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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傲骨铁心     汉儿不为奴txt下载     汉儿不为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一十一章 我见见耿精忠他娘

    新占领的八县一散州的各乡、村公所组建后,和香山县一样,除了落实县里交派钱粮税赋的征收外,还要在农闲时组织青壮进行一些军事训练。训练期间青壮们可以得到一些钱粮补贴,或是减免其家一些赋税,以此带动他们参加保安队的积极性。

    周士相明确要求各乡的保安队要维持在100人左右,各村保安队则维持在30人左右,军官和骨干必须是太平军伤退士兵,或是有家人在军中服役的男丁。年龄14岁以上,50岁以下都可。

    各乡村的保安队力量要接受乡、村公所的直接指挥,除作为备兵外,也要负责境内治安维持,发现土匪能剿灭的则剿灭,不能剿灭的则报县里请驻军来剿。

    鉴于太平军今后仍将以对清军作战为首要任务,为此周士相特意从平南藩库和靖南藩库调拨了一批武器分派给各县保安队,以加强他们自身的力量。

    以一县十乡若干村计,各县保安队数量当在2000人左右,太平军实际控制九县一散州,如此可得武装保安队2万余人,虽然这支力量是半军半民性质,但在用于稳定后方却能起巨大作用,在太平军主力作战陷入危急时,这支力量整合起来也能快速支援前线。

    “我们的武器并不比清妖强,我们的人数也不比清妖多,我们的地盘也不比清妖大,但是只要我们的动员力度比他们强,我们动员百姓的速度比他们快。我们就能赢!”

    “不要怕百姓们不愿意支持我们,只要我们让他们切实感受到我们能带给他们的好处更多,那便不存在不肯支持!这个好处要能看得见。摸得到!”

    “各县境内所有土地都要重新造册换契,对于个别耕地紧张的地方,原先的地契超过百亩的都要重新丈量审核,对于那些支持我们的地主,我们可以给其一定的赎金将多出来的土地赎回,分给那些没有土地的农民耕种,从前附庸在土地上的人身租佃关系也一律解除。对于不肯支持我们的人,就将他们从**上予以消灭。不要怕杀人,如果杀一些人可以让我们快速的在这些地方站稳脚根。获得大多数百姓的支持,那便要杀,狠狠的杀!”

    “你们要清楚,现在你们所做的官是我给你们的。是本帅的太平军保着你们做的这个官。如果我们打不赢清妖,那你们这些官就做不了,不但做不了,还会被杀头!”

    “各县的保安队必须牢牢抓在县衙手中,绝不允许任何宗族势力染指保安队,发现一个就要杀一个,绝不能姑息!”

    “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吧?不用你们这些县太爷去费多大脑子干事。布政使司会从香山调人协助你们,你们要做的就是督促再督促!”

    周士相在十月初三的军帅府会议上对各县主官如此强调。对于那些降官是不是真的听进了他的话。真的肯这样替太平军干,周士相根本不去管。他不管,自有人管,宋襄公这个布政使不是吃干饭的。

    .........

    前些日子清军进军香山时,各乡的保安队虽没有直接和清军作战,但在转移民众方面发挥了巨大作用。宋襄公大开公库犒赏全军时,不单单是犒赏直接作战的太平军,后方转移有功的保安队和预备兵都得到了赏赐。

    有龙眼乡的保安队配合前山寨的预备兵在谭江边对来犯绿营进行了有效阻击。此战直接指挥的预备兵旅帅、千户于世忠得到了周士相重用,调其至第二镇担任旅校之职,负责龙眼乡保安队的乡长何保也被调至连州担任知州。

    赏罚分明,一视同仁是周士相对自己,也是对部下的一个最基本的要求。只要立了功,不管你是战兵还是辅兵,是军官还是伙头兵,是汉人还是满人,一律厚赏。

    无论是太平军还是保安队,周士相都要将牢牢捏在自己手中,枪杆子出政权,他在广州现在做的就是打破原有的封建秩序,利用战乱大量人口流失和土地荒废这两个条件来落实军改、土改、政改,建立一支从下到上牢牢和太平军利益捆绑在一起的利益集团。

    这个利益集团的核心就是占人口总量百分之九十五的平民百姓,换言之,取得这些百姓的支持,就是得了人心的支持。

    各县造册统计,现有人口58万人,而土地,就是换取这58万人支持的最好工具!

    今年各县秋粮收获有好有坏,收获最好最多的是香山,即便香山北部几个乡遭到了清军的破坏,但是南部各乡的秋粮产出依旧达到一个历史收获高点,比以往一年收获都要多。这得益于太平军在香山进行的整村并地工作以及前山寨的大规模军屯。事实证明,集体化的耕种就是比散户耕种来得更有效率,更有收获。

    各镇在辖区内的剿匪战斗中也清出了大批粮食,这些粮食一车车的运入广州,迅速稳定了市面粮价,让广州城中的百姓安下心来。对于新控制的几个县,若是该县粮荒的话,周士相一面要求派去的官吏组织百姓自救,同时也调去军粮予以接济,还花重金从韶州的唐三水那买来一批粮食。

    对各县地主士绅的镇压打击也清缴出大批被他们隐藏下来的粮食,这些粮食一半发给了当地支持太平军的百姓,一半送到驻军充为军粮。

    太平军雷厉风行的剿匪清粮行动、行之有效的建乡设村屯垦,对人力和物力的最大利用,导致广东全省都有不定程度的粮荒,可广州这边不仅没有粮荒反有盈余。

    有了粮食,官员们办事就有底气。士兵们也不用担心自己在前线打生打死,家人却饿着肚子;有了粮食,也意味着太平军可以有进一步的作战能力。这个年代。战争打得其实就是粮食。

    广州城中的汉军家眷除靖南王府的一些人留在了城中,其余都拨到各县安置,城中另外几万百姓的安排也都由王章钧、左清等降官们在负责,他们原先都是父母官,知道应该怎么做。周士相只要他们不饿死人,恢复市面,让百姓有稳定收入来源。有市集可以买卖便行。

    在广州城中和清军有关联的大商户也遭到了太平军针对性的打击,周士相更叫宋襄公制定了官方粮价,不许市面粮价超过官方粮价的百分之二十。

    同时各乡各村百姓收获的粮食除了交出四成到太平军设在各地的公库外。余下有结余的也必须优先卖给太平军。周士相给百姓的粮食收购价是市面价的八成。

    盐、铁等战略物资也全部实行官府定价,监督制,总之,周士相在广州实行的就是类似后世计划经济制度。一切都围绕着太平军的发展和壮大去做。什么对太平军有利就去做什么,尔后再通过太平军壮大后得到的利益反输给支持的百姓们。甚至周士相都在考虑,是不是给那些耕田耕得卖力,打铁打得出色的农民、工匠们一些军功赏赐,剌激他们更加卖力的为太平军服务,多种田多打粮,多打铁多织布...

    只要有利,不管这个制度是否有毒还是没毒。周士相都愿意去做,去尝试。前世的他只是个普通士兵。所知有限,不可能什么都一步到位,因此也是在摸石头过河。谁也不是天生就是能文能武的主,也没有谁生下来就是天才,若是哪方面做得差了,改进就是。但前提是太平军必须强大到不会有败亡的那一天。

    .........

    鉴于广东连年战乱,父母双亡的孤儿太多,周士相下令各县将这些孤儿都送到广州来,由太平军统一抚养。各县报上来的孤儿有千余人之多,年纪最大13岁,年纪最小的却只几个月。

    大明境内其他的孤儿抚养所在一般都在寺庙,偶尔也有大户人家将自己的宅子捐出供孤儿们生活,不管是寺庙还是其他地方,地方官府都会专门聘请老师给这些孤儿上课,教他们读书识字,若是孤儿中有人能考中秀才,那可是地方官教化有功的表现,要是能考中举人甚至进士及弟,那这任地方官的名声可就名扬四海了,不仅仕途平坦,青史也要留名,最差得也会在地方志上留下墨彩浓厚的一笔。

    所以宋襄公按惯例也准备给这些孤儿请人授课,这当然是个好事,也是周士相叫各县把孤儿送到广州来的初衷,不过他却不是搞什么育儿院,慈善堂,而是叫广州府在城中择地建立太平军少年兵大营。

    少年兵大营让宋襄公以为周士相是要将这些孤儿训练成他的亲兵家丁,类似孙可望、李定国他们在张献忠大西军中的孩儿营一般,因此没有意见,这年头大明的军将哪个不养着一批敢战的亲信家兵,但再怎么恩养总比不上从小就教诲训练得好吧。

    实际上周士相建少年兵大营的目的确是是想效仿张献忠他们的孩儿营,不过不同的是,少年兵大营并不是单纯培养这些孤儿长大以为成为太平军的一员,而是培养他们成为各种各样的人。

    周士相要求少年兵大营不单单只教战场砍杀本领,也要教他们读书识字,并且年满16岁以后要看其表现考虑是调入太平军还是升入兵备讲习所,又或是安排到各级乡村公所、县衙做事。

    少年兵大营就是周士相为太平军正式成立的人才培养基地。入营的不单单是孤儿,太平军将士的子弟也要进入,死去烈士的后代同样也要进入少年兵大营学习。

    至于怎么个办法,周士相让宋襄公找人商议,定个具体章程出来后拿他看。

    派去昆明报捷的使者已和陈奇策、朱统的人一起去了钦州,现在广西陆路不通,和昆明的联络只能走海路。算时间,钦州总督衙门应该早已收到广州收复的消息,怕这会总督连城壁的使者已经在来的路上。陈奇策他们告诉周士相,朝廷派来的那个兵部职方司主事程邦俊去了高州,高州是四府巡抚张孝起的驻地,周士相对此人不感冒,甚至有恶感,原因在于当日他派人来强行索取罗定州城。

    一天的事务忙下来,周士相也是大觉疲倦,他随口喊了声徐应元,来的却是李率泰的师爷桂永智,他说徐应元去了台山。

    周士相一拍脑门,这才想起自己叫徐应元去台山请唐王到广州来了。

    不知唐王是否愿意到广州来,若是永历知道我把唐王弄广州来,却不知如何想。

    桂永智看着眼前这个很年轻的新主人,想到他在广州下令干的事,心下颇是忐忑,站在那里不敢说话。

    周士相放下唐王的事,随口问他:“李率泰死了没有?”

    “总督...”桂永智习惯性的用了旧称,发现不对,慌忙又改口:“李率泰没死呢。”

    “没死就让他呆着。”

    周士相摆摆手,示意桂永智下去,他原本是想将李率泰送到昆明去的,但这家伙听说了自己老婆的事后就寻死觅活的,结果怎么也没办法自杀成功,急火攻心一病不起了,根本走不动道,现在每天都由人给他喂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跟个活死人似的。

    桂永智没有退下,而是禀道:“大帅,向荣说耿继茂想见大帅。”

    “不见,叫向荣告诉耿继茂,乖乖给我呆靖南王府内,别整天东想西想的,本帅不会杀他的。”周士相算了下,这大概是耿继茂第五次通过向荣传话要见自己吧。

    “是,大帅,我这就去跟向荣说。”桂永智迟疑一下,又说了件事,他道:“向荣领着耿精忠去见了那位。”

    “哪位?....石元灵?”周士相一怔,没反应过来桂永智说得是哪个,数秒之后方明白过来,石元灵三字却让他心神不由自主的一荡。

    桂永智点了点头,却见周士相抬步往殿外走,便问了声:“大帅去哪?”

    “不去哪,我见见耿精忠他娘,省得耿继茂那小子老惦记着。”(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不许欺负我额娘

    耿继茂“反正”回广州后,数次派人求周大帅将他福晋送回去,可是每回派去的人都得不到周大帅召见。一次两次便也罢了,四次五次还这样,耿王爷心里不免嘀咕了,他不是傻子,因为别说软禁自己的那些太平军了,就是伺候的王府下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贼秀才欺人太甚!

    耿继茂认定自己的头顶已经叫周士相弄得绿油油一片,他恨,他比任何时候都想杀人。但他没冲动,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什么靖南王了,他现在只不过是个随时都会没命的阶下囚。在没有永历朝廷册封他为明朝王爷之前,他就是个可怜虫,生死都不能由自己做主的可怜虫。

    耿继茂不想死,不想因为一个女人引来杀身之祸,所以他只能竭力压抑自己的愤怒,若无其事的继续派人去求见周士相,同时还叫自己的儿子精忠和聚忠去见他们的额娘。

    丈夫不能见,儿子总不能也不让见吧!

    虽然每次儿子从平南王府那边回来,都说额娘没事,很好,可耿继茂就是不信。他对石元灵也恨上了,恨她没有求死殉节,恨她给自己戴了绿帽子,却还跟个没事人般叫儿子来哄他。

    这个贱女人!若本王能东山再起,定将你这贱女人五马分尸!

    .......

    天地良心,周士相真没动过耿王爷老婆一根寒毛。

    石元灵住的屋子是原先尚可喜儿媳陈氏的院子,是个三层小楼。边上有个小型月牙湖。楼里铺的都是大理玉石,是从肇庆那里一块块用船运来的,当时建的时候可是花了不小的代价。不想才建了没几年。主人却换了。这院子是石元灵自己选的,原因是这地方离周士相住的地方远,看来上次大殿周士相的表现让她起了防备之心。只可惜日防夜防,贼秀才还是来了。

    见到周士相到来,向荣赶紧上前跪下,跟着他一起跪下的是两个小丫鬟。两小丫鬟在靖南王府就是专门伺候嫡福晋石元灵,向荣特意回去把人弄来的。这两小丫鬟听原先平南王府的人说过当日破府时的惨状。所以十分畏惧周士相这个“贼兵大帅”,胆颤心惊的跪在那动也不敢动一下。

    虽然是两世为人,但周士相无意推翻这个时代的等级观念。也无意倡导什么男女平等,人.权.自.由什么,入乡随俗,他是太平军的大帅。是广州城的主宰。怎么也当得这些下人跪拜。他若是不许,反而会惹来诟病。

    石元灵这里,周士相还是第一次来,他踏上台阶随意朝四周看了下,不远处的月牙湖波澜不惊,一轮弯月映在湖中,看着却是好景致。湖边和四周,都有铁人卫驻守巡视着。

    视线从湖上收回后。周士相往楼内走去,边走边随意问向荣道:“你们靖南王最近有没有骂本帅?”

    “呃...”

    这个问题让向荣有些尴尬。他赔笑道:“靖南王最近一直读书写字,想着如何报效大明朝廷,怎会骂大帅呢。”

    “读书好,写字好。嗯,明儿你去对耿王爷说一声,叫他写幅《陋室铭》给我瞧瞧,顺便再把他做满清王爷的这几年感想写一下,写好了本帅给他出书,就叫《我做王爷的那几年》,本帅专门请大学士给他作序,哈哈...”

    向荣干咳两声,耿继茂的字别人不晓得,他能不晓得。好在周士相也只是当笑话在说,没把这事当回事,说完也就不提。

    周士相停在台阶上,朝二楼亮着灯光的屋子看了眼,问道:“耿精忠来多久了?”

    向荣道:“半个时辰了。”

    周士相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沿着楼梯上了二楼。向荣和那两个丫鬟也一步一趋的紧跟在后,唯恐落了下来。

    这院子另外还有几个伺候的下人,都是平南王府劫后余生下来,仔细甄别后留在军帅府继续伺候的,毕竟这么大的府邸没有下人打扫伺候可不行。见到向荣领着大帅过来,下人们眼尖,早早就跪了下去要行礼问安,周士相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只叫瞎子李在外面等他。

    “你去弄一桌酒菜来,本帅有些饿了。”

    周士相推开屋门的时候扭头吩咐了向荣一声,对方忙应声带人去弄酒菜。瞎子李嚷了一句,要向荣带只烧鸡给他。周士相白了他一眼,不去管他,自顾自的进了屋。

    屋内点着两根蜡烛,烛光中,石元灵一身旗人贵妇装扮搂着儿子耿精忠正说着什么,周士相突然推门进来将娘儿俩吓到了,耿精忠有些害怕的看着周士相。石元灵虽然脸上并无明显表情波动,但眼神中的困惑和害怕却是无法掩饰。

    “额娘,这人是谁?”

    耿精忠不认识周士相,见对方盯着自己看,嘴角边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怎么看都像是坏人,本能的向母亲怀中靠去。

    “不是好人。”

    石元灵低头在儿子耳畔悄悄说了句,然后很平静的看着周士相,薄唇微启道:“周大帅这么晚到我这来,不知有何要事?莫不是要杀我娘儿俩?”

    “好好的本帅杀你们做什么,要杀早杀了,何必留着你们。”

    周士相大喇喇的搬了只锦凳坐到了石元灵对面,视线已从儿子脸上移到了母亲身上,也不管人家儿子在,笑道:“你夫君老想见我,不过我没空见他。嗯,他也老想叫我放你回去,不过我舍不得放你走。”

    耿精忠虽然才12岁,可多少也懂事了,哪里听不出对面这个男人是在调戏自己的额娘,顿时两只小拳头捏紧,一脸敌意的看着周士相。

    察觉到儿子动作。石元灵一惊,怕他干出傻事,忙不着痕迹的将儿子往后拉了拉。然后板着脸对周士相道:“我夫君既已反正归明,你便当履行诺言放我回去,尔今却言而无信,你周大帅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于你吗?”

    “天下人耻笑的是你丈夫耿继茂,不是我。”周士相无所谓的摇了摇头,然后一脸玩昧的对石元灵说道:“本帅的来意,福晋你就真猜不出?...你就准备让你儿子在边上看着?”

    “你...你想干什么?”

    石元灵头皮发麻。贼秀才虽没点明来意,可这话里话外却是不安好心,莫不成他真要来侮我的身子不成?

    周士相轻叩手指。笑道:“也不干什么,只是累了,不知为何突然就想到了你大福晋,所以便到你这找点乐子。”

    话音刚落。耿精忠就愤怒的叫了起来:“不许你欺负我额娘!”双手小拳头一挥就要冲上来和坏人搏斗。保护自己的母亲,不想却被自己的母亲死死拉住。

    石元灵拉住自己的儿子,狠狠瞪了眼一脸笑容的周士相,咬牙朝屋外唤了声:“来人,将世子带走。”

    “哎!”

    一个丫鬟小心翼翼的进了屋,看了眼福晋,又看了眼周士相,见对方没有制止的意思。这才上前拉着耿精忠往外走。

    “额娘,他要欺负你。我不走,我要留在这保护你!”

    耿精忠涨红着脸不肯出去,丫鬟拖不动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石元灵也急了,这时听周士相朝外叫了声:“瞎子,把耿家小子弄出去。”

    “好咧!”

    瞎子嘿嘿笑着踏进屋逮小鸡似的把耿精忠挟在腋下,任他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得。

    石元灵吓得花容失色:“你要对我儿子做什么!”

    “放心,不会伤害你儿子的。”

    周士相摆手让瞎子把人弄出去,那丫鬟也吓得赶紧退了出去。石元灵站在那,浑身微抖,心中害怕。屋内很是安静,偶尔有烛火发出的蜡油燃烧声。烛光中,石元灵看着更有女人味,某些部位直叫人恨不得马上扑上去大啃一番。

    周士相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很急促,本能驱使他站了起来,就在石元灵惊恐的目光中,向荣的声音很不合适宜的传了进来。

    “大帅,酒菜备好了。”

    “进来吧。”

    周士相没好气的哼了声。门被轻轻推开,几个丫鬟下人们在向荣的带领下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内,然后从一个个食盒中拿出冒着热气的佳肴,难得是竟然还有一壶好酒。

    “不错,你费心了。”

    周士相原本也是饿了,见向荣弄来的酒菜不错,便夸了他一句,把对方乐得心里如开花一样,直说这都是小人应该做的,应该做的。

    丫鬟将酒菜全部摆放好,周士相看了眼向荣,对他说道:“看你这人也是机灵,以后便在这府上做管事吧。”

    “多谢大帅,多谢大帅!”

    向荣喜得在那直磕头。

    “下去吧。”

    向荣哎了一声便往外退,见那丫鬟下人们还愣在那里,不由轻骂一声:“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被他这么一骂,丫鬟们才反应过来,赶紧跟着退了出去。

    待人都下去后,周士相这才转首对石元灵说道:“你也别愣着了,坐下一块吃吧。”

    “我...”

    石元灵怔在那里,眼前的周士相和刚才的周士相判若两人,一幅正人君子的模样,而刚才却是色中饿狼,她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听周士相的话坐过去。

    “怎么,你不饿吗?”周士相微微一笑,“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吃过饭的,赶紧坐下和我一起吃,等会好有力气做事。”

    “.......”

    石元灵气得说不出话,脑海各种念头闪现着。

    “你都生过两儿子了,这种事情还害燥不成?”周士相拿起筷子夹了口菜,然后问石元灵:“有个成语叫血口喷人,你知道么?”

    “血口喷人?”

    石元灵不知道周士相想说什么,但目光瞥见对方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下身看。哪里还不明白,顿时又急又怒,一张俏脸更是羞得通红。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石元灵的样子让周士相哈哈大乐,笑容猛的收住,冷冷扔下一句话:“你最好别寻死,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你儿子会不会有事。”说完不去管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石元灵,自顾自吃了起来。

    酒足饭饱,在石元灵嗜人的目光中,周士相放下筷子。很是感慨的说了句,“老话说得好,饱暖思淫.欲。以前总觉这话不对,现在想想,倒也在理。反正耿继茂那小子以为我给了他戴了绿帽子,那索性就给他戴上好了。省得叫人冤枉。”说完。起身向石元灵走去。

    “你、你要干什么!”

    最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石元灵急得眼泪都流了下来,她想求饶,求对方放过自己,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却已经解开了身上的腰带。他分明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你别过来,我求你,放过我吧,我是有夫君的。我也有孩子,你不能这样对我...你叫我以后如何做人...”

    周士相把自个脱光。吓得石元灵花容失色,不敢看他,只在那苦苦哀求着。

    周士相晒然一笑,来到这个时代,他已经快两年没有碰女色了,他不是禁欲主义者,也不是什么圣人,他现在只要这个女人。他上前猛的一把抱住石元灵,将她往床塌抱去。

    石元灵伸手去推周士相,却被他扯住衣袖,只听嘶地一声,身上地衣裳已被周士相生生剥去,仅有几缕丝绦系于玉颈以及纤腰之上,除此再无别的衣物,大片大片莹白如玉地肌肤暴露在周士相灼热地眼皮底下。

    “啊,不要!”

    石元灵尖叫一声,顾不得再去锤打周士相,而是急忙用双手掩住胸襟,双腿亦紧紧曲起,诱人地娇躯更是缩成一团,堪堪掩住外泄春光。

    见了这幅活春图,周士相哪里再忍耐得住,一把握住石元灵地小腿轻轻一扯,石元灵娇呼一声,曲线玲珑地娇躯便不可抗拒地舒展开来。周士相再顺势一带,石元灵莹白如玉、凝滑如脂地娇躯便整个飞到了床上。未等她叫出声来,周士相已经压了上去。

    石元灵哭着喊着,锤着打着,甚至用牙去咬,可换来的却是周士相越加猛烈的侵犯。石元灵痛不欲生,身体却本能的做出某些迎合动作,以免被周士相的粗暴动作伤害。

    屋内女人的叫喊声传至屋外,丫鬟们低着头不敢去看,更不敢将自己的耳朵捂住。

    原来大帅喜欢干王爷的女人。

    瞎子李嘿嘿一笑,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将哭得嗓子都哑了的耿精忠挟到月牙湖边。

    “小子,恭喜你,你又有个爹了。”

    瞎子李笑得十分猥琐、

    .........

    完事之后,周士相脑海一片清明,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十分可耻的事,他忍不住暗骂自己怎么管不住那玩意的。

    身下的石元灵早已泪湿床襟,薄唇都被咬破了,浑身赤.裸的躺在那。被子在先前的挣扎反抗中叫周士相甩到了地下,这会真是找不到一件可以遮挡她娇躯的物品。若说有,也是这个玷污了自己的男人身子。

    周士相好像犯错的小孩一样,不知所措的望着石元灵,反省自己的错误行为。石元灵苦于无遮挡衣物,只能侧脸闭目,免得看到对方可恶的嘴脸。身下,湿漉漉的,她想去擦,可却没法动,因为贼秀才还趴在她身上。

    气氛很尴尬,男女双方都不吭声,也都没动。

    就在石元灵实在是忍受不了身上这个男人还不下去时,对方突然开口用很微弱的声音问她道:“那个,你有没有那种东西?”

    “什么东西?”

    石元灵不想跟这毁了她贞节的贼秀才说话,可不知怎的,竟是鬼使神差的接了话头。

    “就是紧急避...”

    说了几个字,周士相就定住了,这时代哪有那玩意,他换了个说法,很是尴尬的问道:“你有没有那种可以吃下去就无法怀孕的药?”

    石元灵沉默了,身子却比先前受辱时抖动得更厉害。

    半响,她竟是微微的点了点头,难以启齿的羞涩开口说了句:“月事刚过,不会怀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三章 孤不惜数茎头毛

    咳咳,本来想写个汝之妻子吾养之,汝安心去的故事,结果却被读者们骂了,推荐票也不投了,正版也不支持了,骨头惭愧,是啊,上一节的描写和反清有什么关系呢?汉军八大家石家的女儿、靖南王爷的福晋跟反清有什么关系呢?

    骨头沉默了。

    .......

    广州、肇庆收复的消息传出后,广东西南数府县的明军不约而同的对境内清军发起了反攻。

    海北道周腾凤率部收复海康县,清廷委任的徐闻知县开城反正,副将罗广谦向明军投降;驻在高州廉江县的汤平伯周金汤也率部收复罗定州城,高州的四府巡抚张孝起派兵收复吴川和石城两县;肇庆府阳江县南面海陵岛李常荣闻知肇庆府城收复后,亦派兵攻打清兵据守的阳江县城,围城三日后因无援军,城内清军绿营开门投降。恩平虎贲将军王兴部率兵收复台山县城,并派兵进驻白沙、赤水等地,打通了与肇庆明军、钦州明军的联络通道。

    因广州和肇庆失守,满汉兵马俱丧,驻防各地的清军绿营兵无斗志,几无反抗。至十月,除广东北部的韶州、南雄、东北部的潮州,广东其余府县全部归明。计有副将以下官员36人反正归明,声势之大,远超当年晋王东征。

    形势一片大好之下,居住在台山汶村坚持抗清的唐王朱聿锷接见了太平军使者徐应元的第二次来访。

    上一次徐应元来访之后,太平军便从香山用水师海船运了一船粮食接济唐王和虎贲将军王兴。缓解了台山粮荒。

    徐应远这一次也不是空手来,虽然来得匆忙,没有带来粮食。却带来了白银两万两,军械千余支,战马四匹,另外还给唐王带来了几件从平南王府拿来的玉石古玩。这几件宝贝是周士相亲自挑选的,其中一件便是当年绍武帝最心爱的元代书法大家赵孟頫所作的《秋声赋》,这件字画上还有绍武帝的题跋。

    徐应元呈上《秋声赋》后,看到兄长的题跋。唐王愣了下,却没有去接这张当年皇兄最喜欢的书画,而是暗叹一声。要徐应元带他去看看带来汶村的军械。

    唐王的这一举动让徐应元有些惊愕,王爷不爱书画,不爱古玩,不爱珍宝。却对军械感兴趣。让他多少有些意外。他无奈放下《秋声赋》,领着唐王去看他带来的军械。

    这批军械是从平南王府藩库选出来的,除400支火铳外,另有500把锻造精良的刀剑,还有百张劲弩,二十几具铁甲。

    因这批武器是大帅送给唐王的礼物,故而徐应元在藩库的时候都是捡好的选,没一件劣质的。

    “好。好,广州镇真是有心了!”

    唐王朱聿锷反复察看这批军械。不时还抽刀拔剑验看,比之先前看到的那几件宝贝还要高兴。

    趁唐王高兴时,徐应元说出了他的来意,周士相想请唐王到广州居住,主持广东抗清大局。

    “广州镇想让本王去他那里?”

    唐王愣在那里,将手中的一把长刀合上了鞘,望着徐应元沉默不语。

    百里外的钦州总督衙门,同样有两个人在沉默着。一个是两广总督连城壁,另一个则是刚从昆明朝廷回来的大学士郭之奇。让二人沉默的是郭之奇从昆明带来的册封周士相为兴平伯的圣旨。

    澳门总督布加洛也沉默了,在和亲信罗东尼商议了半天,他派人将通事萧白朗找来,要他向太平军表达葡萄牙澳门当局对于明朝的友善。

    ........

    千里之外的云南曲靖交水,晋王李定国和蜀王刘文秀也在沉默,让他们沉默的不仅是交水对岸军威赫赫的孙可望36座大军营,也是部下士卒对孙可望大军的畏惧。

    “晋王,昆明城中有王尚礼等人为孙可望作内应,再迟二十天,王自奇在永昌得知消息,肯定会引兵而来。到时候,我们腹背受敌,不战自溃。”

    反复权衡后,刘文秀终是咬牙将他的想了几天的念头告诉了李定国,他劝道:“现在我们还有时间逃往交趾,若马上动身,犹可自全。”

    李定国知刘文秀这番话是肺腑之言,也是最现实的选择,因为他真的没有把握击败孙可望的十万驾前军。

    三万对十余万,士卒皆有惧意,能征善战的李定国也动摇了,但他不同意去交趾,而是说道:“交趾兵也有不少,我们兵力总共才不到三万,拖家带口,怎能占领交趾?不如我们往沅江、景东方向进发,攻取土司地方安身。”

    “交趾兵虽多,可不堪战,我兵虽少,可皆是精锐,三万足以灭交趾其国!”

    刘文秀坚持领兵去交趾,李定国却坚持不肯去交趾,商讨二日,终不能决。

    第三天,一个意外情况却发生了——孙可望麾下的大将,被其任命为征逆招讨大将军的白文选深夜渡过交水,前来见李定国。

    闻听白文选深夜前来,刘文秀赶紧到李定国帐中。

    “晋王、蜀王,你们不能再在这和孙可望耗下去了,你们明天马上出兵和孙可望决战,你们不用担心,孙可望兵虽多,可马进忠、马宝、马惟兴等人和我暗中已经约定,只要晋王和蜀王出兵,他们必阵前倒戈!”

    李定国和刘文秀被白文选这话惊呆,二人心下犹疑,以为白文选使反间计,不敢听信他的话。

    “稍有疑迟,事机必露,大事去矣!”

    白文选看出二人心思,大声道:“如再迟不发,我辈死无葬身之地!如果我有一字诳骗皇上、有负国家,当死于万箭之下!我现在先赴阵前。你们天亮马上整兵速进!”

    言毕,也不管李定国和刘文秀是否信他,白文选掉头就走。

    待白文选走后。李定国吸了口冷气,问刘文秀:“蜀王以为此事可信否?”

    刘文秀迟疑不决,白文选来得突然,所告之事又太过惊人,虽马进忠、马宝、马惟兴等人皆是原南明军队,可谁也不敢保证他们真的愿奉旧主,阵前反戈。

    二人都拿不定主意时。刘勇急急过来,将一封密信递给了李定国。李定国拆开看后,顿时变色。惊道:“马宝密信说孙可望派他和张胜领精兵7000偷袭昆明去了,昆明若破,则事不可为!”

    一听孙可望手下猛将张胜带兵去偷袭昆明,刘文秀也慌了。昆明城若破。他和李定国就真是无路可走了。

    “若昆明叫张胜偷袭得手,我等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二位王爷,决战吧!”

    刘勇已知白文选来意,他和马宝是拜把子兄弟,要不然马宝也不会派人送密信给他。

    李定国看了眼刘文秀后,终是拿定主意,吩咐刘勇:“传令,天亮三军渡水与孙可望决一死战!”

    “得令!”

    刘勇大声应命。刘文秀也传下将令,很快。二人麾下兵马便齐集起来,只待天亮便和孙可望决战。

    天亮之后,蜀王刘文秀部率先出战,对阵之初,刘文秀手下大将崇信伯李本高从马上摔下,被孙军杀掉砍头,刘文秀军小却。见状,李定国大是心惊,急忙亲自披甲率部冲杀。孙可望在高岗山望见此景,急挥令旗,命令诸营进击李定国部。

    原大西军十余万精锐就在这交水两岸厮杀,黄昏以后,战场的中心西边移去,已经没有了厮杀和呐喊之声,残垣断壁是到处可见的,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有胸前插刀的;背后中枪的,有双方挟着咽喉的:有彼此把长矛刺进对方胸膛的……遍地的野草浸透了人血,马血,有时还传来未死战马的嘶鸣,整个战场惨不忍睹。

    孙可望用力地抽打着跨下那匹乌油闪亮的骏马,马像一阵风似的向前猛冲。在主帅身先士卒的带领下,孙可望的大队人马,骑兵放开马蹄,步兵拉开两腿,拼命向前冲击。刘文秀与孙可望共事多年,深知其谋多智广,众寡不敌,又见白文选等人迟迟不动,心中生惧,商议阵前退兵。

    李定国却是怒斥:“张胜已提兵往袭昆明,如果现在退兵,孙可望以精骑蹑追我军之后,士兵肯定惊溃散亡,我们不可能活着回到昆明。前进死于战阵,难道不比后退死于追兵马蹄之下强吗?”

    李定国说完这话,便拍马再次迎上孙可望兵,至于白文选、马宝等人是否真会反戈,他已经不去问了,现在唯有力战一拼,再无他图了。

    刘文秀迟疑不决时,孙可望军中白文选的兵马却突然掉头冲向孙可望后阵。

    白文选率部从马惟兴军前过,却见马维兴军阵不动,知道对方有心,便直奔过去。果然,马惟兴军不放一箭,忽然开阵,腾出空档,放白文选马队驰入。片刻之间,二将合营,直抄孙可望后阵。

    白文选部和马惟兴部合军一起,上万人同时反戈,忠于孙可望的驾前军措手不及,被他们连破数营。

    孙可望在高岗见此情状大惊:“白文选、马惟兴安敢叛我!”

    话音刚落,马进忠部也反戈相向,李定国和刘文秀大喜之下也率兵猛扑孙可望中军。

    突遭大变,孙可望部见此惊骇,皆无斗志。白文选、马惟兴二部合力击杀,李定国、刘文秀也抓住时机率部突前奋击。

    孙可望军大乱,乱军中有人大呼“保天子,迎晋王!保天子,迎晋王!”

    形势陡变,十几万大军倾刻崩溃,孙可望军败如山崩,再也不敢多停留一刻,拨马返身狂逃。

    见战场胜负已决,李定国要刘文秀与白文选等人继续追击孙可望,他本人率兵疾驰,回救昆明。

    孙可望手下大将张胜走小路,五天内即赶至昆明城下,准备攻城。城中王尚礼披挂骑马,正欲接应,却被沐天波骗入朝中,软禁起来。

    张胜等了半日,不见城内有人接应,只得硬着头皮下令攻城。欲挥令旗时,忽然看见城内碧鸡坊的门楼上高悬“飞报大捷旗”,顿时大惊失色。

    早就与白文选、马进忠商议反戈的马宝趁机说:“我们大营兵败,李定国必派兵截我们后路,现在只能撤退为上!”

    于是,张胜、马宝等人再不敢攻城,纵兵城外大掠一番,趁乱逃走。城中被软禁的王尚礼听说张胜撤走,知道事情败露,惊慌中以腰带上吊自杀。张胜回撤途中,在浑水塘正遇李定国,双方列阵死战。由于只有这一条退路,张胜挥兵拼死杀前,一时间杀得李定国兵几乎不稳阵脚。

    刚经交水大战,未及修整,又连夜赶路,李定国兵战斗力消耗极大,打了近一个时辰,疲态顿现,李定国属下士兵扛不住,呈现全线溃败之势。列于张胜阵后的马宝发现情况不妙,马上向张胜兵阵连发大炮,呐喊杀来。

    张胜虽是勇将,见此也不得不惊,大叫:“马宝也反了!”拍马就逃。跑了一宿,张胜半路见自己部将李承爵来迎,心中大喜,庆幸自己终于逃得一命。二人正寒喧间,忽然冲出数名兵士,把张胜击于马下,五花大绑。

    张胜大骂:“汝为部将,何敢叛我?”

    张承爵回道:“汝敢叛天子,又安能责我!”

    张胜哑口无言,被押送昆明后,永历帝下令将其送入闹市斩首。

    孙可望逃至贵州境内,令留守大将冯双礼把守威清等地要路,吩咐他道:“如果刘文秀追兵至,可速放三炮通知我。”

    结果冯双礼也叛了孙可望,没过多久就点放三炮,吓得孙可望连水也没有喝一口,携妻儿亲信以及大批金银辎重逃出贵阳城。

    众叛亲离之际,孙可望这个“国主”狼狈至极,行至新添,他的妻妾、辎重,尽为冯双礼手下所劫掠。到达偏桥时,孙可望随从只剩二十个人。路过镇远、平溪、沅州等地,南明守将以及他昔日手下将领皆闭门不纳。孙可望已经绝望,到了靖州,却有中书舍人吴逢圣率所部兵马前来迎接他。

    望着吴逢圣这唯一一个还忠于自己这个国主的部下,孙可望凄惨至极,恨恨的看着西边怒吼起来:“孤不惜此数茎头毛,当投清营借兵,以报与李定国之不世之仇!”(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四章 唐三水的牛皮

    北京,折腾了半个月,召开了两次议政王大臣会议后,顺治方定下南下广东大军组成。计满州镶黄旗4个牛录1100余兵、蒙古两红旗9个牛录4900余兵、汉军两白旗14个牛录5800余兵,又调直隶绿营兵4000余,河南绿营兵3000余,共计20000余人组成了平远大将军济度麾下的大军。

    大军至广东后,广东吴六奇、唐三水等部清军尽数归济度节制。粮草所需除广东就地解筹外,另由浙江和南直隶调拨一部,为此顺治下旨着东南下批漕粮不必解京,留待大军至江宁后直接取用。大军出京后粮草供应由沿途地方予以办理,各级官吏不得怠误,违者轻则削官,重则杀头。

    此次南下大军组成由蒙八旗和汉军旗担负主力,满州兵只从前锋营抽3牛录千余兵南下。前锋营始建于天聪年间,初名葛布什贤超哈营。顺治三年时定营制,营兵从满洲、蒙古八旗的各佐领下抽调,皆是各佐领下的护军马甲,养育兵等武艺高强、身强力壮者。前锋营设有统领、参领、侍卫等官。统领由王公大臣兼领,统领以下各级长官,由满人和蒙人担任。此次抽调的3个牛录为镶黄旗满州兵,也是皇帝直属禁军,战斗力较旗下其余牛录要强。

    调前锋营兵参战是济度同各旗旗主向顺治要求而来,随济度去广州的正白旗和镶蓝旗不愿再出牛录,其中正白旗反对最为激烈。正白旗原是摄政王多尔衮所领。旗下牛录实力最强,多尔衮死后,顺治大肆剥离正白旗的牛录。又兴大狱牵连无数正白旗出身的官员,使得正白旗实力大损,由此导致正白旗虽是上三旗,可对皇帝的支持却是最弱。(作者注:正史中曾有正白旗将领欲从吴三桂处抢压永历,计划保永历到陕西反清,事泄,被杀将校数十人。兵丁两千余。)

    派往广东的正白旗兵连同家眷全部丧生,这让本就对皇帝不满的正白旗强烈反对出兵,虽然皇帝是他们的旗主。但旗下官员为了自身利益却也是抱成了一团和皇帝对抗。为了获得更多支持,正白旗的官员们求见了镶白旗主、信郡王多尼。

    两白旗本是连根,当年太祖皇帝对幼子多铎太过宠爱,将自己直领的牛录尽数给了多铎。导致多驿的镶白旗不论入关前还是入关后。都是八旗牛录最多,实力最大的一旗。两白旗入关前就有98个牛录,后来多尔衮又将豪格所领镶黄旗的牛录拨入正白旗,使得两白旗的牛录达到了120多。即便此后顺治重新削弱两白旗,加上入关后连年征战导致的减员,两白旗牛录仍然有80几个。现在京驻防的正白旗有牛录25个,镶白旗则有33个,余下要么在各地满城。要么留在关外驻防盛京。

    一下没了4个牛录一千多旗丁,再加几千一同南下的家眷。对正白旗而言,无疑是个重创。旗下议论纷纷,都道若是皇帝还要从正白旗抽兵,那便是要让正白旗绝根。一些人更是在想,是不是皇帝对当年多尔衮恨意未消,才要借着战事打击正白旗。

    信郡王多尼顺治六年时就袭封信亲王,可顺治一登基就将他降为郡王,虽然在东暖阁的时候,多尼和岳乐一起反对济度等人要罢汉官的荒谬提议,但不代表他内心深处没有对顺治的猜忌和不满。再加上他也反对再次出动大军到广东平灭太平军,认为应当重用当地汉军汉官,以实现以汉制汉,尽可能减少满州子弟伤亡,待解决云南的永历朝廷后再行用兵广东,可暴怒的皇帝竟然直接改了旨意要济度领大军往广东,当时在场的王公大臣谁也不敢劝,多尼自然也不敢多嘴。

    不能劝阻此事,多尼和一众满州王公大臣却是长了心眼,皇帝要派大军去广东可以,但不能再派满州八旗兵去。正白旗的人求他看在两白旗同气连枝的份上予以支持,多尼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果断支持正白旗,一起反对从满八旗调兵。

    两白旗拒绝出兵,镶蓝旗也是广东事变的受害者自然也不会支持再从旗下调兵,正蓝旗和两红旗唇亡齿寒,加上借口大军未组建完毕赖在京中的济度等人在背后唆使,当然也跟着一起闹了起来。

    八旗有六旗反对出兵,顺治再一意孤行也不能不顾及旗下的激烈反对,没有王公大臣的支持,光凭两黄旗那些内大臣奴才们,顺治可没法乾纲独断。太后那边在听说广东事变后,也叫苏麻传话过来,说是满州乃是国本,万不可轻折。

    王公大臣一起反对,太后也反对,这让顺治想再调大军南下的心思便也淡了,反正他也改过一次旨意了,再改一次也不是不可以,大不了不要皇帝的脸面而矣。可是在看到汤玛法一脸愁容时,他还是咬牙再开议政王大臣会议,要求派大军南下,且一定要有满州子弟随军。

    顺治之所以如此坚持要派满州儿郎南下广东,却是因为保住了韶州的功臣、肇庆副将唐三水所上的一份奏疏。

    唐三水奏疏上说得清楚,太平军兵不过万,成军短,又多是步卒,打仗皆靠地利,从上到下无有近身搏杀勇气,一旦小挫便全军溃退。每战必数倍于敌方敢应战,其首领贼秀才为人狡猾,行事却多流寇手段,部下又尽是土匪绿林盗,夺取广州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又学当年李闯般拷打地方士绅,美其名曰“劝粮”,结果广州之人不论百姓还是士绅皆苦于太平军,人心思大清,无有一人愿为太平军效力。

    唐三水更详细向顺治汇报了靖南将军哈哈木败亡的情形,他道哈哈木部是被太平军诱至泥倬,导致战马陷入泥潭无法发挥骑兵优势,这才被太平军以数倍兵力合围歼灭,即便如此,太平军也付出了巨大伤亡。据他潜入广州的探子查明,太平军眼下虽收拢了一部分绿营降兵,又招安大批土匪,表面有兵数万,但实可战之兵不过数千。

    奏疏上唐三水绘声绘色的向顺治皇帝描述了他如何守住韶州,又如何重创来犯太平军的经过。据他讲,当日太平军上万兵马前来攻打韶州,城内士卒皆被贼兵所惧,无人敢于应战。关键时候,他唐三水于城头一箭射瞎贼将翻江龙一只眼,尔后于城头大喝“朝廷供你们吃,供你们喝,为的便是要你们报国恩,尔今贼兵来犯,尔等不拼命更待何时!”言毕,打开城门,率所部亲兵决死冲击贼兵,结果贼兵不堪一击,直被他追杀十数里地,遗尸数千。自此,太平贼寇再也不敢窥视韶州,但见他唐副将旗帜,也是远远绕道,根本不敢来战。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唐三水更言辞确凿称那被他射瞎了一只眼的贼将翻江龙就是贼秀才手下大将李凤鸣,现今改了外号,贼兵唤他叫“瞎子李”。

    奏疏最后,唐三水几差是拍着胸脯向皇帝表示了,他道只要朝廷给他钱粮,他就能守住韶州,给他三五个月时间,他就能整顿所部替朝廷收复广州,将贼秀才关在车笼子里送上京,押到菜市口千刀万剐!

    唐三水这封奏疏太过详细,且有韶州知府佐证,由不得顺治不信。潮州吴六奇也有急递来,但所述有限,只称太平军摄于潮州兵威不敢来犯,但他也因惠州动.乱无法分兵收复广州。

    一个只要朝廷给钱给粮就能出兵收复广州,一个却是无法分身,两相一比较,唐三水的形象顿时在顺治心目中变得无比高大。他仿前朝崇祯帝在东暖阁的屏风后面写上了唐三水的名字,意思此人日后一定要委以重用。

    写完唐三水的名字后,顺治做了两件事,一件事是马上下旨委任唐三水为韶州总兵,另一件事是再次召开议政王公大臣会议,不管王公大臣们怎么反对,不管太后是否满意,他也一定要派大军去广东,更要派满州子弟去广东。

    汉人的兵都能将太平寇打得这么惨,汉人的将领都能立大功,汉人都知道替大清卖命,难道满州子弟就不能为大清,不能为他这皇帝卖命了吗!

    周士相若是知道正是唐三水这封奏疏让顺治坚定了派大军到广东来打他,却不知是哭还是笑。

    这一次议政王公大臣会议上,济度等人不再就是否要派大军去广东同顺治争论,却提出调满州兵南下可以,但却须从皇帝自己的亲军中调,前锋营也好,护军营也好、骁骑营也好,步军营也好,只要是亲军就行。

    济度他们的算盘很简单,顺治虽然是皇帝,可国家大事还是由议政王公大臣会议决定,皇帝是旗主,他们同样也是旗主。派满州子弟打仗,可不能单单是别的旗去打去卖命,皇帝这个旗主也应该表示一下。两黄旗的兵总不能就这么养在京里享福吧。

    顺治咬牙答应了下来,命从前锋营调兵,不过却只肯调4个牛录。在岳乐等人的斡旋下,各旗王公大臣们总算是认可了这个方案,另从蒙军旗和汉军旗调兵组建大军。

    济度是十月二号率大军出的京师,直隶绿营和河南绿营已先期南下,他们本就是清廷调集随济度去福建平海寇的,所以朝中吵得再厉害,也不可能轮到他们这些汉军表示愿去不愿去,因此朝中还没彻底定下到底要派多少兵去广东,直隶绿营和河南绿营已经到山东了,至江宁后再等北京来的满蒙大军一同奔赴广东。

    随同济度出师的还有贝勒杜尔佑,都统纳海、额真季达理、参领宜尔图等八旗将校。济度出京时,只岳乐代表皇帝送行,这让济度心里很是不痛快。(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五章 三路入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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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去广东的济度不痛快,在京师的顺治同样也不痛快。

    广东汉藩两王一死一降、靖南将军哈哈木全军覆没、满城被屠、总督李率泰被俘的风波并没有因为济度领大军南下而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各旗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有鼠目寸光的更是说什么广东事变说明南明气数未尽,不若干脆放弃云贵,放弃两广,大清只要东南,其它地方都给南明,从此化干戈为玉帛同南明两相交好,省得年年在南方浪费大把的钱粮,一无所获还要损兵折将。若是将这钱粮省下分于旗下,八旗上下哪个不对皇帝感恩戴德,左右满州不过就么些人,有北方地盘足够养活八旗,何必非要拿儿郎的性命去南方和汉人拼个你死我活呢。

    这种说法也是老调重弹了,顺治这几年听得也多,当初说这话的人多半是攻击洪承畴在湖南数年无所作为,说洪承畴治兵长沙,以四镇驻常(德),两镇驻宝(庆),一镇驻永(州),一镇驻祁(陽),线伯(线国安)驻广西,数千里内四年之间棋置星布,皆重镇。转漕吴、越,岁费百万缗,实是太耗国家根本,得不偿失。不过因为南方战事虽无寸进,可也无过失,所以这话也只是说说而矣。现下大清在广东损失惨重,这话再度被人拿出来说,影响和意义可就不同先前了。

    有一点还算不错。这说法比当年顺治自己提出要和南明划江而治要好得多,至少这帮人还知道东南财赋重地不能给南明。即便如此,顺治也是被气得七窍生烟。他总觉说这种话的人很大程度上是在讥讽他这天子,因为首倡和南明议和划江而治的就是他。

    “一统天下,金瓯岂能有缺!入关才十四年,旗下这些人便如此老朽昏庸、怯懦无能,当年平定天下的锐气都哪里去了?朕听他们说话的时候,真想挑几个拖出去杀头!”

    和董鄂妃说这话的时候,顺治是真要杀人。这两个月他这皇帝实在太憋屈了。罢议政没成,给玛法长脸也没成,要旗下调兵结果旗下抱团反对。最后只能从自己的亲军里抽调。这事要是放在多尔衮那会,还不知多少人头落地,偏偏他这天子却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祖制祖制,什么都是祖制!

    顺治越想越是恼火。若没有议政王公大臣会议。旗下敢这么给他皇帝脸色看!

    “他们这是唯恐天下不乱,朕若是真从了他们,只怕朕这金銮殿就还了朱家了!”

    顺治年轻的脸庞满是憋屈和愤怒,董鄂妃上前轻轻抓住他的手,柔声劝道:“只要皇上不乱,天下就不会乱....旗里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叫广东那边吓住了,只要简亲王大军旗开得胜。旗里自然会安静下去,皇上何必与他们置气。气坏了可是自个的身子。不是那帮人的。”

    “爱妃言之有理。”

    顺治想想也是,消了消气,望着董鄂妃感慨道:“有你在身边,朕心中着实松宽多了…”

    正要郎情妾情温存一番,首领太监吴良辅捧着封急递快步来禀:“皇上,湖北巡抚张长庚八百里急递!”

    ........

    张长庚是汉军正黄旗人,顺治二年任弘文院侍读,后迁秘书院侍读学士兼正黄旗下佐领、国史院学士,顺治八年李定国两蹶名王,南方战事险要崩盘时,顺治钦点了张长庚出任湖北巡抚一职。张长庚没有辜负顺治的期望,配合洪承畴稳住了局面,没让孙可望打到长江边。

    张长庚的八百里急递让顺治有些心惊,以为南方出了大事,忙问吴良辅:“洪承畴可有急递过来?”

    吴良辅摇头道:“没有洪大人的急递。”

    顺治这才安下心来,从吴良辅手中接过张长庚那封急递看了起来。

    “大逆孙可望虎踞滇、黔,鸱张区宇,年来费饷勤师,用张征讨。今天殄穷凶,自戕溃败,俯乞皈化,不劳挞伐而南疆边土.共戴皇上如天之福矣!”

    张长庚的急递内容很短,字迹也很草率,想是写急递的时候整个人过于兴奋所致。他这急递说的是一件事——南明的秦王孙可望归降了!

    不过看完急递后,顺治却没反应过来,有些茫然的望着手中急递,片刻,整个人才激灵了一下,颤声道:“张长庚说孙可望归降了?!”

    孙可望归降?

    吴良辅和董鄂妃愣在了那里,既惊又喜。

    “这么大的事,洪承畴怎么可能没有消息来!查,马上查,银台那边到底有洪承畴有没折子上来,快去查!”

    顺治激动的险些要哭出来,比当初他听到孙可望和李定国内讧时还要激动,也瞬间有扬眉吐气,只觉这些年顶着满州王公大臣压力重用洪承畴没有错,今日这回报终是来了。

    .........

    洪承畴的急递比张长庚的慢了一天,他在急递中说孙可望自行开附大清,愿献滇、黔、蜀之土地于.大清,岁纳贡赋,要他代奏朝廷,请兵报仇,以复滇云。擒渠获丑,荡平叛逆,归版章于一统。

    洪承畴又称孙可望来归时,所带部属和家眷共有400余口,战马亦有400余匹。

    张长庚随后的急递更加详细,他获孙可望愿附消息后,立即派湖广中路总兵李茹春、左路总兵王平带领军队接应,击退南明将领杨武所统拦截之兵,孙可望和妻、子、随从人员才得以在宝庆府南面花桥地方进入清方管辖区。

    至于为何是巡抚张长庚的急递先到,经略洪承畴的急递后到。顺治是心知肚明,无非张长庚不愿这大功为洪承畴一人领去,抢先来报而矣。

    确认孙可望真的来归后。顺治立即下旨要洪承畴亲统所属将士,同宁南靖寇大将军固山额真宗室罗托等,由湖广前进,相机平定贵州。另马上召开本月第三次议政王公大臣会议,决定大军入滇事项。

    此次会议开得极其顺利,满州王公大臣一反派大军到广东征战太平军时的推脱,一个个争相对顺治说要调自家旗下牛录南下入滇。群情激烈得让顺治很是恍惚,这帮人还是半月前的那帮人吗?

    两虎相斗终是出了结果,孙可望来归更是让满州王公大臣们喜出望外。洪承畴那边说得清楚,李定国虽大胜孙可望,可麾下兵马同样疲倦不堪,且实有战兵不过两三万。南明虚实也尽为孙可望盘出。可望亲绘云贵山川地势图。将各地明军驻防情况托出,还将自己的部下尽数拨给清军充为向导,同时写信给自己的旧部,命他们一起来归。可以说,孙可望的来归已经替大清夺取了半个云贵,剩下的只要将士用命,轻轻一击,则李定国必亡。南明也必亡。

    此时的南明,就是一只落水狗。此刻不予痛打更待何时!

    议政王公大臣会议一致同意湖南、四川的清军立即南下,同时顺治委任信郡王多尼挂安远靖寇大将军印南下,偕同平郡王罗科铎等人一起南征李定国。

    .........

    会后,顺治按照惯例去向太后问安,可才出隆宗门,他便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兴奋和狂喜,奔着慈宁宫狂奔而去,弄得平日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的那一大堆侍从内监,也只得捧着金盂、金杯、金盆等等御用物品跟着一块儿跑。他们哪里追得上顺治,还没有到慈宁门,便跑得气喘吁吁了。

    顺治是大喊着“额娘”奔进的慈宁门,太后博尔济吉特氏远远听见儿子的呼唤,惊讶地耸起了细眉,身边的苏麻喇姑也是惊得薄唇微张。

    “额娘!孙可望降啦,孙可望降啦!”顺治兴奋的对着母亲呼喊。

    太后和苏麻都是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相信。

    “孙可望跟李定国火并兵败,孙可望跑出云南,向朕投降了!”顺治高兴的手舞足蹈。

    “这一下,朱由榔的内情,云贵的山川形势就可了如指掌,兵力布置也将成局在胸!我已让洪承畴率军进击,刚才议政王公大臣会议上,我又让多尼当抚远大将军率军入征云南!”

    顺治一面说,一面兴奋地挥着双手,在太后面前走来走去,一会儿转身一会儿扬头,狂喜地张开双臂,大声喊道:“这是上天助我,一展怀抱,成就天下一统大业,开万世昌明之基!....母后,孩儿这些年要是听了议政王大臣和皇兄、皇弟们的议论,把洪承畴罢免革职,焉能有今天?儿所以力排众议,始终重用他,实在是深知其才干见识,决不会无故屯兵四年之久。今日他终是没有让朕失望,孙可望来归等于南明断了一臂膀,李定国再是能打,也断是敌不过朕的大军!”

    “洪承畴老成持重,又足智多谋,有他领军入滇额娘放心,可多尼太过年轻,又无经验,能为大军主帅?”太后担心的是儿子任命的这个抚远大将军能不能胜任。

    顺治笑道:“多尼征云南,不过是代朕巡狩,以天子之威临滇而已。至于征战机宜,总领全局有洪承畴,攻伐阵战有吴三桂他们,八旗之师尽可督战。”又道:“广东那边朕叫济度去了,现在云贵有多尼,我大清两个亲王领军,一个汉藩从四川出,十几万大军同时南下,朱由榔这次可没地方跑了。”

    ...........

    午门,安远靖寇大将军、信郡王多尼出征云贵,天子亲自送行。

    多尼率出征诸将从午门开始,在两排卤薄的迎候和致敬中,由鸿胪官导引着,庄重而肃穆地踏着汉白玉御道,穿过王公百官的侍班队伍,一步一步升上太和殿玉阶,在雄伟无比、神圣无比的太和大殿,跪受大将军印,奉天子敕书。

    随后,长安左门外的天子黄幄中,顺治亲自敬多尼出征酒,多尼跪受,饮毕上马。

    “皇上,臣平南明去了!”多尼雄心壮志,一腔热血涌动。

    顺治目光炯炯地看着多尼,扬声道:“多尼,杀出咱们八旗的威风来!”

    永历十一年十月十九日,顺治颁三路进军西南诏谕,任平西王吴三桂为平西大将军,与固山额真墨勒根侍卫李国翰率所部西攻贵州;任原驻防江宁固山额真赵布泰为征南将军,统兵南下湖南,由经略洪承畴拨给部分汉兵,取道广西会同广西提督线安北攻贵州;命固山额真宗室罗托为宁南靖寇大将军同固山额真席济哈统兵会同洪承畴节制汉兵由湖南进攻贵州。

    三天后,又颁诏,任信郡王多尼为安远靖寇大将军,同平郡王罗可铎、贝勒尚善、杜兰、固山额真伊尔德、阿尔津、巴思汉、卓罗领满、蒙、汉3万八旗兵南下,专取云南。

    ..........

    五一三天假,本来一天只想更一节,好有时间带孩子玩,可你们催得凶,无奈,匆匆回来更新。只能保证一天两更,大伙别催了,难得三天假,你们好好玩,我也息会行不?

    另因小说需要,书中历史事件较正史发生时间有所偏差,大致误差在三个月左右。(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六章 手持钢刀九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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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家之路已能搜索到骨头,若愿支持可投票。

    我的感言是:一直创作属于汉人的小说!

    .............

    太平军在广东取得的巨大胜利让葡萄牙驻澳门总督布加洛感到害怕,也感到后悔,他担心取得对满清军事作战胜利的太平军会再次掉头封锁关澳城墙,重新开始对澳门的封锁,甚至会立即出兵攻打澳门,因此他派通事萧白朗出使广州向太平军表达自己及葡萄牙政府对大明、对太平军的“善意”,请求与太平军这个已经变得庞大且可怕的邻居“和睦共处”。

    反复谈判后,周士相同意不再对关澳城墙进行封锁,但前提是葡萄牙人必须马上向太平军无偿提供1000支火绳枪,另以6两银子一杆的价格向太平军出售2000支火绳枪,以1200两银子一门的价格向太平军出售红夷火炮45门,以400--500两银子一门的价格向太平军提供大小铜炮80门,另提供药子两万余斤。

    除此之外,澳门当局必须允许太平军在澳门招募雇佣军事人员及各类工匠,另向太平军捐输价值白银十万两左右的物资。此类物资由太平军拟单购买,若所购不足剩余银两可折抵购买火器所需花费。换句话说。周士相以不再对澳门进行封锁和军事打击为条件,讹诈了澳门当局价值十几万两白银的军火和物资,并让澳门当局为太平军提供所需军事人才。

    周士相真是咬牙开出这个在他看来根本不算过份的议和条件。因为澳门葡萄牙人手中的财富是他开价的十几倍甚至数十倍,区区十几万两白银都不可能让葡萄牙人伤筋动骨,甚至都不会让他们皱眉头。若他直接派兵占领澳门,所得肯定远远超过这个价码,完全不用继续留着葡萄牙人在澳门发东方人的财。

    周士相有想过自己代替葡萄牙人在东方的角色,从海贸上赚取军费,可是水师的短板让他这个念头变得很不切实际。所以在唐三水告诉他北京的顺治已经派简亲王济度领2万满蒙汉大军来打他后,周士相果断的选择退让,不再对澳门咄咄逼人。

    大敌当前。太平军不可能再对澳门用兵,也无法分出足够兵力保持对关澳城墙的封锁,妥协,退让。收敛自己的野心。或者说收起自己的贪心,尽可能的从葡萄牙人手中获得一些可立即用于对清战事所需的军火和物资,才是周士相正确的选择。

    等到解决了济度大军的威胁之后,周士相发誓澳门这块肥肉,迟早要把它连皮带骨吞下!

    要发财可以,大头得是他周秀才的!

    .......

    十几万两白银就能换取澳门平安,这点钱比和太平军开战带来的损失要少得多,布加洛毫不犹豫就同意了此项条件。毕竟他没有果阿葡萄牙东方舰队的支援,也没有足够的陆军能够抵挡太平军的进攻。更不想让印度那位一直看他不顺眼的东方总督有借口将他从澳门赶走。

    和平必须付出代价。

    布加洛并不介意太平军从澳门招募西方军事人员和工匠,因为澳门此前就向明朝提供过数批军事人员,双方有过合作先例。若是太平军打不赢广东的清军,布加洛自然不会考虑这个“资敌”方案,现在,他却必须将从前葡萄人对大明的友善继续拿出来,因为若不这样做,澳门很可能会遭到灭顶之灾。

    崇祯年间,登莱巡抚孙元化为了使新编火器新军尽快形成战斗力,除了重金从澳门采购大炮火绳枪外,还聘请了一批教官和工匠。登州被孔有德叛军城破时,葡人军官总教习特谢拉科雷亚和11名手下为大明战死,另有菲斯克等15人为叛军效命。这使得投金“三顺王”的军队在火器使用和训练上完全和西方人一致。永历二年司礼监庞天寿从澳门采购火器时,也在澳门招募了数百名西方军事人员组成西夷兵为大明效力,这些西夷兵的训练方式和孔有德等人的汉军几乎一致,也和太平军组建的第二镇采取的训练方式差不多。

    从平南、靖南两藩缴获的火铳有5000余杆,再有葡萄牙人提供的3000杆火绳枪,太平军火铳数量就达到8000余杆。军中充斥着大量平南、靖南藩下汉军降兵和军官,又有周士相制定的操典训练手册,所以火铳的训练已经不需要再请澳门的西方人再教习,不过炮兵营的火炮指导却还需这些西方人卖力。

    和孙元化一样,周士相给这些包括葡萄牙人在内的西方军官开出了重金饷银,周士相明确告诉这些西方军官只要在太平军效力满三年便可离开,届时不仅有巨额饷银可领,另外还有路费相赠。若他们不愿回到欧州,那么太平军同样有他们的一席之地,他们完全可以凭借军功获得大明王朝的爵位和官职。

    澳门的西方人中有很多都有一定的军事素养,他们在国内要么是没落户,要么就战败的一方,没有活路才冒着死在大海上的风险万里迢迢来东方求财,所以太平军的聘用对他们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几天时间,萧白朗就名正言顺的替太平军招募了数百名西方军事人员,这帮人有的可以做军官,有的却只能当普通士兵。周士相并没有盲目“崇洋媚外”,将这些西方军事人员都当成宝贝一样供着,人人委以官职,而是亲自测试挑选,最终有80人被分到了兵备讲习所担任教官,120人被分到第二镇充当军士,35人担任伍正一级的军官,20余人担任队正,40多人留在军帅府充任参谋,其余的若是肯在太平军当兵也可留下,不愿的给予路费回去。最终,有589名西方军事人员成为太平军的一员。

    萧白朗替太平军从澳门招募了精通军械维修的工匠一百多人,这些人有西方人,也有汉人,另外平南、靖南两藩下面也有一些精于火器维修和锻造的工匠,这些人都被周士相调入在越秀大营西边开僻的军械所。不论是西方人还是汉人,都给予卫尉一级的饷银,有特殊表现和重大立功者,视其功劳大小再予赏赐。

    军械所直属军帅府领导,周士相意以军械所为核心配套一系列军工项目,使之成为太平军的军工厂。不过暂时他还没条件在广东开矿,也没条件搞些锻压设备,所以军械所现在只能凭借手工维修损坏的火铳,也没办法对火铳进行改造。一些关于火铳改进的设想只能停留在图纸上,当下第二镇还是以火绳枪为主要装备。

    太平军各镇降兵的整训并没有因为剿匪而停滞,而是在剿匪过程中予以磨合。让一只羊带领一群狼,那肯定是不堪入目,但让一只狼带领一群羊,那就让人刮目相看了,况且这些降兵原本就不是羊,而是一群狼,只要能够有效控制并利用他们,给予他们足够的甜头,这些降兵便能迅速融合进太平军,并马上提升太平军的战斗力。

    控制降兵家眷将他们安置各地设村建乡是一个手段,给予降兵土地也是一个手段,对降兵分而治之也是一个手段,利用先降兵压制后降兵同样也是手段,当然,最有效的手段还是利益剌激。

    升官发财最老套却也最有用,无论古今,升官发财永远是激励人卖命的最好办法。哪怕后世革.命的本质其实也是升官发财,不过在这本质外面套上了一层大义而矣。摧毁旧的阶级,自然就会有新的阶级诞生。太平军在香山摧毁了旧有的地主士绅阶级,同样太平军的军功阶层也诞生,以暴力取得了对地方的统治权,成为新的地主士绅阶级。

    有了土地,有了财富,有了值得保卫的东西,任何人都会在太平军这个集体中战斗下去。

    太平军的大义是反清,但为何反清,并没有多少人能说得清,这个时代的人没有民族国家观念,周士相能灌输给他们的就是最原始,最野蛮的理念——满清占了我们的土地,抢了我们的金银,玩弄我们的女人,还要把我们当牛羊一样奴役,所以我们要反抗,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我们绝不为奴!

    这番话在后世听起来近乎可笑,可是却是最有效的口号。

    “为了大明,为了太平军,为了你们的妻儿老小,你们必须战斗!”

    周士相颁布了太平军歌,不是新创,而是将元末红巾军的军歌拿了过来,一字不改的命全军习唱。

    “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

    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

    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

    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

    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鞑虏作马牛;

    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头;

    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黄龙誓不休!”

    每天,各处太平军的军营中,都会听到一队队的士兵操着大刀、长矛、火铳一步步向前,一步步大声歌唱着。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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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七章 碉堡和岗楼

    和民政相比,军政无疑占去了周士相大半精力,为了强化各镇战斗力,他在各镇之间来回视察,卫尉以上军官几乎都接见了一遍,兵备讲习所也去了几趟,甚至在第一镇亲自为士卒示范前世所学步兵剌杀术。

    因条件有限,周士相无法为火铳兵配备剌刀,因此火铳兵都是另佩腰刀,腰刀数量不够的便配匕首和短剑,以免在雾雨天气作战时,火铳变成如神湾之战时的烧火棍。

    剌杀战术的教练主要集中在长矛手这一块,长矛统一制式三米五,以白蜡杆制成。作战时,若双人组刺杀则一人刺腿一人刺头;三人组刺杀一人刺头、一人刺腿、一人格挡。训练和作战时都以简单灵活为前提。

    为最大程度发挥火器优势,各镇所辖三旅中的丙旅为全火器作战部队,甲旅和乙旅以刀盾手和长矛手为主。火铳旅列队作战时,要分置两翼形成交叉火力。战况激烈,火铳射速无法压制当面敌军时,火铳手则弃火枪拔刀作战。

    如集团作战,则骑兵旅承担侧翼掩护,炮营置于大阵后方,视其必要前突作战。步炮协同这个战术周士相还没法在军中推广,主要是炮营这一块火炮属于落后的前装炮,炮子多是实心弹,而能发射散弹的大杆子铳和虎蹲炮数量有限,威力和射程也有限,根本不可能搞什么步炮协同。真要这样做了,被自家炮火轰死的肯定要比清军多。

    在香山第四镇视察时。周士相向广州传回一道命令,要宋襄公组织铁匠打造铁锹,哪怕因此耽搁生产农具。也务必在一个月内打造5000把铁锹出来。其实周士相想要的是工兵铲,可是现下技术达不到,生产规模也达不到,只能将就用这个时代农民常用的长柄铁锹。

    在香山时,周士相又要人建了一座“碉堡”,此堡以砖石混和煮成糊状的糯米制作而成。高三米,堡内可屯一伍兵。自上而下分别开了十二个孔洞,每个孔洞都可以摆放火铳进行射击,也可射箭。堡顶还建有遮挡木板,当中置有一口铁锅,如此既可熬金汁烫杀靠近碉堡的敌兵,也可在上面点“狼烟”向后方通传军情。

    香山县找来的几十个泥瓦匠干了三天才把一座碉堡按周士相的意思建造完毕。周士相对他们的速度很不满意。将修建过程程序化。每道程序都精简固定后,要泥瓦匠们再造,结果这一次只花了两天,可周士相还是不满意,最终,泥瓦匠们共了半天时间将周大帅所需的碉堡给建了起来。

    碉堡样式简单,内中生活设施几乎没有,除了能杀人外。基本上就没有什么用处。里面空间狭小,短期呆上几天还行。时间一长人根本受不了。周士相自己进去呆了呆,就觉气闷。这气闷不是因为呼吸困难,而是那种隐性的受憋。

    给了这帮泥瓦匠赏赐后,周士相又让他们在碉堡的基础上再建“岗楼”。这岗楼实际就是扩大版的碉堡,高近五米多,体积也是碉堡的三倍,除和碉堡一样有军事设置外,岗楼后面还有生活居,可住人,可煮饭,也可养马。生活区修有两人多高的围墙,宽一米多,上面可走人,有简易防御工事。

    如此一座岗楼,即便泥瓦匠们为了赏金卖命的干,最终也花了三天时间方建好。

    周士相皱着眉头认可了这个速度,接下去便是将这帮泥瓦匠全部征入军中,另外让广州将各县泥瓦匠全部集中到广州,再招募数千青壮入营学习。所学不是如何杀敌,也不是其他,而是怎么造碉堡和岗楼。

    半天一座碉堡,三天一座岗楼,修好有赏,修不好受罚是周士相给这帮被征募的泥瓦匠和青壮的唯一命令。

    建碉堡和岗楼需要大量砖石和糯米,周士相让宋襄公无论使什么手段都要预备可建500座碉堡和100座岗楼所需要的原料,广州附近原有的砖窑厂全部生产,同时民部驿传司要马上在各地建新窑,确保砖石生产能够跟上进度。各县的青壮男丁要全部动员起来,男人不够女人也要上。

    不但太平军控制的各县被动员起来建窑产砖,周士相更派人到惠州让胡启立也在惠东的海丰地区建窑产砖,所产的砖石太平军全部收购,但不运回广州,而是囤积当地。

    胡启立虽然不知道太平军要这么多的砖头做什么,但为得到周士相的支援,立即命人将制窑的事情落实了下去。

    正和潮州吴六奇对峙的胡启立也收到了清廷简亲王济度大军南下的消息,惊恐之下他已派了两拨人到广州向周士相求援。周士相答应年关之后便亲率太平军主力进驻惠州,这让胡启立稍稍安定。

    周士相原定计划25号离开香山回广州,可23号宋襄公就派人急匆匆的过来告诉他——朝廷的钦差大臣来了。

    永历朝廷来人了?这么快?

    周士相有些惊讶,他派往昆明报捷的使者眼下应该还没到昆明,怎么永历朝廷就那么快派人来广州了,难道事情出了什么变故?

    想到这些日子自己对广州和太平军付出的心血,周士相不由一个激灵,他很怕永历朝廷脑子发热派人来接收广州,不承认他所设的布政使司衙门,不承认他给胡启立、胡明义、王兆兴、王章钧、左清等降官降将的任免,那样便意味着周士相不得不和永历朝廷翻脸,虽不致于扯反旗造永历的反,但和广东明军的合作恐怕就困难了。毕竟和自己这个两世为人的总兵相比,凌海将军陈奇策和镇国将军朱统他们对朱明正统的观念很强,若在朝廷和周士相两者之间选一个,他们肯定不会选择后者,而他二人手上的水师恰恰是周士相所需要借助的力量。(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八章 钦差大臣

    来人告诉周士相,朝廷派来的钦差是大学士郭之奇,陪同他一起来的是钦州总督衙门的官员。至于郭之奇带来的圣旨内容是什么,则需周士相自己去接旨才能知晓。圣旨是颁给广州总兵周士相的,郭之奇没有见到正主,如何会把圣旨拿出宣读,宋襄公他们自然无从猜测圣旨内容。

    周士相又问来人,前番派往昆明报捷的郭绍和梁双虎等人有未回来,来人摇头说没有回来。

    算算时间,郭绍和梁双虎应当也从昆明回来了,怎的昆明圣旨都来了,郭绍他们却没有跟着一起回来的?

    周士相心中困惑,心道莫非郭绍他们出事了?

    郭之奇的身份比那个兵部职方司主事程邦俊不知道高了多少,永历朝廷派大学士来广州颁旨,意义之大让周士相将心中困惑按了下去,一刻也不敢耽搁,快马加鞭赶回广州。还没回军帅府,半路就被闻讯赶到的尚可远和耿仲德等降将给拦了下来。

    尚可远和耿仲德分别代表了平南藩下降将和靖南藩下降将,二人原先一个是副都统,一个是都统,在清廷那边都是一品的高官,不过现在太平军中却没有带兵,而是担任了兵备讲习所的两个提督副使。

    兵备讲习所是太平军初级军官培训基地,周士相仿学政官设置,自任讲习所提督使,下面又设四个提督副使负责日常事务,尚可远和耿仲德便是排位第三和第四的副使。第一副使是宋襄公兼任。第二副使则是赵四海兼任。(作者注:一省学政又称提督,是谓提督学政)

    周士相很看重兵备讲习所这个太平军的军官摇蓝,所以给予讲习所的官员和教官都是高品任命。他本人以广州镇总兵亲任提督使,宋襄公是从二品的布政使,赵四海又是挂副将衔,尚可远和耿仲德这两个代表平南和靖南降将山头代表的副使自然不会低,虽然没有在军中任职,但周士相给他们的都是副将代遇。这在目前而言已是很高的品级了,毕竟周士相名义上不过只是正二品的广州总兵官。

    算起来。周士相现在有三个兼职在身,一是水营统制官,二是军械所大使。三便是讲习所提督使。讲习所内又设步军、骑军、炮军、水军四分所,除课目被周士相进行了一些改动外,其余都是仿明朝武学设置。所内教官汉人有,满州人也有。西方人也有。学员全是各镇现役伍正以上军官。

    因时间紧迫,中高级军官的培训尚未能展开,讲习所内现有的课程和硬件条件也未完善,周士相待明年秋天之后再视情况开办中高级将领培训班,另计划组建类似后世教导队性质的学兵大队,从少年兵大营和民间选拔16岁以下、25岁以下的青年入讲习所学习,学习期满经考核再编入学兵大队,授予伍正和队正一级的军官。从此成为太平军正式军官。此计划亦是太平军正规化的基础。

    尚可远曾率部攻破满城,又亲手杀了尚之信。事实上已经和满清成了死敌,没有任何退路可走,因此他所求的便是能够在太平军中扎稳脚根,获得高位,若是南明真可以重兴,他日他亦能成为尚家在明朝的一员重臣,重振尚家门风。可是周士相整军时却没有给予他重任,反叫他当什么讲习所提督副使,和宋襄公那个名义上的布政使兼任提督副使一样不伦不类,这让他对周士相很不满,心中颇多怨意,认为周士相对他们这些降将不信任。

    耿仲德也对周士相有怨意,这怨意却不是因为被闲置没有重用,而是因为他的旧主靖南王耿继茂被周士相软禁在王府,城中又传闻主母嫡福晋石元灵被周士相霸占在平南王府,这让耿仲德这个靖南旧将脸面很是无光。

    其实石元灵一个女人倒不值耿仲德多来气,也不可能让他对周士相心生怨意。大丈夫何患无妻,自家侄儿又不是就石元灵一个女人,形势比人强,如今性命都在人家手中握着,若一个女人能换得侄儿自由,耿仲德做梦都能睡醒。

    当年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三人渡海投金后,哪家的女眷没有叫满州人糟蹋,当时还不是满州人强行霸占去,而是各家自己主动献过去的。

    尚可喜的两个夫人,耿仲明的一个妾,孔有德的三个漂亮夫人被自家男人献过去,不是被轮.奸致死,就是受辱后自杀。满州人将尸体送回来时,三位被戴了绿帽子的“王爷”还不是笑咪咪的为大金鞍前马后,替满州人死心塌地卖命,没见哪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作者注:此为正史)

    所以在耿仲德眼中,女人压根不是回事,让他真正对周士相起怨意的是自家侄儿的被软禁,是死是活没人知道。若耿继茂还活着,一旦永历朝廷册封他为明朝的王,那么耿仲德等靖南藩下旧将自然可以名正言顺重归耿继茂麾下,而不是在周士相手下受窝囊,不得重用。

    周士相在外视察时,靖南藩下被“闲置”的将领多次和耿仲德聚会,每次聚会他们都会说一些不满的话。当然,这些话在聚会之后都会有人偷偷向宋襄公汇报。周士相不是傻子,他不可能不防着靖南藩下那帮人,不过他并没有因此采取行动,而是放任这帮人聚在一起说他的坏话。

    说说坏话,发发怨言,这些不打紧,只要耿继茂在自己手中,只要广州城在自己手中,只要太平军在自己手中,周士相就不怕这些没有兵权的降将能在自己手掌心中翻出浪花来,更何况军情司的人一直在暗中盯着他们。

    耿仲德这次和尚可远一起来见周士相,却不是发牢骚,或是指责周士相什么,他二人有这心也没这胆。他二人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请周士相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他们的性命。

    大学士郭之奇到广州后,尚可远和耿仲德就害怕了,他们不能不害怕,因为他们曾经杀了不少明朝的官员和将领,这些人当中就有郭之奇的子侄和学生。而他们随尚可喜和耿继茂南下时又是一路屠城过来,广州大屠杀有他二人,潮州大屠杀也有他二人,双手可是沾满了南明军民的鲜血,郭之奇是南明忠贞老臣,又是嫉恶如仇之人,他们自然担心郭之奇和他们算帐。

    虽然没有让尚可远和耿仲德领军,但这不代表周士相真的就不准备重用这二人了,否则也不会让他们担任讲习所的提督副使。他这提督使哪有时间主持讲习所事务,宋襄公也是挂名,为的只是让讲习所能够得到更好的资源配置,赵四海主持军帅府的军部,这就是变相的一个参谋部,也忙得是团团转,所以实际主持讲习所事务的就是尚可远和耿仲德。

    周士相更看好尚可远这个破满城、杀侄儿的“聪明人”,耿仲德若是聪明的话,他也不介意用用他。听他二人道明来意,周士相笑了笑,拿当年李成栋反正之事安慰他二人,说李成栋当年在江南也制造了数起屠城惨案,反正之后还不是得到了朝廷重用,本人封公,部下封侯、伯,死后亦被追授为王。

    “只要你二人忠心于本帅,忠心于大明,本帅便可保你们无事。你们要明白一点,广州城内能决定你们生死的只有本帅一人,所以你们大可放心,只要你们好生用命,办好本帅给你们的差事,你们的脑袋便不会叫人砍去。”

    周士相饶有深意的看了眼尚、耿二人,轻抽马鞭打马奔向军帅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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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粮草先行

    到军帅府后刚下马,还没及进去,赵四海就神色匆匆赶来将一封密函递给了周士相。

    周士相撕开一看,脸色顿变,望着西南方向沉吟不语。片刻,问赵四海朝廷来人在哪,赵回说对方来广州几天了,因大帅不在,所以他们去了肇庆一趟,上午刚从肇庆回来,知周士相今日回来,便由宋襄公等人陪着在军帅府议事厅等侯。

    “去议事厅。”

    周士相没有就密函内容与赵四海多说什么,赵四海也不问,当下便随周士相一起往议事厅而去。路上周士相问他惠州的地形图可制好,赵四海说已制成,不但绘有纸图,军部那几个西方人还帮忙搭建了一座由沙子和米粒搭建而成的活舆图。从这活舆图上看,惠州何处平原,何处丘陵,何处高山,何处官道,何处城池、何处河流都是看得分明。

    周士相知道这所谓的活舆图自然就是沙盘,而军部等于太平军的参谋部。

    周士相为军部定下传令、起草军令和文书的任务,另外还有为大军选择行军道路和宿营地、构筑阵地的任务,同时还对各县的保安队负有战时征召和指挥之权,甚至在战时若周士相这个统帅有什么不测,那军部便可代他行使对整个太平军指挥。

    军部人员的选择也不是看其军衔高低,而是选择能力和人品(忠诚)都上佳的人员充任,最基本的一个条件便是识字。有了好的参谋。还要善于组织和使用,如此才能发挥军部的作用。

    周士相认为一个统帅周围如果有一大群各自为战、互无联系的将领,即便他们人人都是英勇善战。人人都服从于他这个主帅,但这种人越多,越是聪明,便越是自以为是,事情到最后就会变得糟糕。

    军部的组建便是要防止这种事情发生,太平军各镇在指挥层面上必须服从军部的领导,接受军部的统一指挥。而军部的领导就是他周士相。如此,哪怕将来他周士相死在了反清的道路上,太平军也不会因此而分崩离析。只在军部在,那么太平军就能继续战斗在反清的道路上,而是一人死则全军消。

    赵四海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参谋总长,至少他的能力周士相并不认可。若说太平军中谁能担任参谋总长这个职务。那唯有秦智生。可惜,秦智生在神湾战死,这让周士相失去了一个左膀右臂,也失去了一个最好的参谋总长。宋襄公和秦智生这两个人在周士相一路走来的路上都予以了极大的帮助,堪称太平军的文武双杰。

    人死不得复生,在没有好的参谋总长人选前,周士相只能将赵四海放在这个位子上,赶鸭子上架也罢。强人所难也罢,总要让赵四海将军部的架子搭起来并运转起来。

    “你要重用那几个佛郎机人。选些精明能干的跟他们学如何制图,地图这东西对咱们有大用,行军打仗有地图在手,便是没有向导也能千里奔袭,不致两眼摸黑瞎转,结果延误军机。”

    “大帅放心,我已安排此事了。”

    赵四海知道地图重要性,不劳周士相叮嘱,已于数日前开始组建军部的绘图司,之前也曾亲自带队到惠州去了一趟。那些西方军官在测绘的时候,他也偷偷叫人跟着学。前天他听说佛山县住着一个前明兵部职方司的退休官员后,便马上派人去请,为的便是让绘图司能够多一些制图人材。

    从接手军部后,赵四海便一直努力让自己适应这个职务,做好周士相交办给他的事情,虽然他有很多地方不懂,也不明白为何要在各镇之间设立这个军部,但他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搞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去费尽脑子想,既然大帅吩咐了,那就必然是有作用的,他弄不懂不要紧,但把该做的事情做好肯定误不了事。

    “军部要马上着手粮草转运,在惠州沿主要官道设几处粮仓,咱们不能将吃的喝的都放在胡启立身上,自己手中有粮才不慌。济度大军来势凶猛,咱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宋大人那边已经开始调粮了,广州府行文各县组织一些青壮农民组建运粮队,大帅大可放心,误不了事。”

    “运粮队不但要保证咱们太平军有吃有喝,运粮的人也要吃得饱,要不然哪有力气替咱们运粮食。把粮食运到后,也要给这些运粮队嘉赏,不要舍不得些许银钱,百姓们往往看重的就是这点小钱,明白吗?尽量多调些驽马和骡车,另外想办法多造一些独轮车,这玩意单人便可推着走,轻便,路不好走也无妨。”

    周士相特意强调要多运粮,因为这个时代的粮草运输基本还是靠人力,一百斤粮食运到前方,能剩下一半就算高效了。济度大军十月出的北京,等到广东至少也要二月间,故周士相决意年后便领军出征迎击济度大军。战场,他定在了惠州,所以从现在起,太平军及围绕太平军的府县全部都要动员起来,为这场战争做准备。大军未行,粮草先动这个道理周士相还是明白的。

    二人边说边往议事厅去,瞎子李扛着他睡觉都放在床边的大铁锤跟在后面,那姿势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得很,脚下那双缴获自满州固山额真噶来道噶的皮靴在石板铺就的地砖上砰砰作响,惹得周士相回头大骂他再敢用力跺脚,就把你这靴子扒拉下来。

    瞎子李委屈的撇了撇嘴,走路再也不敢用力了,轻手轻脚,好像只猫似的。

    议事厅便是原来尚可喜的议政殿,周士相改平南王府为军帅府后,这议政殿便成了太平军的议事厅。

    人还未进议事厅,就听里面传来喝斥声,隐隐伴有王章钧的声音,听动静,似乎什么人在骂王章钧,而王章钧却在赔不是。

    王章钧是布政使司的右参政,明面上是太平军中仅次于宋襄公的二号文官,比廖瑞祥的广州知府还要高一级,放在后世,那就是个副省长,而廖瑞祥就是省会的市长。(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章 我说他是他便是

    太平军文官表面的二号人物在自家地盘上被人喝斥,还不敢顶撞,这让周士相不免猜测训斥王章钧的怕就是那位大学士郭之奇了,因为厅内的声音可不是宋襄公的。

    周士相没有急着进议事厅,而是在驻足在外听,想明白为何郭大学士要训斥王章钧。然而厅内训斥王章钧的却不是大学士郭之奇,而是代表总督连城壁前来的广东省提刑按察使司副使秦荣。

    提刑按察使司和布政使司、都指挥使分掌一省司法、民政、军事,合称三司。提刑按察使是正三品,副使则是从三品。广东自永历二年被清军攻破之后,省内官制便一直混乱,眼下广东境内能称督抚大员的只有总督连城壁和四府巡抚张孝起。连城壁虽是大学士,但因并未兼总督,所以称不得督师,当年他又是自请前来广东联络义师抗清,故对广东军政司法实则无插手之权。

    提刑按察使司衙门当初随总督衙门一起迁往钦州,这几年四府巡抚张孝起又一直在高州,所以提刑按察使司便成了总督衙门的下属。

    秦荣是崇祯十二年的进士,甲申时从北京逃至南都,在弘光朝礼部任行走,后又往福京任职,继而又至肇庆参与拥立永历帝朱由榔,永历酬功,委他广东提刑按察副使。因他平日颇得连城壁信任,故这次连城壁便让他随郭之奇一起前来广州。

    秦荣并不是无故向王章钧发难,实是事出有因。他和王章钧乃是旧识。且是同年,都是崇祯十二年的进士,且一起从北京逃到南都。不过之后二人境遇却是大大不同。秦荣算是“政治正确”派,在当年绍武和永历相争时果断支持了神宗后裔的永历,而王章钧却跑到广州参与扶保绍武帝。

    广州城破后,王章钧和大学士何吾驺等人一起降清,被清廷任命为惠州知府,几个月前刚从惠州任上调到广州任左参政,结果参政官没做几天。就成了太平军的俘虏,再接着又成了明朝的广东布政使司右参政。而秦荣却一直坚定不移的做着大明的官,和连城壁一起坚持在钦州抗清。当初知道王章钧在广州参与拥立绍武帝后,秦荣便在同年册上划去了王章钧的名字,与人说自己耻于与这等投机小人同年。

    上次来的时候,秦荣没有见到王章钧。故不知此人归降了太平军。结果王章钧和左清因为是左右参政的原因被宋襄公拉着一起来接待钦差大学士,结果叫秦荣看见自然勃然大怒起来。

    秦荣发怒的原因不是王章钧变节降清,而是不耻他当年参与拥立绍武。在秦荣这帮拥立永历帝的官员看来,当年在广州拥立绍武的都是逆臣,毫无气节可言。他们甚至认为降清的官员可以原谅,扶保伪帝和永历政权抗衡的那帮人却是绝不能原谅,可要人人得而诛之。这便是唐桂之争,似乎争一争哪个更正统要比从满清手中夺回大明江山还要重要。

    秦荣突然发作。郭之奇也始料未及,等到听了几句后方知这王章钧原来人品如此不堪。不由也有些厌恶,虽然他并不将唐桂之争当作一回事,但也未出口阻止秦荣,毕竟他心里也是瞧不起王章钧这种既变节又投机的小人的。

    大学士也有些不满周士相为何要重用这等无耻降官,至于周士相在广州私设布政使司衙门,却是小节,他这次带来的圣旨除了封周士相为兴平伯外,也考虑到广东和云南相隔太远,中间有广西清军阻隔,故可让兴平伯仿延平前例,设置六官及察言、承宣、审理等官方便施政,同时允许周士相委任官职,武官可达二品,文职可达六部主事。有这道圣旨在,周士相私设布政使司便不算大问题,只要能和钦州总督衙门那边明确从属关系便行。

    宋襄公和左清也被秦荣的这一突然举动弄得有些尴尬,后者因也是降官,虽然当年没有参与过扶保绍武帝,可心里也虚得很,和尚可远、耿仲德他们一样,也担心郭之奇会找他的麻烦,所以憋着气不敢吱声。他怕秦荣的发作可能是得到了郭之奇的授意,在没有弄明白对方真实意图前,还是让王章钧顶在前头吧。

    宋襄公是主人,周士相不在的时候可以做太平军所有的主,可钦差大学士郭之奇没有开口,发作的又是代表总督连城壁而来的按察副使,他也弄不明白对方意图所在,便不好劝阻,只能尴尬的看着。

    秦荣见郭之奇没有阻止他,太平军的另外两人也没敢阻他,心中便有了底气,仗着自己是正牌的按察副使,所以咄咄逼人,对王章钧是厉言相向,直将对方的所有丑事全揭了开来,弄得王章钧是又羞又恼,可偏偏反驳不了。

    秦荣越说越气,直差将手指顶在王章钧的脑门上了,泥人还有三分性,自己的丑事全被对方扒拉出来,自己又低声下气的近乎讨饶了,可对方却还不放手,王章钧也怒了,愤然道:“够了!王某当年纵有千般错万般不是,如今已然归明,且是布政使司的右参政,你不过是按察使司的副使,凭什么对本官指手划脚!”

    “什么右参政!”

    王章钧不说还好,一说反让秦荣大笑起来,讥讽于他:“你既称自己是右参政,那么王参政可有朝廷的官册委任,又可有朝廷颁给的官印?”

    “我...”

    这话不但让王章钧语滞,也让左清脸皮也跟着耸动了下。他二人可是周士相任命的左右参政,还未得到永历朝廷的认可,就是宋襄公这个布政使也是周士相自封,所以秦荣这话让宋襄公也有些不快。郭之奇也觉秦荣这话过了,正要起身,外面却传来声音。

    “王大人是本帅任命的参政,本帅说他是他便是,本帅说他不是他便不是,却不劳这位大人说他是与不是。”

    一身戎装的周士相进来后便知道喝斥王章钧的不是郭之奇,因为一身红袍的大学士还端坐在椅子上。

    “见过大帅!”

    宋襄公、左清连忙起身向周士相行礼,王章钧也像见了亲爹般望着周士相满脸激动。周大帅刚才那话可是摆明撑他的,他能不感动么。(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一章 我家大帅要做亲王

    相较王章钧极其自然熟络的动作,左清的动作虽然也不慢,可多少还是有些生硬,脸上的表情也很不自然。

    这家伙还没养得熟,周士相轻笑一声,也不去看一脸惊愕的秦荣,径直向前走到郭之奇身前行了一礼,道:“广州镇见过钦差大学士!”没有迟疑就跪拜了下去。

    郭之奇是大学士,又身负皇命带着圣旨而来,是名正言顺的钦差,当然能受周士相这个广州总兵一拜,因为此刻的他不单单是大学士,更是代表皇帝。便是他没有皇命在身,也当得周士相大礼参拜,毕竟他是文官翘楚,官居一品的大学士。

    “广州镇快快请起!”

    待周士相行完礼后,郭之奇一脸笑容的上前扶起他,一点也没有钦差大学士的架子。

    “老夫在路上听到广州镇率部阵斩哈哈木,奇兵突袭广州,一举收复羊城,逼使伪平南藩尚可喜那贼子****而死,又得伪靖南藩耿继茂反正来归,更俘伪总督李率泰等人,当真是喜不自胜,广州镇果是英雄,若天子知道广州大捷的消息不知要欢喜成什么样呢!...”

    郭之奇是真的激动和欢喜,太平军收复广州这一仗实是惊动天下,比之当年李定国两蹶名王还要振奋人心,广州的收复也意味着广东将重入大明版图,这对于眼下只有云、贵、四川一部的明朝而言意义何等重大。他可以想见昆明的朝廷和天子知道广州大捷的消息后将是何等震惊和狂喜!

    郭之奇越看周士相越是顺眼,先前对他任用降官的稍稍不满也随之烟消云散。不住口的夸赞周士相。周士相自然自谦,心中却是高兴,永历能派大学士前来。说明对自己是足够重视了,就是不知这位大学士究竟带来了什么圣旨,这份圣旨又要给自己升什么官加什么爵。

    周士相已明白郭之奇带来的这份圣旨非是广州大捷的赏功,而是全歼塔音布的那次酬功。和这次广州大捷比起来,上次的功劳根本不值一提,但周士相却也看重,想知道朱由榔是否赏罚分明。毕竟全歼塔音布那仗可是自李定国两蹶名王以来,明军在战场上首次取得的重大胜利。宋襄公和他说过,此功恐怕能为周士相带来一个国公的爵位。

    “郭大人可知末将标下郭绍和梁双虎为何没有回来?”周士相问了自己一直疑惑的事情。

    “广州镇莫要担心。朝廷不会吞下你那支精兵的。”

    郭之奇笑了起来,告诉周士相,他派去报捷的那队兵马之所以没有随他一起回来,实是因为晋王统大军去曲靖交水迎战孙可望。导致昆明城中兵力空虚。黔国公沐天波瞅着梁双虎他们不错,便跟皇上求了令将他们留在城中以增加守军力量。人数再少,也是百余条血海滚杀出来的汉子,关键时候也能起到一定作用。为了充实昆明守军力量,沐天波也算是绞尽脑汁,见到肉就下嘴了。

    周士相放下心来,只要不是出事就好,左右李定国已经击败孙可望。郭绍和梁双虎没有再留在昆明的必要,沐天波总不能真把人给吞了吧。

    却不知郭之奇是否知道李定国在交水获胜。孙可望兵败降清,清军三路兵马大举进攻贵州的消息,周士相想到了袖口中刚收到的那封密函,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将这密函拿出来。

    秦荣铁青着脸站在那还死死瞪着王章钧,看得后者是一肚子火,先前他处处退让,这会却是不愿自堕威风,竟敢怒视秦荣了。如此模样,秦荣自然更怒。

    郭之奇又与周士相说了几句天子听到太平军报捷时的高兴样,便轻咳一声要拿出圣旨宣读。

    秦荣却突然上前两步,拿手指着王章钧问周士相道:“广州镇可知这人曾参与拥立伪帝绍武。”

    周士相看了眼王章钧,点头道:“知道。”

    周士相若说不知道,秦荣还当他不知情,但周士相直接回个知道,不禁让他怒不可遏,愤声说道:“既知道,怎不将他押入大牢侯罪!”

    自己怎么安排降官关你什么事?

    周士相心下不快,碍于郭之奇在场,也不好发作,便冷声道:“广州刚刚收复,百废待兴,王章钧过往虽有不堪,却是有治世之才,故本帅暂且叫他帮着做事,权是过渡。国事艰难,唯才是举而矣。”

    周士相说话的时候,宋襄公过来低声介绍了秦荣的身份,周士相听后微微点头,突然反问秦荣:“秦大人可是带来了朝廷处置王章钧的旨意?若是有,我这就将人押入大牢听侯处置。”话音刚落,就见王章钧身子一个不稳,险些吓趴下。左清也是脸色一变,很是惶恐。

    秦荣哪有圣旨,总督的信倒是有一封,可惜那上面没有让他处置降官的条文,而且这事也轮不到他这按察副使管。他黑着脸不吭声。

    周士相摇了摇头:“既无旨意,那我的处置当没有过错。以后还请秦大人莫要再对本帅的属官过多指责,若真要训斥,也请总督大人来训,轮不到按察副使训斥。”

    周士相刻意加重了语气,提醒秦荣提刑按察使司和布政使司是分管民政和司法的两司,二者没有上下管辖关系,故而秦荣这个按察副使没有权力对布政使司的官员指手划脚,更没有权力对他广州总兵的安排质疑。

    秦荣总是揪着降官的事不放,让郭之奇也很是不快,看在连城壁的面子上,他没有训斥于他。

    秦荣被周士相顶得说不出话,却是不甘心王章钧这等小人摇身一变又和他同朝为官,见他身上官服似是新旧缝制,规格不符,便道:“广州镇既已收复广州,所设官吏便当遵朝廷礼法,似他们身上这官服不伦不类,成何体统!”

    见秦荣指责他们所穿官服不对,宋襄公和左清也是郁闷,这按察副使当真是恨王章钧入骨了,连带着官服穿得不对也要追究。当真是多管闲事,净瞎操心了。

    “这倒是本帅的不是,一时忘记疏忽了,回头便叫人改正。”

    周士相知道宋襄公他们的官服有问题,没有反驳而是放低姿态,不想就此事再和秦荣说什么,秦荣却是冷笑一声,道:“一时忘记便能失了官府体面?此等做法叫百姓怎么看朝廷?若是生了轻视之心,日后官府如何治牧他们?”

    “我以为官府体面在于让境内百姓衣食无忧,老有所养、少有所教,至于官服破落些又何妨?官服再好,百姓若是流离失所,三餐无继,这等体面又要来何用?”

    周士相真是够了,秦荣好歹也是从三品的按察副使,怎的大事不说,竟揪着这些小节不放。若是南明的官员都跟他一样,不亡还真没天理了!

    秦荣被周士相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这才想到眼前这个广州镇可不是单纯的武夫,而是个秀才。秀才嘛,读了些书,伶牙俐齿的难免。

    “国家都快没有了,还计较什么官府体面?”

    郭之奇终于忍不住发作了,秦荣真是不知轻急缓重,眼下朝廷上下都指着太平军,他却不断的得罪人家,糊涂透顶,真不知连城壁何以派这人和他来广州的。

    秦荣怔了下,不敢再说话,他不敢和郭之奇顶撞。

    郭之奇扫了他一眼,暗自摇头,转而对周士相道:“香案也不必设了,一切从简,广州镇接旨!”

    “臣周士相接旨!”

    周士相忙跪倒在地,他这一跪,左清和宋襄公他们也是跟着跪下,瞎子李也老实的将铁锤放下,人人低头秉气,静侯旨意。

    郭之奇将圣旨展开,扫了一眼,清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惟时穷现节、板荡识忠。甲申国难以来,凶胡狂逞,宗社几颓,今有广州镇能弛驱王事,扶危戡乱,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讵可泯其绩而不嘉之,以宠命乎?

    ....兹特晋广州镇周士相为兴平伯,所部从征将士,俱谕兵部从优叙功。另特旨兴平伯下可设六官,察言、承宣、审理等官方便施政,武官二品以下,文职六品下皆可自行委任,后着朝廷报叙...望尔戒骄毋矜,另加丕绩。中原匡复之日,朕又何吝分茅之赐哉!钦此!”

    圣旨宣完,宋襄公有些惊讶,怎的朝廷这么小气只给了个伯爵的?便是国公不给,再不济也得给个侯爷吧?

    左清和王章钧却是松了口气,永历帝的这道旨意可是给了周士相设六官的权力,如此一来,他二人这左右参政便是实质如归,真正的大明命官了。只是圣旨只允周士相任命六品以下文官,这倒是麻烦,难道我们从此要成武官不成?

    王章钧拿眼瞧了秦荣,见对方也正瞪着自己,不由嘴角一咧,一脸的得意,似乎在说你先前说我不是朝廷命官,可现在你敢说我不是了吗!大不了我拼着进士文臣不当去做武将去,你能拿我怎么着...

    虽然不是封自己做国公,也没有封侯,而是封了个兴平伯,不过周士相倒也没有不满,国公也好,侯爷、伯爷也好,都将是昨日黄花,等到广州大捷的消息传到昆明,国公和侯爷朱由榔可是拿不出手的。

    “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士相起身从郭之奇手中接过圣旨,随手交给宋襄公,便要请郭之奇坐下说话。身后的瞎子李却突然一脸不满的跳将起来,气得直嚷道:“昨就给个伯爷的,我家大帅可是说了,朱家皇帝得叫他做亲王,要不然就不认他朱家皇帝!”(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二章 天子者,兵强马壮者为之

    坑爹啊!

    坑秀才啊!

    周士相懵圈了,天知道朱庆来什么时候把这话告诉瞎子李的,瞎子李又是吃了什么蠢药竟敢这个时候叫嚷出来。

    不错,他是想要永历封他为亲王,可不是这么个要法,这世上哪有当着皇帝使臣的面嚷着不给亲王封号就不认皇帝的!

    死瞎子,老子对你这么好,五十个满州娘们可劲给你弄,你就这么报答我!你他娘的能不能长长脑子,走走心啊!

    周士相真的懵了,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突发状况,他傻傻的站在那里看着郭之奇,脸上的笑容还挂着,只不过看上去很尴尬,好像皮笑肉不笑似的。

    瞎子李的“豪言壮语”跟他娘的仙音一样竟然绕梁不去,回荡在议事厅中,回荡在每个人耳中。

    大帅要请封亲王?怎么这事我不知道的?

    宋襄公惊讶的看着周士相。

    王章钧和左清也是惊得合不拢嘴,呆若木鸡的望着周士相的背影,二人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贼秀才真是好胆量!

    他二人只当瞎子李弄这一出乃是周士相事先授意,以便借这浑人之口说出他不能直说之事,毕竟周士相若直接张嘴跟永历要亲王封号,对永历也未免太不尊重了,也太跋扈了些。

    不过他二人却不看好永历能封周士相为亲王,因为南明虽然只剩这么点地盘,公侯伯也滥封了一大堆。可对王爵却是看得极严,当年孙可望的秦王封号也是陈邦傅等人瞒着永务矫造金册和金印私下授予的,永历一直不予承认。后来若不是两广沦陷。陈邦傅等人想将永历卖给清廷以求进身之阶,永历为了得到孙可望的庇护,走投无路之下才不得不承认孙可望的秦王封号,如此才有了大明朝的第一个异姓亲王。

    李定国的晋王和刘文秀的蜀王封号某种程度上也是永历走投无路才册封的,毕竟他要依靠李定国和刘文秀对抗孙可望,不给予李、刘二人亲王封号不足以激励他二人为其卖命。换言之,孙可望的秦王、李定国的晋王、刘文秀的蜀王封号都是永历帝为了活命拿出来的筹码。也是他唯一能拿出手的东西。

    永历唯一在没有人身受到危胁情况下主动封王的就是福建郑成功,永历三年朱由榔封郑成功为延平郡王,八年又加封郑成功为潮王(亲王)。郑成功却坚辞不受,仍以永历三年所封延平郡王为封号。

    永历封郑成功为王,其实也是为了获得郑氏的支持,毕竟郑氏地盘虽然不大。可拥兵将十余万。又有强大水师在手,替永历朝廷牵制了东南清军。若没有郑氏在东南牵制,清廷早就将东南的大军调出入侵西南了,焉有永历今日在云南苟延残喘。换言之,永历封郑成功为王也是为了保命。

    另外李成栋的宁夏王是其死后追封的,活着的时候永历只封其为惠国公。除这四个活人一个死人外,永历再未封过一人为王,哪怕追授都没有。由此可见在永历心中王爵有何等的重要性,非性命关头他是断不会将王爵拿出封赏的。毕竟王爷要是也跟国公、侯爷一样漫天飞。那就不值钱了。

    换作是一心忠于明室的官员,断不会如此看待永历封王事,可王章钧和左清都是变节降官,对明室早无忠心可言,二人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待永历封王事,虽有偏颇,但却是一针见血看出其实质来。

    太平军在广东,永历朝廷在云南,二者之间隔着广西,太平军自然对永历朝廷没有威胁,对永历帝本人也没有威胁,故而左清和王章钧不认为永历能将王爵给周士相。

    再者若是周士相授意瞎子李在朝廷使臣面前吵着要永历封他为侯、为国公,左、王二人倒不意外,也觉理所当然,毕竟周士相的功劳完全可以得授国公,甚至封郡王也不是不行,可现在瞎子李叫嚷的却是亲王封号,二人联想永历朝廷的几次封王事,自然都是不看好周士相“自请”封王的举动。

    倒底是年轻人,性子太急,广州收复的消息还没到昆明,你就这么急着跟朝廷要亲王封号,这叫郭之奇如何看你,又叫永历如何看你?孙可望当年也没这你这么急啊!

    事情要一步步做,一口哪能吃成胖子,更休提这种几近撕破脸皮的要王举动。

    左、王二人暗自摇头,又听瞎子李话中意思,似乎永历不给周士相封亲王,周士相就真不认永历这个皇帝了?

    左清和王章钧面面相觑,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担忧之色。他二人不能不担心,万一周士相真的利欲熏心要永历封其为亲王,而永历却宁死不封,难道太平军真的就要和南明内讧不成?

    这些年来南明各势力间因为内讧而惨败的例子太多,左右参政很不看好脱离了南明旗帜的太平军能够发展下去,要知道太平军的存在可是关系他二人性命的,万一太平军兵败,他二人也跑不了。

    清廷的济度大军年后就到广东,大敌当前,周士相却要因封王的事和永历朝廷闹翻,这岂不是寻死之道。

    王章钧嘴巴张来张去,想劝,却不知如何劝。左清偷眼观察郭之奇和秦荣反应,越看越是心凉。

    秦荣和郭之奇显然是被瞎子李这话震动,一个脸色铁青,一个则是沉着脸不语。

    秦荣胸中已是一团怒火,前番周士相曾上奏朝廷为其部下要官,这让钦州的总督连城壁等官员都是不满,收复广州后又没立即派人请总督大人回驻,反而自行设了布政使司,压根不提接回总督行辕的事,还任用王章钧这等小人充任参政官。可见周士眼眼里根本没有总督大人的存在,甚至连广东官府都不存在。

    即便郭之奇带来的这份圣旨给了周士相开设六官的权力,可圣旨却只给了他委任武官二品以下。文官六品以下的权力,布政使是从二品的大员,左右参政是三品官职,故而周士相所委任的布政使司官员并不合法。

    秦荣一心想揪住此事迫使周士相裁撤他私设的布政使司,从而可以让总督连城壁可以回驻广州,这样广东的军政才能重新归于总督衙门,这也是连城壁让他来广州的目的。可偏偏郭之奇对此并不关心。反而训斥于他,这让他很是不甘心。想到来前四府巡抚张孝起和兵部主事程邦俊对他所说之事,再见周的部下公然叫嚷要天子封周为亲王。且不封便要不认朝廷,周士相的跋扈形象在秦荣脑海中算是根深蒂固了。

    秦大人一生忠明,如何能受得了这等跋扈小人,他甚至在心中早将清军骂周士相的贼秀才三字反复骂了无数遍。

    .........

    与秦荣已认定此事乃周士相授意不同。郭之奇却在怀疑。若是,则此事性质就严重了,若不是,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堂堂大学士难道要和一浑人计较不成。

    肇庆的陈奇策和朱统告诉过郭之奇,太平军内多是降兵和土匪,故而出些浑人也在情理之中。周士相派往昆明的那个梁双虎不也是浑人一个?大字不识的,在天子面前把背后那“顺治是条狗”当成“精忠报国”。只叫天子笑得不行。由此可见,太平军中浑人很多,且这帮人因为是土匪和降兵出身,所以对朝廷的体制和威严便不怎么放在心中,出言冒犯再正常不过。

    只要太平军忠于大明,只要周士相忠于天子,郭之奇便不会计较他部下的失言。他甚至也有想过向天子进言封周士相为郡王,如此广东军政便能统归周士相麾下,从而打破从前广东各部各自为战,没有统一号令,以致屡被清军各个击破的困局。

    大学士支持的前提却是周士相忠君,而非是跋扈。万一这事真是周士相背后指使,郭之奇须慎重对待。

    按理,周士相所立功劳确是可封王,但是不是能封亲王却要看天子心意,而非臣子想要就要的。天子不给,臣子却一定要,且不要就不认天子,这已非跋扈,而是造反了。

    想到天子因周士相为部下要官而一气之下将原本授予他的兴国公改为兴平伯,若再知道周士相要逼迫自己封他为亲王,郭之奇可想永历帝会如何暴怒。

    事情有些棘手,万不可轻易表态,广东局面刚刚好转,不能再出事了。

    郭之奇急速转动着思绪,想着如何应对这事。

    议事厅内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瞎子李浑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叫嚷的话会对他家大帅造成什么影响,只是很不满的瞪着郭之奇和秦荣,似乎他家大帅原本封亲王的圣旨是叫这两个白脸奸臣给换了。

    周士相回身狠狠瞪了给他惹来大麻烦的瞎子李,又见左清和王章钧的眼神似乎认定这事是自己出使,气得真想要拿手指天发个毒誓,告诉他们天地良民,这事真是瞎子李个浑蛋自己搞出来的,绝不是我指使的!

    气氛又尴尬,又诡异,仿佛议事厅内有个火药桶一点就能着似的,周士相受不了众人看他的眼神,他干笑一声,尽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也尽量让自己脸上的神情如先前一样自然。

    “既宣旨完毕,那便由本伯设宴为大学士接风洗尘吧。”

    周士相似乎遗忘了刚才的事,要尽地主之谊,设宴款待郭之奇。

    郭之奇注意到了周士相的自称,又见他神情并不作伪,顿时松了口气,也心照不宣的要将此事淡化,正要开口,秦荣却怒道:“兴平伯,你安的什么心?前番你便跟朝廷要官,现在竟然直接要天子封你为亲王,这亲王封号可是臣子能要的么?你眼中还有没有朝廷,还有没有天子!”

    秦荣怒指周士相,哪怕这个被他认定为和孙可望一样的跋扈贼子当场要人将他砍杀,他也要怒斥其非份之念,以尽人臣之道,不致天子蒙羞。

    郭之奇眉头大皱,暗骂秦荣真是蠢货,便这事真是周士相背后指使,也不能将此挑明啊!

    “本伯并无此念,秦大人勿要将这浑人所言当真。”

    周士相大感头疼,他竭力想要淡化此事,郭之奇也似不愿纠缠这话,偏秦荣跳出来。

    “兴平伯当本官是三岁小儿么?”秦荣冷笑一声,指着瞎子李道:“若非兴平伯的意思,这人安敢说出那等大逆不道的话来!”

    瞎子李发现不对,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但想来想去也没觉错在哪里,朱庆来跟他说得明白,自家大帅确是要跟永历要亲王封号的,他要敢不给,咱太平军上下往后就不认他朱皇帝。这话明明是大帅自个说的,怎的大帅现在反而不承认了呢,瞎子李想不明白,表情也很懵圈。

    “真不是本伯的意思,秦大人不要误会。”周士相真是有口难言,想法他是有的,可是行动却还没来及得做呢。

    “既不是兴平伯的意思,那便是此人大逆不道了,出言蛊惑人心,乱我纲常,还请兴平伯将此人正法以正视听!”秦荣冷冷看着周士相。

    宋襄公面色一变,郭之奇也身子一颤:秦荣过份了!

    周士相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冷声道:“我的人说什么,做什么,不劳秦大人教训,便是有错,本伯自会处罚,用不着秦大人喊打喊杀。”

    “你不杀此人,便说明他所讲乃是你指使,好一个兴平伯!”秦荣怒极反笑,为揭穿贼秀才的真面目而笑。

    “是本伯的意思又怎样!”

    秦荣的笑声将周士相激怒了,怒喝道:“孙可望能当秦王,我为何不能当亲王!”

    闻言,秦荣涨红着脸骂道:“你何德何能敢要亲王号!”

    周士相怒哼一声:“就凭我麾下数万强兵!”

    “你!大逆不道!”秦荣气得拿手指着周士相不住颤抖。

    “大逆不道?本伯可曾说要造反?”事已至此,周士相反不再藏着腋着,也不需虚伪,他本就要永历封他为亲王,早一点说比晚一点说好。他抱拳冲郭之奇道:“敢问大学士,本伯的功绩可当王乎?”

    “......”

    郭之奇被事情朝着最不愿意看到的一面转变而惊讶,他还没反应过来。

    “不论你立下多大功绩,能不能封王却须天子同意,你既为臣子便不能自己要!天子给你,你便是王,天子不给你,你便不能要!”

    “我非要天子给我封王又如何?”周士相一甩袍服,按剑走到厅外,拿手指天:“天子者,兵强马壮者为之!”(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三章 求大学士助我

    “天子者,兵强马壮者为之!”一出,议事厅内顿时一片安静。安静过后,众人表情却是比刚才听到瞎子李叫嚷时还要震惊,还要不可思议。

    贼秀才要称帝?

    左清和王章钧瞠目结舌,任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周士相竟有称帝之心。

    宋襄公也是匪夷所思,不知道周士相今日是吃了什么**药,怎么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如此糊涂,如此叫人失望呢。

    天子,固然兵强马壮者为之,可尔今太平军还称不得兵强马壮,你便是真想称帝,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的道理总懂吧!

    宋襄公对明室可没什么忠心,他当年一投闯贼,二投李成栋为明臣,再随成栋降清,反复数次,对明室早就死了心,若非周士相在大樵山说动胡全下山,今日他恐怕还在山上落草。

    太平军从无到有,从弱到强,可以说不但倾注了周士相的心血,更倾注了宋襄公的全部心血,他对周士相的远见和谋略也是极度佩服,也愿意无条件的服从支持配合于他,可这不代表他会支持周士相称帝,济度的大军年后就到广东,太平军现在只控制了广州府的八县一散州,兵只三万余,民不过五十余万口,四周不是清军就是明军,虽据粤省精华之地,可却是四战之地,人人都欲争夺之地。

    这节骨眼,周士相脑子发热要称帝,不说其他。就是肇庆的陈奇策和朱统就要和太平军反目,惠州的胡启立等人肯定也不会再奉周士相的命令,就是那个贪财如命。首鼠两端的唐三水怕也要和太平军划清界线,届时太平军如何能全力对付南下的济度大军!只怕前脚大军出广州,后脚肇庆的明军就打过来了。

    灭胡糊涂,此时称帝愚蠢至极,你这是要叫明清都视你为大敌啊!

    宋襄公恨铁不成钢,不知向来精明的周士相怎的会头脑发热至此。

    在厅外的赵四海和刚刚赶到的桂永智也是叫周士相那话惊呆,兵强马壮者做天子听着何等威风。可真要做了,那就离死不远了。

    “俺保大帅做天子!他奶奶的,凭什么这皇帝是他朱家做。凭什么咱大帅就不能做天子!”

    瞎子李却叫这话给激动了,拎着大铁锤无比崇拜的看着周士相,迎来的却是周士相的怒斥:“闭嘴,你再敢嚷一句。我拔掉你的舌头!”

    “大帅。我...”

    瞎子李被周士相极其狰狞的表情吓到,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舌头都不敢吐一下。

    “周士相,你当真是有不臣之心,你安敢如此!”

    郭之奇难以置信的看着周士相,失望、愤怒,种种滋味涌上心头。他难以接受周士相竟有此野心,想到广东刚刚局面变好。却要因周士相的野心而葬送,真是扼腕欲绝。

    为何大明每每境遇好些都要受此磨难呢。云南那边晋王和孙可望决战胜负未知,广东这边刚刚大捷却又出了个孙可望,郭之奇颓然坐倒,一脸痛苦,对周士相失望透顶。

    “狗贼,本官早知你有不臣之心,今日你终是亲口说出了!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我替皇上,替天下人击杀你!”

    自视大明忠臣的秦荣决意以死明志,替天下人除贼,他吼叫着挥拳上前就和周士相拼个你死我活,却被周士相一脚踹倒于地,喝骂道:“你这蠢材,自视忠良,在本帅眼中却是祸国之人,大明的江山就是叫你等蠢材败亡的!”

    “你!”

    秦荣文弱之人,被周士相这重重一踹只觉气闷,耳畔却听周士相骂他是误国蠢材,不禁又急又气,可苦于胸口奇闷竟是说不出话来。

    “若无本伯,你这按察副使有机会踏入广州城!...本伯若真有不臣之心,安敢与你讲!...本伯若真要自立为天子,安向天子请封亲王!...你这蠢材,自视忠臣,不问情由一昧指责本伯不是,本伯之所以要向天子请封亲王,乃是为大明江山计,为抗清大业计!你道本伯所说兵强马壮为天子,本伯便真要行不臣之事吗!”

    说完,周士相拱手朝郭之奇,扬声道:“本伯请问大学士,满州之所以能占我大明江山,是不是因为兵强马壮!”

    郭之奇不知道周士相问这个做甚,点头道:“满州兵马确是强于我大明军队。”

    “本伯再问大学士,满清与我大明如今哪个更兵强马壮!”

    “自是满清。”

    郭之奇对周士相失望透顶,可听他话中意思却又蹊跷。如今明清局面,他自不会睁眼说瞎话。痛心之余也算是看开了,若周士相真有不臣之心,要胁迫他做不臣之事,那便死在这里好了。

    “满清兵马强我大明数十倍,我大明不论是地盘还是兵马都不及他,所以满清的爱新觉罗便做得天子,而我大明兵不强马不壮,长久下去,天子还能为天子吗!”

    “兴平伯的意思是?”郭之奇被周士相这话说得有些糊涂,下意识的用了兴平伯称呼周士相。

    “兵强马壮才能为天子,兵不强马不壮者不能为天子。本伯是明臣,忠的是大明的天子,不是忠的他满清的天子,他满清的天子,本伯不认!本伯眼中只有大明天子,也绝无不臣之心,为保我大明天子,本伯只求一事,那便是兵强马壮,如此才能保我大明天子永为皇帝!”

    说到这里,周士相吸了口气,顿在那里。

    他所谓的兵强马壮者为天子是这番解释?他心中真是如此想?

    郭之奇缓缓站起,看着周士相,神色满是狐疑。

    周士相知自己刚才一时激动口不择言。心下也早后悔,但话已出口就如大错已铸成,后悔亦是无用。只能想尽办法弥补,但愿郭之奇能信他吧。

    周士相也不知自己为何说出那话来,思来想去怕是自己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缘故,所以他的内心深处从未将“兵强马壮做天子”当做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就如前世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经常挂在嘴边与人调侃,qq聊天时亦时不时说上句“苟富贵,勿相忘”般。

    前世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绝不是区区两年时光就能磨灭。就能将周士相彻底融合进这个时代,成为这个时代一份子的。

    周士相显然习惯了想到什么说什么,却不顾虑他所说的话会对听者造成什么样的困惑。会对自己带来什么样的麻烦。他对徐应元说唐王事,对朱庆来说亲王事,现在又当着郭之奇和秦荣的面说兵强马壮者为天子,三者本质上都是周士相的前世观在做崇。

    他毕竟不是古人。也不是那个秀才周士相。

    “眼下国事艰危。各地抗清力量却是一盘散沙难以集中,广东更是如此。大学士想必已经知道,清廷派他们的亲王济度领满蒙汉两万大军到广东来打我太平军,本伯已决定年后便率大军出战济渡,此战兵凶战危,单以本伯所部太平军恐难战胜济渡,故本伯这才想向天子求封亲王,只为能整合广东各部力量。团结一致共抗济度大军!”

    周士相话音刚落,回过气来的秦荣就怒哼一声道:“巧言令色。不封你为亲王,难道我广东明军就不和你一块打清军了吗?”

    周士相没有去看秦荣,而是神色诚恳的对郭之奇道:“大学士明鉴,皇上虽封我为兴平伯,可广东境内的国公、侯爷不下十位,可以说凡是带兵之人皆有爵位在身,试问大学士,若你是我,你能要他们听命于你,指挥他们一同抗击清军吗?”

    郭之奇默然,周士相所说的是事实,他一个伯爷是指挥不动那些国公和侯爷的,便是没有爵位在身的那些明军将领,同样也不会理会他周士相。这些明军将领也没有什么大局观,否则何以连城壁这个总督也只能躲在钦州对广东一天天恶化下去的形势束手无策呢。若不是周士相,若不是太平军,他们还能不能在广东立足都是未知数。

    当初郭之奇和连城壁听闻天子移跸昆明时想调兵攻打广西到云南勤王,可是商议来商议去却是无果而终,为何?原因无他,指挥不动而矣!

    “便是这小小按察副使也敢在本伯面前放肆,肆意指责本伯用人,国家危在旦夕,他不思如何抚民练兵,如何收复失地,却计较于过往党争,又计较于所谓官府体面,真是圣贤书读进狗肚子里了!本伯虽只个秀才,却也知非常时机行非常手段,权宜通融本为常态,在他眼中却成了大逆不道,此等官员越多,越是自诩忠良,便越是祸国!”

    “抗清战事,当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清之责。但凡是有才能者,不论从前是否变节,又是否有劣迹,只要肯为抗清大业出力,那便该予以任用,使他们戴罪立功。本伯麾下降兵占了大半,满州兵将更有百多人,本伯放手用他们,尔今又要带着他们去和济度大军征战,却不知大学士如何看本伯行事,难道大学士也和这秦荣一般认为本伯做得不对吗!”

    郭之奇沉默不语,秦荣听得哑口无言,似自己有错,又似没错。

    见状,周士相将袖中那封密函取出,道:“这有一封密函是本伯刚刚收到,内中详情还请大学士自己看吧!”

    郭之奇狐疑接过密函看了起来,一看却是心惊肉跳,上面赫然写的是孙可望兵败李定国已经降清,清廷任命平西王吴三桂为平西大将军,与固山额真墨勒根侍卫李国翰率所部西攻贵州;任原驻防江宁固山额真赵布泰为征南将军,统兵南下湖南,由经略洪承畴拨给部分汉兵,取道广西会同广西提督线安北攻贵州;命固山额真宗室罗托为宁南靖寇大将军同固山额真席济哈统兵会同洪承畴节制汉兵由湖南进攻贵州。又任信郡王多尼为安远靖寇大将军,同平郡王罗可铎、贝勒尚善、杜兰、固山额真伊尔德、阿尔津、巴思汉、卓罗领满、蒙、汉3万八旗兵南下,专取云南。

    “孙可望安敢降清,孙可望安敢降清!...”

    郭之奇被这密函内容惊得手都发抖了,清军趁晋王新胜还未喘息之际就大举进攻云贵,这是要毕全功于一役,彻底消息大明啊。

    “清军兵分三路攻打贵州,又有多尼率大军数万南下,各路清军合在一块有十万之众,而晋王虽胜孙可望,可麾下兵马却不得休整,清军又有孙可望部下为向导,三路合击,本伯料贵州是保不住了。贵州若失,云南亦危,朝廷危矣,天子危矣!...当此国难,本伯求封亲王,便是要为整合广东各部联合抗击济度大军,待歼灭济度部后,本部便立即挥师攻打广西往云南勤王!为大明江山社稷,为我汉家文明,为天子安危,请大学士助我!”

    言毕,周士相“扑通”一声跪在了郭之奇面前,重重磕了响头。(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四章 出兵东征

    郭之奇离开了广州,走时周士相亲自出城相送,但这位大学士是否真愿意助他向永历讨封亲王,又是否真的相信他,周士相却是心中没底。

    郭之奇走之前要求见耿继茂和李率泰,周士相答应了。被软禁多日的耿继茂听说永历朝廷的钦差、大学士郭之奇要见自己,激动得险些哭出来。

    郭之奇和耿继茂见面时并未让周士相的人在场,以致周士相不知耿继茂与郭之奇说了什么。见李率泰时,郭之奇倒是允许周士相的人在场,不过二人并未说些什么。

    郭之奇欲劝降李率泰,李率泰执意不从,苦口婆心之后,郭之奇只能带着遗憾离开,自始至终郭大学士都没有对清朝这位两广总督有过任何指责和唾骂。

    这让周士相很是奇怪,耿继茂虽然也是归降,但毕竟明面上自己替他报的是反正,不出意外,永历朝廷必须册封这位反正来归的“靖南王”为大明的二字王爷,正如清廷即将册封大明的秦王孙可望为大清的义王一般。这是一种政治姿态,所以郭之奇对即将成为大明王爷的耿继茂态度好些不奇怪,可李率泰是大汉奸李永芳的儿子,入关以来替清廷大小百余仗,双手沾满明朝官员和百姓的鲜血,其人又坚绝不降,怎的这位郭大学士对他却有英雄惜英雄之念,不曾恶言相向半句呢。

    思来想去,周士相不得其解,只能将其归结于郭大学士对敌人比较尊重吧。

    清廷大军进攻贵州的消息让郭之奇牵挂西南安危。他话语中流露出想请周士相分出一部兵马配合肇庆和高州的明军攻打广西,以求牵制从广西北攻贵州的清征南将军赵布泰和广西提督线国安部,减轻晋王的压力。这个请求周士相当然拒绝了,马上就要迎战济度大军,这节骨眼上他哪里能分兵去广西。

    郭之奇似乎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叹气之后让周士相将洪士铭交给他带到昆明去。这个要求周士相同样没答应,郭之奇失望之余却也没有生气,只要周士相好生看押洪士铭,不能因为其父是洪承畴就对其有所苛待。

    在决定离开广州后。郭之奇给自己在沿海招募的一些义师旧部写了书信,要他们到广州来接受周士相节制,尔后便和秦荣一起离开。郭之奇从新会直接去了钦州。秦荣却是去了肇庆。

    肇庆是永历当年登基所在,称行在,意义较广州为重,李成栋反正后曾想将永历接回广州。可当时跟着永历的那帮广西官员却担心皇帝去了广州后朝廷就没有他们的位子。故而坚决反对,最终永历帝回到了行在肇庆。

    秦荣此次来广州的主要目的原是替总督连城壁打前站,以便落实连城壁和钦州大小官府回驻广州的事宜,现在这事却是提也不用提了。秦荣虽性格固执,但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已经得罪这位拥兵数万的兴平伯爷,总督回驻之事绝不可能在自己手中办成,所以他选择去肇庆。看看陈奇策和朱统是否愿意让总督回驻。

    郭之奇和秦荣走后,周士相和宋襄公在军帅府召开了几次会议。主要是部署年后出兵之事,重点是粮草和各县民夫动员情况。这几天他去了一次石元灵那儿,还有两夜歇在林婉儿房中。

    自石元灵那事后,周士相便觉对不住林婉儿,故婉儿从香山刚到广州的当晚,周士相就拿着那个玉石雕刻的小马车去了她房中。当夜自然是一番“征战”,好在婉儿也不是新做嫁妇,一番“厮杀”下来,周士相竟是要求饶,暗道果然人不可貌相,婉儿一幅可人模样下竟藏着一颗骚动已久的心。

    已经腊月十九了,还有十一天就过年了,广州城中原本因太平军到来而停滞的商业重新活跃了起来,城中隐隐开始有了过年的喜气。

    上午陡然兴起陪着林婉儿在南城逛了一圈后,周士相准备吃完午饭就去越秀大营看看第二镇为出兵的事情准备的怎样,可刚端起碗,惠州胡启立的急报就到了。

    ...................

    胡启立吃了败仗,三天前他手下的副将韩朝宗在碣石卫东北的甲子门所被吴六奇部击败,伤亡两千余人。吴六奇取得甲子门大捷后立即乘胜占领了碣石卫,韩朝宗率残兵千余人退守陆丰向胡启立求援。接到韩朝宗的求救后,胡启立一方面率督标精兵赶往陆丰,另一方面派人向周士相求援。

    胡启立不能不求援,因为这一次吴六奇可谓是倾兵来犯,计有兵马七八千,其中有三四千是其嫡系精兵。吴六奇为这一次进攻准备了月余之久,出其不意之下重创了韩朝宗部,使得胡启立手头最大的一股机动兵力被打残,匆忙之间他都来不及调回散在惠州各县的兵马,只能率归善的督标老主力千余先行增援韩朝宗。

    胡启立担心吴六奇这一次大举来犯很可能是得到了清廷授意,是为即将到来的济度大军打前站,以图将战事直接烧到广州,而不是在惠州或潮州。唇亡齿寒,他已没有归降清军的可能,只能寄希望周士相率太平军主力前来增援于他。

    惠州战事打乱了周士相原定年后出兵的计划,考虑到万一惠州被吴六奇占领,广州就将直面年后济度大军威胁,周士相立即决定出兵东征。

    东征主力由第一镇和第二镇、炮兵营、骑兵旅组成,共计兵马两万余人。第三镇为预备队进驻惠州府治归善,第四镇调防广州,和水营一起确保广州安全。

    出兵命令下达后,兵备讲习所的学员立即回返各部,除留下值守人员外,教官也一律随军出发。同时命南海千户赵自强、佛山千户王兆兴和新安千户胡明义等绿营降将率所部兵马前来广州参与东征。

    周士相特意点了耿仲德、尚可远的名字,让这两个提督副使带领讲习所的教官组成了一支教导队编入军帅府下听调。

    宋襄公建议举行一次誓师大会,好振奋军民士气。周士相答应下来,誓师就要祭旗,也要有出兵檄文。

    “拿李率泰的脑袋祭旗,叫洪士铭作出兵檄文。”

    周士相想也不想就安排了此事。

    ..............

    腊月二十四,小年,黄道吉日,利动刀兵。

    天刚亮,鼓角齐鸣,齐聚在越秀大营的第一镇、第二镇、炮兵营、骑兵旅的将士便整队从军营开至大校场之上。除太平军主力兵马外,另有原绿营兵改编而成的独立营兵3000余人也在校场列阵。

    军容肃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等待着周士相的到来。辰时三刻,周士相全身披甲,携一众部将自广州北门而出,卫队于前旌旗高举,数百名全身盔甲,身披红色披风的骑兵紧随其后。

    三声炮响掠空而过,号手将长长的号角高高仰起,“呜呜”一阵鸣叫,空寂的峰峦回音袅袅。

    在两万多将士的欢呼声中,周士相登上将台,缓缓扫视三军,脸上满是毅然与自信,大手一挥,扬声吼道:“誓师祭旗!”

    李率泰知自己难逃一死,也不挣扎,也不求饶,更不害怕,任由行刑手按住自己。初不跪,强按之,仍不跪,行刑手无奈,以刀背击其后腿关节处。重击疼痛之下,方双膝落地,头仍高抬,尽显蔑视之色。

    周士相冷哼一声,死到临头逞什么英雄!

    铁毅神色庄重地大踏步升阶登台,对行刑的刽子手大声道:“开—刀—祭—旗!”

    接着又是三声炮响,李率泰那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在潮湿的草地上,怒目圆睁,犹显不甘。

    “诸位将士,肃立静听大帅出兵檄文!”

    在两万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一身明朝六品主事官服的洪士铭苍白着脸,颤颤悠悠的迈上将台,无奈的看了北方一眼后打开了自己昨夜才书写好的出兵檄文。

    周士相冷冷看着洪士铭,嘴角浮现一丝不微人觉的微笑,清廷若是知道太平军的出兵檄文是洪承畴的儿子书写,却不知如何看洪承畴,洪承畴又是如何看自己。

    嗯,看来第四封报平安的家信应该送去了,不知道洪老大人看到儿子的一封封平安家信是否会老怀甚慰。

    洪士铭苦着脸读完自己所拟的这份出兵檄文后,长长的吐了口气,对于自己如今的现状,他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两万余将士发出欢呼声,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为他们宣读檄文的洪士铭是谁,他们只知道自己要随大帅去出征了。这欢呼声有发自肺腑的,也有不甘心的,但不论是否愿意,在这一刻,他们都是太平军,他们只有一个选择,那便是和清军血战到底。

    苏纳作为周士相特意点名的擂鼓手一脸激动的锤响了大鼓,伴随着鼓声,一队队的太平军开出校场,头也不回的向着东方前进。

    大明永历十一年腊月二十四,太平军出兵东征清潮州总兵吴六奇,掀开惠州之战序幕。(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五章 明朝忠臣何其多

    简亲王济度领满蒙汉2万大军往广东,信郡王多尼领满蒙汉3万余大军往西南,达素又领七千满蒙兵往福建后,已于九月病奏请休的范文程上奏请恢复连坐法,奏请允许部院三品以上的大臣各举所知之人,若被举之人任官后称职,奖励保举者,如其不称职,按罪之大小,进行论罪。

    范文程认为连坐法若能实行,则将可为朝廷获天下人才,如此,天下无有不治者矣。此法主要是针对即将纳入大清版图的西南数省和广东,范文程认为南明的官员大多数都和大清的汉官或是故交、或是同年、或是师生,或是同乡,所以只要连坐法重颁,便等于给了这些明朝官员一条致仕大清的路,也让他们真正为大清效命,而非仍念旧明,不愿出仕。毕竟士大夫多念同乡同年故旧之谊,有这连坐法在,他便是想要犯事或是不愿出仕也得顾虑保举他之人安危。此法大好,顺治帝下诏从其议。

    自己的提议被皇帝接纳后,范文程很是激动,不顾老迈叫儿子范承谟为他再上一折,却是说的是同安侯郑芝龙虽降大清,但其子郑成功在福建沿海却仍在抗清。听闻郑成功将福建中左所为思明州,又分所部为七十二镇,不仅有水师,还建有陆师,百姓数十万,兵将十多万,虽只据金厦弹丸之地,但大清因北人不谙水性竟是奈何不了郑成功。大清兵一到海里头就要头昏目眩,而郑成功却能搴旗督将。在海上踏浪如飞。因此大清历来遣兵派将出过三五回海,差不多没一回不是全军覆没的。现西南用兵,广东用兵。郑氏手握兵将十余万,见西南和广东安危,定不会老实待在金厦不动,故为防其突然用兵于大陆,还请朝廷能够再次下旨招安。

    范文程是先帝极其看重的老臣,所提又是持重之道,眼下济度用兵广东。达素用兵福建,西南又是国战,几乎动用了大清一半机动兵力。郑成功的地盘虽说小。可兵将却有十多万,这两年虽说在金厦没有动静,可谁知他会不会突然大举用兵福建。万一郑森真大军犯陆,势必导致济度大军后路遭受危胁。影响广东战事。若广东再败。郑森很可能会和贼秀才合兵一起往西南救永历,那么战局就要多生事端了。万一叫二人将永历迎到广东,这么多年来的筹备和无数兵将的付出就要付诸东流了。

    郑成功的不可控因素让顺治也很担心,所以纳了范文程的提议,亲书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叫郑芝龙派亲人随钦使一起到福建招安郑成功,可结果同顺治十年两次招安一样,郑成功拒不降清。给其父的回信依旧是一封空信。

    郑成功不肯归降让顺治很是头疼,但却没有痛骂。而是对奉召进宫的范文程道:“郑森确是明朝的忠臣,朕不懂明朝忠臣怎么这么的多?弘光的史可法、马士英,隆武的黄道周、永历的瞿式耜等都是忠臣。浙江的张名振和张煌言也是始终为着鲁监国,何腾鲛头起奉着隆武,后来奉着永历,也都是百折不挠。这些人虽是大清的死敌,可朕却敬佩他们。就是孙可望和李定国那帮大西贼也帮着永历,这一次若不是孙可望和李定国内讧兵败这才降了清,朕真不知几时才能平定南明。唉,郑森等人真是执迷不悟,广东那个贼秀才也是,我大清定鼎天下已是定局,他们为何还要和朕做对呢。早点归顺大清,早日天下太平不好么?”

    郑森的再次拒降让范文程也很失望,但却安慰顺治道:“这些人是愚忠而矣,大势已定,西南一旦被攻灭,他们最终也不过做个亡国孤臣,皇上不必担忧过多,简亲王大军入粤,只要达素能压住郑森,便不致会有多大危险。”

    顺治点了点头,有些不甘心道:“郑森手下兵将十几万,大清对他用兵几次,结果越打他倒越变强了。朕听说张名振临死把所部并归张煌言,如今张煌言又投了郑森,使得郑森实力更强,你们说,要如何对付郑森,万一他和广东联兵,济度和达素能应付得来么?”

    索尼道:“皇上仁恩广被,待明臣家属未免过于宽厚,所以他们敢这么的猖獗。像郑芝龙,张煌言的老子都没有治罪。依奴才愚见,只要把明臣家属狠狠惩办一下,他们自然就不敢了。”

    闻言,范文程“咯噔”一声,这要是把郑芝龙和张煌言的老父杀了,郑成功和张煌言不和大清拼命也不行了。

    好在顺治没有采纳索尼的法子,他摇了摇头道:“郑芝龙是投降来的,朕怎能杀他?此事不用提起,至于那张煌言,朕也想要招安他呢,毕竟都是忠臣,朕很欣赏他们。上月寄谕两江总督郎廷佐,叫他招安张煌言,不知办的怎么样了?这些人战又战他不下,除了招安还有别的法子么?”

    范文程和索尼没有接言,张煌言、郑成功那帮人论实力其实差了大清许多,可大清偏偏没有办法剿灭他们,原因便在于水师这一块大清实在太弱,没办法和明军水师在海上相争。要想解决他们,势必就要组建强过对方的水师,可短时间内却又根本无法办到。须知建水师可不是光有银子就能办得成的。

    见二人拿不出主意,顺治叹了口气,很是惆怅道:“朕看做皇帝还不如做和尚的好。只瞧西藏大喇嘛,何等自在!何等尊荣!朕哪里比得上他。有朝一日,朕脱卸了万机,择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焚香拜佛,悟道参禅,享受下半生清福,倒也很有趣味的。”

    这话让范文程和索尼面面相觑,一句话也不敢回答。范文程倒也罢了,只当皇帝是一时心血来潮,有感而发罢了。索尼却是暗骂那个经常入宫的玉林大和尚把主子给带坏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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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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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儿不为奴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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