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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东陵不肖生     颠覆侠武世界txt下载     颠覆侠武世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八章、协议

    第二十八章、协议

    (一)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多么复杂玄妙的事情都有一个真相,这个真相可能诡异、复杂甚至荒诞,但不管如何都有一个真相,譬如公子羽的真相。

    ——公子羽是一个非常传奇的人,他的名气江湖上下没有一个人比得上,江湖上也已经有不知多少年,没有几个见过他了,但江湖上下道出都流传着他的传说,自小李飞刀李寻~欢封刀退隐之后,江湖上还有谁可以比得上他呢?

    ——按照道理说这个人本不应当出现,可这个人却在不应当出现的时间,不应当出现的地点,出现在了一个本不应当出现的人身边,那他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个人身边吗?公子羽已经许多年没有真正见一个人,见一个江湖人呢?他为什么要见墨倾池呢?

    墨倾池不清楚,但他清楚一件事,他虽然在江湖上非常有名气,虽然可能已经纳入了公子羽的眼帘,但绝对不值得公子羽亲自一见,可偏偏公子羽却见了他?

    因此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有一个他不知道的原因。

    九月二十三,也就是在他和枯梅大师决战之后,他就见到了明月心,九月二十四,他见到了公子羽,见到了名震天下的传奇人物,造就了武林新秩序的公子羽。

    (二)

    今天不是九月二十四,今天是是十月初六。

    夜,已经酉时过半。

    此时此刻墨倾池已经有些明白了,他明白公子羽为什么要见他了,一直以来他没有找到得终于在得知傅红雪去见魏无牙的时候终于全部明白,只不过他还有一点不明白公子羽的目的是什么呢?他为什么要帮邀月呢?

    他望向了明月心,现在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有可能有四个人:怜星、邀月、公子羽以及明月心。

    邀月、怜星、公子羽他是已经暂时见不到了,现在唯一见得到的人只有明月心,因此他想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岂非也只有问明月心?

    这时候又出现了一点问题:明月心会告诉他吗?

    明月心的笑容,温柔得如同天上的明月一样,令人忍不住沉醉,墨倾池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个非常漂亮非常温柔,甚至有时候他都想睡觉的女人,只不过他更明白这柄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这个看上去温柔似水的女人下一刻极有可能成为洪荒猛兽?公子羽的女人岂是平平凡凡的女人?叛出唐门的唐门大小姐唐蓝岂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女人呢?

    自然是不可能,唐蓝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女人,那也不可能成为唐门上下唯一一个叛出蜀中唐门还能好好活下来的人。

    明月心面上依旧非常温柔,她的语气也非常温柔,她的眼神温柔如水,简直就像看着情人一样望着墨倾池,墨倾池甚至都可以感觉到这个女人对他的情谊,这时候明月心以一贯的和声细语说道:“你应当明白我们一直在帮你。”

    墨倾池微微一笑,他的语气也很柔和,道:“我明白,如果不是你们,枯梅大师也不可能在江湖人眼中彻底死去,也正是因为你们一直在帮我,因此我对你们的态度一直很好。”

    明月心笑了笑,她也没有否认,她道:“你也应当知道我们其实也没有做出一丁点背叛你友情的事情,至少现在所有的事情我们其实并没有参与其中。”

    墨倾池也点头,他道:“不错。”

    明月心又笑了,她道:“那你也应当知道每个人都有些事情不愿意和人说,不管是什么人,即使他最要好的朋友都不行,而且这些事情说与不说都是那个人的权利。”

    墨倾池道:“我也知道,因此我现在并没有强迫你开口,我只是问你,希望你告诉我。”

    明月心拖着下巴,柔柔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墨倾池皱了皱眉,他在思考,但没有思考太长的时间,道:“一,我想知道;二,现在木已成舟,我已经败了,我已经败给了邀月,现在你已经没有任何理由隐瞒这件事情了。”

    明月心愣了,她道:“你已经败了?”她很惊讶实在有些惊讶,原随云也有些惊讶。

    墨倾池淡淡道:“不错,我已经败了,当我和风清扬华山论剑之事被天下人知道的时候,我就已经败了,彻底的败了。”

    明月心道:“你如何败了?你为什么败了?”

    墨倾池抬眼瞥了明月心一眼,道:“你不知道?”

    明月心道:“我不知道,而且我肯定公子羽也不知道。”

    墨倾池苦笑,叹道:“这一次我真是一败涂地了,不过我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次我败得没有一丁点不服气,江湖上下可以让我败得如此彻底如此服气如此甘心的人也只有邀月、怜星两人了。”

    明月心平静了情绪,语调冷淡了下来,道:“既然你知道你已经败了,那你本就不该再问了,问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墨倾池面上没有多少伤感,他的神情依旧冷冷,他冷静平和的望着明月心道:“你错了,我必须要问,因为迄今为止我虽然知道我已经败了,但并不知道败了多少,败在那些地方,因此我必须清楚,必须明白。”

    “为什么?”

    墨倾池迎着冷风,望着茫茫细雨,冷冷道:“一个败过一次的人自然不愿意再败第二次,我不想败第二次,而且败在同一个人手中。”他眼中猛然闪过一抹精光道:“因此你必须告诉我。”

    明月心迟疑了,她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他,按照道理来说她会一直犹豫,她不可能将公子羽的秘密告诉给别人,即使这个秘密已经无关紧要了。

    只不过事情在这里出现了意外。

    一只海东青忽然如利箭穿过细雨,冷风冲进房间,出现在明月心的手中。

    这只极其神骏的海东青脚上绑着一块布,布上有字,她看了上面那铁画银钩的字迹开口了。

    (三)

    “你猜测得不错,公子羽和邀月达成了一个协议。”明月心坐直了身体,望着墨倾池道:“而且这个协议达成之早,已经远远超出你的意料之外。”

    墨倾池问:“这个协议是什么时候达成的?”

    明月心道:“九月初六,你们还没有进入长安城之前,邀月就已经找到公子羽达成了这个协议。”

    墨倾池淡淡一笑,他并不意外,倘若这个协议是临时达成的,他才意外,只不过他还是有些惊讶,毕竟这个协议达成的太早了。只不过墨倾池没有迟疑什么,他问:“公子羽和邀月达成的协议是什么?”

    明月心淡淡一笑道:“你可记得我对你提起的那三个难缠的人吗?”

    墨倾池自然忘记不了,他道:“我记得,除开魏无牙意外,还有二十年前的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唐门大公子唐傲。”

    明月心道:“邀月和公子羽协议的内容就是与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有关。”

    “什么关系?”墨倾池问。

    明月心道:“邀月有法子令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在十月十五之前赶至华山,而邀月希望公子羽做得事情就是阻止薛衣人这个麻烦缠上你。”

    墨倾池道:“阻止?我看是公子羽希望可以和天下第一剑客一决高下吧?”

    明月心笑了笑,没有否认:“事实上的确如此,虽然当今江湖青年剑客层出不穷,如雨后春笋,无数的江湖名人、奇人都络绎不绝,在纵观江湖上下可以纳入他眼中得只有小李飞刀和二十年前就已经封剑退隐的薛衣人而已。”

    墨倾池道:“也正是因为公子羽想找薛衣人一战,因此答应了邀月的协议?”

    明月心点头:“不错,因此才出现我们协助你处理枯梅大师的事情,因此可以说你现在已经欠邀月不止两个人情了,而是四个,直到十月十五之前,我相信你欠邀月的人情绝对不下于五个。”

    薛衣人是一个麻烦,邀月已经请公子羽为他处理。枯梅大师是他沾手的一个麻烦,邀月也已经协助她处理,加上前面的两件事,他的确已经欠邀月四个人情了,而且他也相信绝对不止四个。

    墨倾池深深叹了口气,她望了一眼腰间的宝剑,无奈道:“有时候我真怀疑当初是不是不应当去绣玉谷,或许更不应当求来这把剑。”

    一直没有说话的原随云这时候却忽然开口了,原随云以极其冷静的语调说道:“一个绝世聪明的男人遇上了一个惊才绝艳,芳华绝代的女人本就是如此,一些原本看上去简单的事情在他们眼中就会变得无限复杂,甚至导致如现今一样在江湖上下掀起一场场巨大的风浪。”

    墨倾池苦笑,他无法反驳,这件事情或许正如原随云言语那样,当他见到邀月,这件事情就已经注定了。

    只不过下一刻他就没有苦笑了,而是一脸无语望着原随云。

    原随云又说话了,他道:“现在我是不是可以知道枯梅大师现在在哪里?”

    墨倾池无语,但并非永远无语,他还是给了原随云一个答案,他道:“你常在哪里弹琴,她就在那里。”

    “多谢。”原随云起身,三步做两步,离开。

    (四)

    明月心惊呆的望着原随云那匆匆离去的身影,道:“你什么时候见他那样着急过?”

    墨倾池摇头:“没有,从来没有。”他道:“你呢,你有没有着急过?”

    明月心沉吟了一下,道:“没有,从来没有,因为我知道公子羽不会败,绝不会败,虽然我有时候希望他也败上一两次。”(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相思惹人老

    第二十九章、相思惹人老

    (一)

    有雨声,也有敲门声,还有悦耳的人声,女人的声音。

    夜已深,怜星已经躺在chuang上了,这时候他绝对不会起来的,不过听见那声女人的身影她还是起来了,披着一件单衣就开门。

    一个女人走了进门,一个走进门就带给人一种春天般温暖的女人,女人手中提着灯笼,一袭碧衣如莲,非常优雅而安静。

    怜星看着女人,她不掩饰眼中的惊讶,痴痴笑道:“我原本以为你今天不会回来了。”

    女人也笑了,她的声音温柔似水,带着一股懒洋洋的意味道:“原本我也以为我不会回来了,只可惜世上的事情总是会出现一些意外的,不过我的意外是意料之中的意外。”

    怜星笑了,笑得很惊讶,道:“难道龙五就眼睁睁放走了你这位已经有将近五年没有见过的妻子?”

    女人又笑了,拖着下巴,温柔道:“否则我这时候不会到这里和你说话,而是应当躺在chuang上了,他的chuang上。”

    怜星一点一点收敛了笑容,她握住女人那柔弱无骨的手,轻声叹道:“幸好你回来了,否则我真害怕,明天会在龙五的chuang上看见你和他的尸体。”

    女人平静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或许他也应当是这样想了,他一向都和我的想法差不多。”

    “你已经将药给他了?”怜星寻了一个话题,又继续问道。

    女人点头:“我已经给他了,既然我已经不喜欢了,那为什么不给他呢?”

    怜星玩味笑道:“你将药给他,只不过是你根本不想折磨他?”

    女人嗤嗤一笑,叹道:“你知不知道我曾经准备在他的药里面下毒,而后彻底毁了那瓶药,只可惜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其实我并不希望他死,我喜欢他好好活着,唯有他好好活着,唯有我对他非常好,因此他才会更痛苦,我也才会更痛苦。”

    怜星沉默了,沉默了很久他才给出了一个答案,她道:“一个女人让这个男人最痛苦的办法岂非就是让这个男人彻底爱上他,而后再彻底抛弃他,抛弃他之后又让这个男人对她刻骨铭心,永生不忘?永远自责?”

    女人又笑了,她笑得很淑女很名媛很贵族,她这一次却是苦笑,她苦笑道:“你可知道当初我愿意嫁给他,岂非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希望他爱上我,而后又后悔爱上,我希望他杀了我,但又不愿意杀了我,我希望他身体健康,我又希望他心中永远痛苦,每天如同有一把刀在割。”

    怜星不奇怪,对于女人和龙五的关系她一点都不奇怪,她只是叹惋道:“现在你岂非已经达到了目的,横波,只不过你似乎一点也不开心,一点也不高兴?”

    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秋横波,大名鼎鼎的相思夫人笑了笑,淡淡道:“我也想高兴,但我自然也是难以高兴起来的。我曾想过我为什么也无法高兴呢?后来我也不能不承认一个事实,当我选择以嫁给龙五让龙五爱上自己的这种方式折磨龙五的时候,其实我何尝也不是爱上了龙五,因此我也岂非就在折磨我自己呢?我折磨得他越深,我自己也就越痛苦,正如同当初我下定决心偷走他求来的灵药时候他那不可置信无匹痛苦的神色一样,我其实也何尝也不是一样呢?”

    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却被一个女人背叛,那自然是痛苦的。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却要背叛那个男人,那岂非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怜星苦笑,他苦笑望着秋横波,望着她身边少数几位还可以谈得来的朋友,她道:“现在你是不是还是在做着让自己痛苦也让龙五痛苦的事。”

    秋横波神情自若,微笑道:“自然是这样。”

    怜星道:“那你准备持续多少时间?再过一个五年,或十年?”

    秋横波摇头叹道:“我不知道,我这次为他送药的时候就希望他杀了我,只有他杀了我,我才可以结束这种痛苦,而他则永远拥有这种痛苦,只可惜他没有杀了我,因此这种折磨不断存在在他的身上也存在在我的身上。”

    怜星道:“难道没有法子解决你和他之间的事情吗?”

    秋横波眼神有些冰冷了,他冷冷道:“除非死亡。”

    怜星没有说话,秋横波已经将话说完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只不过秋横波忽然又笑了,她望着怜星,望着这个少数可以交心的朋友,她道:“你这里有没有酒?”

    怜星点头:“有。”

    秋横波道:“你愿不愿意陪我喝酒?”

    怜星没有回应这个问题,她道:“你为什么要喝酒?”

    秋横波偏着脑袋思忖,而后眼神迷离道:“因为我想醉一场。”

    怜星起身道了句:“我去拿酒。”

    (二)

    解药在桌上,龙五坐在桌前,望着解药,他的眼神和秋横波一样,痴痴的。

    他的桌子前有酒壶,也有酒杯。

    酒壶中有酒,酒杯中也就酒。

    秦护花推开房门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香味,皱了皱眉,而后望了一眼桌上的药,非常随意问道:“你已经很久没有喝酒了,为什么今天想到要喝酒呢?而且还是烈酒。”

    龙五叹了口气,他指着桌上那晶莹剔透的碧绿色瓶子,道:“你说我应不应当服下它呢?”

    秦护花指着瓶子道:“那是夫人送来的解药?”

    龙五道:“是的。”

    秦护花道:“你怀疑解药中是毒药?”

    龙五摇头道:“我没有怀疑,她既然愿意将解药亲自送来,那自然不是毒药,而且我相信她并不想下毒杀我,若他真相下毒杀我,三年前我就已经死了。”

    三年前他从秋横波手中偷来一瓶解药,倘若不是秋横波提醒,他已经死了,这一点他一直都记得。

    秦护花继续语调平静问道:“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不服下呢?”

    龙五给出了一个理由,一个秦护花无语以对的理由。龙五捏紧了拳头望着桌上的解药道:“服下这瓶解药或许可以解除我身上的疾病,但我的心里却会更痛苦,因为我又欠了她一次。”

    她,岂非就是秋横波?

    秦护花叹道:“既然你不想欠她,又何必放她走呢?”

    龙五苦笑道:“我并非不想留下她,可我没有半点理由留下她?虽然我知道只要我开口她一定会留下,我相信我再次提出和她睡在一起,她也是会愿意的,只不过我不能那样做。”

    秦护花一语中的,道:“因为那样你会更痛苦,而她也会更痛苦。”

    龙五点头道:“现在我已经很痛苦了,我相信她也已经很痛苦了,我不希望我们两个人还要更痛苦。”

    秦护花忽然以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望着龙五,他看了龙五半晌,龙五一点反应都没有,很久很久,秦护花才开口道:“我真不敢相信现在的龙五还是我认识的龙五?”

    龙五笑了笑,没有开口。

    秦护花又道:“难道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你和夫人之间的这个结吗?”

    龙五苦笑道:“结已经成了死结,又如何解开。”

    他说道这里,脸上流露一种非常痛苦的声音,他道:“当年他嫁给我就是要报复我,报复我杀他父亲之仇,只是她也没有预料在报复我的同时却也已经渐渐爱上了我,因此她的报复不但让我痛苦,也让她自己痛苦。”

    秦护花听龙五说过这件事情,自然不惊讶,叹道:“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何不杀了她呢?”

    龙五道:“我想过,但我不想,我不希望她死,即使是我死,我也不希望她死。”

    秦护花这时候笑了,他道:“那你是否想过你死呢?”这句话已经逾越了本分,不过龙五并不生气,他慢慢道:“倘若我死了,你认为她还愿意活下来吗?”

    秦护花愣住了,随即苦笑,叹道:“看来的确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解开这个死结了。”

    “当我杀掉他那个作恶多端的父亲,然后她嫁给我的时候,这个死结就已经注定了。她注定是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的女人,而我也注定不是一个放弃自己原则和底线的男人,因此我和她之间岂非也就注定是这样了呢?”龙五笑了笑,他的笑容灿烂,但秦护花望着龙五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闷抑郁。

    (三)

    世间的任何事情都逃不出情、理、法三字,而情却是摆在首位。因此即使如龙五、相思夫人秋横波这等人中之龙,人中之凰岂非也在情字难关中也走不出吗?

    酒入咽喉,一杯一杯饮下口。

    秋横波的酒量不错,但他醉得很快,很快就醉倒了,他望着漆黑无光的天空,喃喃道:“但愿下辈子我不是秋横波,但愿你下辈子也不是龙五,但愿你与我下辈子永不相见。”

    怜星陪酒,望着眼神迷离的秋横波,轻声一叹。

    醉得不是酒而是情。

    (四)

    喝酒,还是喝酒,龙五一杯一杯往肚子里灌酒。

    若在平时秦护花一定会阻止龙五,但现在他不想阻止,而且也知道阻止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他看得出今天龙五已经下定决心要喝酒了,要喝醉了。

    因此龙五很快就喝醉了,她醉得不省人事,口中却还喃喃道了一个名字:“横波。”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秦护花小小抿了一口酒,轻声吟着龙五最喜欢的诗,他知道龙五其实并不喜欢这句诗,龙五是一个英雄自然不喜欢这种婉约的诗句,只不过这句诗是秋横波最喜欢的,因此她也喜欢。

    秋横波喜欢的东西,他或多或少都会去了解,即使他最不愿意了解的东西也是一样。

    这本是一对非常好的情侣,只是可惜他们中间隔着仇恨,一个因为他们的性格就注定永远无法跨越的仇恨。

    因此秋水夫人秋横波成为了江湖上人人仰望的相思夫人,而“行踪常在云霄外,天下英豪他第一”的龙五也成为江湖人眼中至高无上的龙五公子。(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荒诞的真相

    第三十章、荒诞的真相

    小镇,小巷,面摊,两个人。

    还是十月初六,还是磐石镇,只是墨倾池已经离开了那栋巨宅,来到了一个小巷子内,见到了一个女人,一个面色有些过于苍白的女人,女人身穿着一袭天蓝色的长裙,走起路来凌波微波,气质脱俗,似乎是一个久已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样。

    只是这个面色有些苍白的女人却已经开始食起了人间烟火,她吃得是面,是一碗面。

    女人吃饭的动作非常优雅,但也非常大气,看上去简直不想一个女人在吃饭,但绝对让人寻不出任何可以挑剔出的毛病,给人感觉这个女人彷佛就是一个男扮女装的名门世家公子。

    墨倾池知道这是一个女人,绝对不是一个男扮女装的名门公子,只是这个女人很特殊,不但性格特殊,而且经历也非常特殊,墨倾池有不少谈得来的女人,不过他见过得那些女人中,这个女人绝对是最特殊的。

    ——当世之上又有几个女人可以在十年如一日睡在一口棺材内,而且还能活着走出棺材呢?在墨倾池的记忆之中似乎只有这样一个女人。

    而两年之前他就是弄到了这口棺材,因此认识了这位美丽得令任何男人都为之癫狂的女人。

    墨倾池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这个生得雍容无双,活得风华绝代的女人,他的心情都会很愉快,而且也会说上一些平时绝对不愿意开口说得话,譬如现在他又说了一句平时绝对不愿意说得话,他笑着拍手道:“又有什么人得罪你了,你说出来,我为你杀了他。”

    女人慢慢抬起了头,那双千娇百媚的眸子狠狠瞪了墨倾池一眼,玩味笑道:“我都对付不了的人,你能对付得了?何况要对付我的人可都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不是极其有名的侠客,就是及其又权势的掌门帮主之类的人物,我可不想给你再惹上麻烦。”

    墨倾池笑了起来,他满脸愉快得望着这个双十年华的女人,轻声笑道:“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liu,为其他人去招惹麻烦,我是绝对不愿意的,只不过为你我却是求之不得的。”

    女人笑了,她的笑容如同隆冬中的一道暖风,令人心醉,她偏着头以一种非常俏皮的眼神望着墨倾池,道:“你老实告诉我,你还对几个女人说过这句话?”

    墨倾池果真很老实,他也偏着头思忖道:“除了你之外,也就只有风四娘、上官小仙、公孙兰、邀月、怜星、慕容秋荻、金灵芝、慕容惜生、欧阳情这些人了吧。”

    女人又笑了,她忽然间以一种非常幽怨又得意的复杂眼神望着墨倾池,望着面前的男人,轻声叹道:“看来我当初选择将你当做弟弟而不是情人实在是一件非常正确的事情,如果我选择将你当做我的情人,我或许早就已经下手杀了你了。”

    墨倾池笑了笑,一点也不惊恐,面上也没有什么变化,双手放在桌前,满脸玩味望着这个容颜精致、雍容无双的女人,得意笑道:“不管你将我当成什么,你都不会杀了我的。”

    女人咦了一声,睁着那双明亮但也如月光般柔和的眸子,轻轻伸出修长白皙柔嫩如玉的中指,轻轻敲了敲桌子,轻笑道:“为什么?”

    墨倾池老实道:“因为你将我当做弟弟的时候,你同时也间接将我当做比的情人,而你将我当做你的情人的时候,你也会将我当做你的弟弟,因此有这两种身份的我,你是不忍心动手。”

    女人又笑了,她的笑声说不出的悦耳,说不出的欢快,在这种笑容之下墨倾池甚至可以感觉已经忘记了一切的烦恼,只是女人很快就止住了笑容,他瞥了一眼正在面摊上烧火的老板以及老板娘,轻声叹道:“你说得实在没有错,我是实在忍不下心杀你的,更忍不下心对付你,只是可惜你这一生欠下的情债实在太多了,即使是我不对付你,那自然也是有人对付你的。”

    墨倾池愣了一下,随即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如仙子一般女人的面色,试探问道:“难道你已经和邀月见过了?”

    女人眨巴着眼睛,一副迷糊的模样,问:“你说得是什么时候?”

    墨倾池苦笑道:“就是最近这几个月。”

    女人呀的一声,她道:“最近几个月?我最近几个月岂非一直居在移花宫?”

    墨倾池又苦笑了,他道“那么说邀月争对我的计划,你其实也是知道的?”

    “邀月怜星的朋友很少,我恰好是其中一位。”女人没有半点迟疑的点了点头,推开桌前的面汤,双手也和墨倾池一样摆在桌面上,微笑道:“我自然是知道的,原本我也想将这件事告诉你的,只不过后来一想邀月怜星似乎并不想杀你,因此我就由她去了,何况天上地下想要对付你的男人女人实在太多了,如果我件件事情都管,岂不是要累死了。”她说着又冲着墨倾池眨了眨眼睛,笑道:“这一点可是你告诉我的,人要为自己活着,绝不能让自己累着。”

    墨倾池发现自己已经无话可说了,除了苦笑,还能说什么呢?

    他只有苦笑。只不过马上他就没有苦笑了,女人不希望他苦笑,那自然是有法子令他不要苦笑。

    女人又说话了,他这一次神情变得非常郑重甚至庄严,她开口道:“何况这件事情邀月并没有做错,而且她虽然对付你,但并没有恶意。”

    墨倾池沉默了,他叹道:“这一点我是知道的,如果她想要杀我,哪里需要花费这么多手段,只是姐姐,这样一来那我就麻烦了。”

    “你怎么麻烦了?”

    墨倾池道:“这样一来,我至少欠他七八个人情,而一个人如果欠对方如此多的人情,那我也就只有乖乖上移花宫登门拜访,以表示我的感激之情了。”

    女人微笑道:“那么如果我现在阻止邀月,你能改变这种局面吗?”

    墨倾池摇头,叹道:“现在我至少已经欠他四个人情了,因此我还是要去移花宫,只要我在这次决斗中不死。”

    女人微笑道:“既然如此,那不就得了,你还苦恼什么呢?这一次你的确败了,我是第一次看见你败,而且还是败在了一个女人的手中,你说我是应当高兴呢?还是高兴呢?”

    墨倾池无言以对。

    对于这位姐姐,他真难以用一言半语概括,这个女人行事完全评价自己的喜好,喜怒无常更是胜过风四娘、上官小仙。

    狡黠多变可以算得上他遇见过女人中最厉害也最特殊的一位,但不可否认他非常尊敬这个女人,她唯一认下的一位姐姐,即使这个女人是昔年被江湖人不耻,诟病百出的‘孔雀妃子’‘冷血妃子’梅吟雪,也未改初衷。

    孔雀妃子梅吟雪江湖上下知道这个名字的人绝对不会比邀月、石观音这两个名字的人少。只不过同样是绝代佳人,但江湖上下对他们待遇并不一样。

    倘若说石观音、邀月在江湖人眼中就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祗式的女神,那梅吟雪在江湖人眼中就是yin乱天下的魔女,几乎任何都见了梅吟雪都会暗中冷嘲热讽。

    虽然十年过去,也证明了梅吟雪的清白,但江湖上下对于梅吟雪的偏见却依旧没有改变,这几年来,每年都会有一些自命不凡的侠士找梅吟雪替天行道,而墨倾池自然就毫不留情,杀人如割韭菜,绝不留情。

    墨倾池不能不承认,正如梅吟雪说得他已经败了。

    ——当邀月设计下这个计划的时候,他就已经败了,而且他还知道即使他知道邀月的计划,也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或办法,这本就是一件不可能被阻止的计划。

    他败了,败得心悦诚服,因此他也只能在十月十五与风清扬决战后不死,便会前往武当山绣玉谷移花宫,登门拜访。

    ——邀月的目的岂非正是请他主动前往武当山绣玉谷登门拜访呢?

    任何一件看上去非常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又一个非常简单甚至非常可笑的真相,这次邀月布下了一个如此精妙复杂的局面,其中的真相岂非正是非常简单甚至有些可笑吗?

    原随云曾说过:墨倾池、邀月两人实在太自负太骄傲了,他们谁也不愿意认输,唯一能让对方认输的办法就是打败对方?

    ——而邀月正是采用手段,她已经打败了墨倾池,墨倾池也不能不承认邀月已经打败了自己。

    ——因而只要墨倾池在十月十五的决斗之后并不会死,他就一定会上移花宫。

    墨倾池明白这一点,这一点早就已经心知肚明了,只不过他还有一个疑惑,因为他想见梅吟雪,想见这位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面且和邀月关系非同寻常的姐姐,他道:“我有一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邀月认为我和风扬清的决斗一定不会败,一定不会死呢?”

    梅吟雪笑了笑,道:“你可知道风清扬?”

    墨倾池点头。

    梅吟雪道:“风清扬出道江湖二十年,他多少次和人对决?”

    墨倾池沉吟了一下,道:“十三次。”

    梅吟雪又道:“这十三次中他胜了几次?”

    墨倾池道:“十三战皆胜。”

    梅吟雪望着已经渐渐明白的墨倾池,又道:“那这十三战中有几人死在他的剑下?”

    墨倾池道:“只有三人,而且那三人都是最终暗算偷袭风清扬,最终被风清扬杀掉。”

    梅吟雪微笑道:“那么现在你应当明白为什么邀月并不担心你会死在风清扬的剑下了吧?”

    墨倾池点头,“我已经明白了。”

    只不过梅吟雪却又否定了,她望着墨倾池道:“你其实还是不明白,邀月认为你不会死在风清扬的剑下最重要的原因并非是风清扬很少杀人,而是因为她认为你不会败。”

    “她认为我不会败?”墨倾池愣了,她道:“她为什么认为不会败?”

    梅吟雪叹道:“因为在她眼中看来败了就不是墨倾池,而胜了才是墨倾池,即使她会为败了且死在风清扬剑下的墨倾池报仇,但那个墨倾池却并非配当她邀月的男人。”

    “现在你是不是真正已经明白了?”

    墨倾池苦笑,又是苦笑,他今天也不知道自己苦笑了多少次了,而且都是为同一个人苦笑。

    他叹道:“我明白了,我全部明白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剑客

    第三十一章、剑客

    墨倾池已经心无杂念了,和梅吟雪一袭谈话他已经没有疑惑了,现在他只需要做一件事:准备十月十五的决战。

    十月初七,一则消息传遍磐石镇上下,消息是由江湖上最可怕最诚信一诺千金的三湘龙五口中道出的,因此没有那个人不相信,当这则消息由明月心转述给墨倾池的时候,墨倾池明白他又欠邀月一个人,因此他现在已经欠邀月五个人情。

    十月初八,又一则消息传到墨倾池的耳畔:唐门大公子唐傲申时在无漏寺庙与一名铜面人交手,两人激战四十余招,最终唐傲败北,最终弃剑离去,而铜面人此战之后亦是离去,只留下一个众说纷纭的字:六。

    六,这岂非是第六个人情?墨倾池听见明月心的转述,也只能苦笑以对,不过他已经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现在他满脑子都只有一件事:十月十五日决战之前,将自身调整至最巅峰的状态。

    十月初十,陆小凤将九块令牌彻底发送出去,江湖上下虽然争议颇多,但奈何陆小凤将令牌发送完毕之后,最终在江湖上下销声匿迹,这件事情也唯有在哄闹之下落下帷幕。

    而同样在十月初十这一日墨倾池在巨宅中见到了一脸疲惫,风尘仆仆的陆小凤。

    陆小凤望着神情如止水的墨倾池,就有些忍不住想骂,只不过他终究还是没有开口骂,一,事已至此,骂也没有用;二,他还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给墨倾池。

    墨倾池知道陆小凤喜欢喝酒,也知道这段时间陆小凤因为他的事情忙碌得几乎不分昼夜,他也知道陆小凤这些日子被诸多江湖人缠得心烦意乱,因此他请明月心为墨倾池准备了一坛三十年窖藏的女儿红、一坛二十年份的竹叶青以及一坛地道的汾酒。

    酒入杯中,香醇扑鼻。

    还没有倒酒,陆小凤那狗鼻子就已经闻到了酒香味,因此此时此刻他哪里还想骂墨倾池啊,先痛痛快快喝上一壶酒再说。

    四五杯酒下肚,一脸风尘的陆小凤面上总算恢复了几分精神,人也很慵懒很舒服的躺在波斯胡椅上,就已经开始眯上了眼睛,而且眯着眯着人就直接睡了过去。

    墨倾池还在等陆小凤开口,却见陆小凤睡了过去,也只是笑了笑,并不介意,他知道陆小凤这些日子实在太疲惫了,他也知道陆小凤是拿他当朋友才会在他面前这样随意。

    因此他又介意什么呢?

    他慢慢站起身,站在窗户前,手中握着一把剑。

    铿的一声,一道亮光在屋内闪过,剑拔出了三分之一,望着明亮如镜的剑身,墨倾池沉默不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再次将剑插入剑鞘中,视线望向远方。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道声音在这件布置精致典雅的房间内响起,明月心的声音:“你在想十月十五的决战?”

    墨倾池没有隐瞒,他点头道:“我曾在令狐冲手中见识过华山剑派的绝世剑法清风十三式之中的前面三式,当时我虽然胜过了令狐冲,那也只是因为令狐冲玩世不恭,学艺不精而已,事实上清风十三式不愧是被天下诸多门派奉为天下第一剑法的招式。”

    明月心有些明白墨倾池的意思,试探问道:“百年以来,华山剑派唯有风清扬将清风十三式修炼至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地步,因此这一战其实你也是没有一丁点把握。”

    墨倾池没有否认,他道:“我并没有见过风清扬,不过据风清扬的师姐也就是假死于人世的枯梅大师所言:风清扬剑法修为之高,当世少有,她曾言若不是风清扬四十岁之时剑法才得以达成,或许有机会与三十年前就已成名于江湖的薛衣人一争长短,我与枯梅大师交手,枯梅大师虽败于我手,但武学造诣却也非常小可,能得到枯梅大师如此赞誉的风清扬又岂止是泛泛之辈呢?”

    明月心叹了叹气,道:“枯梅大师为华山派可真是殚精竭虑,她害怕你从她的招式中领悟出清风十三式的秘密,即使宁愿冒着被你杀死的危险,也不愿意你从她身上看到一丁点清风十三式的招式痕迹,否则你现在也不会如此被动。”

    墨倾池笑了笑,云淡风轻道:“所以说枯梅大师才是枯梅大师,虽然在招式上这一点我不占优势,但风清扬也是如此,我虽然并不清楚清风十三式究竟如何玄妙,但风清扬又何尝知晓我的剑法呢?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不知道,因此这场决斗才格外有趣。”

    “因此你其实并不在乎决斗胜负如何生死如何?只在乎这场决斗?”明月心道。

    墨倾池摇头道:“古往今来没有哪一位剑客不希望胜,只不过在一名真正的剑客眼中最重要得并非是胜,而是剑与剑、人与人交锋的那一瞬间擦出的火花,这才是最重要的。”

    明月心的神情也庄重了起来,她轻声道:“我知道这一瞬间对于你们剑客来说,你们才活着,而除此之外的时间你们都只不过在等而已。”

    墨倾池灿烂一笑,他没有说话,显而易见,她赞同了明月心这个说话。

    ——一名剑客倘若没有这种觉悟,又如何配当一名剑客呢?

    剑已回鞘,剑意依旧存在,这时原本睡得如同一头死猪的陆小凤忽然开口道:“你真正应当注意得并非是华山派的绝技清风十三式,而是独孤九剑。”

    独孤九剑?

    听见这句话不仅墨倾池愣住了,明月心也愣住。

    陆小凤已经坐起身,他望着墨倾池一字一句道:“风清扬最厉害的剑法并非是清风十三式,而是独孤九剑,一套似乎从没有在人前使用出的神秘剑法,一套不知道从哪里得来或领悟来的剑法。”

    “为什么?”

    “也正是因为这套剑法,已经封剑离开江湖二十载的薛衣人才会再次踏足华山。”

    华山,五岳之中最为奇险的山。

    朝阳峰、思过崖,巨石,一壶酒,两个酒杯、一柄断剑,两位老人。

    巨石上放着酒壶,两个酒杯以及一柄断剑。

    两位老人相对而坐,盘膝坐在巨石两侧。

    思过崖是华山的禁地,不经掌门允许但凡闯入思过崖的华山弟子都将逐出师门,不是华山弟子的人闯入思过崖甚至有身死之危。

    十月十五决斗之期将至,岳不群自然决不允许任何人闯入思过崖,因此思过崖上的两个老人自然不是闯入者,而是其中一名是思过崖的主人风清扬,还有一名则是风清扬以及华山派的客人。

    风清扬为眼前这位年纪和自己相差无几的老人倒了一杯绿蚁酒,而后拾起酒壶一侧的那柄断剑,双手递给头上已经生出白发的老者,轻声道:“至始至终我都没有见过墨倾池一面,不过我根本也不用见他,只要看见这柄剑就已经足够了。”

    一袭宽大黑袍的老者手握住断剑,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极其犀利的精芒,沉默了半晌,忽然道:“这是墨倾池的剑?”

    风清扬微微一笑,他深吸了口气,望着那柄断剑道:“你可知这柄断剑是什么时候送上华山的?”

    黑袍老者自然是不知道的,因此摇头,他并不着急,只是望着风清扬,他知道风清扬会给他一个答案。

    风清扬不急不缓,他望着黑袍老者一字一句开口道:“这柄剑就在逍遥侯死后不过区区十几日就送上了华山。”

    黑袍老者瞳孔猛缩,眼中的光芒更盛了,他道:“也就是说这柄剑的主人就是江湖传言之中与天公子逍遥侯交手的墨倾池佩剑?”

    风清扬点头:“不错,的确如此,当日墨倾池和逍遥侯一战胜负如何除开陆小凤、风四娘以及墨倾池自己以外没有人知道,但有一点非常清楚,那一战逍遥侯死了,而墨倾池还活着,即使他的剑已经断了。”

    黑袍老者明白了风清扬的意思,他的眼睛犀利如刀望着短剑,沉声道:“这柄剑上的剑意独具一格,极其高明,犀利非常,而且这柄剑既然是在墨倾池和逍遥侯交战之后断的,那也就意味着墨倾池极有可能在与逍遥侯一战之后武学造诣再上一层楼,也正是因为如此你才愿意与墨倾池一战,你才没有一丁点可以胜过他的把握。”

    风清扬笑着饮下一杯酒,他凝视着黑袍老者,一字一句道:“薛大侠剑道修为之高深可以算得上我平生所见最高明的人之一,倘若薛大侠是我,那你是否有胜过墨倾池的把握?”

    黑袍老者没有半点迟疑摇头道:“就以断剑上的剑意而论,我胜过墨倾池的胜算不超过六半成,倘若墨倾池在与逍遥侯一战之后,武学造诣再有所精进,我和他的胜算应当也实在五五之分。”

    风清扬又笑了笑,轻声叹道:“既然如此那薛大侠也应当知道为何我会如此重视这一战了吧?”他说着就慢慢站起身,一字一句慢慢说道:“这一战虽然关系着我华山派的荣辱,但对身为剑客的风清扬来说,这何尝又不是一次棋逢对手的交锋呢?此战无论胜败,我风清扬都将无憾。”

    他的语调依旧冷静,甚至几乎如墨倾池一样淡漠,黑袍老者望着风清扬,他的眼神已经开始变了,他发现风清扬身上流露出一种他已经很少见过的庄严气度,这种气度唯有真正的剑客身上才有,显而易见风清扬是一名真正的剑客。(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风眼

    第三十二章、风眼

    距离十月十五已经愈来愈近了,磐石镇这个一向少有江湖人汇集的小镇已经卧虎藏龙,风云汇集,已经不知有多少有名的江湖人在小镇内等候,等待十月十五墨倾池和风清扬的决战。

    一位是以最快的速度崛起于江湖之上,胜过如日中天的不败神话楚留香的青年高手墨倾池,一个被公认剑法已经立身剑道巅峰之列的武林名宿风清扬,这两位可以算得上江湖上最顶尖的人物的碰撞成为了武林近三十年来以来最受瞩目,最令人期待的剑客对决。

    公子羽并没有过河拆桥,他命令明月心一丝不苟的对这次决斗的全部情况留心观察,绝对不允许这次决斗出现任何纰漏,他甚至请了预防纰漏发生的奇人‘风眼’进行协同办理这件事情,争取这次决斗的所有意外情况都掌握在手中。

    风眼有两种解释,第一种解释是非常普通而且大部分人都知道的解释:风眼的意思就是风的起源处,当风向外吹的时候,到处都有风再吹,只有风眼内没有风。这是几乎所有读过书动过一点常识的人都知道的解释。

    只不过公子羽花费二十万两重金请来的风眼却并非是这个风眼,他是第二种解释: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只有极少数消息非常灵通的人知道他的代号——风眼。

    坐在明月心面前这位气度非凡的中年人就是风眼,明月心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这位公子羽不惜花费二十万两银子请来的人,如果做出这件事情的人并不是公子羽,如果她不是知道这个中年人被公子羽放在天地人三册档案中的天字档案中,她甚至都会认为公子羽已经疯了。

    幸好她知道这两件事,而且也知道这个人做过的几件事,更知道这个气度非凡的中年人是一个极其有本事的人,因此她的态度是非常恭敬的,她甚至将这些日子手中整理的资料全部交给这个代号叫风眼的人。

    风眼的眼力不差,消息也很灵通,他不但知道明月心是公子羽的妻子,而且也知道明月心是叛出唐门的唐门大小姐唐蓝,只不过这一切和他没有一丁点关系,他并不是以告密为生的人,他是从事着一种非常少人从事,也几乎没有几个人有本事从事的职业为生的人。

    风眼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他不但性格奇怪,武功奇怪,职业也很奇怪,放眼天下从事他这种职业的人当今天下绝对不超过三个,古往今来从事他这种职业为生也绝对不超过二十位。

    在某一方面来说,他可以算是个“保护安全的人”,可是他做的事,性质又和保镖完全不同。

    保镖是在罪案发生时保护别人性命财产的人,他的任务却是预防,在罪案还没有发生时,就预先将它阻止,从根本将它消除。

    他所保护的对象,也不仅是别人的生命财产,而且防止所有可能会发生的罪案和意外。

    譬如说,有一个林场受到仇家歹徒的勒索或威胁,很可能会被人纵火,如果能请到他,这种危险就解除了。

    因为他绝对能在事先找出每一个可能会纵火的人和每一条可疑的线索。

    他绝不是个救火的人,可是只要有他,这件纵火的案件根本就不会发生。这当然远比火起之后再去设法扑灭要高明得多。

    所以他的收费当然也比一般镖客高得多。

    最重要得一点,这人做过许多这种事情,从未败过一次。

    现在公子羽想要做得事情就是保证这次决斗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因此他花费的价钱自然要比普通的镖客贵太多了。

    风眼并没有望明月心,虽然明月心是一个足矣让任何男人包括他生出原始**的漂亮女人,但沉浸在工作中的他无论面对什么人,他看都不会看一眼,又怎么可能生出其他心思呢?此时此刻风眼眼中只有桌上的档案。

    一刻钟之后,他才慢慢抬起了头,望着明月心,道:“我拒绝接这档子生意。”

    明月心愣住了,她早知道这个人脾气古怪,但没有想到才一见到风眼就领教了这人的古怪脾气,只不过她还是一个优雅懂礼的人,因此她的笑容还是非常灿烂非常柔和而且还带着一个人男人都喜欢的淡淡好奇,“为什么?风眼先生为什么不愿意接这档子生意?”

    风眼眼神清澈冷静,他望着明月心眼睛没有一丁点变化,也没有多费一句唇舌,道:“我不能接下这档子生意,因为公子羽请我来不仅仅是为了请我赚银子,而且还是让我来做事情的,只是可惜我什么事情也做不到。”

    明月心的笑容依旧非常温柔,她道:“为什么?”

    风眼原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不过他的视线触碰到明月心那坚定而倔强的眼神,他沉默了,他沉默了一下就回答了这个问题,他道:“公子羽愿意花二十万两银子请我,是因为我值这个价钱,只是十月十五华山决斗这件事情本就不需要我再预防什么了,这件事情你们已经做得非常非常好,绝对不可能出现一丁点纰漏,因此我不能接下这档子生意。”

    如果是普通人听到这句话或许已经很满意甚至很得意了,但明月心没有,明月心面上的笑容甚至一点一点消失了,他凝视着风眼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你来得实在并不长。”

    “肯定一件事和时间没有一丁点关系,何况我来见你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对于华山决斗这件事情我调查的时间绝对不比你们短。”他望着眼神出奇倔强的明月心知道不能不回答这个问题,因此他只能开口。

    他很少会拒绝对女人开口,因此这次他也还是开口了。

    他指了指桌面上的名单道:“这次华山决斗可以算得上万众瞩目,现今来到磐石镇的江湖人士不下于八百位,而这批人中的江湖中有一席之地的明月却也不下去三十位,按照道理来说公子羽请我来,我的确是用用武之地的,可偏偏有时候事情会出现出乎意料的变化,因此导致我只能放弃这笔生意。”

    明月心好奇望着面前这个古怪的人道:“什么出乎意料的变化?”

    风眼拾起桌上的档案,轻轻在桌上摔了摔,冷沉而平静的开口道:“七大门派、十三剑派、二十八帮派、三十九门、以及四十八堂,这些在江湖上都一席之地的门派,几乎全部都有弟子来到磐石镇观战,除此之外如如陆小凤、风四娘、公孙兰、萧十一郎、原随云、谢晓峰、燕十三、司空摘星以及近些时日三战三胜的李青莲等诸人也已经来到磐石镇,还有一些久已不再江湖上行走的武林名宿如薛衣人、帅一帆、木道人等也欲在十月十五观战,因此可以说现今的磐石镇龙蛇混杂,不安定的因素丛生。”

    明月心点头道:“不错,也正是因为如此,公子羽才请你来负责这件事。”

    风眼道:“事实上我也正是为何会来到磐石镇,这件事情我认为大有所为,但实际上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关于这次决斗我其实根本什么也不用做,绝对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破坏这次决斗。”

    “为什么?”

    风眼道:“资料曾言墨倾池的一众朋友一众对手如萧十一郎、风四娘、公孙兰、谢晓峰、原随云、燕十三、陆小凤都先后抵达了磐石镇,特别是陆小凤竟还肩负了挑选上思过崖观战的人选,这也是我没有用武之地的原因之一。”

    明月心摇了摇头,道:“我不明白。”

    风眼神情冷冷,冷冷道:“这一点你应当明白,不管是墨倾池的朋友还是对手绝对不允许这场决斗出现任何能影响决斗的不可控制因素,因此他们已经在积极维护这场决斗不出现任何变量,除此之外他们也都是思维缜密,聪明绝顶且交友广阔,因此有他们这些人,这场决斗本就极其难出现纰漏。”

    明月心不服气道:“但即使有他们,也难以保证这场决斗就可以安全无虞,没有半点后患的进行。”

    风眼也承认这一点,他淡淡道:“当人,只不过在何时第一个原因,原因之二是因为一个人,一个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江湖上的剑客,我相信你已经猜测出他的名字。”

    明月心的脑海中已经出现了一个名字,她道:“薛衣人?”

    风眼点头道:“不错,就是薛衣人。”

    明月心又不明白,道:“为什么?”

    风眼道:“你应当知道古往今来从事我们这种行业的人并不多。”

    明月心点头道:“据我所知现今江湖上从事你们这种行业的人只有三位。”

    风眼慢慢站起身,冷冷道:“你错了是四位。”

    “四位?”明月心心中已经有了推断,他问:“第四位是谁?”

    风眼给出了一个明月心意料之中的答案,风眼起身走出门外,道:“薛衣人。”

    明月心彻底没有言语了,也彻底放心了,她现在终于可以保证这场决斗绝对不可能出现任何变数了。

    这场决斗至少在环境上而论,对于两方是绝对公平的。(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无懈可击

    第三十三章、无懈可击

    ——三十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人,一柄剑,一个非常可怕的人,一柄犀利锋锐的剑,当年见过那人的人都不能不承认一句话,那是他们见过最厉害也最可怕的人。

    ——三十年过后,一些早已经忘记这个人以及他身上的那柄剑,只可惜记忆早已经隐藏在心里,虽然再深,但依旧有唤醒的一日,风眼原本以为二十年前自那人退出江湖之后便再也不可能唤醒心中潜藏的记忆与兴奋,只是他发现自己说了:只要那人一旦没有死,那迟早有一日这人会再次提着那柄剑震惊江湖。

    风眼拒绝了公子羽的交易,二十万两银子他没有任何迟疑的拒绝了,说实在话他虽然非常要那笔银子,但也非常清楚,只要有那个人存在,任何人想在剑斗之中弄虚作假简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三十年前没有人可以躲过他那追魂夺命的一剑,三十年前同样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逃得过他的眼睛。三十年的那人风眼还没有见过,但他相信三十年后的那人依旧是可以一件追魂夺命的人,依旧拥有一双可以洞彻一切的眸子,因此他拒绝了,他拒绝了这笔非常优渥的报酬。

    他相信只要有那人存在,这场决斗绝对不可能出现任何纰漏,一丁点纰漏也不可能出现。

    他从来没有这样相信过一个人,但他不能不相信那人,那人那一身用无数江湖豪杰的鲜血染红的血衣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千万不要怀疑那人,不要怀疑那位剑法造诣举世无双的绝代剑客。

    明月心望着风眼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她还是安静坐着,只不过眼神却已经非常奇怪了,简直就像看到了一头无与伦比可怕的怪物一样,世上似乎没有什么人比得上眼前这个人更奇怪了,只不过她究竟在奇怪什么呢?

    难道他在讥讽风眼的判断,还是震惊亦或者赞同?

    没有人知道她的想法,此时此刻即使公子羽在这里也不可能清楚她的想法。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已经清楚了风眼的意思。

    十月初十,华山论剑没有一丝一毫变化,有条不紊进行着,墨倾池居住的巨宅非常安静,除开明月心请来的风眼以外,也就仅仅只有陆小凤一个人来过,陆小凤来得时间不长,仅仅说了两件事情就回去了。

    一:思过崖上观战的九位人选已经确定了。

    二:风清扬除了将清风十三式臻至巅峰以外,还有一套绝对不寻得清风十三式的剑法,名为独孤九剑。

    当时明月心就在一侧,因此陆小凤、墨倾池两人的对话神色,她都一清二楚。墨倾池没有一丁点惊讶,似乎早已经知道风清扬除开清风十三式以外还修炼有极其可怕的剑法一样。

    陆小凤本就是一个不喜欢在朋友面前管住嘴巴的人,因此很快就准备开口了,只不过墨倾池先开口,他微笑望着陆小凤问道:“独孤九剑比得上华山派千锤百年的清风十三式?”

    “或许吧,我只知道薛衣人正是因为独孤九剑而重出江湖的。”

    “哦。”

    “你难道没有一丁点惊讶吗?”

    “我惊讶。”

    “可你却很冷静。”

    “我自然很冷静”

    “你为什么很冷静?”

    “我没有见过清风十三式。”

    “哦?”

    “因此可以说我对风清扬的招式一点也不了解。”

    “因此你关于风清扬会不会独孤九剑对你来说并不重要?”

    “好像是这样的,对于我来说这场决斗我只需要让自己在决斗之时精气神都步入最巅峰的状态即可,至于其他我并不在意?”

    “生死胜败你都不在意?”

    “你认为西门吹雪、叶孤城会在意这种事情?向我们这种人只要握住了剑就注定会死在剑下,既然如此,那早死和晚死之间唯一的区别就是是否值得而已。”

    “因此即使你死在了风清扬的剑下,也无怨无悔?”

    墨倾池拔剑出鞘,望着手中这柄绝代神兵青锋,淡淡道:“若有悔,又何必习剑?”

    陆小凤苦笑,叹道:“我真不希望你和西门吹雪再见面了。”

    墨倾池笑了笑,淡淡道:“我明白,我和他如果见面了,或许有一个人会死。”

    陆小凤道:“不错。”

    墨倾池淡淡道:“只不过在这之前你应当担心叶孤城、西门吹雪之间究竟谁会死。”

    陆小凤沉默了。

    墨倾池道:“我见过叶孤城、也见过西门吹雪,因此我感觉得出他们一旦见面,那势必就将交手,一个月前他们岂非已经见面了?”

    陆小凤的面色已经苍白了。

    墨倾池站起身轻轻拍了拍陆小凤的肩膀,淡淡道:“你不明白,像我们这种人只有在拔剑的时候才是活着的,而其余的时候都只不过在等而已,因此生如何,死如何,我们都看得不重,也正是因为如此墨倾池才是墨倾池,叶孤城才是叶孤城、西门吹雪才是西门吹雪。”他顿了一下,望着陆小凤道:“你一定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陆小凤想说不明白,但对视墨倾池那双无匹清澈的眸子,她难以说半个不字。墨倾池的眼睛很明亮,而且在发光,似乎任何一点尘埃都可以照得出。

    他沉默了,她沉默了很久很久才长长吐了一口气,而后为自己倒满了一杯酒,举杯望着墨倾池道:“我不是剑客,我并不了解你们的想法,我只知道一件事:没有命的人是喝不了酒的。”

    墨倾池笑了,他望了一眼杯中的茶,随即倒掉,为自己斟满了而一杯香醇美酒,举杯,他微笑道:“虽然我并不太愿意和你喝酒,只不过酒是如此珍贵的东西,我又如何愿意轻易舍弃呢?”

    陆小凤笑了,他深深瞧了墨倾池一眼,转身离去。

    墨倾池长身而立,他只是平静的望着陆小凤的声音,一句也没有言语。

    明月心就在墨倾池的身侧,对于这一切不但看得清清楚楚,而且听得也清清楚楚,而且她看得出这两个看上去对对方都不太理睬的男人却是世间少有的朋友知己,甚至是愿意为对方豁出命的朋友。

    十月初十这一日只有墨倾池一人造访,准确来说墨倾池抵达磐石镇后造访过的人只有三位原随云、傅红雪、墨倾池三人而已,至于和墨倾池关系匪浅的几位红颜知己如风四娘、公孙兰、上官小仙都没有登门拜访,有得甚至根本没有出现在磐石镇。

    因此一切都很平静,一切都非常平静,看上去十月十五的华山决斗绝对不可能在生出任何变故了,也绝对不可能出现任何纰漏了,一切都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这一切真不可能生出任何变化吗?风眼肯定绝对没有那个人可以破坏或影响这次决斗,但明月心保持怀疑,至少她看来有两个人可能破坏或影响这次决斗。

    薛衣人、邀月!

    倘若薛衣人本就不是来维护这场决斗的,而是来破坏的,那岂非没有任何保险的可能?

    倘若一手促成现今局面的邀月还有其他的目的,岂不也是可能破坏这场决斗的因素?

    “世间之事如白云苍狗,今天大雨倾盆,明日阳光普照,世事无常,又有谁能预料得到呢?”明月心倚在窗前,望着满园的鲜花,脑海中想起公子羽常说得一句话,抿嘴轻笑了起来。

    魏无牙端着一杯酒,坐在那张他特制的轮椅上,他的手很稳,杯中的酒没有一丝一毫的晃动,只不过怜星已经看得出魏无牙已经开始紧张了,倘若魏无牙不紧张,又如何会浑身上下冒热汗呢?

    在怜星的记忆中,魏无牙很少流汗,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很少流汗,只是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时候,因此一向狡诈冷酷的魏无牙也已经开始流汗了。

    怜星自然是知道原因的,像魏无牙这样冷静且凶残的人会紧张流汗只有一个原因,那岂不是自己的姐姐邀月即将现实了吗?这个消息是他亲口告诉给魏无牙的,因此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正午已过,未时的时候,一道身影如浮云一般一闪而过,飘进了院子,出现在了怜星、魏无牙以及其一众弟子面前。

    魏无牙的手已经开始流汗了,他已经看见了来人,来人一袭非常普通的灰色麻衣,面上还带着一张非常冷酷的青铜面具,步履无痕行走在草地上,转瞬之间就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痴痴的望着那道身影,当那道身影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那人绝对是邀月,天上地下绝对没有那个人可以拥有如邀月一样的绝世风采,因此他可以肯定那人绝对是邀月,他绝对不会错的。

    望着那人,望着那双似乎所有的光华纳入眼中的眸子,他却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了。

    早在还没有见到这一袭身影之前,他就已经准备了许多话语,而且他本就是一个非常健谈的人,可此时此刻却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铜面人不急不缓走动了怜星的面前,轻轻拍了拍怜星的手,这时候已经憋了很久的魏无牙才总算开口了:“邀月宫主。”

    他的声音很冷静,可依旧掩饰不住的紧张与谦卑,给人一种卑微如尘土的感觉,此时此刻任何人望着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绝对难以相信这人就是阴险狡诈,凶残暴戾的无牙门门主十二星相之首的魏无牙。

    他看上去实在太谦卑了,卑微的几乎都低到尘土里去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淡泊名利

    第三十四章、淡泊名利

    骄傲自负并不意味着目空一切,无视一切,而是在一些领域保持着如帝王一般的自信与自负而已。怜星望着冲着魏无牙点了点头的铜面人,面上露出了半点也不掩饰的灿烂笑容,没有那个人比他还更了解眼前这个铜面人了,铜面人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但并不意味着她失去了常人应有的礼仪。

    对于值得尊重应当尊重,值得感谢应当感谢的人,铜面人都会保持着一个良好的态度,譬如现在,岂非如此,铜面人郑重其事的对魏无牙点了点头。

    魏无牙灿烂的笑了起来,他大笑了起来,笑得几乎眼泪都快掉了下来,但他毕竟没有掉下来,而且他微笑着转过轮椅转身离开。

    他知道邀月虽然并不厌恶他,但对她绝对没有多少好感,更不可能拥有男女之间的感觉,因此他很清楚现在是应当离开的时候。他做事从来都不拖泥带水,犹豫不决,他冲着邀月露出了一个笑容,而后转身推着轮椅离开。

    怜星不同于魏无牙,她自然不会有一丁点紧张,魏无牙离开后,她就非常自然的坐在一把椅子上,而且还生拉硬拽令邀月也坐在身边,这时她才开口道:“姐,你什么时候施行计划的最后一步?”

    铜面人也就是邀月安静如莲坐立,语气淡淡道:“没有最后一步了。”

    “没有最后一步了?”怜星愣了一下,随即开口问道:“为什么没有最后一步了,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的变故吗?”

    邀月摇了摇头,她瞧了一眼怜星那残疾的左手,眼中一闪而过的伤意,轻声叹道:“倘若有什么意外的变故你难道还不比我清楚吗?”

    怜星收敛了面上的笑容,神情肃穆而郑重望着邀月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决定停止最后一步?”

    邀月淡淡道:“因为我忽然发现其实最后一步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一步,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留下这个鸡肋呢?”

    怜星无奈一笑,她自然明白自己这位姐姐是喜欢追求完美的人,只不过她还是有些不太明白,因此她又问道:“为什么?”

    “即使我代替墨倾池在墨倾池之前击败了风清扬,虽然可以保证墨倾池的安全,但墨倾池也不会感激我。”她慢慢道:“墨倾池需要得是一场决斗,一场生死无悔的决斗?”

    怜星一下站起身来,满脸不可思议望着邀月道:“因此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准备放弃这场决斗了?”

    邀月道:“不能不放弃,正如梅吟雪所说我介入得其实本不用太多,我现在岂非已经达到了我的目的,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怜星冷笑,她站起身望着一直都非常尊敬的姐姐,一字一句道:“那你是否知道以墨倾池的武学造诣或许会死在风清扬的剑下?”

    邀月低头瞥了一眼怜星那完好无缺的左肩,她的语气虽然比刚才柔和了不少,但依旧淡漠冷酷,她淡淡道:“风清扬是当世罕见的绝世剑客,此战以是自枯梅大师之死以来华山派第一战,这一战不但关系着剑客的荣耀,更关系着门派的声誉,因此这一战风清扬自然不可能留手,墨倾池自然有可能死在风清扬的手中。”她顿了一下,随即凝视着怜星道:“可即使是这样又能如何呢?这条路早在他成为剑客之后就岂非已经决定,对于剑客来说,可以死在棋逢对手的剑客手中,这并非耻辱,而是对剑者的最大荣耀。”

    怜星已经攥紧了拳头,她瞪着那双非常温柔的眸子,非常认真道:“可我并不愿意他拥有这份荣耀,我只希望他可以好好活着,永远活下去。”

    邀月沉默了,她沉默并非是无法反驳妹妹怜星的言语,她沉默只是难以想象自己这位妹妹对于墨倾池竟然也爱得如此深沉,她望着怜星,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一直在帮助她的妹妹对于墨倾池到底投入了多少感情。

    倘若不是投入了非常多的情感,以怜星的聪明冷静又如何不知道墨倾池与风清扬交手已经成为一件必然的回请呢?

    她深深吸了口气,眼神更加冷淡与坚决了,她淡淡道:“倘若区区风清扬墨倾池都胜不过,又如何配得上我的妹妹?”

    怜星愣了一下,立刻清醒过来,她望着邀月,忽然间已经开始手足无措了,只不过他发现邀月依旧是那位冷冷淡淡令人安心的模样,因此自然而然就放松了下来,清澈见底的纯真眸子闪过一抹狡诈,挽住邀月的手臂,靠在邀月的肩膀上轻声道:“你错了,倘若墨倾池不是风清扬的对手,又如何可以配得上移花宫宫主邀月呢?”

    邀月笑了笑,没有说话。

    怜星也没有说话。

    两人静静站在窗前,看着风景,随随意意聊着一些小事。

    一切似乎在这里已经到此为止了,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十月十一,时间飞逝,一切都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变化。

    原随云已经离开磐石镇了,十月初六那天他就已经离开了磐石镇,马车、非常宽大舒适的马车,一匹非常神骏的宝马,一个驾车技术一流的马夫,一个原随云记忆中印象最深刻的地方。

    他对车夫说了一句老地方,车夫会心一笑,立刻明白老地方在哪里。

    日夜兼程,十月十一这一日,马车终于抵挡了那个地方。

    绿草蓝天溪水溪流,一栋茅草屋立在河畔,一直小船在江中独来独往,一个带着斗笠的渔夫在江中钓鱼,一派非常悠闲的模样。

    原随云自然是看不见这场景的,但他可以感觉得到,也不知怎么的,他对于这里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当马车出现在这片地域的时候,他全身心的放松了下来,下了马车非常自然的让车夫为他取下车中的被白布包裹好的古琴。

    他走到溪水便,随随便便坐在碧水湖畔,蓝天之下,青草之下就开始奏响了琴音。

    琴音悦耳,脱俗而去尘,绕梁三日而难忘怀于心,此时此刻只要有人听见这琴音就绝对会忍不住打量在河边弹琴的贵公子,可有人吗?

    有人,这片地域或许没有其他人,但有一个乘着小船带着斗笠钓鱼的渔夫,只是非常奇怪,这个渔夫非但没有好奇的意思,反而开着小船越走越远了,彷佛在河边弹琴的贵公子其实并非是人,而是鬼魅。

    原随云的表情依旧很愉快,琴声依旧非常悦耳脱尘,他看不见,但也已经听见划船的声音,这声音他非常熟悉,他曾经听见有人以这样的节奏为他划过船,因此他自然是非常清楚的,因此他也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划船的人岂非正是枯梅大师?

    想到这里,他面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原本琴音中得那淡淡愁绪也渐渐没有了,随即琴音变得非常欢快,非常潇洒逍遥,没有一丁点烦恼蕴含其中。

    渔夫没有听琴音的意思,她只想划船,愈划愈远,她似乎非常希望离开这片地域,但似乎又非常不想,船在河中心摇晃,如同人心情一样犹豫不决。

    终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渔夫深深叹了口气,她调转船身向着原随云坐在的河畔划去,在要靠近原随云的时候,她非常自然的放下鱼竿,笑问道:“阁下可要乘船?”

    原随云笑了:“不乘船又如何会来河边呢?只是我身上没有半点银子,因此乘不起船。”

    “巧了,我乘人从不需要银子。”

    原随云故意一脸苦恼道:“那你要什么?”

    渔夫板着脸笑道:“我要琴,我要好琴,我要听好琴音。”他说着瞥了原随云一眼,道:“你的琴音可还好?”

    原随云道:“勉强入耳。”

    渔夫皱眉道:“勉强入耳?那就十首如何?”

    原随云收拾琴,慢慢站起身道:“自然可以,只不过我是瞎子,看不见船,怕掉进水里。”

    渔夫还在笑,只不过面上已经冒出了冷汗,人却依旧非常愉快道:“你虽然是瞎子,但我不是瞎子,因此你牵着我的手上船吧。”

    原随云拱手:“多谢。”随即立在船边。

    渔夫驾着船慢慢靠岸,随后伸出手并道:“你把手给我。”

    原随云自然而然伸出了手。

    原随云的手白皙修长,渔夫的手黝黑而干枯,但不管如何都是两只手,而两只手此时已经握住了,因此原随云上船了,渔夫也已经划船了。

    车夫站在江边,望着上船的原随云,也望着对他点了点头的渔夫,面上露出了一抹笑意,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

    他已经看不粗那个渔夫的身份了,但他可以肯定那个渔夫一定是枯梅大师,除开枯梅大师以外,当世之上能令原随云如此高兴的人,岂非也就只有墨倾池了?

    琴音悠扬,小船在江中徜徉。

    渔夫闭着眼睛,聆听这琴音,世上似乎也就只有着琴音了,面上露出着淡淡的笑容。

    ——世间之事与我何干,我只为此人,我只为此琴,此生无憾。(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决战之前

    第三十五章、决战之前

    枯梅已经死了,昔日华山南宗宗主枯梅大师已经死了,现在只有一个划船的普通船夫渔夫而已。

    她已经不想再理会江湖事了,甚至华山派的事情都已经有些不想理会了,她已经将华山派的事情交给了明面上是他弟子的华真真,因此她还需要理会什么呢?她现在只需要听琴,划船,钓鱼,闲散度日就好了,虽然他以前并未想过会过这种日子,但世事无常她却过上了这种日子,这种非常悠闲的日子。

    时间飞快,转眼就已经过了两天了,十月十四,她听完原随云弹了一曲琴,打开了话匣子,她望着原随云道:“你是不是应当离开了?”

    原随云微微一笑,他安静坐在这位已经不再是执掌华山南宗的枯梅大师,淡淡道:“离开?我为什么要离开了?这里岂非正是我愿意待得地方?难不成你不想我再呆在这里,因此赶我走?”

    枯梅带着斗笠,她瞥了神情自若的原随云一眼,语调冷淡道:“其实不管你呆在这里多久,我自然都不会赶你走,但你实在应当要走了,难道你不记得十月十五的华山论剑吗?”

    原随云又笑了,他道:“因此我一定要走?”

    枯梅道:“我实在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不走。”

    原随云道:“你想不出,但我想得出,而且不止一条理由。”他微微一笑望着枯梅大师,道:“一,我来华山从来都不是因为墨倾池和风清扬的决斗而来华山的,而是因为我一位故人之死而来华山的;二,墨倾池并不希望我去观战,他绝对不希望他的朋友去观这一战;三,美酒、知己、古琴都已再此,那我为什么还要离开呢?”

    枯梅愣住了,她呆呆望了原随云半晌,道:“因此你不去华山?”

    原随云望着枯梅,他简单回答道:“我不想去,也不能去,更不愿去。”他说完,左手一划,立刻又响起了悠扬的琴声。

    枯梅也已经不说话了,她是原随云的知己,因此她也是了解原随云,因此她明白一点原随云已经下定决心的事情,那绝对是任何人都不可篡改的。

    现在原随云岂非已经下定了决心?

    她的心在跳,剧烈的跳动,此时她其实已经很想开口问你是不是因为我才选择留下?只不过她终究没有问,她低头扫了一眼两鬓上垂下的白发,眼中闪过一抹伤感,但在此望见原随云的时候,她的面上又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有些事情本不用说出的,自己明白就好,又何必说出来增添他人的烦恼呢??

    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困难无匹,显而易见以至暮年的枯梅大师明白这个道理,而且也做到了。

    她望着弹琴的原随云,慢慢闭上了眼睛,聆听乐章。

    华山,朝霞峰。

    夜,夜已深,华真真、高亚男两人还没有入睡,她们坐在枯梅大师的墓碑前,两人安安静静坐着,冷风拂面如刀刮,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向羞涩的华真真忽然开口道:“你见过了陆小凤?”

    高亚男点头。

    华真真道:“你既然见过了陆小凤,那你是否已经明白了?”

    高亚男衣襟捏紧了拳头,她面上露出了即不甘又不可置信的神色,望着华真真道:“虽然我不愿意相信,但也不得不相信,陆小凤已经知道师傅没有死的事情的,而且知道这件事情的人绝对不止一个。”

    华真真知道高亚男的言外之意,还没有等高亚男再继续开口,她就道:“其实你本不用怀疑墨倾池,师傅假死之事如果没有墨倾池的协助,自然是难以功成。正如你所说现在知道师傅没有死事情的人绝对不止一个,甚至风师叔也可能知道了这件事。”

    高亚男是一个胆子极大的人,可听见这句话,她的面色也一阵苍白,半晌才恢复了过来,望着华真真道:“极有可能,只是既然风师叔知晓师傅假死,为什么不将真相公之于众呢?”

    华真真苦笑,他望着高亚男轻声叹道:“这一点恐怕只有问风师叔才可能知道吧,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不管风师叔是否将这个真相公之于众,都难以服众,毕竟在华山派上上下下的弟子眼中师傅已经死了,而且已经安葬了,难道还有谁敢在我们面前挖开师傅的墓吗?”

    这自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华山上下最终礼仪尊卑,枯梅大师可以算得上华山派除开掌门以外地位最高贵的人,何况枯梅大师为华山派立下汗马功劳,曾不止一次拯救华山于危难之中,因此又有谁敢谁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求证一个现在求证已经没有多少意义的事情呢?

    高亚男长舒了口气,他望着依旧理智冷静分析的华真真,轻声叹道:“现在我终于开始明白为什么师傅选择你接掌华山南宗的门户,以前我只不过认为是因为你的武学造诣,现在看来除开武功以外,至少你的冷静与理智是我万万及不上的。”

    华真真淡淡一笑,她抬头望着朝阳峰思过崖的方向,轻声叹道:“虽然墨倾池对我们有恩,但明日决斗我还是希望胜者并非是墨倾池,而是风清扬风师叔。”

    “此战关系着华山派的名望,我想即使是师傅他老人家在此也会和我们抱有同样的想法吧。”高亚男轻声一叹,望着武学造诣远胜于他的华真真叹道:“你见识过风师叔的武艺,也领教过墨倾池的剑术,你认为他们两人那个胜算会大一些?”

    “我不知道,两人都是已经立身剑道巅峰的旷世剑者,因此未至决战之时,没有人能知道这一点。”

    高亚男不甘心,但她也明白华真真说得是实话,未至决战之时,没有人可以断言孰胜孰负,孰胜孰死。

    风清扬手中握着剑,立在思过崖上,负手而立。

    薛衣人冷冷盯着风清扬的身影,语气也是冷冰冰的,道:“如果不是你说以墨倾池的秉性绝对不可能做出邀请天下武林人士观战这件事,我甚至还怀疑这本就是墨倾池的阴谋诡计。”

    风清扬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很随意也很清淡,淡淡道:“几日前移花宫已经传出消息杀手令狐冲的人是移花宫,而将消息泄露传遍天下的人也是移花宫。”

    薛衣人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只是望着风清扬道:“你相信?”

    风清扬微微一笑,他慢慢转过身望着一袭黑衣白袍的剑道前辈,道:“我怎么可能不相信呢?移花宫的邀月、怜星是何等高傲的人,自然不会为区区一个墨倾池而说谎,甚至我还揣测邀月、怜星她们是故意布局设计了这一切。”

    薛衣人皱眉道:“他们在相助墨倾池?”

    风清扬摇头:“这一点我并不清楚,至今为止,关于这次决斗,她们也仅仅只不过将消息泄露出去而已,至于其他则没有一点消息。”

    薛衣人冷冷一笑,他望着依旧一点云淡风轻的风清扬道:“难道这一点还不足够?在我看来已经足够了,此时此刻你心里岂非背负了沉重压力?”

    风清扬不能否认,也不想否认,他点头道:“自然是这样,毕竟我还是华山弟子,华山派的荣辱我又如何能漠不关心呢?”

    薛衣人道:“此时你还感觉到了压力?”

    风清扬点头,叹道:“恐怕即使到了明天和墨倾池交手的时候,我还是如此,这一点已经无法避免了。”

    薛衣人的声音更冷冷,他冷冷望着风清扬道:“既然如此,那我劝你不用去了。”

    风清扬淡淡一笑:“你认为我会败?”

    薛衣人道:“非败不可,一个心有顾忌的剑客面对一位棋逢对手的剑者时,又如何能胜?”

    “一个心有顾忌的剑客面对一位棋逢对手的剑者,自然是唯有一败。”风清扬笑了,他道:“可是两个心有顾忌的剑客相斗,那结果又有谁能预料得到呢?”

    薛衣人瞳孔猛缩,道:“你说墨倾池此时心中亦有破绽?”

    风清扬道:“当邀月为我制造出压力的同时其实也给了墨倾池压力,以墨倾池的智慧如何不明白这次决斗对我来说并不公平,也正是因为他知道这一点,而且他还是一名真正的剑客,因此他则会认为这一切都因为他,他心中亦将产生压力。”

    薛衣人望着风清扬,神情冷静了下来,一字一句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因此按照你的道理来说,这次决斗依旧是棋逢对手的决战?”

    风清扬点头道:“不错,倘若这场决斗并不公平,我甚至会怀疑墨倾池会将这场决斗延期进行。”

    薛衣人这些日子从风清扬口中听见了不少关于墨倾池的事迹,知晓墨倾池是一个并与热衷出名,而且特立独行的人,因此既有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

    风清扬望着手中的剑,沉默了半晌,叹道:“只不过现在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邀月要制造这一切,不管他如何制造,我和墨倾池的决斗依旧是公平的。”

    薛衣人也想不到。

    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岂非也就只有梅吟雪、邀月、怜星三人吗?他们哪能知道在这三个人的计划中,这场决斗墨倾池本不可能出现,出现的人是邀月,巅峰时期的邀月。

    ——试问一个没有半点破绽的绝世高手遇上了一位心有顾忌的超级高手,这场决斗岂非胜负已明?(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赢家与输家

    第三十六章、赢家与输家

    (一)

    明月高悬,犹如明镜,将院中照亮。

    十月十四,酉时,夜凉如水,墨倾池坐在院中的石桌前。

    桌上点灯,桌上有菜,桌上无酒。

    茶壶,茶杯;一个茶壶,两个茶杯,一个人。

    只有墨倾池一个人,因此墨倾池在等人,等一个女人,但并不知道是哪个女人,有一点他绝对相信今天一定会有一个人来到这里,不管是哪个女人,至少这绝对是一个绝代佳人。

    时间飞逝,半个时辰,也就在酉时末,一个人出现在了墨倾池的面前,一个穿着白衣,提着灯笼的女人,越过高高的围墙,亦步亦趋走到了墨倾池的面前。

    女人脸上带着天真烂漫,灿烂无邪的笑容,眨着眼睛望着安静坐在石凳上的墨倾池,问:“你在等我?”

    墨倾池没有否认,更没有拒绝回答问题,他很少拒绝回答别人的问题,特别是女人,眼前这个女人无疑是一个非常奇特也非常传奇的女人,他微笑望着这个白衣女人道:“我或许是在你,又或许再等她?”

    “她?那个她?”

    墨倾池望着眨着眼睛,一脸俏皮的白衣女人,道:“你不知道?”

    白衣女人已经安安静静坐在了墨倾池的面前,一脸疑惑道:“我不知道。”

    摸清此并不着急,他为这个身体一向不太好的女人倒了一杯茶,而后慢慢说了两个字:“邀月。”

    白衣女人笑了,她非常淑女的抿了一口茶,而后玩味道:“你认为她回来?”

    墨倾池摇了摇头,他望了一眼高墙之外,轻声叹道:“我希望她来,但也知道她来得可能很小,几乎不可能。”

    白衣女人又笑了,她慢慢放下茶杯,说了一句肯定的话,她道:“不是几乎不可能,而是根本就不可能,倘若她愿意来见你,又如何会故意让你在这件事情当中欠下六个人情呢?”

    墨倾池微微一笑,他不否认,这次事情当中他的确欠下了六个人情,都欠得一个人:邀月。

    他面上没有流露出半点后悔或懊恼的声音,他望着面前这个白衣女人,慢慢说道:“不管如何至少你已经来了。”

    白衣女人一副不明白的模样,她道:“我来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墨倾池道:“因为你来了,因此我才能知道一些藏在我心中且疑惑了很久的事情。”

    白衣女人又笑了,她把头靠在墨倾池的肩膀,盯着墨倾池的眼睛狡黠问道:“你认为我知道?”

    墨倾池微微一笑,道:“江湖上谁人不知移花宫邀月宫主武艺冠绝江湖,又有谁人不知移花宫怜星宫主智谋举世无双呢?因此这件布局如此之深远,时间、空间跨度如此之长的谋划怎么可能没有怜星宫主参与其中呢?”

    白衣女人又是一笑,她没有否认,继续道:“即使我知道,那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墨倾池的回答依旧非常简单直接,他道:“或许你大概不希望欠你人情的人最终在人情都还没有还的情况下一命呜呼吧。”

    白衣女人道:“我若不告诉你你就会死?”

    墨倾池道:“必死无疑。”

    白衣女人道:“为什么?”

    墨倾池道:“一名心怀疑问的剑客面对一个势均力敌的剑者,你认为这个人有几层胜算呢?何况你今日前来岂非就是为我解开疑惑得吗?”

    白衣女人望着墨倾池,她把头慢慢从墨倾池的肩膀上移开,轻声叹道:“如果你是我的敌人,那我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你,像你这样的人实在太危险太可怕了。”

    墨倾池淡淡一笑,他冲着白衣女人,眨了眨眼睛,柔声道:“或许你忘记了一点,我其实也实在太迷人了。”

    白衣女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含笑。

    夜凉如水,冷风拂面,这栋巨宅中只有墨倾池和怜星两个人了,除了他们意外绝对不可能还有其他人了,明月心已经下达命令,无论什么人都不能擅闯这间巨宅,否则提头来见。

    明月心的命令自然并不可怕,但可怕得是公子羽,至今还没有那个人敢违背公子羽的命令。

    墨倾池没有说话,他的脑子里现在有许多疑惑都解不开,因此他唯有找怜星或邀月验证,天上地下能够帮他验证这些事情的人也就只有怜星邀月两人了。

    因此他在等,准确来说在十月十三日的时候他就在等,等到的十月十四,也等到了怜星。

    聪明人的想法或多或少都有些许想通之处,譬如怜星、邀月和墨倾池。邀月怜星可以对墨倾池的想法揣测一二,墨倾池也同样可以揣测邀月、怜星想法的一二。

    (二)

    院子充满了花,邀月喜欢花,怜星也喜欢花,因此她们有一个习惯,无论选择住在那里,院子内都必须有花。

    此时怜星站在花香扑鼻的院子中、邀月也站在花香扑鼻的院中,只可惜她们却已经看不见对方,虽然院中有花,可并非一个院子,因此邀月毕竟还是看不见怜星,怜星自然也是看不见邀月,此时此刻怜星唯一看见得人岂非只有墨倾池,而邀月看见得岂非只有天上那轮园如玉盘的明月。

    不,邀月还看见了一个人,看见了她唯一的朋友。邀月只有一个朋友,江湖上几乎每个人都相信邀月没有朋友,但邀月的确还有一个朋友,唯一的一个朋友。

    现在这个朋友岂非和邀月站在一起。

    女人,一位黑衣女人,一个非常性感成熟甚至带着一种妖艳意味的女人,几乎任何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望见这个女人都被这这个女人的无双风姿吸引,任何人包括邀月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得到天地钟爱却也被天地诅咒的女人。

    女人手中提着一壶酒,她往嘴里到了一口,而后随随便便将手放在邀月的肩膀上,天上地下可以在邀月面前如此随意如此肆无忌惮如此亲密的人除开怜星以外,也只有这个女人了,她痴痴笑道:“我没有想到,我实在没有想到。”

    邀月瞥了女人一眼,道:“你没有想到什么?天底下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也想不到得?”

    她轻轻一笑,一只手更是搂抱着邀月,邀月皱了皱眉,但没有动作,女人在邀月耳畔吹了口气,以一种近乎于调侃的语调,道:“你实在过奖了,我既不是也不是天机老人更不是万事通而且也并非是大智大通,因此我又如何可以什么事情都想得到呢?我想不通你竟然允许怜星去见墨倾池,而且还在你明明知道怜星的状况之下去见墨倾池。”

    邀月已经攥紧了手,她依旧一副冷漠平淡的模样望着女人道:“有些事情总需要有人告诉给墨倾池,而这些事情除了怜星,我实在想不出有第二个合适的人选了。”

    女人灿烂的笑了起来,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她笑容中的玩味神色,她语调,望着高贵如女神的邀月,道:“难道你忘记了我岂非也是知晓你全部的计划,难道我不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邀月瞥了女人一眼,淡淡道:“你的确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只不过你肆无忌惮任意妄为惯了,因此谁又知道你会在那时候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呢?”

    女人没有否认,她慢慢放开搭在邀月肩膀上的手,直接在凉亭内坐了下来,轻声叹道:“你说得不错,倘若去得人是我,此时此刻恐怕我已经和那位好弟弟正在滚chuang单,只不过你能保证现在的怜星不会做出和我一模一样的事情?你应当知道她心中已经有了墨倾池了,而且他对墨倾池的感情绝对不会逊色于你。”

    邀月没有说话,似乎已经无话可说了,或许根本不愿意说话了。

    女人又慢慢道:“因此我实在想不到,以你的智慧不可能不明白这种可能,可你却偏偏却做出了这件事,难不成你已经准备放弃墨倾池了?”

    邀月还是没有开口。

    女人也没有开口了,她只是灌了一口酒,过了很久很久,明月越来越明亮,她柔声叹道:“墨倾池以为自己彻底败了,可哪里想得到他虽然败了,但你也败了,这一次布局根本没有胜者,唯一的胜者岂非只有怜星一人?”

    邀月还是没有言语,可她明白女人的意思,女人的意思不难明白,她又是聪明人,如何还能不明白呢?

    ——这次布局的目的就是令墨倾池欠下人情,最终不得不前往武当山绣玉谷移花宫登门道谢。布局已成,墨倾池败了,彻底败了。

    ——邀月已经达到了目的,只要墨倾池可以胜过风清扬就一定会前往移花宫,而她也可以对墨倾池施行最后一手笔,这一切她都没有出错,可有两点她没有算到:一怜星对于墨倾池的感情;二她对怜星的感情。

    ——正是因为她对怜星的姐妹之情已经超越了其他,那即使墨倾池前往移花宫登门道谢,那邀月又如何能再施行下一步呢?因此邀月也败了。

    ——而怜星呢?怜星是胜还是败呢?

    这一点邀月不知道,女人也不知道。

    倘若怜星和墨倾池走在了一起,那怜星也便是这场布局计划的最大赢家,倘若怜星也没有和墨倾池走在一起,那这次布局计划便没有一个赢家,全部都败了。

    (三)

    沉默,也不知沉默了多久,邀月不知道,女人也不知道。

    邀月最终开口了,她道:“她既然喜欢,那我就给她。”

    女人没有说话,她的眼中已经露出了笑意已经叹服神色,轻声道了句:“邀月还是邀月,只可惜只是怜星的邀月,怜星的姐姐邀月。”

    邀月长身玉立,一双比天上月亮还明亮的眼睛静静望着院中的鲜花绿草。

    她真在赏花?还是在睹物思人呢?(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邀月怜星

    第三十七章、邀月怜星

    (一)

    “长安之后,你们这次计划有几个人参与,有几个人知道?”

    提着灯笼的女人亦是怜星,问:“你不知道。”

    墨倾池摇头:“我并不太清楚,除开你们两人以外,我知道得也仅仅只有公子羽、梅吟雪两人而已。”

    怜星微微一笑,他的笑容无匹灿烂的望着墨倾池,道:“或许你并非是不知道,而是难以肯定而已,除开我们四人以外,其实还有两人知道这些事情,虽然他们知道得并不多。”

    “哪两人?”

    “魏无牙、公孙兰。”

    墨倾池面上没有半点惊讶道:“倘若是他们那这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怜星愣了一下,她望着墨倾池反问道:“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惊讶?”

    墨倾池微微一笑道:“我为什么要惊讶?”

    怜星道:“至少这两个人实在是值得惊讶的人。”

    墨倾池叹道:“起初我也没有想到这两个人会相助你,只不过当我想明白原因之后,发现这些事情其实都是顺理成章的,一点也不值得惊讶。”

    “哦?”

    墨倾池道:“江湖上都知道魏无牙喜怒无常,为人卑鄙恶劣,睚眦必报,是江湖上一等一难缠的人物,只不过倘若这个男人若爱上了一个女人,那自然是另一番场景,他或许还是可能睚眦必报,或许他会配合这个女人演上一场戏。”

    怜星没有说话,她静静聆听。

    墨倾池继续道:“至于公孙兰,公孙兰自然算是我的红颜知己,她也曾不知道多少次为我解决麻烦,原本我也没有想过她竟然也会设计帮助你们完成计划,不过仔细思忖发现并非没有可能,可能有两个原因。”

    “第一,公孙兰曾不止一次说过希望我败上一两次,这次她选择站在我的对立面,岂非她知道即使我败了,也并非是死?第二,她不但不希望我败,更不希望我死,因此才帮助你们施行这次计划。”

    “哦?”怜星玩味笑着。

    墨倾池神情平静道:“风清扬是当世最顶尖的剑客,一旦和他交手,我或许可能死,但倘若你们可以帮我胜过风清扬,或干脆让风清扬不战自败,我岂非不会死?”

    怜星道:“你认为有这种可能吗?”

    墨倾池凝视着怜星,半晌,他才开口道:“有没有我不清楚,至少就目前而论,无论是风清扬的心境还是我的心境都因为这场决斗之前发生的种种变化而受到了影响,虽然我可以肯定明日之前这种影响一定会控制到最小化,不过这种影响却不可否认已经存在。”

    “你说得不错。”怜星道。

    墨倾池淡淡道:“而原因岂非也正是在这里,倘若我和风清扬的心境受到了影响,那这次决斗胜负岂非还是未知之数,甚至因为风清扬经验之老道,我既有可能会败在风清扬之手,这一点邀月也不可能会想不到,而她既然想到了,那自然会留下一后手,否则她又何必处心积虑让我一脸欠下她六个人情呢??”

    怜星的眸子在发光,她慢慢放下灯笼,她轻轻拍了拍手,望着墨倾池,一字一句开口道:“你说得实在不错,其实我们还有一个计划,一个注定不会令你败的计划。”

    墨倾池没有说话,他只是望着怜星,他在等,等怜星开口。

    怜星顿了一下,没有半点迟疑,一字一句慢慢说道:“这场吸引无数武林人士目光的决斗其实根本不可能发生,这场决斗的主角其实只有邀月和风清扬两人而已。”

    墨倾池如遭雷亟,他瞪大眼睛望着怜星,一些原本不太明白的东西,在这一瞬间全部都已经明白了。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邀月的计划还差一步,应当还有一步,只不过他算不出这一步是什么,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最后一步岂非正是这一步。

    邀月的武学造诣以及心境都在巅峰状态,而风情应因为门派荣耀以及令狐冲之事状态却并不可能在巅峰,因此以邀月的实力胜过墨倾池岂非有极大的胜算。

    他深吸了口气,道:“因此你们原本的计划就是保证我不会死?而公孙兰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加入你们的计划?”

    怜星淡淡道:“公孙兰表面上对你没有半点不在意,但实际上到了你生死抉择之事,她却会出手。”

    墨倾池道:“不过你们却更改了计划?”

    怜星道:“倘若不是更改了计划,那我根本不可能来见你,你也不可能知道。”

    墨倾池承认,他道:“你们更改的计划可是不再理会这件事?”

    怜星眼中闪过一抹赞叹声色,道:“我们的计划岂非正是将真相告诉给你?”

    墨倾池道:“为什么?”

    怜星淡淡道:“倘若墨倾池胜不过风清扬,又如何配做邀月的意中人呢?”

    墨倾池愣了一下,苦笑,他苦笑望着怜星。

    怜星面上已经没有一点表情了,她安静伫立,犹如月中神女。

    (二)

    有月,圆月,月圆。

    邀月立在月光下,她已经沉默了很长的时间了,梅吟雪也站在月光上,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开口了,她时不时望嘴里倒酒,但一句话也没有开口。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邀月忽然开口了,她没有回头望梅吟雪,她语调依旧冷淡,慢慢道:“十四年零三个月前,怜星的手臂和正常人一样,非常正常不过了,当时我们爬上一株大树,在树上嬉戏,只不过这时候却出现了意外,树上有一只大蛇,因此我们两个人被那只大蛇吓得跳下了十二三米的大树,当时本应当是我先落地的,但怜星用他的左手搂住我,最终她先落地,而手臂也落下了十四年零三个月,或许永远的残疾。”

    梅吟雪将酒壶放在桌上,望着邀月,叹道:“因此你无论遇上什么有趣的东西好玩的东西都会给她,因此你才要拼命修炼武功,要保护她?因此即使你喜欢的男人,只要她喜欢你还是会让给它?”

    邀月笑了笑,她的笑容是冰冷,但也是无匹惊艳的,她语调没有半点人类应有的情绪,冷冷道:“天底下优秀的男人太多了,但怜星只有一个。”

    梅吟雪叹了口气,她原本想说墨倾池也只有一位,可望着此刻的好朋友,她如何还能说呢?她绝不想在邀月的伤口上撒盐。

    (三)

    一杯清茶入喉,怜星已经站起身了,他望着墨倾池道:“你可有什么话要我捎给姐姐?”

    墨倾池摇了摇头,他望着怜星,道:“你来这里仅仅就只是要告诉我真相?”

    怜星坦然承认,摇头笑道:“自然并非如此,其实我来见你最大的目的应当是看看有没有机会和你在一起。”

    在一起有许多中含义,而这时候在一起却只有一种含义,一种男人女人之间最常见的含义。

    墨倾池愣了一下,他实在没有想到一向温柔含蓄的怜星会说出这样的话,只不过他还是在微笑,他微笑望着怜星道:“但你又为什么选择放弃呢?”

    怜星也有些羞涩,不过很快她就平静了下来,她淡淡道:“因为我知道我这个想法我姐姐一定是知道的,她既然允许我来见你,那也就一定已经准备成全了我。”

    “可她成全了你,你却犹豫了?”

    怜星点头道:“不错,我犹豫了,准确来说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绝对不能让我姐姐的计划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因此我绝对不能和你在一起。”她顿了一下,望着墨倾池一字一句道:“也就是我绝对不能和你在一起。”

    墨倾池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道:“因此你已经准备走了?”

    怜星点头:“不错,因此我已经准备走了,既然我已经做出了决定,我除了走还能干什么?”她说道这里又开始笑了起来,她的笑容非常灿烂,非常惊艳,她望着墨倾池以一种非常柔和的语调慢慢道:“天上地下优秀的男人无数,我又何必抢我姐姐的男人,男人有无数个,但姐姐只有一位,邀月只有一位。”

    她提起灯笼,望了墨倾池一眼,平静离开。

    墨倾池冷冷望着眼前这个女人渐行渐远的声音,面上流露出一抹说不出的苦涩,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怜星、邀月是两个非同寻常的女人,而事实上也岂非如此?

    巨宅之外,一道白衣身影立在巨宅之前,伫立可很久很久,终于那人提着灯笼离开了,她走得没有半点犹豫,步伐更快,只不过地上却忽然出现了两道渐渐融入泥土中的水迹。

    (四)

    院中,还是院中。

    院中只有邀月一个人了,邀月静静坐在院中,忽然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涌上她的心头,声音响起了:“姐姐,你还没有睡?”

    邀月回头淡淡道:“还不到睡得时候,你呢?事情已经办完了。”

    怜星点了点头,道:“办完了。”

    邀月也点头,她站起身就向房间走去。

    怜星没有阻拦,只是忽然开口道:“我只有一个姐姐,就是邀月。”

    邀月没有停下,走进了房间,她坐在chuang上,喃喃自语了一句:“我只有一个妹妹,就是怜星。”

    这一夜她原本是睡不着的,现在她睡着了,非常安心的睡着了。怜星也是这样,她也睡得非常香甜。

    她只有一个姐姐,她只有一个妹妹,一个邀月,一个怜星。(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终相见

    第三十八章、终相见

    (一)

    十月十四,戌时。

    燕十三早已经来了,他来得时间绝对不比怜星晚上多少,准确来说,他只比怜星晚上一刻钟,因此怜星和墨倾池的谈话他基本上都已经听见了,因此他也对于这次事情的真相可以说了若指掌,因此怜星走得是他也走了,他原本是想询问墨倾池一些事情,现在已经不用询问了,而且他明白墨倾池一定知道他来过,也一定也知道他为什么要走。

    倘若墨倾池连区区这一点也做不到,墨倾池也不是墨倾池了。

    一夜无眠,他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就已经登上华山了,而目的也正是为了十月十五墨倾池、风清扬在思过崖之上的决斗。

    这在燕十三看来绝对算得上他平生以来见识过最精彩的决斗之一,甚至可能不逊色于墨倾池和当世三大剑客之一的谢晓峰决斗,他自然是不想错过,也不愿意错过这场决斗。

    他有华山颁布的令牌,可以直接上思过崖上观战,因此一路畅通无阻。

    他起来得已经很早了,可却并非是最早的,在他登上朝阳峰的时候,又不少江湖人已经到了,而且不少都是江湖名人,武林名宿,这些汇集在朝阳峰下的人,他至少认识三十几位,而这三十几位当中其中有二十名都是在江湖上颇负盛名的大侠客大掌门武林名宿之内的人物。

    这些人平时绝对不会出现在自己的地盘之外,甚至很少现身江湖,但今日他们不约而同出现在这里。

    ——显而易见,这场决斗实在太引人瞩目。

    他没有立刻上思过崖,思过崖上只有风清扬,因此他没有上去,他在等,他要等墨倾池来了才会上思过崖观战,而这时候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响起的瞬间,他已经准备出手了,但声音响起,他止住了出手。

    这是他熟悉的人——陆小凤。

    “你来了?”

    他没有回头,只是盯着思过崖,道:“我来了,我不能不来。”

    陆小凤道:“你以什么身份来的?”

    他半点都没有迟疑道:“自然是以剑客的身份。”

    陆小凤笑了笑道:“倘若你以墨倾池朋友的身份,你会不会来?”

    他皱眉道:“墨倾池并不是我的朋友。”

    陆小凤道:“因此无论如何你都会来?”

    他道:“不错。”

    陆小凤抬头望了一眼思过崖,又道:“那也就是说,天上地下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这一战。”

    这一次他终于回头了,他望着陆小凤,冷冷道:“倘若天上地下还有人可以阻止这一战,那你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和我说这些废话?”

    陆小凤笑了笑,他没有说话了,他知道,他现在说得话岂非都是废话,不过燕十三却开口了,他以一种宿命般的语气开口道:“因为他是墨倾池,因此这场决斗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即使墨倾池自己也不能。”

    陆小凤没有反驳,似乎也已经无法反驳了,现在实在是没有人可以阻止这场决斗了。

    天才刚亮,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朝阳峰上,大部分人的视线都望着依旧被云雾缭绕的思过崖,他们在思忖思过崖上是否有人,墨倾池似乎已经抵达了思过崖,只不过这一切现在都只是一个谜题,没有任何人知道。

    (二)

    ——思过崖,华山禁地,唯有犯了重大错误的华山弟子才可以进入,而岳不群的弟子当中只有已经死去的令狐冲进入过思过崖面壁,因此他遇上了风清扬。

    风清扬居住在思过崖,因此令狐冲又如何能遇不上风清扬呢?只可惜现在思过崖上虽然还有风清扬,但已经没有令狐冲了,令狐冲已经死了,取而代之得是和风清扬一头站在思过崖上的一袭黑袍的薛衣人。

    薛衣人立在悬崖边上,眼神犀利如剑,冷冷扫视着悬崖之下的人群,半晌,他才收回了视线,望着依旧盘膝坐在那块青石上的风清扬,冷冷道:“墨倾池早已经抵达了华山,但一次也没有上华山,更没有上思过崖。”

    风清扬笑了笑,他自然明白薛衣人的意思,他道:“墨倾池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敌大意的人,因此他这样做只有一个原因:他自认占了我的便宜,因此他故意不理地利,以求这场决斗是公平的。”

    薛衣人眉头舒展了下来,不得不叹道:“我也不得不承认

    这个近年来以一飞冲天之事崛起于江湖的青年剑客是一位真正的剑客。“

    风清扬笑了笑,他没有接口,但薛衣人已经成风清扬眼中看到了默许神色,这本就是事实。

    薛衣人叹了口气,道:“这场决斗汇集了不少江湖人士,但无论多么有名的江湖人在这场决斗中都只不过是陪衬而已,真正的主角岂非只有你和墨倾池?”

    风清扬慢慢站起身,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深邃睿智,淡淡道了一句:“我眼中只有墨倾池。”

    一名真正的剑客,眼中岂非只有对手?

    ——风清扬眼中只有墨倾池,而墨倾池眼中岂非也只有风清扬??

    (三)

    小小的酒店聚集了两个漂亮的女人,公孙兰一进门就看见了非常豪气正在喝酒的风四娘,她和风四娘只有几面之缘,但并不客气,直接走到风四娘的面前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开口笑吟吟问道:“你不但没有去观战,反而在这里喝酒,这看真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风四娘瞥了公孙兰一眼,淡淡道:“你也不是如此,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呢?”

    公孙兰笑了笑,她自然是有理由反驳风四娘这一席话的,只不过没有反驳,她清楚如果想要在口头上从这个女人的身上占到便宜,这简直就是一件天方夜谭几乎于不可能的事情,除非这个女人让你占便宜,但显而易见这个本就对她不是很大方的女人,没有大发慈悲的意思。

    聪明人之间本不需要太多的试探,公孙兰和风四娘之间也并不需要太多的试探,她们本就是聪明而且知道对方想法的女人,又如何需要试探呢?

    公孙兰双手放在桌上,她望着风四娘道:“这一战绝对是非常精彩绝伦的一战,可我不能去,也不敢去。”

    风四娘原本还想喝酒,可听见公孙兰的话停了下来,她愣了半晌,望着公孙兰道:“你为什么不能去,为什么不敢去?”

    公孙兰笑了笑,她的笑容很甜蜜,她一笑这个小店内的人都被她迷倒了,她从身上拿出一块令牌放在桌上,微笑道:“我不希望墨倾池死,因此我不能去,也不敢去。”

    风四娘盯着令牌看了半晌,道:“可你手中却有令牌?”

    公孙兰道:“这是上思过崖的令牌,我手中有这块令牌,那有机会上思过崖的人,岂非就又少了一人。”她说道这里叹了口气道:“我原本准备请司空摘星将陆小凤手中的令牌全部偷出来,只可惜司空摘星被陆小凤收买了,因此我只能得到这样一块令牌。”

    她说罢,直截了当问风四娘道:“你呢?你不去观战难道和我一样抱着同一种想法?”

    风四娘半晌没有说话,过了很久很久,风四娘才慢慢开口道:“或许我明白我已经陷得实在太深了,不想陷入得更深了吧。”

    公孙兰面上已经没有了笑容,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自然明白风四娘的意思。

    一个女人如果泥足深陷于一个男人,那这个女人或许会在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作出她自身都难以预料的事情,风四娘不去观战岂非是已经知道她已经控制不住自身了,因此也是不愿意去,也不敢去吗?

    因此风四娘只能等,只能在这里承受煎熬。

    公孙兰默默灌了一杯酒,没有再开口了,她已经不想开口,也已经无话可说了,不过此时此刻她却已经不能控制自己在想一个人,在想一件事:墨倾池、华山论剑。

    这场决斗已经进行得如何了呢?胜负究竟如何呢?公孙兰想知道,却又有些不敢知道,风四娘亦如此。

    不过并非所有对墨倾池有好感的女人都是如此,至少有两个女人并非这样,邀月、怜星。

    邀月、怜星也没有观战,也没有煎熬,她们走了,他们离开了磐石镇,离开了华山,向着许多江湖人相反的方向而去。

    她们回武当山、绣玉谷、移花宫,对于华山之事,她们没有半点留恋,就离开了。

    一路欢声笑语。

    (四)

    已是人山人海,七大门派,十三剑派,二十八帮,三十九门,七十六舵,以及江湖上诸多的名侠,大盗,巨商都已经抵达了朝阳峰。

    原本空旷的朝阳峰此时已经挤满了人。

    巳时,太阳高照。

    但这时候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拥挤不已的朝阳峰上的人群忽然纷纷分开了一条宽大的道路,道路直通思过崖之上。

    风清扬已经站起身,俯身下看,望见了一个人,一个腰间插着剑,一袭黑衣如墨的青年人。

    青年人不慌不忙,随着分开的人群,一步一步向着思过崖而去。

    风清扬眼中已经爆射出比天上太阳还要耀眼的精芒,他瞪眼望着山下,凝视那个黑衣如墨的青年人,他从未见过那人,但他看见那人的时候,他就已经肯定那人就是墨倾池,就是他今日的对手墨倾池。

    黑衣青年似乎已经感觉到了风清扬的目光,他也抬起头,望向风清扬。

    他的眼睛也在发光,一双眼睛中流露出无与伦比的犀利剑意才,此刻众人眼中看上去有些平凡的青年,此时此刻彷佛如九天神祗一样,威严神圣,不可一世。

    将近半年约战,风清扬、墨倾池这两位当世顶尖剑客终相见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决战

    第三十九章、决战

    华山朝阳峰之上,已是群雄会至,冠盖云集。

    蜀中唐门的唐二先生、武当的木道人、点苍的琼华真人、昆仑的昆吾上人、峨眉独孤一鹤以及陆小凤、神剑山庄三少爷谢晓峰、萧十一郎、司空摘星等一众江湖上如雷贯耳的人都汇集于朝阳峰思过崖之下。

    除此之外亦有如薛衣人、帅一帆、燕十三、李青莲等一众或早已退隐江湖的名宿或从未在江湖上出名但实力高强青年高手亦多有云集于此,他们全部的视线都盯着思过崖之上。

    俨然,此时此地,华山上下汇集高手名人无数,但真正的主角只有思过崖上的两人:风清扬、墨倾池。

    ——普天之下已经再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他们的地位了。

    燕十三瞥了陆小凤一眼,陆小凤也望着燕十三,两人相视一笑,随意都以非常奇快的身法向着思过崖上而去。

    两人刚一踏步,立刻又有五道身影,快如金虹掣电,向着思过崖而去。

    短暂惊讶,马上平静下来,但凡在华山之下待过一两日的人都知道此事决斗华山派并不阻碍观战,但可以上思过崖观战的人只有九位,而代表这九个位置的令牌则全权交给一代名侠陆小凤处置,陆小凤交友满天下,而且见多识广自然难以有意见。

    此时此刻这可以上思过崖观战的人岂非已经出现了:燕十三、李青莲、司空摘星、陆小凤、谢晓峰、木道人、老实和尚、以及一位遮面的老者。

    只不过还有两人呢?

    陆小凤知道公孙兰已经不会来了,而还有一人岂非正在思过崖之上,他登上思过崖,顺理成章就在山崖之上看见了已经近二十年没有在江湖上露面的绝世剑客。

    陆小凤曾听说过一句话:一名剑客若在江湖上消失了三四年,那这名剑客即使是绝世剑客,那也是不是老了便是死了。他是很认同这种说法的,可此时此刻望着眼前的薛衣人,他也不能不承认,世上有些人却是例外的。

    有些人剑客即使消失在江湖二十载,但依旧是那柄无匹犀利锋锐旷世剑客,一剑既出,寒光耀十九州。

    薛衣人并没有望陆小凤、木道人、李青莲等一众在江湖上有名气或没有名气的人半眼,他站在悬崖绝壁之上,睁着眼睛冷冷淡淡望着已经立身悬崖中心的两人:风清扬、墨倾池。

    显而易见在他看来他并不是主角,此时真正的主角只有风清扬、墨倾池两人而已,他只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观众。

    观众,一共有八位观众,其中有五位在江湖上都极其有名气,可以算得上这场万众瞩目决斗观众中最有名气的五个人,只不过他们望着正在对峙相见的墨倾池、风清扬也不得不承认,此刻自己只不过是配角,真正的主角岂非只有墨倾池、风清扬??

    风清扬、墨倾池两人没有任何动作,他们面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不管是兴奋还是失落,亦或者其他的情绪,一丁点也没有,他们只是平静的打量着对方,就连话也没有开口说。

    似乎在他们看来,说话也是一件极其多余的事情。

    可就是在默然无声的对峙中,八个人无论是那个人都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压力忽然之间以风清扬、墨倾池两人为中心,迅猛暴涨扩张,最终倾轧整个思过崖。

    八双眸子都明亮了起来,他们瞪大眼睛,在场观战的八人无不都是眼力高明的人,无论那个人都可以看得出,墨倾池、风清扬身上都没有半点内力运转的痕迹,显而易见,此时的这种极其压抑的气息只不过是两人对峙自然而然产生的恐怖压力。

    因此无论那个人都不能不惊讶,也不能不兴奋,更不得不承认:“这一战绝对算得上棋逢对手的一战。

    ——没有人知道这一战的胜负,这一战的胜负本就太难料了,又有谁可以揣度得清楚呢?

    薛衣人没有眨眼,他的视线一直望着风清扬、墨倾池,准确而言他的视线一直盯在墨倾池身上,在没有见到墨倾池之前,他并不相信墨倾池有本事可以匹敌剑法已经臻至化境的风清扬,只是此时他也不能不承认,此时的墨倾池即使以他的剑道修为也并不能胜,显而易见墨倾池足矣有资格与风清扬撄锋抗衡。

    冷风如刀,刀刀入骨,枯叶在冷风之下盘旋上升,将原本有些阴郁的气息此时更是笼罩上了一层极其浓重森冷的意味。墨倾池没有眨眼睛,他望着风清扬,仔细打量这风清扬,打量着眼前这位一袭青衫的老者,他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似乎只有一瞬间,又似乎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他收回了视线,他望着神情自若眼如浩瀚巨海的风清扬,轻声道:“这一战本应当在两个月之前就应当进行了,而且这场决斗本不应当有看客。”

    风清扬微微一笑,他扫了一眼四周,道:“世事无常,没有谁可以料得清楚,只不过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我是风清扬,而你是墨倾池,风清扬和墨倾池之间一定会交手,不管早晚。”

    墨倾池笑了起来,他微笑望着面前这位睿智而冷静的老者,平静道:“不错,不管如何,世上只要有墨倾池,就一定会和风清扬交手,这已经是宿命,一种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的宿命。”

    风清扬一语中的,道:“剑客的宿命。”

    ——宿命中的相遇,宿命中的交手,而宿命为他们准备了什么样的结局呢?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还没有拔出自己的,还没有真正交锋之前,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结果如何?这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也掌握在对手手中。

    墨倾池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风清扬也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当风清扬见到墨倾池的时候,风清扬眼中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当墨倾池见到风清扬的时候,墨倾池眼中岂还有他人呢???

    剑与剑的相遇,剑客与剑客相遇,他们中间自然是容不下其他人的,也容不下任何事物的。

    剑还在剑鞘中,当他见到风清扬的时候,他就已经忍不住想拔剑了,不过他没有拔剑,有些事情他必须要问,必须在拔剑之前问清楚,否则他即使拔剑了,也难以达到他拔剑的目的。

    他相信自己是这样,也相信风清扬至今没有拔剑,也是如此。

    “我本可以出手了,只可惜我还不能出手。”墨倾池望着风清扬一字一句慢慢开口道:“你的心不静,一个人的心若不静,剑法必乱,剑法一乱,人则必死。”

    风清扬瞳孔猛缩,但他没有反驳,事实上他的心不静,他也是在见到墨倾池见到面前这位对手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他的心并不如意料之中的波澜不惊,反而掀起了一阵阵涟漪。

    他沉默了半晌,望着面前的对手,道:“我原本以为已经做好了和你交手的准备,现在看来世上有些事情并非人可以控制的。”

    墨倾池明白,一个人的情绪有时候难以控制,换而言之倘若一个人控制不住自身的情绪,那岂非是来说明这个人有许多放不下,抛不开的杂念?他看得出风清扬心中有杂念,也正是因为他的心中有杂念,因此心才不静。

    他望着眼前的剑客冷静道:“午时未至,你现在还有时间开口,你可以找在场任何一人,只要可以解答你的疑惑。”

    风清扬摇头,他望着墨倾池,道:“无需找任何人,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墨倾池皱了皱眉,但没有否定。

    风清扬笑了笑,道:“令狐冲可是你所杀?”

    墨倾池没有迟疑,淡淡道:“若不是我对他存有了必杀之心,他则不会死。”

    风清扬明白这句话,显而易见,令狐冲虽然正如传言中一眼是邀月宫主派人杀掉,但归根结底原因还是因为墨倾池。

    他原本还想再问几个问题,但此刻他已经不必再问了,这个问题彻底解决了他对其他问题的疑惑,既然如此他又如何再问呢?

    他的手已经按住了剑柄,一双深邃晦涩的眸子忽然闪过一抹锋锐的光芒,简直如同神兵出鞘一般,只不过神兵没有出鞘,剑还在鞘中。

    墨倾池面上没有一丁点变化,他的眼睛望着风清扬,他的面上甚至还露出了笑容,显而易见风清扬身上流露出得那可怕的气势对于他来说并不算是一件苦恼的事情,而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当世之上能令剑客为之愉快的事情有那些呢?只有一点,那剑客遇上了棋逢对手的对手时。

    沉默,沉闷,冷沉。

    时间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一刻钟,或许一个时辰。

    两人没有任何动作,四周人似乎也都认为时间已经静止了,世上的一切似乎都已经静止了,可在这呆滞静止的世界中,忽然一抹耀眼的亮光出现了。

    风清扬悄无声息间已经拔剑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生与死

    第四十章、生与死

    风清扬的剑是一柄碧绿色的剑,剑拔出的手法非常优雅但并不算迅捷,剑刺出的速度亦不算奇快,简直就如同一阵淡淡的清风一样,慢慢地刺出。

    墨倾池望着风清扬这一剑,他看着风清扬这一剑他的额头上已经流露了冷汗,这一剑虽然并不快,但如清风,可世上又有几个人可以琢磨清风的痕迹呢?因此他面上露出了一抹凝重,不过他也出剑了,他在风清扬出剑的下一刻,他也就拔出了剑。

    他的拔剑手法优雅迅猛,简直如同闪电一样,瞬息之间就已经戳直风清扬的咽喉。

    风清扬旋身闪躲,青色的长剑在半空飞旋,直此墨倾池的胸口,剑剑都不离方寸致命之地,墨倾池的剑以是如此,眨眼时间墨倾池已经刺出了十三剑,十三剑每一剑其中都有七八种巧妙的变化,每一剑都直至对手的致命要害。

    显而易见,任何人都看得出墨倾池、风清扬的交手是绝对要命的交手,两人出手之间绝对没有任何保留,两人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无匹巧妙的变化,倘若墨倾池的对手并非是风清扬,那对手早已死在墨倾池的剑下。

    同样风清扬亦是如此,倘若风清扬的对手并非是墨倾池,他刚刚使用出的七招,每一招都可以成为致命必杀的绝学。

    陆小凤已经冷汗直流了,他的眼力不差,他看得出墨倾池和风清扬两人的武学造诣本就在伯仲之间,因此胜负也在伯仲之间,至今没有人知道这两人孰胜孰负,孰胜孰死。

    只不过墨倾池却明白这一点,以两人现在交手的情况而论,二十招内,墨倾池风清扬两人就应当分出胜负。

    薛衣人眼中闪耀着精芒,一眨不眨的望着墨倾池和风清扬之间的对手:他是剑道高手,也是普天之下唯一知道清风十三式和独孤九剑的人,只是无论是风清扬还是墨倾池两人使用出的招式都是非常普通非常平凡的招式,半点也没有清风十三式,独孤九剑的痕迹,也没有江湖传言之中墨倾池以一式留神胜过玩偶山庄主人逍遥侯的旷世剑法。

    只不过即使是他也不能不承认,如此普通平凡的招式,在此时此刻却是最可怕的招式,这些招式没有任何破绽,也不能流露出半点破绽,一旦露出了破绽,那结果只有个:死。

    “江湖上最基础最普通不过的剑法,在两人手中却有化腐朽为神奇之功效,墨倾池不愧是墨倾池,风清扬也不配是那人的弟子。”带着一张面具的老者长身而立在思过崖上,望着决斗的两人轻声叹道。

    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只不过也没有任何人能否定他有说这句话的权力,任何人都应当看得出他是一个武学造诣极其高明的人,剑法修为也极其超卓的人物。

    不过下一刻,没有任何人开口了,墨倾池手中的剑更快了,快逾闪电,一剑又一剑,简直如同天上雷霆劈下,而风清扬的剑依旧是以不变而应万变,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剑如清风,看上去没有半点威胁力,可当剑出现的时候却能发现这没有半点威胁力的剑招本也是可以杀人于无形的可怕招式。

    依旧是普通的剑法,依旧是惊艳的剑斗。

    七八个呼吸之间,两人已经过了二十三招。

    而他们每一招之间几乎都变化四五种变化,而每一种变化几乎都在瞬息之间完成。他们每一剑都指向对手致命之地,他们每一剑都是杀人剑,可至今他们谁也没有杀掉谁,但剑斗却已经焦灼了起来。

    墨倾池面上露出了笑容,非常灿烂的笑容,他看得出风清扬不但剑道修为深厚,剑道根基也是稳固,倘若不是刻苦勤修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如此普通的剑法使用得淋漓尽致,说实话他还想和风清扬在基础剑法上进行较量,但他不能,他从刚才与风清扬交手之时看得出风清扬的体内已经渐渐衰弱了。

    一名剑客倘若体力已经衰弱,若继续缠斗下去,十之**都会败落,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要胜,但绝对不愿意以这种方式取胜。

    剑与剑碰撞,墨倾池猛然后撤,随即一剑前倾,刹那之间,剑如闪电一般斜掠而出,墨倾池的人与剑斜掠而起,朝着风清扬直刺而去。

    此时此刻,只要是有一定武学造诣的人都应当清楚墨倾池并不愿意再拖延下去了,他想以这一剑而分出胜负。

    风清扬的额头上已经留下了细汗,他自然也是看得出这一点的,他望着墨倾池,眼中闪过了一抹感激,他的体内已经不足矣再长时间支撑如此消耗体内的剑斗了,因此唯有再几剑之间解决这场剑斗胜负他才可以将自身实力发挥至巅峰状态。

    一直以来他都对墨倾池的印象不差,即使曾经得知墨倾池杀掉令狐冲也一样,而今这一幕他更验证了墨倾池岂非是一名真正的剑客。

    他也出剑了,他这一剑已经起了变化,这一剑绝对不是刚才的剑法招式,这一剑任何人都看不出来历,任何人都难以形容这一剑,这一剑鬼斧神工,彷佛妙手偶得之,仿佛专门应付墨倾池那一剑的招式。

    薛衣人也看不出这一剑,在他看来这一剑有清风十三式的影子,也有独孤九剑破剑式的痕迹,可这并非是清风十三式也并非是破剑式,而是一种非常神秘巧妙的剑式。

    望着这一剑,未至交手之时,他也没有一丁点把握可以在这一剑之下活下。

    沉默,一阵沉默,没有人开口,甚至呼吸都已经呆滞住了,时间也似乎在这一刻静止。

    思过崖上的八双眸子,思过崖之下的无数双眸子瞪大眼睛望着这一战,望着这惊世骇俗的一战,望着这即将决出胜负的精妙对决。

    陆小凤瞪大眼睛,他望着两柄剑在短暂纠缠之后,几乎以同样的速度刺中对手心脏,在这时候他已经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他并不清楚下一刻究竟谁会死在谁的剑下,还是这两个人都会被对手的剑刺穿心脏,携手赴黄泉。

    燕十三、谢晓峰没有闭上眼睛,李青莲、薛衣人、司空摘星、木道人以及那位黑袍老人也没有闭上眼,他们都瞪大眼睛望着这一幕,望着这绝世罕见绝世可怕的一记剑招。

    两人的这一记剑招没有任何气势,但无论是木道人还是薛衣人亦或是谢晓峰、燕十三这些剑道前辈或杰出的后辈都不能不承认这是他们平时以来见过最可怕的剑法之一。

    望着两人的这一剑,燕十三甚至在思忖:“夺命十四剑是否可以胜得过这一剑?”他没有把握,他不知道,他发现只有在真正交手的时候才知道。

    两声极其细微的声音在风中响起,这是并不响,但极其刺耳的声音,在场之上的任何人都听到这两声几乎同时响起的声音,他们也知道这两声声音。

    这两声声音岂非正是剑插入胸膛时候的声音吗?

    两柄剑同时插入了两个人的心脏,难道这两个人都已经死了吗?

    此时此刻没有人知道,风清扬的胸口在流血,墨倾池的胸口也在流血。

    血慢慢沿着两柄剑的剑锋划下,留在地上。

    血流得速度很慢,但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窒息感。

    世界似乎都停顿在这一刻,所有的焦点也都聚集在这一瞬。

    这一个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也没有那个人能知道这一剑的胜负。

    不过任何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自然有胜负,自然能分出一个胜负,也是世上之事的残忍之处,也是可贵之处。

    墨倾池握着剑,风清扬也握着剑,两柄剑先后慢慢拔出。

    鲜血也顺着渐渐流在地上。

    风清扬面色一阵阵苍白,望着了一眼手中之剑,轻声叹道:“那是非常精妙的一剑,可有为它起名?”

    墨倾池面色也同样并不好看,不过他看上去并不虚弱,他望着风清扬道:“妙手偶得之,还未有名字。”

    风清扬笑了笑,叹道:“很好,今日之战我败了,不过败得心服口服,现在你可以走了。”

    墨倾池沉默了,他望着这如风中飘絮一般的老人,沉默了半晌,没有迟疑转过身望着燕十三道:“可以送我一程?”

    燕十三没有说话,但他人已经搀扶住墨倾池的肩膀,两人,两柄剑下了思过崖,下了朝阳峰。

    风清扬也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望着墨倾池下山的身影,很久很久,风清扬才转过身,向着山洞走去。

    这场决斗胜负如何呢?所有人都在思忖这个问题,但没有答案,墨倾池不说,风清扬不错,还有谁知道这个答案呢?

    墨倾池已经坐上了马车,燕十三也已经为他包扎好了伤口,这时候燕十三才冷冷望着墨倾池,道:“倘若风清扬的剑还前进半寸,那你就必死无疑了。”

    墨倾池苍白的面上闪过一抹红晕,以流出了一抹叹息,轻声叹道:“我明白,我自然是明白的,倘若不是他停下他的剑,我已经死了。”

    燕十三冷冷道:“那他呢?我看得出你的剑已经刺中了他的心脏。”

    墨倾池冷冷点头道:“不错,我的剑多刺深了一分。”

    外面正在驾车的燕十三忽然停了下来,他望着墨倾池道:“因此你的意思是风清扬已经必死无疑了?”

    墨倾池面上闪过一抹黯然神色,轻叹道:“不错,他已经必死无疑了。”

    燕十三眼中流露出非常古怪的神色,他望着墨倾池道:“他有机会杀你,可他并没有杀你。”

    听到这句话墨倾池面上的苦笑神色更浓了,他脸上流出了一抹少见的庄重神色,他轻声叹道:“当我的剑刺进他心脏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已经败了,因此他停下了他的剑,而我才保住了性命。”

    燕十三停下了马车,久久没有开口,很久很久很久以后,他才慢慢开口道:“他是一名真正的剑客。”

    墨倾池沉沉点头,一字一句,道:“不错,他是一名真正的剑客。”(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巅峰

    第四十一章、巅峰

    岳不群的心情不错,他并不清楚这次思过崖之战孰胜孰负,但至少他清楚两点:一、墨倾池负伤了,而且还是胸口一剑的重创;二、风清扬没有死,在他看来只要这次决战风清扬没有死,那华山的名望就依旧存在,何况当今世上唯一重创墨倾池的人岂非只有华山派?

    想到这两点,他不能不高兴,只不过他没有立刻上思过崖,而是慢慢招待了华山上下的客人,半夜的时候才赶到思过崖,他赶到思过崖的时候,自然也是看见了风清扬,只不过有些不一样,和他预料中不一样。

    ——风清扬面色苍白,脸上根本没有半点血色,他的心沉下去,彻底沉了下去。

    风清扬眼力不差,自然看得出这一点,轻声叹道:“你猜测得不错,这一战胜得人并非是我,而是墨倾池。”

    “为什么?”

    风清扬道:“我的剑比他的剑晚一步刺中了心脏。”

    岳不群眼中半点也不掩饰诧异,问道:“难道说墨倾池也危在旦夕,时日无多?”

    风清扬笑了笑,他摇头道:“墨倾池并不会死,而且经过此事,他的武学造诣以及心境或许都会再上一层楼,而当今武林之上可以胜过他的人也便是寥寥无几了。”

    “为什么?”岳不群平日最不喜欢问为什么,不过今日也不能不问,他问了,他道。

    风清扬神情平静,似乎对于世间万事万物都已经看开了,一个人倘若要死了,那很少有事情是看不开的,他道:“因为我的剑根本没有刺中他的心脏,因此他虽然重创,但绝对不会死。”

    岳不群瞳孔剧烈收缩,他凝视着风清扬,很久很久没有开口,很久很久以后他才开口道:“我明白师叔您的意思,我现在终于也明白为何墨倾池离开思过崖对于这次决斗内容结果只字不提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风清扬面色肃穆,淡淡道:“胜就是胜,败就是败,并不能因世上任何事任何人而改变,今日之战我败了,而且我败得心服口服,只不过为了华山的荣耀我绝对不能将这次胜负的结果公之于众,而墨倾池明白这一点,因此即使他胜了,也不会对于这次决斗提半点,因此在众人眼中看来这次决斗本就是值得猜疑的决斗。”他顿了半晌,开口道:“毕竟我的剑和墨倾池的剑同时刺入了对方的胸膛。”

    岳不群苦笑一脸威严正气的师叔,道:“师叔您的意思是我们华山还应当感谢墨倾池?”

    风清扬淡淡道:“难道不应该吗?倘若墨倾池将这次决斗公之于众,那华山派的名望如何不一落千丈呢?也正是因为墨倾池没有,因此我一点也不后悔那一剑没有刺穿他的心脏,我也可以肯定墨倾池本就是一个不好名的剑客,真正的剑客。”他说道这里就已经咳嗽了,咳血了,身体也摇摇晃晃的几下。

    岳不群立刻搀扶住风清扬,他望着风清扬道:“师叔你还是要保重身体啊。”

    风清扬淡淡一笑:“我已是将死之人还保重什么身体?只不过即使要死我也必须熬过三天,不群,这三天你安排一下,我要时不时出来露面,以安抚江湖人的心思,而三天之后你则宣布此次决斗我在思过崖之上有所领会,故而在思过崖上闭关苦修,任何人都不得打搅。”

    岳不群低着头,他心中有万般无奈,可是此时此刻他还能说什么呢?只能重重叹了口气。

    他忽然抬起头,望着风清扬道:“师叔,你后悔吗?”

    风清扬已经不再理会岳不群,他交代的事情都已经交代完了,他还理会岳不群干什么呢?他慢慢站起身来,一袭青衣,负手而立,俯瞰着以奇险闻名于天下的华山,轻声叹道:“昂首千秋远,啸傲风间;堪寻敌手共论剑,高处不胜寒,我这一生自以为达到了剑道巅峰,当世难寻敌手,可终究还是发现世间剑道高手何其之多,又有谁能自言已是巅峰呢?今日之战我不败、不悔,能够死在墨倾池那样的顶尖剑者之手,我此生已是无憾。“

    岳不群什么话也不说了,他发现此时此刻他说什么话都已经是赘余的,现在他需要得是赶紧离开,让这位为华山之事纠缠了一辈子的师叔享受几日的宁静。

    这场决斗的结果他已经有所预料了,但终究还是在预料之外。

    意料之中,风清扬这三日之中时不时现身于朝阳峰之上,虽面色略显苍白,但却并非濒死之人。众人虽希望知晓此战之胜负,但风清扬少有与人言语,更没有和人谈论起这件事情,故而依旧没有人知晓。

    十月十八日,也就在决斗之后第四天辰时。

    岳不群每日前去请安,今日也是如此,风清扬坐在那常坐的青石之上,闭目盘膝。岳不群松了口气,立即过去请安,却不得风清扬回应,走进一观,风清扬身躯已然冰冷,气息全无,显而易见心脏受损的风清扬再也难以支撑下去,已经驾鹤西去。

    岳不群呆立原地,他冷冷望着盘膝而坐的风清扬,很久很久以后才跪倒在地上,很少流泪的面上竟然流出了泪水。

    一直以来他都和风清扬并不契合,虽然他和风清扬都属于华山北宗,然而华山北宗之内又有剑气两宗之说,他的师傅是气宗,而风清扬则属于剑宗。

    这些年来气宗一直被剑宗压于人下,难以翻身,即使他成为了掌门,有风清扬这个华山剑术第一人的存在,气宗亦是难以压过剑宗。

    如今剑宗剑术最高第一人的风清扬一死,他早就希望早日驾鹤西去的风清扬真的死了,可他面上去没有一丁点喜悦,反而带着无限的悲痛。

    他忽然发现一个道理:“剑宗如何?气宗如何?南宗如何?北宗如何?但凡是华山弟子,只要愿意为华山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即使意见不一,又如何呢?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为什么身为华山掌门又为什么必须强迫弟子门人做第二个自己呢?”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可明显得似乎晚了一些。

    他呆呆坐在思过崖上半晌,很久很久以后才回过神来,对着这位和枯梅大师同样为华山耽误了自己一身的华山前辈,恭敬三拜。

    风清扬盘膝而坐,他彷佛没有死一样,但岳不群已经知道风清扬死了,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人既然死了,那如何不按照呢?他抱起风清扬,却见磐石之上有一封书信,一封风清扬写给他的书信。

    上面寥寥几句,言语再简单不过,上面写道:“华山派经过师姐枯梅之死,已是不安,我之身陨不可再此公布,若半年之内,华山山下没有异变,你可公布我的死讯,言我因十月十五决斗身体重创,故而亡命。”

    岳不群望着信件上那区区几行字,愣愣站立,很久很久没有开口。

    当日晚上,岳不群才下思过崖,回到家中立刻就请夫人宁中则准备一坛酒。宁中则有些奇怪,在她记忆中丈夫很少有喝酒的习惯,她有些怀疑,但终究没有询问,带上了一坛酒。

    当日岳不群喝个酩酊大醉,第二日依旧未醒。

    马车走得并不快,至少在路上墨倾池先后和陆小凤、木道人、风四娘等人见面了,对于这次决斗他只字不提,自言自己若不是风清扬留手,已经死在风清扬的剑下。

    唯一知晓事情真相的燕十三自然也是闭口不言,他本就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何况他知道这件事情本不应当让任何人知道。

    他安静坐在马车上,等待墨倾池和这些人闲聊之后,便又驾车离开。

    路上,燕十三问过墨倾池,他道:“你要去哪里?”

    墨倾池坦然道:“移花宫?”

    燕十三微微勒住了马,有些惊讶,道:“你为什么要去移花宫。”

    墨倾池淡淡一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liu,听闻移花宫有两位国色天香的绝代佳人,因此我怎能不去见他们呢?”

    燕十三没有问了,他已经打定主意将墨倾池送到移花宫就离开,移花宫的两个女人他并非是不敢招惹,而是不愿意招惹,那绝对是两个非常麻烦的女人,而他除开在剑上喜欢惹麻烦以外,其他的地方不喜欢惹麻烦。

    十月十八,一路上很少主动要求停车的墨倾池请燕十三停下了马车,就在马车停下的方向对一株细柳倒了三杯酒,而后自己喝了三杯酒,随即一言不发上了马车。

    燕十三没有问,心中已经有了揣测,墨倾池如此做,原因岂非是因为风清扬。

    一个他不愿意承认但似乎也只能承认的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风清扬已经死了。”

    马车飞奔,驶向武当山。

    但燕十三、墨倾池似乎并不清楚有一名叫李青莲的剑客也驾着快马,向着武当山而去,而他的目的自然不是去移花宫送死,而是找墨倾池、燕十三。

    他要比剑,他要找墨倾池、燕十三比剑,即使死,也甘之如饴(未完待续。)

第一章、墨倾池之死

    第一章、墨倾池之死

    白云城,江湖上不知道这个名字的人绝对没有几个,而知道这个名字而不知道叶孤城这个人的,基本上没有。几乎人人都知道江湖上下之所以知晓白云城岂非正是因为当世三大剑客之一的叶孤城正是白云城城主?叶孤城已经离开中原已经有将近半年时间了,这些时间他都呆在白云城中,每天打渔、晒太阳、喝酒、听曲,当然还有一点是不能或缺的,那就是论剑。

    南海群岛有不少有名的剑客,因此叶孤城虽然寂寞但绝对不无聊,何况他也已经无聊不起来了,他和西门吹雪决斗在即,因此他也难以无聊起来了。

    每次想到西门吹雪,他那冰冷的心就开始热了起来,脑海中同样忍不住也想起一个人,想起一个见了不过区区几面的人,想到那个人他那因寂寞而冰封的心依旧还是热的。

    五个月前,他已经得知那人和上一代的传奇剑客,华山剑派第一人的风清扬交手,那一战没有人知道结果,但至少他知道那人没有死,因为那人没有死,他脑海中才有这个人,这个除开西门吹雪以外,青年一代中唯一入他眼帘的剑客。

    事实上他想过如果今年八月十五、紫禁之巅与西门吹雪一战若未败,他下一刻挑战的人就是那人,那位在当今武林声望已经无人能及的绝代剑客——墨倾池。

    只是一切的一切都在三天后发生了变化,三天后的叶孤城眼中已经没有了墨倾池,彻彻底底没有了墨倾池。

    三天后,也就是在四月十三。

    四月十三,一封书信送至白云城。

    书信自然并非是送给叶孤城的,叶孤城朋友很少,更没有给他找麻烦的朋友,书信是送给慕容惜生的,一个奉昔日以剑而名震江湖的屠龙仙子之命来白云城论剑的慕容惜生。

    当时信件送来的时候,叶孤城正在这位风华绝代的女人身边,因此他知道了书信上的内容,一段他不相信但不能不相信的内容,信件的落款是梅吟雪。

    梅吟雪,被世人称为yin乱天下的魔女。这个人的名气绝对不比叶孤城小多少,叶孤城自然知道这个名字,而且他还知道一点许多人都不知道的事情,那就是叶孤城从墨倾池口中得知梅吟雪和墨倾池的关系。

    他可以肯定梅吟雪算得上是墨倾池最亲近的人,墨倾池不会背叛梅吟雪,而梅吟雪也绝对不会背弃墨倾池,因此这样一个人传来的消息,那自然不是玩笑,那自然是绝对的实情。

    因此叶孤城不能不相信信件上的言语,不能不相信名震江湖的墨倾池已经死了,死在了移花宫宫主邀月手中。

    四月十三,慕容惜生接到这封信立刻告辞,随即朝着武当山而去,显而易见,任何人都应当看得出这位冷若冰霜,行事果断坚毅的女人和墨倾池也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叶孤城没有走,他此时还在回忆那不愿意相信但不得不相信的言语:难道墨倾池真已经死了?难道墨倾池真已经死在了移花宫宫主邀月的手中?

    邀月曾为墨倾池铸剑,又为何要杀墨倾池?邀月和墨倾池的关系本就不错,为什么忽然下手杀墨倾池呢?墨倾池的武学造诣极其高深,而且智谋非凡,论谋略、论手段、论心机、论武艺,江湖上下可以同时压过墨倾池的人几乎没有,邀月为什么有本事可以杀掉墨倾池呢?

    他在怀疑,他在怀疑墨倾池根本没有死,只不过倘若墨倾池没有死,那为什么墨倾池会被人说已经死了呢?为什么墨倾池依旧没有出现在江湖之上呢?

    他低头望着远方的白云,他沉默了,他思忖是不是应当提前离开白云城了。

    墨倾池已经死掉的消息并没有传开,准确来说,四月十三之前知道这个消息得人只有梅吟雪一人而已,只是梅吟雪如何知道墨倾池已经死去的消息呢?

    为什么梅吟雪能知道墨倾池已经死掉的消息呢?

    李青莲决心去死了,无论是死在燕十三的手中还是在墨倾池的手中,他都决心去死了。他自认胜不过墨倾池或燕十三,但至少要让这两人看一看他的剑,看一看他苦修多年的青莲剑歌,因此他一路跟着两人来到了武当山,他们抵达武当山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中旬。

    他永远也忘记不了那一日,永远也忘记不了哪一天,那一天天上下起了雪,鹅毛大雪,马车依旧不急不缓向着武当山行走,他没有骑马,他早已经没有骑马了,只是亦步亦趋跟在马车后。

    墨倾池几次请他上马,但他没有,他不愿意欠墨倾池,因为他是一个心软的人,一旦他欠了谁的人情,那他就免不了要手下留情,这一次他下定决心已经不再手下留情了,他决心要让墨倾池见识一下他的剑法。

    而这一日,一直没有理会他的墨倾池终于理会他了,墨倾池下马车了,而他也见识到了墨倾池的剑法,他已经苦思冥想三个月的一剑

    鹅毛大雪中,墨倾池出剑了,一剑击出,他就败了。

    这一剑并不是他遇上剑招之中最快的招式,也并非最奇的,更并非力道最为可怕的,这一剑非常飘,飘得如天上的鹅毛大雪一样,飘忽不定,似乎随时都可能变,似乎随时都不会变,因此他败了,他败得时候还没有出剑,等他反应过来想要出剑的时候,墨倾池已经收剑了。

    随后他就没有再跟着墨倾池了,他已经败了,败给了墨倾池,没有半点反抗之力的败给了墨倾池,既然败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等,他要等墨倾池出武当山,他要等墨倾池再次拔剑,他一定要破解墨倾池这一招。

    他等了两个月,也就在二月初七的时候,他才等到了墨倾池,墨倾池是独自一人离开武当山的,而燕十三呢?这是他见到墨倾池的第一个疑惑。

    马上他就有第二个疑惑了,墨倾池似乎已经并不认识他的,墨倾池竟然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接就离开了武当山,和他擦肩而过。

    他自然不甘心,他想追,只可惜墨倾池的轻功造诣实在太高,因此他不但没有追上墨倾池,反而被一个如同鬼魅一样的黑衣黑裙的女人追赶上,女人也没有望他,直接朝着墨倾池追去。

    他不明白,为什么燕十三不见了,那个黑衣女人又是谁呢?难道墨倾池在逃避那个黑衣女人吗?

    他脑子里实在有太多的疑惑了,只是没有谁可以为他作出解答,他在武当山呆到三月初,墨倾池也再也没有回来,燕十三也在没有出来,因此他走了,带着满腹的疑惑离开了,离开了带给他诸多疑惑的武当山。

    武当山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黑衣黑裙,风华绝代的女人自然不是别人,而是梅吟雪。而梅吟雪要追得墨倾池是不是墨倾池呢?

    追墨倾池的梅吟雪自己也不知道,她是在移花宫看到墨倾池的,她看到墨倾池的时候有些奇怪,在她记忆中墨倾池不是已经离开了吗?因此她上去和墨倾池打招呼,只不过这个墨倾池看见她时面色大变,随即立刻逃遁。

    她感觉这其中有问题,因此追了上去,因此墨倾池就跑了,她一路追出了武当山,追了将近两天终于追到了墨倾池,当她正面看见墨倾池的时候,她全身一阵剧烈颤抖,她瞪大那双如一泓秋水的眸子望着墨倾池,她望着墨倾池,开口一字一句说道:“你不是墨倾池,你是怜星。”

    墨倾池望着她,她看了一眼明显比右臂要弯曲一些的左臂,揉了揉左臂,轻声叹了口气道:“其实姐姐早应当听我的话请你离开,你的确不应当出现在移花宫,更不应该在这时候出现在移花宫。”

    她望着墨倾池,冷冷道:“墨倾池呢?”

    墨倾池道:“墨倾池早已经离开了,他是和燕十三一起离开的。”她眼神依旧如刀锋一般犀利,她平时是一个非常和气的女人,只不过当有关于墨倾池的事情的时候,她就会展现出非常凌厉甚至疯狂的一面,普天之下还有一个她在乎的人,那这个人就是墨倾池。”

    她冷冷望着墨倾池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假扮墨倾池?”

    墨倾池,也就是假扮墨倾池的怜星道:“这一点你何必问我,你自己去找到燕十三岂非就明白了?”怜星说着,脸上露出了一抹非常玩味笑容。

    她望着怜星,没有迟疑,问道:“燕十三去哪里了?”

    怜星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和墨倾池一起离开来的。”

    只不过她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向后退了,她不能不退,因为梅吟雪忽然出手了。

    梅吟雪的武学造诣不弱她是知道的,只不过她绝没有想到梅吟雪的武学造诣竟然会如此高深莫测,玉手仅仅轻轻一划就险些取下她的性命,现在她也不能不相信邀月所说:“她是一个有极高武道天赋的女人,或许她的修为不逊色于石观音,甚至水母阴姬。”

    梅吟雪很少出手,更很少主动出手,只是她这次出手了,她这次出手的对象并非别人,而是她朋友的妹妹怜星,她冷冷望着怜星,怜星也望着梅吟雪,心中更生出冷意,生出了无匹可怕的冷意。(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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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覆侠武世界介绍:
穿越武侠世界。 问心、问剑、问情、问天下。 明心,明剑、明情、明众生。 墨倾池的穿越之旅。 一书一世界,一念一众生。 观人、识人、杀人、救人。 ———— ps:本书只讲故事说故事颠覆侠武世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颠覆侠武世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颠覆侠武世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