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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希行     君九龄txt下载     君九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八章 题名金榜

    正如他们先前所料的那样,有关君小姐和陆云旗的事被传的有些变味。

    “有锦衣卫的人,还有太医院的人。”方锦绣说道。

    “真是下作,就会在男女之事上搞花样。”陈七愤愤说道,“正大光明的比不过,就搞这些事,如果君小姐是个男人,他们还敢这样做吗?”

    这个世道对女人总是苛刻一些。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们不就是这种人吗?”方锦绣说道,“就不要做这种无聊的质问了。”

    她看向君小姐。

    “那谈的怎么样?”

    君小姐摇摇头。

    “不怎么样。”她也没有隐瞒。

    这次竟然不行吗?方锦绣神情沉沉,陆云旗跟阳城县的那个小吏差别太大了。

    “没关系啊,大家都谈不拢,就继续呗。”君小姐笑道,“谁怕谁,我不能奈何他,他也不能奈何我。”

    有圣旨在,陆云旗做不了太过分的动作,比如抢人什么的。

    但这样下去名声只怕就不好听。

    “名声?”君小姐笑了,“我又不是靠名声治病救人的。”

    那倒也是,陈七笑了笑。

    “你快些休息吧。”他说道,“我去给柳掌柜说一声,免得他惦记。”

    不管多累多凶险,君小姐都保持着锻炼身子以及睡好吃好。

    夜色降临之后,九龄堂里就陷入了安静。

    而德胜昌的内院里灯一直亮到了东方发白。

    陈七将面前的浓茶一饮而尽。

    “信家里应该已经收到了吧?”他说道,因为熬夜或者喝茶喝的太多,声音有些沙哑。

    柳掌柜跟他的神情差不多,带着几分疲惫,这疲惫并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因为熬夜。

    “换人换马一路不停,三天已经到了。”他说道,说到这里又苦笑一下,“其实少爷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家里要钱给钱,圣旨也给了,能给的都给了。”

    陈七摸了摸鼻头。

    “还可以给人啊。”他眼睛一亮说道,“姓陆的纠缠小姐,如果小姐成亲了,他还怎么纠缠?”

    柳掌柜看着他似笑非笑。

    “你是说少爷啊?”他问道。

    “对啊,以前为了少爷,君小姐把自己给了少爷,现在少爷也可以反过来以身相许。”陈七说道。

    柳掌柜笑了,又叹口气。

    “首先,少爷和君小姐的亲事已经有过一次,且人人皆知是假成亲。”他伸出手指说道,“有一便有二,这次又是在危机时刻,没有人会相信,锦衣卫更不会信。”

    陈七皱眉要说什么,柳掌柜又伸出一根手指。

    “再者,就算小姐和少爷成亲又怎么样?”他说道,“陆云旗的外宅里又不是没有他人的妻。”

    陈七摸了摸鼻头。

    “纠缠未婚的小姐,和纠缠他人的妻子,总归是后者更惹众怒。”他说道。

    柳掌柜抚着桌子笑了。

    “惹众怒的事锦衣卫又不是没干过。”他说道,“众怒又能奈何?”

    陈七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说道看向柳掌柜,“不管怎么说,就算有圣旨在手,方家也只是一个商户,他们再怎么怒怎么抗议,对于权势熏天陆云旗来说都无所谓。”

    柳掌柜也斟了杯茶。

    “是不是很残酷的事实?”他说道。

    陈七笑了笑,坐了一晚上身子也疲倦,瘫软在椅子上。

    “残酷什么啊,既然是事实,就不残酷。”他说道,“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残酷,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办法,那就这么着吧,也没什么可怕的。”

    “是啊,没什么可怕的。”柳掌柜也踢下鞋子盘坐在椅子上,“就是觉得,君小姐怪不容易的。”

    “做什么容易啊,混吃等死还不容易呢。”陈七说道,“我那时候混吃等死,照样被人欺负,伏低做小的。”

    “不过说实话,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日子了。”柳掌柜敲着桌子说道,“真是太他娘的刺激了。”

    二人哈哈笑起来,又都同时打个哈欠,刚要说歇息一下,门外陡然传来炮竹声,不由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陈七忙坐直身子,“不会是抢亲去了吧?”

    柳掌柜竖耳听了一刻,那炮竹声忽远忽近,他忽的恍然。

    “新科状元出来了。”他一拍腿说道,“殿试结束了。”

    三年一次的状元试是很大的事,陈七来京城之前还想着三月赶回来就是看状元游街,自己也能去皇家的园林转转,运气好说不定能看到皇帝,不过年前年后一连串的事让他忙的早忘了状元的事了。

    现在听柳掌柜一说,睡意全无,也来了精神。

    “谁中了状元?”他说道,“走走走看看去。”

    ………………………………………………

    御街上人头攒动,比起礼部试,殿试因为不刷下名次,来观看榜单的人都喜笑颜开,街上不时的响起爆竹声,甚至有人当街发赏钱,引得街上人潮汹涌,所幸有官府兵丁维持秩序不至于造成混乱。

    陈七和柳掌柜顶着一脸的疲倦在几个壮丁的拥簇下一路挤了过去,站到了金榜前,一眼就看到状元的名字。

    二人都有些怔怔,觉得这个名字熟悉又陌生。

    宁常。

    宁常是谁?

    “山西阳城北留宁氏十子,名常,字云钊。”柳掌柜说道。

    宁云钊啊。

    陈七这才反应过来,宁常,宁云钊,宁十公子。

    “状元啊。”他说道,“宁氏又出了一个状元了。”

    有了这个状元,宁氏一族又将繁盛一代。

    身为状元,宁云钊直接就进入了京官序列,得到了很多人甚至很多官员进士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地位。

    这就是士,天下人最高等的一阶,官员中最受敬重的出身。

    要是是这样的人的妻子,陆云旗肯定就惹不得了吧?

    陈七忽的冒出一个念头。

    但旋即又笑了,笑的有些怅然。

    成为这样的人的妻子哪里那么容易,要不然君小姐也不会有今日了。

    以前是云泥之别,现在以后更是再没有牵扯了。

    陈七有些意兴阑珊,拉了拉柳掌柜的衣袖。

    “走啦走啦,看过了,忙咱们自己的事吧。”他说道。

    而此时的君小姐也走出了九龄堂。

    虽然昨日没有留宿怀王府,但心里到底是有些惦记,她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街上的喧闹引得她也看去。

    “是放榜了。”赶车的伙计说道,“昨晚点出状元了。”

    状元啊。

    君小姐看向街上。

    “是谁啊?”方锦绣问道。

    “北留宁常,宁炎的侄子。”伙计眉飞色舞说道,又想到什么,“君小姐,是你们阳城人。”

    方锦绣挑眉。

    “呵。”她说道,“原来他的名叫这个啊,真难听。”

    君小姐笑了。

    “钊,刓也,摩去器芒角,但气常存。”她说道,对方锦绣一笑,“再备个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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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简拉呢、木某2004、林念真、南方的冰一打赏和氏璧。

    周一愉快!诸君我们继续加油!(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所闻并不都欢悦

    金榜贴出,民众最喜欢新科进士带花游街就要到来了,纵然此时还没有那般热闹,街上的人潮也是不断。

    有关种痘,有关君小姐和陆云旗的男女纠葛在这一刻都被人忘了,所有人都议论着关注着新科进士们,谈论着有关状元榜眼探花。

    君小姐的车马在街上要避开热闹的人群行走的缓慢。

    一队队人马在街上奔驰驶出城门,向四面八方而去,不管是欢喜还是失望,殿试的结果都将送到期待的人们的面前。

    而此时的阳城北留宁氏大宅里气氛很是紧张。

    宁大夫人也不像以往那样淡然,而是不停的在室内走动,手里的佛珠也不停的捻动,口中的佛经一刻不停。

    院子里外都安静无声,宁大老爷笑着从外边走进来,打破了这安静。

    “你急什么啊,消息最快也要后天才能送来。”宁大老爷说道,带着几分醉意。

    宁大夫人闻到这酒气有些火气。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喝酒。”她说道。

    “云钊中了进士,大家来道贺,我当然要喝几杯。”宁大老爷笑呵呵说道。

    宁云钊中了进士的消息前日已经到了,道贺的人立刻涌门,连太原府都送来贺礼,虽然不是所有的来人都招待,但一些亲朋好友还是要见一见的。

    宁大夫人并没有这个兴趣。

    “中个进士有什么祝贺的。”她说道,“我们云钊可是要中状元的。”

    “都一样都一样。”宁大老爷笑呵呵说道。

    这怎么能一样,宁大夫人没好气的瞪了宁大老爷一眼,让小丫头服侍着进去歇息了。

    族里的一众妇人也来道贺了。

    宁大夫人也想找个人说说话让心静一下,便在院子里招待这些妇人们。

    妇人们知道宁大夫人的心事,并没有过多的说宁云钊的成绩,夸好的话,万一没能中状元,岂不让宁大夫人没脸面,夸不好,那更是自找没趣。

    能让宁大夫人听得开心的事的自然是别人的事。

    “大嫂,那是真的吗?方家的君小姐在京城跟公主争夫了?”一个妇人压低声音说道。

    前几日京城送来宁云钊中进士的消息,随之而来的还有送信人带来的京城的新鲜事。

    一来是阳城人,二来跟宁家还有过关系,所以私下里君小姐的事便传开了。

    宁大夫人不咸不淡的嗯了声。

    “谁知道。”她说道。

    不过并没有呵斥大家不要说,妇人们精神一震知道找对了话题。

    “真是没想到。”

    “竟然做出这种事。”

    “怎么想不到,当初仗着方家仗着自己父亲不是也来咱们家闹吗?”

    “在京城那陆千户可是权大势大,攀附上也是应该的。”

    “她现在弄出了痘苗,皇帝看重,公主也得让三分。”

    “真是太恶心了,做出这种事,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啊,去夺人夫。”

    的确是太恶心了,自甘下贱到这种地步,宁大夫人捻着佛珠。

    “那个,痘苗,咱们家什么时候种啊?”忽的一个声音在说笑中冒出来。

    这话让妇人们的说笑一停。

    虽然君小姐一视同仁没有跟随阳城汝南的官员走,但还是有家乡情义在,第一批种痘大夫阳城和汝南都分到了。

    城里已经很多人都种痘,个别的人还在观望,宁家就是个别的人之一。

    原因自然是因为这个种痘是君小姐弄出来的,君小姐跟宁大夫人的关系宁氏一族都知道,为了不触犯宁大夫人的霉头,大家都没有去种痘。

    但随着种痘的人越来越多,宁氏族里有很多人坐不住了。

    “大夫人她没有孩童,熬得住,我们可熬不住。”

    “皇帝给皇子公主都种了,肯定没事。”

    “而且这种痘也不是方家的,是官府在管,一视同仁的。”

    这样的议论越来越多,宁大夫人已经听到了,现在终于有人忍不住来她跟前说了。

    院子里的气氛有些凝滞。

    “什么时候都可以啊。”宁大夫人淡淡笑了笑,“大家随意。”

    那妇人虽然有些忐忑但更多的是欢喜。

    “听说可简单了,林主薄管着这事呢。”她说道。

    话一出口,气氛再次凝滞。

    那妇人也才反应过来,神情讪讪。

    林主薄。

    宁大夫人的脸色沉沉。

    宁云燕已经出嫁了,这么早出嫁,没赶上她哥哥中状元,有个状元哥哥送嫁的好时候,没能在婆家更大的场面。

    这就是因为林主薄的女儿。

    今日这么好的日子,偏偏提及了两个令她恶心的人。

    宁大夫人也懒得再掩饰。

    “我累了,先去歇息了。”她说道,起身走开了。

    妇人们都讪讪起身,留也不是跟上去也不是,看着宁大夫人果然进了屋子,只得讪讪的退出去。

    “你乱说什么。”几个妇人低声呵斥。

    “我也没乱说啊,你们不想你们的孩子种痘吗?要知道过年的时候,隔壁几个村子可有好几个孩子都痘疮死了。”那妇人低声说道,“现在别人都种了,剩下咱们,到时候要是被传上了怎么办?”

    这些妇人谁家多少都有孩子,或者亲戚有孩子,闻言也都不说话了。

    “那咱们什么时候去?”一个妇人忽的说道。

    “说去就去呗,坐上车用不了一个时辰,到那里种痘也可快了。”最先说话的妇人忙说道,“一会儿就好,半天打个来回呢,要是不放心,可以在指定的医馆里留宿一晚。”

    这么方便啊,妇人们低语一刻散去了。

    听着外边的妇人们约好了时间低语欢喜着散去,站在窗边的宁大夫人将手里的佛珠恨恨的放下。

    罢了罢了,管她搞出什么新花样,也抵不过她那破名声。

    宁大夫人深吸几口气,看着供着的菩萨,虔诚的跪下来。

    她的儿子一定会中状元。

    她的儿子会是天上的云,跟这些烂泥再无交集。

    ……………………………………………………

    今日的怀王府并没有陆云旗在,但看到君小姐过来,怀王府的门没有丝毫的迟疑就打开了。

    这肯定也是陆云旗吩咐的。

    君小姐走进去,这一次怀王在寝宫里等着她,顾先生并没有在身边。

    “殿下说有些不舒服,并没有发痘。”宫女和太监紧张的说道。

    怀王趴在床上面向里似乎睡着了。

    “我看看有没有发热。”君小姐说道。

    宫女和太监有些不安。

    “殿下非要这样睡,大概是因为不舒服。”她们说道,一面试图将怀王翻过来。

    这样睡的确是因为不舒服,至少屁股不舒服。

    君小姐在床边坐下来。

    “不用。”她制止宫女,“我这样就能。”

    她说着伸手抚上怀王面向内的脸颊。

    手下的怀王微微一抖,有些羞恼的转过头。

    君小姐再次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

    “别动。”她说道。

    怀王放在身侧的手攥起来,但头却没有再动。

    君小姐摸了一刻收回手。

    “有些发热。”她说道,一面拿出一袋药粉,“把这个煮开。“

    宫女和太监忙应声是接过退了出去。

    君小姐倒没有意料宫女和太监都走了,殿内只剩下她和九褣二人,安静的有点不适应。

    “我给你擦些药吧。”她说道。

    九褣趴在床上,将头再次转向内里。

    “不用。”他闷声说道。

    君小姐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好了,别闹了,上药不是丢人的事。”她说道,又停顿一下,“打你是我不对,我是太着急……”

    她的话没说完,趴在床上的九褣身子微微发抖,人猛地撑起身子跪坐看向她。

    “你,你是谁?”他颤声问道,双眼瞪圆。

    君小姐的话一顿停下,身子也一僵。

    他问的这话,不是那个意思吧?(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问一声你是谁

    寝宫里陷入安静,气氛也有些凝滞。

    怀王九褣跪在床上,小脸通红。

    君小姐看着他,心思有些乱。

    你是谁?

    当她走进怀王府,看到姐姐看到九褣的时候,竭力的掩饰着,但心里也还是期盼她们会发觉什么。

    当九黎不经意的看向她的时候,当九黎问她你叫什么名字的时候。

    只可惜九黎也只是对这个名字感兴趣。

    她还给九褣讲以前讲过的故事。

    只可惜九褣只认脸,连名字都没兴趣。

    也是,怎么认?这么荒唐的事,想都不敢想,说也没法说。

    或者就像陆云旗那样,怀疑她故意跟九龄公主扯上关系来接近,所以一些动作举动带着九龄公主的痕迹。

    或者是曾经认识九龄公主的人,或者是认识九龄公主的人教的。

    总之不管她是谁,也绝对不会把她跟真正的九龄公主当做一个人。

    君小姐看着怀王,他现在问的你是谁,也是跟陆云旗的怀疑那般的意思吧。

    你是谁,谁让你来的,你想干什么?

    “我是汝南人,我是个大夫,我不会伤害你和…”她神情认真的说道。

    话没说完九褣就再次打断。

    “你是我姐姐吗?”他说道。

    君小姐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就好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鼻子酸涩泪模糊了眼。

    他有一个姐姐是九黎公主,九黎公主就在不远处的陆宅里。

    此时此刻他却对着一个女孩子问出这话,很显然他所说的姐姐是另外一个姐姐。

    那个已经不存在的九龄公主。

    他!

    他怎么想到的?

    难道就因为自己打了他一顿?

    这个臭小子,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自己好好的给他治病,给他讲故事示好,他理都不理会,揍了他一顿,他反而能想到这里。

    难道他就记得自己揍他,没有记住自己对他的好吗?

    “你是我姐姐吗?”

    颤抖的童声再次追问。

    君小姐抬起眼,让眼泪倒回去。

    “我,认识你姐姐。”她慢慢说道,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九褣看着她,似乎积攒的力气一瞬间被抽去,肩头塌了下来。

    对于小孩子来说是不是还相信人能死而复生?就像相信死去的父亲母亲只是去了天上,总有一天还会回来。

    君小姐曾经想象过九黎和九褣认出她,却没有想过认出她了之后她该怎么说。

    如果是九黎的话,她可能会承认,九褣…还是个孩子。

    孩子无法控制和掩藏自己的情绪。

    这会把他置于危险之地。

    “你姐姐曾跟我提过你,也托付我照顾你。”君小姐柔声说道。

    九褣抬起头看她,嗯了一声躺下去,忘了屁股上的疼,刚躺下就嘶嘶两声弹起来。

    君小姐忍不住笑了。

    九褣看她一眼趴下来面向内不说话了。

    没想到他不问了,是相信了,还是不想再想了?

    君小姐看着趴在床上不动的九褣有些心酸,她也没有再说话。

    门外传来脚步声,太监和宫女端着煮好的汤药进来了,随之进来的还有顾先生。

    “君小姐过来了。”他笑着施礼。

    君小姐起身还礼,看着走过来低声询问九褣的顾先生,她心里有个古怪的念头。

    她总觉得这两次她和九褣独处,是顾先生故意的安排。

    故意安排其实也没什么古怪的,陆云旗防着她,故意让她和九褣独处可以套出些什么。

    她之所以觉得念头古怪是因为,她竟然觉得顾先生这故意的安排不是陆云旗的意思,也不是为了套出她什么话,而就是为了让她和九褣独处。

    这念头太疯狂了。

    君小姐看着顾先生,不知道他低声说了什么,九褣转过头对他笑起来。

    九褣跟他在一起久了,小孩子又没什么心眼,信任他依赖他是理所应当。

    她可是跟他没什么来往,尤其是现在,怀着戒备而来,见了这两面说了一两句话,她竟然也信任他了?

    这简直太荒谬了。

    九褣已经被顾先生喂完了药,顾先生含笑看过来。

    “君小姐,殿下应该没有大碍吧?”他问道。

    君小姐点点头。

    “没有,今天发热发几个痘。”她说道,“卧床休息三日便好。”

    说罢施礼告退。

    看到她施礼告退,九褣从床上跪坐起身。

    顾先生也站起来。

    “君小姐,今日是不是放金榜了?”他说道。

    金榜?

    君小姐愣了下。

    “是。”她说道。

    顾先生顿时兴致勃勃。

    “状元是谁?”他一脸好奇的问道。

    这好奇又有些可怜,就好像关在笼子里的人迫切的看着笼子外果树上的果实,猜测着它是不是好吃。

    状元是谁,他想知道难道还不容易吗?除了皇帝,第一个知道的肯定是陆云旗。

    君小姐看着他。

    “是北留宁氏宁炎的侄子,宁常宁云钊。”她说道。

    顾先生哦了声含笑点点头。

    “早有耳闻,早有耳闻,宁氏子弟。”他说道。

    这个话题君小姐并不像跟他探讨,再次垂目施礼。

    “告辞了。”她说道。

    转过身向外而去,感觉身后九褣的视线一直跟随,君小姐强忍住不回头,径直走了出去。

    驶离怀王府所在的街道,喧闹热闹再次扑面涌来,金榜引起的热闹还在继续。

    听着外边的喧闹,君小姐凝重的神情也渐渐散开。

    九褣。

    不管怎么说,九褣肯定是察觉到什么了,虽然不能确定的告诉他自己是九龄,但至少让他知道,自己跟九龄有关系。

    他的九龄姐姐虽然看不到了,但九龄姐姐的关怀依旧在。

    她就是代替九龄来的。

    让他知道这世上除了九黎公主,还有人在关心他,护着他,他们不是孤零零的。

    这多少也是安慰吧。

    至于其他人发现后的质问,她都能将种痘传授天下医者,又能将抵命的痘苗以百文钱售卖,怀王作为她治好的患者,她医者仁心关切有什么可质问的。

    君小姐的笑容一直保持到下车,直到看到九龄堂前又摆上了陆云旗的聘礼。

    “扔回去。”君小姐说道,懒得再多看一眼抬脚进去了。

    伙计们熟练的装车赶着车向陆宅而去。

    陈七看着他们离开径直回到九龄堂,坐下喝茶,连跟着去也不去了。

    “打,就等着他们忍不住将咱们的人打一顿呢。”他对方锦绣说道,“他要是敢打,我们就能拿出圣旨。”

    他的话音才落,门外有人蹬蹬的跑进来。

    “七掌柜,不好了,打起来了。”一个伙计面色发白的喊道。

    真打起来了?

    陈七和方锦绣都站起来。

    “咱们的人没事吧,我叮嘱你们的,抱头跑,大声喊,喊得越惨越好。”陈七说道,一面催促方锦绣,“快那圣旨来,快拿圣旨来。”

    方锦绣刚要去,那伙计喘着气摆手。

    “不是,不是咱们的人,是成国公世子跟陆千户打起来了。”他说道。

    成国公世子?

    陈七和方锦绣愣住了,听到动静从内堂走出来的君小姐也愣了下。

    朱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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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宁云钊打赏灵兽蛋,谢谢豆豆。

    感谢青菜书虫子、一寸沉香、?最后一枪?、南方的冰一打赏和氏璧。

    感谢大家,谢谢。(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成何体统

    朱瓒跟陆云旗打起来?

    成国公世子跟陆云旗打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奇怪,据说这两人是对头,见了面就打。

    这次也是这样吧。

    “那等他们打完了,你们再将聘礼扔回去。”陈七说道。

    伙计神情有些古怪。

    “可是,那聘礼被成国公世子拖走了。”他说道。

    陈七和方锦绣一怔,不由扭头看向君小姐。

    莫非……

    成国公世子打陆云旗,又是因为君小姐?就像上次那样?

    ……………………………………………

    一向人迹罕见,官员们路过也屏气噤声的北镇抚司衙门外此时喧哗热闹。

    哗啦一声乱响,一个箱子被砸在北镇抚司青灰色衙门的大门上。

    箱子滚落在地上虽然没有碎裂,盖子摔开其内的金银珠宝散落一地。

    一只穿着沾满泥土青靴的脚踏上这些珠宝,将其踩得咯吱响。

    “陆云旗,滚出来。”朱瓒扬声喊道,手里还拎着一只箱子,随着喊声扬手砸了进去。

    箱子穿过大门落入院子里,发出巨大的声响,金杯银盏在青石地面上翻滚,落在一个人的脚下。

    朱红的飞鱼服在日光下熠熠生辉,盖过了落在脚下光彩夺目的金器银器。

    陆云旗站着一动不动,看着门外的朱瓒。

    朱瓒穿着一件粗布衣衫,面色风尘仆仆,但这并不妨碍他咄咄逼人的气势。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他骂道,抬脚就要迈进门。

    门内十几个锦衣卫齐齐涌上,将手中的绣春刀对准了朱瓒。

    朱瓒停都未停,长臂一探,人如同一块巨石直直的冲刀尖撞了过去。

    一个锦衣卫被撞开,一个锦衣卫的刀被握住,刀转向另一个锦衣卫。

    人撞人,刀撞刀,人跌滚,刀飞落。

    十几个锦衣卫堵着的门口几乎是一眨眼被撕开,朱瓒也到了陆云旗面前。

    陆云旗未退未避,抬手直直的向朱瓒迎去。

    躲在门外窥视的人似乎能听到骨肉相撞的声音,痛的大家都不由闭上眼不忍直视。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多是附近衙门里的人,看着院子里缠斗在一起的两人,神情惊骇。

    “这是怎么了?”他们低声询问。

    没有人能给出答案,大家的视线又落在一旁的车马以及几个仆从身上。

    车马上标志九龄堂,车上还剩余几个红绢捆着的礼盒箱子。

    几个挽着袖子的小厮神情呆滞。

    这……

    在场的官吏们立刻想到一件事。

    不会吧……

    不会吧……

    赶过来的陈七看着眼前的场景咽了口口水。

    “怎么回事?”他挤进来看着伙计们低声问道。

    伙计们看到他终于稳住了神。

    “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本来要去陆宅的,成国公世子突然过来了,让我们把车赶到这里来,然后就…”他们七嘴八舌的说道,伸手指着衙门口。

    散落的箱子,院子里还打在一起的二人。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更多的人从另一边涌来,来者是五城兵马司的官兵。

    这是闻讯来维持秩序了。

    “干什么干什么?”为首的将官喊道,“竟然敢在这里聚众闹事,真是少见。”

    的确是少见。

    北镇抚司衙门口大家躲还来不及,竟然有一天会有人在这里打架。

    兵丁们驱赶人站到了衙门口前。

    “都住手!成何体统!不像话!”将官喊道,神情肃重。

    而此时的北镇抚司衙门里更多的锦衣卫涌向缠斗在一起的两人,护住陆云旗打向朱瓒。

    外边的将官一眼看到。

    “我日!”他喊道,“这么多人打一个,太不要脸了。”

    他喊着跳下马,如狼似虎的冲上去。

    他冲上去兵丁们自然也不落后喊叫着冲进去几乎撞翻了北镇抚司的大门。

    北镇抚司衙门里混战成一团。

    街上的人目瞪口呆。

    这些人不是来拉架维持秩序的吗?怎么也跟着打起来了?

    成何体统!不像话!

    这里毕竟是皇城边,金榜公布,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准备,昨夜无数朝官忙碌未散,这边的喧闹很快报过来,禁卫军被惊动,一众熬了一宿没怎么睡的朝官们也怒满面而来。

    随着他们的到来,这边的混战终于被喝止,双方是被分开了,骂战还没停。

    “姓陆的,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朱瓒骂道,指着陆云旗。

    随着他骂出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骂,一群兵丁也毫不犹豫的紧跟着骂。

    “不要脸。”

    相比于朱瓒的安然无恙,陆云旗要狼狈一些,他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依旧如同往日般沉默不语。

    他沉默,身边的锦衣卫们虽然神情阴沉,但也不发一言。

    “够了!”

    闻讯赶来的御史中丞黑着脸喊道。

    “成何体统!”

    朱瓒点点头,对着陆云旗伸手。

    “没错,成何体统。”他跟着喊道。

    他开口,兵丁们也跟着喊。

    “成何体统。”

    这场面让外边围观的人忍不住笑出声,御史中丞等朝官的脸色则又黑了几分。

    成国公世子最会胡搅蛮缠耍无赖满朝人都知道。

    “朱瓒,你为什么来这里打架闹事?”御史中丞喝道。

    “因为他不要脸。”朱瓒没有丝毫迟疑的答道。

    “他做了什么就不要脸了?”御史中丞喝道。

    朱瓒看着御史中丞一脸的认真。

    “白大人,他做什么都不要脸。”他说道。

    围观众顿时再响起笑声,陆云旗看向这边,锦衣卫们自然也跟着他看过来,外边的笑声顿消,如同滴水瞬时被冻住凝固。

    又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众人看去见是几个太监过来了。

    这边距离皇城这么近,又是北镇抚司出事,皇帝肯定知道了。

    “到底怎么回事?”为首的内侍声音尖利的喊道。

    看到这太监,朱瓒立刻就冲过去,左看右看。

    “哎?杜公公呢?”他问道。

    内侍翻个白眼,杜公公这孙子跑得快,听到说成国公世子的事尿遁了,皇帝跟前只剩下自己,只能自认倒霉前来。

    不待他说话,朱瓒已经毫不客气的抓住了他的胳膊。

    “刘公公,我是冤枉的。”他喊道,“我要见陛下。”

    刘公公干笑两声。

    “世子爷,陛下说了,有什么话你就在这里说。”他说道,“你们能当着人前打架,自然也能当着人前说话。”

    他说这话用力的要甩开被朱瓒抓住的胳膊,当然无果。

    朱瓒的手就如同铁钳稳稳不动,且并没有让他觉得痛连脾气都不能发。

    “我绝对不做这种让陛下蒙羞的事。”朱瓒喊道,“我要见陛下。”

    围观的人再次忍不住笑了。

    也只有朱瓒这种人能耍的如此无赖。

    这边的热闹让从官署中走出来的一人停下脚。

    “那边出什么事了?”宁炎问道,微微皱眉。

    跟在宁炎身后的宁云钊闻声抬头也看过去。(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有话当众说

    这次的殿试,正赶上西南一件案件,宁炎忙于处置没有参与,当然他昨夜也没有回去,就在衙门里等着殿试结果。

    殿试结束已经入夜,唱名结果已经报回去,新科状元宁云钊却并不想回去,回家也是一个无眠之夜,干脆拿着今日做的文章来宁炎这里研讨一番。

    民众们尚不知道状元是谁,状元已经将自己的身份忘却,叔侄二人研讨了文章,又探讨宁云钊即将得到的官职,带着畅快又带着轻松,不知不觉竟然到了天亮。

    因为早已经知道结果,叔侄二人也不再关心,天明后倒头睡去一觉睡到此时,还是伴当们催促才醒来回家去。

    他们叔侄酣睡不知外边发生的事,随从们已经看了半日的热闹。

    “是成国公世子和陆千户打起来了,来劝架的五城兵马司也跟着混战。”一个随从眉飞色舞说道。

    对于成国公世子和陆千户,宁炎都没什么好感。

    “成何体统。”他说道。

    随从忙收了眉飞色舞。

    “白大人已经喝止他们,陛下也让人来训斥了。”他整容说道。

    宁炎肃容没有说话迈步要走,宁云钊却看着那边没有动。

    “他们为什么打架?”他问道。

    不管为什么打架,总归打架就是荒唐,这有什么好问的,宁炎看了眼宁云钊。

    随从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九龄堂的君小姐。”他压低声音再次眉飞色舞说道。

    九龄堂的君小姐。

    宁炎的脸色更难看了,宁云钊皱起了眉头。

    九龄堂君小姐年前年后都是京城人的焦点,先是因为痘疮,然后便是与陆云旗的纠葛。

    君小姐的身份,陆云旗的身份,再加上男女之事,这三个要点让整个京城都热闹起来,到处都在谈论,不止街头民众,高门大户,官府衙门中的官吏们也是谈论不休。

    宁炎就算不想知道,也不得不知道。

    虽然随从只这一句话,就让人猜想到发生了什么事。

    宁云钊的视线穿过人群,隐隐看到带有九龄堂标志的车马,以及散落在地上的箱笼,被人踩在脚下的红绢。

    陆云旗天天往九龄堂送聘礼,据说还有九黎公主写的亲笔信,而九龄堂则次次将聘礼扔回陆宅门外。

    双方不吵不闹,你来我往的拉锯战。

    很显然,沉默的拉锯战被成国公世子的归来打破了。

    “这不是第一次。”人群里有一个小吏低声说道,“以前就因为君小姐打过架。”

    “我也听说过,好像是君小姐惹恼了陆千户,陆千户去砸九龄堂,然后成国公世子就不干了,跟陆千户打起来。”有人也凑过来低声笑道。

    这话引得更多的人凑过来。

    “那这么说陆千户跟君小姐是不打不相识?”

    “君小姐到底喜欢哪个?”

    “看来是喜欢世子爷,毕竟世子爷还没成亲。”

    “怪不得一直不答应呢。”

    嘈嘈杂杂窃窃的低笑在人群后方散开。

    宁炎皱了皱眉头,看着身前的宁云钊,似乎察觉他的视线,不待他说话,宁云钊就转过头来。

    “这样闹起来。”他低声说道,“两人可能都受罚?”

    成国公世子嚣张跋扈,将他留在京城,也是要给成国公一个告诫。

    而陆云旗阴私下作属于佞臣。

    这两人的行径都是正道官途所不齿。

    官事上这两人都善于狡辩无法拿住他们的错,如果从个人私事上来呢?别的时候可能不行,但这次涉及的女子是君小姐,君小姐如今的声名可非同一般。

    宁炎明白了宁云钊的意思,却摇了摇头。

    “陛下知道。”他只是说了一句话。

    宁云钊也明白了他这四个字的意思,这意思就是说陛下不管,他眉头皱了皱,再次向前走了几步,似乎要看清内侍要怎么处置这两人。

    宁炎张了张口最终没有喊住他,将来在朝中为官,免不得要跟这两人打交道,关注一下也是正常的。

    场中的内侍被朱瓒缠的有些狼狈,但还是死死的咬住口。

    “世子爷,陛下不见你们,陛下也不管你们的事,你们当众闹事,你们就对当众解释吧。”他喊道。

    “这种事有什么解释的。”朱瓒说道,“自然是陆千户做出天怒人怨的事,大家谁心里不明白。”

    “我不明白。”陆云旗的声音随之响起。

    一直沉默不语的陆云旗走过来,嘴角的血迹擦去,但淤青更明显,在白瓷般的脸上显得有些狰狞。

    朱瓒的眉头一扬,脸色沉下来。

    站在人群中的宁云钊也面色一沉。

    “我不明白世子爷为什么来闹事。”陆云旗神情木然说道,“砸了我被镇抚司的大门。”

    视线看向散落在地上的箱笼。

    “用的还是我的聘礼。”

    他又看向朱瓒。

    “我的聘礼怎么惹到世子您了?”

    人群变得有些骚动。

    陆云旗很少说话,在人前更是几乎不说话,在场的人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么多话,看起来还要接着说。

    而且要说的是男女之事。

    “我对君小姐心悦之,诚心求娶,世子爷您是为了什么?”陆云旗的声音接着说道。

    说出来了,说出来了。

    要将和君小姐的男女之事在人前说了。

    人群的骚动一瞬间平息。

    这话陆云旗这种人敢说,成国公世子可敢说?成国公世子要怎么说?

    所有人都神情兴奋的看向朱瓒。

    会不会讲一讲他们三人的纠葛?怎么认识的?谁到底喜欢谁?

    成国公世子也会说心悦之,求娶君小姐吗?

    陆云旗无父无母,婚事除了皇帝就他一人做主,不管是青楼女子还是他人妻妾,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家中无人管,但成国公世子可不同。

    有成国公夫妇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世子出生那一刻起,就有很多人家来说亲,这么多年成国公夫妇拒绝了无数亲事,就连皇帝和太后的说合就推了。

    这般强硬的家长在,朱瓒他可能自己做主?

    成国公夫妇再怎么纵容宠溺他,婚事肯定也不会乱来,毕竟朱瓒是要承袭成国公爵位,关系朱氏一族的延续。

    如果成国公世子说了,将来成国公夫妇不同意,君小姐就成了一个笑话。

    如果成国公世子不肯说,又怎么解释自己现在的行为?如同在青楼为花魁相争?

    不管他怎么说,一个女孩子被两个男人拿来当众争斗都是一个笑话。

    陈七的脸色发白。

    陆云旗是绝对不会在意小姐的名声的,对他来说,毁了小姐的名声更好,就更难逃他的手心了。

    真是歹毒下作无耻啊。

    场中的凝滞被一声呸打破。

    “你心悦之求娶怎么了?”朱瓒神情冷嘲,“你做这种事,是个人都要唾骂。”

    陆云旗神情木然看着他。

    “为什么要唾骂?”他说道。

    朱瓒看着他笑了,眉眼变得犀利,松开那太监。

    “因为她……”他说道。

    话刚出口,就听到一个清朗的男声传来。

    “因为她是我未婚妻。”

    未婚妻?

    场中凝滞一片,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闻声看去,只见一个年轻男子缓步从人群中走出来。

    他额头饱满,鼻梁高挺,相貌出众,神情和煦,穿了件青色长衫,日光下长身玉立,俊逸洒脱。

    “陆大人可能不知晓。”他对着陆千户微微一笑,“我与君小姐自幼有婚约,所以大人的行径委实不妥当,勿怪世子爷不平。”

    朱瓒眉头挑起,嗬…….

    陈七张开口,啊……

    而站在人群里的宁炎则一瞬间茫然。

    他现在是在做梦吗?

    是不是还在官衙里酣睡?

    要不然为什么会看到听到这么荒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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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南方的冰一打赏和氏璧。

    感谢大家,今天出发去参加阅文一年一度的年会,因为在外码字不便,更新可能会有些波动,还请大家见谅,每日都会更新的,可能偶尔会少一些,回来后会补偿的。

    谢谢大家,谢谢你们的打赏订阅投票,谢谢你们的点点滴滴为我汇集成海,任我遨游。

    合手,鞠躬,感谢。(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他是不是疯了

    春光倾洒在皇城里外,午睡醒来的杜公公懒懒的伸个腰走出屋子。

    门外的小太监忙迎着。

    “爷爷您不再歇息一刻了?”他说道,“陛下准了你歇一日的。”

    杜公公笑呵呵的摆摆手。

    “陛下准歇息那是陛下的恩典,但咱们做奴婢的可不能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他说道,“你要真把自己当回事,那别人就不把你当回事了。”

    “爷爷教训的事。”小内侍讨好的恭维。

    二人转过偏殿,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内侍从外奔来。

    “刘公公回来了。”小内侍眼尖的说道。

    杜公公停下脚看着奔来的内侍。

    内侍脚步匆匆,越来越近可以看到其脸上惶惶的神情。

    “亏得我躲得快,跟朱世子打交道,那可是脱一层皮,且还捞不到好。”杜公公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说道,不过他旋即又皱起眉,“怎么朱世子没有跟他来?”

    听到报来成国公世子和陆云旗在北镇抚司打起来的消息,皇帝很是生气。

    至于二人为什么打架,报来的那句九龄堂君小姐就让皇帝很明白了。

    陆云旗一心要纳君小姐为妾,至于朱瓒嘛,大概是凡事都要陆云旗不痛快。

    皇帝这一次铁了心要给朱瓒一个教训,所以让内侍代替自己去质问,决不让朱瓒再来到皇帝面前。

    因为一旦来到宫里,一来朱瓒总能胡搅蛮缠自圆其说,二来皇帝不得不顾及成国公的面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对于皇帝来说这是很不愿意的。

    这一次难得是男女之事纠葛,又在人前闹起来,那就让他们在人前丢脸,闹得大了被民众们传笑被御史弹劾,成国公可不能怪皇帝不相护。

    但是皇帝能想到这个,成国公世子那个鬼头能想不到吗?

    就跟他逃脱锦衣卫的押送,自己直奔京城闹到皇帝跟前那样,他一定不会给别人羞辱自己的机会。

    所以死道友不死贫道,杜公公立刻找借口溜了,免得被成国公世子缠死脱不了身,然后被皇帝迁怒。

    刘公公虽然看起来脱了一层皮,但竟然从成国公世子手下逃脱了?杜公公很是惊讶。

    “刘公公差事办的顺利啊。”他耐不住好奇准备迎接冷嘲热讽上前说道。

    刘公公却疲惫的摆手。

    “顺利个屁。”他说道,却没有对杜公公冷嘲热讽,似乎连这个力气都没了。

    “事情解决了?”杜公公问道,“朱世子竟然这么听话没跟来?”

    听话?刘公公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虽然当时不疼,现在却觉得胳膊酸软无力,这就是被适才朱瓒抓住的缘故。

    “他不用跟来了。”他说道,想到适才的事,脑子也有些酸软无力,“因为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

    跟朱瓒没关系?

    那跟谁有关系?

    “跟新科状元宁常有关系。”刘公公说道,看着杜公公。

    杜公公一脸愕然。

    宁常宁云钊他当然知道,就算不是状元,他也知道是谁,宁炎的侄子,北留宁氏子弟,学问极佳,十几岁的时候就被皇帝召见过。

    不过,跟他有什么关系?

    殿内听到刘公公的回禀,皇帝握着手里的奏章,神情几分惊讶。

    “他的未婚妻?”他问道。

    刘公公躬身应声是。

    “说是自幼定亲。”他说道,一面小心的抬头看皇帝的神情,“说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因为当初方家遇难,为了捉拿仇人做了一出戏,说是解了婚约,其实也是做戏,约定科考结束就再议亲事,可能陆千户就此误会了,但朱世子还知道实情,所以才会因为陆千户的行为而怒不平,这是误会。”

    杜公公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还是读书人会说话,说很多人都知道的事,身为锦衣卫的陆千户却不知道,这怎么可能,明显就是要指责陆千户知而强抢人妻,还说的这么客气。

    不过,宁云钊竟然跟这个君小姐有婚约?真的假的?

    皇帝忽的笑了。

    “是真的,朕也想起来了。”他说道,“阳城的说书人提过这个故事。”

    阳城的说书人?

    杜公公努力的想了下,恍惚想起是跟方家圣旨来历的事一起报来的,因为是民间杂谈议论夸张都没当回事,也基本不相信那些故事。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既然宁云钊说是真的,那就是真的。”皇帝笑了笑说道,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没想到咱们的新科状元,是个多情人啊。”

    殿内两个内侍陪笑,但笑的有些难看。

    他们都知道皇帝要借这次机会给朱瓒一个教训,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宁云钊。

    多情人。

    对于一个新科状元,这可不是什么赞誉。

    你说这宁云钊也是,等事情闹完了,私下来皇帝这里说一声多好,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

    再说了,大庭广众之下你一个新科状元跟锦衣卫陆云旗因为一个女子起争执多难看,你就一点脸面也不顾了?

    这下好了,待三日后簪花跨马游街时,大家都要看的新科状元就不是因为文章出众了,而是要看未婚妻被锦衣卫抢了的新科状元了。

    这叫什么事啊。

    连带着这届金科也多了笑话了。

    皇帝将奏章扔在几案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殿内的内侍们不由抖了抖。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含笑说道,“真是恭喜宁状元了,去告诫陆千户,不要做让人扫兴的事了。”

    …………………………………………………….

    方锦绣九龄堂里坐立不安。

    “我去看看吧。”君小姐说道。

    “不用。”方锦绣瞪她一眼,“你去哪里岂不是更乱了。”

    君小姐笑了。

    “能有多乱啊。”她说道。

    话音落门外脚步声急响,陈七一头闯进来。

    “怎么样?”方锦绣立刻问道。

    “他….”陈七张口说话。

    刚开口,有人从后进来,一手将他推开,站到了君小姐面前。

    “哎我说你,到底几个丈夫啊?”朱瓒皱眉问道。

    方锦绣皱眉,君小姐笑了。

    “你见过一个。”她笑道。

    朱瓒哼了声,冲她伸出二根手指。

    “今天见到第二个了。”他说道。

    第二个?

    他在说什么?

    “那个,适才在北镇抚司,宁十公子,说他与你有婚约。”陈七在后言简意赅的说道。

    大家都是聪明人,立刻就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明白是明白,但神情很是震惊。

    “他疯了啊。”方锦绣脱口说道。

    ……………………………………………….

    宁家的宅院里,仆妇丫头们忐忑不安的站在院子里,脸上的欢喜还未散去,宁二夫人以及几个子女也都神情不安的看向一间屋子。

    就在适才期盼一天一夜的宁炎和状元宁云钊回来了,不待她们高兴的将准备好的庆贺摆出来,宁炎就拉着脸阻止她们,一句话不说带着宁云钊进了书房。

    书房的门被关上。

    出什么事了?

    书房里宁炎沉着脸看向宁云钊。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他问道。

    ************************************************************************

    今日一更,抱歉抱歉。(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说荒唐不荒唐

    宁炎真觉得自己疯了,要不然他怎么会看到这么不可思议的一幕。

    他明明记得状元唱名心中的大事落定,然后他们叔侄像谢安一般万事皆淡然,对坐一晚上研讨文章,分析利弊,然后畅快的天明睡去。

    一觉醒来精神奕奕的准备回家去。

    他们走出了官署,看到了街上的热闹,这热闹本可以不理会,但因为御史台以及皇帝都派人来了,作为皇帝倚重的大臣去看看也是正常的。

    虽然这边发生的事有些荒唐,但他们叔侄并没有因此失措,神情思绪都很正常,尤其是宁云钊还问可否对这荒唐的二人进行罚处。

    怎么说的好好的,一眨眼间宁云钊就站了出去,冒出了那么荒唐的一句话。

    “因为她是我未婚妻。”

    “我与君小姐自幼有婚约。”

    “约定金科后再议亲事。”

    他站出的那样突然,说的话那样的突然,以至于连拦住的机会都没有。

    就连做梦也不会梦到宁云钊会做出这种事说出这种话。

    宁炎看着宁云钊,直到现在他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这个荒唐的梦。

    太荒唐了!

    宁炎将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突然的响声没有让宁云钊吓了一跳,他依旧神情平静,明眸清亮。

    “叔父,当然不是发疯,是路见不平,聊发少年狂吧。”他说道。

    宁炎看着他。

    “少年狂?”他说道,“你也知道你不是少年了?你也知道这是发狂吗?”

    宁云钊带着几分惭愧笑了笑,就如同一个犯了错被大人呵斥的孩子,但只是惭愧,并没有懊恼以及后悔惶惶不安。

    宁炎站起来走了几步。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又停下问道。

    宁云钊含笑点点头。

    “当然知道。”他说道,“这事说来的确荒唐。”

    说罢神情认真。

    “但也只是当时听着荒唐,事后大家一打听就知道了,这毕竟是事实。”

    宁云钊与君小姐有婚约的事的确是事实,这原本只是发生在阳城这个小范围的两家的私事,但不巧的是方家出了事。

    因为方家寻仇且拿出圣旨,各种故事喧喧流传,作为方家寻仇中起重要作用的君小姐,她的事自然也被拿来详说戏讲,这其中便自然有与宁家十公子婚约的事,毕竟这件事当初被这君小姐也闹得人尽皆知。

    虽然阳城的小事没有在京城传开,但只要有心人去打听,就能知道详情。

    这的确一打听就知道事实。

    宁炎又心里呸了声。

    “我是问你是不是事实吗?”他竖眉喝道,“况且事实是这样吗?”

    事实上,宁云钊和君小姐的婚约已经解除了。

    不管民间戏说的什么为了迷惑方家的仇人,忍辱负重之类的,婚约的确是解除了,不存在了。

    现在宁云钊却跳出来说君小姐是自己的未婚妻,暗讽陆云旗抢夺人妻,又将朱瓒打人的事归于抱打不平。

    宁炎神情凝重,看着宁云钊。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说道。

    陆云旗的身份地位,成国公世子为什么会来京城,成国公世子的身份地位以及其背后成国公与朝廷的纠葛。

    这三者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且暗潮汹涌,就连普通百姓都知道,更何况他宁炎的侄子。

    而且就在当场当时,他也跟宁云钊说了,皇帝对这件事知道且不管。

    皇帝都不管,宁云钊你却管了,这意味着什么?宁家跟成国公暗有交集吗?

    所以这件事太荒唐了,宁炎再次觉得无语。

    这种事任何一个有点脑子和眼色的人都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宁云钊竟然做了。

    除了这是做梦,宁炎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而更让人无奈的是,当时面对那么多官员惊讶的眼神询问,他偏偏什么不能出言反驳喝止宁云钊,至少在那一刻他必须跟宁云钊一致,否则这行径就更不好解释了。

    宁云钊点点头。

    “我知道这意味什么。”他说道,神情平静,“但我觉得这不是坏事,相反是好事。”

    好事?

    宁炎看着他。

    “怎么个好事?”他淡淡说道。

    “我与君小姐的亲事是事实,婚约是事实,解除婚约是事实,而且婚约解除也是并不算光彩的事实。”宁云钊说道,“不管怎么被戏说,叔父,这件事是我宁家背信弃义,这也是事实。”

    宁炎默然。

    “这一点,我不否认。”他说道。

    这个婚约的起因是因为宁老太爷,毁约也是因为宁老太爷,他们遵从宁老太爷的意思不提不愿,但平心而论,不管当初宁老太爷是一时兴起做了糊涂决定,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件事的确是宁家背信弃义。

    “大家只要知道事实,也会这样认为。”宁云钊说道,“这次成国公世子和陆千户当众闹事,看起来是他们的事,以及君小姐,但牵涉到君小姐婚事,那必然也会牵涉到我们的曾经。”

    他看着宁炎。

    “叔父,我如今中了状元,必然成为京城人的焦点,这件事我也避不开。”

    避不开吗?宁炎沉吟。

    “与其等被人拿来说当初对君小姐背信弃义。”宁云钊接着说道,“倒不如我承认婚约,也可以免去被人说笑质疑我宁氏品行。”

    这样说倒也有些道理,可是,这婚约…宁炎皱眉。

    “君小姐为天下孩童种痘,解除万千民众忧患,可谓济救苍生。”宁云钊看着宁炎,“如此大功德大善之人,叔父,可能不相护?”

    他上前一步。

    “叔父,相护这种大功德大善人,难道不是大功德?”

    “叔父,既然是大功德,是君子之为,又有何惧之?”

    这样啊。

    宁炎凝重的神情变的几分沉寂。

    ……………………………………………………….

    “这样啊。”

    九龄堂里,君小姐方锦绣也听完了陈七讲述事情的原委,神情都有些复杂,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堂内一阵安静。

    “哼。”

    一声男子重重的哼声打破了这安静。

    君小姐看着坐在一旁椅子上冷笑的朱瓒。

    “真是没想到啊。”他说道,“君小姐竟然这么风流。”

    这什么词。

    方锦绣皱眉,君小姐则笑了。

    “一个有钱的小朋友,一个有才的状元公。”朱瓒站起来,抱臂挑眉看着君小姐,“怎么都成了你丈夫了?你到底几个丈夫啊?”

    这话问的不像话,方锦绣皱眉。

    君小姐看着朱瓒伸出三根手指。

    “三个。”她认真的说道。

    这话答的也不像话,方锦绣又瞪眼看着君小姐。

    能不能正经一点?

    “三个?”朱瓒看着她,也皱眉,“还有谁?”

    君小姐抿嘴一笑,伸出的手指点向他。

    “你呀。”她说道

    朱瓒瞪眼。

    就知道是个不正经的!(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你说的我都明白

    九龄堂里响着女孩子的笑声。

    陈七也干笑两声。

    “不要乱开玩笑。”方锦绣皱眉说道。

    “没有开玩笑啊。”君小姐笑道,看着朱瓒,“要是宁公子晚一步开口,你不就也是了吗?”

    朱瓒嗤声。

    “真是自作多情。”他说道。

    陈七觉得自己脑子有些糊涂,事实上从他得知朱瓒拖了聘礼去砸北镇抚司大门的时候就开始糊涂了。

    他觉得这两个人一问一答古怪,但又不古怪,因为看起来这两人都知道对方说的什么。

    他们到底说的什么?

    方锦绣也怔了怔,想了想还是明白了。

    君小姐说的话听起来是答一句话,其实是答两句话。

    “一个有钱的小朋友,一个有才的状元公,怎么都成了你丈夫了?你到底几个丈夫啊?”

    朱瓒适才问了这句话,这句话里有两个问题,问为什么有才状元公成了你的丈夫,再问你到底几个丈夫。

    君小姐答的是三个,指朱瓒也算一个,原因是他那时也要说出跟宁云钊一样的话。

    朱瓒自然不是她的丈夫,他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那么宁云钊也就是为什么。

    不过,宁云钊是为什么?

    方锦绣眉头再次皱了皱。

    难道也是因为他们认识啊。

    她想到君小姐曾经说过的,为什么要关心宁云钊考了多少名次时说的一句话。

    君小姐已经站起来了,对着朱瓒施礼。

    “多谢了。”她整容说道。

    不管多荒唐多出人意料,不管对这件事有没有帮忙,今日朱瓒和宁云钊在人前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就足以当谢。

    方锦绣和陈七也躬身施礼。

    朱瓒毫不回避的受了他们的礼。

    方锦绣虽然觉得不妥,但也知道君小姐有很多秘密,比如跟这个成国公世子,她借口去煮茶告退了,将舍不得走的陈七也一同拉走。

    堂内只剩下君小姐和朱瓒相对而立。

    “到底怎么回事?”朱瓒说道,“你怎么让他发疯了?”

    他说着打量君小姐一眼。

    “仅仅是个名字,还不至于。”

    陆云旗本来就是疯子,他怎么质问她,难道就那么笃定如果不是她故意,陆云旗就不会这么被招惹缠上她?

    君小姐的嘴边再次浮现笑意。

    真是个聪明的人,他说得对,陆云旗被激起如此疯狂,的确是她的原因。

    “我当时要做一件事,为了避免被他发现。”君小姐说道,看着朱瓒,“我故意引诱了他一下。”

    朱瓒呸了声。

    “怀王还好吗?”他忽的问道。

    君小姐微微怔了下,他没有问她要做什么事,更没有问她做了什么能引诱到陆云旗,甚至对引诱这个词都没有表现一下鄙夷或者惊讶。

    他只问怀王。

    君小姐又微微笑了。

    他只关心在意他在意关心的,比如怀王是否安危,比如她是否会威胁到怀王安危。

    “怀王很好,昨日给他种痘了。”君小姐说道。

    朱瓒甩甩手,转身就走。

    这就走啊,君小姐忍不住喊他一声。

    “干吗?”朱瓒回头几分不耐烦。

    君小姐笑眯眯看着他。

    “不干吗呀。”她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么短时间到不了真定吧?周家那几个孩子没有送去真定吗?还是你托人送去了?”

    朱瓒转过身伸手指对她摆了摆。

    “又来了。”他说道,“我的事你不要管,你的事我也不管,我们只是一个交易。”

    这个交易是你治好了怀王,你不危害怀王,我就保你性命,不管你为什么而来又要做什么,只要你不威胁到怀王。

    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会对怀王这么关切?是成国公所托吗?

    这京城想要与成国公交好的人多得是,值得成国公关切的人也多得是,而怀王都不应该算在其列,不仅不值得,反而是个麻烦,是个忌讳。

    成国公啊。

    君小姐看着朱瓒,从其俊朗的面容上依稀看出那个人的形容。

    朱瓒大概相貌多像其母吧,又或者她已经记不清成国公的样子了,毕竟只见了那么几面。

    “你为什么对怀王这么好?”她忍不住问道。

    “关你什么事。”朱瓒说道,没有警告没有戒备,依旧一副浑不在意的嚣张,说罢再次向外走去。

    “喂,你就走了?那我的麻烦怎么办?”君小姐问道。

    朱瓒头也没回。

    “找你的状元丈夫去。”他扬声。

    君小姐哈哈笑了,看着他走出九龄堂,消失在视线里。

    街上暮色散开。

    君小姐看着街上微微出神,方锦绣从后走进来。

    “那接下来怎么办?”她问道,“我和陈七去见见宁公子?”

    君小姐回过神摇摇头。

    “不用,等他来找咱们吧。”她说道,“应该很快就来了。”

    这叫什么事啊,方锦绣也跟着她看向门外,觉得脑子也有些糊涂,忽的一旁的君小姐噗嗤笑了。

    “怎么?”她忙问道,“想到什么?”

    君小姐看着她笑。

    “想到他问我有几个丈夫。”她说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方锦绣翻个白眼,都什么时候,想的什么鬼啊。

    “陈七,去请柳掌柜。”她懒得再理会君小姐,转身喊道一面向内走去。

    君小姐笑着看着她走开。

    其实,不是三个,是四个丈夫,她低下头摊开手掌,将拇指屈起。

    ………………………………………………………

    夜色笼罩了九龄堂,柳儿以及厨娘将屋子里的灯点亮,桌子上摆上了饭菜,只是大家现在无心吃饭。

    方锦绣站在堂内看着门外。

    “柳掌柜应该不会走远,这几日因为陆千户的事,他不出门。”她回头说道。

    君小姐坐在了饭桌前。

    “给他说一声让他别担心就好。”她说道。

    方锦绣要说话听得门外传来脚步声。

    “回来了。”她忙高兴的看过去,却见只有一个人走进来。

    方锦绣迎过去的脚步一停,看着从夜色里站到灯下的年轻人。

    “宁公子。”方锦绣说道,迟疑一下垂目屈膝。

    这还是方锦绣第一次见到他主动行礼。

    宁云钊笑了笑还礼。

    “我来的不算太晚吧。”他说道,看向室内。

    这话的意思方锦绣也明白。

    北镇抚司前发生的事她们肯定知道了,肯定很惊讶不解疑问,而他这个当事人直到现在才来。

    坐在餐桌前的君小姐已经站起来。

    “不晚。”她说道,看了看桌子的饭菜,“还没吃饭吧?”

    她对他笑了笑,伸手做请。

    “不如边吃边说。”

    不管哪一次,这女孩子的开场白,宁云钊都觉得都是那么的贴切自在。

    他亦是一笑。

    “好啊。”他说道,抬脚走过去。

    怎么就吃起来了?

    真是服了他们了。

    这他们不仅仅是指君小姐和宁云钊,还有朱瓒,总之跟这个君小姐打交道的男人们,说话做事都是稀奇古怪莫名其妙让人无语,包括那个陆云旗。

    方锦绣翻个白眼。(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这是我应该的

    九龄堂的厨娘是柳掌柜精心挑选送来的,做的阳城和京城的菜肴。

    “可合口?”君小姐问道。

    宁云钊尝了一口菜,含笑点点头。

    “叔父家用的也有阳城的厨娘。”他说道,“叔父走过很多地方,久不在家乡,还是改不了口味,倒是姐妹兄弟们更适应京城的口味了。”

    “毕竟宁大人是在家里长大的,口味是变不了。”君小姐笑道。

    坐在另一边的方锦绣端起碗看着二人。

    也真是……

    且不说以前你们什么关系,就说现在,怎么就还顾得上心平气和的讨论饭菜口味?

    能不能说点正经事?

    “原本这时候家里也该吃饭了。”宁云钊说道,看着君小姐一笑,“不过今日还没顾上。”

    方锦绣坐直了身子。

    这份婚约怎么回事,没有人比宁方两家的人更清楚的。

    方家为了这亲事头疼,宁家为了这亲事亦是动气,几番争斗,几乎闹出人命,解了婚约也可以说是老死不相往来。

    现在宁云钊突然当众说有婚约,君小姐是未婚妻,宁家的人肯定比她们还要震惊。

    宁家应该是人仰马翻的乱了。

    吃饭,肯定顾不上了。

    想到那场面,方锦绣忽的有些幸灾乐祸。

    宁家也有这么一天。

    她伸出筷子多夹了菜吃了一大口。

    君小姐则停下了筷子,看着宁云钊。

    “怎么这么巧?”她想了想问道。

    宁云钊看着她笑了。

    她没有质问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并非是情难自禁趁机要挟。

    他对她表达过心意,而他也接受她的拒绝。

    他在她眼里是个磊落君子。

    他做这件事就一定有要做的必要,而且是善意的。

    “昨日殿试结束天已经晚了,我没有回去,去了我叔父的官署,斟酌殿试的文章。”他说道。

    君小姐笑了。

    “原来宁公子也会做谢安。”她笑道。

    “并不是。”宁云钊笑道,“是因为太激动了,不敢也不想去面对众人,干脆就躲一躲心静一下,免得在人前失态,也能显得本状元云淡风轻。”

    君小姐哈哈大笑。

    方锦绣也莞尔,但旋即又拉下脸。

    又扯远了,谁要知道你中状元后的心情,赶紧说正事好不好?

    “后来天快亮时就和叔父在官署歇下了。”宁云钊接着说道,“一觉醒来已经午后了,出来就看到北镇抚司前的热闹。”

    他抚了抚手里的筷子。

    “当时陆千户要在人前诉衷情。”

    说道衷情二字,他看了眼君小姐,君小姐笑了笑。

    “先前礼部试殿试闭门读书,不闻窗外事,不知道陆千户有这般的行径。”宁云钊说道。

    如果早知道怎么样?也出来说早有婚约吗?方锦绣咬着筷子。

    君小姐点点头。

    “也是刚发生的事。”她说道。

    “陆千户这种人自然是什么都不在意的。”宁云钊接着说道。

    什么都不在意,也就是说不要脸喽?

    方锦绣失笑,忙又绷住。

    “因为成国公世子本就待罪,又是做的如此荒唐事,陛下是下定决心要他们当众受罚。”宁云钊继续说道,看着君小姐。

    成国公世子本就待罪,也就是说皇帝不会偏袒他,对于皇帝来说反而也是个打压教训他的机会。

    君小姐默然。

    “其实他也是个什么都不在意的。”她笑了笑说道。

    朱瓒当然知道皇帝的心思,但应诺而行,其他的都不在意了。

    “他们都是什么都不在意的,但君小姐你不能这样。”宁云钊说道,“或者说你不能被这样对待,所以真巧我们恰好有旧事,这旧事又恰好前一段在方家的故事里被戏说。”

    宁家和君小姐的亲事是怎么回事,这两家心里都清楚,但在方承宇宣扬君小姐的时候,将这旧事换了一个说法,不是说宁家毁约,而是说成君小姐为了帮助方家复仇,主动自辱退婚。

    “你能为外祖家舍弃婚约,我们自然也能为忠义不弃约。”宁云钊说道,“这种事合情合理且高义,所以当时我只来得及想到这里,便去做了这件事,如有不妥,还请君小姐见谅。”

    君小姐忙对他笑着摇头,又颔首施礼。

    “那是假的喽。”方锦绣冒出一句。

    “当然是假的。”宁云钊笑道。

    “只有你我们知道的假的?”方锦绣看着他问道。

    “当然,直到不需要作假的时候。”宁云钊说道,说到这里又看君小姐,“你如有不便,随时可以不做假。”

    直到不需要作假的时候,一切以君小姐意愿为准,一切顺应君小姐是否便利。

    方锦绣看着他咬了咬下唇。

    “那宁公子你可有不便?”她说道。

    宁云钊笑了。

    “我有什么不便。”他笑道。

    他是新科状元,金榜刚刚贴出,民众们正等着围观艳羡。

    他是北留宁氏最杰出的子弟,父母家族引以为傲。

    他苦学求道,无心他事,如今终于心愿达成,步入仕途。

    民众们等着观看状元郎的风姿,父母家族等着为他说亲,业已立,可以成家,北留宁氏家族荣耀,以及新科状元前程无量,多少人家的女儿任其挑选,多少豪门权贵可以与之联姻。

    但现在就因为在北镇抚司那巧遇的一站出来,一切都变了。

    民众们等待看的不再是学识出众的状元风姿,而是被陆千户抢未婚妻的状元。

    宁家也将陷入混乱,那些早就做好的安排,亲朋好友的关切,一切都措手不及被打乱。

    而且,引发这一切混乱的婚约,也是假的,等将来再宣布的时候,必将还是一场混乱。

    不便,这叫没有什么不便吗?

    方锦绣看着眼前含笑淡然的年轻人,有些说不上什么滋味。

    “宁公子,你为什么这样做?”她问道。

    宁云钊看向她。

    “因为。”他笑道,“我跟君小姐认识啊。”

    果然。

    方锦绣扯了扯嘴角,看着宁云钊没有说话。

    京城跟君小姐认识的人多了了。

    “君小姐不该被如此对待。”宁云钊又说道,神情认真。

    世上不该的事多了,不公道的事多了,哪有什么不该。

    方锦绣看着他依旧没有说话。

    宁云钊放下碗筷,看着君小姐。

    “这是我应该的。”他说道,“这是当初欠的,该还的。”

    方锦绣放在桌上的手攥起,又松开,神情几分怅然。

    君小姐轻轻的吐口长气,只觉得心底似乎有什么郁结散去。

    这郁结并不是她的郁结,大概是君蓁蓁的吧。

    到底是条人命。

    等来这一声应该的,还的。

    “宁公子。”她看着宁云钊,亦是认真的点点头,“现在,你不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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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一更。(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他是一个好人

    “原来是这样啊。”

    春夜风在堂中穿过,带着几分舒适。

    随同陈七过来的柳掌柜,听完君小姐讲述点点头,带着几分恍然的感叹。

    “宁公子,还真不错。”他说道。

    陈七伸手摸了摸鼻头。

    “真是一个好人啊。”他说道。

    “那这件事,就顺势而为?”柳掌柜问道。

    “原先咱们也想过,少爷不合适。”陈七忍不住插话,看着柳掌柜,“那宁公子出面做这件事,就没问题了吧?”

    宁云钊士族身份,又是新科状元,宁家亦是显宦,这样的人陆云旗也好皇帝也好,就得斟酌斟酌。

    宁云钊的身份当然没问题,柳掌柜看着君小姐。

    “君小姐,你有没有问题?”他问道。

    认识这么久他也知道这女孩子的习惯,做事都有自己的主意。

    君小姐笑了笑摇摇头。

    “没有问题。”她说道。

    也不能有问题了,要不然问题就更大了,更混乱了。

    柳掌柜一拍手站起来。

    “那就这样了,快刀乱麻将陆千户惹出的这事解决了。”他说道,“虽然陆千户的麻烦不会真的就没了,但总好过在男女之事上做手段这般恶心。”

    “对,真刀真枪的来,咱们谁怕谁。”陈七做出撸袖子的动作。

    几人都笑起来,春夜里气氛变得更加怡人。

    “咱们可以轻松一些了。”君小姐说道,“大家也好好歇息一下。”

    是啊,接下来的风头就转向宁云钊这边了。

    陈七笑着点头。

    “宁公子真是个好人。”他再次说道。

    柳掌柜则捻须。

    “也算是老天有公道。”他说道,“君家老太爷当年的救命之恩有报。”

    陈七又摸了摸鼻头,看着向内院走去的女孩子背影。

    “也是君小姐的公道。”他低声说道,挑挑眉。

    君小姐自从来到阳城的那一天起,就跟宁家闹得鸡飞狗跳,每一件事都是不愉快的,按道理宁云钊和君小姐会成仇,至少也该尴尬的没有来往,谁能想到兜兜转转一圈,宁云钊会对君小姐如此相帮。

    虽然不知道君小姐到底对宁云钊做了什么事,但宁云钊总不会真的只是因为君家老太爷当年的救命之恩才决定这样做的,要不然哪里会等到现在。

    “其实,这件事变成真的也挺好的。”陈七用胳膊撞了撞柳掌柜低声说道。

    柳掌柜轻咳一声。

    “不要侮辱了宁公子的君子行径。”他说道。

    陈七嘿嘿笑了。

    “我瞎说呢我瞎说呢。”他笑道。

    不过他可不信宁公子心里真没有那么一点点假戏真做的期盼。

    大家都是男人嘛,男人的心思都懂的。

    柳掌柜看着陈七挤眉弄眼的样子摇摇头。

    “我去给少爷写信,好让他也安心。”他说道。

    至于少爷接到信是不是真的安心,他也拿不准。

    大家都是男人,男人的心思嘛其实也很好懂的。

    ……………………………………………….

    男人的心思好不好懂,小丁没有什么看法,但自己公子的心思他就有些不懂了。

    “我当然懂公子你对君小姐的心意。”他提着灯笼为宁云钊照着路,小书童难得的纵着眉头,带着几分忧思,“但我觉得你这样行事还是太不好了。”

    他们已经穿过了喧闹的夜市,走在比较安静的街道上。

    宁云钊看着他笑了。

    “你不懂。”他说道,不过别人懂不懂的也无所谓,那女孩子懂就好了,他又一笑,“我这样的行事,并不能以旁人论的好不好就是真的好不好。”

    小丁看向他。

    “那以什么论好不好?”他不解的问道。

    “以是否顺心意。”宁云钊笑道,“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事,虽千万人吾往矣,纵然千不好万不好,做自己想做的事,就是好。”

    虽然听不懂,但小丁知道公子现在的确心情很好,脸上的笑意简直比春风都荡漾。

    夜风吹来,手里提着的灯笼一阵摇晃,让脚下的路有些模糊,这恼人的春风啊,小丁皱眉。

    “公子,我说的不是这个。”他叹口气说道,“我是说,这样做对君小姐不好。”

    是吗?宁云钊饶有兴趣的看着小丁。

    “你这样会让君小姐跟夫人不好的,将来婆媳关系就难相处了。”小丁一脸认真的说道。

    宁云钊一怔,旋即哈哈大笑。

    笑声在街道上传开,格外的清亮。

    “你笑什么啊,公子你不懂的,这女人之间的事很麻烦的。”小丁皱眉焦急又忧愁,“大夫人本就不喜欢君小姐,你这样突然宣布跟君小姐婚约依旧,大夫人肯定要气死了。”

    “那母亲也是气我,这事情是我做出来的嘛。”宁云钊笑道。

    “所以说公子你不懂。”小丁摇头,“大夫人不会生你的气,只会恨君小姐,就算君小姐什么都没做,但也不行,在大夫人眼里就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这样啊,有些没道理了。”宁云钊笑道。

    “这女人之间,尤其是婆媳之间的事就是这么没道理。”小丁语重心长的点头。

    “没道理,应该还有办法吧?”宁云钊也带着几分认真问道。

    小丁扁着嘴摇头。

    “没办法。”他说道,“很难办,如果公子你先哄着大夫人高兴了,由她同意再去跟君小姐提亲事,可能还好办些。”

    宁云钊再次大笑。

    “这世上难办的事很多呀。”他说道,又收了笑,“可是难办也要办啊。”

    小丁再次摇头,一脸愁容。

    “不好办不好办,这婆媳关系无解。”他说道。

    宁云钊再次大笑,这样一本正经的讨论着不会发生的事,也蛮有意思的。

    不过此时坐在书房里的宁炎是觉得一点意思也没有。

    中状元的欢喜早烟消云散了,看着面前展开的纸,只觉得头疼。

    门轻响,宁二夫人端着一盏汤碗进来了。

    “怎么也得吃点东西啊,中午就没吃。”她轻声细语说道。

    宁炎伸手按了按额头。

    “他呢?”他问道,“出去了?”

    宁二夫人嗯了声。

    “说是去君小姐哪里打个招呼,毕竟她也是不知道的。”她说道。

    当然这话是宁云钊说的,君小姐知不知道,宁二夫人心里是存疑的,这么大的事,难道真是宁云钊头脑发热一时冲动啊?

    那可是婚姻大事。

    要和一个人共度一生的大事啊。

    但凡有一点不如意,哪个男人也不会冲动的说出这种话做出这种事。

    说的义正言辞的,没有半点儿女私情,宁二夫人是绝对不相信的。

    “你说他们是怎么…”她忍不住说道,“怎么一点都没察觉啊?云钊他不是在咱们家就是在国子监,怎么就跟着君小姐……再说,这也不可能啊。”

    就宁家和君家这关系,能成路人点头之交就不错了,怎么就还动了情了?难道是因为这君小姐神医名气?就仰慕之?

    也说不准,连那陆千户,还有成国公世子不都被吸引了?

    念头闪过,宁二夫人又呸了一声。

    她怎么把云钊跟那两个人相提并论了。

    不管怎么说,这君小姐还真是厉害啊。

    “大嫂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气死。”她喃喃说道。

    听到大嫂二字,宁炎的头又疼了几分。

    这信可怎么写?

    真是没想到,明明是一封报喜的信,却难以落笔。

    正如宁二夫人所说,在家正翘首以盼宁大夫人如果得知这个消息…….

    宁炎伸手扶住额头。

    难以想象会是什么场面。(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喜先报忧暂藏

    夜深的书房,夫妻二人对坐愁闷,一旁的几案上摆着的鲜花随着夜风摇摆,散发出香气。

    这是今日特意布置的新花,不止宁炎的书房里,宁家宅院里都重新布置,摆放了鲜花,悬挂了红绢,为的是庆贺宁云钊的金榜题名。

    但现在鲜花红绢都在,却没有丝毫的庆贺气息。

    “你当时怎么不拦住他。”宁二夫人带着几分抱怨。

    宁炎皱眉。

    “我怎么知道他要做这种事。”他说道,“当时说的好好的。”

    真是一点征兆都没有。

    而且他们当时说的还是这件事皇帝的态度和目的。

    这件事的后果别人不清楚,宁云钊能不清楚吗?

    怎么想都不该这么做啊。

    怎么说的好好的,突然就站出去了。

    宁炎每次回想起来都觉得像是做梦。

    “云钊不是那种给家里添麻烦的人啊。”宁二夫人也想不明白。

    她这句话倒是提醒宁炎了。

    “因为他不觉得这是给家里添麻烦。”宁炎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说道。

    宁二夫人自然也知道宁云钊说的那些话了,神情也是复杂。

    “当时不站出来,有他说的那么严重吗?”她说道。

    那谁知道,已经没有这个如果了。

    宁炎敲了敲桌子。

    “那已经不重要了。”他吐口气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不能否认,否则结果就真的严重了。”

    新科状元跟人争女人,那宁家就真成笑话了,言官弹劾,皇帝愤怒,都能让宁家焦头烂额。

    “那就真认了?”宁二夫人说道。

    “认了。”宁炎说道,“而且还得当真的认,就是在家里也要保密。”

    这叫什么事啊,宁二夫人伸手掐了掐眉心。

    “大嫂已经准备好等金榜题名,就给云钊说亲,赶在秋天成亲,等明年就能抱孙子了。”她说道,“这下好了…”

    说到这里又抬起头。

    “那他们打算假多久?咱们云钊可拖不起。”

    宁炎捻须。

    “其实,成真的也行。”他说道。

    宁二夫人抬手打了他胳膊一下。

    “老爷你说什么呢!”她拔高声音。

    宁炎轻咳一声。

    “其实要论起来,这君小姐也不错,先前听你们说的行事荒唐,大概是因为年纪小,现在看来…”他说道。

    “现在看来也不行。”宁二夫人立刻打断他,“这是不可能的事。”

    看着宁炎。

    “我知道你们这些男人,更喜欢权衡利弊,根本就不知道也不考虑感情的事。”

    宁炎轻咳一声。

    宁二夫人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这君小姐现在再好,大嫂也不会同意的。”她说道,“想都别想。”

    宁大夫人的脾气宁炎自然也是知道的,有时候跟女人打交道,比朝政还让人头疼。

    宁炎低头看着几案上铺着信纸。

    “那就先报喜吧。”他说道,“不能再拖了。“

    再拖官府的捷报都到了,他们自己家的还没到。

    “你是说这件事先瞒着大嫂他们?”宁二夫人说道,又摇头,“这么大的事怎么瞒得住。”

    君小姐种痘声名显赫,陆千户,成国公世子哪一个也是赫赫有名,新科状元更不用说,这四个人混在一起,比新科状元一件事要热闹多了也更吸引人多了。

    可想而知五日后的簪花游街大家看到宁云钊议论的都是什么。

    宁炎觉得头疼的更厉害了。

    “能瞒多久就瞒多久,这件事我们回去亲自跟大哥大嫂说。”他说道。

    宁二夫人看着宁炎提笔写信,神情复杂。

    这件事肯定瞒不了多久。

    宁大夫人得知消息后会怎么样?

    宁家的书信比德盛昌晚了一些,宁家书信还在路上的时候,方承宇已经拿到了信。

    “这真是好消息,你不用去京城装可怜了。”方玉绣听了方承宇的讲述,抚掌说道。

    方家的厅堂里除了方承宇依旧坐的都是女人。

    听到方玉绣说的好消息,她们的脸上并没有欢喜,而都露出许久不见的惊讶和不安。

    “这是怎么回事?”方云绣说道,双手握在一起,神情紧张。

    “这是好事啊。”方玉绣说道,“宁十公子这个状元公出面,表妹她可就没人敢欺负了,比起小弟去京城哭诉身世可怜还要被抢妻子要管用多了。”

    说着看一旁的方承宇。

    “是不是啊承宇?”

    方承宇歪坐在椅子上含笑点点头。

    “是啊是啊。”他说道,“这是好事,没想到宁十公子会出面,这下问题都解决了。”

    方云绣听到他说问题解决了,就松口气合手念了声佛。

    方老太太和方大太太眉头更紧皱了。

    “他们宁家想干什么?”方老太太带着几分戒备问道。

    “宁十公子他什么意思?”方大太太也问道。

    方承宇哈哈笑了,在椅子上坐直身子。

    “祖母,母亲,你们这样,宁十公子会伤心的。”他说道,“他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帮九龄,他的身份,还有和九龄的旧事,都是最合适的,不会引起怀疑,能将这件事压下去的。”

    “我当然知道他的身份很适合,也做得合情合理。”方老太太说道,神情戒备,“我是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对啊,他为什么这么做?”方大太太也跟着再次问道。

    方承宇似乎有些无奈。

    “当然是帮九龄了。”他说道。

    “对啊。”方老太太也再次说道,“他为什么帮九龄?”

    “对啊,他疯了吗?”方大太太更是干脆说道。

    方玉绣噗嗤笑了。

    “祖母,母亲,你们这样让宁十公子真是很受伤啊。”她说道,“既然说是帮忙,那就肯定是好心好意了,你们不要这样怀疑人家。”

    好心好意?

    方老太太和方大太太面色依旧古怪。

    这个词用在宁十公子和君小姐身上怎么听起来那么怪异?

    哪来的好心好意?因为什么?因为退亲闹剧,还是因为缙云楼宁林两家小姐争斗一个出嫁一个身败名裂?

    “祖母母亲。”方玉绣含笑扶着她们手,“你们不信宁十公子,难道还不信表妹吗?”

    方老太太和方大太太看向她。

    “她都说是帮忙了,那自然就是帮忙喽。”方玉绣说道,“她那么机灵鬼的人,如果宁十公子行事不对,她怎么会这样说?”

    那倒也是,方老太妖和方大太太松口气点点头。

    “所以,这件事肯定是表妹和宁十公子商量好的。”方锦绣说道,“说不定还是表妹的主意。”

    说不定还是君蓁蓁逼迫或者设计让宁十公子这样做的。

    方老太太心里还补充一句。

    就像当初坑人家女孩子买朱钗,缙云楼里让林宁诸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林主薄半句话不敢多说那样。

    “这孩子,真是一件接一件的事。”她说道,虽然如此说,脸上的不安紧张都散去了,“我是管不了了。”

    方大太太也摇摇头,扶着方老太太走了。

    这边剩下姐弟三人,方玉绣走到方承宇身边。

    “小宇啊,姐姐我对你好吧?”她挑眉一笑说道。

    莫名其妙的说这话做什么?方云绣不解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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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定时给大家问早安(*^__^*)嘻嘻……(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可喜可贺

    方承宇并没有不解,对方玉绣一笑。

    “二姐当然对我好了。”他说道。

    方云绣看着他们。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她问道。

    方玉绣挽住她的胳膊。

    “大姐,你说宁公子为什么帮忙?”她问道。

    怎么又说这个?

    “你不是说是蓁蓁的主意吗?”方云绣说道。

    “我是说是蓁蓁的主意,但宁公子的主意呢?”方玉绣说道。

    方云绣一向不爱想这些,闻言拍了她的手。

    “简单点说。”她说道。

    “我觉得是因为宁公子想要帮蓁蓁,也愿意帮。”方玉绣说道。

    这话题好像又转回去了,方云绣愣了愣。

    “为什么呢?”她也再次问道。

    “因为喜欢吧。”方玉绣认真的说道。

    喜欢?

    方云绣愕然。

    宁十公子喜欢君蓁蓁吗?

    怎么可能啊?

    方玉绣挽住她的胳膊,看着方承宇一笑。

    “我方才说君蓁蓁和宁公子商量过,但其实并没有。”她说道,“要不然柳掌柜和君蓁蓁都会写信说道这一点,但他们谁都没有提,可见这是突然发生的事。”

    方承宇笑着点点头。

    “二姐说没错。”他说道,“二姐真是太聪明了。”

    “那突然发生的事,哪有那么多思虑周全。”方玉绣说道,“能冲动做出的决定,必然是有一点点喜欢的,这是最合情合理的理由,小弟你也想到了吧,也要这样跟祖母和母亲说吧?”

    方承宇再次嘿嘿一笑。

    “是呀,是呀。”他说道。

    “那君蓁蓁被宁十公子喜欢相护,你开不开心啊?”方玉绣笑问道。

    方云绣这才恍然明白他们两个打什么哑谜了。

    宁云钊喜欢君蓁蓁且不论真假,但方承宇喜欢君蓁蓁是大家都知道的。

    让一个人说自己喜欢的人被别的男人喜欢,的确有点太残忍。

    还好方玉绣及时接过话头,机敏的用君小姐的主意搪塞揭过了这个话题。

    方云绣摇头拍了方玉绣一下。

    “你呀,逗他干什么。”她说道。

    “我怎么是逗他啊,大姐,我是关心他。”方玉绣一本正经的说道,又看着方承宇,“承宇,宁十公子相护君蓁蓁,你开不开心啊?”

    方云绣瞪了她一眼。

    方承宇坐直身子。

    “二姐,我喜欢她,她被人喜欢护着我当然开心了。”他认真的说道,“难道她被所有人厌恶欺负我才开心吗?”

    “就是。”方云绣说道,挽住方玉绣,“你不要胡说八道了。”

    方玉绣笑着点点头。

    “这件事暂时看起来没事了。”她说道,“但锦衣卫那边是结了仇了,后续的麻烦肯定还有,账上的事我们看着,承宇你就关切京城吧。”

    方云绣点点头,方承宇也笑着点点头。

    “好。”他说道,看着方云绣和方玉绣走出去。

    屋子里恢复了安静,方承宇这边丫头很少,未经召唤也不进来。

    方承宇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脸上带着笑意看着放在面前几案上的信。

    信的内容只看了一遍,但已经倒背如流了。

    “这个办法挺好的。”他自言自语说道,抚掌一笑,“真是神来之笔,妙极了。”

    他笑了一刻忽的整个人趴伏在几案上,就如同正襟危坐学堂里的孩童看到先生离开,疲惫又宣泄。

    “可是并不开心。”他说道,看着几案上摆着的一个大泥娃娃。

    这是从汝南回来时路上买的。

    手指伸出来,一下一下的戳着泥娃娃胖乎乎的笑脸。

    你们有没有过那种感觉。

    高兴是高兴,但并不开心。

    并不开心,并不开心,并不开心。

    …………………………………………

    方云绣停下脚神情若有所思。

    “你说,宁公子真的喜欢蓁蓁吗?”她低声问道。

    “不喜欢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他又没疯。”方玉绣笑道。

    “也可以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又或者愤怒锦衣卫陆大人的行为….”方云绣猜测着说道。

    方玉绣干笑两声,摇了摇衣袖。

    “也许吧。”她说道。

    方云绣跟上她。

    “反正是假的,不想那么多了。”她说道。

    “是呀,咱们不用想那么多了。”方玉绣抿嘴一笑,带着几分促狭,“让宁家的人们去想吧。”

    她的话音落就听得有炮竹声四起。

    “这不过年过节的,有人嫁娶吗?”她向外看去。

    炮竹声此起彼伏,越来越多似乎整个阳城都燃起了炮竹,恍若过年。

    “这是状元公的道贺到了。”方玉绣说道。

    三年才出一个的状元,的确是天大的喜事。

    “可喜可贺。”方云绣合手说道,“宁大夫人一定很开心。”

    方玉秀笑了。

    “是可喜可贺,但宁大夫人开心不开心就不知道了。”她说道。

    …………………………………………

    相比于阳城里的热闹,北留宁家大宅外倒是安静的很,只是进出宁家大宅的人很多,孩童们奔走笑闹其中。

    但气氛还是很平和,并没有欢喜癫狂。

    “我宁氏有四十位贡生,二十位举人,九个进士。”

    宁家大宅里,宁大老爷对着一众人笑道。

    “这没有什么值得欢喜若狂的,县里太铺张了。”

    众人都笑起来。

    “这是应该的,怎么能因为多了就不道贺了呢。”

    宁大老爷笑而不语。

    隔扇后的屋子里是妇人们,宁大夫人众星捧月在其中,听着众人的恭维道贺。

    “总算是没有白读书这么久。”她含笑说道,神情平和谦逊,“四十位贡生,二十位举人,九个进士,大家都是这般过来的。”

    “但这状元可是从未有过的。”宁云燕在一旁说道。

    她已经挽了妇人头,今早得到消息带着婆婆亲自挑选的贺礼,丈夫也放下手头的事亲自陪同,在妯娌们艳羡的视线里急急忙忙赶回来的。

    虽然很高兴,但还是有些遗憾。

    就晚这么一年啊,如果婚期定在今年多好,她就能有状元哥哥送嫁了。

    看着屋子里的笑脸听着妇人们的恭贺,宁云燕有些恍惚。

    这都怪那个君蓁蓁。

    听说这个贱婢还成了神医,还做了痘苗,夫家有个亲戚蠢妇竟然还来说在家里给这君小姐立长生牌位,就能护佑家宅孩子们。

    真是呸。

    还好贱婢就贱婢,就会勾引男人,让她被那个陆阎王弄去当小妾,再被公主折磨死好了。

    “云钊今年满二十了吧?”

    “该说亲了吧?”

    妇人们的话传到宁云燕的耳内,让她回神看过来。

    *****************************

    又是一更的日子,抱歉抱歉。(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胡说八道

    哥哥何止该说亲了,哥哥是该成亲了。

    宁云燕站在母亲身后,视线扫过屋内的诸人,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些妇人眼中的热切。

    热切也没用,你们这些人家的女儿,以前都配不上我哥哥,现在更高攀不上了。

    不过,如今母亲中意的人家是哪家啊?

    她出嫁在外,对于娘家的事很少知道了,来母亲这也是来去匆匆,母亲好多话也不跟她说了。

    宁云燕看着宁大夫人,宁大夫人含笑点头。

    “这孩子一直说金科之后再说亲事,拖到这么大。”她说道。

    “不大不大,那些考生七老八十的都没成亲呢。”一个妇人脱口说道。

    那些七老八十没说亲的是因为考不上功名无人肯嫁好不好。

    宁大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能跟她的儿子相提并论吗?

    那妇人显然也知道说错话了,讪讪的陪笑。

    “不过现在云钊可以说亲了,媳妇随便挑。”她陪笑道。

    宁大夫人懒得理会她。

    “说个亲也容易,只要人好,家世咱们也不论。”她对旁边的妇人们说道。

    妇人们纷纷点头应是。

    宁云燕心里则有些急,虽然不在母亲身边了,但母亲的习惯她还是猜的出来,宁大夫人这样说,肯定是已经有了中意的人家,说不定已经说定了,就等宁云钊金榜归来,双喜临门。

    这谁家?哪个小姐啊?

    宁云燕想要寻机问问母亲,无奈屋子里的这些女人们不仅不肯走,反而来的越来越多。

    正说笑着外边报太原知府马夫人来了。

    知府夫人竟然亲自来道贺了。

    宁大夫人忙率着妇人们起身,马夫人已经含笑进来了。

    “恭喜恭喜。”她含笑说道,“真是双喜临门。”

    双喜?

    宁云燕眼睛一亮。

    果然吗?

    哥哥的亲事跟这马夫人有关吗?

    宁大夫人却没有多想,或者是说宁云钊被授予官职的事,虽然是状元必然的所得,但也可以说双喜吧。

    她一面道谢一面挽着马夫人的手请入座。

    “这状元酒什么时候喝?”马夫人笑着寒暄。

    “明日带花游街,后日就和他叔父起程回来。”宁大夫人说道,“到家最快也要二十三四了。”

    马夫人笑着点头。

    “到时候还要来讨杯酒喝。”她说道。

    “那是自然。”宁大夫人笑道,一面请马夫人喝茶。

    马夫人含笑浅饮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又一笑。

    “那宁公子的喜酒什么时候喝?”她问道。

    宁云燕将手帕攥紧,视线在母亲和马夫人身上转来转去。

    宁大夫人这一次多想了,只不过想的是马夫人也想要讨杯媒人酒喝了。

    屋子里的其他妇人亦是这般念头,神情有羡慕的有得意的还有嫉妒以及着急的。

    宁公子本就是大家争抢的结亲对象,如今中了状元那就更吸引人了,而且也必将有一大群人被剔除在外。

    “这个不急。”宁大夫人笑道,“总得一件一件来。”

    马夫人笑着点头说声是,又问起宁老夫人,并没有再提宁云钊亲事的事,也没有暗示说哪家姑娘。

    或许人多不便多谈吧,

    宁大夫人自然也不会主动问。

    “老夫人怕吵,过了年就身子不爽利,如今天气好了,就去庄子上住着了。”她顺着答道。

    马夫人点点头。

    “那你们不用愁了。”她笑眯眯说道,“等新媳妇来了,就能妙手让老夫人回春。”

    所以说,果然有新媳妇了?

    听起来还是个懂医术的?宁云燕忍不住靠近来一些。

    是说孙媳妇进门,老夫人高兴,所以就身子好吗?或者马夫人是要说个懂医理的女子吗?

    宁大夫人含笑听着。

    “又不指望她们晚辈伺候老夫人。”她笑道。

    马夫人嗳了声。

    “可别,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她说道,又靠近几分咪咪笑,“我今日可得先要个人情,等君小姐进了门,你得带她去我家做客,到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跟我们也说什么找别的大夫。”

    嗯?

    宁大夫人脸上还带着笑,脑子却怔了怔。

    似乎这几话里混进了什么奇怪的名字。

    是她听错了,还是马夫人说错了?

    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陪笑着,有的没听到,有的也似乎有些没听清,气氛显得有些古怪。

    马夫人却没有察觉,看宁大夫人没说话,便再次开口。

    “你可别说你这个当婆婆的也管不了她。”她笑道,似乎非要一个承诺才能安心。

    “马夫人,你说什么呢?”宁云燕再也忍不住了,接过话很干脆的问道,“你要给我哥哥说哪家女子?是个做什么的?”

    此言一出屋子里的人都看着马夫人,带着同样的疑问。

    马夫人却愣了,看看宁云燕。

    “我给你哥哥说什么女子?”她说道。

    宁云燕心里切了声,大约是因为宁云钊中了状元,她被消磨些许的脾气又上来了。

    “马夫人,您一口一个婆婆,新媳妇的,不是要给我哥哥说媳妇吗?”她故作顽皮的问道,“您就直说吧,是哪家的小姐呀?要不然我们都听得糊涂呢。”

    马夫人失笑,看看宁云燕,又看看宁夫人,再看屋子里的其他妇人。

    “你说什么,我还糊涂呢。”她说道,“我怎么会给宁公子说媳妇,他不是有媳妇了嘛。”

    宁云燕神情一怔,宁大夫人脸上的笑也一凝。

    有..媳妇?

    是什么意思?

    马夫人莫非知道自己已经有看中的要说亲的人家?所以故意说这些奇怪的话?

    “马夫人说笑了。”宁大夫人说道,笑了笑,“还没有呢,等他回来后再说亲,不急的。”

    马夫人也笑了笑。

    “还是早些成亲吧。”她说道,带着几分语重心长,“如今宁公子和君小姐都声名显赫,早些成亲早些定了安心。”

    君..小姐?

    她怎么又听到这个字了?

    宁大夫人看着马夫人。

    “什么君小姐要跟我哥哥成亲?”宁云燕的声音有些尖利的响起。

    马夫人皱眉看着宁云燕。

    “发明痘疮的君九龄君小姐啊。”她说道,“跟你们定过亲的德盛昌方家的外孙女,先抚宁县令汝南君氏君小姐啊。”

    此言一出满屋子的人静谧。一个个神情愕然的看着马夫人。

    宁大夫人更是怔怔。

    “什么?”她说道,又稳住心神,挤出一丝笑,“你说这件事啊,以前是有过婚约的,后来是个误会,已经解除了……”

    马夫人笑了,伸手拍了下宁大夫人的胳膊。

    “啊呀,你就不用掩饰了,方家的事已经解决了,就不用再做戏了。”她笑道,“宁公子在金榜唱名第二日,就当众说了跟君小姐依旧有婚约,约定的是考完之后再成亲。”

    屋子里依旧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神情由愕然变成了惊骇。

    宁大夫人看着马夫人,耳边如同擂鼓,一瞬间什么也听不到,两耳嗡嗡,心里搅乱麻一般。

    但偏偏有几句话在耳边重复的响着。

    宁公子在金榜唱名第二日…

    当众说和君小姐依旧又婚约….

    约定考完成亲..

    宁公子,和,君小姐,成亲。

    成亲。

    宁大夫人耳边的擂鼓声停下,恍若一个鼓槌砸在面门,眼一黑人向后倒去。

    “你胡说八道!我哥哥才不会跟君蓁蓁成亲!”

    耳边响起宁云燕尖利的喊声,旋即一切归于黑暗。

    屋子里一阵凝滞,旋即混乱。

    “快来人啊!”

    喊声撕裂了宁家上空笼罩的喜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不可置信事

    宁大夫人觉得自己在做梦。

    她竟然梦到自己在人前晕倒了。

    她怎么会在人前晕了,这么多妇人,家里的族里的亲朋好友,还有官眷乡绅,一个个珠光宝气。

    怎么家里来了这么多人?好些都是很少打交道的,她们对自己神情恭敬还有羡慕。

    羡慕。

    宁大夫人想起来了,她的儿子宁云钊,中了状元了。

    宁氏一族的荣耀又将延续两代了。

    难道她是因为这个欢喜的晕倒了?那可真是太失态了。

    宁大夫人忙伸手按了按脸颊。

    四周的妇人们围过来,仆妇也上前搀扶她。

    “都别站着了,快入席。”她吩咐道。

    大家也好像忘了她晕倒的事,热热闹闹的在屋子里坐下来,外边炮竹声不断,还有锣鼓乱响,面前的妇人们对着她说什么,似乎很吵又似乎很远听不清。

    忽的有仆妇跑进来喊少爷回来了。

    云钊回来了。

    宁大夫人激动的站起来,顾不得失态疾步奔出去迎接。

    宁家门外人山人海彩旗招展,似乎整个阳城的人都来了,还有很多官员,阳城的,泽州的,太原府的都来了。

    这阵仗,是状元才有的阵仗。

    宁大夫人看过去,看到宁云钊骑着马穿着状元袍簪着花疾驰而来,门前人潮涌动喊声震天。

    她的儿子,那是她的儿子。

    宁大夫人激动的想要大喊,看着她的儿子下马一步步走过来,跪在她面前叩拜。

    “快起来,快起来。”宁大夫人欢喜说道,伸出手去搀扶。

    就在宁云钊抬起头起身的时候,他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女子。

    这个女子宁大夫人并不陌生,她记得清清楚楚,因为这个女子实在是令人太厌恶了。

    君蓁蓁。

    那个突然冒出来,如同烂泥一样甩在她儿子华丽脚面上女孩子。

    她来这里干什么?

    场面似乎变了,依旧围观者众多,炮竹齐鸣,彩旗招展,宁云钊看起来是状元袍,但仔细看却是新郎袍,而君蓁蓁一副新娘的打扮。

    怎么回事?

    宁大夫人脸色陡变,看着四周,所有人都一脸喜庆,穿着红衣的司仪抬着手高喊。

    “一拜天地…”

    拜天地?

    宁大夫人看着面前的宁云钊和君蓁蓁,二人含笑叩拜下去。

    他们要干什么?在干什么?

    “二拜高堂…”

    宁大夫人看着宁云钊和君蓁蓁站在自己面前,他神情含笑,她笑颜如花,他们对视脉脉,然后齐齐的叩拜。

    不要!

    “不要!”

    宁大夫人尖声高喊,人也猛地坐起来。

    守在床边的仆妇丫头们立刻扑过来。

    “夫人.”

    “夫人醒了。”

    醒了?

    宁大夫人喘着气看着四周,夜色浓浓,灯光昏昏,屋子里人影绰绰,听到这边的动静都涌进来。

    是做梦啊。

    刚才才是做梦啊。

    宁大夫人只觉得身上都被冷汗打湿了。

    “快叫大夫。”仆妇们还在喊道。

    宁大夫人看着走近前的宁大老爷伸出手,神情带着几分惶惶。

    “老爷,我刚才做个噩梦。”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人在场,急急说道,“我梦到云钊要成亲了,是被胁迫的,被逼着的,跟那个君蓁蓁…”

    她的话音未落就见四周的仆妇低头退后,宁大老爷的神情复杂。

    原本要进来的妇人们也纷纷止步后退。

    屋子里的气氛变的诡异。

    宁大夫人的心慢慢的沉下来,举着手有些无力,但还是倔强的举着。

    “母亲,那不是梦。”宁云燕冲过来喊道,抓住宁大夫人的手,“那是真的,京城人都知道,天下人都知道了。”

    宁大夫人的手虽然被握住了,但却无力的垂下来,人也向后倒去。

    “夫人!”

    “母亲!”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说话。”宁三夫人等几个人急的训斥宁云燕,“不知道缓着说。”

    “缓着说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咱们缓着就没事了吗?”宁云燕也跳脚喊道。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屋子里一片混乱。

    还好这一次宁大夫人没有晕过去。

    她想起来了。

    她想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适才不是噩梦,是真的。

    “你们都出去吧。”她说道,“我要跟老爷说几句话。”

    大夫对宁大老爷示意没事,宁大老爷点点头,屋子里的人便忙依言退出去,宁云燕还不肯走,被宁三夫人和宁四夫人强拉出去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宁大夫人长长的吐口气,但胸口已经憋闷,她撑着身子要起来。

    “你躺着吧。”宁大老爷说道。

    宁大夫人依旧靠坐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她看着宁大老爷,哑声问道。

    宁大老爷神情复杂。

    “还不清楚,已经让人去京城问了。”他说道。

    “怎么不清楚?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你不用糊弄我,你就跟我说,马夫人说的事是不是真的?”宁大夫人说道,一面咬住牙,“宁公子在金榜唱名第二日,就当众说了跟君小姐依旧有婚约,约定的是考完之后再成亲。”

    她将马夫人说的那句话一字一字的说了一遍,只觉得牙都要碎了。

    “说是那样说,都是他们说,咱们得听云钊怎么说。”宁大老爷说道。

    听他说这话,宁大夫人心里拔凉。

    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马夫人说的都是真的。

    “到底怎么回事,外边都是怎么说的?”她木木说道,“你不要瞒着我了,瞒着我有什么意思,外边都知道了,还要让我不知道,像个傻瓜似的丢人吗?”

    宁大老爷叹口气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来。

    “我问了马夫人,马夫人说她具体也不清楚。”他说道,“只是听马大人说了个大概,你知道前一段那君小姐跟陆千户的事吧?”

    宁大夫人嗯了声。

    是啊,那个君小姐明明因为陆千户就要臭了名声的。

    “因为陆千户再三给君小姐送聘礼,惹恼了成国公世子,两人在北镇抚司打起来了。”宁大老爷接着说道。

    对,还有成国公世子,那个君小姐也勾搭上了,以前已经因为君小姐跟陆千户打过一场了。

    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真是招蜂引蝶。

    “他们打起来的时候,云钊正好经过。”宁大老爷说道,说到这里停顿下,似乎有点难以开口。“

    宁大夫人攥紧了手。

    “然后呢?”她说道。

    “然后就说了君小姐是他未婚妻的话。”宁大老爷一咬牙说道。

    宁大夫人神情木木。

    她怎么觉得这件事这么莫名其妙呢?明明是陆千户成国公世子还有那贱婢三人的丢人事,怎么又牵涉了云钊?

    “云钊怎么会做那种事,说那种话?”她喃喃说道摇头,“不可能,肯定是他们瞎编的。”

    宁大老爷轻咳一声。

    “当时,二弟也在场。”他说道。

    宁二老爷也在场?

    “且没有反驳,默认了。”宁大老爷接着说道。

    宁大夫人失魂落魄靠回去。

    怎么可能!

    这怎么想也不可能啊,云钊跟那三个人那天上地下的不同,她天天骂天天笑那丢人的事,怎么突然她的儿子也成了这丢人的事中人了?

    “一定是那贱婢逼迫的。”宁大夫人又猛地坐起来说道,“她不是有圣旨吗?她肯定以圣旨要挟二老爷和云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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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时早安(*^__^*)嘻嘻……(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丢脸与荣光并存

    一定是这样。

    要不然他们疯了也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不管怎么想都不应该做出这种事,除非是不得已被逼迫。

    宁大夫人顿时激动以及愤怒。

    “她现在玩大了,勾搭人家怕臭了名声,就想要攀上我云钊脱身。”她声音尖利的喊道,“就像以前那样,没完没了。”

    这个解释就合情合理了,宁大老爷捻须点头。

    “这事怎么能就这样任她胡来。”宁大夫人起身要下床,“有圣旨怎么样?有圣旨也不能如此逼迫人,我要进宫,我要见陛下,我要见太后。”

    宁大老爷忙伸手按住她。

    “你急什么。”他说道。

    “我怎么能不急?”宁大夫人面色涨红,声音尖利,“云钊要被这贱婢害死了。”

    宁大老爷忙安抚她。

    “我是说你先别急,后日云钊和二老爷就起程,等他们回来,问清情况咱们一起商议。”他说道,“你这样失计慌张的怎么行。”

    也是,宁大夫人抚着胸口想了想坐回去。

    “你写信催他们快些回来。”她叮嘱道。

    “方才已经派人送急信了。”宁大老爷说道。

    宁大夫人抬手掩面哭起来。

    “这可真是飞来横祸。”她哭道,又恨恨,“这贱婢就是我家的灾星,当初知道她上吊,我就该派人送她一程,哪怕我去坐牢,也好过今日累害我儿。”

    “不要胡说。”宁大老爷笑道,又迟疑一刻,“其实也不算累害,那君小姐如今……”

    宁大夫人猛地停下哭。

    “那君小姐如今在我眼里依旧是那个不知礼数粗俗的北地贱婢。”她咬牙一字一顿说道。

    不管她如今治好怀王,被太后皇帝嘉奖,种痘为小儿解苦,万民敬仰。

    她都是依旧是那个令人厌恶的贱婢。

    宁大夫人看着宁大老爷。

    “你休想。”她说道。

    宁大老爷讪讪。

    “我想什么了我,我什么都没想。”他说道,起身扶着宁大夫人躺下,“你快歇息吧,别担心。”

    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

    外边肯定都传遍了。

    她就要有这么一个儿媳妇了,兜兜转转的始终是甩不开这个女子,她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宁大夫人侧躺在枕头上,拉过被子哭起来。

    ………………………………………………………

    日光洒落在皇城前时,几百人列队而立,对着皇城屈身拜礼。

    每个人的书上都捧着御赐的官袍官靴笏板,从今日起他们就不再是平民士子,而是成为官身,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寒窗苦读终于得到了回报。

    站在位列最前边的宁云钊在太监的服侍下换上了官袍官靴,低下头带上帽子,同时太监将一朵金花簪在其上,日光下金丝彩绢的扎花熠熠生辉。

    当带上这朵花,四周投来的视线就更多了。

    这或许是因为男人戴花稀奇,又或者是因为他是一个未婚妻被锦衣卫和成国公世子争夺的状元郎。

    这些日子他虽然很少出门,但对这种视线已经早有预料。

    就在今晨出门前,宁十一还拍着他的肩头。

    “你千万不要被人看杀了。”他同情的说道,“要知道你不仅仅是一个状元公了。”

    还是一个未婚妻被两个男人争抢的男人。

    差点被带绿帽子的状元这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风头必然不是一般的盛啊。

    怎么会被看杀?怎么会害怕天下人的视线和议论?

    宁云钊整了整衣冠,看着游街用的马匹被内侍们逐一牵出来。

    他以为荣。

    他以她为荣,能帮到她更为荣。

    随着马夫的到来,宫廷的鼓乐也再次吹响,太监们高声请进士们上马。

    宁云钊翻身上马,骑在马上感觉立刻不同,面前的人都变成了俯视,且其他的进士们都让开,由他先行。

    虽然宁云钊没有癫狂的欣喜,但也认为怪不得天下读书人前仆后继的拼求一个功名,这一刻的感觉真是让人********。

    虽然没有癫狂,他也的确很欢喜,这欢喜并不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而是终于能自己出面做事了。

    不是像以前那样,旁敲侧击的小心翼翼的,提醒着引导着别人,希望能在她遇到麻烦的时候相助。

    现在他有官身,有地位,有说话的机会和权利,而他说了话也有人会听会想会斟酌。

    能够帮到她,不再做个旁观者,这种感觉让人很愉悦。

    宁云钊嘴边浮现笑意,此时已经走到了皇城外,看到他,喧哗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皇城外人山人海,不止整个京城的人都来了,其他地方的人赶来的也很多,拖家带口,尤其是带着小孩子们,似乎多看一眼这些新科进士,将来孩子们就多一分考中的运气。

    但这一次除了谈论状元的才学,还夹杂了一些别的话。

    “原来君小姐的未婚夫是他啊。”

    “果然是郎才女貌。”

    “你们觉得陆千户好看还是宁状元好看?“

    “当然是宁状元!”

    “我觉得是陆千户!”

    “你们忘了成国公世子了吗?”

    “那我选成国公世子!”

    “选你妹啊!宁状元和君小姐有婚约。”

    这乱七八糟的吵闹让街上的气氛变的怪异,虽然也是围观欢呼,但总觉得少了几分尊重。

    走在宁云钊身后的榜眼探花进士们不由有些尴尬,虽然民众们指点说笑的不是他们,他们也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都怪宁云钊,大家的视线带着几分幽怨盯着最前方的年轻人。

    更可恶的是他还走在最前边,他要是名次落后,走在最后边也好啊。

    老天爷真是不公道,偏偏让他们这一科有这样一个状元,难道将来当大家提起他们的时候,就会说哦就是状元未婚妻被陆千户争抢的那一科。

    他们真是太无辜了。

    他们的幽怨,街边的笑闹,都没有影响状元的心情。

    他坐在马上脊背挺直,神情和煦,还对着街边的民众含笑摆手,显然心情很好。

    街边的笑闹声更大了。

    “状元公替我们问君小姐好啊。”

    还有人鼓噪。

    宁云钊并没有丝毫的尴尬,反而笑意更浓,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对着说话的那边点了点头。

    这让街上的热闹更甚。

    “状元公什么时候成亲啊?”

    “状元公成亲了还让君小姐行医吗?”

    “一定要让君小姐行医啊。”

    街边的喊声铺天盖地一浪高过一浪。

    这叫什么事!这还簪花游街吗?

    跟随在宁云钊身后的进士们半点没有前辈进士们讲述的恨不得在街上游街一天,只恨马走的慢,快点走进琼林苑去,结束这尴尬的一切吧。

    但可惜的是今天是不能天随人愿了,前方一阵骚动人潮涌动,让行进的队伍更慢。

    怎么了?

    后方的进士们忍不住探头看去。

    “君小姐来了。”

    “那边是君小姐。”

    竟然来了!

    先是未婚夫当众说婚约,现在未婚妻又当众来观未婚夫跨马游街了。

    你们两个真是够了。

    进士们恨不得抚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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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九龄介绍:
太康三年冬,阳城北留镇宁家来了一个上门认亲的女孩子 被拒婚之后,女孩子决定吊死在宁氏家门前以明志 当死了的女孩子再次睁开眼 很多人的命运就此翻天覆地君九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君九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君九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