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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仲星羽     大刁民txt下载     大刁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四十三章 少年与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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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桃夭和阮钰嫁人的消息不胫而走,在京城金字塔尖的圈层引起了不小的反应,众多只敢远观蔡家大菩萨和阮家大疯妞的人均无比好奇,娶走两朵京花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只有极小的圈子内,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对此事保持着沉默,因为他们知道那个幸运儿的身份。

    京城红妆会所,贵妇名媛们觥筹交错,阮小六穿插其中,不亦乐乎。

    一个中年微显丰腴的妇人举着手中的红酒杯,在阮小六经过时不动声色地一把拉住阮家这位剑走偏锋的异类。

    “小六子,给姐说说,你们家疯妞儿不声不响地嫁哪国的王子啊?”眼角鱼尾纹明显的妇人显然跟阮小六很熟悉,说话时便已经有意无意地亲密地牵住阮小六的手。

    “哎哟,苗苗姐,我姐是哪种人您比我这个当弟弟的要更了解啊,你们那个金融圈,随便拉一个人出来吐口吐沫,单吐沫星子都能让我发死,我哪敢去管我姐的事啊?”阮小六一脸陪笑,幸好他眉目俊秀,如此语气却也没有显得过于谄媚。

    被称为苗苗姐的妇人娇笑道“姐这儿还缺个总助,要不明天你就来报到?姐保证你年薪不下位数。”

    阮小六顿时苦着脸道“苗苗姐,您太抬举我了,您认识我多少年了?您啥时间见弟弟我能静得下心来坐办公室哟?”

    谢苗苗宠溺地捏了捏阮小六的脸颊“小时候抱你尿姐姐一身,想不到这么快就长大了,油嘴滑舌外加虚头巴脑。”

    阮小六苦笑“苗苗姐,我说的真是实话。”

    谢苗苗看了看周围,在这个圈子里,她本就不太合群,来红妆会所相对较勤也只是因为需要一个散心放松的地方,但她绝不会让自己跟那些在她看来家长里短换的妇女们搅为一谈。

    谢苗苗突然凑到阮小六耳畔,小声道“小六子,你就跟姐透露一下,娶你姐的跟娶蔡桃夭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阮小六狐疑地看了谢苗苗一眼“这怎么可能?我们家疯妞儿那性格在四九城里头也不是一般地张扬,您觉得她能乐意跟别人分享老公?姐,您听哪位在外头乱嚼的舌头?这可不是小事,我得跟家里头老祖宗汇报一声,否则事情大了到时候伤的是我们老阮家的名誉。”

    谢苗苗一听“老祖宗”三个字,顿时脸色微变,但她很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三声哈哈便恢复正常“小六子,姐姐也就是难得卦一下,这种小事儿可不敢惊动了老祖宗!”

    谢苗苗名下的风投公司如今在京城也算得独竖一帜,但在阮家那位正常在金融市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老祖宗面前,别说蹦跶,但呲一声的资格都欠乏。

    阮小六心中大定,但却装作不依不饶“姐,咱可是血亲血亲的姐弟,你可不能维护外人,损了我老阮家的威名啊!”

    谢苗苗连忙摇头“我就随口一问,其实我也觉得这事儿蹊跷得够呛,你家疯妞儿和蔡桃夭那都是什么样的姑娘?怎么可能两女侍一夫呢?”谢苗苗自嘲地摇了摇头,似乎是对这样的谣言不屑一顾。

    阮小六又跟谢苗苗寒暄了几句,这才又一头扎进粉脂堆,惹得一群空虚寂寞的少妇尖叫不已。

    谢苗苗的目光很快从阮小六的身上收了回来,阮家家风严禁,却出了阮小六这么一个**不羁的败类,但说来也奇怪,在阮家那位眼高于顶的老祖宗眼中,最疼的是阮钰,其次居然就是这个成天泡在女人堆里的小白脸。说实话,谢苗苗对阮小六这类的年轻小帅哥并不感兴趣,她和自己的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表姐一样,只喜欢年龄比自己大的成熟男子。

    将手边的半杯红酒喝完,谢苗苗直接起身,门外颇有眼力价的俊秀少年早已经将她那辆价值不菲的玛莎拉蒂开到红妆会所的门前。

    “小帅哥,你还真贴心!”谢苗苗毫不吝啬地将数张百元人民币塞进少年的西服背心里,“拿着,姐赏你的打的钱!”

    “谢谢,我看您喝了酒,要不要给你叫个代驾?”少年殷勤问道。

    “不用了,四九城里头,敢抓你姐的交警应该还没出生吧!”借着酒意,谢苗苗放浪大笑,看得那俊秀少年面红耳赤。

    “行!那您走好,有空再来!”少年微微欠身送客。

    谢苗苗又看了那少年一眼,不知为何,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眼前建筑的顶部,“红妆”二字在黑夜中格外炫目。

    她未走,少年依旧站在门前,笑容热情。

    “这小六子,哪儿找来的这么懂事的孩子!”她看了一眼后视镜,一脚油门,银色跑车轰然驶离。

    等银色玛莎拉蒂消失在视线中,少年身后才隐隐显出阮小六的身影。

    “她刚刚说什么?”阮小六问道。

    少年模样的俊秀服务生将背心里的那几张人民币一张一张拿出来,道“出手很大方,看样子她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阮小六长嘘了口气“谢家这对姐妹都不是省油的灯,我搬出我家那位老祖宗,才好不容易将她震慑住。不过,这事儿既然连她都知道了,估计是盖不住了。”

    少年道“师叔祖说,‘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想怎么说随他们便,老婆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阮小六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还倒真像他的无赖口气!”

    少年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缝“等喝完喜酒,我就能跟师叔祖南下西湖了。”

    阮小六疑道“你当面喊他云道哥,背后喊师叔祖,这算什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阮小六已经不是第一次跟这少年打交道,有时候这小伙子实诚得可爱,有时候却傻得让他火冒三丈。

    少年道“师叔祖把我当兄弟,但姑姑说,做人不能忘本,尤其是辈份的事情,不能由着性子乱来。”

    阮小六对这个倔强的家伙有些无语,翻了个白眼道“在国安做得好好的,干嘛又要去给李云道当苦力?”

    少年咧嘴一笑“其实我更喜欢跟在师叔祖身边。”

    阮小六没好气道“烂泥扶不上墙!”

    少年嘿嘿傻笑,阮小六终于没辙了,丧气道“也不知道上头怎么想的,你这么一块大好的璞玉,尽放给李云道去糟蹋。”

    少年道“其实是一样的。”

    阮小六没听明白,但这个真名就叫“天狼”的家伙似乎也不愿意跟他多解释,脱下背心,还给阮小六——才大半年时间,郑天狼伪装侦察的功力已经出神入化,阮小六可以毫不夸张地肯定,假以时日,这个小家伙绝对是部里属一属二的王牌特勤。

    郑天狼发动了一辆不算起眼的大众帕萨特,驶出会所停车场,不一会儿,那辆引擎轰鸣的玛莎拉蒂跑车便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从手边拿起一只无线的耳机塞进耳朵里,随后与跑车始终保持着一百米左右的车距。

    开着车的谢苗苗出乎意料地清醒,事实上除了开出停车场时的那一脚大油门外,整个一路她的车速都未曾超过六十,等驶离会所一段距离后,她一边开车一边单手拿出手机,拔了个号码。

    “怎么样?”接通后那边人开口便问。

    “能怎么样?阮小六那滑头性子,还能说什么真话?”谢苗苗似乎对这个人有些不太耐烦,“以后别让我打听这种事情,随便换哪个婆都比我强!”

    “你问他的时候,他的情绪有变化吗?”那人问道,似乎对谢苗苗的不耐烦并不是很上心。

    谢苗苗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看他的样子,似乎也很吃惊,但我很难保证他是不是装出来的,阮小六天天泡在女人堆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早就情绪收放自如。”

    电话里的那人“嗯”了一声,留下一句“再联络”便挂了电话。

    谢苗苗连连嘟啷了三四遍国骂,才稍稍平复了情绪“一群什么玩意儿,要不是看我表姐的面子……”

    后面的帕萨特中,郑天狼对着耳麦道“有没有搜到那个电话?”

    耳朵里传来同僚的声音“用的是网络电话,加了了几层代理服务器,很难定位。”

    “知道了,行动终止。”

    郑天狼缓缓降速,将车停靠在马路的一旁,静静地看着后视镜。

    果然,后方一辆黑色的丰田也缓缓靠边。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留着短发的姑娘下车走了上来,到帕萨特旁便拉门坐了进去。

    “为什么终止行动?”姑娘身材高挑,长得也很秀气,就是看人的眼神有些凛冽。

    “本来就是私活。”郑天狼笑道,“差不多就可以了,别连累你受罚。”

    姑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良久才忍不住道“真的要走了?”

    郑天狼点了点头“嗯,要不了多久。”

    姑娘道“那还回来吗?”

    郑天狼道“也许吧。”

    “去哪儿?”

    “保密。”

    两人要车上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最终还是姑娘打破了沉默。

    “不管你去哪儿,我都等着你。”

    郑天狼微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少年僵硬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松动。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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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四章 陈家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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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一处算不得起眼的古旧别墅价值连城,禁闭的铜门前,一辆挡住车牌的宾利默默停在一角。据说这栋别墅曾在京中某位红得发紫的官商名下,而后官商落马,几经转手后才到了如今主子的手中。门前两只辟邪凶兽威风凛凛,但对比红铜大门内一方天井地面上麒麟浮雕的栩栩如生,雕刻功力上仍要相去甚远。据说别墅的新主人拿下这座几经转手的院子后,立刻高价从南洋请来一位巨擘级的风水大师,由大师亲自操刀,又有北方数名成名雕作工匠周密配合,才有如今这般气象。

    “咣当!”别墅内又传来一声碎响,守在别墅客厅门前的四名保镖模样的男子噤若寒蝉,生怕一个不小心成了那尾被殃及的池鱼。

    四名臂粗腰圆的保镖见学者模样的男子推门进来,竟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为首的高大保镖连忙了迎了上去。

    男子小声问道“一个下午一直这样?”

    保镖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客厅门的方向,一边极小声地说道“就听到里面摔东西的东西,我们也不敢进去……”

    男子微微皱了皱眉“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吗?”。

    保镖苦着脸道“还能为啥,蔡小姐……”

    男子眼神微微一凛,连忙示意保镖噤音,将一辆宝马汽车的钥匙递给保镖“急着过来车没停好,就横在门口,你们帮忙挪一挪,我进去看看!”

    保镖头领连忙接过车钥匙“好的好的!半天功夫了,我们愣里谁也没敢进去,蒋少的脾气,您也清楚的!走,你们都跟我出来!”

    保镖们如获重释,争先恐后地抢出别墅大门,似乎生怕走慢了一步就被吸入客厅内的那个无底深渊。

    等保镖们关上别墅大门,男子才缓缓拾阶而上,以他的修养,踏入别墅客厅时也还是微微一怔花岗岩地面上价值不菲的珐琅彩花鸟纹葫芦瓶四分五裂,斜靠在红木沙发上的青年双目微闭,面色阴沉得如同黑云压城。

    站在客厅口的男子扶了扶鼻梁上那幅价值不菲限量牌镜架,深吸了口气,踩着一地瓷器碎末踏入客厅。

    似乎听到鞋底踩在瓷器上的咯吱声,沙发上的青年才缓缓睁开眼睛,通红的双眼瞪着缓缓靠近的男子,眼神竟似有些狰狞。

    男子似乎早已习惯,淡淡说了句“是我!”

    青年微微蹙眉,而后再次缓级闭眼。

    “老同学,这几年,论养气功夫,我们这群人里头,你是当之无愧的头名状元。怎么?弄到最后,您老人家躲在这里撒蹄子发泄呢?这可都是古董,碎一个好些钱呢!”男子一脸心疼,说话的功夫,已经不动声色地以鉴赏之姿我,将离蒋青天最近的几只花瓶拿到了角落里,最后才绕到离蒋青天最近的一处沙发边坐了下来,“现在跟你说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这种话估计你也听不进去。其实老同学,我知道你在乎的也许并不是一个女人,而是这口气咽不下。”

    蒋青天面沉如水,似乎并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顺手拿起茶几上的小半杯威士忌一饮而尽。

    “老同学,权力,金钱,女人……”他微微顿了一下,“其实说女人这种事情,我是远远不如你的!”

    蒋青天淡淡看了他一眼,眯眼问道“陈家野种的身份确认了吗?”。

    提起“陈家野种”,一直一脸和煦笑意的男子突然露出一脸与其风度极不相符的轻蔑笑容,“估计八#九不离十,我家那位的风格你是知道的,不见兔子不撒鹰啊,人都领进家门了,居然还有些弱智跳出来给人家脸色看……”

    蒋青天咬牙,咬合肌微微颤动“这么说,真是老陈家的种?”

    男子点了点头“你也知道的,老爷子一直看不上我这种二婚进门的,核心消息也不会第一时间告诉我。这件事应该去问红荷,那才是老爷子的贴心人!”

    蒋青天冷笑“诺大一个陈家,居然让两个外姓搅得不得安生!”

    男子拨弄着手指甲,道“陈家看起来人丁兴旺,其实外强中干,败絮其中。现在是老爷子没走,外头那些反弹都被压着,等哪天进了八宝山,你等着看好戏吧!”

    蒋青天道“一个可用的都没有?”

    男子道“就一个陈博还算个人物,但太聪明了反而适得其反,他故意在男女关系上自污其名,就是不想被拖进这个漩涡。”

    蒋青天摇头道“陈家陈博倒真算得上是个人物,如果不是离婚那件事,这个时候也早外放地方上去当主官了!”

    男子道“陈博想得太简单了,这种事情其实在那位的眼里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男男女女,谁又没有年轻过?”

    蒋青天道“怕就怕马放南山,时间一长,骏马也变成驽马了。只是这几年他窝在发改委粉饰太平,怕是早就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得忘了还有什么雄心壮志了。”

    男子神秘一笑,缓缓摇头“青天,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前段日子下发各部委局办学习的一本合并重组深化央企改革不知道你有没有用心去研究。”

    蒋青天扶着额头微微皱眉“团市委也下发了?”

    男子点头“不信你打电话问问你的办公室主任。”

    蒋青天点头“说说看。”

    男子道“你知道阮家那位老祖宗怎么评价这本册子?”

    蒋青天疑道“她不是向来中立吗?”。

    男子道“关系到央企合并重组,没有她点头,哪家银行敢托底?”

    蒋青天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阮家在金融体系里的影响力倒也算是后继有人。”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令他极不愉悦的事情,露出一个如同吃了苍蝇一般的难看表情。

    男子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接着道“她说,这本合并重组深化央企改革在立意上已经超越了四十年前她亲自参与布局的央企矩阵,虽然还有部分小小的瑕疵,但在一些操作手法上的大胆创新已经有过之而无不及。”

    蒋青天猛地抬头“你的意思是……”

    男子点头“换个人或许就在发改委混日子了,陈博窝在价格司能憋出这种大招,你还真不得不承认老头子的用心良苦!”

    蒋青天叹了口气“硕果仅存的几位,哪个不是刀山火海里爬过来的?说到底,这些老姜还是辣!”

    男子见蒋青天的情绪终于平复了许多,不动声色地嘴角扬了扬,接着道“这次军改,陈家在军中的几位,要么平调,要么削权,老头子一言不发。这个节骨眼上,居然又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野种,换谁谁都急!”

    蒋青天的脸上终于冒出些许不易察觉的笑意“看来,陈家老不死的还不算糊涂!”

    男子神秘道“下午的最新消息,陈博调任浙南省发改委任副主任,但是以副代正,主持日常工作。”

    蒋青天微微一愣“陈关关不是刚刚调到浙南去了吗?”。陈关关原是蒋青天在团市委的下属,她的去向动态蒋青天自然了如指掌,蒋青天微微沉吟片刻,微眉道,“老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男子道“还有个消息,你应该也不知道。”

    “什么?”

    “薛红荷也动了。”

    “嗯?去哪儿了?”

    “西湖市宣传部。”

    蒋青天缓缓起身,一手托肘,一手摸着光滑的下巴“陈博动一动,可以理解,毕竟在价格司窝了这么多年,早该动一动了。但是一股脑全发配到浙南去,难不成陈家对电商这块蛋糕起了心思?”

    男子轻笑摇头“老同学,你被愤怒冲昏了理智了。”

    蒋青天猛地回头,盯着男子,眼神凌冽得让人心里发毛。

    男子道“你别忘了,王家的野种,据说要从香港调回内地,落脚点就是西湖市。”

    “嗯?”蒋青天的声音陡然提高,厉声喝骂道,“老匹夫痴心妄想!”

    男子摇头道“如果在陈家的野种回来之前,我们还有可能拦一拦,但是李云道和李弓角虽非亲兄弟但兄弟之谊远胜嫡亲,有这层关系在,加上王孔两家如今的姻亲关系,老头子做这层打算也的确不能不算是一着好棋。”

    蒋青天突然面目狰狞了起来“华夏不是一个人的华夏!”

    男子这一次却没有说话,静静地望着蒋青天。他知道,一个男人在失去理智的同时,也同样会失去应有的判断力。

    良久,蒋青天才猛地转身“吴柯,你去约吴千帆,立刻、马上!明天一早我就飞去江宁见他。”

    被称为吴柯的男子摇了摇头“晚了!来之前我已经打过电话,直接关机,看样子又下野战部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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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五章 阮家老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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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云道深吸了口气,望了一眼那门匾上写着的草体金字,“阮”姓在中国正就不是大姓,在四九城里头更是凤毛麟角。别人或许不知道那龙飞凤舞的“阮”字意味着什么,但对中国金融体系做过深入探究的李云道便不可能不知道。任何一个在中国金融行业小有成就的人都不会不知道“阮”字大姓在体系里意味着什么,动辄便能调用的上千亿资金也只是冰山一角。

    来京城后,李云道去了秦家,也去了蔡家,蔡家老爷子本就对他印象颇好,婚事一定,那更是越看越喜欢,拉着李云道在书房里就后冷战时代的世界格局谈了足足五个钟头,如果不是保健医生敲门提醒老爷子不能熬夜,说不定当真要在蔡家上演秉烛长谈的一幕。过了老爷子那一关,蔡修戟那关自然也不在话下,至于这几日正在南美外事访问的高秀英,蔡桃夭也早给李云道吃了定心丸。

    阮家那位老祖宗被李云道视作最困难的一关,所以干脆放到了最后,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定下心来与那位心算速度至今无人能破的老祖宗周旋。

    在车里稍稍走了神,李云道打开车门便看到一脸笑意的阮小六候在一旁。平常吊儿郎当的阮小六今天倒是穿得一本正经,就是蹲在汉白玉白阶上抽烟的姿势实在不雅。

    “知道你要来,特意回来为你摇旗呐喊助威!”阮小六咧嘴笑着,吐出一大团烟雾。

    李云道苦笑:“滚犊子,还没进门就被你吓得腿软。”

    阮小六啧啧道:“你会腿软?你中间那条腿会软我还相信,其余的打死我也不信。恐怖份子的rpg和冲锋枪都玩不死你,你还怕啥?”

    李云道干脆靠着阮小六,也在汉白玉台阶上一屁股坐了下来,毫不客气地从阮小六怀里掏出一根小熊猫给自己点上:“早知道娶媳妇儿这么麻烦,我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

    阮小六翻了大白眼:“追我姐的海了去了,能从长安街排到六环开外去。我说姐夫,您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然我这个小舅子第一个不答应。”

    李云道苦笑不已:“哪儿还有精力卖乖,正琢磨着怎么应对你家那位呢!”李云道竖了竖大拇指。

    阮小六冷不丁地缩了缩脑袋,摸了摸后颈:“你一说她老人家,我就头皮发麻。”

    “怎么?被揍怕了?”

    阮小六飞快摇头:“老祖宗可从来不动手,她老人家单动动嘴皮子,我浑身上下也得蜕两层皮下来。”见李云道疑惑地看着自己,阮小六解释道,“谁也架不住一天做六千道心算题啊,算错了还得受罚,错一题加一千道,家里头除了我姐,剩下的估计到现在都有心理阴影。”

    李云道哭笑不得:“就这样?”

    阮小六惊恐地看着李云道:“这还不够。”

    不是每个人都能窝在昆仑山读上二十来年的等身书,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对着一部《庄子》正过来读自得其乐反过来读也依旧津津有味的。

    李云道淡笑着摇头,无论是弓角、徽猷还是自己,打小就在老喇嘛噶吗拔希的教育下长大,弓角认为每天四点起床拿铁笤帚扫院子是天经地义,徽猷也没觉得日日在厨房对着锅碗瓢盆也什么份外之事,李云道更可能觉得那些发黄古籍就是自个儿生命的主旋律。

    “走吧,抽完这根烟就进去吧!”阮小六很小心地将烟掐灭,又拿口腔喷雾对着口中喷了喷:“老祖宗不许我抽烟,被闻到的话,指不定又是一顿狠批。”

    李云道也吐出最后一圈烟雾,掉头看了看空荡荡的院子:“怎么就你一个人?”

    阮小六不解地看着他道:“还想有谁?我姐在美国,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云道小声道:“上次疯妞儿进医院,不是一大家子……”

    阮小六笑道:“那是在医院,这是在家里,能一样吗?老祖宗好静,没事谁也不敢回来叨扰她老人家。我这不也是被一个电话召回来的嘛,否则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来自找苦吃啊。”

    阮家的院子跟京城绝大多数的院子不太一样,院子里虽然也种着花花草草,但是却精心修剪得异常整齐,站在其中就如同身临绿林中一般。

    “老祖宗的祖上是镶黄旗,老祖宗自己也是国内很早去国外留学的一批精英,年轻的时候曾在地中海一带游学,对当年那段日子一直念念不忘,所以这个院子也附带着多了点异国情调。我三姨父刚进门那会儿,一心想拍马屁哄老祖宗开心,自说自话地就想把院子拆了给老太太重建个江南古韵的,幸好我三姨发现得早,不然我三姨父指不定是谁了!”

    李云道见过阮小六口中的三姨父,那个笑容憨厚的中年官员如今就职于国内规模数一数二的国有银行,入赘到阮家倒也算得是鱼跃龙门。

    穿过一大片绿植后,竟是一个类似草坪的一处空地,空地上一位佝偻着身子的瘦小老妪正斜靠在木椅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悠闲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奶奶,人来了!”走近后,阮小六才扯着嗓门呼道,而后回答悄悄对李云道嘀咕道:“老太太当年跟着我奶奶上战场,被炮弹炸出的毛病,耳朵不太好!”

    读书算得破万卷的李云道自然知道人不可貌相的道理,但是谁也想不到眼前瘦小得如同孩童般的老太太居然是那位传说中数次指挥与欧美金融巨鳄作战的阮家老祖宗。

    眯眼晒着太阳的老太太冲阮小六摆了摆手,阮小六会意,便李云道使了个眼色,便独自一人离去。

    “奶奶!我是李云道!”李云道说道,但老太太仿佛没有任何反应。

    “奶奶,我是李云道!”李云道又学着阮小六的模样,扯着嗓子唤道。

    老人的眼皮子微微动了动,许久后才缓缓抬起头,看着李云道的眼神似乎有些疑惑。

    李云道见老人家吃力地抬头,便蹲了下来,再次道:“奶奶,我是李云道。”

    老太太这才“哦”了一声,一脸恍然的表情:“好好好,坐!”

    整个绿地草坪上也就老太太座下的一副轮椅,李云道环视了一圈,没有椅子,干脆盘腿坐在轮椅的一侧。

    一抹欣赏从老太太眼中一闪即逝:“王家的小娃儿啊,刚从香港回来?”

    李云道应道:“是的,奶奶,之前我的确是调去香港警队交流了半年。”

    老太太点头:“听说最近香港很乱?”

    李云道却摇头:“这只是表象而已,实际上据我观察,香港的治安比国内大多数地方都好,尤其是跟中西部地区相比,香港的确是个法治社会。”

    一头银白的老太太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掉光牙齿的牙床,却依稀能从眼前风烛残年的身形上看到当年那位意气风发的金融巾帼。

    “当年太宗跟英国谈判的过程,我也是全程参与的,太宗提出一国两制的设想,的的确确把所有的中方与会人员都吓了一大跳。现在实际证明,这个设想还是可行的。”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说道。

    李云道颇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有些人认为香港的问题出在体制上,其实对于这个观点,我一直持保留态度。”

    “怎么说?”老太太颇有兴趣地望着盘腿坐在自己跟前的小年轻,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朝气的青年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年带队抗美援朝的老阮。

    “当年香港的崛起,有它特定的历史条件。如今这个城市的衰落,也是特定历史进程的产物。打个比方,就说赴港游,占中这类的事件的确会对旅游产生较大的影响,但更多的是因为如今的世界,国家与国家的之间的联系更紧密,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方式也越来越多,人们出行的选择也越来越多样化。香港当年特殊的中转站的地位早已不复存在。”

    “那你的意思是就放任其自生自灭喽?”老太太居然一脸怂恿之意地看着李云道。

    李云道却微笑摇头:“从港口等意义上来说,香港的优势还是得天独厚的,但我认为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什么?”老太太的兴趣被李云道调动了起来。

    李云道稍稍清了清嗓子,小声道:“香港之局的破解关键只有一个词。”

    “什么词?”

    “金融。”

    老太太淡然地看了李云道一眼:“太晒了,推我回去吧。”

    远处的保健医生想来帮忙,却被老太太一口回绝:“忙你们的去,这里有我孙女婿就可以了。”

    李云道推着轮骑,将老太太送到书房。

    进了书房,李大刁民差点儿口水流出来……阮家的私人馆藏一定会超过一般的博物馆。

    老太太打量着李云道,似乎对李云道见书便如饥似喝的情绪相当满意。

    “孩子,说说看你在香港的经历。”

    李云道便从江宁长江大桥说起,一段刀光剑影生死交替,老太太居然听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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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六章 弄死法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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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江宁长江大桥跳入涛涛江水的那一刻,李云道也没想过自己还能囫囵着爬上岸,更没料到还有此后算得上杀机四伏的卧底香港行动和九死一生的莫斯科营救行动。此时李云道娓娓道来,神情风轻云淡,太过于耸人听闻的细节都被他以春秋笔法一笔带过,但就算是这样,仍旧听得阮家老太太颇是感慨。

    “我一直以为和平年代,再也不会发生像当年我送老头子上朝鲜战场的那一幕,没想到过了几十年,孩子们还是要水生火热地为国家和百姓作出牺牲。”老太太一脸唏嘘,缓缓说道,“这世上有黑便会有白,有善便会有恶。孩子啊,你跟你父亲相比,丝毫不逊色!”

    阮家老太太轻轻哼了哼“只怕是不少人心里有鬼,提也不愿意提当初的事!”

    李云道听出老太太话中有话,当下困惑道“您的意思是……”

    老太太却摆了摆手“当年的事情,不提也罢,那些个魑魅魍魉,该死的死,该遭报应的遭报应,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啊!”

    李云道知道老太太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当下摁捺住心中的疑惑,笑道“进门前,小六子把您描绘得跟怒目金刚似的,倒是让我担心了许久。”

    老太太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现在呢?不担心了?”

    李云道认真道“担心总还是担心的,毕竟这件事在如今的社会看来,的确是离经叛道了。踏进这扇门的时候,我其实早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我要是不同意呢?”老太太紧紧盯着李云道的双眼,眼神犀利逼人。此时的老人与刚刚佝偻着身子陷在轮椅里晒太阳的形象判若两人。

    李云道深吸了口气道“奶奶,在您面前,我也不说那些虚头巴脑的客套话,就说打心眼儿里的实话吧,其实不管长辈们同意还是不同意,我就是抢的,也要把阮钰娶回去。”

    老太太猛地一拍轮椅把手“王家小子,你很嚣张!”

    这一拍,差点儿把远处偷偷观望的阮小六吓得腿软,连忙躲到柱子后方,双手合十祈祷道“玉皇大帝观音菩萨……诸神保佑,老太太可别在这件事上出难题,不然我怎么跟我姐交待啊……”

    远处的阮小六吓得不敢动弹,但面对过无数次死亡威胁的李大刁民却丝毫不慌,只淡淡看着居高临下的阮家老祖宗,认真道“奶奶,我真不是开阮笑。”

    老太太认真望着他,良久,才缓缓闭眼。

    “准了!”

    李云道呆若木鸡,而后欣喜若狂。

    “不过……”

    老太太两字转折,顿时将李云道从喜悦巅峰拉至忐忑谷底,疑惑地望着老祖宗。

    “虽然我已经点头,但芷青毕竟是小钰儿的母亲,这一关你是无论如何都要过的。”老太太似笑非笑地看着李云道,王家这位小后生的表情刚刚全落在她的眼中,作为过来人,她能感到这孩子对小钰儿的真心诚意,但一夫二妻,虽不是没有前例,但放在如今的世道,总还是过于荒唐了些。

    李云道为难挠头道“芷青阿姨师承您的衣钵,要过她那一关,我得好好准备准备。”

    老太太笑着伸出干枯右手,轻轻拍了拍李云道的脑袋“那就好好准备!芷青跟秀英总去了南美,所以在她回来之前,你还是要多花些心思。这方面,你这孩子的确比你那个木讷的爹要强不少!”

    老太太几次提起王抗美,李云道隐隐觉得有些怪异,这其中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缘由,但此时又不便多问,只能起身目送保健医生推着老太太回房。

    见老太太走远,远处一直藏匿在柱子后方的阮小六连忙冲上来拉着李云道兴奋道“我就知道你肯定能吃定老太太,果然不假!”

    李云道疑惑地看着阮小道“为什么?”

    阮小六知道自己一时失言,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

    李云道嘴角微扬,嘿嘿笑道“你不说的话,我就把赵莲生的事儿告诉老祖宗去,你信不信老太太明儿就派人八抬大轿把人扛回来……”

    阮小六一脸委屈“姐夫,不带你这样的……”

    “快说!”

    “这个……一两句话也说不清,其实我也知之甚少。我只听我爸吱过一句,说当年老太太想把小姑嫁去你们家来着,据说你跟失踪的王叔叔长得很像……老祖宗爱屋级乌嘛。”

    “你小姑?”李云道有些疑惑,“没听你姐说你们还有个小姑啊!”

    阮小六看了一眼老太太的方向,确认老太太的确已经走远了,才敢凑近了压低声音道“我也只见过照片,说是抗美叔在非洲失踪后没多久,我小姑也不见了。这件事家里人一直不肯对外宣扬,只说小姑远嫁去了德国,实际上小姑去哪儿了,到现在都没人知道。”阮家幺女失踪,在四九城里头也算得上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李云道微微皱眉“失踪?难道你小姑也跟着去了北非?”

    阮小六摇头“据家里人说,前一天晚上还见着小姑在草坪边读书,第二天一早就找不到人了。这可是我们老阮家的核心秘密,你现在也算是大半个自己人,我才告诉你的,你可千万别对外人说,否则老祖宗非扒掉我一身皮不可。”

    李云道心怀忐忑地踏入阮家大门,临走前却带着一肚子的困惑。

    开车去北大接上刚刚上完两节课的蔡桃夭,陪着蔡家大菩萨去医院做了例行产检,彩超显示器上小家伙看上去模模糊糊的,但也让李大刁民乐呵了半天。

    回去的路上,李云道边开车边琢磨着阮家小姑的事情,最终还是忍不住问蔡桃夭“媳妇儿,疯妞儿家里还有个失踪的小姑?”

    蔡桃夭微微愣了愣,却没有直接回答,只道“你听谁说的?”

    李云道摇头“我就无意中听人提了一句,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蔡桃夭点了点头“其实父母这代人当中,应该都知道阮可可的名字,只是现在很少有人愿意提起。”

    “阮可可?”李云道默念着这个读起来有些拗口的名字。

    “那个年代,没有跑车,没有互联网,也没有金融大鳄,但那一代人当中的佼佼者的确是后人都无法企及的。我曾经听我小叔说过,那会儿京城里流行一句话,‘男儿当抗美,有女如可可’,咱爸和疯妞儿的小姑阮可可当年算是最门当户对也最郎才女貌的一对。”

    李云道点头“我研究过军中的档案,他的确很优秀。”

    因为王家的缘故,李云道很容易拿到军中的秘密文档,那个名为抗美的王家男儿,在那个年代的的确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偶像级人物,十来岁参军,获表彰无数,单秘而不发的个人二等功就得过三次。反倒是那个不显山露水的阮可可,今天李云道却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阮可可……”李云道喃喃回味着这个名字,但似乎关于这个女人的一切,都随同历史的车轮湮没在了时间长河中。

    蔡桃夭轻轻抚着隆起越来越明显的小腹,原本离尘脱俗的俏脸上泛着妊娠期女人特有的光泽。车窗外的车水马龙让她回想起某个特殊通道才能阅读到的文献资料,恰恰那个失踪多年的阮可可也是资料上的主角之一。

    “云道,阮可可是阮家人很忌讳提起的名字,尤其是在阮家那位老太太的面前。”蔡桃夭定了定心神,将思绪从那些绝密文档资料里收了回来。

    李云道点了点头“媳妇儿,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

    “上次疯妞儿在北京被人劫持的时候,我就发现这背后似乎有几股我们无法认知和识别力量在左右着很多事情,包括这次去香港,有很多事情一时半会儿都找不到答案,而且我经常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之前以为是傅家那边派出的人手,但现在想来,多半跟傅家关系不大。”李云道仔细回味着到香港之后的每一个细节,有几点是他无法想通的。

    最核心的一个问题便是,傅家父子怎么可能不负隅顽抗,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命丧黄泉?

    第二个问题是,劫匪安山是如何躲过警方的层层包围的?他又是怎么从香港前往加拿大的?他身边到底有谁在协助他?

    这些问题萦绕在李云道心头已经许久,但始终未曾找到答案。

    蔡桃夭望着此刻已经成为自己合法丈夫的男子,嫣然一笑“该揭晓的答案总会在某一天揭晓,现在时机不成熟,你就是想破脑袋也不定能寻得到。”

    李云道看了她一眼,眼神温柔,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轻轻**住蔡家女子纤细素手,引至自己唇边轻吻一口“媳妇儿,其实这两天我一直在琢磨一个问题。”

    “嗯?”蔡桃夭好奇地望着他。

    “大师父以前总说,前世的五百次擦肩而过才能换来今世的一次回眸,那你说前世我是不是得天天守在你家门口,才换得今世共枕眠啊?”

    蔡桃夭笑了起来,灿烂得如同春日里满林的粉艳桃花。

    “傻子!”她说道,“没准前世你就是许仙,我就是白蛇呢?”

    李云道却认真道“要真是那样,我得找找法海了。”

    “为什么?”

    “趁他法力未成,先弄死他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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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七章 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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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云道的婚宴成了如今王家最热门的话题,小姑主张把五星级的百年老店北京饭店整个包下来给侄子办场轰轰烈烈的结婚典礼,她苦命的侄子流落在外二十多年,结婚这种人生大事上可不能马虎,而且大侄子一娶就是俩媳妇,算算亲朋好友,也只有把北京饭店全包下来才够用。

    小姑王援朝的观点得到了侄女方圆方润的大力支持,却遭到包括李云道在内的其余所有人的反对,为此大姑王抗日召集王家所有人到四合院内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家庭会议。难得的是方如山和顾炎然均抛下手中繁忙事宜参与了这次家庭会议。

    老爷子走后,家中的规矩依旧不改,除了最上首太师椅没人坐外,大家依旧各自入座,作为王家唯一一名嫡孙,李云道的座次已经超越大姑和小姑,离那把梨花木太师椅最近。

    当了爹的王小北最近一直眉开眼笑,眼见有李云道替他抗下了老王家光宗耀祖传宗接代的压力,心情更是倍加轻松,坐在下首不断冲李云道挤眼睛。

    面对众人的反对,小姑依旧寸步不让,大有出了门就敢把北京饭反买下来的气势。

    “我觉得,我们大家争来争去,意义并不大!”大姑王抗日太了解自己这个妹妹的脾气,其他人说破天也许都没法让她改变主意,唯有一个人是王家幺女的软肋,“毕竟是望南自己的婚礼,这件事我觉得还是让望南自己拿主意比较好!”

    王援朝皱眉瞪了王抗日一眼道:“大姐……”

    顾炎然拉了拉王援朝的衣袖:“还是让孩子们自己决定吧……”

    王援朝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如今在海关总署也算得说一不二的老顾同志立马缩了缩脑袋,讪笑望向屋梁。

    顾小西坐在王小北一旁,偷偷对王小北道:“哥,我妈这是怎么了?难得跟头倔驴似的,一家子人都拉不回来。”

    王小北偷偷看了自个的母亲一眼,偷笑道:“咱妈是对小舅心怀愧疚,总想着弥补,不过这事儿真的得像云道自己。他这娶媳妇儿可跟别人不一样,这娶就是俩儿,一个蔡桃夭就已经够惊世骇俗,再加一个大疯妞儿,这北京城还不得闹翻上天去?”

    顾小西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这婚事要是真公布出来,云道哥一下子就多了无数连他自个儿都不知道的敌人。唉,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王小北瞪了她一眼道:“别胡说八道!管那些二傻子干啥?谁要是敢瞎逼逼,看我收拾不死他们!”

    顾小西扮了个鬼脸,小声道:“你说云道哥自己咋想的?”

    王小北笑了笑道:“人情这方面,云道比你我都强,看着吧!”

    果然,李云道笑着站起身,走到王援朝的面前:“小姑,我知道您都是在替我着想,生怕委屈了我。其实昨儿我跟夭夭商量了,也跟地球那头的疯妞儿通了电话,我们一致的意见都是,这次婚事还是低调处理比较妥当。您看啊,人家都是娶一房媳妇儿,您侄子我一娶就是俩,这俩还都是北京城里头数一数二俊俏的好姑娘,我要是再满世界宣扬着这事儿,那不是自个给自个儿找不痛快嘛!”

    “而且,”李云道接着道,“咱家跟别人家不一样,咱家跟老孔家是姻亲关系,这打虎不落苍蝇的节骨眼上,咱家就算是使不上劲儿,但也不能拖了人家的后腿不是?小姑,我知道您最疼我,要不这样,等咱家凤驹出生了,我带你您,带上大姑,再带上夭夭和疯妞她俩,咱们去周游世界,玩上一大圈,结婚仪式和蜜月一股脑儿全给补上。”

    李云道冲蔡桃夭使了个眼色,蔡桃夭也挺着大肚子走了出来,嫣然笑道:“小姑,我跟疯妞儿也商量好了,这件事的确不宜高调,而且三儿马上就去西湖市上任,大操大办的事情传到地方上对他的前途也不利。”

    李云道和蔡桃夭联袂站出来,王援朝终于面色稍缓,但还是皱着眉道:“北京饭店这件事咱们可以搁置以后再补,但婚礼可不能马虎,该接咱家风俗办的流程,一样可都不能少。孩子,这都是兆头,得有好兆头,你们仨才能和和美美,白头到老!”

    王抗日见妹妹松口,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连忙接道:“这是自然的,按咱老家的规矩,一样不能少!”

    方如山提醒道:“老家的规矩是一对一拜堂成亲,他们这……”

    王抗日也犯难了,踌躇道:“也对啊,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啊……”

    蔡桃夭轻抚着小腹大方道:“长辈们就别为这种事情犯愁了,让疯妞儿先拜堂就行,一个一个来。”

    王援朝闻言,起身动容地拉着蔡桃夭的手:“夭夭,你放心,小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你嫁进我们老王家,谁要是敢让你受一丁点委屈,我这个做小姑的第一个不放过他!”

    商定了婚事流程,一家人转战前院的餐厅。

    李云道陪在蔡桃夭身旁,轻轻牵着那纤纤素手:“媳妇儿,让你受委屈了。”

    蔡桃夭转头冲他微微一笑:“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一家人便不说两家话。我和疯妞儿,谁先谁后,还不一样?”她轻轻抚着小腹,“怀了凤驹,我已经走在疯妞儿的前头了,再让她别的事情上面有疙瘩,这家里今后也不会太平。”

    李云道由衷道:“桃之夭夭,娶妻当如蔡桃夭啊!”

    蔡桃夭嫣然微笑:“其实能嫁给你,也是我此生最幸运的一件事。”

    李云道与方家姐妹早就冰释前嫌,尤其是在李云道同时拿下蔡桃夭和阮钰这两位让方家姐妹无比崇拜的女子后,方家姐妹如今更是对李云道这个大表哥颇是好奇。

    “西西,望南哥马上要去西湖了?不是才调去香港的吗?”方圆悄悄问顾小西。

    顾小西从小跟方家姐妹一起打打闹闹,直到成年后才因为价值观的不同慢慢泾渭分明,此时听方圆主动问题,嘻嘻笑道:“咱们这个大表哥可不是普通人,将来指不定会到一个你我都难起想象的高度。”

    方润两眼瞪得浑圆:“西西,我和圆圆一直都想不通,咱们这个大表哥看上去也没那么风流倜傥貌赛潘安啊,怎么夭夭姐和疯妞儿姐都死活要嫁他呢?”

    顾小西微蹙鼻头,小声道:“其实除了夭夭姐和疯妞儿,表哥身边还有不少姑娘呢?就拿你们俩最喜欢的那个大明星齐褒姒来说,只要云道哥肯点头,明儿她就敢退出娱乐圈嫁进我们老王家当老三,你们信不信?”

    方圆和方润不约而同地目瞪口呆:“齐……齐褒姒?”

    “嘘!你们小声点,夭夭姐在前头呢!”顾小西不悦地看了她们一眼。

    方家姐妹不约而同地捂住嘴巴,方圆近不及待地拉着顾小西道:“西西,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那可是齐褒姒,国际影视歌三栖大明星啊!”

    顾小西耸肩道:“你们不信我的话,去问王小北啊,他之前成天跟那些明星泡在一起吃喝玩乐,他说的你们肯定信。”

    方润连忙摇头:“小北哥这两年好像变了个人。”

    “嗯?”顾小西皱眉问道,“什么叫变了个人?”

    方润道:“以前小北哥就知道吃喝玩乐,但自从认识了云道表哥后,感觉整个人就不太一样了,很少会像以前那样惹事生非,而且也正儿八经地结了婚,生了孩子……”

    顾小西嘻嘻笑道:“这说明云道哥是咱们老王家的福星!”

    大人们都从后院转战前院餐厅,只剩下两个愁眉苦脸的倒霉孩子坐在刚刚开会那间屋子的门槛上,托着腮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穿回质朴小道袍的张小蛮委屈地长叹一口气:“十力啊,对手越来越强大了哩,怎么办?”

    藏红僧侣袍的小喇嘛托着下巴,眼神幽怨:“云道哥不同意带我们去西湖啊,怎么办?”

    张小蛮嗖一下站起身,双手叉腰道:“哼,我就不信,他不带,我们就不能去!”

    十力嘉措抬头仰望气势轩昂的小道姑,依旧愁眉不展:“小蛮,张无极回信了吗?”

    张小蛮气馁地重新坐回门槛上,鼓了鼓腮帮,气呼呼道:“想起来就生气!无极的徒孙居然回信说他带着野人和狗去云游了!”

    “野人和狗?”十力回想起李云道从斗狗场里救出的那一人一狗,云道哥下山以来,造了杀孽,却也成就了七级浮屠,也不知道这此消彼长,到最后到底是哪一边能胜出些。

    “哼,坏无极,哼!下次见了他,一定拔光他的白胡子!”小道姑恨恨地扯着不算太长的指甲。

    千里之外,湖水**,荷叶田田,轻舟小炉。

    舟上老道执着锅铲,口中叫唤着:“徒儿,火再大些,再大些……”

    身材巨大笑容憨厚的年轻道士从炉子旁伸出一张被熏黑的脸:“师父,没炭了。”

    老道气得扔下锅铲:“让你多备些木炭,偏偏不听,这可是上好的太湖白鱼。”

    听到鱼字,一直趴在一旁的大狗憨憨地将脑袋凑了过来,气得老道一掌扇在它脑门子上。

    “人家狗都吃肉,就你挑食,偏偏爱吃鱼,弄不懂你到底是狗还是猫。”老道重新拾起锅铲,却冷不丁对着湖水连打三记喷嚏,随后老道打了个寒颤,“乖乖,不得了,小祖宗的道术一日千里啊,这都能应得到……”老道把白胡子往道袍怀襟里压了压,“上次被小姑奶奶一把火烧得尽光,这回可得保护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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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八章 不一样的蒋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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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小北调去厦门前,将紫玉记的股份统统转到了顾小西的名下。紫玉记如今已经进入职业经理人管理模式,只要食材上不出大纰漏,短期内虽然不能再上一个台阶,但要在职业经理人的操作下维持现状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云道本想将婚宴设在紫玉记,却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虽然只是小范围的宴请,但是能被王家、蔡家、阮家邀请来参加婚宴的,身份地位不言而喻,放在人来人往的紫玉记,明显不合适。最后王小北提议,干脆借薄家兄弟的天下阁会所。天下阁虽然相对隐秘,但懂行情的人都知道天下阁里头的门道,而且薄家兄弟本就在东北涉黑起家,这个方案遭到了方如山和顾炎然的强烈反对。

    最后蔡家大菩萨一锤定音,干脆就在家里办——王家的四合院跟那些所谓的会所相比,更胜出数筹。

    接下来王家众人便进入了紧锣密鼓的筹办期,为数不多的数十份婚宴请柬由李云道亲自执笔。能收到请柬的,都是进入王、蔡、阮家核心圈层的重要人物,自然也不会忌讳在落款同时署上“蔡桃夭”“阮钰”的闺名。

    所有人都为了这场婚事忙碌起来的时候,李云道却闲了下来,哪儿他都插不上手,于是自告奋勇地当起了蔡桃夭上下班外加产检的司机,除此以外便是给十力讲经,给小蛮解道藏,生活居然跟住在昆仑山上有几份相似。

    “云道哥,大婚那天,弓角哥和徽猷哥会来吗?”小喇嘛已经初具清秀少年的模样,眉眼间虽然依旧稚嫩,但入世修行后的佛息却比以往任何时刻愈加浩瀚。

    李云道放下手中书角略微发黄的金刚顶经,仰头看着蓝天白云:“弓角好像去参加什么世界特种兵大赛了,要集训半年呢。徽猷这家伙就更居无定所了,你记得在山上的时候,他一会儿睡石头上,一会儿睡大树上,指不定这会儿跟紫衣姑娘在钻哪个草棚子呢!”

    十力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徽猷哥才不会呢!”

    李云道给了小家伙一记响栗,翻了一记白眼:“就知道袒护死人妖!”

    十力嘻嘻笑着靠上来搂住李云道的脖子:“云道哥,你说大师父会来吗?”

    李云道微微愣了愣,如果说下山前他对那个在宽大喇嘛袍中瘦得不成人形的老喇嘛还有些怨言的话,此时此刻,他对那个无亲无故却将自己拉扯到的老僧人充满了极为复杂的情愫,是感激,是怀念,是懊恼,是后悔,还是尊重?这一点或许连自己也说不清楚。

    “大师父没有手机,咋通知?”李云道翻白眼反问小喇嘛。

    十力嘉措嘻嘻笑道:“大师父哪里还需要什么手机!”

    李云道想想随即释然,同共生活了二十余载,他到今天都不知道这个法号噶玛拔希的老喇嘛到底活了多少岁了,发生在喇嘛身上的事情,似乎用常理解释也解释不通。dd1;

    “张无极呢?”李云道问张小蛮,“你那个白胡子师侄呢?”

    提起张无极,张小蛮就牙痒痒,一脸恨恨道,“山上回信说,他带着野人和狗下山济世了。哼,每次都找借口,我看他就是在山上呆得无聊,才带着徒弟和狗狗下山找乐子了。”

    李云道笑道:“无极道长早是方外高人,出门云游也是寻常事啊!”

    张小蛮单手叉腰,葱玉般的食指指着李云道说道:“他是方外高人,那我呢?他是我师侄!”

    李云道嘿嘿笑着不说话,顺手抄起一卷道藏:“小蛮同学,今天我来给你讲讲淮南子……”

    小道姑立刻捂上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李云道也没有翻开书册,便幽幽颂道:“夫道者,覆天载地,廓四方,柝八极,高不可际,深不可测,包裹天地,禀授无形;原流泉浡,冲而徐盈;混混滑滑,浊而徐清。故植之而塞于天地,横之而弥于四海;施之无穷,而无所朝夕。舒之幎于,卷之不盈于一握……”

    小道姑一开始拼命捂着耳朵,但看着李云道悠然自得的模样,很快就好奇了起来:“十力,他能背出这本书?”

    十力扔给张小蛮一记卫生丸道:“这些书李云道早就倒背如流了,别说正过来背,就是反过来背也一样一字不差!”

    李云道笑着放下书册道:“一字不差就夸张了,书有版本差异,我在山上读的大都是大师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古籍,有些地方跟山下那些出版社的版本还是有些差异的。”

    张小蛮一脸崇拜地看着李云道:“你能教教我怎么才能背下这一本书吗?以前掌教代我师父授艺,我最怕背书了。”

    李云道笑着轻拍小道姑的脑袋:“你修的本就是无为,尽随心才是你的正道。”

    张小蛮嘻嘻抱着李云道的胳膊:“还是你好,要不我长大了就嫁给你吧。”

    李云道还没有说话,十力便抢先斩钉截铁道:“不可以!”dd2;

    小道姑的眉头都快蹙成一条毛毛虫了:“为什么不可以?”

    李云道也好奇地看着小喇嘛,印象里似乎小家伙从小到大都没为什么事情跟人红过脸,就连被李云道拐带着趴墙头看村头王寡妇洗澡,被王寡妇家的大狗追着载了几个大跟头也依旧嘻嘻哈哈。

    十力涨红了小脸,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理由。

    小道姑不解风情:“我算过啊,我能给他生四个宝宝呢!”

    李云道惊得一册道藏抖落在地,哭笑不得道:“屁的娃娃,生什么宝宝!好好研读你的经书,无极不是说了嘛,山上掌教的位置等着你回去继承呢!”

    小道姑不屑地哼了哼:“谁愿意当谁当去!天天对着一帮牛鼻子,不气死也要被闷死!”

    十力偷偷看了小道姑一眼,弱弱道:“那我陪你去云游吧!”

    小道姑鼻孔出气,看了十力一眼,想了想道:“好吧,万一以后他不肯娶我,我就跟你去云游。”

    十力顿时开心了起来,拍手道:“那一言为定。”

    小道姑似乎对云游这个话题并没有什么兴趣,又缠着李云道问起了关于背书的问题,李大刁民放下书册,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喽,五好老公要去接媳妇儿了!”

    张小蛮对着李云道懒散的背影恨恨在小喇嘛脚上跺了一脚,疼得小喇嘛龇牙咧嘴。

    “干嘛踩我?”小喇嘛一脸委屈。

    小道姑伶牙俐齿道:“两个理由:第一,父债子偿,兄债弟还;第二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说完,张小蛮冲十力做了个鬼脸,便如同精灵般蹦向池上的八角亭,留下小喇嘛独自一人望着她的背影傻笑。

    李云道开的依旧是王家那辆丝毫不显山露水的黑色大众迈腾,放在豪车遍地的京城,这二十万出头的迈腾算得上是经济实用了。下山过岗亭时,士兵远远便冲着车敬礼,现在警卫连都认识了王家这位待人接物都如沐春风的嫡孙,大家都对这个年轻人印象相当好,就是有点儿怕老婆,要不然怎么天天不是送老婆上般就是接老婆下班呢?可是大家一致认可,如果谁要是娶了这么一个天仙似的媳妇儿,就说是上下班接送,就送是时时刻刻守着那也不算过份。dd3;

    下山刚刚转弯,李云道正欲踩油门提速,一辆喷成蒂芙尼蓝的兰博基尼迎面呼啸而来,丝毫没有一丁点要减速的意思。

    李云道反应极快,一脚油门外加猛打方向,两车擦身而过,最小距离不过几公分,堪堪躲过了一场泼天大祸。

    一声刺耳急刹,兰博基尼一个甩尾停了下来,剪刀门打开,走下一个火辣得足以让所有男人垂涎三尺的姑娘。

    李云道皱了皱眉,因为那女子正踩着数寸高跟脚向自己走了过来。

    他打开车门,待那女子走近,才发现有些面熟。

    “蒋青鸾?”李云道微微有些错愕,他见过蒋青鸾素颜时的清秀,只是没想到换了身装扮这丫头居然火辣得不输薛红荷。

    裹着亮黄包臀超短裙的蒋青鸾轻轻冷哼一声,不阴不阳道:“哟嗬,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王家大少爷,娶了两房娇妻,立刻升级为老司机了?”

    李云道靠着车门,微微摇头:“蒋二小姐,山道上开这么快,就不怕掉进悬崖?”两人一同经历过炸弹危机,死亡考验的面前,李云道看到了一个心地并不算坏相反有些傻傻的善良的姑娘,他对蒋青鸾印象早已经有所改观。

    蒋青鸾笑了笑,显得有些落寞:“掉进悬崖又怎么的?一副皮囊而已,丢了便丢了!”

    “你不是调去冀北团省委了吗?”李云道突然想起王小北提过这件事,但看蒋青鸾如今的状态,并不像是在体制里乖乖待着的形象。

    蒋青鸾哼了哼:“朝九晚五,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做我的蒋二小姐来得轻松自在!”

    李云道摇了摇头道:“行,您继续当您的二小姐,我得去接媳妇儿去了!”

    蒋青鸾咬了咬牙,终于忍不住问道:“喂,你……你真的要同时娶她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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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九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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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家大菩萨和阮家大疯妞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是京城根正苗红的顶尖圈层内足以让众人仰视的存在,却双双却这头莫名其妙的昆仑山里奔出来的牲口给拱了,这让无数垂涎蔡桃夭和阮钰的人捶胸顿足。最近这段时间金字塔尖的圈子茶余饭后最大的谈资便是这桩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婚事。

    但绝对没有人敢大张旗鼓地拿这件事情做文章,所有人都在看着,望着,静静等待着,毕竟曾经一步之遥差点儿就吃到天鹅肉的蒋家都没有开口,其他人又有何资格用这件事冲王家开炮?王家那位老泰山百老归天,原本扶摇欲坠的王家非但没有一落千丈,相反越来越受到那位大人物的重视——王孔联姻的威慑力这大半年来愈加明显。

    出门前特地化了精致妆容的蒋青鸾望着李云道,眼神出奇地复杂,诺大的京城里头,好奇者数不胜数,但唯有她敢冲到这里来向李云道抛出这个所有人都倍加关心的问题。

    李云道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说道“谢谢关心。”

    “你还没有问答我的问题。”蒋青鸾眉头微皱,河北省会离京城并不远,如今移动互联时代一则消息从京城传到蒋青鸾耳中只需要数秒的时间,但直到刚刚,她仍旧觉得这件事情并不一定是传闻中的那般出格离奇。

    “蒋二小姐,您要是实在闲得慌,跑去大西北种树也比到我这儿来咸吃萝卜淡操心来得强啊!”李云道似乎早就习惯了与蒋青鸾之间的这种对话方式,“您说您每次出现,不是弄个炸弹,就是差点弄出个出车祸。姑奶奶,我现在可是孩儿他爹,我可得小心点呵护着我这条小命,一家子人等着我养活呢!”

    不知为何,蒋青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你当警察挣的那点工资?年收入估计还抵不上人家阮钰一天赚的零头!”

    李大刁民不以为意“找个会挣钱的媳妇儿难道是我的错?”

    蒋青鸾愣了愣,她听出李云道的言外之意,妆容下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现在这个形势下,估计你们王家也不会大操大办,这杯喜杯看来我是喝不上了。不过我还是要祝你们……白头偕老!”蒋青鸾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最后四个字,笑容比哭还要难看三分。

    李云道不解“蒋青鸾,差点儿弄出个车祸,你就为了说这句话?”

    蒋青鸾勉强地笑了笑“在姑苏碰上悍匪那次,我就见实过你的车技,这点儿小问题都解决不了,怎么对得起江南道上尊称你一声‘三哥’?”

    靠在车门上的李云道冷不丁听到“三哥”两个字,居然微微有恍神,那年抱着小喇嘛稀里糊涂地就闯进了那座江南古城,干过工地,混过社会,该冒的和不该冒的风险都扛了下来。那会儿跟着黄梅花走进湖畔壹号会所的那个瞬间,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跟蒋青鸾这等身份地位的姑娘面对面地相互奚落,更没料到自己这个在昆仑山只懂读书采玉的玉农,居然真的娶了昆仑玉道上偶遇的那天仙般的女子。所有的一切,此时此刻回想起来,就仿佛一场有哭有笑的复杂梦境。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想什么呢?”蒋青鸾皱了皱秀气的眉毛,一个当着自己的面就走神溜号的家伙,换成别人早就被蒋家二小姐打入十层地狱了,哪里还会现在这般好声好气。

    “啊?哦,嘿嘿,突然想起来一些事儿,这会儿想想,的确有些感慨而已!”李云道由衷说道,“炸弹那事儿,你也别放心上,换成别的任何一个姑娘,我都会坚持到最后一刻。”

    “我知道!”蒋青鸾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你不用多说,我明白!你等一下!”

    蒋二小姐扭着腰肢,返回兰博基尼,弯腰从车中取东西时露出大片美好春光,李云道看得眩目,苦笑着摇了摇头,理智在这个时候战胜了男人的荷尔蒙——蒋青鸾的身份更为特殊,一个蔡家加一个阮家已经让自己左右为难,如果再加上一个蒋家,那就真的要焦头烂额了。

    重新走回来的时候,蒋青鸾手中多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走近时便随随便便地抛了过来“接着!就当我的份子钱了!”

    方形的黑色小盒子并不重,看上去颇有质感,李云道掂量了一下,好奇道“啥?”

    蒋青鸾咬了咬下唇道“都知道你写得一手好字胜过不少书法大家,所以随随便便给你弄了支笔。不是马上要调去西湖了吗?你也是在体制里混的人,批个文件什么的,总不能还用狼豪毛笔吧?”

    “送笔?”李云道微微有些错愕。

    蒋二小姐却俏脸微红,轻啐了一声,小声道“别胡说道,你现在可是蔡家和阮家共同的女婿!”

    李云道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话中有歧音,尴尬笑了笑“那我就先行谢过,难得你蒋二小姐还记得有我这么一个曾经患难与共的同胞,不过喜酒估计悬了……”

    蒋青鸾很潇洒地挥了挥手“我理解,现在风口浪尖的,你低调些也正常。”

    “谢谢理解。”李云道看了看手表,“哎哟,我得走了,再不走就要错过桃夭下课的时间了。”

    蒋二小姐不耐烦地挥手道“去吧去吧!就看不得你们这种老婆奴、孩奴!”

    李云道一边拉开车门,一边笑道“二小姐,那咱后会有期?”

    蒋二小姐轻轻跺脚,娇叱道“滚犊子!”

    李大刁民关门发动引擎,临走前打开车窗挥了挥手中的黑色方盒“再次谢过,有情后补!”

    蒋青鸾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那辆放在数年前她看也不看多看一眼的黑色迈腾缓缓离去,站在原地,许久没有移步。她脑中突然想起某个晚上的画面——摘除了炸弹背心后,自己喜极而泣地狂吻那个男人。一直以来,她都觉得,那天晚上之所以会有那般出格的举动,完全是因为被炸弹吓傻了,那般疯狂举动完全源自拆了炸弹背心后绝处逢生的狂喜和对那个人不离不弃的感激。

    可是,此时此刻,她心中却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她摸不着,抓不着。那个人原本就不属于她,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近似于伤心和难过的感觉。

    一定是错觉!她对自己说。

    我怎么可能喜欢这个大刁民?

    不可能!

    她再次对自己强调。

    她咬了咬下唇,似乎这种微微的疼痛,能让她此时此刻的感受更好一些。

    她深吸了口气,目光所及之处,那辆黑色的大众迈腾已经消失在眼帘。

    她缓缓转身,却在一秒后蹲下身子。

    那一晚,他原本可以一走了之,却还是为了她自愿自缚双手受歹徒要挟。

    那一晚,他握着她的双手,从拆弹前到拆弹后,他一直都没有离开。

    他一晚,她趴在他的耳边,气若游丝说,我对你感兴趣就行。

    那一天,蒋二小姐二十四岁。

    他不知道,那天其实是她的生日。

    从那天开始,蒋青鸾便不是之前的那个蒋青鸾。

    她想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更加耀眼,更加能吸引他的眼球,因为她的面前放着两座几乎无法逾越的山峰,一座姓蔡,一座姓阮。

    为了这个目标,她甚至不惜向家族低头,走进了她前半生想都不会去想的朝九晚五的生活。

    她说,蒋青鸾,你只能让自己更优秀。

    这几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但她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哪怕蹲下身子嚎啕大哭的这一刻她仍旧觉得,为了那双在生死关头也不离不弃的温暖大手。

    这一切,值得。

    校园路上时不时能看到相依相拥的情侣,他将车停在路边,等人的时候,捧着一册拿掉封皮的书看得津津有味,路过的学生似乎已经习惯这段日子一直有辆车很不守规则地停在教学楼旁,开车的男子最近一直在研读一为rsp:l,l,nnsqly的书。

    书是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安格斯迪顿的著作,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的原著比译本更加晦涩难懂。但看到北大女神级的蔡家大菩萨每天上这辆不起眼的迈腾,一切似乎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蔡桃夭依旧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车旁,某人忙不迭地开车门,关车门,呵护备至。

    发动引擎的时候,蔡桃夭看到车前窗底下随随便便地扔着一个黑色方盒。

    李云道边倒车边随口道“路上碰到蒋青鸾,说是送给咱的份子礼,应该是枝还不错的钢笔。”

    蔡桃夭笑着取了黑色方盒,小心翼翼地放在膝盖上“傻子!”

    “啊?”

    “唉!你这傻子。”

    “媳妇儿,咋了?”

    蔡家大菩萨指着黑色方盒,轻声道“这是奥罗拉。”

    “啥?”

    蔡桃夭微笑着摇了摇头“奥罗拉钻石钢笔。”

    “钻石?很贵?”李云道有些诧异,刚刚等人的时候,他打开看了一眼,黑色的笔杆上的确有不少“水晶”,看上去很奢华。

    蔡家大菩萨笑道“这回蒋二小姐真是要哭晕在厕所了,50万欧一枝的钢笔,就被你这么随随便便地扔在一旁。”

    李大刁民差点儿被一口口水呛着“多少?50万?还是欧元?”

    蔡家女子轻轻点头“我在法国交流时见过一次展uu234)

第八百五十章 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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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婚日。

    李云道凌晨四点就被顾小西抓了壮丁,稍稍洗漱后便被摁在椅子上,妩媚多过阳刚的男造型师对着李云道的脑袋和脸蛋狠狠折腾了一气。两个钟头后,又逼着李云道换了身纯白色的定制西服。

    “老天!”推门闯进来的顾小西捂着嘴巴,眼睛瞪得浑圆。

    李云道瞪了那造型师一眼,回头对顾小西道:“我说别瞎折腾吧,我一大男人,有啥好整的……”

    顾小西不动声色地将门旁的穿衣镜给挪了过来:“哥,你自个儿看看。”

    镜子里,一个英气逼人的男子正对着自己干瞪眼,李云道反应了数秒,才认出镜中的自己。

    “r你太牛了!”顾小西隔空跟那娘娘腔的造型师一记掌击。

    r着腰肢,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西西,也就是看你的面子了,否则……哼……”r给李云道一记白眼,便踩着猫步头也不回地离去,似乎生怕待久了会被李云道这个不识货的家伙拉低了档次。

    “哥,人家可是在国际造型师大赛上拿过金奖的大腕儿,平时也就齐褒姒这类大明星请得动啊!”顾小西嘻嘻笑着搂着李云道的胳膊,“啧啧啧,看你这么帅,都舍不得把你让给夭夭姐和疯妞儿姐了。”

    李云道轻轻拎了拎顾小西的耳朵:“别胡说八道,对了,你怎么会请得动这个娘娘腔?”

    顾小西嘻嘻一笑:“你猜!”

    李云道摇头苦笑:“媛媛?”

    顾小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哥,我昨天见到媛媛姐姐了。”

    李云道轻轻叹了口气:“她怎么说?”

    顾小西神秘兮兮道:“媛媛姐姐说,她今天会带人来砸场子!”

    李云道目瞪口呆地看着顾小西。

    几秒后,顾二小姐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骗你的啦!怎么可能呢?媛媛姐姐说,她巴不得你幸福呢。而且,她还说,你安心成婚,不用担心她。”

    李云道勉强笑了笑:“这才是那个情商和智商堪称娱乐圈第一的齐褒姒。”dd1;

    “嗯?”顾小西一脸好奇,“什么意思?”

    李云道将她凑上来的小脸推开:“大人的事情,小朋友少管!”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顾小西气呼呼道,“媛媛姐一脸非你不嫁的样子,哼,哪天我不开心了,我一定去两位嫂子那儿告状去!”

    李大刁民做贼心虚,连忙道:“对了,老师和师姐昨天都安排好了吗?”

    顾小西道:“放心好了!哥,昨天我看到薛姐姐的时候,我真的吓一跳,跟红荷姑姑得真的一模一样!”薛红荷在陈家是姑姑的辈份,所以顾小西也得跟着叫姑姑。

    李云道笑道:“她们俩本就是双胞胎,长得像有什么稀奇的!”

    顾小西双手托腮,翻着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可是气质完全不一样呢!站在这位薛姐姐边上,就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尤其是听她说话,软软糯糯的,可好听了,不像我们北方的女孩子,一个个说话跟放炮仗似的。红荷姑姑跟她一比,简直就是个女汉子!”

    李云道微笑道:“绿荷师姐天生性子柔弱,又生长在江南水乡的环境里,自然是水一般的性子。”

    顾小西对着李云道又是神秘一笑:“哥,说起来你这位师姐,我就想起来了,每每提到你的名字,她眼里都会放光呢!”

    李大刁民估计板起面孔:“可不能胡说八道。”

    顾小西嘻嘻道:“我可没胡说,薛绿荷摆明了就是对你有好感……”

    话未落音,便被急切的敲门声打断。

    “哥,出事了!”进来的是一身正装的斐宝宝,他是婚礼的伴郎团成员之一,听说李云道要结婚,他二话不说便从汉城的谈判桌直奔机场,这几天更是衣不解带地忙前忙后。

    顾小西对这个曾经在手机视频通话中见过一面的男生印象很深,见他突然进来,俏脸有些微红。

    “出什么事了?”李云道问道。

    “是绿荷师姐。”斐宝宝一脸焦急道。

    “什么?”李云道噌一声站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斐宝宝苦着脸道:“我在电话里也听得也不是很清楚,酒店的人打来电话,说得吱吱唔喇的,只知道这会儿警方已经介入了。”dd2;

    李云道一脸阴云,正欲说话时,轻抚着小腹的蔡家大菩萨缓缓步入。

    “你先去,我换身衣服也赶过来。”王家长媳的称号似乎正是为蔡家大菩萨量身定制,“疯妞儿那边我给她打个电话就成。”

    李云道也不拖泥带水:“那成,那我先过去看看,待会儿通电话。”

    “哥,你等等,我也去!”顾小西也跟了上来。

    目送兄妹两人离开,蔡桃夭拿出手机,拔了个号码。

    “七叔,香格里拉那边好像出事了,警察也介入了,您帮忙打听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放下电话,她又拨给阮钰,没响两声就接通了,上来阮家大疯妞便难得发嗲道:“我的主母姐姐,有什么吩咐啊?”

    蔡桃夭正色道:“蔡绿荷那边出了点问题,三儿和小西他们正赶过去,行礼的时间可能要往后推一推,我马上也赶过去看看。”

    出了事,阮钰自然没有二话,当下沉着道:“成!我马上也过去。”

    蔡桃夭又在家里做了些安排,将原先安排好的时间表统统往后推移,出门前,便接到蔡玄七的电话。

    她听了片刻,点了点头道:“好的,谢谢七叔,我现在也赶过去,以三儿的脾气,弄不好要出事的。”

    清晨六点,阳光明媚,斐宝宝开着车一言不发,顾小西坐在副驾位置也不敢开口,因为后座上李云道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王小北在京城里很吃得开,两个电话便问清了现场的缘由,警方那边的消息称,只不过是一场原配到酒店抓奸的闹剧,但麻烦就麻烦在前来抓奸的原配身份实在太特殊,以至于这件事情如何处理现场的警察都觉得很棘手。

    原配?抓奸?

    李云道心中冷笑。

    薛绿荷那段不堪回首的婚事,他也曾听老爷子私下提及两句,大体上便是现代版陈世美的再度重演。李云道一直想不通,那个名叫吴广的负心汉是不是脑子短路,像薛师姐这般上得厅堂入得厨房的绝版佳人,他居然能弃之如敝履,难道权势就真的能让一个人着迷到如此不堪的地步?

    李云道从小与弓角、徽猷生长在一起,受老喇嘛的循循善导,但生活环境中唯独缺了母爱,这也是为何后来总看趴墙头看王寡妇洗澡的重要原因,一是女性的好奇,二是总想变得法子地跟那位在流水村也算得婀娜多姿的王寡妇纠缠片刻。

    下山后,李云道碰到了老爷子,又碰到了薛师姐,性子如水般柔顺的薛绿荷几乎符合了李云道所有关于“母亲”这个角色的设定和想象,下意识里,他也将那位性格温顺的女子当成了逆鳞般的存在。dd3;

    捉奸?李云道嘴角轻扬,勾起一起难起察觉的弧度,不知何时,手中的妖异三刃刀在指间翩翩起舞。

    “哥,你别急,估计当中应该有什么误会!”顾小西回头看了李云道一眼,那微微勾起的唇角让她想起了上一次火锅城风波前的李云道。

    李云道淡淡道:“王小北不在北京了,我也离开北京有段日子了,有的人真的以为王家没人了。”

    顾小西语塞,转过身默默拿出手机,给蔡桃夭发:嫂子,我哥不太对劲。

    换了身孕妇装的蔡桃夭小腹越来越大,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每天双腿都会有些水肿,她看了一眼提示,回道:你看着点你哥,我和你疯妞儿姐稍后就到。

    顾小西收好手机,回头又看了李云道一眼,却看到一个面色平静得难以想象的李云道,仿佛刚刚那个脸色沉得要滴出水来的人并不是后座上的这位大表哥。

    “哥,嫂子和小嫂子马上也赶过去。”顾小西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李云道的脸色。

    “好。”李云道淡淡说道。

    正在开车的斐宝宝却一头大汗,他跟着李云道厮混过一段日子,太了解李云道的性格了——这位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兄长,表面看上去越是平静,就越憋着股劲头,这次弄不好真要出大事了。斐大少却一筹莫展,只能偷偷给王小北发了条信息:小北哥,云道哥很生气,弄不好要出事。

    孔黄裳即将临盆,王援朝和顾炎然也都赶去了医院,王小北此时守在的手术室门前,看到短信时也焦急万份,又不敢跟王援朝提,只能偷偷给公安条线的狐朋狗友们打电话,而后便急得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手术室门前来回晃荡。

    “小北,马上要当爸爸的人了,怎么还是这般沉不住气?”王援朝瞪了坐立不安的儿子一眼。

    “援朝,这也不能怪,小北出生那会儿,我也跟这似的,这叫开心得手足无措。”顾炎然特意请了假在医院里候着。

    孔蓝翎抱着小孔雀坐在一旁,她看着王小北的表情,微微皱眉:“孔雀,你跟奶奶和爷爷玩会儿去,好不好,妈妈有点事情想跟小北叔叔聊。”

    小孔雀经常出入王家,跟王援朝本就不陌生,上来两声清脆的爷爷奶奶,将原本紧张的气氛化解得干干净净。

    “小北,怎么了?黄裳进去剖腹产,又不是什么大手术,你担心什么?”

    王小北连忙将孔家大小姐拉到一旁道:“那边儿好像出事了,我都没敢跟我爸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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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一章 不打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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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玛莎拉蒂停在香格里拉的大厅入口处,不等门童拉开车门,后座上的青年自己就推门而出。门童眼前一亮,他每天在这里看客人来来往往,如此精神和俊秀的男子却很难得一见。但不知为何,刚刚工作不久的门童觉得眼前的青年虽然一直在微笑,但眼神却让他有种不寒而栗的错觉。

    他刚想说话,便看到玛莎拉蒂上又走下一对碧人儿,男孩子俊俏,女孩子漂亮,看得门童赏心悦目。开车的青年将车钥匙甩给门童,又往他怀里塞了三张红色钞票:“兄弟,麻烦你停个车,我们有急事。”

    门童笑得脸都要开花了,连忙应道:“好的好的,没问题……”

    这对青年男女追着刚刚那白衣青年的步伐而去,行色匆匆。

    “哥……你等等我们……”顾小西话未落音,便看到李云道突然止步。

    李云道青干班的同学沈大庆候在电梯口,见到李云道也来不及多寒暄,进了电梯便道:“老同学,我受人之托在这里等你,只说七个字:千千万万要冷静!”

    李云道笑了笑,只道:“是老同学不?”

    沈大庆愕然:“那当然!”

    李云道淡淡道:“那呆会儿公事公办。”

    沈大庆微微错愕道:“这……云道……”

    李云道举起手打断沈大庆的话:“听我的,一准儿没错。”

    沈大庆自然知道自己这位青干班同班同学的身份背景,可是神仙打架的事儿,哪里是他这种小鬼可以掺和的?

    到了行政楼层,电梯门打开,隔着很远,便听到一个尖利的声音:“你这个**……”

    女人的声音,竭尽所有恶毒的咒骂,似乎全世界最难听最腌臜的词句都被那个女人用在了今天。

    电梯前两名便衣警察拦住正欲走出电梯的李云道,却被沈大庆一声喝止:“瞎眼了,一边儿去!”

    两名便衣讨了个没趣,讪讪放下胳膊,放李云道和沈大庆进入行政楼层。

    房间很好找,那女人带了不少帮手,此时唯一厅门敞亮的地方,正传出接连不断地咒骂声,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竭尽恶毒。

    李云道步伐沉稳,缓缓走向那间标号1603的行政套房。房间是李云道亲自选的,因为师姐说,三这个数字是她的幸运数字。可是此时此刻,住在这个标着她幸运数字的房间里,她却经历着人生当中最为难堪和委屈的时刻。

    行政套房的客厅很大,大得三姑七婆装了七八个也不显得拥挤,门口还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见李云道想进来,两名壮汉伸手拦住这个一身得体白色西服看上去更像是新郎的青年。沈大庆也无奈,对方已经亮明了身份,他也不敢硬闯进去。

    李云道面无表情:“你们俩,确定要拦我?”

    他的眼神有些清冷,但言语平稳得仿佛在问是不是刚刚吃过饭这般简单。

    其中一名壮汉奚落地看着李云道:“没看到有人在捉奸嘛?这骚娘们也真是,勾引什么人不好,非要勾引我们大姐大的男人。你一边儿待着凉快去,哪儿来的哪儿……”说着,便伸手推向白衣青年的胸口。

    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他眼前一花,手腕和肘部猛地一凉,低头时却看到手腕和肘部同时飚出鲜红的血花。

    另一名壮汉连忙上来补位,却被那白衣青年一脚踹中膝盖,而后绚烂刀花闪过,他的颈部动脉上已经压着一把他前所未见的怪异三刃刀。

    “滚。”李云道淡淡扔下一个字,便踏入房中

    被一群身材健硕的壮妇围着的女子,从头到尾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哪怕那一个接一个巴掌落在自己的脸上,她也没有发出任何一丁点的声音。此时,她的眼帘终于微微波动,她看到了那个一身白衣的青年,缓缓踏入房中,指间刀花出奇绚烂。

    终于,她的第一滴眼泪流了下来。

    她的脸颊早已经高高肿起

    她的头发早就蓬乱不堪。

    甚至连衣服都被扯烂了一部分。

    “**,你还有脸哭?”一个尖利声音响了起来,高高扬起的手掌却再也不能像刚刚那般落在眼前女子的脸上。

    一身白衣的青年单手握着她的手腕,淡淡道:“刚刚用的是这只手?”

    满脸横肉的女人先是吃了一惊,而后狠狠回道:“老娘就是用这只手抽了这**,怎么的?”

    白衣青年淡淡问道:“抽了几下?”

    女人咬牙切齿答道:“老娘想抽多少就抽多少下,要抽得这**再也不敢出门见人!”

    “我不打女人,不过……”白衣青年又轻缓说道:“好!掌嘴!”

    站在门口正犹豫要不要进来的沈大庆眼前一花,一身黑衣的女子如风一般从他身边疾速穿过,奔至李云道身边,单手叉起那体重绝对超过一百六的恶妇,扬起另一只手,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抽在那恶妇的脸上。

    厅里所有人都吓呆住了,那罩在黑衣中看不清面目的女子看上去娇小玲珑,却单手制住那体重双倍的恶妇,几乎是使足全身力道的巴掌,一下接一下地抽了过去。

    那白衣青年只淡淡站在厅内正中央,负手而立,面无表情。

    “够了!”其中一个看上去姿色平常,但举手投足还算有大家风范的女子终于忍不住了。

    但那挥动着手臂,一巴掌接一巴掌抽人的黑衣女子置若罔闻,抽下去的力道没有丝毫地减弱。

    “你是谁?敢来帮她出头?”女子一身价值不菲的名牌,但眼神中的恶毒却破坏了所有的平和。

    李云道转头,扫了她一眼:“你是正主?”

    那女子冷笑:“是又怎么样?她敢勾引我老公……”

    话未落音,李云道淡淡说了句:“可以了,换人。”

    那黑衣女人一把将那肥胖恶妇甩到厅中角落,又如同鬼魅一般,瞬间飘至那一身名牌的女子跟前。

    李云道脱下外衣,缓缓上前。

    还有恶妇想伸手阻拦,李云道只轻轻哼了哼,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恶毒妇人们便吓得缩回手去。

    他将外衣轻轻披在受尽屈辱的女子身上,轻声道:“师姐不怕,我来了。”

    这一刻,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掉落。

    他解开衣袖,用那贴身裁量的大师之作轻轻帮她擦去唇角的鲜血,疼痛在这一刻,似乎早就已经被麻木的她所忘却。

    她泪眼神婆娑地望着他,哽咽道:“师姐是不是看起来特别丑?”

    他用衣袖轻拭着她的眼泪,柔声道:“我的绿荷师姐,到哪儿都是最最美的。”

    他起身,淡淡道:“由香,没听见吗?师姐是最美的!”

    黑衣女子刹那间身形微动,下一刻,所有女人都发现自己的脸上多了数道血痕。

    “你……你们……”被由香关芷制住的女人恶狠狠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动我,明天一定有人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哦?”李云道轻轻哦了一声,随后淡淡道,“好的,我等着。”

    话刚说完,那女子脸上又多了数道血痕。

    对于一个爱美的女人来说,最大的惩罚莫过剥夺她的美貌。

    “你到底是谁?”那女人发出尖利地惨叫,守在门口的沈大庆想进来,却又对这个神仙打架的漩涡望而生畏,要知道,这些男男女女的背后站着的家族,只要动动手指头,便能像碾死蚂蚁一般碾死自己。

    “你记住,我是李云道。”

    那女人双眼瞪得浑圆:“王家那个野种……”

    李云道叹了口气,轻轻道:“由香,掌嘴。”

    黑衣女子如同机器人一般,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扇在那女人的脸上,直到那女子晕阙过去,也没有停下来。

    “可以了。”说话的不是李云道,却是刚刚踏入这间房的女子。

    她小腹微隆,一身素色的孕妇装。

    她一出现,厅中那些恶妇均不由自主地后撤一步。

    “哎哟!这是要拼人多的节奏吗?”

    又一个足以让恶妇们做噩梦的女子踏入厅中,结婚行礼时要用的旗袍刚刚试穿上,还没来得及脱下,此时袍襟处露出雪白的大长腿,大红配金黄色的袍纹衬托得颈间牡丹纹身愈发妖艳。

    纹身女子背后跟着一对俊俏青年男女,正是花了一番心思才越过电梯口两名刑警盘查的斐宝宝和顾小西。顾小西伸着脑袋打量了一下客厅,顿时秀眉拧成一团:“太恶毒了,怎么能这样欺负一个女人?”

    挺着大肚子却依旧一身仙气的女子淡淡环视了一圈,而后转头对后来的女子道:“妹妹,姐姐有孕在身,行动不便啊。”

    颈间一朵牡丹纹身的女子微微一笑:“不劳姐姐动手,莺姐,交给你了。”

    沈大庆全身微微一哆嗦,这两位他也只闻其人,从未有机会亲眼目睹,此刻初见,仍惊为天人,一点都不比传说中的逊色,但手段实在……沈大庆忍不住转过身去,厅中再也听不到那些恶妇的恶毒言辞,相反,只能听到她们痛呼惨叫。

    李云道没有理睬那些哭天抢地的恶妇,只是缓缓走向那个坐在沙发一角一直冷眼看着自己的男人。

    今天这场祸事的始作俑者。

    一个学者模样的中年男子。

    李云道走到他的面前,微微转动了一下脖子,下一秒,将那能跟蒋青天平起平坐的男子踹倒在地,一脚踩在他的胸口。

    “就你个窝囊废,当年也配娶我师姐?”

    李云道深吸一口气,回收右腿,腰腿猛然发力,一记侧扫,将那做了阵世美还妄图雨露均沾的人渣径直踢飞。那身子横着飞撞在酒柜上,轰地发出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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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二章 李云道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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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口猛然间传来一阵剧痛,吴广不怒反笑,笑声肆无忌惮。

    他出生在普通的书香门第,却对权势有着近乎执着的渴望,当年选择与薛绿荷结合,很大程度是看中绿荷养父吴老爷子在学术圈的影响力,对于当时刚刚成为一名高校小讲师的他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陈家的这位外孙女,无论是长相气质,还是涵养质素,都与从小受优秀教育的薛绿荷相距甚远,但唯一的好处是有了陈家的庇护,他才能从无数高校教授中脱颖而出,才有如今在那家文化产业的垄断国企中享有至高的权势与地位。

    有的男人便是这般,没有权力与金钱的时候,将这两者看得比任何事物都重要,抛妻弃子在所不惜;能真的放弃了太多去换取渴望已久的权势,才发现原来之前舍弃的糟糠之妻对自己来说真的很重要,更何况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薛绿荷。

    从江宁到北京,最近这段时间吴广花了颇多心思纠缠薛绿荷,他太了解薛绿荷逆来顺受的温和懦弱性子,无人阻拦后,便愈发变本加厉。昨夜听说王家安排吴老和薛绿荷入住了这家酒店,他便按捺不住,却没料到一切都落在早已经请了私家侦探的陈家那位的眼中。

    “王家的小野种,你也就这么点本事,有种你庇护她一辈子!”吴广狞笑,勉强斜着身子靠在墙壁上,刚刚李云道一记重踹,起码踢断了他三根肋骨。

    一身白衣的青年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望着吴广:“蒋青天,朱梓校,随便拉一个出来都足以在你头上屙屎拉尿,你一个靠女人上位的二杆子,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在此之前,吴广恼怒于薛绿荷尽然会对王家这个野种如此上心,嫉妒之火蒙蔽了他的理智,才有刚刚那番“庇护一辈子”的挑衅之言。此时此刻,他突然想起,眼前这个看上去比自己更像是一个学者的青年,硬生生踩过蒋家大少两次,朱家那位胖公子到今天还在国外养伤。

    李云道一步一步靠近的时候,吴广心中终于涌出前所未有的恐惧,作为蒋青天身侧的智囊,他研究过李云道下昆仑以来履历,一两条人命,对于眼前这个原本就心狠手辣如今又得王家庇护的青年来说,或许跟蝼蚁相差无几。

    那人一步一步地踏近,吴广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但他不信李云道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敢对自己如何。

    可是,他忘了这世上有一则定律叫墨菲定律——如果你担心的某种情况会发生,它越有可能发生。

    一身白衣的李云道就这样静静地走到他的面前,如看待蝼蚁一般地望着他,随后缓缓蹲下身子,淡淡道:“吴广,我给你两个选择。”

    吴广下意识地悚然点头,因为他在眼前这个白衣青年的眼神中,看不到任何一丝感**彩,他甚至觉得下一个瞬间,只要稍有不顺,眼前这青年便会将刚刚那把诡异的三刃刀送入自己的动脉。

    李云道蹲在他的眼前,笑容柔和,轻声轻语:“第一选择,你可以安然地从这里走出去,不过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猎物。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我会出现在你的身边,取走你的性命,又或许我会让你活着,但我有无数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第二,这里是十六楼,跳下去存活的机率应该不大,这种死法快得超乎你的想象。”

    吴广一脸难以置信地表情,他望着眼前的白衣青年,他终于知道为何蒋青天和朱梓校都斗不过这个外来的野种——这一刻,他从李云道的眼中看到了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无情。

    吴广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你……你不要欺人太甚……这……这是法治社会。”

    李云道摇头,指了指门口:“法治社会?在这个法治社会里,警察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弱女人被你们欺辱成这样?”

    站在房门口迟迟不敢卷入其中的沈大庆下意识地转过目光,不敢与李云道对视。

    李云道缓缓起身,诺大客厅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陡然提高声音道:“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师姐弱女子单身一人便这般好欺辱,但我必须要提醒你们,首先她是我李云道的师姐,这辈子都是,其次她是我王家大喜请来的客人。所以,我必须要告诉你们,包括你们背后的陈家,今天我很生气,另外,王家所有人都很不开心,因而,后果会很严重。”

    说话的时候,李云道的眼神从门口站着的沈大庆身上扫过,沈大庆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从他放任那些女人在房间中胡作非为的那一刻起,他便远离了自己这位嫉恶如仇的青干班同学。

    蔡桃夭轻抚高高隆起的小腹,走到李云道身边,道:“三儿,带师姐回咱们家吧!”

    阮钰也走了过来,看着一身狼狈的吴广,摇头道:“自作孽,不可活。”说完,又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此时早被收拾得噤若寒蝉的陈家众女,“我家云道今天不开心,所以我也很不高兴,我曾经说过,我只要他开开心心,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所以很抱歉地通知各位,从今天开始,你赵如颖,你吴广,统统进了我的黑名单。从今天开始,与你们扯上任何关系的企业,都休想从任何一家金融机构拿到一分钱的贷款。”

    金融女王抛出了足以让吴广和陈家外姓女子赵如颖捶胸顿足的杀手锏——断绝一切金融贷款的可能性,这对任何一家企业来说,无异于一针见血的杀着。

    但对于吴广来说,真正威胁并非阮钰,而是刚刚李云道蹲在他跟前说的那番话,两个选择:等死或者跳楼。

    被踩断三根肋骨的吴广不知从哪里爆发出的勇气,突然扶着墙站了起来,看着李云道冷笑:“朗朗乾坤,我就不信你敢要我的命!还有,阮钰,诺大的中国,并不是只有你们一家金融机构。”

    蔡桃夭皱眉看了吴广一眼,摇头道:“你这样的男人,是我生平最厌恶的。”她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为了腹中的孩儿,我倒是不介意亲手教训你。”

    一身红金相间花纹旗袍的阮家大疯妞看着吴广,轻轻微笑,随后拿出手机,拔了通电话,接通后只说了句:“通知下去,所有跟陈家和赵家相关的金融业务全部中断。”放下手机,她一脸云淡风轻,仿佛只是订了份外卖那般简单。

    还不到五分钟,吴广与赵如颖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接通后均是下属近乎崩溃的汇报,包括中农工建在内的全球知名金融机构纷纷表态终止合作,不明所以的下属们还透露,部分银行已经开始催还尚未未到期的贷款。

    赵如颖与她的恶妇们被由香和郑莺莺收拾得一脸肿胀,此时更是如遭雷劈,她所负责的电信通讯业务是陈家外围产业中利润最高的一个板块,如果资金链断裂导致不可预料的后果,估计不用眼前王家的男女收拾自己,单陈家那些早就眼红这块肥肉等着年年分红的虎狼们就能把她生吞活剥了。

    她看了一眼沙发上始终神情呆滞的薛绿荷,此刻,她开始有点儿后悔今天带人来闹事,姓吴的愿意上赶着舔这娘们的脚板,自己干嘛要吃这份干醋?可是,此时后悔似乎已经晚了,因为她看到了一个最不想看到的人踏入房中。

    “妹妹!”一身艳红绸衣的女子疾步冲入房中,看到薛绿荷的模样,眼泪顿时夺框而出,冲上去一下子便扑倒在薛绿荷的跟前,哭着将薛绿荷拥进怀里,“妹妹不怕,姐姐来了,姐姐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

    见到孪生姐姐,薛绿荷反倒不哭了,擦了擦眼角,柔声道:“姐,我没事。”

    薛红荷捧着她的脸仔细端详着,顿时眼泪又刹不住地掉落,但很快便收声回头,狠狠扫了一圈房中此时早已被收拾得服服贴贴的恶妇。

    “赵如颖,陈青莲,陈晓苏,陈周云……”薛红荷咬牙切齿地一一报出那些恶妇的名字,每报一个名字,便微微眯一眯眼睛。果然,除了赵如颖,其余的居然都姓陈。

    “哼!”薛红荷含泪冷笑,“赵如颖,看在三哥的面子上,很多事情我从来都不跟你计较,今天开始,旧帐新账,我们要好好理一理了!”

    说着,轻轻拍了拍妹妹的后背,而后起身,走向酒柜旁依墙而立的吴广。

    “红荷,我……”吴广还想说些什么,但薛家大妖孽却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一个照面,便一脚踹在吴广的下身,吴广一声惨叫,一脸痛苦地依着墙壁缓缓倒了下来。

    “当年我妹妹说要嫁你,我本就不同意!后来离了也就离了,我倒是替绿荷开心,不成想你这鼻涕虫一样的家伙,居然还敢来纠缠我妹妹!”薛红荷穿着细长的高跟,又一脚踩在吴广的下身上,似乎还嫌不够,蹂躏了数脚才敢放开。

    这几下,连一旁的斐宝宝头皮发麻,暗自庆幸,这几天在山上四合院里几次擦肩而过,幸好没真的惹恼了这位姑奶奶,否则估计下场也不比吴广好到哪儿去。

    薛红荷也不管晕死过去的吴广,径自走到赵如颖的面前,二话不说,一把揪住赵如颖的头发,另一只手上的细长指甲从赵如颖的额头一直狠狠划至下巴:“贱人,一张马脸,以后也别见人了!”

    赵如颖一声惨叫:“薛红荷,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陈家众女微微骚动,却李云道一个眼神便压制了下来。

    薛红荷向他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又回头扫了一圈那些恶妇:“记住,我会一个一个地找你们算账。老爷子那边你们尽可能去告状,我薛红荷奉陪到底!”

    那些个恶妇顿时面色惨灰,刚刚动手的时候,就幻想着揍的其实就是眼前这一身红衣的妖孽,可是等这陈家众人均只敢怒而不敢言的妖孽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们才意识到,今天的事情或许比她们原先想象的要严重得多——如今真的出了事情,等待她们的将是陈家老祖宗的雷霆之怒。

    “好大的口气!”门口又一位不速之客,沈大庆连拦都没敢拦——难得露脸的邱家大少斜靠在门框上,一头长发配着一张俊美的面孔,只是眼神出奇地冰冷。他环视了一圈房中的众人,眼神落到一身旗袍的女子身上时,竟出奇地柔和起来,“我早就说过,旗袍这类衣物,生来就是为你设计的。”

    他的声音很温和,与刚刚的挑衅嘲讽判若两人,最后带着一丝不舍地将目光转移,落在李云道的脸上:“王家小子,咱俩又见面了!”

    李云道微微皱眉,上次就听顾小西说过,邱无衣的脑子不太正常,只是他今天来凑这个热闹,倒是让人有些诧异。

    阮钰向前踏出几步,拦在邱无衣的跟前:“疯子,有你啥事儿?”

    邱无衣似乎在阮钰面前乖得像个刚上小学的孩子,立马站直了身子,挠了挠后脑勺:“我……我也是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阮钰皱眉打量着邱无衣。

    邱家与赵、朱、蒋三家关系密切,政治诉求大同小异,尤其是如今改革派日益占上风,保守派的家族自然更加抱团。

    邱无衣看着阮钰红金相间的旗袍,柔和笑着,眼神忧伤:“真的要嫁了?”

    阮钰没好气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姑奶奶我的婚事你也想掺和一脚?”

    邱无衣眼神哀伤,盯着阮钰许久,良久才柔声道:“如果真觉得幸福,嫁就嫁吧。”而过,他目光徒然转移到李云道身上,“如果阮钰不幸福,哼哼……”

    李云道还没说话,阮钰便瞪了邱疯子一眼:“幸不幸福那是我的家事,你一姓邱的跑来我家指手划脚算个什么事?”

    一物降一物,邱无衣为人处事的确很霸道不羁,但唯独在阮钰面前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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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三章 疯子和大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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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情的天平,永远都没有真正的平衡。邱无衣饱含深情地望着眼前一身旗袍的女子:幼时的一场大病伤了脑神经,令他到六七岁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磕磕巴巴像个弱智儿童,满大院的孩子不愿意带他玩,甚至会用各种方式来嘲笑欺辱他——只有一个被所有同龄孩子敬畏的疯妞儿愿意带着他,并待他如正常人一般。谁能想得到那个时候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的邱无衣如今会变成国家暴力机器的杀手锏,无论是北非战场还是中东世界,都留下了这个长发青年的足迹。无数次身陷绝境,他都是靠着思念眼前这个女子作为最后一点生存下去的动力,这才一次一次地化险为夷。

    眼前的女子穿着金红相间的旗袍,绝美得比任何一次他想象中的都要惊艳,可是她将嫁作人妻,男主角却不是那个小时候结巴着跟在她身后满大院疯跑的自己。

    邱无衣觉得嗓子前所未有地干涩,他想说什么,却仿佛如同小时候那般哽塞在喉,几次他张了张嘴,都没能说出自己想说的那句话。

    “疯子,别说姐没提醒你,我知道你们邱家如今跟那边儿跟得很紧,但是有些事儿,你们真没必要掺和。”阮钰依旧大大咧咧,眼前一头长发的俊秀男子再如何在战场上杀伐果敢,在她眼中永远是那个穿着哥哥改过的旧短裤赤脚跟在自己身后满大院疯跑的家伙。

    邱无衣笑得异常苦涩,眼中的孤独如同咸涩的海水般深邃难察。

    他轻声问道:“真的幸福吗?”

    女子笑着,目光转向在厅中负手而立表情凝重的男子,柔情似水。

    他闷闷地笑了笑:“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斜靠在门框的他缓缓站直身子,整个人的气场突转,刚刚如同一汪柔水,此时却如同利剑一般,目光刺在李云道的身上。

    他踏入房中,一步一步地走向厅中的李云道。

    轻抚小腹的蔡桃夭不动声色地站到他前进的路线上:“邱无衣,你要想清楚了!”

    邱无衣对眼前小腹高高隆起的女子相当敬重,别的人可能不知道眼前的女子为了这个国家牺牲了什么,但同样作为军中杀器的他自然一清二楚。

    “蔡桃夭,怎么连你也这样?”邱无衣苦笑,“你放心,我只跟他说句话。”

    蔡桃夭轻轻侧身,邱无衣擦身面过时,只听轻抚小腹的女子的呢喃之声:“邱无衣,他出了事的话,你们赵、朱、邱、蒋四家统统陪葬。”

    邱无衣仿佛没听到一般,走到李云道的面前,凝视了李云道许久,才道:“你很厉害!”

    李云道微微眯眼,静静等待着下文。

    “可是你再厉害,你也不可能以你王家一己之力与所有人为敌。”邱无衣望着他,一直面无表情。

    “纠正你两个错误,一,我并不厉害,厉害的是道义;二,我并没有与所有人为敌,只是一小撮别有有用心的人把我视作了敌人!”李云道看着他,云淡风轻。

    邱无衣皱眉:“我这个人,不喜欢政治,所以我选择战场。但是,如果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我不介意刀口往内。”

    李云道淡然道:“我知道你没有恶意,而且,虽然我不喜欢你,但也不讨厌。”

    邱无衣嘴角轻扬:“你不怕我杀你?”

    李云道摇头:“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圣人也会动容。我不是圣人,自然也是怕死的。不过你杀我这种事情,我判断可能性不足百分之一。”

    “怎么说?”邱无衣似乎对眼前的情敌越来越感兴趣。

    李云道指了指被薛大妖孽踩得痛晕过去的吴广,道:“比如说这个人,我不信你会为这种人渣出头。”

    邱无衣的目光转向横躺在不远处的吴广,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这个败类,的确经常很让人扫兴。”

    李云道又指着那群惊疑不定的恶妇:“这样的妇人,我相信你也不会喜欢。”

    “不看也罢!”邱无衣眼皮都没抬一下,似乎生怕这些恶毒的妇人玷污了自己的眼睛。

    李云道笑得望向邱无衣:“那你还有什么理由跟我动手?”

    邱无衣翻了个白眼:“你是我的情敌。”

    李云道哭笑不得:“这事儿,就是八海过海,各显神通了。不过,你喜欢我媳妇儿,这事儿我真不介意。”

    邱无衣猛地抬头,表情迟疑:“你真不介意?”

    李云道耸肩:“喜欢谁不喜欢谁,那是你的自由。别人喜欢我媳妇儿,我开心还来不及呢,说明我媳妇儿魅力很大。况且,你还真能因为疯妞儿杀了我?”

    邱无衣平静道:“能。”

    李云道被他的逻辑弄得有些语塞,对于这个脑子不太好用的青年,他是好感远远多于恶感的。如今的世道,像邱无衣这般爱憎鲜明的人,已经绝无仅有。

    两人沉默了许久,邱无衣居然先开口:“如果她不幸福,你便是死人。”

    李云道听得出话中的威胁,摇头道:“如果不让自己的媳妇儿幸福,我自个儿就已经当自个儿是死人了。”

    “也对!”这种有些无厘头的表述方式,居然得到了邱无衣的认可,他终于轻轻叹了口气,“能不能给个面子……”

    李云道皱眉:“这是条件?”

    邱无衣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吴广,轻轻摇头:“拿他跟阮钰相提并论的话,这是对我的侮辱。”

    李云道轻笑:“你想带他走?”

    邱无衣道:“放他一条生路。”

    李云道笑了笑:“如果我跑去你家,把你姐揍成猪头,你会怎么样?”

    邱无衣没有丝毫犹豫道:“我会杀了你。”

    李云道看着他,没有说话。

    邱无衣的眼神不再与李云道对视,似乎他自己也知道,这个请求来得太无道理。

    “他暂时还不能死。”邱无衣淡淡道。

    “暂时?”李云道冷笑。

    邱无衣似乎并不想多解释,沧桑地笑了笑:“我来,其实跟他无关。”

    李云道释然。

    临走前,邱无衣回头望着一身旗袍的女子:“如果不幸福,至少还有我在。”

    阮钰笑了笑:“别说孩子气话,回去该相亲相亲,该结婚生娃就结婚生娃,办喜事儿的时候,姐给你封个大红包!”

    邱无衣再次悄无声息地来,又悄然离开,上电梯时,与五人擦肩而过。

    “你怎么来了?”蒋青天似乎对邱无衣出现在这里有些惊诧。

    “嗯。”邱无衣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答非所问,便独自一人进了电梯,对带着四名保镖前来的蒋青天仿视而不见。

    蒋青天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冷哼一声:“邱家也是后继无人了,放条疯狗在外头天天咬人。”

    “蒋少!”沈大庆也认得蒋青天。

    蒋青天只是点了点头,与沈大庆擦肩而过。

    这位昔日京城刑侦界的名探自嘲地笑了笑,今儿果然是神仙打架,他这个所谓的警察带人站在这儿,也只是一个生动的摆设。

    蒋青天走进房间时,赵如颖一声哀嚎,可是前者却被看也没看她一眼,目光始终落在小腹隆起的女子身上,自然垂落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掐破了手掌他也未曾自知。

    某人唯恐天下不乱地迅速靠到蔡家大菩萨的身边,手掌轻轻抚落在隆起的小腹上:“媳妇儿,宝宝在踢我……”

    知道明明这会儿腹中宝宝没有任何动作的女子嫣然一笑,伸指轻点他的额头:“傻瓜,都要当爹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

    蒋青天紧咬牙关,额上青筋暴起,咀嚼肌微微翻动,突然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把人给我抬走。”

    四名保镖轰然应声,奔向厅中一角的吴广,只是还未等他们靠近,一道黑影如闪电般窜至他们面前,一道寒光贴着为首一名保镖的鼻子划过,吓得那保镖连忙止步。

    那是一把足足超过一米的日式刀。

    寒光凌冽。

    妖刀半藏。

    四名保镖下意识地望向蒋青天,触碰到蒋青天几乎要杀人的眼神时,四人同时深吸一口气,迎头而上。

    “由香,留活口。”李云道怕这女人杀红了眼,说到底,这里是酒店。

    根本看不清面目的黑衣女子只是一个照面就解决了四名训练有素的保镖。

    蒋青天眯眼冷笑:“啧啧啧,好手段!王家人果然都是好手段,培养出来的杀手也是这么别具一格!”

    蔡桃夭微微皱眉,真欲开口,却被李云道拦了下来。

    “蒋公子打得一手好如意算盘啊!”李云道冲他冷笑。

    “今天的事情,与我无关。”蒋青天冷冷道。

    李云道笑道:“所以我才说你蒋公子打得一手好如意算盘。利用吴广这畜生来骚扰我师姐,变相破坏咱家的大事儿。你算对了,我的的确确放下所有的婚礼进程,来了!”

    蒋青天脸上一阵红白,这件事的背后,的确有他在怂恿吴广,但是他没料到吴广居然这么没用,还没干成什么大事,就已经被人揍得不醒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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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四章 赵太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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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人与人之间最怨毒的仇恨莫过于此。如果不是眼前这刁民,几年前蒋青天便能抱得美人归,哪怕他知道彼时并不能得到蔡桃夭的真心,但他有足够的信心在可控的时间内让这个骄傲的女子对自己死心塌地。可是眼前这个不知所谓的刁民,竟然以带着三个孩子横空登场,搅黄了一桩婚事,让蒋家颜面扫地。他怂恿吴广纠缠薛绿荷,并非没着怀着看好戏的心态,如果真的能破坏了王家企图秘而不宣的婚事,这更是一件让他觉得宽慰欢欣的事情。

    他设想过无数种与蔡家女子再度碰面的场景,却万万没料到是眼前这种几乎让他全身怒意沸腾的画面,尤其是王家那野种杂碎炫耀主权般地将手掌放在女子高高隆起的小腹上,这更加让他怒不可遏。

    “还愣着做什么?把人带走!”蒋青天见四名保镖愣在厅中,怒意滔天喝道。

    可是被半藏刀指着鼻尖的四名保镖却迟迟不敢往前半步,他们四人都是军旅出身,功夫底子了得,尤其是领头的保镖杨英蜀更是自幼练武,一手运用灵运的少林长拳颇得部队首长的青睐,否则也不会被屡次在武力值上吃大亏的蒋青天选中。杨英蜀是特战旅出身,执行任务时见过血,因则很容易便能闻得到眼前这黑衣女子身上散发出的浓郁血腥味,他几乎可以肯定,只要他再往前半步,那柄闪着寒光的妖刀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取走他和另外三名兄弟的性命。

    这女子是个职业杀手,杨英蜀几乎可以肯定。

    蒋青天见他们纹丝不动,此时竟也冷静了下来,望着李云道冷笑道:“想不到,你们王家还有豢养杀手的习惯啊!”

    豢养杀手?这句话被有心传出去,绝对算得上是诛心之言!

    和平年代,豢养杀手,几欲何为?

    李云道笑了笑:“如果你觉得我弟媳是杀手,那也就算是吧。由香,给他看看。”

    身段玲珑的黑衣女子单手取下面罩,露出一张小巧别致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可爱的脸庞。摘下面具,她才对一旁的郑莺莺浅浅一笑,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姑姑好。”

    郑莺莺微笑点头,说实话,她对日本人向来观感不佳,但对眼前这个笑起来会露出虎牙的忍者姑娘,总是讨厌不起来。

    “乌合之众!”蒋青天嘴角微扬,他不想在这种细节上与李云道多纠缠,尤其是此时,这个混蛋的一只手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蔡家女子的腹部,“你们四个连一个小姑娘都对付不了?”

    杨英蜀身高一米八四,身材孔武,三名手下也大致相当,很难想象四名孔武有力的大男人会在一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姑娘面前不敢动弹。

    杨英蜀咬了咬牙,沉声道:“我先来!”他军人出身,哪怕眼前的姑娘看上去很难缠,他也不愿意被人说成大男人欺负柔弱小姑娘。

    说动便动,杨英蜀后脚微蹬,直接欺身,身子灵巧地贴着那刀刃滑过——他想空手入白刃。

    不知为何,他觉得那姑娘似乎在笑,还没读懂她的笑意,浑身汗毛猛地炸立,原本离自己寸的刀刃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贴上了他的颈部动脉。

    杨英蜀惊得魂飞魄散,顾不得什么姿势好看不好看,连忙偏转脖子,想离那闪着寒芒的刀刃远一些。

    可是那刀如同有了灵性一般,无论他如何避让,冰凉的刃口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他的动脉位置。

    身后三名同伴见队长狼狈不堪,再加上蒋青天的催促,也顾不得脸面,相互配合着一涌而上。

    只听那黑衣女子一声娇喝,刚刚还能与她平手相当的杨英蜀尽然被那刀背敲中肩膀,一米八四的孔武身子仅如同被铁杵抽中的乒乓球一般斜飞出去,看上去漫不经心地一记轻敲,力道之大或许只有被抽中的杨英蜀心知肚明。保镖队长被刀背敲飞,剩余的战斗就毫无悬念了。

    蒋青天面色铁青地望了一眼躺在地上哀痛**的保镖,他很愤怒,为什么这个山野刁民的身边总有如此身手矫健的帮手?前两次是他那个如同人猿泰山一般的大哥和一个长得比人妖还要漂亮的二哥,这次居然是个名不经传的小姑娘……蒋青天知道自己这方搜集的关于李云道的情报应该出现了一些误差,至少没有哪份情报里提到过这个一身黑衣却身手不凡的女子。

    “好身手!”蒋青天由衷地看了黑衣女子一眼,最后不得不看向李云道,“吴广怎么也算是国企干部……”

    李云道冷笑:“今天这个房间里,只有三种人:家人,朋友,还有敌人。”

    站在门口的沈大庆不如为何打了个寒颤,李云道口中的“敌人”让他有种不寒而栗的错觉。

    蒋青天后悔来得有些匆忙,如果多做些布置,此刻也不至于如此进退两难,正思索如同收场时,电梯处又响起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沈大庆猛地一怔:这帮“土匪”怎么来了?

    来的是一群荷枪实弹的“特警”,胸口反光字在酒店走廊昏黄的灯光下依旧十分抢眼,领头的沈大庆也认得,赵槐,特警大队政委,也是个手腕相当了得的人物,三十开外便坐得大队政委,并成功将大队长王琼架空,如今王琼请了长病假,整个特警队基本上就成了“赵家军”。

    沈大庆正好奇为何赵槐会出现在这里,突然联想到了什么,眼神立刻由疑惑转为惊恐,赵槐姓赵啊,此时厅中那赵如颖也同样姓赵……

    “哎哟,什么风把咱们的沈副队长吹到了这里?”赵槐远远看到沈大庆,便冷嘲热讽道,话语中的“副”字咬得特别用力。

    沈大庆也是直脾气,当下冷哼一声:“辖区里出了事,我不来谁来?”

    赵槐冷笑:“今儿这事儿,我们特警队接手了,沈副队长可以带着你的人撤了!”

    沈大庆不卑不亢道:“我等上头的命令。”

    赵槐冷哼了一声,面目冷峻地带着一队荷枪实弹的特警踏入房中,看到蒋青天也在时,微微皱了皱眉。

    赵如颖原本已经气焰全无,此时看到赵槐带人闯入,立刻一声呼天抢地地惊呼:“槐哥!”

    赵槐看到赵如颖肿胀的双颊,还有数道指甲扣出的血痕,顿时勃然大怒:“颖子,谁干的?”

    赵如颖奔入赵槐怀中,哭诉得极为凄惨,最后指着场中黑衣女子和薛红荷:“这两个婊子下的手,但最坏的是他,他才是正主!”

    赵槐顺着赵如颖指向的方向,看到一个身材挺拔的青年正冷冷打量着自己,身边却是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子,赵槐猛地一愣:“蔡桃夭?”

    蔡家女子淡然一笑:“赵大哥,好久不见!”

    “哎哟,这不是赵家小太岁嘛!乖乖,这是带兵打上门了?”金红袍纹的旗袍女子盈盈款款,但话中尖刺让赵槐不得不多她一眼。

    这一眼,却让赵槐更加表情阴郁:“阮钰?”

    “太岁哥别来无恙!”阮钰似乎对赵家这位小太岁有些忌惮,只是话中半开玩笑半带刺。

    “槐哥,还跟他们多说什么,都抓起来,关上一年半载的,也好让他们瞧瞧咱们赵家的……”赵如颖叫嚣着,却被赵槐猛喝一声打断。

    “闭嘴!”赵槐神情阴郁,缓缓吸了口气,才道,“今天这事儿,怎么说我妹妹都占了理,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但插入一个第三者,这味道就变了。这样吧,黑衣服的姑娘和这位第三者,交给我,剩下的人统统离开,我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赵槐习惯了在特警队里说一不二,此时的话也说得霸道至极。

    李云道掏了掏耳朵:“谁家龟儿子没系好裤带,把你这孙子露了出来?”

    “三儿!”

    “云道!”

    蔡桃夭与阮钰不约而同地想制止李大刁民的挑衅,但她们都了解李云道的脾气,当下叹气相视苦笑,看来今儿这趟浑水是要越趟越浑了。

    赵槐缓缓看向李云道:“你是谁?”

    “他就是是王家的小野种!”不等李云道开口,赵如颖便抢白道。

    其实看到蔡桃夭与阮钰同时围在那青年身边,赵槐已经隐隐猜到这白衣青年应该跟王家脱不了关系,果不其然,居然真的是最近京城最劲爆八卦事件的主角。

    李云道也不生气,看向赵如颖,好奇道:“小野种骂谁?”

    赵如颖怒道:“小野种骂你。”

    “哦!”李云道一脸恍然。

    赵如颖嘴上吃了一亏,又转向赵槐求救:“槐哥……”

    赵槐却不看她,只是冷冷盯着李云道:“踩过蒋青天,碾过朱梓校,莫不是你认为诺大的京城,谁家的人都任由你们王家蹂躏?”

    李云道摇头:“这帽子扣得有点大,跟蒋青天纯属私人恩怨,跟朱梓校那就更是突发事件了,牵扯不上家人。不过,如果你硬要把赵家抬出来,虽然老王家人丁稀薄,你也可以试试看,我们老王家会不会有人服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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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五章 我是李云道的妻子

    赵槐,四九城里人称赵太岁,在满门军人的赵家算得上是个异类,二十二岁弃军从警,八年后的而立之年,便以京城特警支队政委的身份以副代正,说是完全掌控了整支特警支队也不为过份。

    此时赵太岁身后便跟了一列算得上是荷枪实弹的特警,手持枪械,食指搭在扳机上,如同一只只伺机而动的猎食者。他冷冷看了一眼立在吴广身前的黑衣女子,这是一个连阅女无数的赵太岁都觉得长相算是中上乘的姑娘,只是那眼神冷冽得让人不由自主地打寒颤。

    女子手中那柄在国内极为罕见长刀让他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日本人?”

    被一身黑衣笼罩的由香关芷面无表情:“生在日本就是日本人?”

    赵槐嘴角抽了抽,鼻中冷哼出气,对身后荷枪实弹的手下扬了扬下巴:“拿下!如若反抗,就地击毙!”

    由香关芷面色不变,只是微微转动手腕,原本往内的刀刃此刻正对外闪着寒光。

    “住手!”薛红荷一声娇吼,一身大红风衣的身形挡在了由香的前面,尽管她与由香素未谋面,也不管这个女子是不是日本人,今天她帮妹妹出了气,那自然就是她薛红荷的朋友。

    赵槐发出一声轻笑:“哟荷,这不是陈家老爷最疼爱的干女儿吗!”赵槐笑得肆无忌惮,毫不掩饰眼中的戏谑,言语间将“干”字咬得特别用力,而且用的还是四声,嘲笑的味道异常浓郁。

    “赵槐,她是我朋友!”在赵槐的面前,薛红荷还是微微有些底气不足,毕竟人家血脉里流淌的才是真正的红色家族的血液。

    赵槐耸了耸肩:“还愣着干什么,既然薛小姐承认跟她是一伙儿的,那就一起拿下吧!”

    赵槐身后奔出四名孔武有力的特警,直奔薛红荷而去。

    哪怕在李云道面前装得天不怕地不怕,但在赵太岁这个变态的面前,四名气势汹汹的持枪特警围向自己,薛大妖孽终于还是花容失色——赵太岁在某些方面的变态癖好让她不寒而栗。

    不等那四名特警靠近,由香关芷小碎步向前,微侧着娇小玲珑的身子,将薛红荷挡在了身后,左手持刀,右手倒扣四枚忍者镖。

    赵槐隐隐看到由香右手中寒光微闪,冷哼一声:“找死!”话未落音,便从腰间拔出手枪。

    对赵太岁来说,杀个日本人,再摁上一个欲加之罪的间谍罪,不但不会有人拿此事针对赵家大作文章,而且也能间接挫一挫王家近期扶摇直上的锐气。

    但赵槐的枪还未能取起,手臂便僵立在半空,枪口指着地面——颈部动脉上摁着一把看上去妖艳诡异的三刃刀。

    “哥!”顾小西第一个叫了出来,但很快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云道!”绿荷师姐也惊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此刻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预料。

    一只胳膊紧扣赵槐的脖子,另一只手持着三刃刀,李云道静静地站在赵槐身后,淡淡道:“不要逼我。”

    赵槐身后数名特警大骇,不约而同地将手中的枪口对准李云道,同时喝道:“放下凶器,否则开枪了……”

    李云道看也没看他们一眼,他贴着赵槐,只是用极轻的声音在赵槐耳侧道:“赵太岁,子弹是很快,但我不介意你赌一赌,看看在枪响后我有没有能力用这把刀割开你的喉咙。顺便说一句,这把刀我用了很多年,很顺手。”说着,指间刀花炫目,看得几名同时持枪对准他的特警不约而同地咽了一口口水。不知为何,他们居然都觉得在子弹射中对方之前,这个一身白衣的青年有足够的把握割开赵槐的动脉。

    赵槐不动声色,哼了哼,缓缓道:“王家小子,你有种!放眼整个京城,你是第一个敢拿刀摁在我脖子上的。”

    李云道淡然道:“等我割开你的动脉,再说这句话也不迟。”

    赵槐冷笑道:“你不怕死?”

    李云道嘴角上扬,轻声道:“怕,当然怕!不怕死,那才真正的二#逼!”

    赵槐低头看了一眼李云道卡得很死手臂:“你真的敢杀我?”

    李云道轻笑道:“不敢。不过如果你要杀她,我便杀你。杀人的事,本就跟胆量无关。”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杀个人也只是跟吃饭喝茶一般简简单单。

    赵槐看了由香关芷一眼,对冲在最前方的四名下属道:“命令不变,拿下她,反抗便就地击毙!”

    李云道嘴角轻扬,指间微微用力,三刃刀入肉无声。

    “别闹了!”抚着小腹的女子终于从薛绿荷身旁站起身,刚刚她一直拉着薛绿荷轻声安慰,此时缓缓走入僵持不下的局中,静静地望着赵槐,道,“2012年7月28日,赵桐出现在沈阳铁西,当日铁西区死了三名失足女,均被虐杀。2013年4月25日,赵桃出现在山东济宁建发大厦,当日建发大厦有一名怀孕女子跳楼身亡。2014年9月29日,广州白云区三名女教师同时失踪,那天赵杨、赵桃以及赵桐三人都在广州。”

    赵槐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良久才道:“欲加之罪!”

    或许是坐得久了,蔡家女子挺着肚子,一边轻轻敲着后腰一边淡淡道:“是不是欲加之罪,你这位长兄应该心知肚明。共和国的法律条文不是儿戏,有机会好好跟你那三个弟弟谈谈。”说着,她的眼神从赵槐带来的特警身上扫过,“国家赋予你们惩恶扬善的权力,却不是让你们把枪口对着自己人的。跟军中那些保家卫国的儿郎们比起来,你们要差得远了!”

    赵槐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蔡桃夭,好好的蒋家你不嫁,偏偏要嫁给王家这么一个不知所谓的野种,真不知道你们蔡家老爷子是不是瞎了眼还是老糊涂了……”

    “蔡桃夭”这三个字让周遭持枪的特警微微动容,尤其是那几个特种兵转业到地方警队的几个年轻人,面面相觑——原来眼前这个大着肚子却仍旧美得倾城的仙人一般的女子,竟然就是中国女子特种部队的那则神话……

    蔡桃夭难得地微微皱眉,望着赵槐道:“这么评价一个为党和国家作出诸多牺牲的老人,赵槐,你觉得合适吗?”

    赵槐想一如既往地昂首大笑,这是他很长一段时间来养成的习惯,尤其是在旗鼓相当的对手面前,可是今天他还没来得及仰起头,便看到自己与房中景物不断擦身而过,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弓着身子倒飞出去。更让他目瞪口呆的是,在他落地的瞬间,那柄附骨之疽般的诡异三刃刀又再次贴了上来。

    李云道蹲在他的跟前,表情居然有些无奈:“怀着孕的女人,我都不敢惹,你倒是自个儿送上门去,这智商算是白瞎了……”

    房内除了由香关芷,谁也没看清蔡家大菩萨是如同出手的,那些长期在训练场上龙腾虎跃的特警更是目瞪口呆——就算是他们也不敢打包票能在一个照面间将一个体重近八十公斤的成年男子踹出如此远的距离。几名听闻过蔡家女子威名的退伍军人不约而同地肃然起敬——果然是传说中的蔡桃夭。

    从蔡家女子踏入局中,到将赵太岁踹飞,从头到尾,没有一名特警将枪口对着这个一笑足以倾城的孕妇。

    她只是淡笑着站在原地,下意识地抚着小腹,轻声道:“赵槐,你太放肆了!这个教训,是我替你家老太爷给你的。如果老太爷不满意,我蔡桃夭随时上门请罪。”

    赵槐也是军人出身,受了一记重踹后才知道蔡家女人并非浪得虚名,而且最近他隐约听说某个只有在党内最高层才知晓的秘密,显然眼前的蔡家女子的的确确就是那个传说其中的一份子。

    赵槐咬了咬牙,看了一眼拿着小刀摁在他动脉上的青年:“李云道,你不觉得在蔡桃夭和阮钰的面前,你跟一个跳梁小丑有什么区别?”

    那难得打扮得如此帅气的青年竟微涩地笑了笑道:“有这样子的媳妇儿,就是当个小丑我觉得也值啊!”

    在场的所有人没人觉得那白衣青年的思维逻辑有什么问题,甚至连抱着捉奸心理来的赵如颖也觉得,能同时抱得蔡桃夭与阮钰这样的大美人,就是受点委屈那似乎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蔡桃夭笑盈盈地看着李云道,一身白衣,蹲在赵槐身边不屈不挠地手持三刃刀,笑容清澈,眼神里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狡诈,亦如多年前在采玉道上的偶遇。

    笑如初心。

    “就算他是跳梁小丑,我也是他的妻子。”她由衷地笑着,缓缓说道,“你们赵家人,加起来,都是ding不上一个李云道的。”

    赵槐冷笑:“王八对绿豆,还真是对上眼了……”

    赵槐出现后一直不言语阮钰此时终于拿着手机站了出来:“不好意思,有个坏消息。”她望着赵槐,嫣然一笑,“对不起,槐哥,你破产了。“( 就爱网)

第八百五十六章 赵家二郎

    赵槐一脸茫然地抬头望向阮家大疯妞,蹲在一旁举着小刀的李大刁民也惊奇地看着摇晃着手机的女子。

    阮钰与蔡桃夭并排而立:“槐哥,嫂子名下有红叶集团百分之二十四点七的股份,三江投资百分之三十点六,很不幸地通知你,我刚刚收购了两家中东银行百分之三十五的股权,经过公司研究决定,红叶与三江被排除在贷款名单之外,由于现在这两家公司面临资金链断裂和资不抵债的状况,破产也只是时间问题。”

    赵槐倒吸一口凉气:红叶与三江是赵槐颇费心思地从一家民企手中巧取豪夺而来,他那个鬼迷心窍的财迷老婆更是将家中的房产都抵押给了银行,以扩大占股权的形式将大量现金再度投入到三江投资,如果阮钰所说属实,那他赵槐这前半生所有的奋斗与努力将在一夜之间付诸东流。想到这里,赵槐几乎目眦尽裂,他知道,以阮钰的能力,发生这种这事情的可能性非常大。

    “阮钰,你不要欺人太甚!”赵槐终于有些心慌了,那可是上亿的资产,连家中的老爷子都不知道他一个特警支队的政委,如今身价上亿。但如果一夜之间这些资产全部蒸发,他的前半生算是白活了。

    阮钰嘿嘿笑了笑,勾起了蔡桃夭的胳膊:“槐哥,也不知道是谁欺人太甚啊!谁刚刚跑进来就喊打喊杀,一副恨不得把满屋子人都枪毙的架势。小妹也只是略施手段,让槐哥瞧瞧这北京城,除了你赵家能整死人,还有些不见血的法子,一样地能玩死人。”她贴着蔡家大菩萨,仿佛撒娇一般地拉着蔡桃夭的胳膊,“姐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蹲在一旁的李大刁民听得目瞪口呆,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听得发懵,此时很多人才想起来,眼前一身金红旗袍的高挑女子还有一个让人咋舌的华尔街金融女皇的身份。

    失魂落魄赵槐突然眼神一凛,对着几名持枪手下吼道:“枪毙她,给我枪毙她!”

    几名铁杆手下真的调转枪口,对准阮钰,李云道大惊失色。

    “够了!”一个威严声音从进门处传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身材不算高大的男子,看样子约摸五十岁上下,白色短袖衬衣,藏青色西裤,标准的政府公务人员的打扮。他背着手,扫了一圈房中众人,不怒自威,目光最后落在赵如颖的身上,沉声道:“还有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吗?”

    赵槐进来时赵如颖如虎添翼的嚣张气焰此时终于偃旗息鼓,小心翼翼地低下头,根本不敢与这中年男子对视。

    “还有你们,把枪都收起来!你们是特警,不是黑社会!”中年男子不容质疑地说道。

    还有人看向赵槐,赵槐连忙连眼色让他们照令执行。

    “乖乖,要不是我今天恰好在这里办事,还真不知道在这儿还能上演全武行!我们赵家的男儿,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中年男子瞪了赵槐一眼,目光最终落在一下没有放下三刃刀的李云道身上。

    “好了,他们枪都收起来了,你把刀也收起来。”中年男子沉声道。

    李云道望着他,撇撇嘴,没有说话,手上的三刃刀没有一点收起来的迹象。

    “怎么?你不相信我?”中年男子好奇地看着李云道。

    李大刁民没好气道:“你都说了,你也姓赵,万一我放开他,你们合起伙来翻眼不认人,我岂不是亏了?”

    中年男子气极反笑:“你何时听说过我赵平安食言于人?”

    李云道微微一愣,赵平安的名字他并非没有听过,赵家如今唯一的一个封疆大史,与秦家的秦伯南平级,同是候补委员。

    “嘻嘻!赵二叔,我开玩笑的!”刀花一闪,三刃刀便被李云道收入袖中。赵平安是一省之魁,在赵家的地位如今也是一人之下百人之上。

    赵平安被他转换如今之快的态度气笑了:“你就是老王家抗美的遗腹子?”

    一句“遗腹子”,李云道对赵平安的印象立刻改观了颇多,当下起身,真诚微笑着点头,“赵二叔,是我,我叫李云道。”

    赵平安点了点头,瞥了赵槐一眼,又看了一眼赵如颖:“事情的缘由起因,我已经听外头的公安跟我解释过了。颖子,这件事,二叔的意见是如果要好好过日子,那就相濡以沫,如果吴广无意继续这段婚姻,你们俩也好聚好散,我赵家的姑娘,从来没有愁嫁的先例。”

    赵如颖根本不敢与这位二叔对视,目光游离地点了点头。

    “赵槐,你身边特警支队政委,应该知道公器私用是国家公职人员的大忌,最近别去上班了,回去以后给我好生闭门反思,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给二叔打电话,我批准了你才可以回特警支队!”赵平安面色严肃,显然对赵槐私自动用特警支队的事情极为上心。

    赵平安又扫了一圈所有人,最后径直走向依偎着顾小西的薛绿荷。李云道微微皱眉,抬步便想去拦,却被蔡桃夭拉住,冲他摇了摇头,但李大刁民还是身子微倾,做好了随时冲上去的准备,只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有些瞠目结舌。

    “姑娘,这里的情形我都听说了,我替我的侄女和侄子向你道歉。”赵平安柔声说道。

    性子温和的薛绿荷连忙摆手:“不不不,这……我……我没事……真的没事……”

    赵平安放下上位者的威严,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受,就连李云道也不得不佩服这位赵家二郎,至少在态度的切换上,李大刁民自认如今还做不到像赵平安这般切换自如。

    赵平安回头看一眼李云道:“今天是你大婚吧?也别傻愣着了,正事要紧,先带你朋友去医院检查一下,如果有问题,我赵家愿意负全部责任。”

    以赵平安的政治阅历和手腕,处理这种小事算得上是易如反掌,就连苦主的姐姐薛红荷对赵平安出现后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也没有任何异议。人家在如今的鲁南省说一不二,出了名的铁腕强势,今天在几个小辈面前如此放低身段,也算得上是给足了脸面。

    一场闹剧终于在赵平安强势介入后无疾而终,整个过程,只有一个人似乎被赵平安选择性地忽视了,从头到尾,赵平安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在赵平安的面前,蒋青天本就是小辈,哪怕他曾经自诩为这一代红色血统中的精英,但在连创p佳话的赵平安那儿,他的确没有任何可比性。蒋家与赵家唯一的区别就在于,赵家有一个能独当一面的赵平这。

    赵槐和赵如颖忐忑地跟赵平安来到十八楼的套房中,他俩都不知道这位如今应该在鲁南持掌一省的二叔为何会出现在这家酒店,甚至回了北京也没有回家。

    “二叔……”赵槐将手下特警都遣散回了基地,此时心中愈发忐忑。他从小就害怕这个在家人面前也面色阴沉的二叔。

    赵平安突然转手一记耳光,抽得赵槐眼冒金星。三十多岁的人被一记耳光抽得脸颊通红,却连丝毫怒意都不敢有。

    赵如颖有些不下去,哽咽道:“二叔,不怪槐哥……”

    赵平安瞪了她一眼,吓得她将剩下的话直接咽进了肚子。

    “你知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赵平安指着赵槐的鼻了,赵槐低头着,根本不敢抬头看自己的二叔,哪里还有半点京城赵太岁的威风。

    赵槐吱唔道:“二叔,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赵平安的声音陡然提高,“这里北京!你以为是哪个山高皇帝远的山沟沟?在京城里头,你还敢私自动用特警,还荷枪实弹地带人出来,你知不知道这叫什么?”

    超槐小声道:“刚刚电话打过来,我一时冲动就……”

    啪!又是一记耳光。

    “一时冲动?”赵平安怒吼道,“你的一时冲动很可能会毁了我们整个赵家!”

    “啊?”赵槐猛地一惊,“二叔,您说什么?”当他抬起头,却看到如同怒狮般双目通红的二叔,又吓得低下头去。

    赵平安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突然柔和了下来:“槐子,现在可不比以前,你身在北京,随时随地都要有伴君如伴虎的觉悟。”

    赵槐听得模棱两可,觉得二叔话里有话,但一时间又品味不出二叔的言外之意,只能不停点头。

    “坐吧!”赵平安自己坐了下来,指着面前的沙发道,“最近京里可能不是很太平,你要收敛些,不要给老爷子和你爸添麻烦。”

    “二叔,出什么事了?”赵槐惊道。

    赵平安摇头道:“有些事,你现在还不需要知道,等尘埃落定了,自然见分晓!还有,王家那个小后生,你不要轻易去招惹他。”

    “为什么?”赵槐有些不乐意了,今天他被李云道用刀子要挟了半天,肚子里憋着口怨气,正琢磨着要想办法给王家那野种添些不痛快。

    赵平安瞪了他一眼,赵槐立刻陪笑:“二叔,那小子太贼了,不按套路出牌,不教训教训,他一定以为我们老赵家好欺负。”

    赵平安眯了眯眼睛:“该收拾他的时候,自然有人会收拾,你这种小打小闹,有什么用?”( 就爱网)

第八百五十七章 不省心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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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叔,你的意思是……”赵槐终于打起精神,赵平安的手腕他是从小耳濡目染的,能将一个原本局势复杂如乱麻的鲁南省在两年之内理得顺如绵羊,二叔的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赵平安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满道:“退伍也这么多年了,怎么身上那股毛毛躁躁的毛病还是没有改掉?也难怪,你天天跟一帮粗人待在一起,有进步才怪!这样吧,在特警支队也这么多年了,过了今年,你得动一动!”

    赵槐大惊:“啊?二叔,我好不容易才将老家伙架空,这……”

    赵平安皱眉道:“成天就惦记这点小事,我们赵家是大华夏的赵家,你的心里不能只装着一个特警支队,要往大格局的方向上去想。”

    赵槐反应过来,难为情地笑了笑:“二叔教训得是,您说动,咱就动!”

    “三十多的人了,别成天跟个混日子的二流子似的!别以为人家在背后叫你一声赵太岁,你就洋洋得意了,你那些破事,将来总有一天会成为你仕途上的拦路虎,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赵平安教训道。

    一场本就不该发生的闹剧终于在赵平安强势介入后草草收尾,蒋青天带人将昏迷不醒的吴广送去了医院,可笑的是从头到尾,陈家那位外孙女赵如颖连看吴广一眼的兴趣都欠乏。在赵家叔侄离开后,阮钰交叉双臂,目送赵如颖带来的恶妇一个接一个离开,每一个从她眼前经过的恶妇,她都能准确地叫出名字,并点出与其名下挂钩的企业,每报出一家企业,还留在房中的均会不由自主地颤抖一次——与王家、蔡家、阮家三大家族同时开战,就算赵家那位硕果仅存的老爷子尚还健在,但也不得不掂量掂量这其中的份量,更何况王家背后如今还站着一个巨无霸般的孔姓家族。

    外人都离开后,蔡桃夭才走到薛绿荷身边坐了下来,握着她的手,柔声道:“师姐,待会儿让三儿陪你一起去医院验伤检查一下,别落下什么后遗症。”

    薛红荷终于松了口气,看着性子柔弱的妹妹,她又不惹心责备,此时表情稍稍柔和了些:“绿荷,我跟你说什么来着?让你离他远点,你怎么就不听呢?”

    薛绿荷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对于性子如水般柔顺的她来说,今天的遭遇,足以给她留下太多的心理阴影。

    李云道轻叹了口气,缓缓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子,扶着她的膝盖轻声问道:“师姐,老师呢?”

    提起老师,薛绿荷这才有了些反应,蚊子般的声音答道:“老师被北大的一位老朋友请了过去,昨晚打回电话说,就留宿在老朋友家里,今天会直接去你那儿。”

    李云道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吴老的身体状况他是清楚的,刚刚那样的刺激,如果老爷子在现场,恐怕心脏病都要被气出来。

    “云道……”薛绿荷突然抬头起,哀求一般地看着李云道。

    李云道叹了口气道:“放心,老师那边我会帮你圆谎。”

    她终于含泪而笑:“这样就好,医生说了,老师的身体不能动气……”

    薛红荷皱眉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是想着别人,拜托,傻妹妹,你能不能多想想你自己?”

    绿荷师姐咬了咬下唇,吱唔道:“老师怎么能是别人呢?我是老师抚养成人的啊……”

    阮钰看着薛绿荷肿起的双颊,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欺人太甚!明明知道师姐是我们请来的客人,刚刚就应该让莺姐拆了她的胳膊腿,不行,我得我让他们尝尝苦头才行!”

    绿荷眸中含泪地看着大家,哽咽道:“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好好的婚礼就因为我……”

    蔡桃夭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微笑道:“傻师姐,你是云道的师姐,自然也是我和疯妞儿的好姐姐。更何况,刚刚疯妞儿也说了,你是我们请来见礼的嘉宾啊,弄成这样,我们也有责任啊。”

    绿荷看着李云道,抽泣道:“云道,师姐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对不起……对不起……”

    李云道却嬉皮笑脸道:“我的好师姐,这叫好事多磨,懂不懂?你还是学哲学的,事物的两面性你总理解得要比我透彻吧?况且,这件事,不单单是针对你的。”

    “啊?”薛绿荷吃惊地抬起头,诧异地望着李云道。

    “也许你还不知道,我大哥弓角,据说是他们陈家走失在外的血脉,前不久我大哥来过一趟京城,据说深得陈家那位老爷子的喜爱,有人看不下去,想借你这件事来做些文章。”李云道看得很透彻,继续宽慰道,“陈家老爷子最近对几个潜力不错的后辈都做了腾挪安排,目的很明显,老爷子在给我大哥培养足够的助力和帮手,这一点,你问红荷就清楚了。”

    薛红荷不置可否地哼了哼,而后才道:“你那位大哥,看着就比你出息多了!爸爸本就是军旅出身,对陈家在军中后继无人一直耿耿于怀,如今有李弓角这么一个出色的存在,家族里的资源自然会向他有所倾斜。”

    李云道接着道:“师姐,这件事其实本就跟你关系不大,只是有人想借题发挥,以这次事件,借机影响我大哥在陈家那位心中的地位。而且,陈家现在有了向王家靠拢的迹象,他们也是在借机给陈家敲敲边鼓。”

    薛绿荷面露忧色,柔声道:“可是,万一真的对你大哥有影响,那我……”

    薛红荷恼火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是先替别人着想。妹妹,你是真要气死我!”薛大妖孽气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绿荷师姐偷偷打量着红荷,又偷偷看着李云道,细声道:“云道,我是不是太不争气了……”

    李云道摇头:“师姐,你这样的性子,本是极好的,但坏人都欺负到头上了,那一定要奋起反抗。”

    阮家大疯妞一脸唯恐天下不乱的笑意:“对啊,师姐,你就是把姓吴的宰了,但弄死一两个泼妇,我也有办法让你安然脱身!”

    薛绿荷被她胆大包天的言辞吓得吐了吐舌头,柔声道:“杀人……那我是万万不敢滴……”

    “师姐,姓吴的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李云道问道。

    “他……他给我打电话,说想来看看老师,毕竟这么多年的师生情谊……我就把地址给他了。老师后来被朋友唤了过去,我给他打电话让他不要来了,可他还是来了。他……他……他说想跟我复合,我不肯,后来他就想……想非礼……幸好他妻子就带着一帮人冲了进来,后来警察也来了……再后来你也来了……”

    薛红荷听得牙痒痒:“刚刚那两脚还太轻了!”

    蔡桃夭道:“吴广是蒋青天身边的地位最高的谋士,身上还挂着上市国企一把手的身份。红荷,我看刚刚吴广受伤不轻,会不会有人拿这件事在陈家老爷子那边做文章?”

    薛红荷冷笑:“我倒是正想把这事儿闹大,到时候看看老爷子站在谁那边儿!赵如颖的老妈是老爷子的三女儿,一家子薄情寡义的货色,也不知道这家人怎么就没遗传到一丁点老爷子的优点。”薛红荷并没有点破陈家的某些不为人知的秘闻,赵如颖的外婆亲是当年陕北政权里的红人,后来因谋图篡权而被就地判处枪决,老爷子对于赵如颖母亲的血统一直持怀疑态度,如果不是顾忌陈家名誉,估计早就去做亲子鉴定了。这些陈家秘闻是不足为外人道的,所以薛红荷丝毫不担心陈家那位老泰山会帮亲不帮理。

    李云道看了看手表,道:“这样吧,疯妞儿你跟桃夭先回去,我带师姐去趟医院。”

    蔡桃夭与阮钰不约而同道:“我跟你一块儿去!”

    薛红荷顿时笑得意味深长:“怎么?你们俩还怕我妹妹把你们老公抢走不成?多大点儿事情,你们稀罕,我们还不稀罕呢!”

    绿荷师姐顿时将下巴埋得更深了,某些情愫,她决定这辈子就深埋在心底了。其实,来北京之前,她便早已经打定主意,此生就这般先着照顾老师,等老师百年归天了,她就在云道家附近租一处宅子,只要能经常看到这位小师弟,时常能给他做口饭吃,她就心满意足了。

    蔡桃夭与阮钰相视而笑,李云道却皱眉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开玩笑?先送师姐去医院检查!”

    薛绿荷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用去的,我没事的。”

    薛红荷却道:“让你这位好师弟送你去吧,不然他肯定连婚也不结了,对吧,大刁民?”

    李云道对薛大妖孽挑拨离间的言辞只是抱以苦笑,蹲下身子对着绿荷师姐柔声道:“师姐,你听我的,先去医院检查一下,有份验伤报告便不担心吴广和赵如颖会反咬一口,不然将来他们要是反扑,咱们连个证据都没有,到时候红荷就麻烦了,她不是在吴广身上踩了几脚嘛。”

    薛红荷顿时双眼瞪得浑圆,但这招果然有效,以绿荷师姐不愿给别人添麻烦的性子,自然会配合去医院检查一番。

    李云道带着薛绿荷和薛红荷先行下楼,蔡家大菩萨和阮家大疯妞两人负责善后。

    待李云道下楼后,阮钰看一眼满地的狼藉,摇头无奈道:“咱们家这位,看来对薛绿荷不是一般地上心啊。”

    蔡桃夭嫣然笑道:“哟?吃醋了?”

    “嘿,你可别说你没吃醋!”

    “说真的,我真没吃醋。”蔡桃夭柔声说道,“三儿从小没有母亲,在姑苏的时候,绿荷的存在正好填补了他对母亲的所有想象。所以,这份干醋,真没必要吃。”

    阮钰微微有些诧异:“这……这算什么?”

    蔡桃夭笑道:“你别忘了,还有个齐大美人儿?”

    阮钰也笑了笑,没好气道:“这个家伙,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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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刁民介绍:
带着一身滔天怨气从昆仑山走下来的大刁民,能否在陌生的都市打下一片大大的天下?一个武力值彪悍的大哥弓角如虎南下,一个大智近妖的二哥徽猷似隼北上,唯困于昆仑读了二十年等身书的大刁民在长三角开始了他的妖艳人生。
本书旨在打造第一强悍大刁民,非种马非小白文。
大刁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刁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刁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