吗?”郎月姿问。

    “想啊。”仇笛道。

    “实话就是,一分钱也没了,你该做的事已经做到了,我们该做的,也做完了。而且我很善意的忠告你一句,你拿到的账户千万别动,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给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可以一劳永逸处理这些人。”郎月姿道。

    “谢谢,虽然你用心不良,可这确实是个忠告。”仇笛道,心里有点奇怪,这个屡屡用假内裤骗人的,居然会说这么一句忠告。

    “那我们成交吗?零元……换走你得到的数据。”郎月姿道。

    “成交!”仇笛道:“马上发出。”

    这声令下,老膘的手指一动,做了个ok姿势,传输开始了。

    “谢谢,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不过还是低估你了,你比聪明还要聪明,而且很识时务……能告诉我,他们现在准备走了吗?”郎月姿问。

    “是,最快会在一个小时完成备份、拆机、撤走。”仇笛道,他明显地感觉到郎月姿说话语气的特别,他试探地问着:“能再说句实话吗?”

    “说什么?”仇笛问。

    “其实你也快走了……传输给你就结束了,对吗?”仇笛问。

    对方犹豫了好久才轻声道着:“这个……你应该猜得到吧?”

    “当然,我只是确定一下。”仇笛道。

    “你的猜测好像一直是正确的,我也是受雇于人,我不能出卖我的老板……所以,只能告诉你这么多。”郎月姿道。

    话里的踌蹰、犹豫、复杂,让仇笛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他在这个瞬间对郎月姿的好感倍增,他道着:“谢谢,你是我命里贵人,从你这儿挣到的钱真不少了,我很知足。”

    “不客气,你应得的。”郎月姿道。

    “作为回报,我也给你一个忠告,你接受吗?”仇笛道。

    “你说吧,你的眼光和能力我一直很钦佩。”郎月姿道。

    “注意,这个忠告我不会解释,如果你怀疑可以不接受,但别问我原因。”仇笛道,他思忖片刻,以极低的声音说出了这句忠告:“不要和别人一起走,路上不安全……如果已经拿以报酬了,我建议你一个人走。”

    郎月姿奇怪地反问:“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很快你就懂了。”仇笛挂了电话。

    此时,21时25分,传输结束,老膘和崔宵天看着仇笛,似乎想不通为什么仇笛要示警那个女人,仇笛笑笑没做解释,他提醒着:“高手,他们要跑了。”

    “想的美,跑了老子可不安生了。”老膘捧着笔记本,崔宵天帮忙,把天线拉到了窗口,然后崔宵天也贱贱一笑道:“临时指挥中心正式成立,下面有请史上最肥的指挥官老膘同志登场。”

    “呵呵,这要让警察知道了,非扒了老子的皮卸膘啊,嘎嘎……”

    老膘贱笑着,一摁回车,然后那些看不见的电波,在他的电脑上成了显示的红点,很多红点,这是报警点,蓝色的是警方的通讯频率,老膘随便点了两个,直接连接了交通指挥的频道……尼马,警察又出来创收了,查酒驾呢。老膘咧咧了一句。

    “兄弟们……出局码0101、0202、0312……开始!”老膘果真有大将风范,一声令下,很快,屏幕上的红点点亮,那意味着,有n个报警点,接到电话了。

    这个时间,定格在21时30分!

    同样在这个时间,接到传输数据的罗长欢如获至宝,他试着转了两笔账,一看转账成功,激动得他一蹦三尺高,这见红眼了,他开始飞快地按着得到的账号、密码,往外转账。

    同一时间,在绿城玫瑰81号,训练有素的女会计,不经意反查一眼,吓呆了,赶紧把这个情况汇报给坐立不安的俞世诚,她这边汇报,连楼下的也发现了,已经陆续有十几个不同的ip,开始转走他们账户里的钱,这一下子把俞世诚气得老血要吐了。

    也在这个时间,另一个意外也在上演着,出现的意想不到的纰漏,包小三和丁二雷把钢豆、挖脸,黄毛三人送走,每人给了五万,让他们永远别回京城。这是仇笛安排的,最后一次,不但他们消失,连包小三和丁二雷也要消失一段时间,暂时不再见面。

    要分手时反而有点不舍,两人一路争论,包小三想去港澳潇洒一把,有钱了。丁二雷不同意,邀他去俄罗斯和东欧,那地方省钱嘛,还是洋妞,你到港澳嫖的还是川妹贵鸡东北姐,有毛意思?

    好像也对,包小三说了,出国不是得办护照么?

    丁二雷讲了,这些天我办了这么多身份证,那个出问题了?办个护照还用跑公安局,哥给你办喽,保证一路畅通。

    好像没问题了,两人直驶门头沟二皮的住地,也准备连夜走,却不料刚说到公安局,就碰到查车的了,红蓝闪闪的一队警察,包小三嘎声刹车,停在路边,拉着丁二雷就跑,前面交警掉过头来就追。

    “又没喝酒,你跑啥?”丁二雷气喘吁吁道。

    “没喝酒,可车是偷的。”包小三道。

    气得丁二雷差点栽倒,他骂着:“干这么大事,你居然偷车?还差那点钱?”

    “我手痒,顺便在路边就开走了辆,不省事了吗?”包小三道,发足狂奔。

    还好,终于摆脱警察了,两人跑了一身热汗,拦了辆出租,终于胆战心惊地穿过了排查区,到达了目地的,在路口下车准备走进胡同时,冷不丁有人在喊:“包小三,你犯事了!”

    娘咧,这让不让活了,包小三吓得拔腿就跑,黑暗里那人嚷着:“就是他!逮住。”

    一时间,路两头车灯大亮,十数个人手持着铁管、报纸包着片刀、餐盒装的板砖,一拥而上,丁二雷只看到,飞奔爬墙而上的包小三,被飞去的一板砖砸到脑袋上,然后直挺挺地从墙上咚声仰栽下来了,一时间,铁管片刀,没头没脑地朝他挥下去了…………

第170章 天若有道不藏奸

    铁管击在**上,闷声有响,那是碎了骨头。

    片刀挥在人身上,刀身滞重,那是入深见肉。

    几乎就发生在一瞬间,丁二雷眼见着包小三无声无息,他那时候浑身发抖,裤裆里湿漉漉的浑身不觉,两腿一软,吧唧,栽地上了。

    “停手……停手。”

    有人分手抄家伙的打手,上前手机一照,血淋淋的一脸,鼻息一探,进多出少,他恶言恶声道着:“他.妈的,谁让你们这么狠的,死了算谁的?”

    “大哥,不你让往死里整么?”东北匪音。

    “可没让你们直接就整死啊……****…”大哥怒了。

    “那不还有个出气的么?”另一匪音。

    老大回头一看,对了,还有个被忽略的,丁二雷这时候不知道从那儿找来的勇气,顺手抄了个家伙貌似要拼命,不过看那些黑影幢幢的全朝他走来,他一下又气泄了,掉头就跑。

    一群人,呼声直追,前面车堵,后面追兵,丁二雷慌不择路钻进胡同,刚跑不远又叫苦也。

    死胡同,尼马就一家人,是个死凹子,他再回头时,那些人堵住胡同口,已经不紧不慢地朝他来了。

    这时候,丁二雷才发现自己里拎的是个酒瓶子,常喝的二锅头那种,蓦地电筒灯照上了他,他挥着瓶子,狂怒地吼着:“别逼我啊,逼急了老子不要命了,跟你们拼了。”

    “哈哈……就这鸟样,还拼命,来,朝这儿砸。”有位虎背熊腰的,迎光的丁二雷看不清楚,不过那身形实在恐怖,站在他不远处,他就像惊惶的兔子被条狼拦住了去路,一瞬间,丁二雷提着血勇,大吼一声,要持着酒瓶拼命。

    当当啷啷,铁管片刀敲在胡同墙上,响声刺耳蚀骨,当头的那位叉着臂根本没动。

    这阵势把丁二雷吓得失魂落魄,知道自己今天无法幸免了,他欲哭无泪地喊着:“大不了老子不要命了,你们还能怎么着。”

    说罢,他挥着酒瓶咚声,直朝自己脑袋上一砸,晃晃悠悠地,几缕血顺着额头流下来,他呼咚一声,自己先栽倒了。

    晕了,省得尼马受这等惊吓,二皮幸福地闭上眼睛了。

    “我…操…这样也行?”来人哭笑不得了。

    “装死,妈.的……拖走。”领头的道着。

    两辆车靠近路边,一行人拖着丁二雷直扔进车厢,扬长而去,过了好久,被袭扰的居民偷偷报警,大胆的才敢开了一条门缝看外面,街口子一家,冷不丁一只手伸向他,他看时,却是血人在蠕动着爬着,吓得他凄厉一声。连滚带爬地关上门。

    “打死人啦……快来人呐。”这个声音在徒劳地喊着,却没有人敢上近前。

    肇事车辆已经驶出很远了,车上,有人含着白酒喷了丁二雷两口,刚晕过去的二皮,被喷醒了,又不幸地面对着这个恐怖的场面,唯一的光线照在他脸上,四周影影幢幢,全是汉子,闻的全是夹着烟酒味的口臭,吓得他又一次便意甚浓。

    “大哥,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就一做假证的……我不认识他,他是跟着我取假证……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丁二雷不迭地央求着,虽然他不走正道,可他并未见识过真正的黑.道,他知道自己是无法善了。

    果然,根本没人理他,车速飚起来了,黑洞洞地不知道往哪儿走,有人喊着:“开后厢。”

    嘭开了,车速快了,后厢吸风,丁二雷猝不及防被几只手拎着,直往车外扔,他啊地一声惨叫,然后又像被拽住一样……不对,是把他扔了一半,仍然拽着拖在车后,两脚着地的一刹那,一阵剧痛传来,他惨呼着,巨大的恐惧让他死死的抠着车厢,比这份恐惧更让他害怕的是,车厢里惨人的笑声。

    发动机的怒吼,盖过了这里的声音。

    十几秒,他蓦地被人拖上车,后厢盖住,丁二雷两脚在路上被磨的鲜血淋漓,根本站不住了,一放手,吧唧声就瘫车厢里了。

    这时候,又是那位孔武大汉在说着:“我这人喜欢干脆利索,要么你告诉我点什么,要么我头朝下把你扔下去……现在时速120麦,你到了阎王爷那儿都特么是糊涂鬼啊……不说,扔!”

    果真干脆,只等了两秒钟,后厢咣声又开,风灌进来时,丁二雷惊恐地喊着:“我说,我说……别杀我,我说……”

    声音里已经带上的哭腔,这个时候,什么也代替不了死的恐惧……

    ……………………………………

    ……………………………………

    同样在这个时候,离黑暗面最近的警察,也被搅动着……

    “喂,110吗……有人要杀我……啊,啊……”

    报警的女声,尖叫直到惨叫,一声枪响后,电话中断。

    五里桥派出所接到指挥中心的部置,迅速出警。

    “喂,110吗……绿城玫瑰81号,有人要杀我……啊……你们快来啊……”

    西各庄刑警队,接警后迅速赶赴现场。

    “喂……啊……别杀我……”

    惨叫,夹杂着嘭嘭枪响,接警的女警惊得浑身直耸。

    区防暴大队,风驰电掣,赶往现场,根据报警信号追踪,也在玫瑰园一带。

    南郊大片的附瞰图上,可以看到,不少红蓝相间的灯光,正在向玫瑰园汇集,肯定是出了什么紧急情况,那些都是警车,在夜幕中看得格外闪亮。

    其实真没什么紧急事件,玫瑰园81号安静得很,只有在暗处盯着的才急呢。

    接入警方的通讯频道,还真把警察给调来了,老膘脸上洋溢着兴奋,崔宵天也兴奋过度了,他咧咧说着,听……女人惨叫的声音。

    这是制作的报警电话,逼真度很高,仇笛没反应过来,老膘说了:“截的抗战剧里,被强.奸那段。”

    听,枪声,男人临死前的声音。

    老膘说了:“《我是特种兵》里的配音,枪声特效很出色。”

    崔宵天愣是没难住老膘,这可是综合了n多商谍的智慧,用影视配音专门制作的报警电话,而报警的信号源,用的是俞世诚的手机号,就反查,也只能反查这个宁静的事发地。

    “快点快点……对不上火,不来劲啊……”

    老膘得瑟着,嫌警车太慢,看看快过二十一时三刻了,账户的异动让那些人已经坐不住了,崔宵天判断,这个时候,他们肯定要设法封账,可惜的是,被攻击的服务器,根本无法保证他们出局信号,也就是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钱被转走……现在的81号已经被画地为牢了。

    可这个时间支持不了多久。

    仇笛一点也不紧张,这两货用影视剪辑的声音,讲述了一个不需要他们发声的故事,你不得不佩服群众的创造力,恐怕将来就音频分析,也找不着正主啊。

    “来了……底片,快,截走他的短波……”老膘神经质地喊着。

    崔宵天在一边忙碌,释放着信号干扰,屏幕上,能看到两辆警车泊在81号,这时候,肯定要向回汇报没有发现。

    没发现,怎么可以呢?

    老膘和崔宵天使着眼色,两人一个接音频模式,一个接入呼叫,很快,崔宵天放着音频,回传着:

    “呼叫支援、呼叫支援……我们一位兄弟受伤了,对方火力很强……”

    “报出你的警号……”

    “支援支援……绿城玫瑰花园81号…”

    “喂喂,你的警号……”

    “啊……”

    老膘直接放了一声惨叫,配合着崔宵天的枪声,两人吧唧一关,老膘兴奋地道着:“这么专业,哥怎么会?还要警号。哈哈。”

    事发紧急,可能警号都被忽略了,指挥声道里,听到了更多的警力正在接警赶来。崔宵天却是吁声一声口哨,做了ok的姿势。

    “我们该准备走了。”仇笛笑道。

    “我还没玩够啊,还有最后一个……定时炸弹,嘎嘎!”老膘笑着。

    三人的目光,都盯向了屏幕上,那个被踢到角落里,用于冲毁通风格栅的金属球,这时候,地下室那几位雇员,正满头大汗的操作的不太好使的电脑。

    估计他们没有注意到,通过他们身边的路由器发出的信号,已经点亮了金属球内部的一个接收器,金属球的温度正在急剧攀升。

    “不会伤人吧?”崔宵天不确定地道了句。

    “不会,白遴混合物,燃点七十度就够,冲开空心球的密封,把辣椒精粉末喷出来就够了,让他们没有时间销毁证据……等等,那些警察正在犹豫,进不进去这样的地方,等人多点再点。”仇笛道。

    三个人目不瞬眨地盯着屏幕,不敢稍动………

    ………………………………………

    ………………………………………

    钱正在以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最遗憾的是,用于安全存贮的境内外账户有六十多个,四个人根本操作不过来,就即便能操作过来,现在的网速也跟不上了,下行速率10m,上行速度只有10k,仿佛就是故意让你看着钱被转走一样。

    俞世诚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了,他在电话联系着各笔账款的主家,要求对方人工封户,对方明显觉察账户出问题,电话上就是一通大吵,那些金主个个来头不善,已经在放狠话了。

    就一句:要真有损失,我可不保证出什么事啊!

    这种文明的威胁最恐怖,那些文明的手段会轻易让你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可俞世诚已经顾不上了,在得知连电子信用证也被盗,对方可以任意转账之后,他再也坐不住了,要求马上带走所有数据硬盘,这里的东西全部销毁。

    这时候,保镖发现让他们惊恐的事情,两辆警车泊在门外,犹豫地在查看,最终可能从通讯上得到了指令,来敲门了。

    “老板,警察来了!”保镖汇报着。

    好死不死,这个时候来凑热闹,俞世诚看看楼下和楼上还在忙碌,他整整衣领,示意着保镖后退,从门眼里看到警察摁门铃时,稍等片刻,他迈着悠闲自信的步子,出了门,到了铁艺栏前,好奇问警察:“有事吗?”

    “哦,是这样,有人报警,这里听到了枪声。”警察道。

    “那你看……这儿有事吗?”俞世诚哭笑不得了,他知道,自己被算计死了,不过他并不畏惧警察,要求出示身份证时,他直接递着证件,两位警察一瞧证件,再瞧院外泊的车,恭恭敬敬递回去,敬礼,客气地道着:“对不起,俞先生。”

    “没关系,你们也是为人民服务嘛。”俞世诚收起了证件。

    就在这时候,最不该发生的事发生了,嘭……一声闷声,隐隐地有呼喊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叫声,俞世诚惊恐地回返,一拉开门,屋子里已经满是硝烟的味道,厅堂里几个操作的雇员正在猛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把随后跟来的警察吓坏了,大厅里被单裹着什么,血迹斑斑,厅里几处血迹犹然,这情况一联想,难道不可能是尸体?保镖嗨了声,俞世诚省悟,拽着一位警察,那片警啊,那见过这阵势,一把把俞世诚推倒就跑,他像个普通人一样失声地喊着:“来人啊,救命啊。”

    “呼叫支援、呼叫支援……我们发现了凶案现场……重复一遍……”

    另一位已经在步话上喊了,这一次,可不掺假了,有警号!

    败露的下场只有一个,逃之夭夭,屏幕上,保镖护着老板,从后窗上溜了,这当会也不顾不上雇员了,第二拔警车泊在半路,直接鸣枪示警了,把没跑的吓回去了,越来越多的警车围着,准备伺机攻入呢。

    老膘起身,恋恋不舍在离开了座位,就像一个痴迷网游的离开了鳌战的游戏,崔宵天拉了他一把,走了,门口等着的仇笛,慢慢的合上了门。

    三个人悄无声息,却按部就班,进了安全出口,站在黑暗里换着衣服,卸着手套、鞋套、裹成一团,各拎着悄然下楼,出楼口的垃圾桶,次弟放好,崔宵天拧着一瓶液体,均匀地洒在包上,手套、鞋套、薄外套,以眼可见的速度在溶化。

    “仇笛啊,我决定金盆洗手了。”老膘道。

    “吓破胆了?”仇笛小声问。

    “不,再也越不过这个巅峰了。”老膘景仰地道,似乎有点景仰自己。

    “错,我们什么也没做,最起码,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们做了什么。”仇笛道,他现在有点可笑,跟了国安那么久,最终接受的不是他们的信仰,而是他们的技能。

    “是什么都没有做,楼里的监控也能证明,我们根本没来过这儿。”崔宵天笑着道。

    三个人碰拳,分道扬镳,步行着离开了这里,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处,已经成了一个水泄不通的绝地,无数闪烁警灯的警车像一片林立的堤坝,围着绿城玫瑰81号。

    在坐上出租车,驶出两公里之后,仇笛准备擦拭,扔掉“工作”用的手机时,意外地接到了一个电话,他没有想到,是郎月姿的,他犹豫中,接了起来。

    同样在仓皇逃出81号,在保镖的陪同下,堪堪避过警车围堵的俞世诚,这个时间正懊悔着把会计和雇员全部扔下了,不用别人毁他,那个窝点就足够让他下辈子也翻不了身了。

    痛悔中,他接到了老毒的电话,这个外围一直在查下落的人,他已经不报希望了,保镖接的,一接告诉他:老板,毒哥说找到人了,灭了一个,还捞了个活口,问出来了,策划这事的叫仇笛,雇他们的老板姓罗。

    蓦然间,俞世诚的雄心再起,恶狠狠地道:“让他来见我……不,我马上去找他,他在哪儿?”

    一行五人,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南郊…………

    ……………………………………

    ……………………………………

    “停了……已经转走了一个亿的金额!”

    管千娇道,她排出了资金追踪的两端,在国境外,有大大少少十几笔转账,关键是境外,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发生了一个亿的交易额,王卓帮他解释道:“转这一个亿的应该是主谋,跨行跃跨国使用的这种电子信用证,不是普通储户会用的……其他的攻击黑客,是顺手牵羊,也是他的障眼法。”

    听他们演示的,有一圈人,信息部、安全部、对外联络部不少部门主任,董淳洁赫然也在其中,这个超出国安职责范围的事,在这里研讨了近半个小时,直到资金出现异常,终于都坐不住了。

    不犯案,对警察来说就没什么意思。

    你做得越大,才能撩起执法者的兴趣啊。

    “马上知会经侦局,查封这个窝点。”

    “是!”

    “通知银行方面,凡涉及的所有账户,包括关联账户,能封马上封。”

    “是!”

    “信息组的,追踪这个黑客,能做到这种水平可真罕见,这是个大隐患。”

    “是!”

    一时间,各自拔着电话,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已经下班的人员闻讯匆匆赶车,经侦局的警车已经开动,驶向目标,这边网络截获的所有证据,已经快马加鞭在解析。

    忙碌的管千娇不经意看了一眼,让她怔住了,现场唯一闲着的是董淳洁,这位副局不分管什么具体工作,不过知道他事迹的人,谁也不敢把他当闲人看,管千娇像被揪住小辫一样,神情没来由地紧张了。

    “干得不错,继续努力!”老董拍拍她的肩膀,鼓励了句,自行离开了。

    不过刚出门,他就在拔电话,声音压得极低问着:“喂,费明,你在哪儿,出事了……你来七处接我。”

    他匆匆而走,是一个人走的,他直觉到了做这件事的人是谁,那怕知道他并不具备这种能力,肯定是他,就像他曾经目睹,这个人点点熊熊烈火,悍然冲向持枪的歹徒一样。

    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的角色可能是……歹徒!

    匆匆而来的费明接上了董淳洁,共同战斗过的友谊,为同一个人牵挂的担心,让老董黯然地吐露心声,费明听得目瞪口呆,口干舌燥,饶是他经过无数大案,也无法接受仇笛火中取栗,拿走地下钱庄上亿资金的现实,竞然一句话也没有说上来。

    很快,这种担忧验证了,平时一叫就到的几人,齐齐失联………

第171章 百密一疏方惊见

    二十二时,数辆电视台的采访车被阻在绿城玫瑰81号不远处,除了拍摄了一个远景,再无法前进一步,细心的记者发现了,现场到了不少高端警车,就是车牌数个零很唬人的那种,记者们明显地感觉到事态重大,都在向社里请示了。

    果然,很快得到了暂缓拍摄的回复,据说是件敏感事件,甚至连记者拍到,数位嫌疑人套着脑袋,上了警车的画面也被警察要走了。

    这是要摁下不处理或者内部处理啊,痛失新闻的记者们齐齐黯然。

    不过真相却是,连到场的警察也觉得棘手,血迹和“尸体”经检验,都是鼠血,没有刑事案件;报警的人也没找到,理论上也不算治安案件,现场正和接警的在吵嘴,你说他指挥的,他说你指挥的有问题,各执一词,而滞留的嫌疑人谁也不吭声,这到底算什么事啊?

    接到了市局协调的电话才知道,可能比想像中要严重,很快从市局来的警力替换了110和派出所的警号,很快警服鲜亮,荷枪实弹的护卫开始接管这里,一个个如临大敌。他们在等的乘车来时又让人大跌眼镜,居然是经侦制服。

    捂得越严,猜测越重,等一拔又一拔的经侦不断进入时,谁也知道事态重大,可偏偏这种事总是有透风的墙,很快有很多莫名其妙的电话打到执勤的警察手机上,来头五花八门,都在打探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进展等等。

    时不我待啊,经侦局下令全部上缴手机,外围的警力又加了一层,开始全力以赴检索这个地方究竟藏了多少骇人听闻的秘密………

    …………………………………

    …………………………………

    整二十二时,桌上的手机响了,罗长欢看了一眼,接了起来,对方只有一句话道:“我到了!”

    “稍等,我马上到。”他回复道,看了眼让他留恋的数字,他合上了笔记本,小心翼翼地把这台机器装进密码箱里,而把另一台,很简单的装在电脑包里,所有的行李只有两台电脑,他一手一台,拎着下楼,上车。

    结束的时候到了,最后一件事,他寻思着,这可能要成了他一生最完美的一次操纵了,远比操盘几支股票的价格更刺激,车倒出酒店,慢慢驶上公路,在路口,一辆警车旁边,他放慢了车速,慢慢摇下车窗,当车窗到底时,车停了。

    另一辆车的车窗也摇下了,对方伸手,直接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电脑,稍有怀疑地问着:“检验过吗?这种事可马虎不得。”

    “放心吧,足够把很多人送进监狱。”罗长欢道。

    “辛苦了,接下来的事我来办,航班半个小时后起飞。”对方道。

    “别客气……再见。”罗长欢道。

    车窗随即摇上,车速飚起来了,很快,他不时地看着副驾上银色的密码箱,那箱子给他的信心无与伦比的,他已经在想,下一站,是去罗马渡假,还是去巴黎浪漫,或者,可以悠闲地把想到了几个地方全部逛一遍。

    路过一处桥,他随手随手扔了电话,换了一部,看着时间,接通了。

    扫尾的事需要做一做了,也是他很想做的,一想到数次被人逼迫、敲诈他就来气,接通后电话里传来了谢纪锋的声音,他直接道着:“谢总,首先恭喜你发财了啊。”

    “呵呵,别客气,同喜。”谢纪锋笑着道:“不过我还是很喜欢这样的道别方式,一路顺风。”

    “谢谢,还有最后一件事,你应该处理妥当啊。”罗长欢提醒着。

    “这件事我有点犹豫啊,那个人不好对付。”谢纪锋道。

    “那你更应该想办法对付,出了这么大事,俞世诚现在肯定急红眼了,让他来对付怎么样?我相信他现在一定在找肇事者,一定会通过你们的地下势力在找,也相信您一定有办法把消息传给他?我说的对吗?”罗长欢问,这是已经思忖好的,这个时候,怕是俞世诚得恨不得把搞他的人撕成碎片。

    半晌无语,谢纪锋似乎还在犹豫,罗长欢提醒着:“谢总,做大事妇人之仁可要不得,俞世诚已经不足惧了,就警察找不到他,那些丢了资金的也得把他锉骨扬灰……你不觉得需要一个人,挡住这些老板的报复吗?你可以提醒别人他干了什么事,但他又说不清我是谁,还有比他更好的人选吗?怎么?良心不忍。”

    “不,我担心弄巧成拙,万一他跳出这个圈,会马上想到是我。”谢纪锋道。

    “他那帮人把81号搅了个底朝天,你不会认为,首都警察都是傻瓜,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吧?抓他还不是迟早的事?说不定到时候,连您也得牵连进去啊?那样的结果不会是您想要的吧?”罗长欢提醒着。

    还在犹豫,罗长欢直接问着:“我再问一遍,你有渠道,把消息递给俞世诚吗?如果没有,我在走之前一定会提醒他……而且我保证他一定会相信我的话。”

    “好吧,我来做。”谢纪锋道,这一次,没有犹豫了。

    他挂了电话,时间指向了二十二时二十分,眼前出现了一片灯河,还有绚烂的灯光从天空倾泻下来,那是起降的航班。

    为什么如此的夜景,会让他觉得如此美妙呢?

    他提着手提箱,踱步上了航站楼,如是想到。

    …………………………………

    …………………………………

    时间,指向了二十二时二十分,从出租车里出来,仇笛看了看表,压抑着心跳。

    他没有理会郎月姿的邀请,不过郎月姿告诉他,你一定会来的,然后在手机里给他播放了一曲小提琴独奏:《黄河绝恋》。

    于是仇笛就来了,浓浓的狐疑和紧张,他知道郎月姿见过庄婉宁,如果这样一个女谍人物要对他不利,那可能是防不胜防,他不敢冒险,最起码他不想把普通牵扯到危险里来。

    会是干什么?

    是个陷阱?

    他四下看着,好像不像陷阱,下车地就在麦当劳门口,这个购物天堂,晚上比白天还热闹,人来人往几乎就是摩肩擦踵,他心里有点紧张,又觉得好像是个陷阱,这地方埋伏,你可真无从判断。

    五分钟过去了,他在犹豫。

    十分钟快过了,他准备离开了。

    这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接住了,只听到一句话:“十三点方向,红色风衣。”

    他抬头,往一****摊处跑去,看到了在廉价摊位上逛悠的红衣女人,慢慢地走到了她身边,轻声道着:“我来了。”

    “我早看见了。”侧头的女人,一脱口罩,果真是花容月貌,笑意盎然的郎月姿。

    “你不解释清楚的话,我会发火的。”仇笛严肃地道。

    “你误会了,我只是在商场邂逅了一位普通女人,一不小心和她成了朋友,后来我知道她是专程来京城做心理治疗的,于是我就收买了心理医生,自己扮成心理医生和她聊了几次……我们其实都是跑腿的,你觉得我会威胁你吗?”郎月姿道。

    “她还好吧?”仇笛随口一问。

    “这个你不该问我,你自己可自己问她啊。”郎月姿道,不料这句话触到了他的痛点似的,仇笛无语,郎月姿好奇问:“看得出,你很喜欢她……而且我替你打探出来了,她也很喜欢你,可为什么不追她呢?”

    “呵呵,以前穷得没自信,不敢去追;现在富的没良心,没脸去追……所以,还是各走各的吧,她很单纯,又容易受到伤害,我给不了她向往的那种生活。”仇笛道。

    郎月姿笑了,笑着得意地道:“我终于找到你的软肋了,如果我是罗长欢,你可就死定了。”

    “什么意思?”仇笛心惊道。

    “我不解释,你应该想得到,他全身而退,你就成了标靶了。”郎月姿道。

    “我知道,那又如何?”仇笛道。

    “我是提醒你,现在……他应该坐在飞机上了。”郎月姿喟然叹了一声,像是错过了什么一样,让她有点失落,有点迷茫。

    这份复杂仇笛没看明白,理论上,这一对狗男女应该逃之夭夭了,怎么可能她还留下来,怎么可能,现在越看她越顺眼呢?

    他奇怪地捋着自己心里这种怪异的想法,直直地看着扣着风帽、眼睛灵动的郎月姿,一时间,居然搞不清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蓦地,郎月姿说道,别惊讶,我要证明一件事,说着便揽着仇笛,就在大庭广众,就在人来人往的路边,重重地吻上了他…………

    ……………………………………

    ……………………………………

    这个时候,罗长欢已经出了安检口,走向一扇专为vip客户预留的登机口。

    美貌的空姐、帅气的机长,在鞠身向他问好,电动车载他着直驱停机坪上一辆小型的飞机,作为有钱人,一般都是坦然按受这种礼遇的,登机,他躬身进机舱时,已经坐等良久的夏亦冰笑着问好:“欢迎乘坐本次航班,一切顺利吧!”

    “非常顺利,比想像中还要顺利,谢谢夏总的安排。”罗长欢客气地道。

    “那……好好享受你的旅程吧,对了,好像还应该有一位乘客。”夏亦冰问。

    罗长欢笑道:“为了安全起见,我没有告诉她今晚就走。”

    “那你的旅途会很寂寞喽。”夏亦冰纤纤伸手,告辞。

    “能走到最后的人,都会是寂寞的,夏总,期待在新加坡邀您共进晚餐哦。”罗长欢绅士般地笑笑,鞠身,促狭地做了个吻手礼。

    “会挣钱的帅哥可是抢手货,你想甩掉我都没那么容易,呵呵。”夏亦冰笑着,在他的脸上轻抚了一把,轻轻拥抱,她告辞下了飞机。

    很快,飞机的舱门关闭了,坐在电车上回返的夏亦冰眼看着飞机腾空而起,她悬着的心,终于在这一刻,全部放下了。

    成功的喜悦总是那么按捺不住,她边走,边翻查着手机。

    奇怪了,她为什么在看那则轰动全市,还没有实质性指向的新闻呢。

    对了,那则新闻叫《舌尖上的危机》。

    ………………………………………

    ………………………………………

    被抛弃的两个人,浑然不知,依旧在浑然不觉的吻着。

    湿吻,仇笛从未享受过如此美妙的感觉,郎月姿那条灵动的香舌,像精灵一样,会撩拔他的舌头、会轻舔他的厚唇,会勾住他的腮,然后狠狠的吮着他,就像深陷于一个美妙的旋律,那种香蚀的感觉,会袭遍全身,让他久久不舍。

    蓦地,仇笛动作停了,他的手伸进风衣下,郎月姿的衣服里了,在摸娑着她细腻的背部,而郎月姿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却抓到了他的裆部,那个胀得难受的地方,仇笛惊省时,正看到了郎月姿咬着下唇,在促狭地笑。

    “你就为了证明,我不是变态?”仇笛忿然道。

    两人一下子放开了,郎月姿坏笑着告诉他:“恰恰相反,我证明了你很变态,大街上接个吻就硬起来了……哈哈。”

    “你怎么有点莫名其妙啊?”仇笛掩饰着难堪道。

    郎月姿一笑,一揽仇笛,紧紧偎在他肩上,对于一瞬间发生的亲密,仇笛有点不太适应,郎月姿却是笑着道:“咱们是同病相怜,都被抛弃了……呵呵,不过这一行历来就是如此,既然敢伸手拿钱,就不要怕有一天被骗……我原来做过vc的卧底,就是风投公司那种,想办法把你的公司拖进泥沼,然后乘机低价收购……我一直生活在出卖和被出卖中。”

    “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和我说这些?我们好像还没有达到这种亲密和信任程度啊。”仇笛道。

    “那是因为,我第一次见到了,没有骗我,还试图帮我的人。”郎月姿道。仇笛心一跳,随意问着:“有吗?”

    “当然有,其实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在81号附近。”郎月姿道。

    仇笛一愣,怔住了,这里面有个时间差,如果郎月姿提前知悉,万一罗长欢知道,那可能就产生出意外了。

    “你确实很厉害,我真想像不出当时你在什么地方?应该就在81号附近吧?”郎月姿惊讶地问。

    仇笛笑笑道:“你猜呢?”

    “我已经猜着了,所以我听从了你的建议,不再回去了,准备一个人走……或者我回去,那边也已经人去楼空了。”郎月姿道。

    仇笛又笑笑道:“你凭什么相信我?”

    “嗯,凭庄婉宁告诉了我长安发生的故事,她真的很单纯,居然不知道是你救了她,能从那种事里全身而退的人,我想,应该很不一般吧?”郎月姿道,狐疑地看着仇笛,似乎想从他的表情找到端倪。

    可惜没有,仇笛本身也就什么都不是,他道着:“我们都是凡人,如果有意外,顶多是多了几个自命不凡的人,肯定不是我。”

    “有意思。”郎月姿笑笑,她确定自己的判断了,她凑近了问仇笛道着:“可罗长欢已经走了,坦白说,这应该不是他的名字,他真名叫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想像不出,你会怎么全身而退。”

    “贪婪得手,会让他得意忘形。钱在哪儿,危险就会追到哪儿,而我只拿了点微不足道的报酬,谁会和我过不去呢?你不觉得如果他真拿走不该拿的钱,会把危险带给幕后那些人巨头吗?尽管我不知道是谁。”仇笛道。

    “你确定,他拿走了?”郎月姿问。

    “当然确定,没有我们帮他拖住俞世诚,他都无法得逞。”仇笛笑着道。

    郎月姿咬着嘴唇,狠狠惊愕了一下下,然后她也笑了,笑着道:“看来我的选择是对的。”

    “当然是对的,消失吧,如果论全身而退,我们的胜算更大。前提是你对得到的知足。”仇笛道。

    郎月姿嫣然一笑,像依恋般地抱抱仇笛,附耳轻声道着:“谢谢!不过我不欠人情,我会给你一样东西回报。”

    “刚才不已经给了吗?”仇笛轻轻附耳道,闻着馥郁的香味,有点心旷神怡。

    “那不算,是为了测试一下我的判断没错,我要给你的是这个……”郎月姿抱着仇笛,把一样东西塞进了他的口袋,仇笛问着:“是什么?”

    “我不会解释,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一种怀疑而已,谁也不可能算无遗策……如果你全身而退,会去找我吗?”郎月姿问,她离开了仇笛,温柔地看着,像是等待着表白。

    “会,可不知道你是谁,去哪儿找。”仇笛道。

    “那你使劲想一想,要找不到,我可不会给你机会哦……再见!”郎月姿后退着,她已经拦了下一辆出租车,依依不舍地看着,上了车,摇下车窗,露着像天使般的面孔,给仇笛留下了一个飞吻。

    佳人已去,馥郁留香。

    仇笛怔怔摸着颊边,觉得这一切仿佛一点都不真实似的,他等在路边,看看时间已经到二十三时了,把联系的手机拆解,扔进了垃圾箱,插着手走了几步,伸手拦车,在上车的一刹那,他摸到了郎月姿留下的东西,一个硬硬的小盒子,拿出来,是一个手绢包着的电子仪器,他见过,每次两人见面的时候,郎月姿都会这玩意相互扫描一遍,以证清白。

    什么意思?仇笛没有明白,他把仪器放到了鼻间嗅嗅,似乎还留着她的体香,或许是个纪念吧?他如是想到,回味着两人相处的一幕一幕,那尔虞我诈怎么想起来是这么的好玩呢?特么滴……仇笛在想,郎月姿肯定理解错了,要了人家两回内.裤,人家肯定以为喜欢上人家哦。

    没错,确实喜欢…上啊!这么精灵古怪的女人,很能撩起男人的兴趣啊。他绮念升起,无聊地把玩着这个小小的纪念,不经意一关一开,冷不丁滴滴响着,绿灯成了红灯,他一下子吓得哆嗦了一下,红灯是告警,不是有监听就是有追踪。可瞬间又成绿灯了。

    他以为是电子故障,摇了摇,在身上晃了晃,正常,不过抬头时突然发现不正常了,倒视镜里,背后有两辆车追着,很近很近,好像这两辆车一直追着……他惊得目瞠口呆,手有点发抖,慢慢回落时,右手靠近了左腕,这时候,扫描告警红灯长鸣。

    表……仇笛一下子后背发麻,浑身战栗,这是唐瑛送给她的表,如果……如果是谢纪锋授意的话,如果谢纪锋和罗长欢沆瀣一气的话,那后果,他不敢往下想了。

    他急促地,又扫描了一遍,然后急急在车上抠开了鞋底,一下子如遭雷击,鞋跟里,也有一块微电路板,和国安打交道那么久,足够让他认识这是什么东西了。

    “我说,怎么突然间就特么上床了?这两人演的是双簧啊!”

    仇笛明白了,唐瑛为什么会突然约他,会那么轻松地解决一个问题,而且会和他去喝酒,还恰恰喝多了,还恰恰水到渠成,然后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仇笛突然发现自己太大意了,在算计罗长欢的时候,却没料到,他也在自己身边埋了一个炸弹。

    而现在,人撤了,这个炸弹要引爆了。

    “哥们,后面那两辆车是不是追你啊?”出租车司机问,连司机也发现不对劲了。

    “好像是,师傅,麻烦一下。”仇笛往前座扔了两张百元大钞。

    司机一看,却是稍有紧张地道:“咱是给公司开车,可担不起事啊,闯红灯得自己掏罚款,甭让我飚车啊。”

    “你理解错了。”仇笛笑道,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喘息,穿上鞋笑着道:“我是让你开慢点,注意安全,瞧,前面有交警不是?”

    “哦,谢谢啊……一瞅您就是大老板,后面是您的跟班吧?”司机胡乱恭维了一句。

    却不料仇笛被这句话勾得眼睛一亮,急中生智,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脱身主意…………

第172章 避无可避怯难怯

    这个时间查车很多人中招了,酒足饭饱,或是嗨皮归来,交警持着酒精测试器令其一吹,然后敬个礼不客气了:驾照、行车证!

    已经被查扣了好几辆,司机正在求爷爷告奶奶,还有个喝大的,被关警车里了,仇笛就在查车点近处下车,他一停,后面的车也跟着停,两辆大suv,看不清里面的究竟,仇笛没搭理,直跑到警察跟前,像看笑话一样转了一圈。却站到警车前,那个被扣留的司机坐里面,仇笛敲敲车窗。

    车窗开了,浓重的酒气袭来,仇笛憋着气问:“哥,证被扣了?”

    “你谁啊?”喝高的那位司机,还不算糊涂。

    “4s店的,您那车我认识……哥我跟你说,我认识交警。”仇笛促狭道。

    “耶耶耶……瞧我这眼神,您是亲兄弟呐,赶紧地,我给你钱……”司机抓到救命稻草了。

    “我一会儿要走您那证和现场执法监控……然后您赶紧溜,明儿报案说车被偷了哈……虽然麻烦点,不过比吊销强不是?”仇笛使着眼色道,一指后面:“瞧见没,那车里都是我哥们,钻他们车里,走就得了,回头多给介绍俩客户啊。”

    “哎……好嘞,听你的。”司机遇到这根救命稻草,喝得头脑不清的,立马答应了。

    交警发现了,一指就训上来了:“嗨嗨、干嘛呢,阻扰执法……一边去!”

    “来来来……李哥李哥……”仇笛上前拉这位交警了,交警推手阻他:“少套近乎,谁是你李哥啊?我不姓李,离远点,这可执法现场。”

    没搭理仇笛,直接看车里那酒驾的主了,仇笛此时朝着背后停着,随时准备上来的两辆车,一提裤子,双手竖了两根大大的中指,态度极其嚣张,把车上的人刺激到了,嘭嘭一车门,下来四个裹着大衣的壮汉,在黑黝黝的夜影和昏黄的灯光下看得格外凶悍。

    一示威,仇笛又凑向那位警察,一个劲拖他,边拖边咯吱他,那警察忍不住哈哈笑了,酒驾的司机趁这空档,开了车门,爬着就溜,那位警察忍不住了,气得一拎仇笛吼着:“放开,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你们凭什么抓我哥?”仇笛扯着嗓子吼。

    “他酒驾。”交警解释着。

    “少扯了,他根本不会喝酒,你们找茬是不是?”仇笛推搡着。

    那几位拦车的交警一看有问题了,急急地奔过来了,围着仇笛,干什么什么?还想阻挠执法是不是?

    “吓唬谁呀?瞧你长得这贼眉鼠眼的样,一看就是黑警察。”

    “你抓谁?抓我领子是不是?我告你滥用权力行不行?”

    “查车的了不起啊?老子又买不起车,不归你们管。”

    仇笛扯着嗓子胡闹,司机不用拦都停下来看,交警一看事态出乎意料了,赶紧问咋回事,那位看人的说,是酒驾那人的兄弟,故意闹事,仇笛一听却乐了,笑着问:“那有酒驾的?人呢?”

    哟,调虎离山了,交警一看车里没有,再一看酒驾那货早跑到后面的车跟前,拉着车门要上,几个人大吼一声,电光火石间,仇笛把带头警察手里的驾照和执法记录仪一把抢走,撒腿就跑,边跑边扬着:“兄弟们,拦住他们,快带大哥走。”

    那跑酷的腿可不是一般的快,瞬间拉了交警一大截,交警吓坏了,连本带执法仪一抢走,那算是说不清了,几个人想也不想,一阵怒喝,站住,别跑……直接就追上去了。

    距离非常之近,来袭之人怎么能料到此等变故,仇笛直向他们跑来,他们正忙着拦那个非要上他们车的醉鬼呢,撂下人回头就拦仇笛,仇笛奔跑中,把执法记录仪朝那人一扔吼着:“带上快跑。”

    黑乎乎的东西袭来,那人下意识一接,仇笛高速奔跑间一拐弯,几个警察搂腿抱腰的,劈里叭拉把这个摁到地上抢执法记录仪了,那人给气得直喊:“我…操…”

    “兄弟们,快上啊。”仇笛去而复返,绕了个圈,跑不了,两人堵着他,他去而复返,把刚站起来的一位交警,一把搂住,一个转身,肉盾直挡,然后后面那位猝不及防的,一老拳直冲交警鼻梁。

    啊!交警又仰栽回了人堆,那惨叫声,把摁人的交警吓了一跳,齐齐回头。

    打人的傻眼了,看看自己的拳头,突然间啊声怪叫,吓得掉头就跑。

    “抓住他!抓住他。”警察叫嚣着,抓这个打人的了。

    “别动,老实点。”两个警察,在挟着地上那个。

    “都别动。”有警察喀喀嚓嚓照着这两辆车,司机惶然要驾车跑,可不料一看暗叫苦也,以闹事地为中心,两头车都堵了,嚓嚓镁光闪着,不知道有多少手机在拍照呢。

    和警察真敢叫板的歹徒,不多,这不,两辆车六个人,跑了一半,三个人被查车的交警控制,附近执勤预防冲卡的另一队也到场了,居然有人敢打交警,这尼马还了得,带队的大吼一声:“铐上!”

    再一问情况,那位酒精已经吓醒的酒驾司机后背发麻了,好死不死,尼马那挨了一拳的交警记性真好,一指他道:“好像是他弟弟,肇事的那个叫他大哥?查住他,他就往外打电话,后面这些是他召来的人。”

    “哎哟,我冤死了,我不认识他啊。”那酒驾司机欲哭无泪地道。

    “睁着眼说瞎话不是,两人说得多亲热以为我没看见?”交警不容分说,直接把他拎上车了。

    至于胆敢来冲击执法的,两辆车、三个人,全部查扣………

    ………………………………

    ………………………………

    有人注意到仇笛溜了,是来追他的人,不过一看身后的乱局,一看被堵的路面,他知道无法得逞,只能退而求其次,悄悄撇过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同伴和车都被交警扣走。

    仇笛却是注意着身后,不断了猫着腰,换着身形,从慢慢被堵里的车流缝隙中行进,跑了好远见无人追来,这口气终于缓下来了,然后他沿路边,小心翼翼走着,不时地回看,看到一位美女摇下车窗,在张望被堵的车流有多长,烦燥地道着,老公,又堵了,怎么外环都堵。

    冷不丁啊一声,耳朵一凉,侧头时,一张戴口罩的脸冲着她近距离喊:“抢劫!”

    啊!?美女惊叫,吓得一捂脸,停了半晌,咦,没抢,等再睁开眼,早看不见人了,抚着胸脯好一阵幸运的喘息,等缓过气来才想起来手机给抢了,她气愤的骂着:喵了个咪的,老娘这么花容月貌的,就抢了个手机,强盗越来越没出息了!

    这部手机已经在仇笛的手上了,他分别给了耿宝磊、马树成、老膘、崔宵天几个拔电话,这时候应该已经换上新号码了,终究还是出意外了,联系不上包小三和丁二雷了。

    当下,自然得先解决眼前的危机,他跑出五公里,已经换上夜市摊点上的鞋,两处追踪,一处是手表、一处是鞋跟,把这两样东西扔进环卫的车里,悬着的心这才落回去。

    出事了,仇笛心反而安定了,特别是事情出在谢纪锋身上,他没有一点意外的感觉,顶多是惊讶于,最终的疏漏居然会出现在唐瑛身上,这时候,他心里有一种浓浓的忿意和不甘,两人床弟缠绵的情话绵绵,两人爱抚的浓情蜜意,还有她总是指手划脚的关心,让仇笛尝到了点幸福的味道,可最终,都是假的!

    也许本来就是假的,漂在京城的漂亮女人,那一个又不在待价而售?合适的价格面前,底裤和廉耻扔得一样快,仇笛如是想道,应该有这种先见之明的,职场混迹的唐瑛,又在这一行混,怎么可能是省油的灯。怎么可能可怜兮兮地找他,让他帮着解决小事。

    他按下了想拔电话给唐瑛的冲动,边走边拔了谢纪锋的电话,这家伙是个属耗子的,一得手肯定窝里他的地洞里了。

    “喂,哪位?”谢纪锋懒洋洋的声音。

    “很让你意外的一位,我,仇笛。”仇笛道。

    果真意外,沉吟良久,谢纪锋像个局外人一样问:“什么事?”

    “没事,就问句,又把我卖了啊?”仇笛说这话时,不愤怒,反而有点可笑。

    “我就是靠出卖养家糊口啊,你找我,从头到尾,不就是为了把自己卖个好价钱吗?”谢纪锋如是道,说得很轻描淡写。

    仇笛边走边道着:“无耻到这个程度,真让我景仰啊,卖就卖,也不能特么滴,一女二嫁两头卖啊?”

    “对不起,这可真不能怨我,怨就怨你太优秀了,优秀到让罗长欢都感觉到了恐惧……我就不明白了,做好肉联厂的情报已经挣到两三百万了,你居然还不知足,非要画蛇添足,把自己陷到这场大危机里?”谢纪锋一推,毛病回到仇笛身上了。

    “你这不屁话么?谁特么和钱有仇?”仇笛道。

    “呵呵,这话我喜欢,你这样我就心安了。”谢纪锋道。

    “是啊?那我呢?”仇笛反问。

    “不用威胁我,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干这一行开始,我就准备好了……至于你呢,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怎么办啊?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你不至于不理解吧?这一行死得快的,都是知道的多和干系大的人,你不觉得你现在已经成这种角色吗?”谢纪锋道,半晌没有回话,他补充着:“我要是你,我就换一个身份、换一个城市生活,反正那些大人物神仙打架的,也未必就把一个小角色放在眼里,你说呢?”

    “我本来就准备消失,可现在怎么消失?都特么知道是我干的,罗长欢要是找不着人,那不得把我切成零碎?”仇笛愤然道。

    “所以,你更应该找一个隐敝的地方啊。”谢纪锋如是道。

    “放你娘的屁?你是算计好了是不是?让唐瑛在我身上做手脚。”仇笛道。

    谢纪锋沉吟片刻道着:“那你应该感到庆幸,公司里最漂亮的女人都被你奸了,人家付出这么大,总不能什么回报也不拿吧?”

    “佩服,你早看出来了,我对她有那么意思,关键时候她成了一步妙棋,用她拴着我……我有点奇怪啊,老谢,我们一帮人泼了命也就三两百万,你究竟挣了多少钱?你就不怕自己被算计进去,站在你的角度,可未必比我这里看得更清啊。”仇笛道。

    “别套我,你可以想像,但不会从我这里得到真相,我奉劝你一句,能逃得了就逃吧,富贵险中求,你已经求到了,再不走就晚了,即便你发现了追踪也无济于事……可以告诉你的是,你的人已经出事了。”谢纪锋道。

    “好,感谢你的提携和你的卑鄙,在我身上挣了这么多,最后帮我办件事怎么样?”仇笛道。

    “别问我唐瑛的去向,她一直想换个生活环境,现在理想已经实现了,我答应过她保密。”谢纪锋淡淡地道,对他来讲,是算无遗策了。

    “不是她,既然上床是交易,那早就两清了……告诉我,你把我卖给另一家是谁?或者直接告诉我怎么联系他,他们打探消息,肯定会通过地下渠道,而这种渠道你知道。”仇笛道。

    这话可能把谢纪锋难住了,仇笛对着话筒道着:“老谢,别觉得我不敢威胁你啊?老子现在纠集了一批流氓地痞,找不到你人,我砸不了你公司?”

    “哎,你想飞蛾扑火?”谢纪锋叹气道。

    “是啊,我要是玩火**,你不就高枕无忧了?非让我拉你一起?”仇笛道。

    这个选题很容易做,谢纪锋沉吟几秒道着:“等等,我把他的联系方式发给你……他姓都,东北人,南片都知道老毒这个名字,专给富人看家护院当打手,是俞世诚倚重的人,他们要放话找你,就肯定能找到你……好自为之吧!”

    言罢,挂了电话。很快仇笛这部手机上,收到了一个短信,是电话号码………

    …………………………………

    …………………………………

    叭…叭…叭…

    清脆的耳光声音,回荡在一处灯光昏暗的大厅里,像是个健身房,一处拉力器材边上,靠着奄奄一息的丁二雷,双脚被磨得已经见了白森森的骨头,半闭半睁的眼已经开始昏迷了。

    亮灯的地方,俞世诚和护着自己的三位保镖站着,桌边坐着女会计,一直在联网处理账务,屏幕几次显示账户已经被冻结无法操作的词,让俞世诚更加心烦意乱,英俊的脸开始扭曲了,他知道,大部分的境内的账户,逃不出那经侦人员的追查,很快就会被刨个底朝天。

    老毒正在扇逃出来的手下,这儿距81号并不远,不过二十几分钟路程,耳光扇着,老毒骂着:“******妈了个x的,六个人去抓一个,折了一半,把公司的车都被扣了……你们****长大的?”

    “大哥,那家伙太狡猾,直接就敢袭警,我们不敢啊。”

    有位如是道,啪啪挨了两个耳光,****,第一天混道上啊,关键时候特么什么事不能干?

    “大哥,不是我们不敢干,还没干,就打成一团了……对了,那家伙抢了警察的记录仪扔给了小毛了,然后一堆警察摁人呐。”

    另一位道,头忽仰着,生怕又挨一耳光,老毒也像郁闷,手扬着没落下来,他刚一放松,不料啪又是一耳光,老毒骂了,你们不是****长大的,就特么是一堆屎,他都跑了,你们不去追,回来干什么?

    现场那么乱,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老毒也是有苦难言,拿着钱财,替人办不了事,这脸面可不好找地方搁了,还是俞世诚坐不住了,他叫着比他几乎高一个头的老毒,这位凶人到俞老板面前,那可是毕恭毕敬,笑脸相迎,不好意思地道着:“俞老板,您看……让您见笑了,手下办事不利,我再叫人堵他,只要知道名字和出身,他就钻老鼠洞我也给您刨出来。”

    “传讯的是什么人?”俞世诚问。

    “吃消息饭的,他说这个姓仇的,给哈曼商务干过,哈曼商务一听咱们在找人,没敢瞒着,就把他交出来了。”老毒道,地下势力的交叉有这种好处,传递消息有时候比警察的天网还灵,他看俞世诚皱眉,小心翼翼地道着:“要不我再想想办法?”

    “可能时间来不及了,就找到,恐怕也是个炮灰。”俞世诚为难地回看了丁二雷一眼,他知道,他想找到的真相不但遥不可及,就连现在拥有的一切,恐怕也会很快消失。

    这时候,老毒身上的电话响了,他一看不认识的号码,不过他可不顾及,接着道着:“谁呀,是不是有消息了?”

    放出去的人太多,没准谁就撞上死耗子了,却不料对方的话吓了他一跳:“我姓仇,叫仇笛,听说你在找我?”

    “你……是?”老毒有点不信。

    “对您不久前被警察抓走的几位手下,以及被查扣的车辆,我表示遗憾。”仇笛道。

    “嗨,****他x的,有些年没遇上你这么横的了……怎么着,藏不住了吧?我还告诉你,到不了明天天黑,我把你全家都能挖出来信不信?”老毒咆吼道。

    “黑涩会,没尼马一点素质……叫俞世诚听电话,吼个毛啊,就个狗腿,装什么大尾巴狼。”仇笛道。

    嗨我…操…老毒再骂一句,这时候连俞世诚也嫌他没素质了,直接抢走了手机道着:“喂!”

    “您好!”仇笛道。

    俞世诚平息着胸中的愤怒,真联系上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生米成熟饭了,好木成烂船了,挽不回了啊。他异常平静地问着:“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我们有仇?”

    “没有。”仇笛道。

    “我们认识?”俞世诚问。

    “不认识。”仇笛道。

    “那好,现在认识了,也有仇了,接下来……就不死不休了啊,你毁了我,别怪我灭了你……包括你全家!”俞世诚愤怒地道。

    大厅里,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这句话是俞世诚咬着牙说出来的,在昏暗的环境里听得格外瘮人,老毒、会计、保镖,都齐齐看向俞世诚,那张扭曲、狰狞,又带着几分病态帅气的脸,此时让人看去,会不由地让人生出恐惧,生怕下一刻就是不顾一切的歇斯底里………脸相迎,不好意思地道着:“俞老板,您看……让您见笑了,手下办事不利,我再叫人堵他,只要知道名字和出身,他就钻老鼠洞我也给您刨出来。”

    “传讯的是什么人?”俞世诚问。

    “吃消息饭的,他说这个姓仇的,给哈曼商务干过,哈曼商务一听咱们在找人,没敢瞒着,就把他交出来了。”老毒道,地下势力的交叉有这种好处,传递消息有时候比警察的天网还灵,他看俞世诚皱眉,小心翼翼地道着:“要不我再想想办法?”

    “可能时间来不及了,就找到,恐怕也是个炮灰。”俞世诚为难地回看了丁二雷一眼,他知道,他想找到的真相不但遥不可及,就连现在拥有的一切,恐怕也会很快消失。

    这时候,老毒身上的电话响了,他一看不认识的号码,不过他可不顾及,接着道着:“谁呀,是不是有消息了?”

    放出去的人太多,没准谁就撞上死耗子了,却不料对方的话吓了他一跳:“我姓仇,叫仇笛,听说你在找我?”

    “你……是?”老毒有点不信。

    “对您不久前被警察抓走的几位手下,以及被查扣的车辆,我表示遗憾。”仇笛道。

    “嗨,****他x的,有些年没遇上你这么横的了……怎么着,藏不住了吧?我还告诉你,到不了明天天黑,我把你全家都能挖出来信不信?”老毒咆吼道。

    “黑涩会,没尼马一点素质……叫俞世诚听电话,吼个毛啊,就个狗腿,装什么大尾巴狼。”仇笛道。

    嗨我…操…老毒再骂一句,这时候连俞世诚也嫌他没素质了,直接抢走了手机道着:“喂!”

    “您好!”仇笛道。

    俞世诚平息着胸中的愤怒,真联系上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生米成熟饭了,好木成烂船了,挽不回了啊。他异常平静地问着:“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我们有仇?”

    “没有。”仇笛道。

    “我们认识?”俞世诚问。

    “不认识。”仇笛道。

    “那好,现在认识了,也有仇了,接下来……就不死不休了啊,你毁了我,别怪我灭了你……包括你全家!”俞世诚愤怒地道。

    大厅里,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这句话是俞世诚咬着牙说出来的,在昏暗的环境里听得格外瘮人,老毒、会计、保镖,都齐齐看向俞世诚,那张扭曲、狰狞,又带着几分病态帅气的脸,此时让人看去,会不由地让人生出恐惧,生怕下一刻就是不顾一切的歇斯底里………

第173章 路难回头心已绝

    “好,出来混迟早要还,有什么事我扛着……不过你智商不应该这么低吧,我们这种身份,也就替人跑腿办点小事,总不至于能吞下你那么大个金库吧?我们也是被人卖了。”

    仇笛的声音,好无奈,好懊悔,倒像一个坦荡磊落的混蛋。

    “量你也没那么大的胃口,是谁?”

    俞世诚道,对方软了,他倒是趋于冷静了。

    “你等等,我发个东西你自己看。”

    仇笛道,直接挂了电话。片刻俞世诚手里的手机收到短信,是一个ip地址,他递给了女会计,会计输入到电脑里,连接到了一个网页地址,视频画面播放,出来的人,让俞世诚面熟了。

    是罗长欢,他在说着:

    “……从变压器下的人孔管道里,把通向81号的供电线路,这样,一错接,火零地成了火火火,那线路覆盖范围,所有的终端都会被波及,接通的一刹那,就气动开关都来不及跳闸……那些脆弱的电脑除非根本没开关,否则铁定遭殃,可惜的是,这个时间段让他们关机都不可能……哦,第二步是,潜入专卖店………他们购货的渠道。他们轻易不敢考虑换地方,而且会尽一切努力恢复正常,所以必须走这一步……第三步是,攻击服务器………”

    女会计和俞世诚的脸,慢慢地变得煞白………

    …………………………

    …………………………

    这个时候,已经窝进秘密住处的崔宵天、老膘,刚刚回来的马树成、耿宝磊,都在脸色凝重地盯着屏幕,这是剪辑过画面,这么一看,意气风发、兴奋如斯的罗长欢,想不成为主谋也难啊。

    “管用吗?”马树成关切地道,包小三和丁二雷下落不明,现在实在高兴不起来,他又递给了老膘点东西道着:“我们追了罗长欢一路,这家伙躲着根本没露面,办完事直接就去机场了。”

    “那肯定的,拍到什么了……这个有用,操!”

    老膘说道,把视频剪辑了下,去掉了时间轴,放大了屏幕上的车牌号,把这一视频也发出去了。

    “其实他也准备把这事捅给警察?”崔宵天意外了,没想到殊途同归。

    “那当然,截留一块,扔给警察擦屁股,他带着钱远走高飞,我怀疑这比他的报酬都高。”老膘道,崔宵天置疑着:“这种事,不是谁举报也管用的,如果他要举报,那肯定一举必中……难道,他们……”

    崔宵天看向了马树成,马树成笑道:“肯定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这些交易数据就是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要做到这些,肯定把路子早走通了,不过我们现在把这个布置搅乱了,就看有多大变数了。”

    “可再有变数,三儿和二皮怎么办?”耿宝磊担心道。

    “他也快自身难保了,我就不信,他蠢到不知道跑路。”马树成道。

    说是如此,可是这里还是浓浓的阴郁无法化开………

    ………………………………

    ………………………………

    俞世诚的脸越来越白,手指捏得咯咯直响,女会计连看到两段视频,她惊恐地回头看老板,那眼神在诉说着一个残酷的事实:我们完了!

    “他是谁,我怎么看着面熟?”俞世诚问。

    “股市金童,冉长欢……以擅长狙击短线股指出名,两年多前据说因为坑了客户一笔钱被追杀,之后就没有消息了,在此之前,他是港交股市身价最高的操盘手。”女会计道。

    “对,是他,我对这个人有印像……他怎么会针对我们呢?难道……”俞世诚片刻的冷静,让他想到了更恐惧的事,甚至比丢了钱更恐惧。

    这时候,手机继续响起来了,而俞世诚的怒火,像被浇了一盆冰水一样,再也燃不起来了,这个仇笛,和终极目标相比,太不值一提了,他接着电话道着:“他雇的你?”

    “对,10万块……掐电,放老鼠。”仇笛道,把自己的身价急剧拉低。

    “不对,那谁拿走的数据?谁在攻击服务器?”俞世诚瞬间反应过来了。

    “大哥,也就您自己蒙在鼓里啊,他在京城砸了上千万,小到地痞流氓,大到商谍黑客,能雇的都雇了,连肉联厂的新闻都是他们组织人干的。”仇笛道。

    “肉联厂?”俞世诚嗫喃着不相干的事,然后眉头一下子皱起来了。

    “肯定都是联系的啊,上游影响下游,你这儿再出点纰漏,那就没救了,你不至于认为我能办到这么大的事吧?或者,你不至于认为,光你那点钱,就填住他们的胃口了吧?………大哥,我们的事,是不是说开了?”仇笛道。

    越说,越让俞世诚胆战心战,恰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大厅来回走动,他心烦意乱地嚷着:“……你现在说管什么用?我和你无怨无仇,你在背后胡搞瞎,这就说开了?”

    “嗨,你这人怎么好说不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什么的,操纵股市,洗钱,你干得不比谁黑?被别人黑了,你得怨自己智商是硬伤,你装受伤让谁可怜啊?大家都是狼,何必装羊呢?你没本事找幕后,针对我算什么本事啊?”仇笛恶言恶声刺激着俞世诚。

    这套歪理,还真把俞世诚气着了,他恶狠狠地道着:“他们该死,你也该死……一个都跑不了。”

    “是吗?我怎么觉得,死得最快的,应该是你啊。”仇笛的声音,一下子转弯了。

    俞世诚的心态,也一下子转弯了,他怔在当地,面如死灰。

    “又不是你的钱,你报复什么?”仇笛说。

    “你就抓了我,能给丢钱的债主交差么?”仇笛还在说。

    “马上全城的警察都开始搜捕你了,我就不信,会有人盯着放老鼠的,而不盯那堆黑钱。”仇笛在循循善诱说。

    “俞老板,您还在犯傻?要是我,我得卷上钱走啊?怎么?等着吃官司还是等着赔上小命?”仇笛听到了对方的急促呼吸,继续说。

    “俞老板,我这人够意思,我不举报你……你.…”

    喀声,挂了,脸色煞白,额头虚汗一层的俞世诚毫无形象地伸着袖子擦了把汗,老毒关切地问着:“俞老板,什么个情况?”

    “没事。”俞世诚径自走向他的人,直问女会计:“能调动的钱还有多少?”

    “境内的走不了了,境外银行的没问题。被冻结的,有六个亿。”女会计道。

    “委托交易,股票全部抛售……准备走,我们边走边说……你们,把我的护照想办法拿出来,这是家门钥匙,现在是凌晨一时,两个小时后,我在津港等你们……”俞世诚安排着保镖办事,自己却和女会计收拾着东西,看样子准备要走。

    这时候,老毒没主意了,怎么这事办得虎头蛇尾啊,他小心翼翼凑上来问:“俞老板,那这个货怎么办?还有,那个姓包的,可能没轻没重,出人命了也不一定啊……”

    俞世诚看了老毒一眼,这个办事不利的,同样让他气无可泄,他看看丁二雷,老毒讨好似的道着:“还这个姓仇的,您说吧,咋整?我们办事,从不办半截。”

    是怕不给钱呢,俞世诚直接道着:“很快,你的账上会到账五百万,怎么样?”

    呃……老毒一下子全身得瑟,被钱砸晕了,这钱让他紧张了。嗫喃道着:“俞老板,莫非……”

    “别害怕,不是让你杀人,我对那条贱命没兴趣……但是我也不想看到他活得很舒服,让他生不如死怎么样?你很擅长的啊,切胳膊卸腿打烂膝盖骨,或者整个瞎子,把他变成精神失常什么的,我会很高兴的。”俞世诚道着,伸手揽起了女会计,两人匆匆而走。

    老毒亦步亦趋跟着,谄媚似地道:“这是我们的专业,您放一百个心,等着瞧好啦。”

    鞠身把俞老板送出了大厅,送上了车,老毒兴冲冲地往回走,这五百万来的,让他步履凌乱,快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车上,俞世诚驾着车,现在身边只剩下女会计,从众人簇拥到孤家寡人,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怎么可能让他不感慨万千,这时候就连女会计也没主意,她按老板的要求,给老毒转了账,隐隐地觉得,这可是笔要命钱,要的是老毒的命,她小心翼翼地问着:“俞总,现在账户肯定被经侦盯上了,您把这钱转给都老板……”

    “他是我扶起来的,就毁在我手里他也应该心甘情愿,把他交到警察手里,会有很多人比我更忌惮的。”俞世诚道,已经预见到了即将到来的结果,只不过老毒尚蒙在鼓里而已,这时候他同样迁怒于这个人,那怕早一天,那怕早几个小时找到人,可能都不会是现在的结果。

    老板的情绪很低落,是出京的方向,女会计尚有心虚地道着:“难道……真要扔下一切走?”

    “接下来我该逃命了……你清楚我们干的事有多大,证监和警察都放不过我们,债主更不会放过……你可以选择留下,不过我建议你和我一起走,能逃出去说不定还有机会,要逃不出去,那我们得做同命鸳鸯了。”俞世诚道,到了最后一刻,他反而冷静了,冷静而决然,不容置疑,也令生畏。

    女会计没有回答,嘤嘤地在哭,其实不用回答,路只有一条,已经没有选择了………

    ………………………………………

    ………………………………………

    “你俩过来……把他弄醒。”

    老毒看着手机上到账的通知,狠狠握拳,像打了一针鸡血一样,兴奋而刺激,叫着手下,示意去弄醒丁二雷。

    “去弄点水,浇醒。”

    “你去。”

    “多远呢,你去。”

    “啧,弄什么水,这么现成的么?”

    两个操蛋保安,憋了这么久,突然发现有现成的自来水啊,提着裤子,朝丁二雷啦啦啦撒了一泡尿,丁二雷迷迷糊糊醒了,被人踢了两脚:“嗨,醒醒,装什么死啊?”

    “你们……太欺负人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屙尿人身上,你们不怕报应啊。”丁二雷有气无力道。

    “瞧你长得这鸟样像人么?”一个操蛋货,就瞧不顺眼丁二雷的贱样,拿着橡胶棍戳了戳,回头道着:“毒哥,醒了,伤不重,装特么死呢。”

    “看着,别让昏过去。”老毒道着,他想了好久,还是直接拔了仇笛的号码,这种事宜快不宜慢,他拔通了,直接了当说着:“姓仇的,别说我不照顾你啊,一个作事一人担,你特么出来,不殃及别人,咋样?”

    “哦,老板溜了……嗨我说老毒,你脑子没让驴踢吧,老板都跑逑了,你费什么劲?非和我弄个你死我活?”仇笛道,在试探。

    “你也配啊!?”老毒不屑地道:“老板虽然走了,可没让放过你啊,再说我也不能放过你啊,这么几个小痞子都搞不定,有损我老毒的名声啊,以后谁还敢找我花钱办事啊。”

    “流氓没文化真可怕,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你确定,非逼我拼命?”仇笛道。

    “没有那么严重,老板不要你的贱命,可也不想让你好好活,就这事,从现在开始,你可以躲,你可以跑,我会把你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挖出来,直到找到你在哪儿……对了,我手里还有你个兄弟,想和他聊会吗?”老毒问,瞥了眼丁二雷,他也在找着对方的弱点,但凡这种黑吃黑的,多少都有点义气,要是个这样的人,那就简单了。

    “好,按你说的,这事我来担,和他无关,放了他。”仇笛道。

    “哈哈……有胆量啊,那就简单了,我都有点喜欢你了,来吧,南郊元里路,九州安保器材公司,就在路边,我不怕你报警,或者你可以报警试试。”老毒道。

    “黑吃黑的事,打扰警察干什么,你不就想找我吗?……让我朋友听电话。”仇笛道。

    老毒踱步到委顿的丁二雷面前,把手机举在他面前,示意着说话,丁二雷睁开了无神的小眼,他听到了仇笛急切地声音:“三儿?二皮?你听到了吗,发生了什么事?”

    ……………………………

    ……………………………

    仇笛的心提起来了,那个疏漏让两人出事,他心里愧意颇重,他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声音,是二皮,这家伙像超脱了一样道着:“仇笛,我是二皮,我那份没命花了……记着给我到西郊公墓买块好地皮啊,睁着眼没活个人样,等闭了眼,一定死个人样啊。”

    “啧,你说什么呢?,到底怎么了?”仇笛问。

    “他们……他们把我拖在车下,车跑尼马100多麦,两只脚都磨秃了……还在我身上撒尿……你走吧,来了也是送死……”二皮瞬间像决堤的洪水,哭诉着,话筒里,听到了咚咚闷声和二皮的惨叫,那一刻,猥琐、龌龊的丁二雷像被刺激到发狂一样喊着:“仇笛,别来……三儿被他们打死了,你快跑啊……”

    沉重的击打声,打断了丁二雷的吼声,电话里,传来了老毒的声音,他并不凶恶的道着:“天亮之前见不到你,我会把他扔到臭水沟里,或者铁轨道上那可说不定啊。”

    仇笛不知道何时已经是泪流满面,他牙齿咯咯直响,一字一顿地道着:“好,到不了天亮之前咱们就能见面……你叫人吧,别说我欺负你,天亮之前老子端了你的老窝,见不着你,别怪老子朝你老婆孩子老娘下手,操…你…妈…的!黑就黑,谁怕谁!”

    ………………………………

    ………………………………

    电话嘎声而断,老毒一阵错愕,他听得出那话里凶狠的恶意,那怕他经过多少大风大浪,也没来由的一阵后背发寒,他愣愣看着委顿的丁二雷,看着靠在一边抽烟的懒散手下,好半天才像被捏住脖子一样喊着:“叫人,把兄弟们都招来,这特么是个狠茬,怪不得俞老板出五百万。”

    “至于么,大哥,这大半夜的。”有个保安置疑了一句。

    老毒怒了,上前吧唧就是一耳光骂着:“谁特么让你往人家身上尿的?什么玩意。”

    “还有你,快去!”他吼着。

    两人躲开了,赶紧地开始拔电话,叫人,但凡黑对黑,起码得人多势众,否则没有士气,这里又是天子脚下,明刀明枪谁也吃不起那罪,所以这人多势众就是关键了。这也是老毒发家的秘决所在,一堆同乡同县的汉子只要抱团,不管你送货还是给人平事甚至给开发商当托,都混得下去不是?更何况自打组了安保公司后,还时不时接一下地方政府给了截访业务,说起来有些年没碰上什么大事。

    可今天的事,却让老毒眼皮一直在跳,他蹲到了丁二皮的身边,点了根烟,塞到二皮嘴里,二皮抽了两口,他犹豫地问着:“你那兄弟……以前混那儿的?”

    “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杀过人。”二皮道。

    老毒不屑了,直道着:“吓唬谁呢?手上有人命的,敢混在帝都?”

    “呵呵……他胆大啊,换成老大你,今天这种事,你敢干吗?”丁二雷鄙夷地道了句,把烟蒂吐了出去,老毒愕然而起,两眼凛然,说真的,像这种吃大户的事,他还真不敢干。

    犹豫和怀疑让他惊魂不定,下了第二命令:“多叫点人……都叫来,不行就报警啊,真遇上个不要命的,那难缠了。”

    他的命令被丁二雷听到了,丁二雷仰头大笑着,笑得满眼是泪,笑得声音凄厉之极,笑的那些错愕之间,愣是没人再敢向他动手。

    二皮突然相信了,仇笛一定会来,一定会来………

    ……………………………………

    ……………………………………

    “该做这个决定了,现在是凌晨一时三十分,你们意思呢?”

    马树成道,几个蜗居在一处出租房,接到了仇笛的电话,丁二雷身陷九州安保,包小三可能已经一命呜呼了,虽然成功的惊走了81号的主人,但谁也没料到,会陷在这样的绝地。

    “拼有结果吗?这可是帝都?”崔宵天问。

    “是啊,咱们就这么几个人。”耿宝磊道。

    老膘翻着白眼,看着几人,他有点变态,是变态人那种看不惯正常人的眼光。

    “你们误会了,他在电话说,是让我们走,老膘,把手里最后一笔钱给大家分分,散伙吧。”马树成道。

    老膘手在电脑上犹豫了,他问马树成道:“那仇笛呢?”

    “他准备去会会老毒,换二皮出来,你们走吧,总得留下个扫尾的……”马树成道,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沧桑,他道着:“以前我很怀疑,怀疑所有人的动机不纯,所以我到现在也没有什么朋友,即便我带出来的二皮,还有宵天你,都对我心存顾虑……即便仇笛以诚待我,我对他也是心存怀疑,不过现在没有了,我也明白为什么他能把大家召到一起来了……我不走,反正我无家无业光棍一条,大不了牢底坐穿,大不了横尸街头,反正下半辈子都不愁了。”

    这时候,耿宝磊眼睛红红的,他咬着嘴唇已经见血了,和那位傻三两年间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可从没想过,一朝竞成永别,他道着:“我也不走,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就不信他还有三头六臂,比这更险的事我们也干过。”

    “妈的,刺激……说吧,怎么干?死玻璃,难道你想溜?”老膘兴奋了,看着崔宵天,崔宵天尴尬地耸耸肩道着:“不摆平这钱花得不安生啊,我傻啊,怎么可能走?万一你们背后坑我一家伙怎么办?”

    老膘笑了,马树成笑了,耿宝磊怒发冲冠地道:“老马,找家伙,咱们趁黑火拼了他。”

    “错,我们要的是人,不是武器……老膘,宵天,通知所有认识的人,我们要集合人手,一人三百,不,五百,最好是工地直接拉队伍,告诉他们,现款现结……咱们分头,宝磊你到这个地址,把情况随时反馈回来,宵天你随后和宝磊汇合……老膘,刨刨他们的黑事,想办法黑进他们的监控,他们把二皮带回来,肯定来不及做防范……走,现在马上提现金,有多少提多少……”

    马树成带着队,一行人出了朝阳小区这个租住房,直奔atm机。大摞的现金直接扔在包里。

    不知道有多少个沉睡的阴暗角落被惊醒了,红通通的钞票,能把朦胧的睡眼瞬间刺激到发亮,工棚里打呼噜的民工,听着工头一声吆喝,提根镐把就走;酒吧ktv里嗑过药的烂仔,一听有钱可赚,提着酒瓶一挥手,摇摇晃晃就出来一群;还有缩在角落里,准备捡拾第一车垃圾的特殊群体,一接电话:喂,破烂刘,到南郊**路口等我,叫上你老乡,有大老板发钱!

    破烂家伙一扔,外套一塞,这些貌似食不果腹的人,伸手拦着出租车马上开拔了。

    长夜正酣,而未眠的罪恶,却在蠢蠢欲动………

    …………………………………

    …………………………………

    仇笛这个时候,已经在当代mone小区下车了,三环内的小区,天价的楼盘,盛华罗老板的居住。即便是深夜,这里的保安也相当严格,三个人在巡梭,仇笛走到门口时就被拦住了。

    “我找b幢,902室,罗成仁。”仇笛道,两眼血红,看着格外吓人,保安都有打110的冲动了。

    “半夜,我们怎么敢打扰住户?”保安推托着。

    “要是误了这里面老板的事,比打扰更严重啊,不信你通知一下,他正在等我……要不,我自己通知他?”仇笛道,不容置疑的语气。

    僵了几秒钟,保安把内线电话给了仇笛,很简短,电话一接就通,电话里只说了一句话:“我是仇笛,你肯定想见我,我就在你小区门口。给你五分钟时间下来。”

    这口气听得保安都发怵,这里面住的非富即贵,那个来了不是唯唯喏喏,可也奇了,没用五分钟,就有人趿里踏拉跑出来了,套的棉睡衣都没来得及换,一见仇笛,惊愕在当地片刻,然后上前握着,直握,直摇,那样子,就差磕个响头千恩万谢了。

    “罗老板,真是您朋友啊……对不起了啊。”保安客气道。

    “不光是朋友,恩人……请请请……我可找了你一天了,现在我的人还在找你,来来……”罗成仁拉着仇笛,进了大院。四下僻静,正好说话,仇笛拦着他的话头道着:“你不用谢我,那是你眼光独到,判断正确。”

    “哎呀呀,不是谢……也不是不谢,这事真得谢你……可究竟怎么回事啊?现在都说我有问题,我提前知道消息把钱撤了,偏偏这该死的俞世诚也找不着人,我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罗成仁哭丧着脸,敢情也陷在漩涡里无法自拔呢。

    “你的事往后放放,现在我有求于你,有人把我个兄弟抓起来了,还有一个可能被打死了……”仇笛道,听到罗成仁瞠目结舌道:“兄弟,我不是黑涩会老板啊,这种事我怎么帮你?要不报警,我倒认识些警察……对了,谁干的?”

    “老毒,开九州安保那个。”仇笛道。

    呃……罗成仁一下子噎了一家伙,他明白了很多事,老毒是俞世诚给扶起来的,没少给俞世诚办黑事,要是两方冲突,那仇笛干了什么,就可想而知了。

    “你不想帮我?”仇笛看他的表情,反问道。

    “这我怎么帮你啊?一帮,更坐实是我把81号黑了。”罗成仁难堪地道。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黑81号和你无关,也和我无关,现在都落到警察手里了,没人会找你的麻烦。”仇笛道。

    “可我认识老毒啊,还让他办过事呢,冲我和俞世诚的关系,我也不能干这事啊?”罗成仁说着,省得失言,赶紧捂嘴了。

    “你觉得出这事以后,还有人会和俞世诚称兄道弟……我也告诉你,现在他可能已经坐上飞机溜了,警察封不了他国外的账户,与其坐以待毙,那如带上钱远走高飞啊?告诉我,还有人能联系上他吗?”仇笛问。

    罗成仁一吧唧嘴,傻眼了。

    “他要溜,你更说不清了,怎么,你还指望他给你解释?而且敢黑81号的,你觉得是我吗?那里面有多少钱,是我能拿得走的吗?”仇笛指着自己问。

    这个容易判断,罗成仁摇摇头,肯定不是,他好奇地问着:“到底是谁啊?这么大手笔,谁干得出来啊?京城里我是找不着这么一位啊。不至于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嘛,交给警察能落什么好。”

    “还是那句话,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但你得帮我这一次,撤出来多少钱,看在那钱的份上,还不够你帮我一次……你搞清楚,我不一定非求你啊,陷在81号的富人好几位,你说他们为了知道真相,会不会给我行个方便……对不起,看来你没诚意。”仇笛说着,掉头就走。

    罗成仁吓住了,拽住仇笛道着:“帮,怎么不帮,干什么吧?大不了给他点钱把人要回来。”

    “错,不要钱……我要人,我要亲手处理,你给我人,我要把他打怕,永绝后患。”仇笛道。

    “这事啊,不早说……成,要多少……”罗成仁嘘气了,好简单的事,工人多的是。

    “两千……最少一千,而且我要抹掉这个安保公司。”仇笛道。

    呃……罗成仁又是一梗脖子,倒吸凉气,知道这不是简单的壮声威的事,仇笛不屑地看着他道着:“你不会以为肉联厂那些事是空穴来风吧?现在是不是已经穷于应付了?你以为幕后胃口那么点,在81号啃一口就满足了?你的麻烦,将会比我更大……不给人是吧,再见。”

    仇笛又要走,罗成仁急促地拽着:“给给给……马上给……我马上把厂里人都调过来,你等着啊,我开车拉你,你别走,一走我又没地方找了……”

    他拽着仇笛,下了地下停车场,家都没回,老婆把车钥匙手机直送下来,两人乘车,疾驰出了市区,直奔盛华厂部……………他愣愣看着委顿的丁二雷,看着靠在一边抽烟的懒散手下,好半天才像被捏住脖子一样喊着:“叫人,把兄弟们都招来,这特么是个狠茬,怪不得俞老板出五百万。”

    “至于么,大哥,这大半夜的。”有个保安置疑了一句。

    老毒怒了,上前吧唧就是一耳光骂着:“谁特么让你往人家身上尿的?什么玩意。”

    “还有你,快去!”他吼着。

    两人躲开了,赶紧地开始拔电话,叫人,但凡黑对黑,起码得人多势众,否则没有士气,这里又是天子脚下,明刀明枪谁也吃不起那罪,所以这人多势众就是关键了。这也是老毒发家的秘决所在,一堆同乡同县的汉子只要抱团,不管你送货还是给人平事甚至给开发商当托,都混得下去不是?更何况自打组了安保公司后,还时不时接一下地方政府给了截访业务,说起来有些年没碰上什么大事。

    可今天的事,却让老毒眼皮一直在跳,他蹲到了丁二皮的身边,点了根烟,塞到二皮嘴里,二皮抽了两口,他犹豫地问着:“你那兄弟……以前混那儿的?”

    “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杀过人。”二皮道。

    老毒不屑了,直道着:“吓唬谁呢?手上有人命的,敢混在帝都?”

    “呵呵……他胆大啊,换成老大你,今天这种事,你敢干吗?”丁二雷鄙夷地道了句,把烟蒂吐了出去,老毒愕然而起,两眼凛然,说真的,像这种吃大户的事,他还真不敢干。

    犹豫和怀疑让他惊魂不定,下了第二命令:“多叫点人……都叫来,不行就报警啊,真遇上个不要命的,那难缠了。”

    他的命令被丁二雷听到了,丁二雷仰头大笑着,笑得满眼是泪,笑得声音凄厉之极,笑的那些错愕之间,愣是没人再敢向他动手。

    二皮突然相信了,仇笛一定会来,一定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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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做这个决定了,现在是凌晨一时三十分,你们意思呢?”

    马树成道,几个蜗居在一处出租房,接到了仇笛的电话,丁二雷身陷九州安保,包小三可能已经一命呜呼了,虽然成功的惊走了81号的主人,但谁也没料到,会陷在这样的绝地。

    “拼有结果吗?这可是帝都?”崔宵天问。

    “是啊,咱们就这么几个人。”耿宝磊道。

    老膘翻着白眼,看着几人,他有点变态,是变态人那种看不惯正常人的眼光。

    “你们误会了,他在电话说,是让我们走,老膘,把手里最后一笔钱给大家分分,散伙吧。”马树成道。

    老膘手在电脑上犹豫了,他问马树成道:“那仇笛呢?”

    “他准备去会会老毒,换二皮出来,你们走吧,总得留下个扫尾的……”马树成道,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沧桑,他道着:“以前我很怀疑,怀疑所有人的动机不纯,所以我到现在也没有什么朋友,即便我带出来的二皮,还有宵天你,都对我心存顾虑……即便仇笛以诚待我,我对他也是心存怀疑,不过现在没有了,我也明白为什么他能把大家召到一起来了……我不走,反正我无家无业光棍一条,大不了牢底坐穿,大不了横尸街头,反正下半辈子都不愁了。”

    这时候,耿宝磊眼睛红红的,他咬着嘴唇已经见血了,和那位傻三两年间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可从没想过,一朝竞成永别,他道着:“我也不走,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就不信他还有三头六臂,比这更险的事我们也干过。”

    “妈的,刺激……说吧,怎么干?死玻璃,难道你想溜?”老膘兴奋了,看着崔宵天,崔宵天尴尬地耸耸肩道着:“不摆平这钱花得不安生啊,我傻啊,怎么可能走?万一你们背后坑我一家伙怎么办?”

    老膘笑了,马树成笑了,耿宝磊怒发冲冠地道:“老马,找家伙,咱们趁黑火拼了他。”

    “错,我们要的是人,不是武器……老膘,宵天,通知所有认识的人,我们要集合人手,一人三百,不,五百,最好是工地直接拉队伍,告诉他们,现款现结……咱们分头,宝磊你到这个地址,把情况随时反馈回来,宵天你随后和宝磊汇合……老膘,刨刨他们的黑事,想办法黑进他们的监控,他们把二皮带回来,肯定来不及做防范……走,现在马上提现金,有多少提多少……”

    马树成带着队,一行人出了朝阳小区这个租住房,直奔atm机。大摞的现金直接扔在包里。

    不知道有多少个沉睡的阴暗角落被惊醒了,红通通的钞票,能把朦胧的睡眼瞬间刺激到发亮,工棚里打呼噜的民工,听着工头一声吆喝,提根镐把就走;酒吧ktv里嗑过药的烂仔,一听有钱可赚,提着酒瓶一挥手,摇摇晃晃就出来一群;还有缩在角落里,准备捡拾第一车垃圾的特殊群体,一接电话:喂,破烂刘,到南郊**路口等我,叫上你老乡,有大老板发钱!

    破烂家伙一扔,外套一塞,这些貌似食不果腹的人,伸手拦着出租车马上开拔了。

    长夜正酣,而未眠的罪恶,却在蠢蠢欲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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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笛这个时候,已经在当代mone小区下车了,三环内的小区,天价的楼盘,盛华罗老板的居住。即便是深夜,这里的保安也相当严格,三个人在巡梭,仇笛走到门口时就被拦住了。

    “我找b幢,902室,罗成仁。”仇笛道,两眼血红,看着格外吓人,保安都有打110的冲动了。

    “半夜,我们怎么敢打扰住户?”保安推托着。

    “要是误了这里面老板的事,比打扰更严重啊,不信你通知一下,他正在等我……要不,我自己通知他?”仇笛道,不容置疑的语气。

    僵了几秒钟,保安把内线电话给了仇笛,很简短,电话一接就通,电话里只说了一句话:“我是仇笛,你肯定想见我,我就在你小区门口。给你五分钟时间下来。”

    这口气听得保安都发怵,这里面住的非富即贵,那个来了不是唯唯喏喏,可也奇了,没用五分钟,就有人趿里踏拉跑出来了,套的棉睡衣都没来得及换,一见仇笛,惊愕在当地片刻,然后上前握着,直握,直摇,那样子,就差磕个响头千恩万谢了。

    “罗老板,真是您朋友啊……对不起了啊。”保安客气道。

    “不光是朋友,恩人……请请请……我可找了你一天了,现在我的人还在找你,来来……”罗成仁拉着仇笛,进了大院。四下僻静,正好说话,仇笛拦着他的话头道着:“你不用谢我,那是你眼光独到,判断正确。”

    “哎呀呀,不是谢……也不是不谢,这事真得谢你……可究竟怎么回事啊?现在都说我有问题,我提前知道消息把钱撤了,偏偏这该死的俞世诚也找不着人,我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罗成仁哭丧着脸,敢情也陷在漩涡里无法自拔呢。

    “你的事往后放放,现在我有求于你,有人把我个兄弟抓起来了,还有一个可能被打死了……”仇笛道,听到罗成仁瞠目结舌道:“兄弟,我不是黑涩会老板啊,这种事我怎么帮你?要不报警,我倒认识些警察……对了,谁干的?”

    “老毒,开九州安保那个。”仇笛道。

    呃……罗成仁一下子噎了一家伙,他明白了很多事,老毒是俞世诚给扶起来的,没少给俞世诚办黑事,要是两方冲突,那仇笛干了什么,就可想而知了。

    “你不想帮我?”仇笛看他的表情,反问道。

    “这我怎么帮你啊?一帮,更坐实是我把81号黑了。”罗成仁难堪地道。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黑81号和你无关,也和我无关,现在都落到警察手里了,没人会找你的麻烦。”仇笛道。

    “可我认识老毒啊,还让他办过事呢,冲我和俞世诚的关系,我也不能干这事啊?”罗成仁说着,省得失言,赶紧捂嘴了。

    “你觉得出这事以后,还有人会和俞世诚称兄道弟……我也告诉你,现在他可能已经坐上飞机溜了,警察封不了他国外的账户,与其坐以待毙,那如带上钱远走高飞啊?告诉我,还有人能联系上他吗?”仇笛问。

    罗成仁一吧唧嘴,傻眼了。

    “他要溜,你更说不清了,怎么,你还指望他给你解释?而且敢黑81号的,你觉得是我吗?那里面有多少钱,是我能拿得走的吗?”仇笛指着自己问。

    这个容易判断,罗成仁摇摇头,肯定不是,他好奇地问着:“到底是谁啊?这么大手笔,谁干得出来啊?京城里我是找不着这么一位啊。不至于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嘛,交给警察能落什么好。”

    “还是那句话,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但你得帮我这一次,撤出来多少钱,看在那钱的份上,还不够你帮我一次……你搞清楚,我不一定非求你啊,陷在81号的富人好几位,你说他们为了知道真相,会不会给我行个方便……对不起,看来你没诚意。”仇笛说着,掉头就走。

    罗成仁吓住了,拽住仇笛道着:“帮,怎么不帮,干什么吧?大不了给他点钱把人要回来。”

    “错,不要钱……我要人,我要亲手处理,你给我人,我要把他打怕,永绝后患。”仇笛道。

    “这事啊,不早说……成,要多少……”罗成仁嘘气了,好简单的事,工人多的是。

    “两千……最少一千,而且我要抹掉这个安保公司。”仇笛道。

    呃……罗成仁又是一梗脖子,倒吸凉气,知道这不是简单的壮声威的事,仇笛不屑地看着他道着:“你不会以为肉联厂那些事是空穴来风吧?现在是不是已经穷于应付了?你以为幕后胃口那么点,在81号啃一口就满足了?你的麻烦,将会比我更大……不给人是吧,再见。”

    仇笛又要走,罗成仁急促地拽着:“给给给……马上给……我马上把厂里人都调过来,你等着啊,我开车拉你,你别走,一走我又没地方找了……”

    他拽着仇笛,下了地下停车场,家都没回,老婆把车钥匙手机直送下来,两人乘车,疾驰出了市区,直奔盛华厂部……………

第174章 摧枯拉朽雨雪夜

    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冬雨,在寒冷的冬夜很快变成了亮晶晶的雪花,很孱弱的雪花,一触地,又悄悄地融化了,找不到它的踪迹。

    凌晨二时,四辆车驶到南郊元里路九州安保器材公司,车里拉的不是器材,全是人,安保公司最不缺的也就是人,老板一声令下,从各处值勤的喽罗们都支援来了,这一行,差不多聚了**十人。

    老毒把人安排到大厅里,老规矩,人手橡胶棍一条,烟一包,那些人哄闹在厅里,闲聊的、打瞌睡的、甩扑克牌的,明显对这种事已经轻车熟路,那样子潇洒得很。

    肯定很轻松了,就是靠这个吃饭的,都老板一个安保器材商店,一个安保培训中心,再加上这个器材公司,林林总总车辆三十多台,承接了不少小区、公司以及单位的安保任务,别的生意是谈出来的,这行生意,大部分时候可是打出来的。

    老毒看看自己这个公司,几亩大的院子。四环外,光每年供应市里的安保器材就上百万纯收入啊,他莫名地有点心虚,却找不出原因何在,怔怔地看着这个半辈子打下来的产业,有点为今夜的事不值了,打伤一个不知,楼里伤的这个,要是招来无休止的报复,那特么就不划算了。

    可能吗?

    他不确定,不过毕竟是老江湖了,几个方方面面都做到了,把人召回来了,算算足有三百多,连辖区的分局都打招呼了,相识的有体制内的人,这种小事,他在想他们还是会给面子的,平时京城上访的、闹事的那么多,警察不敢干,也不能干,不过却必须干的,还不都得这些保安干?

    他想来想去,再无纰漏,此时有位手下匆匆奔进来汇报着:“毒哥,老二他们马上就到,一百多号人。”

    “哦,知道了。”老毒应了声。

    那手下没走,小心翼翼地追着老毒道着:“哥,咱这地方太远了,整那培训中心干呗,关上大门,屁事没有。”

    “你傻呀,那儿离市区多近,你搁大帝都玩黑涩会,想尼马死啊?”老毒吧唧给了手下一巴掌,在京城玩这个不能太张扬,那手下谄笑着道:“对对,还是哥有眼光……毒哥,到底什么人啊,这么大阵势?”

    “我也搞不清啊,不过好像不是一般人,去迎迎他们。”

    老毒道着,打发走了手下,拔着电话,他不想拔这个电话了,太晚了,不过最终还是拔出去了,是辖区警察的手机号,他想试探一下,一接通听到了对方迷迷糊糊的声音问着:“喂…谁呀,大半夜的。”

    “李队长……我小都,我喝酒……找不着别人,我……”老毒瞬间含糊地,像醉话一样,对方骂了句,直接挂了电话不理这个醉鬼了。

    这是江湖人的小伎俩,他放心了,要是这辖区这位警察还躺在床上,那说明根本没有得到什么消息,同样反证出来人身份还不够格。

    凌晨三时,最后一拔人到场,差两个人就三百整了,老毒看着挤了一厅的手下,分别被几个小队长带队,这心,总算是放进肚子里了……………

    ………………………………………

    ………………………………………

    雨夹雪,纷纷扬扬的,在寒冷的路上已经积了几处。

    位于三四环交界,友谊立交桥不远街面上,九州安保的大字霓虹还在闪烁着,连体铺面,六大间,六个大橱窗展示,看得出,老毒是家不折不扣的土豪啊。

    崔宵天披着大衣,戴着口罩,静静地从门前走过,像局外人一样,瞥也没瞥一眼,他踱步着,又走出五百米,终于和地下组织派来的人接上头了。

    咦哟,这可是些什么人呐?穿得破破烂烂的,像随时要被冻死街头的流浪汉一般,两手蜷在袖筒里,再细看,这袄都不知道从哪儿拣的,两只袖了都不一般长,崔宵天知道这是商谍里一个很出名的钉子提供的下手,但可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几个人。

    一、二、三……五,一共才五人。

    对方一看崔宵天戴着口罩上眼睛,知道对方的意思了,他嘴一呶,吁吁几声,然后不远处,楼后面,垃圾箱后面、胡同口的阴影里、同时响起了一阵哨声,崔宵天眉头一皱,笑了,高手,全钻在交通监控也摄不到的角落里。

    “兄弟们可都打的来的啊,老规矩,生意成不成,来回路费饭费,得给。”对方不客气地伸手了,崔宵天看也不看,直接抽了一摞甩给他,那人眼看对方这么豪气,一竖大拇指道:“痛快,说吧,怎么弄?”

    “你们会怎么弄?”崔宵天问。

    “一般雇我们,也就是恶心恶心别人,比如泼点黑了、画点字了、倒点垃圾堵门啦、差不多都行,不过这地方搁街上有点麻烦啊,价格得高。”领头的道。

    排二的伸脖子尖嗓道着:“泼墨三千、倒垃圾一桶一千,十桶起批发价五百,干其他另商量。”

    崔宵天笑了,这是商谍教他们的,就是恶心到对方开不了张,这街上推进几桶垃圾来一堵门,那倒臭几天呐。

    “咋样,老板,您说吧,兄弟们大半夜出来一趟不容易啊,要不是熟人介绍,我们都不来呢。”领头的道。

    “砸玻璃多少钱?”崔宵天突然问。

    呃,那领头的嗓子一噎,摇头道:“不成,那是违法的活,不接。”

    “合法的活,也轮不着您干啊……就那六场橱窗玻璃砸了多少钱,给个批发价。”崔宵天道。

    排行第二的讲了:“这是个技术活,还真不好干,你不早说,没带工具啊。”

    话停了,崔宵天的手里,已经亮出了两把木柄玻璃刀,另一手,是个两拳大的尖锤,那破烂王惊愕地道:“****,比我们的工具都精致?”

    “那,送给你了。”崔宵天递着那人,他慢悠悠地道:“现在是凌晨三点多,正是好时候,愿干立马干,不愿一拍两散。”

    这个,领头的回头一商量,一竖两根指头:“最少得两万,批发价……不过我们还一人带了一瓶这个,全归你,五千批发价。”

    那领头亮的是玻璃瓶黑乎乎的装的不知道是什么,崔宵天笑着道:“好,全买,再加十桶垃圾,得了,整三万……立马开干,我这钱可揣热乎了啊。”

    领头的一把揪着两兄弟道着:“看着他,甭干完了尼马不给钱。”

    说干就干,那领头的呼哨一声,从胡同里先跑出来几个后生,帽子一扣,口罩一戴,沿着墙角往九州安保遛,分工明确,一个拿着玻璃嚓嚓嚓使劲划,等划到最后一个,第二个拿着尖锤嘭嘭嘭……挥着胳膊,手起锤头,轻点哗一声,玻璃全碎,重虚通声杵个窟窿,咚咚咚几声,那门面房瞬间成了方窟窿了,随着又一声口哨声起,街上前面一公里,流动的垃圾箱被这些藏着破烂汉蹭蹭蹭推着,在雪地上狂飚,到了地方,哗声往橱窗前一推,撒腿就跑。

    又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响起,却是已经无人……不对,崔宵天突然发觉,这个未知领域很多事超乎你的想像,他眼见着几位甩着绳子,绳子上拴着瓶子,隔着几十米,甩着圈加力,然后嗖一声,瓶子飞向商店,嗖嗖嗖不知道多少声,从几个方向,飞速而至,叭叭炸裂在墙上、店里。

    奥林匹克精神传递的真深入啊,简直都是链球高手。

    “这是什么东西?”崔宵天好奇地问,三整摞钱拍到了对方手里。

    “汽油稀释清漆,再兑腻子,又臭又难洗,我们是专业的啊,和那些泼墨水的不一样。给你留个名片,有事找破烂刘。”对方道。

    整个过程用时不过几分钟,拿到钱的人已经销声匿迹了,崔宵天手插在兜里走着,却是忍不住心里的好笑,走了好远回头时,还能看见被砸掉的一个霓虹字,在劈劈叭叭闪着电火花,他看看时间,悠然地上了路边的一辆车,从容而去………

    …………………………………

    …………………………………

    此时此刻,另一队人也接上头了,这队比较剽悍,戴着黄色的安全帽,一人扛根镐,就那么列队来的,最和马树成接头的时候,工头一声令下,后面的民工兄弟齐齐戴上大口罩。

    法治还是深入人心的,瞧民工兄弟的法制意识也在提高啊。

    自从雾霾锁城,戴着大口罩会面已经成了地下世界接头的通行方式,既不露行迹,又能防霾防拍防监控,工头径直走到马树成面前,耿宝磊一看那凶相都有点心虚,他直问着:“老鸭说,你找人?”

    “对,来的不少啊。”马树成道,粗粗一看,有五六十人。

    “车呢?”工头以为是打仗,总得有车接走吧?

    “不用车,就在这儿。”老马道,眼睛一省,几百米外,就是九州安保的培训中心的,大院子泊了数辆大小车。

    “那你不开玩笑么?这地方谁敢打架,万一个伤的残的被抓住,不得被警察整到看守所过年啊。”工头不傻,置疑了。

    “谁说打架了,比打架简单,我想买点砖头块,一个砖五块钱怎么样?别犯难,就地取材,您带人把那个院门拆了,就什么都有了,我看着有千把块砖呢。”老马笑道。

    工头侧头一看,算算这笔账道着:“不敢,事闹大了划不来。”

    “瞧瞧您,把自己都当首都人了,可首都没把你当人啊。”老马笑着道,那人一受刺激,老马道着:“你别急,我还没说完,一个砖五块钱,但你要敢扔院子里、车上,玻璃上,就不是五块钱了……一块砖。”

    “五十……给你五万!”耿宝磊手里厚厚一摞。

    工头一咬牙,一摆头,痛不欲生地道:“干了!不闹大不挣钱,干完回过年。”

    这批人的行动比想像中还要迅速,趿趿踏踏跑近,大镐子一撬一别,连搬带推,眼看着两堵前墙连着大门轰然倒地,更牛掰的是,还有工人带着施工匆地,闲人匆近的牌子竖在路边,一辆巡逻车过去,愣是没把这个热闹非凡的施工当回事。

    留守的保安发现了,提裤子扣衣服奔来了,惊得差点咬了舌头喊着:“谁让你拆我们院子?”

    “老板让拆,关你屁事,滚。”有人嚷着,根本不理他。

    另两位保安吼着停下停下,再不停下报警了,究竟怎么回事?

    嘭,一块板砖砸小腹上了,保安连滚带爬跑了。既然有人,那就得加快进度了,工头一声喊,空中齐飞砖。

    嘭嘭……砸车身上了。

    叭叭……砸车玻璃上了。

    咚咚……砸车门上了。

    还有最脆的砰砰砰连声……砸尼马窗玫瑰上了,是个傻缺小子跑了好远往楼里砸的,工头在喊着:“快走,不想特么回家过年是不是?”

    眨眼间一群工人鸟兽散了,分着几个方向跑,很快和早起的车流行人汇到了一起,又成了谁也不会多看一眼的……民工!

    “够利索啊,只用了十分钟。那找这么胆大的人?”耿宝磊感慨道,他现在明白仇笛三顾监狱请这种人的用意了,那丰富的斗争经验,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

    “京城身无长物,家无片瓦的人太多,就不会缺了这种人,走吧。”马树成道,他和耿宝磊快步走向泊车,上车发动,老马这老油条,还专程拐回去,看看出警的现场,孤零零的一辆警车泊在门口就进不去了,院子里几个人影,老马笑着道着:“估计警察也没想到,有人会用这种方式胡闹,拆了人家的院墙,就为砸板砖,呵呵。”

    “这种事,会有多大后果?”耿宝磊问。

    “如果老毒不倒,后果就会很严重;但如果他倒了,后果想严重都难……现在这大势啊,我看他是站不住了,恐怕今夜之后,没有咱们他也要倒霉,那些找不到俞世诚的人,会把他剥层皮啊。”马树成道。

    “但咱们拔掉他,似乎还有点困难,这是诳得人家把人都调走了,干了个措手不及。”耿宝磊道,老毒要是知道这事,估计得气疯了。

    “那你还没有完全看懂仇笛,他可不是热血上头就拼命的主……加快点速度,说不定还能赶上热闹,千人会战啊,今晚,有人要踩着老毒出名了。”马树成道。

    “大哥,你太乐观了,我怎么觉得他下一站得到监狱里出名呢!?”耿宝磊道。

    “那可是个人才跻跻的地方,仇笛去了一定会受欢迎的,不过我想还不至于,他看这些事的利害关系,就像你看女人一样,已经很洞彻了,要是老毒这么个意外他也解决不了,那他真应该进监狱进修几年。”马树成道。

    这话听得耿宝磊有点脸红,不过他对老马的话并不苟同,这些吃牢饭出来的人,个顶个神经大条的,根本没把蹲几年当回事…………

    …………………………………

    …………………………………

    时间指向了凌晨五时一刻,,大厅里不少等着打仗的保安已经昏昏欲睡了,就在这个等得人心焦灼,士气已歇的时候,噩耗传来了。

    “大哥,大哥,小美打电话了,有人把培训中心的墙拆了,砸了咱们好几辆车……”

    “大哥,大哥,派出所电话找我呢,说有人把商店全给倒上垃圾了,橱窗都砸了,让咱们回去清理呢,说影响市容。”

    失误啊,老毒一下子欲哭无泪了,他气得差点栽倒,这尼马大老远把人都调来了,结果另一头出事了,那可是做生意的地方,一****了摊,得损失多少啊?

    中调虎离山了,他愤然奔回大厅,拎着已经昏昏入睡的丁二雷恶狠狠地道着:“小子,你哥们行啊,******不敢来这儿,把老子店给砸了。”

    “哈哈……”丁二雷一愣,然后狂笑着道:“真可惜,我没在场拍个照啊。”

    叭,老毒气泄在丁二雷身上了,一个耳光把他扇出几米远,丁二雷却是凭生着一种报复快感,他捶地大吼着:“老毒……你特么该叫老鼠,哈哈……现在知道害怕也晚了。”

    正在踹他一脚,兜里的电话又响了,一看是家里的,老毒吓得手直哆嗦,急急一接,电话里是老婆尖叫的吼着:“老都,你个死不着家的,又惹着谁了?”

    “咋了咋了?就你长那泼妇样,谁还把你强.奸你咋地?”老毒怒了,手下笑了,毒哥老婆很丑很悍,所以毒哥经常不着家,是相当放心滴。

    “放你娘的屁……车都被砸了,把小区保安都打了,车上都划得让你杀人偿命呢……你干啥啦,别把老娘扯进去啊……喂……”

    老婆在电话里吼着,老毒的手慢慢放下了,他使劲地咽着口水,指指丁二雷,一点脾气也没有地道:“把他扶起来,给他伤口包一下。”

    真黑到这个层面,老毒就忌惮了,他是有家有业,要是对上这种泼出命不要的主儿,还不是一个,这尼马谁防得住,他心里有点懊悔了,如果放在很多年前,他可以有不顾一切的拼命勇气,可现在,他觉得自己的心里越来越沉重,再也不复当年了。

    “哥,这是好事啊,报了警整死他。”一位心腹手下,小声道。

    “敢干这种事的还怕死?你要整不死他,该谁死?我们在明处,他在暗处,你顾得做生意,还是顾得防人?……哎呀我…操特么的,怎么大帝都都有这么悍的土匪,直接****家里了……培训地方有人看见了,去了多少人?”老毒紧张地问。

    “小美说了,去了几十号人,前墙一拆,板砖砸得满院都是……肯定是雇的民工,这帮操不死的,只要给钱,啥也敢干。”手下道,哭笑不得了,这是咱常用的手法啊,尼马被人剽窃的这么狠。

    老毒郁闷了,他知道这种手法的厉害之处,那就是让你明知道是谁干的,就是什么办法也没治,等着警察给你破案?等吧,京城民工怎么着也有百万之众,谁去给你下功夫找那些扔板砖的民工?

    “这次亏吃狠了……我特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啊。”老毒来回巡梭着,嘴里念念有辞,手下提醒着:“那咱这些人?”

    “散了吧……这是调虎离山。”老毒明白了。

    “那意思是,不会来了?”手下问。

    “都把老子捅成这样了,还来干什么?我敢动他的人吗?回头再砸我几家伙,就这么薄业谁受得了。怎么这么快就摸我家了,我就吓唬吓唬,他不声不吭直接就干上了。”老毒愤然道。

    却不料话音刚落,有人望风的匆匆奔进来了,喘着气地道:“大哥,大哥,来了,来了……”

    “妈的,欺人太甚,操家伙。”老毒一喊,真怒了。

    群痞应声,提棍的,拎裤子,还有被踹了几脚迷迷糊糊站起来了。三二百众,跟着老毒蜂拥而出,那报信的要说话,被挤门框上了,他在背后喊着:“等等……我还没说完呢。”

    一口喘过来,人早出去一半了,他喊着:“来了十几车,打不过啊。”

    “傻逼,看晕了吧。”有人顺手给了他一棍,笑着追上大队伍凑热闹去了。

    身形剽悍的老毒还是有冲击力的,一马当先,带人冲出大门,南远里这里的路面宽阔,又不是主干道,这个时间正好开战,不过他出去之后就愣在当地,然后后面拥出来的人,把他往前挤了好远,然后,都愣住了。

    十辆,齐刷刷的豪华大巴,后面还有几个货厢,车人排了几十米,正在分家伙,叮叮当当响着让人发怵,反观九州这方的百人小队就不够看了。

    傻眼了,这尼马足有一两千人啊,操家伙、戴口罩、有条不紊地站在车里,排了三行。

    “大哥,怎么办,报警不?”手下小声问。

    “废话不是,赶紧报警。”老毒吓坏了,这黑咕隆冬,就被人打成个生活不能自理,都没地方找肇事人啊。

    就在老毒犹豫不知道正主在哪儿时,那位期待的正主露面了,他走出了人群,站在路面上,潇洒地叮声甩开火机,点了一支烟,然后那些随从像得到信号一样,齐齐戴上口罩,只露眼睛,这家伙要是开干了,老毒的几百人队伍,慢慢后移。

    “我就是仇笛,听说你找我啊?”仇笛往前走。

    老毒往后退。

    仇笛再往前,大踏步地往前,身后的方阵跟着他,手持铁锹,脸捂口罩,越看越令人生畏。

    老毒一直退,大踏步往回退,身后的方阵比他退得快,眨眼就退回了院子,眨眼老毒反应过来,这成绝地了,可没法子,早胆寒了。

    正如他所料,外面排着方队,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他听到了大车吼动的声音,然后看到整辆车把这里遮住了。

    “我兄弟呢?”仇笛走得更近了,面对面地问。

    老毒惊得嘴唇一哆嗦,直指厅里,对方已经有人奔进去了,不一会儿抬出丁二雷了,仇笛上前看看,二皮这时候都没泪了,他黯黯地道:“哥,谢谢了……我这条烂命,不值得。”

    “傻话,我找的你,怎么能让你送命啊,等着。”仇笛转过身,直直地走到老毒的跟前,他比老毒低半个头,差了一圈,不过那从容的气势,惊得老毒忍不住发抖。

    “围住他们,谁敢动,往死里打……谁还拿着家伙啊?想拼命啊,来啊,冲我来。”

    仇笛走着,人群迅速把这百人队往墙根挤,对着明黝黝的锹头,最后的勇气给没了。

    吧嗒……一根橡胶棍掉地上了。

    接着如雨点一般,刷刷都扔地上了。

    “老毒……都朝军。”仇笛又返回了他身边,仰头看着他道:“你知道我干什么?对吧?”

    老毒使劲点点头,怕了,这是把他的店、家,砸了一圈,还没过瘾。

    “那就好,这地方偏得没什么价值,估计你也不心疼……先把我兄弟的事解决一下,谁把他拖在车下,拖成这样的?”仇笛问。没人回话,然后仇笛说了:“你是逼我把账都算在你头上啊?是这样吗?”

    “不是,是小毛带的头,俞老板吩咐的……我们……”老毒一下子崩溃了,把刚刚追着说话的心腹撂出来了,那位小子吓得腿一哆嗦,被仇笛一把揪出来,顺手吧一耳光,那娃一骨碌滚到满是锹把林立的地方,又吓得直爬回来嚷着:“大哥,大哥,是都老板让我们干的。”

    “还有谁?你们很走运啊,我那位兄弟没死,但总得让我知道谁下得手啊……小毛是吧?你准备让我在这儿,打断你这三条腿?”仇笛蹲着问。

    那位哆嗦着,倒把几个打人的,全指出来了。这些拳头里讨生活的烂痞也够横,最后一个是自己走出来的,他睥睨地瞧着仇笛道着:“别他妈吓唬人,我干的……想干嘛干嘛,当着这么多人面,有种你打死我!?”

    哦,这狠话,还真把一部分的血勇唤起来了,都仇视着仇笛,就差奋不顾身上扑上去了!

    “有种,冲你这句话,我不仗势欺负你,有机会单挑。”仇笛道。

    一句话倒对那位一根筋的给镇住了,这么拽,值得佩服啊。

    这时候,老毒看到仇笛又走向他时,没来由地两腿发软,他几次想拼了,可怎么也提不起勇气来,而且他在盼着:尼马啊,要命了,警察怎么还没来?

    “瞧你这点出息啊,真丢人。”仇笛呸了他一口,他惊愕地后退,就唾在脸上,愣是没敢反抗。

    完了,气势已经土崩瓦解了,仇笛看到二楼,雍肿的老膘给他打手势,他振臂一起喊着:“保安兄弟们,你们看清了……老子,我,姓仇,名笛。今天我来这儿,是因为我两个兄弟,被老毒带的人,打成重残…”

    仇笛环视着,靠墙的一片,楼上的一层,都有被挟迫的保安,他发力吼着:“你们也看清了,这就是你们大哥,这就是特么的老毒……我特么以为是个什么人物,结果是个关键时候,不敢自己扛,把兄弟扔出来顶包的软蛋……我呸,还尼马黑涩会,放开来啊,跟我打啊…”

    仇笛瞬间发威了,甩手啪就是一耳光,那气势嚣张到无以复加,老毒稍一招架,一个蹬腿,老毒吧唧栽地上了,这货,干脆耍死猪了,他恶狠狠地抬头看着仇笛说着:“小子,今儿你玩完了,等着吃牢饭吧?”

    “哈哈哈……你们听听他说什么?他报警,他说让我去吃牢饭,哈哈……这特么就是黑涩会,哈哈……”仇笛疯狂地笑着,拎起老毒,劈里叭拉左右开弓。连扇十几个耳光,打得老毒嘴角见血、腮边发肿。那些带来的人在助威,当当当顿着铁锹,声势浩大到,整个场面都看着老毒那样子,谁也不敢稍动。

    “保安兄弟们,看清了吧?这就是你们大哥,逑毛不顶一根……剩下的兄弟们,我不为难你们,有路的找路、有家的回家………让开一条路,让无关的人走。”仇笛吼着,身后的队伍让开了一条一人宽窄的路。

    这时候,那几位肇事的没有勇气了,大哥跪着,脸被打成猪头了,而且报警、而且被人当面扇耳光、而且被人唾脸上,再有勇气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在这个病态的氛围里,凶恶、残忍、无耻之尤甚至杀人放火都会被理解,唯独这种跪下的妥协没人会接受。

    一个人走了,扔下保安服,走了。

    接着是下一个,下下一个,都是出了院门就撒腿狂奔,经历了多少次群殴,这一次最窝囊,根本没有打起来的勇气。

    片刻间,趿里踏拉,被围的九州保安队伍走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了几个肇事者,还有孤零零跪在地上,一想起来,就被锹头架住脖子的老毒,都朝军。

    仇笛捋着袖子,很认真,很严肃地在左一耳光、右一耳光,扇着那张已经变形的脸,不知道扇了多少耳光,直到警车声音响起,老毒哇地一声,嚎丧一般地哭出声来了…………了。”

    “哈哈……”丁二雷一愣,然后狂笑着道:“真可惜,我没在场拍个照啊。”

    叭,老毒气泄在丁二雷身上了,一个耳光把他扇出几米远,丁二雷却是凭生着一种报复快感,他捶地大吼着:“老毒……你特么该叫老鼠,哈哈……现在知道害怕也晚了。”

    正在踹他一脚,兜里的电话又响了,一看是家里的,老毒吓得手直哆嗦,急急一接,电话里是老婆尖叫的吼着:“老都,你个死不着家的,又惹着谁了?”

    “咋了咋了?就你长那泼妇样,谁还把你强.奸你咋地?”老毒怒了,手下笑了,毒哥老婆很丑很悍,所以毒哥经常不着家,是相当放心滴。

    “放你娘的屁……车都被砸了,把小区保安都打了,车上都划得让你杀人偿命呢……你干啥啦,别把老娘扯进去啊……喂……”

    老婆在电话里吼着,老毒的手慢慢放下了,他使劲地咽着口水,指指丁二雷,一点脾气也没有地道:“把他扶起来,给他伤口包一下。”

    真黑到这个层面,老毒就忌惮了,他是有家有业,要是对上这种泼出命不要的主儿,还不是一个,这尼马谁防得住,他心里有点懊悔了,如果放在很多年前,他可以有不顾一切的拼命勇气,可现在,他觉得自己的心里越来越沉重,再也不复当年了。

    “哥,这是好事啊,报了警整死他。”一位心腹手下,小声道。

    “敢干这种事的还怕死?你要整不死他,该谁死?我们在明处,他在暗处,你顾得做生意,还是顾得防人?……哎呀我…操特么的,怎么大帝都都有这么悍的土匪,直接****家里了……培训地方有人看见了,去了多少人?”老毒紧张地问。

    “小美说了,去了几十号人,前墙一拆,板砖砸得满院都是……肯定是雇的民工,这帮操不死的,只要给钱,啥也敢干。”手下道,哭笑不得了,这是咱常用的手法啊,尼马被人剽窃的这么狠。

    老毒郁闷了,他知道这种手法的厉害之处,那就是让你明知道是谁干的,就是什么办法也没治,等着警察给你破案?等吧,京城民工怎么着也有百万之众,谁去给你下功夫找那些扔板砖的民工?

    “这次亏吃狠了……我特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啊。”老毒来回巡梭着,嘴里念念有辞,手下提醒着:“那咱这些人?”

    “散了吧……这是调虎离山。”老毒明白了。

    “那意思是,不会来了?”手下问。

    “都把老子捅成这样了,还来干什么?我敢动他的人吗?回头再砸我几家伙,就这么薄业谁受得了。怎么这么快就摸我家了,我就吓唬吓唬,他不声不吭直接就干上了。”老毒愤然道。

    却不料话音刚落,有人望风的匆匆奔进来了,喘着气地道:“大哥,大哥,来了,来了……”

    “妈的,欺人太甚,操家伙。”老毒一喊,真怒了。

    群痞应声,提棍的,拎裤子,还有被踹了几脚迷迷糊糊站起来了。三二百众,跟着老毒蜂拥而出,那报信的要说话,被挤门框上了,他在背后喊着:“等等……我还没说完呢。”

    一口喘过来,人早出去一半了,他喊着:“来了十几车,打不过啊。”

    “傻逼,看晕了吧。”有人顺手给了他一棍,笑着追上大队伍凑热闹去了。

    身形剽悍的老毒还是有冲击力的,一马当先,带人冲出大门,南远里这里的路面宽阔,又不是主干道,这个时间正好开战,不过他出去之后就愣在当地,然后后面拥出来的人,把他往前挤了好远,然后,都愣住了。

    十辆,齐刷刷的豪华大巴,后面还有几个货厢,车人排了几十米,正在分家伙,叮叮当当响着让人发怵,反观九州这方的百人小队就不够看了。

    傻眼了,这尼马足有一两千人啊,操家伙、戴口罩、有条不紊地站在车里,排了三行。

    “大哥,怎么办,报警不?”手下小声问。

    “废话不是,赶紧报警。”老毒吓坏了,这黑咕隆冬,就被人打成个生活不能自理,都没地方找肇事人啊。

    就在老毒犹豫不知道正主在哪儿时,那位期待的正主露面了,他走出了人群,站在路面上,潇洒地叮声甩开火机,点了一支烟,然后那些随从像得到信号一样,齐齐戴上口罩,只露眼睛,这家伙要是开干了,老毒的几百人队伍,慢慢后移。

    “我就是仇笛,听说你找我啊?”仇笛往前走。

    老毒往后退。

    仇笛再往前,大踏步地往前,身后的方阵跟着他,手持铁锹,脸捂口罩,越看越令人生畏。

    老毒一直退,大踏步往回退,身后的方阵比他退得快,眨眼就退回了院子,眨眼老毒反应过来,这成绝地了,可没法子,早胆寒了。

    正如他所料,外面排着方队,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他听到了大车吼动的声音,然后看到整辆车把这里遮住了。

    “我兄弟呢?”仇笛走得更近了,面对面地问。

    老毒惊得嘴唇一哆嗦,直指厅里,对方已经有人奔进去了,不一会儿抬出丁二雷了,仇笛上前看看,二皮这时候都没泪了,他黯黯地道:“哥,谢谢了……我这条烂命,不值得。”

    “傻话,我找的你,怎么能让你送命啊,等着。”仇笛转过身,直直地走到老毒的跟前,他比老毒低半个头,差了一圈,不过那从容的气势,惊得老毒忍不住发抖。

    “围住他们,谁敢动,往死里打……谁还拿着家伙啊?想拼命啊,来啊,冲我来。”

    仇笛走着,人群迅速把这百人队往墙根挤,对着明黝黝的锹头,最后的勇气给没了。

    吧嗒……一根橡胶棍掉地上了。

    接着如雨点一般,刷刷都扔地上了。

    “老毒……都朝军。”仇笛又返回了他身边,仰头看着他道:“你知道我干什么?对吧?”

    老毒使劲点点头,怕了,这是把他的店、家,砸了一圈,还没过瘾。

    “那就好,这地方偏得没什么价值,估计你也不心疼……先把我兄弟的事解决一下,谁把他拖在车下,拖成这样的?”仇笛问。没人回话,然后仇笛说了:“你是逼我把账都算在你头上啊?是这样吗?”

    “不是,是小毛带的头,俞老板吩咐的……我们……”老毒一下子崩溃了,把刚刚追着说话的心腹撂出来了,那位小子吓得腿一哆嗦,被仇笛一把揪出来,顺手吧一耳光,那娃一骨碌滚到满是锹把林立的地方,又吓得直爬回来嚷着:“大哥,大哥,是都老板让我们干的。”

    “还有谁?你们很走运啊,我那位兄弟没死,但总得让我知道谁下得手啊……小毛是吧?你准备让我在这儿,打断你这三条腿?”仇笛蹲着问。

    那位哆嗦着,倒把几个打人的,全指出来了。这些拳头里讨生活的烂痞也够横,最后一个是自己走出来的,他睥睨地瞧着仇笛道着:“别他妈吓唬人,我干的……想干嘛干嘛,当着这么多人面,有种你打死我!?”

    哦,这狠话,还真把一部分的血勇唤起来了,都仇视着仇笛,就差奋不顾身上扑上去了!

    “有种,冲你这句话,我不仗势欺负你,有机会单挑。”仇笛道。

    一句话倒对那位一根筋的给镇住了,这么拽,值得佩服啊。

    这时候,老毒看到仇笛又走向他时,没来由地两腿发软,他几次想拼了,可怎么也提不起勇气来,而且他在盼着:尼马啊,要命了,警察怎么还没来?

    “瞧你这点出息啊,真丢人。”仇笛呸了他一口,他惊愕地后退,就唾在脸上,愣是没敢反抗。

    完了,气势已经土崩瓦解了,仇笛看到二楼,雍肿的老膘给他打手势,他振臂一起喊着:“保安兄弟们,你们看清了……老子,我,姓仇,名笛。今天我来这儿,是因为我两个兄弟,被老毒带的人,打成重残…”

    仇笛环视着,靠墙的一片,楼上的一层,都有被挟迫的保安,他发力吼着:“你们也看清了,这就是你们大哥,这就是特么的老毒……我特么以为是个什么人物,结果是个关键时候,不敢自己扛,把兄弟扔出来顶包的软蛋……我呸,还尼马黑涩会,放开来啊,跟我打啊…”

    仇笛瞬间发威了,甩手啪就是一耳光,那气势嚣张到无以复加,老毒稍一招架,一个蹬腿,老毒吧唧栽地上了,这货,干脆耍死猪了,他恶狠狠地抬头看着仇笛说着:“小子,今儿你玩完了,等着吃牢饭吧?”

    “哈哈哈……你们听听他说什么?他报警,他说让我去吃牢饭,哈哈……这特么就是黑涩会,哈哈……”仇笛疯狂地笑着,拎起老毒,劈里叭拉左右开弓。连扇十几个耳光,打得老毒嘴角见血、腮边发肿。那些带来的人在助威,当当当顿着铁锹,声势浩大到,整个场面都看着老毒那样子,谁也不敢稍动。

    “保安兄弟们,看清了吧?这就是你们大哥,逑毛不顶一根……剩下的兄弟们,我不为难你们,有路的找路、有家的回家………让开一条路,让无关的人走。”仇笛吼着,身后的队伍让开了一条一人宽窄的路。

    这时候,那几位肇事的没有勇气了,大哥跪着,脸被打成猪头了,而且报警、而且被人当面扇耳光、而且被人唾脸上,再有勇气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在这个病态的氛围里,凶恶、残忍、无耻之尤甚至杀人放火都会被理解,唯独这种跪下的妥协没人会接受。

    一个人走了,扔下保安服,走了。

    接着是下一个,下下一个,都是出了院门就撒腿狂奔,经历了多少次群殴,这一次最窝囊,根本没有打起来的勇气。

    片刻间,趿里踏拉,被围的九州保安队伍走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了几个肇事者,还有孤零零跪在地上,一想起来,就被锹头架住脖子的老毒,都朝军。

    仇笛捋着袖子,很认真,很严肃地在左一耳光、右一耳光,扇着那张已经变形的脸,不知道扇了多少耳光,直到警车声音响起,老毒哇地一声,嚎丧一般地哭出声来了…………

第175章 脱茧而出虫化蝶

    三时四十分,董淳洁、费明驱车到了位于友谊立交桥不远的九州安保。

    根本无从查找几人的下落,还是从天网系统的报案里,让董淳洁想到了这个俞世诚参股的安保公司,这个报警能让他联想到的东西太多,上层的较量只会在权力和经济层面,像这种打砸抢的风格,肯定不是俞世诚同层面的人动手。

    敢干这事,他觉得倒符合包小三的风格。

    等两人匆匆赶到现场,又觉得不像包小三的风格,干得太利索了,交通监控里都没有找到端倪。

    六间大的门面房,橱窗全碎,街面上的垃圾桶全给运到这儿来了,红红蓝蓝绿绿的塑料袋,各式生活垃圾装点着门前空地,警戒线拉着,即便在这种寒冷天气,隔着老远也能闻到恶臭,董淳洁和费明问上了现场来值勤的警察,那冻得直哆嗦的民警无奈地道着:

    “不是仇家就是同行,估计请的是专业人士,我们提取的监控,清一水的破袄大口罩,根本没法按体貌特征找人……这种案子我接的不少,基本都搁浅,没法找,京城多少睡地铁躺车站的盲流,给个盒饭他就敢来干这事……咦?这事都惊动国安了?”

    “哦,可能有点牵涉,我们只是侧面了解一下。”董淳洁和民警解释道,又了解了若干细节,匆匆告辞走人。

    上车老董头句话就是:“肯定出事了,要赶紧找到他们,别捅大娄子。”

    “是他们吗?这可不是三两个人能干了的,光那垃圾桶运运也得费老大劲吧?”费明笑道。

    “错不了,胆子不够大的,他敢在京城整这种事,又是针对这么大的安保公司……咝,不对呀,俞世诚下落不明,那应该是失手了,假如是他们,应该是得手,迅速撤离啊,怎么才干上了?”董淳洁一念至此,又神经质地对费明道着:“费明,你快查查,昨晚事发到今天,全市范围内有没有发生什么恶性案件,特别是凶杀、严重伤害一类,敢对这么大的公司下手……这仇结得应该不轻啊,况且这个行业,本身就是黑不黑、白不白,轻易谁去惹他们啊。”

    费明把车又停下了,拿着车上的笔记本,接入了警务天网,以国安的权限,可以查到地方的立案的各类刑事案件,他翻查的时候,董淳洁的手机响起来了,老董下意识地去接,现在他倒很希望是仇笛的来电,尽管他知道那家伙有志气的很,根本不会开口求你。

    不是,是戴兰君,老董怔了下,接了起来,另一头,停了一小会儿,戴兰君在嗫喃地说话:“董主任,出事了?”

    “嗯,出事了。”

    “很大?”

    “嗯,很大。”

    一个疑问,一个肯定,电话里戴兰君幽幽叹了声,老董保持着缄默,而且这事让他五味杂陈,这叫什么事嘛,现男友,拆了前男友的台,将来知道真相的戴兰君可如何自处?而且他感觉得到,这个电话说明,戴兰君恐怕在某种程度上还关心着俞世诚,最起码不会坐视他倒霉。

    “我能问点,不该问的问题吗?”戴兰君道。

    “你问我,我也不清楚,不归咱们管,全部在经侦上,短时间肯定消息捂得很严,谁也不可能插上手……”董淳洁道,这种事最为难,不但突破原则,而且挑战底线。

    “那就不问了,最好的结果会是什么?”戴兰君问。

    “呵呵,能逃出去就是最好的结果,至于最差,你可以尽情想像了。”董淳洁道,十几个亿的黑钱,怎么来的,谁的,究竟造成了多大流量,这牵扯间肯定都是要命的事。

    “谢谢……我一直联系不上仇笛,您能联系上他吗?”戴兰君又一次担心地问。

    “哦,应该是回老家了吧,你别瞎操心,好好干你的活,从外勤到内勤,会有个很长的适应期,尽快进入角色……”董淳洁说着不相干的话,把话题扯远了。

    聊了一会儿,挂了电话,老董唉声叹气的那叫一个郁闷,几个关心的人,让他的心绪乱成一团了,半晌才发现费明盯着他,他惊省道:“怎么,真有?”

    “有……昨天23时40分立案的这起不明伤害案,您看,群众报警,出警根本没有碰到肇事者,但受害人,伤得很重,直接送到门头区的120急救中心,半个小时后又转院到市二院,这应该是重伤员……”

    费明道,时间轴、发生地点,作案手法,很类似黑吃黑的手段,董淳洁二话没说,去看看,马上联系一下接警的民警。

    终于走到正常的脉络上了,据接警的民警介绍案情,受害人是遭受到了不明身份的人员毒打,现在区分局正在追查可疑车辆,是辆全顺依维柯。

    这倒没什么疑问了,费明说了,那可是黑保安截访和打仗专用车,闲时拉货、战时拉人,甭提多方便了,两人加速往医院而来,半路老董又得悉了一件朝阳区分局刚立案的案子,是九州安保的培训中心,也被人打砸了。

    这消息把费明惊得不轻,他对仇笛的感觉相当不错,他小心翼翼地道着:“董副局,您是不是有点风声鹤唳了,他才从长安回来几天,不至于这么快就成个枭雄了吧?要干挺像九州这样的安保公司,那得个差不多同等级别的吧?要不官面上的事,怎么摆平?”

    不可能不涉及官面,大帝都可是官老爷的世界,能支起个大生意来,谁背后能没有几条靠得住的人脉?

    这种事老董岂能不懂,他咂吧嘴道着:“敢干,和干成,是两码事,这种事,你觉得他敢干吗?”

    这个不难想像,想想仇笛以前的经历,费明几乎没有考虑道:“应该敢。”

    “这不就是了,孩子还小啊,要走错一步,可就难回头了。我就想不明白了,什么把他刺激的,放着好好的公务员不当,非要搁社会上混呢,啧。”老董叹道,实在挽惜得很。

    很快到了市二院,这种案子未明,区分局派警员守着等着受害人清醒,医院也派了两个护士守着,碰到老董就问了,嗨,是家属吗?住院费可一分钱都没交呢啊,要醒不过来算谁的?

    老董怒了,直吼着,你就看着钱比命贵吧是吧?救死扶伤的精神一点都不讲了?人呢?

    这吼得管用,又有不菲身份,和看守的民警接上头了,民警一介绍,这家伙身上三个身份证,很好记,叫包小四、包小五、包小六。

    费明一下子乐了,唯独没有包小三,可他肯定,除了包小三不会有人办这么弱智的事。

    再一问伤情,两人笑不出来了,左臂肩胛骨粉碎性骨折、右腕腱、右臂、胸前、腿部,多处钝器击打伤和刀伤,最重的一处是脑部,头骨裂缝,造成脑体於血,刚刚从手术台转到重症监护。

    “哇,这家伙命真够硬啊。”费明站在重症监护室前,看着屏上强劲的心率,感叹道。

    “三儿啊,你个臭小子………”老董有点哀伤地道,他看到了静静躺着的包小三,那怕头脸都裹着绷带里,他一眼也认出了,那翘翘的、丑丑的鼻子,还有不再狡黠的眼睛,他喃喃自语着:“……我老董没本事啊,给不了你个好出身,三儿,董哥不够意思啊,你们救我一命,我却看着你们送命啊……”

    唏嘘间,老董抹了把眼睛,这几个混球给他的感触太深了,从来没有朝他伸过手,反倒让他觉得欠下的太多。

    “这位领导,您……认识受害人?”民警好奇地问。

    “怎么了?”费明问。

    “我们分局怀疑是黑吃黑,这个人身上光身份证就三个,可能也有嫌疑。”民警道。

    “他叫包小三,有案底,你们可以查查,不过后来为国安工作过,当过特勤人员,有几个身份稀罕什么?全力救治……我回头会和你们分局打招呼,加派警力保护。”老董道。

    民警瞠目结舌地听着这个结果,还没消化掉,更震惊的还有,两位国安来人,掏着个人的信用卡,把这个身份尚未查明的受害人的医疗费,给交了。

    出了医院,老董和费明心里都有点沉重,不过职业训练的缘故,短时的悲伤挠不乱他们的思维,很快,费明查到了,九州注册的第三个地方,南郊元里路的安保器材公司,驶到中途,老董已经在联系元里分局了,要求出动警力查明可能发生的斗殴事件。

    还真有,已经出警了,两人风驰电掣,直追到这里………

    …………………………………

    …………………………………

    五时四十分,车在距九州安保器材公司一公里外泊定了,现场情况让两人瞠目结舌了。

    根本看不到现场,十几辆车排着队,像节假日的景点一样,一眼过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幸好没有造成交通堵塞,反而很有纪律地让开一条通道,让前后的车依次驶过,老董探出脑袋门路边操着铁锹的人道:“嗨,这是干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去?”

    “那你们哪儿来的?”

    “凭什么告诉你?”

    两问两答,除了吃了一嘴雪花,屁都没问出来,干脆,直驶进去,倒没人拦,所过之处,这排着成队的人,人手一指锹把,着实把老董吓住了,一时间,竞然无从判断。

    “警车到了。”费明指着前面道。

    “进去。”老董道,联系着分局,分局现场联系着,泊定后,那些警察也是刚到,有点犹豫不知道和来人说什么,毕竟来头太大。

    不过费明心里清楚,这黑压压千把人,不被当成**都难呐,至于带头闹事的,甭指望大帝都谁敢保你,他护着董淳洁道着:“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不进去阻止?”

    “您……进进试试……”警察一指黑压压的人墙。

    这种事,谁敢当出头鸟,那是找抽,老董怒不可遏地吼着:“让开?有没有王法了?堵着警察作奸犯科对吧?通知特警队到场,我看谁敢乱。”

    咋唬了一句,不过院子里打声实在让他揪心,这一吼倒是起效了,围着的人群慢慢散开了一条通道,五位民警和费明、老董直进中场,昏黄的灯光下,还有一人,在用力了扇着另一个耳光,那人见到警察的一刹那,直扑上抱着警察的腿嚎着:“救命啊……救命啊……”

    老董的怒气一下子不见影了,仇笛正在搓着手,意犹未竞地看着被打到不敢还手的大汉。

    费明摸摸鼻子,故作不识。

    “领导……这咋处理?”民警问着老董。

    “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究竟怎么回事?”老董纳闷了,好像和想像中的情况,恰恰相反嘛。他一指仇笛问着:“你……叫什么?为什么打人。”

    “背出来。”仇笛喊了声,有人背着丁二雷出来了,仇笛道着:“我报的警,他非法关押我的朋友,还把我的朋友拖在车下……还有一位,打成重伤,现在正在二院抢救……”

    说话间,老膘拿着电脑下来了,他分开人群,把东西交给了警察手里,好猥琐地道:“这是从他们监控上拷贝下来的,就这几个人,把我朋友抓到这儿来的……作案车辆就泊在门外,白色的全顺……至于作案工具嘛,你们就得费费劲找找了,二楼满地全是铁棍和片刀……”

    民警看看监控,这时候,老毒疯也似地抱着警察喊着:“不是我干的……是,是他们几个干的,我不知情……他打我……他们还把我商店砸了,把我车也砸了……”

    “都铐走!”民警带队的一摆头,那几位被围的保安上了铐子,有一位轻蔑地朝老毒啐了口,被带出去了,带头的民警一指老毒道:“还有他。”

    啊,风向变了,老毒喊着、闹着,挣扎着,抱着警察的腿不放,仇笛怒气冲冲上来,撕着头发,嘭唧就是一拳,一拳满脸鼻血,老毒喊声未出,早被仇笛麻利地踩着脸,嚓嚓打上了铐子,反铐一拎,老毒疼得直剩下杀猪介地嚎叫了。

    “警察来了都不老实,带走!”仇笛挥手,两位民警愕然看看老董和费明,心虚了,还好,那两位没吭声,就这么带走了。

    领头的民警在给后台打着电话,这场面真不好收拾,上千人的队伍,还有满地的疑似械斗工具,再加上又有两位国安来人,处理方式稍有不慎,恐怕就得酿成大事件了,这边电话刚放下,那边老董的手机就响起来了,风向似乎也不对,分局这边的口吻是,接到报警,并反查昨晚的上网案发情况,九州安保公司都朝军组织作案的嫌疑很大,所以,对其实行强制措施。

    通话间,仇笛的指手画脚着,来人已经纷退出了,费明只见这货和民警在嘀咕什么,他愕然拉拉老董,看来两人是白操心了,这家伙早就走通了,根本就是来欺负人来了……欺负这种货色费明一点都不介意,他只是惊讶,一点都没看出来,什么时候仇笛已经成长到这种程度了。

    “你过来……”老董喊着那位民警带头的,一问身份,警号,再一问处理方式,这人赃俱获的,就差作案工具和车辆了,后备的人员正在赶来,老董却是不心焦这个,他问道:“这么多人怎么回事?”

    “没人啊,哪有人?”仇笛接了句。

    老董和费明瞪着他,仇笛指指外面道着:“这又不是我们修的路,能不让人家走么?他们那儿来的,我好像不认识啊……你们认识吗?”

    剩下的几人,摇头,老膘、崔宵天、马树成,至于耿宝磊,藏在人后。民警的心放下了,看得出是熟人,他和老董小声嘀咕说了句什么,老董匆匆离开,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仇笛一眼,他黯然说道:“三儿在二院重症监护,能不能挺过来还得两说,这就是你的追求?”

    一言而走,那眼神竞是如此的挽惜,让仇笛怔了好久。

    民警放心了,知道这是熟人,他踱出门外,守在警车边上,不一会儿,又来数辆警车,拉封条、开走了作案车辆,顺便把仇笛也带上了警车,不过很客气,直等着仇笛把丁二雷几个送上120才请上车的。

    忙碌着天蒙蒙亮了,几次有巡逻警到场,看一眼就匆匆走了,被铐在车里的都朝军清醒过来后,安生了,出来混终究是要还的,看来今天连本带利要都还进去了,他看开车的认识,打过照面,小心翼翼地问着:“哎……警察同志,光抓我,不抓他们啊?”

    “毒哥啊,你是准备质询我们的办案方式?”那警察笑了,副驾门一开,带头的那位进来了,这位是真认识,老毒顺口道着:“陈队,能求您最后一件事吗?”

    “那……抽吧。”民警很仗义,给了他一颗烟。

    “不用客气。”老毒一抹嘴巴上的血,漏风地嘴道着:“够狠,兄弟服了。”

    “老毒啊,你还别嘲讽我,不是我说你,打残一个,还非法关押一个,大院里监控还开着,你把自己都录下来了,你这是嫌自己活得命长啊?”民警如是道。

    老毒那叫一个欲哭无泪,他反犟着:“那不能光抓我啊,他可砸了我的店和培训中心,还砸我家去了。”

    “有证据吗?要有我马上把他抓起来。”民警头也不回地道。

    老毒被噎住了,这种事他也干过,怎么可能留下证据。他强自辨着:“那这么多人呢?我就不信谁特么摆得平……你们还别坑我,信不信我进局子就告你们。”

    “怨不得你栽得这么狠啊……你瞎了啊,自己看看是些什么人?”民警头也不回地道。

    车窗放下了,老毒看了一眼,然后惊讶地,眼光离不开了,足足一两千,沿路排开,在铲雪、在捡拾垃圾,几处还插上了黄的、蓝的、红的旗子,不是青年志愿者,就是义务劳动,还有几个好和谐的大字:爱我首都、清洁家园。至于大巴车上,已经拉起了义务劳动的条幅,正接受所过车辆和行人的致意,咋说来着,首都市民的素质,就是高嘛,雪都没下多少,就来这么多人义务劳动。

    “特么滴,这谁呀,损到骨子里了。”老毒忿然地道,他知道,他这一张嘴恐怕翻不天了,事实摆在这儿呢。人家是做好人好事,其他烂屎(事)要全抹到他身上了。

    “命苦都是自找的,别怨政府啊,进去老实交待,你的事大呢,我们都管不着喽……”

    车缓缓行着,民警缓缓说着,都停了,迎着雪花来了一列标着经侦字样的警车,顶着解押都朝军的车停下,下来了数位蒙着面的持枪特警,如临大敌的围在车上,把懵然不知所谓的都朝军,蒙住了脸,直押上了警车,一行车掉头,绝尘而去!

    “这仇笛什么来路啊,干得真漂亮,组织千把人干仗,把老毒打成这样,最后屁事没有,还得受表扬……瞧瞧,媒体都来了。”开车的警察,哭笑不得道,有辆媒体车驶过,不知道是不是去采访义务劳动的新闻。

    “背后有高人啊……不过老毒可不是栽在这事上,而是这个上。大树倒了,他这根小草可扛不住。”陈队亮着手机,那手机联着天网,显示出了最新一期红色通缉令。

    被通缉人员姓名:俞世诚。走,那眼神竞是如此的挽惜,让仇笛怔了好久。

    民警放心了,知道这是熟人,他踱出门外,守在警车边上,不一会儿,又来数辆警车,拉封条、开走了作案车辆,顺便把仇笛也带上了警车,不过很客气,直等着仇笛把丁二雷几个送上120才请上车的。

    忙碌着天蒙蒙亮了,几次有巡逻警到场,看一眼就匆匆走了,被铐在车里的都朝军清醒过来后,安生了,出来混终究是要还的,看来今天连本带利要都还进去了,他看开车的认识,打过照面,小心翼翼地问着:“哎……警察同志,光抓我,不抓他们啊?”

    “毒哥啊,你是准备质询我们的办案方式?”那警察笑了,副驾门一开,带头的那位进来了,这位是真认识,老毒顺口道着:“陈队,能求您最后一件事吗?”

    “那……抽吧。”民警很仗义,给了他一颗烟。

    “不用客气。”老毒一抹嘴巴上的血,漏风地嘴道着:“够狠,兄弟服了。”

    “老毒啊,你还别嘲讽我,不是我说你,打残一个,还非法关押一个,大院里监控还开着,你把自己都录下来了,你这是嫌自己活得命长啊?”民警如是道。

    老毒那叫一个欲哭无泪,他反犟着:“那不能光抓我啊,他可砸了我的店和培训中心,还砸我家去了。”

    “有证据吗?要有我马上把他抓起来。”民警头也不回地道。

    老毒被噎住了,这种事他也干过,怎么可能留下证据。他强自辨着:“那这么多人呢?我就不信谁特么摆得平……你们还别坑我,信不信我进局子就告你们。”

    “怨不得你栽得这么狠啊……你瞎了啊,自己看看是些什么人?”民警头也不回地道。

    车窗放下了,老毒看了一眼,然后惊讶地,眼光离不开了,足足一两千,沿路排开,在铲雪、在捡拾垃圾,几处还插上了黄的、蓝的、红的旗子,不是青年志愿者,就是义务劳动,还有几个好和谐的大字:爱我首都、清洁家园。至于大巴车上,已经拉起了义务劳动的条幅,正接受所过车辆和行人的致意,咋说来着,首都市民的素质,就是高嘛,雪都没下多少,就来这么多人义务劳动。

    “特么滴,这谁呀,损到骨子里了。”老毒忿然地道,他知道,他这一张嘴恐怕翻不天了,事实摆在这儿呢。人家是做好人好事,其他烂屎(事)要全抹到他身上了。

    “命苦都是自找的,别怨政府啊,进去老实交待,你的事大呢,我们都管不着喽……”

    车缓缓行着,民警缓缓说着,都停了,迎着雪花来了一列标着经侦字样的警车,顶着解押都朝军的车停下,下来了数位蒙着面的持枪特警,如临大敌的围在车上,把懵然不知所谓的都朝军,蒙住了脸,直押上了警车,一行车掉头,绝尘而去!

    “这仇笛什么来路啊,干得真漂亮,组织千把人干仗,把老毒打成这样,最后屁事没有,还得受表扬……瞧瞧,媒体都来了。”开车的警察,哭笑不得道,有辆媒体车驶过,不知道是不是去采访义务劳动的新闻。

    “背后有高人啊……不过老毒可不是栽在这事上,而是这个上。大树倒了,他这根小草可扛不住。”陈队亮着手机,那手机联着天网,显示出了最新一期红色通缉令。

    被通缉人员姓名:俞世诚。

第176章 从来大盗不言盗

    上午八点半,罗老板那辆阿斯顿马丁还泊在元里派出所外,一遍一遍看着里面,明知道没什么事,可还是忍不住担心做笔录的仇笛,这时间简直是一分一秒地熬,现在是根本不敢开手机,一开就是成批的电话和短信轰炸,其实最大的麻烦还在他头上,而解决这个麻烦的钥匙,还在派出所里。

    其实也不麻烦,办案的民警整理着笔录,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嫌疑人都朝军,绰号老毒,纠集保安公司数名人员,于当晚十一时左右在门头区建望巷拦截受害人包小三,并对其实施毒打,之后又毒打并非法拘禁另一受害人丁二雷,直到今晨报案解救。

    这事错不了,就警察也清楚是老毒这个老流氓干的事,那位陈队皱皱眉头,问了仇笛一句道:“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纠纷。”

    “没纠纷,我都不认识他,他扣着人,勒索钱,我朋友拿不出来,我也没钱,只能报警了。”仇笛慢吞吞地道,这是他和老毒之间的事,扯吧,扯清才见鬼呢。

    “昨晚……还发生了两起和都朝军有关的打砸。”陈队道。

    “那不他们的专业么?”仇笛道。

    “不,是都朝军的生意被人砸了。”陈队马上道,他看着仇笛的表情变化。仇笛依然是慢吞吞地道着:“哦,那真是老天有眼啊。”

    “凌晨三时,你在什么地方?”陈队问。

    “盛华厂部,有几百人能证明我在那儿。”仇笛道,这就说到敏感的东西了,陈队的眉头皱皱,这一次仇笛却不隐瞒了,他欠身道着:“没错,我是找人了,总得有人助威啊,否则我得被他们打成生活不能自理……没错,我是打他了,扇了他多少耳光,我也记不清了,该什么处罚我认了。”

    处罚,顶多能拿耳光说事,其他的,都不是个事了,怎么,总不至于去查查那千把人“义务劳动”是怎么回事吧?

    这事已有定论,无非是走个过场而已。陈队一言未发,起身离去,另一位民警整着笔录,给仇笛安排了几项,先回去吧,24小时开机,接到通知务必来此接受询问及处罚。

    于是在八时四十分,罗成仁终于看到了从派出所信步出来的仇笛,他亲自驾着车,泊到了门口,鬼鬼祟祟地朝仇笛摆头,示意上车,仇笛不上,他下了车,硬生生把仇笛拽上后座,坐好,这才开车驶离。

    “去医院。”仇笛道。

    “不用去,我助理给你安排着呢,你难道比专业伺候人的还优秀?”罗老板道。

    “那去二院,我另一个兄弟在重症监护呢?”仇笛道。

    “更别去,那儿守着警察呢,你放心,没人巴着他死,他要死了,刚抓的那几位得判重刑,就警察也不敢巴着他死的,辖区出个人命案,不是小事。”罗成仁道。

    这倒把仇笛的路给堵了,他双手扶着坐背问着:“那你让我去哪儿?你也准备挟持我?”

    “那我还得敢啊?哎我说,我怎么听说,老毒市里两处生意给砸了,还有人操到人家家里去了。”罗成仁惊愕道,和俞世诚相关的事传得很快,包括老毒这事。

    “啊?法制社会,居然发生了这种耸人听闻的事?”仇笛惊讶道。

    罗成仁给气着了,他回头看了仇笛一眼,评价道:“得嘞,去了个老毒,又要生出个更毒的毒瘤来。不过你不能这么没点义气吧?这可全是我厂里人啊。”

    “是啊,没说不领情啊,要不你昨天能撤出钱来?你可一毛钱报酬也没给我,还揍了我一顿,扯平了。”仇笛道。

    车嘎然而停,泊到了应急车道上,罗成仁回头看看仇笛,愤怒的眼光,不过想想,好像没有什么指责人家的,毕竟挽回了一大笔损失,他顿了顿道着:“好,扯平了,那你意思是,各走各的?我可没少在分局给你使劲啊!要不就这事,查查也得滞留你个把月啊,更何况都朝军不可能不咬你,警察不可能不从他的仇家查起,你觉得凭你自己在撇干净?”

    “呵呵。”仇笛笑了,笑着道:“哟,搁你这么一说,危险都还在我身上……你情绪激动、紧张什么?法律讲证据,不凭瞎猜,我还说是你干的呢,俞世诚一倒,吞并他的生意,你我放一块谁能办到?”

    “嗨!?”罗成仁给噎了一下,他恨恨地道:“我这可真是给你很大的面子了啊,都不愿意告诉我一句实话?”

    “我要面子没用啊。”仇笛道。

    “那你要什么?”罗成仁问,一问他反应过来道:“明白了,要钱。”

    “对呀,我们就给人跑腿的,被人坑了不说,这都有两个重伤残了,总得有点钱养伤吧?”仇笛问,罗成仁气愤地道:“那你讹我说不过去啊。”

    “我没讹你,你不给我又没逼着你要,这不扯平了,帮我一把,少亏多少钱,挺划算的。”仇笛道。

    特么滴,这有钱人,纯粹一只铁公鸡,根本不想给钱。

    特么滴,这无赖人,纯粹一只白眼狼,根本不认人,只认钱。

    两人心思迥异,互瞪着,最终还是罗成仁软了,他看看时间道着:“好吧,你要多少?不过别觉得我是冤大头啊。”

    “昨天不是说了吗?五百万。”仇笛梗着脖子道。

    “我…操!”罗总爆了句粗口,瞪着铜铃大的眼睛道:“没把我当冤大头,当冤巨头了,五百万,你怎么不组织抢银行啊?”

    “抢银行还真没您这事难,昨天还告诉你了,你要倒霉了,还记得不?”仇笛问。

    “哇,兄弟,我能把这句话理解成,你皮又痒了么?真以为我忌惮你有一群混混朋友,法制社会,那不顶用,现在这个结果还没得到教训?要不是俞世诚倒了,你以为你动得了老毒?”罗成仁道,一副上位者的教育口吻。

    仇笛一笑,哭笑不得地道:“但是你还没有得到教训啊,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处理?”

    “我处理什么?我有事吗?俞世诚跑了,81号倒了……我为难的,就是没法给我这个圈子里朋友解释,你呢,是亲身参与者对不对,帮我把这个事厘清,我好有个交待,别让人以为我和俞世诚一气坑大伙钱呢,这可都是难缠的事,那家钱也不少,这么不声不响就上缴国库了,搁谁也咽不下这口气啊……哎,对了,真不是我威胁你啊,要让别人知道了,是你把81号捅了,那可以尽情想像会发生什么后果啊。”

    罗成仁道,没多大要求,就是想摘清自己,而且把情况分析的很透彻,他看仇笛松动,竖了根指头道:“给你十万,告诉我是谁,是怎么回事。”

    仇笛笑了,笑着逗人的语气道:“那我就和你谈十万块钱的,我知道的,可能比你想像中多,其实是一位境外组织的派遣人物和当地的商谍在搞你们,他们手法很高明,俞世诚根本不是对手,81号只是个重要环节……你要只想知道这个环节,那不难,就是让我们几个痞子捣乱,然后趁机攻击服务器,入侵内部网络,控制81号里的交易微机,然后拿到那里的账户,密码,甚至电子信用证……”

    咝……罗成仁吓得抽了一下,他能想像出,要这么干,简直是狐狸钻进鸡窝了,为所欲为了。

    “之后呢?”罗成仁下意识地问。

    “拿到之后,从里面挖一大把,然后再把你们扔给警察擦屁股,他们直接远走高飞……至于俞世诚呢,我想他明白的很快,所以毅然抛弃一切,逃离出境……然后你就可以想像这些钱的下落了,被劫走一部分,警察查封大部分,然后俞世诚走投无路,肯定还要吞一部分……就这么个情况,够十万了吧!?”仇笛伸着手,恬不知耻的表情。

    罗成仁愤然打掉他的手,关键时候断了,撩得他心里直痒痒,他挑着刺道:“你在给我讲传奇故事啊?入侵81号?还有人悄悄拿走一大笔钱?骗鬼呢?”

    似乎不可能,要是被警察查了倒更有可信度,罗成仁明显觉得事态重大了,仇笛顺着他的思路道着:“这骗不了鬼,不过肯定是人干的。”

    “我这样谁信啊?再说,你说的我都不信。”罗成仁道。

    确实很难相信,仇笛思忖片刻,知道这一切尚未揭晓,他眼光游移地道着:“你一直对我抱怀疑态度,咱们的合作没法进行。而且一毛一拔,更没法进行下去。”

    “不能你说五百万,我就给你五百万啊?你看我像傻缺那种程度的吗?昨天是因为你提醒,我把两个亿资金挪走了……可我救了你一命啊,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坦诚相待,或者,你可以到我公司任职,当个销售主管什么的,完全没问题,年薪三十万起跳……不要这种眼光看着我,钱得一分一分挣,没你这种一口吃成胖子的好事。”罗成仁说着,反正说到底,还是没准备掏钱,或者,根本没有把仇笛放到同等级别上。

    这一点仇笛岂能看不出来,他也有点被富人吝啬气着了,这些人自己豪得让人羡慕,而对别人,可能要抠得出乎想像,他看着罗成仁,几次欲言又止,僵了好大一会儿,仇笛才郑重问着:“你真不准备给钱?”

    “刚才都说了,给你十万……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背后是谁,我没威胁你的意思,但是你也别瞒我,你那帮狐朋狗友捅了81号的事,要是让投资的这个富人圈子知道了,你说后果会是什么?”罗成仁道,隐隐地已经有威胁了,收拾一个都朝军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收拾仇笛这样的,恐怕连手指都不用动,一个电话就解决问题了。

    “啧……你这人呐!”仇笛道,犹豫的半天才说道:“你根本没看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其实最终的受害者,和最大的受害者,是你,别人不过遭了池鱼之殃啊。”

    “什么什么?你说清楚点。”罗成仁懵了。

    “从昨天晚上开始,你遇到了什么?”仇笛反问。

    “啊?”罗成仁一愣,这一想吓了他一跳,然后他愕然问着:“难道,肉联厂的事也是……你们干的?”

    “那个不重要,对你有影响吗?”仇笛问。

    “废话不是,当然有影响,现在报道满天飞,区政府都派人堵人,让我们厂方出面,我这不一直躲着么?上游影响下游产业这还用说,盛华供应首都的肉食、快餐食品,还有航空食品,都要受到波及。”罗成仁痛恨地道,看仇笛的眼光不善了。

    “你在这些负面消息的损失上,会有多少……用你的话说,可以尽情想像后果。”仇笛道。

    “损失少说也得几千万,负面影响可不好消化。”罗成仁道。

    “太少了,几千万就架不住远渡重洋来整你了。”仇笛道。

    “不可能吧,我们是在新加坡ipo上市的,我想过这一层,两地相隔很远,影响有限。”罗成仁道。

    “但是,再加上点财务造假,配合其他内容,影响是不是会大点?或者,有人蓄意要狙击盛华的股票,是不是这不可能就成为可能……这样的话,针对81号也就说得通了,最低限度可以套住你手里的现钱,最高限度,如果你锒铛入狱的话……那盛华股票,是不是得成手纸了……如果恰巧有人做空,那可赚大了。我不太懂这个,不过恰好旁观者清,除了做这事,没有其他更好的解释。”仇笛道。

    罗成仁霎时如遭雷击,他艰难地抿抿干燥的口舌,喃喃地道着:“不可能吧……绝对不可能……”

    “我都提醒过你了,你公司已经进商谍了,连我都进得去,要是内部人,那拿走你点数据,是不是太容易了?我听说上市公司都是假账公司,差别就在做得好坏而已,贵公司应该不例外吧?”仇笛问。

    “不可能吧……想做空,坏了……”罗成仁喃喃道着,不知不觉咬着拳头,想到了什么恐惧的事。

    “有股权抵押的借款是吧?要是这一方参与的话,那就简单了,只要能借到,先售再做空,赚一笔差价,而且还可以趁低位建仓……这个好像能赚多少就不好说了。”仇笛道,他淡淡地看着罗成仁道着:“不要瞪我,还是昨天那句话,你要倒血霉了,谁也救不了你……我其实不该帮你,不帮你我们可以提前几个小时走,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那,你现在可以澄清了,你是最大的受害者……十万不用给我了,给昨晚出勤的工人发发吧,差不多就该裁裁员了。”

    仇笛道,这一刻罗成仁终于冷静不住了,他回头发动着车,急速驶往公司,车飚得飞快,看得到罗总的脸上肌肉在抽、握方向盘的手在抖,脸色煞白,一路上再无赘言…………

    刚下车开手机,信息和电话已经炸开了,罗成仁叫着门口的保安,指着车里的仇笛安排着:看住他!

    看来是不让走了,几个从华贸写字楼出来的保安堵着车门,不知道里面这位何方人氏,在尴尬地笑。

    人一到,这个办公地点的几位经理都迎出来了,拿着海峡另一边的各类报刊、杂志、网络新闻,几乎是清一色地冲着盛华来了:

    ……………………………

    ……………………………

    《招股说明书夸大营收,上市期间至少虚增三分之一营收》

    误导投资,号称盛华在与国内最大航空机构的最大供货商,纯属乌有,经证实,盛华仅占该航空公司供货百分之一点五。

    又有报料称,盛华招股时所称公司的第二大客户……京城**连锁超市与该公司并无来往。

    最大供应商,京城丰南、新华两家肉联厂因涉嫌加工病死畜禽,被新闻媒体报道,其负面影响已经导致盛华产品开始从各大超市全线下架。

    财务造假,为了掩饰虚增利润,盛华食品夸大了10亿元的资本支出。“明显欺骗”监管机构和投资者,已有监管机构得到了确切的证据。譬如本财年三季度,盛华食品的航空食品的业务营业收入只占公司总营收的38%,利润占比却达到65%,前一财务年度甚至超过了80%。

    做空机构在报告中称,将和其他组织联手一起直接或间接持续做空这只股票。

    ………………………………

    ………………………………

    从手机到平板,从各经理语速飞快的汇报,一路走回办公室,打开了电脑,一屏满是报道,罗成仁知道,被大鳄盯上了,放在京城如果还算条大鱼的话,要放到国际市场上,盛华不过是砧上的鱼而已,更恐惧的是,对方引用的都是内地的翔实报道以及盛华内部的财务数据,这个可信度,肯定是无人置疑了。

    他形容枯槁,面如死灰,双手一直在抖,还抱着那怕万一之想打开了股市图,看着一条急剧下滑的价格曲线,他就那么呆呆地坐着,满室员工都如丧考妣的等着,谁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条股价线,一直在降,在降……

    在不到两个小时候内,盛华食品急挫47。8%,数十亿蒸发,市值缩水近半。罗成仁能做的只剩一件事了:申请股票暂时停牌。

    所谓大盗不盗,罗成仁彻底明白了,觉得最不可能的事,恰恰就是真相,确实是倒血霉了,谁也救不了!

    对了,还有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疯也似地拔开一办公室的人群,飞奔下楼,那个被他关在车里的仇笛,肯定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利润,盛华食品夸大了10亿元的资本支出。“明显欺骗”监管机构和投资者,已有监管机构得到了确切的证据。譬如本财年三季度,盛华食品的航空食品的业务营业收入只占公司总营收的38%,利润占比却达到65%,前一财务年度甚至超过了80%。

    做空机构在报告中称,将和其他组织联手一起直接或间接持续做空这只股票。

    ………………………………

    ………………………………

    从手机到平板,从各经理语速飞快的汇报,一路走回办公室,打开了电脑,一屏满是报道,罗成仁知道,被大鳄盯上了,放在京城如果还算条大鱼的话,要放到国际市场上,盛华不过是砧上的鱼而已,更恐惧的是,对方引用的都是内地的翔实报道以及盛华内部的财务数据,这个可信度,肯定是无人置疑了。

    他形容枯槁,面如死灰,双手一直在抖,还抱着那怕万一之想打开了股市图,看着一条急剧下滑的价格曲线,他就那么呆呆地坐着,满室员工都如丧考妣的等着,谁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条股价线,一直在降,在降……

    在不到两个小时候内,盛华食品急挫47。8%,数十亿蒸发,市值缩水近半。罗成仁能做的只剩一件事了:申请股票暂时停牌。

    所谓大盗不盗,罗成仁彻底明白了,觉得最不可能的事,恰恰就是真相,确实是倒血霉了,谁也救不了!

    对了,还有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疯也似地拔开一办公室的人群,飞奔下楼,那个被他关在车里的仇笛,肯定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

第177章 势起如炽落如潮

    申请停牌的消息出现后,直线断崖式下落的股价才刹住了车。

    这一刻可能让很多人捶胸顿足,市值蒸发接近一半,在中概股被狙击的案例里,可能要算最成功的一例了。

    首都机场,夏亦冰手指拔弄着股指曲线图,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是十分满意,或者,有很多美中不足的地方,她正在斟酌如何向即将落地归来的孙总汇报,在知情人看来,这次大鳄狙击中概股,全面飘红,只要盛华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被摘牌清盘退场都是有可能的事。

    对了,那可不是她愿意看到的,而她看到的又偏偏让她担心,从昨晚到现在,盛华除了申请暂时停牌居然毫无反应,理论上被狙击的这时候早应该站出来澄清了,可盛华偏偏像僵化的干尸一样,毫无动静。

    这一点让她无从把握,据说现在都不知道罗总在什么地方,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在未知之中了。

    不怕反击,也不怕妥协,怕得就是这种未知和变数。

    好像,变数很大啊,夏总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等待的时间里,她拔了很多个电话,居然没有让的心情那怕稍有一点舒缓,直到航班落地,她顾不上这些了,站在候机厅外,等着孙总的驾临。

    现在的富人大部分都学会了境内捞金、境外潇洒,孙总无疑是此中的佼佼者,夏亦冰现在都不清楚,华鑫这位董事长究竟是在澳州、还是在美利坚、或者又会出现在英伦三岛,不知道的原因是因为数个地方都有孙总的置业,比如这一次,又是从新加坡直接飞来的。

    还像往常一样,轻车简从,只带了一位生活秘书,夏亦冰接到了孙总,秘书知趣地把行李运上了车,给孙总开了车门,驾车的就是夏亦冰,但凡有重大经营性决定,都是夏总当面聆听教诲的,在公司内部,都知道孙总孙昌淦对这位夏总的倚重。

    上车,启动,孙昌淦抓紧时间熟悉着这里的变化,东西都放在车上平板里,草草看了几眼,孙总的眉睫挂笑,心满意足地放回了电脑,笑着道:“我还真没想到,这么容易,而且效果这么大,看来盛华得好好交一笔学费了,想到境外圈钱,那有那么容易。”

    “还是前期准备的充分,肉联厂影响到下游,负面新闻发生在首都的情况可不多见,现在几个大超市已经联合,把盛华的产品集中下架了,这样的负面影响,我倒不担心有多深入,就怕太重,很难再恢复元气了。”夏亦冰道,现在倒有点可怜盛华集团了,因为这个负面影响,受打击的不仅仅是股价的暴跌。

    “你低估国人的承受力了,瘦肉精、毒大米、苏丹红、地沟油多少负面新闻,到现在还不是市场依旧,大环境如此,小流域受波及是暂时的,只要想翻身,那不难,看你舍得花多少公关费用了,这个奇葩地方,什么样的奇葩故事都会上演。”孙昌淦笑着道,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随意安排着:“替我约一下谢纪锋,不愧是京城商务调查的龙头,做得太完美了,做空机构的估值,能做空百分之三十左右,他们就非常满意了,没想到,整整多出十几个百分点……呵呵,那可要多赚几个亿啊。”

    “好的,我马上联系他。”夏亦冰道,把这个事交给了后车上的助理,她瞥了眼孙总,小心翼翼地道:“可能还有点小纰瑕。”

    “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孙昌淦笑着问,心情格外好,以至于关心这位下属道着:“或许是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吧?”

    “不,确实是纰瑕……现在都没有听到俞世诚落网的消息。”夏亦冰道。

    “跑了?怎么可能?邹警官难道没有按计划行事?”孙昌淦道。

    “不清楚,到现在还没有邹警官的消息,理论上,那份截获的数据,足够让首都警官把他送进监狱了,要是跑了,可能就有麻烦了,现在他已经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夏亦冰道,结果揭晓,也不用瞒了。

    “跑就跑吧,那钱总跑不了,现在盛华应该是无米下炊了,即便他不被立案调查,我就不信,他还能借到钱……罗成仁这个人,我了解一点,和大陆的商人没什么区别,过于相信官方的力量,性格里赌性也过重,否则他也不会撑这么大盘在新加坡ipo了。”孙昌淦道。

    “可能钱也跑了一部分。”夏亦冰默默道,孙总惊愕地声问着:“难道,雇来的黑客,有本事动那些钱?那就更好了,一滩浑水,谁也查不清了。”

    “不是,我是担心……如果是冉长欢从中拿了钱,那就不好了,很有可能把线索直接引到做空机构的方向,那样的话,谁都知道幕后是怎么回事了,会直接影响我们接下来的操作……既然您讲罗成仁的赌性很重,如果知道是我们从中作祟,那有没有可能破釜沉舟,宁愿清盘也不和我们合作?”夏亦冰道。

    这个思路把孙昌淦吓了一跳,他喃喃地道着:“不可能吧?冉长欢有这么大胆子?”

    “没有当然更好,可我担心他真有……让他回到境外报酬不过一千万,而且还是做成之后的价格,攻击81号,截断罗成仁手里的资金,是他极力加到计划里来的,本来我们对此报的希望不是太大,不过没想到他真做成了……我现在担心,从拿到账户数据,到他交给邹警官手里,这段时间,可是有十几个亿摆在他面前,以他的能力,从中截走一部分不算难事啊。”夏亦冰道。

    孙昌淦眉头皱了皱,反问道:“你是猜测,还是有确切证据?”

    “猜测,据我们设点的观察,时间好像不对,原定应该是昨晚交付证据,今晨才应该有动作,经侦的速度顶多这么多快。可偏偏昨晚81号的动静就出来了,而且非常大,去了有上百辆警车,好像把81号里的人都带走了……今晨就发出了对俞世诚的红色通缉令……要发这种通缉令,那十有**已经出境了。”夏亦冰道。

    “是不是那几个黑客捣鬼,他们既然能入侵81号,顺手牵羊拿钱,也在情理之中啊。”孙昌淦如是道。

    “可他们不能蠢到故意惊动警察啊?不管黑客、不管81号,不管他们出什么事,都不会通过警察解决啊……可现在的情况是,应该有人在我们之前,惊动警察了。”夏亦冰道,还补充了一句更严重的:“邹警官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我真担心出什么意外。”

    “耐心,这种时候要沉得住气。”孙昌淦道,其实连他也有点沉不住气了。

    就在两人觉得一时词穷,没有再商讨的论题时,助理的汇报回过来,直接编辑文字短信的方式传给了开车的夏亦冰,夏亦冰扫了眼递给孙总,那一段文字是:都朝军被正式批捕,或因俞的事,捕前其在京城两地生意遭到打砸。另:据说有严重伤害罪,将两人打伤至残,疑似罗长欢雇佣之人。

    助理的短信是邀到了谢纪锋,而几乎在同一时间,谢纪锋把这条短信发送给了夏亦冰,从简略的文字里,能读到财富背后血淋淋的一面,孙昌淦沉吟良久道着:“这好像不是个好消息,俞世诚在京城也是枝大叶茂,长欢能安然无恙全身而进,侥幸的成份很大,这些具体办事的人,就没那么多侥幸了。”

    “如果致残的是入侵81号那几位,似乎也应该算个好消息。如果钱在他们手里,那就更好了。”

    夏亦冰笑笑,情况尽量往好处想,可即便她如是想,两个人面对劫掠后的乱局,也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

    ……………………………………

    81号的事,从表像转向幕后。

    发布对这里的原主人俞世诚的通缉令后,早晨开始,陆续传唤数位富商,来头都不少,ceo、coo加上若干企业的老总,传唤的原因是因为账户的关联,但能传唤到的,顶多是助理或者公司的财务会计,他们是专业擦屁股的队伍,能找出一百个不同的理由的,证明账户的资金和公司法人无关。

    于是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奇怪现像,被查封的账户,还有超过十亿的资金,耶,成了无主之物了,不是俞世诚的借款,就是正常往来,至于俞世诚借上钱干什么了,那些专业擦屁股队伍齐齐声明:一概不知!

    那一个经侦介入的案子,都脱不了时间冗长,最终不了了之的结果,特别是这些公司,不缺知名企业有时候警察真施展不开手脚,前脚一动,后脚银行说闻风而动,紧跟着还有政府在动,谁能坐视一个利税大户因为点财务问题被查来查去?

    能查吗?快年底了,银行的还贷怎么办?区里的gdp怎么办?

    在这种奇妙的平衡中,慢悠悠的太极开始了,恐怕俞世诚要成为此事的唯一落马官员了,大部分嫌疑,都聚焦到了他身上。

    九时左右,另一拔神秘人员进入了81号。

    是独立于经侦之外的另一拔队伍,国安七处,负责信息安全的部门人员,俞世诚出逃、又涉及黑客攻击、最早发现的又是他们,经侦在次日发出了办案协查,七处派出了几位重新勘查现场。

    这个勘查就更细了,电脑、路由全部拆成零件检测了,入局光纤,入户网线,那些人抽出来一米一米查看,从入户查到了服务器端,半个小时后,带队的王卓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电话、路由器,以及发生烟幕的空心金属圆球,都嵌入了遥控装置,甚至摄像头,都可以通过路由控制,那么以此推断,遥控作业的另一端,离81号不远。

    即便你在网上,蛛丝马迹也不是那么容易清理的,服务器里留下了大量缓存文件,提取还原后,一个虚拟的节点,指向了一个固定的ip,解析它对于国安没有多大难度。

    很快,十一时左右,一队外勤扑向了距81号两公里外的公寓楼,那个固定的ip,案发时间向外发送了大量的数据包,和散布全国的攻击点成扇形联系,信息组推断,导致服务器响应迟缓的罪魁祸手就应该在这个地方。

    封楼,直扑向29层,液压破门而入,封锁现场,同时提取该楼宇监控。

    王卓、管千娇带队,几位技术员随的来到了这个相当于地下指挥中心的地方,很快,惊讶的表情浮现在他们脸上。

    “哇,这是大功率截波电路,怪不得昨晚指挥频道里出现紊乱。”

    “我找到报警电话的来源了……耶,这些坏种,枪声截的是电影片断……”

    “这儿是发布黑客总攻击命令的总台,有人在这时指挥了攻击服务器……那这儿就相当于81号的虚拟服务器了,81号网速响应迟缓,操盘手根本没有来得及转走资金,都是他们捣的鬼?这究竟是干了件大好事,还是做了件大案?”

    几个技术员,很快找到了并没有隐藏的东西,可遗憾的是,全部是数据,指纹、毛发甚至卫生间的体液都没有提取到,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有位接触过刑事侦察的技术员判断这是在地上加了一层覆膜,简单的讲就是盖层塑料布,走时候一卷,就卷走所有痕迹了。

    职业犯罪的常用手法,可偏偏一切都不像犯罪分子的行径。

    “好像这些人在替天行道啊。”有位技术员开玩笑道,王卓反查着电脑,回头看了眼管千娇问着:“千娇,有什么看法?你可是发现这里服务器异常的第一人。”

    “查缓存,看这里是不是转移资金的地方。应该是对方刻意留下的,不是过于自信,就是别有用意。”管千娇道,她最担心的是这个。

    “不是。”王卓很快判断到,他像找到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一样道着:“你们来看下,我怀疑这是个中转站,终端还不是这里……奇了,居然留下了远程操纵的记录,操纵的是……另一台电脑,他好像入侵对方电脑,而且打开了对方的视频……”

    啪,回车,几个人挤到了屏幕前看,然后眼珠子下巴齐齐跌了一地。

    截屏加视频,截屏是一步一步转走账户金额的记录,视频是转走的人,一位帅气、分头、皮肤白皙的帅哥,正兴奋地、两眼放光地往走拿钱,估计根本没有觉察到,有人把他面前的视频已经打开了,而且录下了全程……

    又过了一个小时,最终端找到了机场附近一家普通三星旅店,在中小旅店简陋的监控视频里,忠实地记录下了这位“嫌疑人”的体貌特征,出入时间,所驾车辆等等信息。

    不过查到这个就暂时中止了,有关这个人的身份,在户籍、犯罪信息库里都没有找到匹配对象,于是查询的指向,又指向了机场出入港庞大的监控信息源………

    ……………………………………………

    ……………………………………………

    这一天恐怕是有生以来罗成仁最难熬的一天。

    股票遭到狙击,来访的新闻媒体锲而不舍的堵在门外;前一天病死畜禽加工的负面新闻影响,不少商盟通知产品下架,地方政府派的协调组也在堵门,还有闻讯而来银行的同志,也义无返顾地加入到了堵门队伍,知悉内情的同志都知道,有很大一部分贷款,是股权抵押的,现在的股票价格,怕是要追加抵押了。

    人情里或有雪中送炭,不过世情里,多数时候是雪上加霜。

    一天的时间,罗成仁仿佛老了十年,午后二时,在一处私人会所出现的罗总,憔悴地坐在小宴会厅的侧椅上,手捏着太阳穴,不时地在揉,被通知到场人员来了七八位,一个接一个坐到了位置上,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名字不需介绍,都是私人助理的身份,就像所有的私人助理一样,他们从来都把自己当透明人,没有自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别人。

    “罗董,昨天的事,王总托我向您问一下,您是什么意思?”一个中年男道,面对身家数十亿的罗成仁,居然是质问的口吻。

    “周总也托我向您打听一下,俞世诚可是您介绍的,现在钱人两空,甚至把警察都招上门了,这种事,您不会坐视吧?”另一位三十出头的女人问,对罗成仁同样不客气,或者也不需要客气,反倒是罗成仁如丧考妣兼无颜以对。

    “罗董,你们公司的事我们听说了,对此我们深表同情,不过这并不等于我们能够承受损失,毕竟不是个小数目。”

    “对,罗董,您的解释让我们怎么信啊?有人远渡重洋,就为了能来81号,把资金丢给警察,自己拿走一小部分?没见过这么善良的歹徒啊,要是被洗劫一空,我们倒相信。”

    “现在俞世诚找不着,不排除监守自盗的可能啊。”

    众人齐齐发难,每每投向罗成仁的眼光,都是愤怒兼置疑,罗成仁终于摁捺不住了,咚声一拍桌子道着吼着:“我现在什么情况,你们都知道了,回去传达一声,剐零了散卖也赔不上你们的钱。而且我也没有赔给你们的义务啊?我刚刚亏了几十个亿,怎么没见有人来添我点?生意就是生意,赔不起就别做这事,赔钱时候偷着乐怎么没见有人出来嚷?”

    这话说得不仗义了,有人说,罗董,这不是生意赔了啊。有人讲了,罗董,这不是一码事啊。还有人问了,您的公司股价跌了,和这也不是一码事啊,混为一谈就没意思了。我们不是讨债来了,这么大的事,总得有个说法吧?

    “你们一直在说,我有机会插嘴吗?你们先说,说完了,我再给你们个说法,要是你们不够满意,觉得这钱应该我赔,好,我认了。”罗成仁突出豪迈之言,这一下,盖过大家的声音了,都不说话了,然后罗成仁拔着电话,片刻后,仇笛推门而入。

    富人的圈子很小,特别是不干好事的富人圈子更小,突来一个陌生人,让在座的很不适应,都面面相觑,理论上透明人就是透明人,没人会愿意让一个陌生人知道他的背后是谁,而且是站到主座位置的陌生人,就有人不乐意了,刚要说话,罗成仁拦着话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扯你们那一套,富了几天就觉得自己个是大宅门了。”

    压下去了,罗成仁对仇笛道:“在座的是谁,我不介绍,介绍了你也不知道,把你知道的告诉他们,省得都觉得我吃里扒外。”

    仇笛尚未开口,下面一位女人不悦地质问着:“罗董,这不合适吧,你随随便便找个张三李四到这种场合,给我讲故事?那他是谁啊?”

    一语惊起浪了,质疑四起,罗成仁却像局外人一样不闻不问,那眼神仿佛在刺激仇笛,仇笛咚声也一拍桌道着:“那我直接告诉你们,我就是在81号掐电放老鼠的人,你们倒霉和我有直接关系。”

    呃……在场众人,齐齐梗脖,像被捏住了喉咙,惊讶地看着仇笛。

    仇笛看了罗成仁一样,两人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他打开了电脑,投影到背后的墙上,这个扑朔迷离,证据确凿,却不一定全部是真相的离奇故事,开始了…………有自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别人。

    “罗董,昨天的事,王总托我向您问一下,您是什么意思?”一个中年男道,面对身家数十亿的罗成仁,居然是质问的口吻。

    “周总也托我向您打听一下,俞世诚可是您介绍的,现在钱人两空,甚至把警察都招上门了,这种事,您不会坐视吧?”另一位三十出头的女人问,对罗成仁同样不客气,或者也不需要客气,反倒是罗成仁如丧考妣兼无颜以对。

    “罗董,你们公司的事我们听说了,对此我们深表同情,不过这并不等于我们能够承受损失,毕竟不是个小数目。”

    “对,罗董,您的解释让我们怎么信啊?有人远渡重洋,就为了能来81号,把资金丢给警察,自己拿走一小部分?没见过这么善良的歹徒啊,要是被洗劫一空,我们倒相信。”

    “现在俞世诚找不着,不排除监守自盗的可能啊。”

    众人齐齐发难,每每投向罗成仁的眼光,都是愤怒兼置疑,罗成仁终于摁捺不住了,咚声一拍桌子道着吼着:“我现在什么情况,你们都知道了,回去传达一声,剐零了散卖也赔不上你们的钱。而且我也没有赔给你们的义务啊?我刚刚亏了几十个亿,怎么没见有人来添我点?生意就是生意,赔不起就别做这事,赔钱时候偷着乐怎么没见有人出来嚷?”

    这话说得不仗义了,有人说,罗董,这不是生意赔了啊。有人讲了,罗董,这不是一码事啊。还有人问了,您的公司股价跌了,和这也不是一码事啊,混为一谈就没意思了。我们不是讨债来了,这么大的事,总得有个说法吧?

    “你们一直在说,我有机会插嘴吗?你们先说,说完了,我再给你们个说法,要是你们不够满意,觉得这钱应该我赔,好,我认了。”罗成仁突出豪迈之言,这一下,盖过大家的声音了,都不说话了,然后罗成仁拔着电话,片刻后,仇笛推门而入。

    富人的圈子很小,特别是不干好事的富人圈子更小,突来一个陌生人,让在座的很不适应,都面面相觑,理论上透明人就是透明人,没人会愿意让一个陌生人知道他的背后是谁,而且是站到主座位置的陌生人,就有人不乐意了,刚要说话,罗成仁拦着话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扯你们那一套,富了几天就觉得自己个是大宅门了。”

    压下去了,罗成仁对仇笛道:“在座的是谁,我不介绍,介绍了你也不知道,把你知道的告诉他们,省得都觉得我吃里扒外。”

    仇笛尚未开口,下面一位女人不悦地质问着:“罗董,这不合适吧,你随随便便找个张三李四到这种场合,给我讲故事?那他是谁啊?”

    一语惊起浪了,质疑四起,罗成仁却像局外人一样不闻不问,那眼神仿佛在刺激仇笛,仇笛咚声也一拍桌道着:“那我直接告诉你们,我就是在81号掐电放老鼠的人,你们倒霉和我有直接关系。”

    呃……在场众人,齐齐梗脖,像被捏住了喉咙,惊讶地看着仇笛。

    仇笛看了罗成仁一样,两人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他打开了电脑,投影到背后的墙上,这个扑朔迷离,证据确凿,却不一定全部是真相的离奇故事,开始了…………

第178章 登高远眺群山小

    天都酒店,偷拍、长焦远拍、监控截屏,数个不同的画面,把一位帅气的潮男显现在81号这些失主们面前,在座的有人疑惑、有人惊讶、似乎还有人恍然大悟,在手机上查找着什么,查到时,然后高高举着手机,对比着手机上,和仇笛给出的肖像。

    “认出来了吧?”罗成仁像是有点郁闷地道。

    “这是谁呀?”有人问。

    “冉长欢,股市金童,数年前港市身价最高的操盘手,后来因为洗钱案被香港警察拘押,出狱后就失去踪迹了,我们现在玩的这个,是人家玩剩下的。”有一位道,在与国际金融的接轨上,内地要落后香港一大截。

    “他怎么会针对我们?”又有人问。

    “不是针对咱们,而是……”罗成仁郁闷地道:“谁有钱,谁的钱袋子没捂紧,就针对谁……继续,仇笛。”

    仇笛没有说话,而是回放着肉联厂的偷拍记录,大量翔实的畜禽加工现场,对于在座这些远庖厨的君子虽然有点陌生,但很快联想到盛华遭遇的狙击,有人喃喃自语道:这是用上游的负面新闻,影响下游的产业?

    “对,隔山打牛,表面上是关注民生,真实的目的,是搞臭盛华,为他们在境外的狙击做铺垫。”罗成仁道。

    “不能吧,这可是媒体报道出来的……他能操纵了新闻喉舌?”有一位来客置疑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些记者,大部分可都不如鬼啊。”罗成仁道。

    笑话,可与座的却笑不出来,仇笛接着回放着另一组偷拍记录,是远程的航拍,外行根本无从知道拍摄角度何在,不过却拍到了高层建筑里一组画面,似乎是个商务酒店的房间,数台电脑、数个人,正紧张地忙碌着,居中发布指挥的一男一女,男的正是冉长欢。

    “这是?”有人纳闷了。

    仇笛旋即放着网络上海量的评论截图,与座人员一下子明白了,没有人推波助澜,有关盛华的负面消息,恐怕不会传播的这么快;没有人引导,评论也不会从上游直指下游,也不会这么快,把矛头直指盛华,毕竟航空食品、深加工食品,和畜禽初级加工,还有一段距离。

    “……这些人就是弥补上下游的间距的人,也是受冉长欢的雇佣,源头就在天都酒店,他们主要负责的是,在网络上扩散这种负面消息。”仇笛解释道。

    “就凭一组照片?”有人置疑。

    “当然不止照片……这儿有数幅原始图片的最初发布ip追踪,经得起验证;最初的网络招蓦发布地,也在天都酒店;还有两位比较出名的网络炒家,也出现在这个画面里,也经得起验证……本来我不认识,不过我们中恰巧有人认识,就是他,这位长发男子,网名‘不三不四’,他参与过不少商业炒作,比如炒作某商家的水源地污染,推销另一家的商品水;还有,炒作雾霾的危害,替空气净化器厂家推销等等,你们稍微打听一下就可以知道,这是京城商谍里一位很有名气的策划人,擅长灰色操作。”仇笛道。他放大了“不三不四”的照片,这个男子确实人如其名,像个时刻准备猥渎少女的咸湿大叔,吊儿郎当地蜷在落地窗后的沙发里,留给了窗外偷拍一个绝佳的角度。

    与座默不作声了,财富的争夺在很多层面,也有很多形式,这种事,还不算挑战人的底线。

    “这个女的是谁?”罗成仁数次看到“不三不四”身边那位女人,这是仇笛没有说过的,他疑问道。

    “哦,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跑腿的。”仇笛知道对方所指是郎月姿,他轻描淡写一句,略过了,脑海里一闪而过却是两人亲密如斯的场景,似乎一点违和的感觉都没有。

    接着往下,就是些外部的照片了,怎么“入侵”81号仇笛可没胆量曝出来,当然,肯定是冉长欢雇佣人干的。仇笛只放到81号忙乱的场景,到此中止。

    这是唯一让他感到心虚的地方,不过还好,没人认为他这样的角度,能精通黑客攻击,当然也不会有人相信,攻击成功,却无功而返。

    “哦,我明白了……你是两头落好啊,拿了冉长欢的钱替他办事,现在出事了,又回头把冉长欢卖给罗董,我说的对吗?”与座那位女人明白仇笛的身份了。

    “对,不过我们已经为此付出代价了。”仇笛放着画面。

    罗成仁助理拍回来的照片,重症监护里包小三的照片,还在躺在床上准备手术的丁二雷的照片,那场景,让在座的齐齐噎了下,有人惊讶道:“难道?你们也被卖了?这是灭口?谁干的?”

    “都朝军,一位绰号老毒的人干的,现在已经被警察抓走了。”仇笛道,在座的对此不予评论,不过都知道老毒是俞世诚的人,这么干肯定在情理之中,仇笛瞥了眼众人道着:“肯定是被卖了,有人嫌我们知道的太多了,把我们捅给了都朝军,然后我们就遭到了追杀……各位觉得我如果应该为81号的事负责,那冲我来吧。”

    仇笛说得很淡,不带感**彩,众人惊讶看他时,一如既往地平静,似乎也受到他那种平静的感染,在场的人,倒没人觉得眼前这个人很可恶,那怕他曾经掐电放老鼠把81号捅得一团糟。

    是啊,关键问题不在捣乱的人身上,而在钱上。不管出什么事,俞世诚完全可以把钱转走,81号无非一个操作间而已,那儿可没有一分钱。但现在的情况是,钱一分也没有落下,俞世诚也不见人影,那会发生什么事可想而知,就即便有警察没有查封的,恐怕也找不回来了。

    商人的眼光,都是钱眼,谁都不可恶,但拿了钱的人,绝对可恶。

    众人那种无奈、气愤,却又无计可施的复杂情绪很明显,都翻着白眼,气不自胜地看着仇笛,有人问罗成仁了:“罗董,他是找您寻求保护来了?”

    “对呀,否则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是早些日子就有所耳闻,有做空机构盯上了盛华股票,我一直以为啊,我们家大业大,又在京城,还有这么多金主做后台,完全可以高枕无忧,也就是出于防备心理,我多留了个心眼,想把手里的资金全部集中起来,预备着万一到年底有点其他事好有个照应……巧了,头天俞世诚给我把钱划过来,隔天就出事了,啧……其实这真没什么幸运的,保了个芝麻,丢了个西瓜。其实他们针对81号的目的,难道大家还没有看出来?”罗成仁问。

    “应该是截断您手里的现金流,而且他们可能知道,罗董您和我们老板不管商务还是私人关系都不错,一旦这儿出事,那我们面临的就是无休止的麻烦……这样的麻烦,同样会为他们提供便利。”与座那位女人想清楚了,对罗成仁的口吻尊重起来了。

    试想一下,81号出事,俞世诚被捕,内幕交易的细节披露,那所有的人可都要站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了,到那个自身难保的时候,还保股票?

    “这招真够毒啊。”有位感慨道,到这种情况下,恐怕是没救了。

    “还有更毒的。”罗成仁道,示意了下仇笛。

    仇笛放了冉长欢在小区花园“高谈阔论”如何搞掉81号的视频,那天是他诱导下,冉长欢无意中说了一堆,现在他是结结实实的策划人了。由不得不信啊,接下来一幅,又是冉长欢出逃,两车在机场高速交接证据的偷拍,连警车牌照都没有掩饰,看到此处,众人已经是有气无力了,这是准备吃人连骨头渣子也啃干净啊。

    消化了片刻,有一位年纪稍长的,出声问仇笛:“还有吗?”

    仇笛想想,点点头,看看罗成仁,罗成仁也点点头,最后一组视频,仇笛点着播放,放出来了。

    弃车,奔向机场候机楼,根据时间轴的显示,正是前一天晚上,当放到他出了航站楼,上接站的电车时,众人的眼睛睁大了,生怕错过了任何细节………

    …………………………………

    …………………………………

    “全在这儿了,到港记录,离港记录,塔台和机长通话记录,航程,加油记录等等。”

    机场的航空日志,摆在了七处人员面前,外层守着门,里层数人,开如细细查阅。

    很快,王卓指头指着一列记录:“这次航班,只有一位乘客?”

    “对,国际旅行社的包机业务,一位,直达深圳,然后飞新加坡。”

    “乘机人身份呢?”

    “稍等……叫jack,英籍。”

    “发包方是谁?”

    “华鑫国旅。”

    记录,拍照,王卓叮嘱了一翻带人匆匆离开,这个查到的结果对案情的推动作用不大,唯一能证明的是,目标已经远走高飞了。

    换了一个部门,提取到机场的监控,没有意外,这位英籍华人,正在视频里作案的人。

    数小时后,深圳起飞的身份查到了出处,冉长欢,曾因洗钱案被港警羁押,后交巨额保释金出狱。

    此时调查的指向,已经对准的提供航行服务的华鑫国旅。

    ……………………………………

    ……………………………………

    可能没有人比仇笛掌握的证据更细,这件事给他的教训很深,不管什么人,那怕再智计面出,也控制不了每件事可能出现的变数和意外。

    他没有想到,包小三和丁二雷失陷,这个意外已经无法弥补。

    不过他隐藏的变数,他相信不会有人能预测到,就像冉长欢不可能想到,在他身后一直有跟着的尾巴一样,那一位,同样也是商谍行业的人物啊。

    可以想像他们是怎么做的,焦虑等着账户的冉长欢,一定没注意到耿宝磊给他车里塞的定位;马树成这个老油条,肯定能判断到他把住处选在机场左近的用意,也肯定在机场沿路设人了,只要有准确的指挥,那拍下他的行踪简直就易如反掌。

    直拍到冉长欢上机,众人觉得有点失望的时候,罗成仁笑了,画面切换,又有一位下机的女人,应该是在航站楼上长距离捕捉的,看不清面貌,不过马上引起了在座众人的兴趣。

    这种事应该有一个负责的,就找债主,明显也不能重症监护里那号还不了钱赔命的混球,也不可能是他们拿走了巨额资金,他们就拿走也花不了。如果有一个和在场众人同等身份的对手,那似乎就好说了,最起码有讨债的地方了。

    视频很迎合这种期待,近了,更近了。坐在接送电车里的女人,几乎可以分辨出容貌了……再近一点,看得很真切了,画面再一次切换,已经是她下车,从vip口进入航站楼的场景了。

    “是她?”在座那位女人,认出来了。

    “夏亦冰!?罗董,她怎么会针对你们?”另一位道。

    “去年年底,我以股权低押,向vc投资机构斥借了2。89亿美元,第三方担保就是华鑫国旅,也是孙总孙昌淦极力促成的此事,有了这笔钱,我的新生产线、场地后期建设以及市场扩张才翻了一番,我一直对这个人感激不尽……哎,不过今天才发现,这条老狗,是早算计好了坑我了一把。”罗成仁郁闷地道。

    “股权肯定被借给做空机构了,真想像不到啊,远渡重洋来国内做手脚。”

    “估计不是单纯做空,华鑫肯定在和做空机构分赃。”

    “那目标是什么,清盘还是收购?”

    “不会竭泽而渔,应该是先做空再建仓,那样是两头赚钱。盛华这么大企业,银行和政府肯定不会坐视破产清算,一救市,也正中他们的下怀。”

    “………”

    众人的讨论,已经到投资的层面了,仇笛默默地收拾着电脑,起身时,椅子的响动,让离他最近的一位注意到了,那位男子喊了声:“喂,这位……你叫什么?”

    “我叫什么重要吗?”仇笛不客气地反问。

    “确实不重要。”那人傲色道,同样不客气地问着:“你说冉长欢既然是你的雇主,难道你一直跟踪偷拍他?”

    一个小小的疑问,可能怀疑仇笛的居心,仇笛反问着:“你想知道原因?”

    “当然。”对方道。

    “原因很简单,他没给钱啊,光让我们干活,为了防止他跑了,我们得盯着啊……不过一看他和警察接头,我们那还敢下手。”仇笛道,给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那昨晚,都朝军是怎么回事,我好像听说,他的生意被打砸了,是你们干的?”与座另一位问,审视着仇笛。

    “我有那能耐么?”仇笛反问,像是恨不能自己动手一样。

    这时候,罗成仁接住话头了,不屑笑着道:“我干的。”

    众人惊愕,这么大一位老板干这种事?

    “没啥奇怪的,这位小伙子找到我,准确说是求救到我这儿来了,我想了想,就直接干了………都朝军犯案累累不足惧,可俞世诚要是下落不明,那就不好说了,最起码的一点,在座各位的债务,总得有个出处吧?”罗成仁道,他看着众人提醒道:“我不瞒你们说,我对他们的生意很了解,培训中心那块地,在俞世诚手里,还有安保器材公司这个场地,大虽不大,可也三亩多……老话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啊,将来拆庙是肯定的,总得先把看门狗收拾了吧?”

    罗成仁说着,那些人的眼睛越来越亮,两块地,再怎么说也聊胜于无啊,至于怎么拿到,那好像并不缺办法。

    偏偏这个办法罗成仁也在提醒着:“这个事得加快了啊,土地使用证注册不在他名下,公司注册在都朝军名下,这里头繁琐事还很多,对了,还有几处房产,我知道的有四处,这个我给你们提供详细地址啊,怎么****就不管了……接下来,我有事给大伙说一下,嗯,不管怎么说吧,中心议题当然还是不让大家亏了这些钱……”

    罗成仁说着,与会坐直的腰背,恭身聆听,商场的规则就是如此,既然有共同利益和共同敌人,那就是牢不可破的合作关系。

    罗成仁停顿了一下,眼睛投向了仇笛,像是不想让外人听到一样,他一挥手指道着:“你出去吧。”

    不客气地撵走了这位外人,此时,没有人在注意仇笛这么一位微不足道的人物,也正是仇笛期待的结果,他心里的负担一轻,很谦恭的,退出去了。

    又一轮的尔虞我诈密谋开始了,不过已经和仇笛无关了。

    …………………………………

    …………………………………

    他退回三层,这个私人会所的一个向阳房间,进门笔记本一扔,慵懒地躺在沙发,给认识的人打了一圈电话,确认没有什么事后,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姐姐接的,姐姐和姐夫一家也是做屠宰生意的,这个时候应该到收摊时候了。

    家乡的生意永远是那么枯燥和乏味,不过此时的心境却觉得没有比那种生活更美好的了,在电话里,姐姐照例唠叨了一番,爸妈那死脑筋,山上住惯了,不想下山住新房。还有,你啥时候回家啊,妈上回还问我了,说你找对象了没有,你乡里同学,最大的那娃都上学了,嗨,你可好,还是光棍一条。

    这个电话在仇笛不迭的道歉声中结束的,每一个电话都是如此,总觉得自己亏欠了老家很多,不管怎么样也弥补不上。总觉得那里魂牵梦绕,可总也下不了决心就把一生扔在那儿。

    蓝天,碧水,苍翠的青山,还有晒得暧暧的山坡,仇笛躺着,在想着,他像掉到一个奇怪的环境里,心里向往的是宁静的阳光,可感受到的,却是喧嚣和阴暗,在两种截然不同的层面里,他像被割裂了精神和观感似的,无从逃脱。

    笃…笃…笃…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声轻响,然后把手一扭,罗成仁进来了,忧郁的面孔松驰了几分,他坐到了房间的座位上,侧着头,打量着仇笛,好半天一言未发。

    仇笛摸摸下巴,警惕地道:“哟,我怎么觉得,罗总这又是准备赖账的表情?”

    “少跟我装,你还有事没告诉我。”罗成仁道,很凶的表情。

    “没有了,你可以找其他借口,没必要这样吧?”仇笛道,很委曲的表情。

    这都是面具上的表情,两人之间奇妙的关系,似乎也不像刚才所说,为了逃命,或者避难,才选择了投奔。

    两人相视间,僵持着,等了稍许一会儿,又有敲门声来,是助理,在门口递进来一个厚厚的信封,罗成仁一样一样摊在桌上道着:“你的身份证,以你的名义办的卡,还有以劳务费名义,往卡上存入的钱……同样按你的要求,税后,那,这是给完税证明……”

    仇笛默默地走向桌前,触及可及的财富,他拿起了身份证装好,摩娑着卡,像是不相信一样看着一堆收据,凭据,默默的装起这些,不动声色地道:“其实很划算,500万,你讨便宜了。”

    “我讨便宜,你卖个乖怎么样?”罗成仁笑着道。

    “什么意思?”仇笛问。

    “我知道是华鑫了,据你所说,华鑫依仗的地下力量来自于哈曼商务,如果想让他们忌惮,似乎不那么容易做到……不过,对你好像没有什么难度。”罗成仁道。

    “哦,确实没难度,不过得从你的公司先开始,肯定有人把你的财务数据卖给了商业间谍,这个只要查出来,完全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起诉哈曼商务,以此为挟,哈曼肯定不得不就范,而且以他们的行事方式,他们在和华鑫打交道的时候,肯定也留存了部分证据,如果这些都得到的话,挟制华鑫问题就不大了,他们肯定不敢接受成为众的矢之的后果……投资和股市我都不懂,不过我想如果你拿住华鑫的要害,他们不敢不倾尽全力吧?”仇笛道。

    “有道理……从谁身上下手呢?”罗成仁求教道,这行他真不擅长。

    “就哈曼商务公司啊,找他们点麻烦,应该很容易办到,在您这样的大公司倾轧之下,要压不出结果来,那你都不用干了……逼他自保,把别人撂出来。”仇笛道。

    “然后呢?”罗成仁问。

    “逗我啊,等把别人撂出来,他不也得玩完了。”仇笛笑着道。指指门问:“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别躲着啊,这部手机已经纳入我公司的中层管理的群号了,通话是免费的,我一定能随时找到你吧?”罗成仁问,言语间竟然有点不舍。

    “我为什么要躲?现在都是别人的事,唯独我没事,而且我会给你提供很多线索的哦。”仇笛懒洋洋走着,开门时,又回头道着:“对了,记清楚了,他叫谢纪锋,搞他的时候通知我一声,我很乐意旁观的。”

    仇笛笑笑,坏坏一笑,掩门而去。罗成仁也笑了笑,意外地,他对这种出卖居然毫无恶感,他掏出了手机,随手在手机的记事薄里用手指划着,存下了这么一个名字:

    谢纪锋!四处,这个我给你们提供详细地址啊,怎么****就不管了……接下来,我有事给大伙说一下,嗯,不管怎么说吧,中心议题当然还是不让大家亏了这些钱……”

    罗成仁说着,与会坐直的腰背,恭身聆听,商场的规则就是如此,既然有共同利益和共同敌人,那就是牢不可破的合作关系。

    罗成仁停顿了一下,眼睛投向了仇笛,像是不想让外人听到一样,他一挥手指道着:“你出去吧。”

    不客气地撵走了这位外人,此时,没有人在注意仇笛这么一位微不足道的人物,也正是仇笛期待的结果,他心里的负担一轻,很谦恭的,退出去了。

    又一轮的尔虞我诈密谋开始了,不过已经和仇笛无关了。

    …………………………………

    …………………………………

    他退回三层,这个私人会所的一个向阳房间,进门笔记本一扔,慵懒地躺在沙发,给认识的人打了一圈电话,确认没有什么事后,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姐姐接的,姐姐和姐夫一家也是做屠宰生意的,这个时候应该到收摊时候了。

    家乡的生意永远是那么枯燥和乏味,不过此时的心境却觉得没有比那种生活更美好的了,在电话里,姐姐照例唠叨了一番,爸妈那死脑筋,山上住惯了,不想下山住新房。还有,你啥时候回家啊,妈上回还问我了,说你找对象了没有,你乡里同学,最大的那娃都上学了,嗨,你可好,还是光棍一条。

    这个电话在仇笛不迭的道歉声中结束的,每一个电话都是如此,总觉得自己亏欠了老家很多,不管怎么样也弥补不上。总觉得那里魂牵梦绕,可总也下不了决心就把一生扔在那儿。

    蓝天,碧水,苍翠的青山,还有晒得暧暧的山坡,仇笛躺着,在想着,他像掉到一个奇怪的环境里,心里向往的是宁静的阳光,可感受到的,却是喧嚣和阴暗,在两种截然不同的层面里,他像被割裂了精神和观感似的,无从逃脱。

    笃…笃…笃…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声轻响,然后把手一扭,罗成仁进来了,忧郁的面孔松驰了几分,他坐到了房间的座位上,侧着头,打量着仇笛,好半天一言未发。

    仇笛摸摸下巴,警惕地道:“哟,我怎么觉得,罗总这又是准备赖账的表情?”

    “少跟我装,你还有事没告诉我。”罗成仁道,很凶的表情。

    “没有了,你可以找其他借口,没必要这样吧?”仇笛道,很委曲的表情。

    这都是面具上的表情,两人之间奇妙的关系,似乎也不像刚才所说,为了逃命,或者避难,才选择了投奔。

    两人相视间,僵持着,等了稍许一会儿,又有敲门声来,是助理,在门口递进来一个厚厚的信封,罗成仁一样一样摊在桌上道着:“你的身份证,以你的名义办的卡,还有以劳务费名义,往卡上存入的钱……同样按你的要求,税后,那,这是给完税证明……”

    仇笛默默地走向桌前,触及可及的财富,他拿起了身份证装好,摩娑着卡,像是不相信一样看着一堆收据,凭据,默默的装起这些,不动声色地道:“其实很划算,500万,你讨便宜了。”

    “我讨便宜,你卖个乖怎么样?”罗成仁笑着道。

    “什么意思?”仇笛问。

    “我知道是华鑫了,据你所说,华鑫依仗的地下力量来自于哈曼商务,如果想让他们忌惮,似乎不那么容易做到……不过,对你好像没有什么难度。”罗成仁道。

    “哦,确实没难度,不过得从你的公司先开始,肯定有人把你的财务数据卖给了商业间谍,这个只要查出来,完全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起诉哈曼商务,以此为挟,哈曼肯定不得不就范,而且以他们的行事方式,他们在和华鑫打交道的时候,肯定也留存了部分证据,如果这些都得到的话,挟制华鑫问题就不大了,他们肯定不敢接受成为众的矢之的后果……投资和股市我都不懂,不过我想如果你拿住华鑫的要害,他们不敢不倾尽全力吧?”仇笛道。

    “有道理……从谁身上下手呢?”罗成仁求教道,这行他真不擅长。

    “就哈曼商务公司啊,找他们点麻烦,应该很容易办到,在您这样的大公司倾轧之下,要压不出结果来,那你都不用干了……逼他自保,把别人撂出来。”仇笛道。

    “然后呢?”罗成仁问。

    “逗我啊,等把别人撂出来,他不也得玩完了。”仇笛笑着道。指指门问:“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别躲着啊,这部手机已经纳入我公司的中层管理的群号了,通话是免费的,我一定能随时找到你吧?”罗成仁问,言语间竟然有点不舍。

    “我为什么要躲?现在都是别人的事,唯独我没事,而且我会给你提供很多线索的哦。”仇笛懒洋洋走着,开门时,又回头道着:“对了,记清楚了,他叫谢纪锋,搞他的时候通知我一声,我很乐意旁观的。”

    仇笛笑笑,坏坏一笑,掩门而去。罗成仁也笑了笑,意外地,他对这种出卖居然毫无恶感,他掏出了手机,随手在手机的记事薄里用手指划着,存下了这么一个名字:

    谢纪锋!

第179章 多少旧情尚未了

    ……本台收到的最新消息,本月九****台播出《舌尖上的危机》专题片之后,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反响,报道反映出来的屠宰加工行业存在的问题,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责成属地区相关部门严厉查处,截止到目前为止,工商、防疫、公安等部门组织的联合调查组已经查扣问题畜禽700余例,查获地下加工窝点6个,抓获各类涉案嫌疑人10余人,涉案较严重的丰南、新华肉联厂,主要责任已被依法刑事拘留,全市共有十余家存在问题的屠宰加工厂被取缔或被勒令停业整顿……以下请看一线采访报道:

    市电视台,白衣隆鼻美厣的播音员清脆的播报过后,一线的采访开始了,查封窝点、查扣焚毁病体、抓获嫌疑人,以及各级领导义正言辞地讲话,要把市民的菜篮子当成放心工程来做云云。

    事情过去三天了,三天能见到这样的效果可谓是帝都的速度了,不过此时身处帝都住处的孙昌淦却从新闻里嗅到了更多的东西,这些东西让他很犹豫。

    譬如,仅仅是头疼医头,脚痛治脚,没有期待的往深里发展,这么雷厉风行的政府行为,无非就是给市民一个像样的交待而已,也仅限于交待;譬如:新闻里用到了“销售到外地”的字眼,那是在暗示首都没事;譬如,新闻在最后又强调了,正确的舆论导向云云,那是在指借此造谣生事,都是浮云过眼。

    更郁闷的事还有呢,新闻后插播的居然是全市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的采访,被采访者赫然是盛华集团的罗成仁,一边就此事发言,一边插播盛华集团一流的灌装设备、清洁的生产车间等等,这么正面个形象,什么谣言也会被击得粉碎啊。

    嚓……电视断电,沙发上孙昌淦随手扔了遥控器,他烦燥地靠着沙发背,两眼盯着天花板,有点心烦意乱了,前一天和谢纪锋的会面还历历在目,这位谢总城府不可谓不深,在完事前把办事的都处理了。因为那事引起了刑事案件,现在他就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也无从去找那几位消失的当事人了。

    关键是这个人,曾经是屯兵大西北影视基地的那位,谢纪锋的口吻是讲,就即便找不到人,和老毒照面后肯定吓得逃之夭夭了,不足为虑。可在孙总看来,这一切在慢慢逆转的局势,离曾经的设计相差太远,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正在逆转乾坤,偏偏他根本无从看到对方何在。

    谢纪锋让他失望了,他的消息渠道似乎阻塞了,连都朝军被人整进监狱也不清楚。

    两人不欢而散,孙昌淦在办事上没有拖泥带水的习惯,而谢纪锋此事已经明显成了一个废子了。

    怎么办?

    新闻在释放一个危险的信号,这里是境内,是帝都,不是所有的事都能按想像中行事的,就像他现在伸出橄榄枝,试图帮忙解决盛华可能遇到了财务问题,都被对方冷脸拒之门外了。

    他想着,拔通了夏亦冰的电话…………

    …………………………………………

    …………………………………………

    夏亦冰此时刚刚看完新闻,她在瞠然地寻找着清洁溜溜的网页,所有有关屠宰加工问题的页面,都成了正能量导向的页面,那些震憾的图片、那些尖锐的文字,那些海量的贴子,仿佛在一夜之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翻到一页刚曝出的新闻时,她傻眼了。

    《网络红人‘不三不四’今晨被朝*区屯里派出所正式拘留据传曾为京城商品水大战的幕后推手》

    正式亮相了,亮相就没好事,何况他也没干什么好事,那怕评论毁誉掺半,也无法掩盖他依靠网络炒作谋利的事实。加上“谋利”的字眼,就别指望得到别人的同情了。

    夏亦冰怔住了,两手托腮,痴痴地盯着屏幕,年届四旬的她,经历商战无数,还是头一回根本理不出头绪,也是头一回领教这些巨无霸企业的能量,那是根本看不到的能量,转眼间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原本已经触手可及的利润,现在看来,恐怕岌岌可危了。

    这时候,电话响了,她拿起手机,迅速接听,恭敬地道:“孙总。”

    “小夏,看新闻了?”

    “刚看完,好像风向不对啊,连向证监提供的解释都没有,反而在这儿大张旗鼓做戏,我看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彼有良药,我之毒药啊,可能我们有点轻视这个对手了,不应该下手这么狠。”

    “可已经这样了,收不回来啊。”

    夏亦冰没注意到,她无意的露了张惶的口气,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做空机构借到股权,高位出售;然后打压股价,再在低位回购,回购到售出的数量,才算完成了整个做空步骤,可现在的问题是,股权已经在高位售出,回购尚未完成,如果这个过程出现意外,她不敢想像后果。

    最好的后果是,债权人和做空机构之间密谋的烂事,将无所遁形。

    停顿了片刻,孙昌淦道着:“别联络了,你亲自上门一趟吧,务必探到对方的真实意图,他不可能不缺钱。”

    “好的,我马上办。”夏亦冰道,扣了电话。

    事情的走向连她也觉得好意外,明明手握重资等着人家上门求的,现在颠倒过来了,要带着资金去求人家!?

    她郁闷地想着,叫了助理,乘上车才发现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根本不知道罗总现在何处,和他的助理联系,对方比罗总还牛,让他等着预约。

    “去厂区,他应该在那儿。”

    夏亦冰道,车直驱郊外,她想,不管是坐视其亡,还是起死回生,罗成仁都应该在那个地方,那是他发迹的地方…………

    ……………………………………

    ……………………………………

    也在此时此刻,罗成仁正在他的办公室里眺望窗外,身后的电视屏幕里放着盛华采访的纪实,而眼睛里的盛华厂区却不是这么回事。

    有大事发生,数辆警车排在厂区内,被警察铐着的一位中年男子正从楼里出来,这是一个颜面尽失的抓捕,据传是集团公司的助理会计师,把财务数据卖给了商业间谍,间接导致盛华的股价大跌,就很多人手里的原始股也缩水了一半啊。

    唾沫,纸团,还有墨水瓶子,直接朝被押走的会计师砸上去了,警察挡着人群,好容易才把这位在这里审了两天,已经全盘交待的嫌疑人押上了车。

    其实真没必要这么重的,不过才卖了几万块钱,都是些连会计师都觉得不重的财务数据。

    笃…笃…笃…

    厂区地大喇叭响了,这是连接全厂,从厂区到办公区,到每个办公室的播音,随着警车的开拔,响起了罗董事长深沉的男中音。

    “各位员工、各位部室主管、我是罗成仁,大家都知道,今天公司出大事了,很大的事,财务主管汪光明出卖公司的财务数据,被警察带走……我可以告诉大家,我,罗成仁,是故意这样做的,不管你们觉得我伪君子也好,真小人也罢,我觉得我必须这样做,我们在境外上市股票遭受重挫,一个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内部人出卖,这种人,我恨不得亲自枪毙他们……我就是要让他,让他的幕后,让所有把盛华当成块肥肉想啃一口的人记住,永远记住这个教训。”

    话很狠,声音很冲,很象罗总雷厉风行的风格,不少知道罗总两代的老员工,甚至于有点激动。

    “对不起,我有点冲动了……近段时间有很多不利的谣言,很多人眼看着江河日下,背地里也说了不少小话,更有准备跳槽走人,这些我都不怪大家;这些年公司做大了,问题也多了,偷工减料的事、私拿公物的事、消极怠工的事也有,我也不怪大家。咱们的国情就是个人情社会,我真要把大家训练成冷冰冰的工作机器,那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就像我小时候,在厂区玩的时候,也总喜欢和车间里的叔叔阿姨玩,他们总剥根小肉肠看着我流着口水吃……那味道多好啊,我到现在都忘不了……其实我想说,谢谢大家,谢谢那些从我父亲时代就干在厂里的老同志,谢谢那些把厂子当家,这些年一直任劳任怨的人……我罗成仁,在这里给大伙鞠躬了。”

    在车间,在门房,在楼宇,在工地,不少员工心里慢慢升腾着一种说不清的情愫,是感激?是激动?抑或是,对这个呆过很多年地方的留恋?

    罗成仁站在他的办公室里,拿着话筒,也是一时间心潮澎湃,许是在危难的时候,才能有这种不顾一切的勇气,他唏嘘一声道着:

    “我父亲罗永辉我想大家很多人还记得,他是军人,上过战场,差点死在南疆。他当初创建这个企业的时候,就是为了解决很多老兵退伍安置的问题,直到现在我们每年还从民政部门接收很多伤残军人……他把这幅担子交到我手里的时候,告诉我,不要亏待大家,不要亏待任何一个人,都有父母要养,都有家小要顾,你亏待谁,都是亏欠自己的良心啊。”

    罗成仁摁捺不住自己心里的起伏,他大声道着:

    “所以……今天……我在这里,以我父亲的名义,以盛华董事长的名义,向全厂、全公司一万三千多名员工承诺,我罗成仁不会向任何试图掠夺盛华的人低头,那怕拆墙破屋,那怕砸锅卖铁,我罗成仁也不会卖掉公司,向那些想吞并盛华的弯腰……我根本不怕,不害怕任何人针对我,因为在我背后,有你们跟了十几年的老少爷们在撑腰,那怕我穷到一无所有,我相信,我们照样能重头再来……”

    掌声,在慢慢地响起,在车间、在办公室,在一种弥漫着稍许悲忿的情绪中,眼中的阴霾渐去,抬头时,湿润的眼睫中,有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了。

    一时激动,说完这些的罗成仁亦觉得心潮起伏,甚至激动得有点呼吸急促,或许真的是繁华日久,已经忘却了曾经的艰难岁月,其实他根本不敢想像重创之后,企业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凄凉景像。

    他良久转身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助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他掩饰地拭了下眼角问着:“什么事?”

    “华鑫国旅夏总约您。”

    “不见。”

    罗成仁心里一跳,心放松了,他坐到了椅子上。

    “可她已经到门口了。”助理道。

    “啊?”罗成仁瞬间起身,紧张里带着一份惊喜,这可是利好的大消息,屈尊一上门,那很多事就好谈了,不过他想想,脸又冷了,直接道着:“不见,告诉她,我不见拿钥匙的丫环。”

    “这样……是不是……”助理不好意思道。

    “有问题吗?”罗成仁问。

    “没有,原话转述吗?”助理问。

    “当然,有兴趣的话,替我骂她一句滚蛋,要是觉得她可怜的话,就提醒她一句,和我没什么谈的,准备好和警察谈吧。”罗成仁一靠椅子,如是道。

    助理笑了笑,罗成仁好奇问怎么了,这位话不多的女助理说了句题外话道:“刚才的讲话很感动,我们一定会渡过难关的,罗总您多保重。”

    “谢谢,其实我没把握,不过她上门来了,我的把握就大了,去吧。”

    罗成仁道,助理告退,他还有意跑到窗口,看到了匆匆的助理跑向大门,看到夏总那辆宝马,悻然掉头而去,心中那种快意霎时间是满满地。

    屋里踱步良久,他有着想倾诉的冲动,拿起了电话,拔通了仇笛的号码,直问着:“仇笛,在哪儿?”

    “必须汇报吗?这属于**范围。”仇笛的声音,不卑不亢,也不客气。

    “也是,通知你一声啊,汪光明被带走了,都承认了,年薪十几万的助会,就因为五万块钱,把我卖了。我以为我会很值钱的。”罗成仁自嘲地道。

    “呵呵,知道了。”仇笛道。

    “等等……我慷慨付了你五百万啊,你不能吝啬到连话都不想和我多说几句吧?知道我刚才干了什么吗?我把华鑫国旅的ceo,堂堂的夏总,商界的女强人,拒之门外了。”罗成仁道。

    “你这不是得意,是心虚吧。”仇笛问。

    “好像有点……晚上约个饭局如何?就咱们俩。我还真想找个人聊聊。”罗成仁邀到。

    “我是局外人啊,再说咱们聊,实在不同等啊?”仇笛道。

    “正因为是局外人才看得更清啊……对了,汪光明的还有问题啊,他是把东西交给一个女人的,而据警察了解,这个女人已经辞职了……谢纪锋是个老油条啊,他完全可撇清自己啊,我现在想,查点偷税漏税是不是太轻了,倒这个公司啊。”罗成仁道,心里的纠葛尚未理清。

    “这个女人叫唐瑛。”仇笛道。

    “哟,你认识?”罗成仁一喜。

    “当然,我正在等她,你以为我有心思玩啊?晚饭不必了,不过晚饭的时间,应该就有结果了。”仇笛道,直接挂了电话。

    罗成仁长舒了一口气,好舒爽的感觉……

    …………………………………

    …………………………………

    此时此刻,仇笛悠然地点燃了一支烟,无聊地仰着头,吐了一个大泡泡,烟与酒,是对付愁城难破的最好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成为他的良友了。

    服务生客气地又来给他倒了杯水,告诉他车主就快到了,让他稍等。仇笛笑笑示意,眼睛的余光却落在那辆奥迪车上,车牌已卸,现在在放在京郊十里河二手车市等待出售,这样品相颇好,里程很短,几乎相当于一辆新车的,售价不低,能赚一笔的服务生招待的自然是谦恭的紧。

    车主是谁,仇笛当然比车行清楚。

    名字换了,手机号换了,不过车主肯定没换,以唐瑛的居家俭省性子,这辆能追到身份的车当然不会留,当然也不会扔……当然也逃不过仇笛的眼睛。

    仇笛莫名地觉得自己很可恶,就像特么滴嫖了一个妞,没付嫖资,还要报警抓人家一样,太特么不仗义了。这个想法让他很难堪地吧唧着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从阴暗的角度找到线索,他甚至因此有点憎恨自己。

    当然,那怕就有愧疚,也不得不做。

    快到中午的时候,终于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车行门口,一位戴着大墨镜的女人下车,掖了掖头巾,车主来了,店员殷勤地迎上去,进门时,女车主摘下眼镜,大红风衣,裹着风姿卓约的唐瑛,出现在仇笛的视线里。

    依然那么漂亮,依然那么优雅,那怕优雅间带着一点点哀愁,她本来是笑着的,不过在店员指向“顾客”时,她一瞬间如遭雷击,全身哆嗦了一下,眼镜掉到了地上,碎了。

    一瞬间,她下意识的反应是走,不过掉头刚迈两步又僵住了,那种犹豫、那种尴尬、那种难堪,让她没有勇气走,也没有勇气回头看走向她的仇笛。

    店员愕然看着,不知所谓,仇笛屏退了她,默默地拣起眼镜,看向她时,唐瑛不敢回视,仇笛轻声道着:“汪光明已经被抓了,你是学法律的,应该知道负案在逃进了履历,那可真是毁了你一辈子……来休息区谈谈吧。”

    话音很轻,却像有无形的威力,让唐瑛深深地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仇笛背后,进了休息区,她坐下时,几乎把头埋到了膝间。

    仇笛倒了杯水,轻轻坐在她身边,他想像了很久,也想像不出这种场合,用什么样的开场白更合适,他看着羞愧不能自已的唐瑛,那怕狠过一百次心,也不忍再打击她。

    “我高估自己的坚强程度了,要不你走吧,我下不了手。”仇笛轻声道。

    蓦地,唐瑛抬起头来了,她已经是泪流满面,表情难堪,她狠狠地撕着自己的头发,决然地道着:“什么也别说了,你报警吧,我没脸跟你说。”

    她伏着身,嘤嘤地哭着,在埋头间她听到了仇笛在说:“谢谢!”

    谢谢!?她没有明白,抬头时,仇笛复杂地看着她道:“你这样,让我觉得,起码在乎过我……谢谢,在这个环境里,能让别人在乎的机会并不多。”

    唐瑛闻言,一时恸动,她紧捂着嘴,眼泪哗哗溢过手指,仇笛抽着纸巾,替她擦拭着,擦了很多张,一直那么小心而专心地擦拭着,唐瑛哽咽着断续道着:“……对不起……是我害了你,那天我根本没醉,买衣服买鞋送表,也是谢纪锋安排好的……我没什么辨解的,她给了我八十万,让我在京城消失……我想我很多年也挣不到这么多……我们之间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我就……呜……后来我打电话问你的情况,他很生气,告诉我包小三和你都被人砍成残疾了,再不走我的下场也和你们一样……我……我害怕…”

    那声倾诉终于哭出来了,她伏在仇笛的肩膀上,瞬间染湿了一大片,仇笛木然坐着,偶而间会递给她一张纸巾,很快,那一盒子纸抽干净了,而哭声,还在继续。

    “那么……你准备去哪儿?”仇笛问,待她哭声稍歇才问道。

    唐瑛懵然摇摇头,不清楚,也不知道,像丢了魂一样,她期待地看着仇笛,楚楚可怜地问着:“没救了吗?”

    仇笛没有回答,唐瑛失望地呢喃着:“或许我不该这么问,我活该自作自受……我的家境不好,漂在京城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改变现状,改变生活,我拼命地勤勉,拼命地奉迎,甚至有时候为了钱,下作到连脸都不要了……谢纪锋给我的八十万,除了在你身上安监控,还有个附加条件……是陪汪光明上床。”

    仇笛牙齿一咬,脸扭曲了,唐瑛却笑了,她抹了把泪笑着道:“谢谢,看到你也同样在乎着我,我知足了。”

    “我们都拿到钱了,可失去的很多东西,永远找不回来了。”仇笛道。

    “呵呵,能找回来又如何,被生活逼得不得不出卖自己,如果重新选择一次,我相信我可能还会犯同样的错误。”唐瑛黯然道,纤指拭着眼角,那依然是一个好看的兰花指,它吸引着仇笛的视线,让仇笛陷在深深的悲哀中,无以自拔。

    是啊,她很自私、很势利、很功利、很小家子气,很贪财……可她是个女人,是个孤单的,无助的女人。难道谁又给了她更多选择?

    良久,唐瑛瞥着无动于衷的仇笛,他平复着情绪问着:“你在等着我求你?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做的,那怕跪着求你我也会做……不是求你原谅,而是求你……看在我们曾经的情份上……放过我。”

    她轻声说着,艰难地说着,哽咽地说着,说到终处,又有两行清泪流下来,仇笛伸手,粗糙的手指给她拭过,叹了口气问着:“你……还相信我吗?”

    信任?这是是个奢侈的话题啊,唐瑛没有犹豫地点点头。

    “那就好……自首去吧,这个事情说大很大,是上市企业和境外做空机构的较量,可能会大到死人的程度;不过说小也小,你就是一个把财务数据拿出来的中间人,一口咬死就是谢纪锋教唆你拿回来的,那就没多大事……躲解决不了问题,除非你想归隐山林,一辈子不在社会上混。”仇笛轻轻说着,摩娑过她细腻的脸庞,那是一种柔和而温馨的触感,他微笑着道着:“相信我,不会有多大事,出来很快就有一个新的开始,而且主动检举揭发,最差顶多是个缓刑,甚至更好一点,不追究刑事责任……。”

    唐瑛犹豫地听着,仇笛慢慢缩回了手,却被她的两手捉住了,就听仇笛换着口吻又说着:“或许,你不想经历这些……那我也支持你,需要多少钱我给你,带上钱,想办法换个名字,远走高飞吧。”

    唐瑛蓦地恸动,豆大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仇笛几次想抽回手,却被她紧紧的捉着,舍不得放手,她一直放在唇边吻着,那泪滴,掉在他的手背上,碎了,碎成了一片好看的湿迹。

    过了很久,车开走了,两人一起走的,不卖了。

    又过了很久,还不到晚饭时分,罗成仁得到了一个让他兴奋的消息,盛华窃密案的一个重要涉案人、重要证人、原哈曼商务公司副总唐瑛,向办案所在区经侦局……投案自首!

    这一行确实都没有省油的灯,唐瑛提供了和汪光明、谢纪锋的通话记录,还有窃取财务数据的影印件,那是她用于自保的最后护身符。

    她的自首,让哈曼商务非法窃取盛华商业机密一事,已成定案。恭的紧。

    车主是谁,仇笛当然比车行清楚。

    名字换了,手机号换了,不过车主肯定没换,以唐瑛的居家俭省性子,这辆能追到身份的车当然不会留,当然也不会扔……当然也逃不过仇笛的眼睛。

    仇笛莫名地觉得自己很可恶,就像特么滴嫖了一个妞,没付嫖资,还要报警抓人家一样,太特么不仗义了。这个想法让他很难堪地吧唧着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从阴暗的角度找到线索,他甚至因此有点憎恨自己。

    当然,那怕就有愧疚,也不得不做。

    快到中午的时候,终于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车行门口,一位戴着大墨镜的女人下车,掖了掖头巾,车主来了,店员殷勤地迎上去,进门时,女车主摘下眼镜,大红风衣,裹着风姿卓约的唐瑛,出现在仇笛的视线里。

    依然那么漂亮,依然那么优雅,那怕优雅间带着一点点哀愁,她本来是笑着的,不过在店员指向“顾客”时,她一瞬间如遭雷击,全身哆嗦了一下,眼镜掉到了地上,碎了。

    一瞬间,她下意识的反应是走,不过掉头刚迈两步又僵住了,那种犹豫、那种尴尬、那种难堪,让她没有勇气走,也没有勇气回头看走向她的仇笛。

    店员愕然看着,不知所谓,仇笛屏退了她,默默地拣起眼镜,看向她时,唐瑛不敢回视,仇笛轻声道着:“汪光明已经被抓了,你是学法律的,应该知道负案在逃进了履历,那可真是毁了你一辈子……来休息区谈谈吧。”

    话音很轻,却像有无形的威力,让唐瑛深深地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仇笛背后,进了休息区,她坐下时,几乎把头埋到了膝间。

    仇笛倒了杯水,轻轻坐在她身边,他想像了很久,也想像不出这种场合,用什么样的开场白更合适,他看着羞愧不能自已的唐瑛,那怕狠过一百次心,也不忍再打击她。

    “我高估自己的坚强程度了,要不你走吧,我下不了手。”仇笛轻声道。

    蓦地,唐瑛抬起头来了,她已经是泪流满面,表情难堪,她狠狠地撕着自己的头发,决然地道着:“什么也别说了,你报警吧,我没脸跟你说。”

    她伏着身,嘤嘤地哭着,在埋头间她听到了仇笛在说:“谢谢!”

    谢谢!?她没有明白,抬头时,仇笛复杂地看着她道:“你这样,让我觉得,起码在乎过我……谢谢,在这个环境里,能让别人在乎的机会并不多。”

    唐瑛闻言,一时恸动,她紧捂着嘴,眼泪哗哗溢过手指,仇笛抽着纸巾,替她擦拭着,擦了很多张,一直那么小心而专心地擦拭着,唐瑛哽咽着断续道着:“……对不起……是我害了你,那天我根本没醉,买衣服买鞋送表,也是谢纪锋安排好的……我没什么辨解的,她给了我八十万,让我在京城消失……我想我很多年也挣不到这么多……我们之间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我就……呜……后来我打电话问你的情况,他很生气,告诉我包小三和你都被人砍成残疾了,再不走我的下场也和你们一样……我……我害怕…”

    那声倾诉终于哭出来了,她伏在仇笛的肩膀上,瞬间染湿了一大片,仇笛木然坐着,偶而间会递给她一张纸巾,很快,那一盒子纸抽干净了,而哭声,还在继续。

    “那么……你准备去哪儿?”仇笛问,待她哭声稍歇才问道。

    唐瑛懵然摇摇头,不清楚,也不知道,像丢了魂一样,她期待地看着仇笛,楚楚可怜地问着:“没救了吗?”

    仇笛没有回答,唐瑛失望地呢喃着:“或许我不该这么问,我活该自作自受……我的家境不好,漂在京城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改变现状,改变生活,我拼命地勤勉,拼命地奉迎,甚至有时候为了钱,下作到连脸都不要了……谢纪锋给我的八十万,除了在你身上安监控,还有个附加条件……是陪汪光明上床。”

    仇笛牙齿一咬,脸扭曲了,唐瑛却笑了,她抹了把泪笑着道:“谢谢,看到你也同样在乎着我,我知足了。”

    “我们都拿到钱了,可失去的很多东西,永远找不回来了。”仇笛道。

    “呵呵,能找回来又如何,被生活逼得不得不出卖自己,如果重新选择一次,我相信我可能还会犯同样的错误。”唐瑛黯然道,纤指拭着眼角,那依然是一个好看的兰花指,它吸引着仇笛的视线,让仇笛陷在深深的悲哀中,无以自拔。

    是啊,她很自私、很势利、很功利、很小家子气,很贪财……可她是个女人,是个孤单的,无助的女人。难道谁又给了她更多选择?

    良久,唐瑛瞥着无动于衷的仇笛,他平复着情绪问着:“你在等着我求你?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做的,那怕跪着求你我也会做……不是求你原谅,而是求你……看在我们曾经的情份上……放过我。”

    她轻声说着,艰难地说着,哽咽地说着,说到终处,又有两行清泪流下来,仇笛伸手,粗糙的手指给她拭过,叹了口气问着:“你……还相信我吗?”

    信任?这是是个奢侈的话题啊,唐瑛没有犹豫地点点头。

    “那就好……自首去吧,这个事情说大很大,是上市企业和境外做空机构的较量,可能会大到死人的程度;不过说小也小,你就是一个把财务数据拿出来的中间人,一口咬死就是谢纪锋教唆你拿回来的,那就没多大事……躲解决不了问题,除非你想归隐山林,一辈子不在社会上混。”仇笛轻轻说着,摩娑过她细腻的脸庞,那是一种柔和而温馨的触感,他微笑着道着:“相信我,不会有多大事,出来很快就有一个新的开始,而且主动检举揭发,最差顶多是个缓刑,甚至更好一点,不追究刑事责任……。”

    唐瑛犹豫地听着,仇笛慢慢缩回了手,却被她的两手捉住了,就听仇笛换着口吻又说着:“或许,你不想经历这些……那我也支持你,需要多少钱我给你,带上钱,想办法换个名字,远走高飞吧。”

    唐瑛蓦地恸动,豆大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仇笛几次想抽回手,却被她紧紧的捉着,舍不得放手,她一直放在唇边吻着,那泪滴,掉在他的手背上,碎了,碎成了一片好看的湿迹。

    过了很久,车开走了,两人一起走的,不卖了。

    又过了很久,还不到晚饭时分,罗成仁得到了一个让他兴奋的消息,盛华窃密案的一个重要涉案人、重要证人、原哈曼商务公司副总唐瑛,向办案所在区经侦局……投案自首!

    这一行确实都没有省油的灯,唐瑛提供了和汪光明、谢纪锋的通话记录,还有窃取财务数据的影印件,那是她用于自保的最后护身符。

    她的自首,让哈曼商务非法窃取盛华商业机密一事,已成定案。

第180章 光怪陆离不蹊跷

    “跑了!?”

    罗成仁瞠然一问,十万个为什么,十万个不相信。

    “对,好像听经侦办案的讲昨晚就布控了,京城的住处、公司、还有他香河县的家里,一直没找到人,直到今天早上才找到车,不过不是谢纪锋本人,而是他一个朋友驾的车。”助理汇报着。

    “走,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给他们出了多少办案经费呢,连个人都控制不住,又不是什么江洋大盗。”

    罗总蓦地起身,披上了外套,和助理匆匆出了厂区,沿路电话联系,却是直驶京城,奔宝隆大厦,哈曼商务的总部而来了。

    盛华集团的事,办案经费提供不少,声势也的确够大,以罗总的意思,是大张旗鼓带走人,公司封账封门,封它俩月就别指望再开了,甚至连恶心人的封条都准备好,咦哟,关键时候,正主给溜了。

    用时一个多小时到了宝隆,罗成仁先没上去,而是在路边等着仇笛,不一会儿,仇笛也乘着出租赶来了,罗总此时像做贼一样招手把仇笛唤到路另一头,皱着眉头,非常遗憾地道:“跑了,我正想今天狠狠折腾他一通呢,居然跑了。”

    “确定了吗?”仇笛心绪不宁地问:“是不是走漏消息了。”

    “不可能走消息,光这个办案经费我就掏了五十万,他们还不是可了劲地往出挖,再说跨了几个区了,都是自己人,唐瑛前脚自首,后脚去开始找他了……早留心上了,一直在啊,昨天早上还说他正常上班了。”罗总吧唧吧唧拍着巴掌,好不郁闷地道,这一下子,全身力气无处发泄了,他拽着仇笛问着:“怎么办?这可是个重要人物,而且是直接扯到华鑫的一个中间环节,他要是一溜,线索还是断的。”

    “我都警示过你了,你老掉链子怨谁啊?”仇笛埋怨道,已经忘了和他说话的是谁。

    罗成仁自己也忘了,直拍手吧唧嘴,好一副功亏一溃的懊丧相,他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揪着仇笛:“快想想辙,这歪门邪道你都通,不能让这家伙溜了。”

    大人物的办事方式,只有一种,砸钱,他认同的也只有这一种方式,仇笛看出来,这位久浸商界的,能耐也将止步于此,他摩娑着下巴,喃喃自语着:没有发现夏亦冰和孙昌淦和外界有什么特殊联系啊,今天早上,他们一起去机场接人去了……如果谢纪锋要动了,他们不可能坐视啊……或者,谢纪锋这步棋在他们看来,并不重要?

    “哦…靠…你们连孙昌淦也监视上了?”罗成仁吓了一跳,爆粗口了,这帮地下商谍的胆子超乎他的想像,比那些追明星的狗仔还要更甚一筹。

    “你就当不知道,我为那五百万负责……”仇笛道,他回忆着和老谢相处不多的点点滴滴,城府极深、行事诡异、算无遗策等等,都可以用到他身上,念及此处,他有点瞠然道着:“会不会我想错了什么,我怎么觉得那儿不对劲。”

    “哪儿?”罗成仁追问。

    “老谢的奸诈程度超乎想像,不能这便宜就把火全引到他自己身上了?”仇笛道。

    “再冷静的人,在钱面前也会疯狂的,华鑫给他的报酬肯定不低。”罗成仁道。

    “那也说不通,老谢拿钱的方式从来是无懈可击。”仇笛道,马上反应过来了,一怔,赶紧说着:“坏了,快查一下,这货是不是也学贪官那招乾坤大挪移了,把财产都转走了。”

    “啊?”罗成仁给气着了。

    他赶紧地拔着电话,很快从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反映出答案来了,仇笛有点震惊地问:“不会真是这样吧?那可没地方找了。”

    “一周前就把房子抵押贷款了……账面上只剩二百五十块钱了。”罗成仁瞠然道。

    “二百五,我…操…这是嘲笑我们呢。他早知道能查到这儿。”仇笛傻眼了,总觉得那儿还是不对劲,现在发现在哪儿了,他还是小觑谢纪锋了。

    “这罪……真至于跑么?”罗成仁还是有点不信。

    “哦,这倒像他的风格,别人拔橛子偷驴,他在背后数钱偷着乐……妈的,逮不住了啊……也不对啊,他这个人应该不会惹死仇,顶多美滋滋坑一把让你无话可说……要是孙昌淦和夏亦冰也不知道他的想法的话………肯定有留下的东西,他就不怕我,也应该怕你这样的巨无霸公司追着他不放……”仇笛一下子明悟了,在这个庞大的局里,谢纪锋同样是需要自保的角色,不可能不留下的救自己一命的东西,而那些东西,应该是把盛华眼光引向别处的证据。

    罗成仁一时没整明白,不过助理匆匆奔来一讲,他愕然看着仇笛道了句:“哇,你们还真是亲兄弟,猜着了……来,看看去。”

    三个人直上哈曼商务公司。仇笛的料想中对今天这个场景想过很多次,不过真在发生眼前时,却并没有让他高兴起来,经侦的下手很狠,涉嫌商业间谍,直接是查封,而且内部的主管级人物都被滞留问话,普通的员工就像仇笛经历过的失业一样,双手端着小箱子,面色黯然地经过经侦的检查,然后走出公司,留恋而痛恨地回看一样……走出这里,又要踏上喝矿泉水啃面包找工作的征程了。

    仇笛觉得自己像做了件错事一样,不敢看那些失业者的眼睛,不过面对他们那么愁怅的表情,低着头匆匆而过,跟着罗成仁,进了从未来过的谢总办公室。

    像一个轮回啊,两年多前,他记得起自己匆匆来应聘,就在这里遇到了包小三、耿宝磊,也在这里,初识了唐瑛,一眨眼,就物是人非了。

    罗成仁可没发现仇笛的心思,奔进来时问了在哪儿,经侦指着保险柜,发现资金已经全部被转移申请搜查后,在保险柜里,发现了一部笔记本电脑,数张银行的对账单据,经查,这和华鑫下属分公司某个账户关联,应该是华鑫支付哈曼商务的报酬。

    当然,最重要的不是单据,而是这位老商谍,也留了一手,罗成仁看时,那皱起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了。

    数个视频、音频文件,会面记录,电话记录,冉长欢、夏亦冰都出现在视频里,安排任务,讨价还价,甚至还有最关键的一份财务记录的交接,是直接送到了夏亦冰助理的手上,在大街上的交易的,罗成仁一眼就认出来,那是离华鑫总部不远的十字路口。

    “哈哈哈……”罗成仁蓦地曝出了一阵大笑,指着道:“那个****要知道有人前脚收钱,后脚把她卖了,不知道会不会被气疯啊……哈哈……”

    这无疑将成为最好的证据,就抓到谢纪锋也不可能比这个结果更好,罗成仁一下子阴霾尽去,叫着几位经侦换个地方说话,走过仇笛身边时,他兴奋地拍拍仇笛的肩膀道:“多看两眼吧,过了今天,再无哈曼了。”

    几人出去了,只有一位年轻的经警在看着现场,仇笛在谢纪锋这个不大的办公室的踱了几步,眼光被一幅字吸引了,草书,他极力辨认出了这句诗:无数青山隔苍海,与谁同往却同归。

    这是一位很高尚的贱人啊,在概叹没有同路人呢。的确,他活得很孤独,孤独和冷漠的心境,会让他决然抛下这里的一切,从容地消失了。

    不知道为什么,仇笛恍惚间对这个人恨不起来了,生活在尔虞我诈中、挣扎在谎言和出卖中,谁又能比谁高尚几分?城市的丛林法则向来如此,处在食物链顶端的人,在掠夺弱者、在攫取底层。而处在底层的人,只能是相互嘶咬。

    他在最初应聘的那个小会议室坐了良久,能回忆起唐瑛当初风姿卓约的惊艳,能回忆起管千娇故作呆萌的可爱,还有耿宝磊的娘腔,包小三的丑态,这些都让他觉得有点好笑,当然,回忆不起来的更多,那些匆匆一面,或可怜、或可惜、或笨拙、或精明的应聘面孔,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离开时,经侦郑重给这里贴上了封条,封条的印鉴:十一月十四日。

    也许不久后,这里整个都要被遗忘。

    ………………………………………

    ………………………………………

    “跑了!?”

    孙昌淦闻听谢纪锋出事的消息,第一反应是惊讶。

    接着第二反应是害怕,他眉毛挑着,牙缝里迸出来两个字:“坏了!”

    要是出逃,就意味着被对方抓到真凭实据了,那可真叫坏了,前一天副总唐瑛的自首还没消化,今天又是谢纪锋出逃,这转瞬直下的局势,让孙昌淦快应接不暇了。

    “刚收到消息,哈曼被查封了,涉嫌商务间谍罪,对不起啊,孙总,这事我没处理好,怕是要引火烧到我们自己身上了。”驾车的夏亦冰黯然道。

    “怎么出这么大的纰漏啊?今天golose做空机构收到了威胁,他们很快就会进入内地民航的黑名单上,恐怕以后踏进国境,就会被安全部门盯上………那是安全部门已经从冉长欢身上联系到golose了,这个蠢货到底拿了多少钱啊?让安全部门盯着他不放……”孙昌淦有点愤怒地道,这一步臭棋,坏了一个大局。

    “肯定不在少数,应该以亿为单位,这些钱即便被经侦查获,那些金主肯定也有办法交一部分罚款,还能留下一部分,毕竟内地对操纵股市大多数适用的是罚款……而现在是钱莫名其妙消失,不管是警察还是债主,肯定不会放过拿走钱的人……我更担心他们如果知道我们华鑫参与,会把矛头齐齐指向我们。”夏亦冰道,她深知天子脚下这个帝都领域,一个外来户和土著的差别。

    “恐怕这正是他们的意图,做空机构割肉,我们吐血……内地的警察,肯定不介意找我们的麻烦,如果有真凭实据的话,就一个小片警,都能封了我们的大门啊……看来大势已去啊,准备善后吧,这笔钱我们吞不下去。”孙昌淦道,终于做了最后的判断,不再犹豫不决。

    不过仍然迟了一步,等几辆车回公司时,那儿已经是警车林立了,刚下车,看到一行警察走向自己,夏亦冰一阵眩晕,扶着车,可怜兮兮地看着孙昌淦求救,孙昌淦痛苦的吸着凉气,却无计可施。

    打脸啊,结结实实地扇了一耳光,就在华贸大楼前,高调地把夏亦冰带走了,不但脸打了,而且还找了无数围观的,不知道多少相机、摄像对准了遮着脸上警车的夏亦冰,恐怕用不了几个小时,华鑫女掌门被捕的消息就会传遍全国,就没事也得被整出无数桩似是而非的烂事来。

    “哟,这不孙董么?什么时候回来的……唉呀呀呀,太不给面子啊,回来也不通知一声,怕我们招待不起您啊。”

    一声爽朗又夸张的声音把下车的孙昌淦拦住了,刚散开的人群里,罗成仁带着助理迎上来了,亲亲热热地握着手,孙昌淦老脸尴尬不已,生怕被媒体认出,赶紧拉着罗成仁走。

    “哟……这不是陈代表……债还不到期呢?您就来催账来了……”罗成仁又夸张地道,另一位带着助理是vc投资机构的代表,被罗成仁这么一喊,也是有稍许难堪,刚想躲,却被罗成仁一把拽住道:“走走,从后门走,大厅里肯定守着拍你们呢。”

    罗成仁的助理在笑,这几个大男人装起来,装得真叫可爱。

    这不,罗成仁边走边惊讶地问着:“孙总,这啥事呢?怎么能这么不客气地把夏美人带走呢?您有事跟我讲一声啊。”

    孙昌淦一笑道:“我不太清楚什么事?不过,还真得请您帮忙,罗总,您不会不我这张老脸个面子吧?”

    “没问题,您说话,能办我马上就办……办不了,我想办法办,够意思吧?”罗成仁夸张道,一指投资代表警示道:“还有陈代表,您也得小心了啊,现在首都扫黄打非可严了,甭去找外围女了啊,知道您有这毛病……倒不怕出什么事,就是万一有点事,也是脸上过不去,您说是不?”

    那位代表,愤然看了揭他**的罗成仁一眼,在助理面前掩饰地把脸侧过了。

    后门口,泊着两辆车,罗成仁停下了,他笑着问:“今天我正好有点时间,孙总、陈代表,要不咱们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聚聚,否则改天你们找我,我未必能抽出时间来啊?”

    笑着,那么谑笑着,投资机构的代表吃不住劲了,赶紧道着:“我这次专程就是找罗总您来的……我们……”

    话被孙昌淦拦住了,他道着:“小夏不会有事吧?咱们生意上的事,谈判桌上谈,要把警察牵扯进来,这不不好了,您说呢,罗总?”

    “她有没有事,取决于您呐。”罗成仁眉毛挑着,给了个双方都明白的眼神,请着他上车。

    两人郁闷地被请走了,罗成仁坐上了自己的车,助理脸上一直在笑,他心情大好地问着:“你笑什么?”

    “能不笑么?瞧人家难受的。”助理道。

    “亏是小仇笛给了我这条线啊,要不现在难受的是我,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罗成仁感慨道。

    “不过该怎么操作啊?股价掉成这样,市场信心重新恢复很难啊……亏是在境外,要是在国内,我们都快摘牌了。”助理笑道。

    “思路方向对了,还不够狠,我的目标是破产,呵呵。”罗成仁道,吓了助理一跳,然后他呵呵笑着道:“我根本不用操作,他们无非是想打压股价,逼我在低位出售股份,然后再救市,一拉起来,两头赚钱,说不定趁个利好,他们敢卖了盛华……我偏不这样,我就往破产的方向走,资产负债三分之一是银行的,还有三分之一,是vc风投的……敢坑我,我把他们的赔光,看谁急?”

    助理震惊地概叹了声,不敢问了,这号动辄几十亿的盘子像这样赌,普通人那敢想像。

    “别惊讶,这不是罗总的决策……而是市井流氓赖皮的办法,比如像仇笛这号小痞子和我拼命,我就害怕;但我大鳄相比,咱那点家当也就相当于小痞子,所以咱们拼命,害怕的是他们。”

    罗成仁笑着道,他坐正着,准备迎接着一次没有悬念的赢局。

    到达的地方是盛华在市区设的总部,其实距离华鑫的总部并不远,两方都有相似之处,都是垂直化的管理,由一个小小的中枢,指挥着遍布全市、乃至全国的分支高效运作。

    几人各怀心思,孙昌淦和陈代表没有想到盛华在股价重挫后还有如此的强势,路上几次两人使眼色,双方就操作一事还没有来得及细谈。不过大局已定,最起码对孙昌淦已经没有选择,内地警方既然敢高调带走夏亦冰,那肯定是已经有点确切的证据,而华鑫,根本承受不起涉嫌商业间谍对名誉造成的损失。

    “请……封门,打开屏敝,扫描一遍。”

    进房间罗成仁郑重其事,以身作则,放下了手机,通过了扫描门框,那两位也依法施之,鱼贯而入,这个场合,把陈代表的助理也挡在门外了,厚重的隔音门,把三位关在了里面。

    “陈代表……您本次的来意是?”罗成仁落坐时随意问。

    “是这样,罗总,我受itg总部之托,来考察即将到期的借款,顺便拜访一下老朋友。”陈代表客气地道。

    “哦,怕我还不起钱?”罗成仁笑了,他笑着反问道:“要不,我今天还你们钱,你们把抵押的股权也在今天还给我怎么样?”

    这下敲中要害了,是心知肚明的要害,陈代表笑着道:“不用那么急,还有一个多月才到期。”

    “那贵方是准备看到我还不起钱,还是贵方拿不出抵押呢?”罗成仁笑着继续问。

    “应该不会吧,我相信盛华的信誉。”陈代表道。

    “但我怀疑你们的信誉啊。”罗成仁道,好复杂地看了孙昌淦一眼,他随意道着:“孙总,这是个封闭空间,今天谈话的基调定一下,私人谈话,和商务无关啊……不管诲淫诲盗还是拍桌子骂娘我都不介意,什么信誉什么契约精神咱们也不扯,就是私人谈话……简单一点,非友即敌,你们想整我,成,来个痛快的,别钝刀子割肉折磨人。我整你们,也不客气,就放在明处。”

    啧啧……陈代表难堪地看了孙昌淦一眼,讷言了,暗箱操作不是不可以,相反,商业上惯用的,但被识破就不好了。孙昌淦老脸有点挂不住了,绕着弯道着:“没那么严重啊,罗总,有难关我们不会坐视的……至于小夏可能牵扯的事,我深表歉意,而且,我愿意在经济上,给你们一定的支持,弥补盛华此次的损失。”

    探底?罗成仁心里暗笑了,知道孙昌淦恐怕有点闭塞了,他笑笑道着:“我制作了一段记录片,制作方是我,观众目前还没有人,两位就当我的观众吧。”

    他打开电脑,播放着,推到了对面的两人面前。尔后,罗成仁戏谑地看着两人的表情,从尴尬到脸红、从脸红到煞白、再由煞白到无地自容,特别是连夏亦冰和谢纪锋的见面也拍到了,连财务数据的交接也捕捉到了,这事办得,只能说两个字:无语!

    放完了,陈代表冷汗涔涔,孙昌淦脸上阴郁,罗成仁微笑着看着,良久无语。

    “罗总……这个,是否容我请示一下总部,再做决定。”陈代表发言了,非常紧张,和做空机构暗地合作,狙击内地企业股票,要公之于众,基本就把自己市场准入资格给交待了。

    “不用不用,我都说了,这是私人谈话,别紧张,如果我想拍倒你们,会给你们充裕准备时间的。”罗成仁笑道。孙昌淦接着这个话头问着:“那罗总,您是真想拍倒我们?”

    “那您讲呢?不能你给我扣屎盆子,回头我再磕头认你们当干爹吧?”罗成仁道。

    两人相视一眼,陈代表客气地,小心翼翼地道着:“两败俱伤不好吧,罗总,在这儿您说了算,但在新加坡,您说了,恐怕就不管用了……股价已经缩水一半,您难道就没有为企业将来和您自己考虑一下。”

    “对,不是没有缓和余地的,我们从长计议嘛。”孙昌淦也附合着,口气已经明显软了。

    “你们想听听我的打算?”罗成仁好奇问,两人点点头,罗成仁笑着把玩着电脑,输着什么东西,等亮屏时,几乎亮瞎了两人的眼睛,几个账户的登陆查询,粗粗一览,尚有数十亿的余额。

    “你们的目的达到了,我没什么钱了,不过京城这个圈子有好处,借钱容易啊……呵呵,我得谢谢你们啊,你们干翻了81号,现在可有人想借钱给我,让我把这局板回来呢……呵呵,陈代表,不担心我还不起钱了吧?要不,今天就把这事办喽?”罗成仁戏谑地道。

    “不急不急。”陈代表在这个超级土豪面前,实在自惭形秽了。

    “你急,我也不还你。”罗成仁话锋一转,又变了,他不屑地道着:“其实我想怎么干,你们还看不出来吗?很简单啊,撕破脸干呗……股价掉点算什么,我准备不做解释,爱掉掉去,掉到底价清出场拉倒……反正中概股被你们这些王八蛋坑的又不是一家了,别人磕头求饶妥协,我可不会……我准备申请破产,两位有意见吗?”

    孙昌淦不做评价,不过他看罗成仁这来势汹汹的样子,知道不好打发了,陈代表却是惊愕道:“破产?远没有到那一步啊?”

    “造个资不抵债的报表就行了,多难的事?那家上市公司不是造假高手……我算了下啊,欠银行20多个亿、欠你们两个多亿美金,我那厂房和地皮,差不多也就值这个价,您说破产清算的时候,先顾着你们境外这些坑货呢,还是先顾着我们本土的银行呢?就即便判给你,你能干成事吗?那儿涉及十几个村,一个镇,光老百姓偷东西就能坑死你们……还不敢说政府下个文件,直接把地皮给你用作他途了……”

    罗成仁笑着道,正是他这些年头痛发麻解决的烂事,现在发现,这些事是多么的美妙啊,外来的他根本不服水土。一转眼他又盯着孙昌淦道着:“还有孙总您,真相曝光,我们破产与你们有直接关系,我那儿马上下岗失业的可就有一万多人……一万多人,您说一人吐口唾沫,是不是得把您华鑫的牌子给淹了?……还甭看我,这事我保证做得出来,整倒盛华我有什么损失啊?还不都是股民和债主、银行的钱……回头我就以我老婆名义,再开一家盛华……无非是到郊区批块地的事……厂里那些生产设备一拍卖,哟,说不定低价还能给买回来开工……到时候,二位一定出席我夫人办厂的开业仪式啊……”

    罗成仁收回了电脑,笑着侃侃而谈,陈代表和孙昌淦的脸由红到绿,由绿到红,对于这种近乎无赖的方式没治了,偏偏自己的软肋又被对方拿捏着,要是真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那不管是华鑫还是itg风投,恐怕都要遭遇史上最惨重的损失。

    “好了,就这些,两位可以走了。”罗成仁下逐客令了。

    两人那敢走,相视几眼,陈代表道着:“破产和开新厂尚需时日啊,或许,可以有更直接的解决方式。”

    “怎么解决?你们不动声色就抢走我的一半身家,我都快成圈里笑话了。”罗成仁怒色道。

    孙昌淦笑了,商人总归还在利益上,他建议道着:“到我们这种身份,财富还不就是一组数字,罗总真看重这个吗?其实这倒容易解决了。”

    “怎么解决?难道吃进去的还吐出来?”罗成仁问。

    陈代表贼贼地道:“为什么不能吐出来?做空也有两种情况,做空了,或者,做不空,您说呢?做不空,被人抓到纰漏了成为公敌,这可怨不着别人啊,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罗成仁一愕,这是风向不对,准备把合作的做空机构给卖了,他蓦地一笑,很兴奋地道:“这句话我有兴趣,咱们黄皮肤黑眼珠的,怎么说五百年前也是一家……说说看,咱这儿的政府可很重视gdp啊,而我们是拉动gdp的龙头企业,要是再演绎一场绝地反击的神话,哎哟,那您二位,咱们的合作前景还非常广阔啊……抱歉抱歉,我收回刚才说的话,看来还是我的目光短浅……”

    气氛随之缓和,三个人开始密商,一会儿眉飞色舞,一会儿又是讨价还价,又一会儿,哎尼马,成握手言欢了,私人谈话变成了公开的谈话,又换了一处酒店,三人且斟且饮,谈得那叫一个投机。

    往往高层的谈话,对于某个行业,某个地域都有决定性的影响,三人聊得轻松,可背后的机构全在忙碌,盛华的公关部,在连夜准备新的回应报告。

    《盛华食品被指财务造假遭做空回应称报告具有误导性》,经济新闻网,在晚十九时最早发布这样一条消息,很快,又有标题为《*航公司确认,盛华确为该公司航空食品最大供货商》。很快,门户网站飘出了一则头条新闻《盛华食品官方回应财务造假多家风投机构力挺》,这些有关最大一次中概股狙击的后续新闻,迅速漂洋过海,率先走出国境线了。

    当晚发生了很多匪夷所思的故事,比如当晚,夏亦冰就被接出了经侦局,其实就是做了个样子,进去喝了杯茶,那些经警连例行的询问也没有做。比如当晚,投案自首的唐瑛也被请出了经侦局,甚至连盛华的会计师汪光明的案件也被搁置,查这个商谍泄密的矛头会直指华鑫国旅,而现在双方合作,好像不能这么干了。

    一场无声无息的较量又慢慢展开了它狰狞的爪牙,在逐利的商场,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这种匪夷所思的故事,所不同的顶多是攻防角色的置换,伙伴或许转眼就是对手,敌对或许转眼就是合作…………,这号动辄几十亿的盘子像这样赌,普通人那敢想像。

    “别惊讶,这不是罗总的决策……而是市井流氓赖皮的办法,比如像仇笛这号小痞子和我拼命,我就害怕;但我大鳄相比,咱那点家当也就相当于小痞子,所以咱们拼命,害怕的是他们。”

    罗成仁笑着道,他坐正着,准备迎接着一次没有悬念的赢局。

    到达的地方是盛华在市区设的总部,其实距离华鑫的总部并不远,两方都有相似之处,都是垂直化的管理,由一个小小的中枢,指挥着遍布全市、乃至全国的分支高效运作。

    几人各怀心思,孙昌淦和陈代表没有想到盛华在股价重挫后还有如此的强势,路上几次两人使眼色,双方就操作一事还没有来得及细谈。不过大局已定,最起码对孙昌淦已经没有选择,内地警方既然敢高调带走夏亦冰,那肯定是已经有点确切的证据,而华鑫,根本承受不起涉嫌商业间谍对名誉造成的损失。

    “请……封门,打开屏敝,扫描一遍。”

    进房间罗成仁郑重其事,以身作则,放下了手机,通过了扫描门框,那两位也依法施之,鱼贯而入,这个场合,把陈代表的助理也挡在门外了,厚重的隔音门,把三位关在了里面。

    “陈代表……您本次的来意是?”罗成仁落坐时随意问。

    “是这样,罗总,我受itg总部之托,来考察即将到期的借款,顺便拜访一下老朋友。”陈代表客气地道。

    “哦,怕我还不起钱?”罗成仁笑了,他笑着反问道:“要不,我今天还你们钱,你们把抵押的股权也在今天还给我怎么样?”

    这下敲中要害了,是心知肚明的要害,陈代表笑着道:“不用那么急,还有一个多月才到期。”

    “那贵方是准备看到我还不起钱,还是贵方拿不出抵押呢?”罗成仁笑着继续问。

    “应该不会吧,我相信盛华的信誉。”陈代表道。

    “但我怀疑你们的信誉啊。”罗成仁道,好复杂地看了孙昌淦一眼,他随意道着:“孙总,这是个封闭空间,今天谈话的基调定一下,私人谈话,和商务无关啊……不管诲淫诲盗还是拍桌子骂娘我都不介意,什么信誉什么契约精神咱们也不扯,就是私人谈话……简单一点,非友即敌,你们想整我,成,来个痛快的,别钝刀子割肉折磨人。我整你们,也不客气,就放在明处。”

    啧啧……陈代表难堪地看了孙昌淦一眼,讷言了,暗箱操作不是不可以,相反,商业上惯用的,但被识破就不好了。孙昌淦老脸有点挂不住了,绕着弯道着:“没那么严重啊,罗总,有难关我们不会坐视的……至于小夏可能牵扯的事,我深表歉意,而且,我愿意在经济上,给你们一定的支持,弥补盛华此次的损失。”

    探底?罗成仁心里暗笑了,知道孙昌淦恐怕有点闭塞了,他笑笑道着:“我制作了一段记录片,制作方是我,观众目前还没有人,两位就当我的观众吧。”

    他打开电脑,播放着,推到了对面的两人面前。尔后,罗成仁戏谑地看着两人的表情,从尴尬到脸红、从脸红到煞白、再由煞白到无地自容,特别是连夏亦冰和谢纪锋的见面也拍到了,连财务数据的交接也捕捉到了,这事办得,只能说两个字:无语!

    放完了,陈代表冷汗涔涔,孙昌淦脸上阴郁,罗成仁微笑着看着,良久无语。

    “罗总……这个,是否容我请示一下总部,再做决定。”陈代表发言了,非常紧张,和做空机构暗地合作,狙击内地企业股票,要公之于众,基本就把自己市场准入资格给交待了。

    “不用不用,我都说了,这是私人谈话,别紧张,如果我想拍倒你们,会给你们充裕准备时间的。”罗成仁笑道。孙昌淦接着这个话头问着:“那罗总,您是真想拍倒我们?”

    “那您讲呢?不能你给我扣屎盆子,回头我再磕头认你们当干爹吧?”罗成仁道。

    两人相视一眼,陈代表客气地,小心翼翼地道着:“两败俱伤不好吧,罗总,在这儿您说了算,但在新加坡,您说了,恐怕就不管用了……股价已经缩水一半,您难道就没有为企业将来和您自己考虑一下。”

    “对,不是没有缓和余地的,我们从长计议嘛。”孙昌淦也附合着,口气已经明显软了。

    “你们想听听我的打算?”罗成仁好奇问,两人点点头,罗成仁笑着把玩着电脑,输着什么东西,等亮屏时,几乎亮瞎了两人的眼睛,几个账户的登陆查询,粗粗一览,尚有数十亿的余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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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急不急。”陈代表在这个超级土豪面前,实在自惭形秽了。

    “你急,我也不还你。”罗成仁话锋一转,又变了,他不屑地道着:“其实我想怎么干,你们还看不出来吗?很简单啊,撕破脸干呗……股价掉点算什么,我准备不做解释,爱掉掉去,掉到底价清出场拉倒……反正中概股被你们这些王八蛋坑的又不是一家了,别人磕头求饶妥协,我可不会……我准备申请破产,两位有意见吗?”

    孙昌淦不做评价,不过他看罗成仁这来势汹汹的样子,知道不好打发了,陈代表却是惊愕道:“破产?远没有到那一步啊?”

    “造个资不抵债的报表就行了,多难的事?那家上市公司不是造假高手……我算了下啊,欠银行20多个亿、欠你们两个多亿美金,我那厂房和地皮,差不多也就值这个价,您说破产清算的时候,先顾着你们境外这些坑货呢,还是先顾着我们本土的银行呢?就即便判给你,你能干成事吗?那儿涉及十几个村,一个镇,光老百姓偷东西就能坑死你们……还不敢说政府下个文件,直接把地皮给你用作他途了……”

    罗成仁笑着道,正是他这些年头痛发麻解决的烂事,现在发现,这些事是多么的美妙啊,外来的他根本不服水土。一转眼他又盯着孙昌淦道着:“还有孙总您,真相曝光,我们破产与你们有直接关系,我那儿马上下岗失业的可就有一万多人……一万多人,您说一人吐口唾沫,是不是得把您华鑫的牌子给淹了?……还甭看我,这事我保证做得出来,整倒盛华我有什么损失啊?还不都是股民和债主、银行的钱……回头我就以我老婆名义,再开一家盛华……无非是到郊区批块地的事……厂里那些生产设备一拍卖,哟,说不定低价还能给买回来开工……到时候,二位一定出席我夫人办厂的开业仪式啊……”

    罗成仁收回了电脑,笑着侃侃而谈,陈代表和孙昌淦的脸由红到绿,由绿到红,对于这种近乎无赖的方式没治了,偏偏自己的软肋又被对方拿捏着,要是真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那不管是华鑫还是itg风投,恐怕都要遭遇史上最惨重的损失。

    “好了,就这些,两位可以走了。”罗成仁下逐客令了。

    两人那敢走,相视几眼,陈代表道着:“破产和开新厂尚需时日啊,或许,可以有更直接的解决方式。”

    “怎么解决?你们不动声色就抢走我的一半身家,我都快成圈里笑话了。”罗成仁怒色道。

    孙昌淦笑了,商人总归还在利益上,他建议道着:“到我们这种身份,财富还不就是一组数字,罗总真看重这个吗?其实这倒容易解决了。”

    “怎么解决?难道吃进去的还吐出来?”罗成仁问。

    陈代表贼贼地道:“为什么不能吐出来?做空也有两种情况,做空了,或者,做不空,您说呢?做不空,被人抓到纰漏了成为公敌,这可怨不着别人啊,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罗成仁一愕,这是风向不对,准备把合作的做空机构给卖了,他蓦地一笑,很兴奋地道:“这句话我有兴趣,咱们黄皮肤黑眼珠的,怎么说五百年前也是一家……说说看,咱这儿的政府可很重视gdp啊,而我们是拉动gdp的龙头企业,要是再演绎一场绝地反击的神话,哎哟,那您二位,咱们的合作前景还非常广阔啊……抱歉抱歉,我收回刚才说的话,看来还是我的目光短浅……”

    气氛随之缓和,三个人开始密商,一会儿眉飞色舞,一会儿又是讨价还价,又一会儿,哎尼马,成握手言欢了,私人谈话变成了公开的谈话,又换了一处酒店,三人且斟且饮,谈得那叫一个投机。

    往往高层的谈话,对于某个行业,某个地域都有决定性的影响,三人聊得轻松,可背后的机构全在忙碌,盛华的公关部,在连夜准备新的回应报告。

    《盛华食品被指财务造假遭做空回应称报告具有误导性》,经济新闻网,在晚十九时最早发布这样一条消息,很快,又有标题为《*航公司确认,盛华确为该公司航空食品最大供货商》。很快,门户网站飘出了一则头条新闻《盛华食品官方回应财务造假多家风投机构力挺》,这些有关最大一次中概股狙击的后续新闻,迅速漂洋过海,率先走出国境线了。

    当晚发生了很多匪夷所思的故事,比如当晚,夏亦冰就被接出了经侦局,其实就是做了个样子,进去喝了杯茶,那些经警连例行的询问也没有做。比如当晚,投案自首的唐瑛也被请出了经侦局,甚至连盛华的会计师汪光明的案件也被搁置,查这个商谍泄密的矛头会直指华鑫国旅,而现在双方合作,好像不能这么干了。

    一场无声无息的较量又慢慢展开了它狰狞的爪牙,在逐利的商场,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这种匪夷所思的故事,所不同的顶多是攻防角色的置换,伙伴或许转眼就是对手,敌对或许转眼就是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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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的商人在破坏规则。精明的商人在避开规则。高明的商人,在利用规则。
只有一种人例外,他们无视规则、无孔不入、无处不在。他们是潜伏在你身边的:商业间谍。商海谍影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商海谍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商海谍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