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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仲星羽     大刁民txt下载     大刁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二十五章 迎刃而解

    吴清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恶梦,梦中她看到陈博带着那个无名无份的女子肆无忌惮地回到陈家,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自己,要离婚,跟那个据说在首都二外当法语讲师的女子共度余生。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梦中,陈家所有人嘴角轻扬毫不掩饰嘲弄笑意,就连闺蜜好友薛红荷都只是冷冷站在一旁,只说了句,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的孽。下一刻,她站在悬崖边,竟没有一人朝她伸出援手,所有人都在冷笑,只差说一句你怎么还不跳下去?不知道被谁踹了一脚,当真失足坠下悬崖……所以她醒了,浑身冷汗淋漓,她努力回忆着,印象中刚刚她应该在拍卖现场的贵宾室……突然,她猛地一惊:那几个手持冲锋枪的歹徒呢?难道那是做梦?但眼前一片漆黑,手脚被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清清,清清……”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乳名,她才缓过神,转向声音的方向:“蓝翎,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嘘!”孔蓝翎示意她小声些,“看样子,我们应该是被绑架了。”

    “绑架?”吴清吓得魂飞魄散,“绑……绑架?”

    “怎么能叫绑架呢?”房间里突然又响起一个陌生的男声,“当然,如果你们认为这是绑票勒索,也不是不可以。王小姐,继续我们n刚刚的话题。”陌生男生声音阴冷,但心中沸腾,刚刚那句“一人值一亿”的确撩起了他的浓厚兴趣。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黑暗中,吴清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绑票勒索?一人值一亿?这样的对话让她觉得有种无比荒谬的感觉,难道对方不知道孔蓝翎的身份?别说一亿,就是十亿也有人能拿得出来,可是这几名持枪匪徒拿了钱还有命花?先不说他们将面临整套国家机器的追杀,单单是孔家那一位的怒火,就足以让他们有数不清的理由被全世界追杀。

    三亿?阴厉中年男子虽然心中火热,但却依旧冷眼打量着眼前被黑布蒙着双眼的清丽女子,的确,看模样和气质就知道这女子身份地位不俗。

    “一人一亿?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阴厉中年男子望着蒙着双眼的孔蓝翎。

    “现下的处境,如果骗你,对我们来说并没有太过实际的好处。相反,我倒是有些担心,万一你拿了钱却撕票……”孔蓝翎镇定地“望”向中年男子,“这种谈判本就是不对等的。”

    “好,我现在开始有点儿相信你们一个人值一亿了。”

    “现在相信还不晚,你拿钱,我买命,事后各不相欠。”孔蓝翎道。

    中年男子独自出了房间,将刚刚火堆旁烤火的两名手下唤了过来:“你们就在门外守着,不许进去,也不许她们出来。”他似乎有些不太放心让两名手下再跟那女子接触,毕竟不是每一个肉票都有如此胆识跟绑匪谈条件的,他相信眼前这两个笨蛋加在一块儿也玩不过里面的那个聪明女子。

    吴清缓缓挪向孔蓝翎的所在的位置,小声道:“蓝翎,孔雀没事吧?”

    孔蓝翎语气担忧道:“他们用了烈性麻醉药,目前看还在昏睡中,刚刚还听她说梦话来着。”女儿正伏在倒在自己的大腿上,呼吸平稳,但似乎麻醉药的作用还在,睡得很沉。

    吴清松了口气道:“没事就好!可是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架我们?”

    孔蓝翎叹气道:“我目前也没弄明白,不过刚刚的对话里,我感觉对方已经动心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了九位数的诱惑。”

    吴清将声音压得极低道:“看来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你的身份!”

    孔蓝翎也小声道:“应该不知道,否则不会这么不小心。”

    “那现在怎么办?”

    “先别急,我估计家里应该已经有动作了。”

    “但愿他们能快点,在小孔雀醒过来之前能把我们救出去,否则……”

    “是啊,但愿如此吧……”

    回家的路上,仲伟新脑中不断浮现那年李若飞入狱时的绝望眼神。他很自责,作为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虽没有血缘关系实际上却感情远超亲兄弟。他也很懊恼,为什么当时刚刚考入警校的自己会如此偏激地相信警察和法庭的证据。

    正思绪联翩时,手机响起,他接通蓝耳,里面传来阿福焦急的声音:“头儿,出大事了!”

    “怎么了?不是跟你说过话,遇到事情先冷静,别什么事情都没干呢,就自己乱了方寸。”

    阿福似乎也来不及多解释:“头儿,回头你再说这事儿。刚刚重案那边传来消息,晚上有五名持枪歹徒袭击了本港拍卖中心,现场死了两名保镖,还有几个人受了重伤。”

    “本港拍卖中心?”仲伟新语调微微上扬,“今晚拍的是什么?”

    “我刚刚查了,今晚拍卖的是一些艺术字画,其中参拍的就有我们上次调查过的那家公司。”

    “是阿超和阿b合作的那家?”

    “是的,不过今晚这家公司没有竞价成功,被大陆来的神秘客捷足先登。接下来,那几个大陆土豪所在的vip室就被突袭了。”

    仲伟新心中冷笑,在一处红绿灯路口掉头驶回警局,还不忘吩咐道:“阿福,先不管其他的,让拍卖公司必须合作,一定要查明那几个大陆人的身份,我怀疑这件事很可能是黑吃黑。”

    “黑吃黑?好的,我立刻去查。可是头儿,这案子上头已经交给了重案,咱们再插手,不妥吧?”阿福犹豫了一下,说道。

    仲伟新道:“你笨啊?他们查的是绑架失踪案,我们查的是有非法三合会组织,而且,老超和阿b的公司的确参拍了嘛,就拿这个作理由去请求协助调查。”

    “对哦!”阿福立马反应过来,喜道,“这样他们也没有理由可以阻止我们插手了。”

    挂了电话,仲伟新猛踩油门,他有种预感,之前一直悬而未决的问题很可能在今晚统统迎刃而解。

    (..)

第七百二十六章 一世人两兄弟

    ();    还未到警局,仲伟新的手机再度响起,这回却是一个陌生号码。

    “你好,哪位?”

    “仲警长,我是王望南。”电话里响起李云道的声音。

    仲伟新反应了一秒,终于想起“王望南”是谁,狐疑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需要你协助。”李云道认真道,“事关你的前途。”

    “前途?”说着话的时候,车已经再次驶入警局的停车场,“有话你就直说。”

    李云道诚恳道:“这件事真的不适合在电话里讲,我想马上跟你见一面。”

    “我现在有急事要处理,没空跟你绕圈子,想讲就讲,不想讲就挂了。”仲伟新对那个名叫王望南的内人国企员工总有种说不出的警惕,他隐隐觉得王望南没有表面地那么简单。

    “不会耽误你太久的,而且我要跟你说的事情,不光事关你的前途,还跟今晚的大案有关系。”

    下车后径直冲向办公室的仲伟新猛地刹住脚步,叉腰皱眉道:“王望南,香港是法治社会,你不要乱来……”

    电话那头的“王望南”发出一声苦笑,说道:“仲警长,我要是干了坏事,还敢跑到警局来自投罗网?”

    仲伟新微微一愣,突然转身,青年斜靠在石柱上冲他挥手。

    “给你两分钟!”仲伟新眼副驾上的李云道,腾云吞雾的模样让他有种想抽人的冲动,最终还是没忍住,一把将李云道叼在嘴里的烟扯掉,扔在窗外“我说了,香港是法治社会,你在这里抽烟,小心我送你到控烟办。”

    “可随手扔烟头也不对吧?”李云道腹诽道,不过他也不多计较,望着眼前一表人才的警界新星,主动伸手道:“再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李云道,中国江南省江宁市江北区公安局副局长兼市缉毒支队三大队副大队长。”

    正皱眉盘算这家伙到底要干嘛的仲伟新愣在当场,嘴巴张得几乎能塞进一个鸭蛋:“你……你……你是大陆公安?同行?”仲伟新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作为警察的职业嗅觉告诉他,眼前这个既叫王望南又自称李云道的青年,手里一定有人命,而且还不止一条。

    “是不是我更像是古惑仔而不是同行?”李云道苦笑道,“谁也不是生来就愿意当古惑仔的。”

    仲伟新还是不太敢相信李云道的身份:“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的身份?”

    李云道摇头:“事出突然,我本来是在这里执行任务,你懂的,这种脑袋别在裤腰袋上的买卖,谁敢把警官#证带着到处张扬?”

    仲伟新一眼,道:“抱歉,你没有证据,我是不能相信你的。”

    李云道点头:“这我能理解,换成是我的话,我也不相信。如果不是形势所迫,我也不会这么早就现身。”

    “形势所迫?”仲伟新皱眉眼李云道,“什么意思?难道真的跟今晚的绑架案有关?”

    李云道却没有直接回答,只问了一句:“还当飞机是兄弟吗?”

    仲伟新没好气道:“这跟案子有关系吗?”

    李云道点头:“也许有,也许没有。但我需要你的答案。”

    仲伟新深吸了口气,无数思绪从脑中掠过,最后缓缓嘘出一口气:“你知不知道,在我们这边有个说法?”

    “嗯?”李云道摇头。

    “一世人两兄弟,有今生无来世。”仲伟新紧紧握着方向盘,两眼毫无焦点地望着前方,“飞机被捕那次,我足足一个礼拜没睡着,之后我告诉自己,我跟那种人渣这辈子都没有任何关系。再后来,青姨也就是飞机的老妈,死在家里一个礼拜多都没人知道。火化那天,我跪在青姨的灵位前发誓,只要飞机将来敢做坏事,我一定抓他。”

    “那你为什么不抓?”李云道笑望向身边这个比飞机虚长两岁但思维和行事方式更为成熟的青年,“我就不信,他出狱这几年干的那些事,你找不到证据?”

    仲伟新瞥了他一眼:“那是毒品调查科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之前是军装,现在是O记,只查有组织犯罪和非法三合会。”

    李云道笑着摇头:“你就自欺欺人吧!”

    仲伟新猛地转头瞪向李云道:“你什么意思?你别告诉我今晚的事情也跟飞机有关系!”

    李云道笑道:“放心,跟你们兄弟俩都会有关系,但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就要的把握机会的能力和造化了。”

    仲伟新被李云道越说越糊涂了:“你什么意思?我没功夫在这儿接着跟你耗时间了,里头一堆事情等着我处理。”

    “你过来点……”李云道示意他凑过来。

    仲伟新心想反正在警局,杀了我你也跑不掉,干脆心一横就把脑袋凑了过去,只是接下来,他却越听眼睛睁得越大,越听脸上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你说的是真的?”仲伟新惊恐地边笑得人畜无害的青年。

    李云道耸耸肩:“是真是假你可以试试,如这次真的出了事,你们的警务系统会不会炸窝。”

    仲伟新咽了一口吐沫,还是难以相信:“真……真的是……”

    李云道点头:“算起来,她是我表哥的大姨子。”

    仲伟新此时终于有点儿相信李云道的身份了,好奇道:“为什么不报警?我们警方可以处理,不行的话,还有飞虎队。实在不行,不是还有驻港军队……”

    他还没有说完,李云道便指了指上方,摇头道:“这位不想声张,所以才让我这个明明是个卧底的人来处理这件事情。而且,我估计,很可能那群歹徒还不知道那三位的身份,可能还当是普通的有钱人家。”

    仲伟新点头:“我也在好奇,怎么也没听说那三位被绑的到底是什么身份,而且……不好,拍卖中心那边报警了,我估计用不了多久,上面就会知道她们三个的身份,而且,现在的警察队伍,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纯洁。”

第一卷 第七百二十七章 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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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香港警察队伍一度混乱不堪,高官贪腐,中低层与黑恶势力勾结充当保护#伞,法而不治乌烟瘴气。坊间曾有传闻,警察出警分情况,收过黑钱的干脆不出警,出警后就算到了案发现场,哪方给黑钱哪方便会被裁定为受害者,一时间黑白颠倒冤案不断。这种情形直到icac廉政公署成立后才慢慢有所好转。之后的香港警察队伍时不时还是会爆出大大小小的丑闻,九七回归后受形势影响有所收敛,但也只是从台面下转到了更为深藏的幕后。

    李云道赴港前就已经对香港警队做过一番功课,此时见仲伟新提及,点头道:“哪里的警队都一样,警察也是人,是人便有**,有**就会暴露弱点,就会被犯罪份子利用。”

    仲伟新颇以为然地点头道:“我估计,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劫匪的那边。”

    李云道深吸了口气道:“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了,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我能做什么?”仲伟新看着李云道,此刻他对李云道虽然还有所保留,但是他也相信,如果李云道只是个简简单单的毒贩子,是不可能拿这种事情来跟他开玩笑的。

    李云道想了想道:“你是警察,在香港有执法权,有些事情我是不方便()出面的。”

    仲伟新嗯了一声:“你怎么处理?现在那伙劫匪到底是什么身份,劫持人质的目的是什么,他们把人带去在哪儿了,我们都一无所知……”

    他还未曾说完,李云道的手机便响了。李云道看一眼号码,立刻接通:“找到没?……好……我马上到!”

    放下电话,李云道转头对仲伟新道:“查到了,劫匪把人带进了大屿山!”

    “查到了?怎么查的?确切吗?”仲伟新有些怀疑消息的准确性。

    “应该百分之九十九准确,总参二部和国安那边传过来的消息。”李云道一边给毛浪发短信一边说道,“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两个部门的同仁们几乎无孔不入!”

    仲伟新点头:“有所耳闻,据说九七前,内地就已经安排了不少人渗透进香港的各行各业,我相信警队这么重要的地方,他们应该不会放过。”

    “走吧,我跟浪哥还有飞机都发过短讯了,大屿山会合。”李云道示意仲伟新开车直奔大屿山。

    车子再次开出警局停车场,仲伟新才忍不住问道:“飞机也有份?”

    李云道轻轻嗯了一声道:“每个人,都有资格获得一次回头的机会,你认为呢?”

    仲伟新没有出声,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竟有些嘶哑:“案底能清除吗?”

    李云道笑了笑:“那就要看他自己的表现了。”

    仲伟新看了李云道一眼,还是没能忍住:“能说说你们这一次潜入旺角社团的目的是什么吗?”

    李云道摇头:“暂时还不能说。”

    仲伟新微微皱眉,但似乎很快便释然,毕竟他也是警察,知道警队的保密纪律。见李云道什么也不多说,他也只好专心开车,二十多公里的路程他只花了半个小时。将车停在路旁,沿山道而上,很快就到了约定地点,毛浪和李若飞还没有到,李云道拿出在半路停下购买的大屿山地图仔细地研究起来。

    仲伟新环视着四周,小声道:“这里离大澳还有段距离,沿山路上去就是山林,这条应该就是最陡的那条险路,走的人很少,但每年都有不怕死的徒步驴客从这里上去,最后在山里迷路。去年有两个登山客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尸体。”

    李云道微微皱了皱眉,指着地图上的山腰一处平洼地带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仲伟新接过地图仔细琢磨了半天才道:“这里原来应该是一个村子。读小学的时候,有个同学的祖母就住在这儿,我跟飞机还来玩过。不过后来山体滑坡,掩埋了大半个村子,政府就出资把村民们都接了出来,在山脚大澳那边给他们重新建了村屋,现在里面应该是没人的。咱们待会儿如果要上去,也要小心点,山体滑坡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这种雨天。”仲伟新抬头望着黑暗中泛着微光的山中秋雨,总感觉山道的那头仿佛蹲着一头恐怖的庞然巨兽。

    “好!”李云道握了握拳头,“情报部门那边说劫匪的车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通往这条山道,如果不出意外,我估计劫匪是把人质带进了山腰的无人村。”

    仲伟新皱眉道:“不会吧?新闻里说那儿闹鬼啊……”

    李云道愣了一下,随后却若有所思地说道:“闹鬼?这样更有意思了……”

    仲伟新没好气地瞪了李云道一眼,香港人大多是信鬼神的,当警察和混黑道的,都拜关公。

    李云道见他反应有些强烈,连忙歉意笑道:“我忘了大多数香港同胞还是相信这个的。”

    “你不信?”

    李云道笑了笑,却没有说话。老喇嘛说一叶一菩提,一沙一世界,大体上来说,李大刁民是不信服的,不然也不会被罚背经书时会跪在蒲团上诵读道家典藏。但不信服却不代表不敬畏,尤其是下山后经历林林种种生死考验,这种敬畏情绪竟有愈演愈烈之势。

    仲伟新正想再说话时,山道上传来脚步声,李云道连忙将他拉着隐藏在道旁树林中。

    “咦,他们还没来?”说话的李若飞,正望着秋雨中的绵延山道,“这条山道很不好走,有一段旁边就是悬崖。”

    毛浪点了点头,正想拿手机就看到身旁林中窜出两个黑影,立刻单手摸向身后的手枪,警觉道:“谁?”

    李若飞也被吓了一跳,但等看清来人,顿时笑道:“浪哥,是伟新他们。”

    虚惊一场,四人见面后,商定由当过侦察兵的毛浪上山先侦察,另三人分散待命。

    “浪哥,注意安全,记住,如果碰到劫匪,先不要打草惊蛇,等我们一起汇合后,再想办法!”

    毛浪点头:“好,你们等我消息。”

    说完,毛浪只身一人踏上湿滑的曲折山道。

    仲伟新望着黑暗中消失的五短身形,小声问道:“看来,这位浪哥也是同仁了?”

    李云道苦笑,却望向飞机一眼道:“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穿着黑色雨衣的李若飞缓缓摇头:“我现在不是一个人,有乌鸦,还有那么多兄弟……”

    闻言,仲伟新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揪住李若飞的衣领,狠狠道:“你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李若飞也不反抗,只是对仲伟新微微一笑:“伟新,这会儿如果你是乌鸦,我也不会扔下你不管的。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的脾气?”

    仲伟新没好气地放开李若飞的衣领:“首先我不会做任何跟法律精神背道而驰的事情,其次如果我做了我会去自臭,不需要你为我操心!”

    李云道无奈地望着这对明明关心对方却仍旧装得毫不在意的异姓兄弟,懒洋洋道:“完成了这次任务,到时候如果你手下那些兄弟想洗白,也不是没有机会。”

    李若飞眼中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他们一没学历,二没本事,走正途的话,只能喝西北风了!”

    李云道摇了摇头,这是实话——对于那帮上中学就开始学收保护费的古惑仔而言,走正道的的确确没有任何竞争力,而且他们自己也不一定乐意朝九晚五勤勤恳恳地过普通日子。三教九流五行八作,行行都能出状元,李云道并不觉得古惑仔们有什么不妥,至少比在昆仑山困读二十五年圣贤书的曾经的李大刁民要强吧?只是,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混混古惑仔那也是一种生存方式,只是早晚都要在世间的轮回道上付出相应的代价。所以,老喇嘛说,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仲伟新冷笑:“你还真当他们是兄弟?”

    李若飞双手团袖,蹲在山道旁,望着高高在上的仲伟新,苦苦一笑:“伟新,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乌鸦,我在监狱里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如果不是监狱里结识的这些兄弟,我也不可能从那段阴影里走出来。出狱的那天,我什么地方都没去,就去了秋韵跳下来的那处楼顶,我想啊,妈走了,秋韵也走了,兄弟也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琢磨着,跳下去,是不是就一了百了了。可是,你知不知道,出狱那天,就乌鸦带着一帮兄弟去接我了,他们在楼下看着我,乌鸦就冲我喊啊,李若飞,你小子有种就跳下来,你他娘的跳完了,老子带弟兄们陪你一起跳,但你他妈的要还是还有点良心,就该用用你那个智商一百六的脑子,好好给出狱的兄弟们想想后路。”

    李若飞抬头望着仲伟新:“伟新,我胆小啊,小时候第一个爬上树的永远是你,第一个从单杠上跳下来的也是你。这回,我琢磨着,我也该胆大了回了,我连跳楼都怕,还怕带着兄弟们去找条活路吗?”

    

第一卷 第七百二十八章 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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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路,世间事,本就不是一句黑白分明就能轻易地烙上标签,更多的其实还是游离在黑与白之间的灰色,哪怕嫉恶如仇正义凛然,都逃不离世间规律的桎梏。

    秋夜山雨中,李若飞蹲在山道旁,仰望面前正气浩然的童年玩伴,缓缓道:“伟新,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把我当兄弟的,但恨铁不成钢,我没说错吧?”他好像烟瘾犯了,但是此时不能抽烟,只好双手插袖,将下巴埋进臂弯,喃喃说道,“你是我兄弟,乌鸦他们也是我兄弟啊!”

    仲伟新微微错愕,良久仍旧轻哼一声:“不走正途,我就当从来没过你这个兄弟!”

    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大刁民突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兄弟这种事情,哪里你自个儿说不认就不认的!”

    仲伟新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过纠缠,转头望向绵延弯曲的雨中山道,皱眉问道:“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应该不会,浪哥的身手很好,军事素养也很硬实,除非对方是高手中的高手,不然应该不会发现他。”李云道对毛浪很有信心,一个能在边境毒贩组织里三进三出的卧底警察,身手、智商、情商、应变能力缺一不可。

    话刚落音,山道上便疾奔下一个黑影,李云, 道示意两人隐匿到树后,等看清那人正是毛浪时,才再度现身:“浪哥,有发现吗?”

    毛浪摸了把脸上的雨滴神情兴奋:“果然在山腰的那个无人村。目前我发现的一共是五名劫匪,外面有一个放哨的,里面还有四个人,人质应该被关在里屋,就是不知道里屋里面还有没有他们的帮手了。我没敢靠得太近,怕打草惊蛇,大晚上的万一他们带着人质窜进山林里头,又在下雨,没个千儿八百人的搜寻队根本发现不了他们的踪迹。”

    “情报里说劫匪用的是一辆七座商务车,我估计就算还有帮手,也就一两个人。”李云道摸着下巴一边思忖一边道,“一两个人影响不了大局,待会儿外面那个放哨的交给浪哥,里面四人我们一人挑一个解决了,接下来,就看命了。”李云道拿出手机,又给某几个驻港机构负责人发了短讯,这才收起手机,“今天情况很特殊,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等等!”见三人就要上山,仲伟新上前一步,拦在三人面前,“我们一没后援,二没准确情报,上去有风险,万一劫匪狗急跳墙伤害了人质,怎么办?我建议要么通知飞虎队,要么让总参或国安多派些人手来。”

    李云道也点头道:“仲警长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情况实在特殊,我担心待会儿劫匪们发现了那三位的身份,更是要吓得撕票走人。而且,我还有个顾虑。”

    毛浪也赞同道:“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怕这帮人会跟国外势力联系上?”

    “嗯,现在南亚、两韩还有中东的局势都很微妙,这种消息在他们的圈子里传得会很快,如果我们不抓紧动手,一旦有国际恐怖势力介入,到时候就更麻烦了。”

    仲伟新摇头道:“怎么被你们说得跟拍电影似的?”

    李云道苦笑道:“我也觉得是拍电影,就怕待会儿人家的枪子儿不是娃娃们玩的道具!”

    冒着秋雨,四人在寂静的夜色中登上大屿山。快到山腰时,毛浪突然示意大家停下噤声,随后极小声地对李云道说道:“面前就是他们的暗哨,我查过,只有一个人。我去把那家伙干掉,待会儿来跟你们会和。”

    李云道点头,毛浪便隐入丛林,大约几分钟后,前方传来一声极轻微的闷哼,随后响起几声惟妙惟肖的蛙叫,李云道示意仲伟新和李若飞跟上。

    “这就解决了?”李若飞有些不敢相信,“杀个人比宰兔子还利索?”

    “嘘!”仲伟新食指放在唇间,做了个示意噤声动作。

    三人很快与毛浪会和,毛浪脚边趴着一个身材肥硕的躯体,看不到脸容,但看样子应该已经没了呼吸。

    李云道捡起地上的冲锋枪,小声道:“估计他们火力不小,待会儿你们要小心点。”

    闻言,三人均点头。

    隔着茂密丛林,毛浪指着前方的破落建筑群道:“就是那儿,有灯光的那间。”

    顺着毛浪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微弱灯光。

    李云道想了想道:“得抓紧时间了,我看这家伙身上有通讯器,我估计呆会儿屋里的人如果联系不上他,肯定要提高警惕的。”

    另三人均点头,四人披着夜色悄然向那村屋贴近。

    村屋火堆旁,眼神阴厉的中年男子在屋中来回踱步,火堆旁的小伍不解地望着中年男子:“哥,你干嘛走来走去,眼晴都被你绕花了。”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里屋的方向,眼神有些困惑,正欲说话,手机便响了起来。

    小伍正烤着火,突然听到接电话的中年男子发出一声极惊愕的“啊”声,随后脸上浮现了一股从未见过的惊恐。

    “这跟我们事先说的完全不一样,不行!肯定不行!”中年男子狠狠挂掉电话,骂道,“他妈的,我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怎么了,哥?”近几年都很少见到中年男子会有如此气极败坏的情绪,小伍也惊得站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门边的两个帮手,冲小伍勾了勾手指,小伍走近,他才耳语一番。随后,小伍也惊得目瞪口呆,竟口吃了起来:“哥……这……这……这可怎么办?”

    中年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急,富贵险中求。里面那娘们承诺她们仨一人值一亿,这点钱我就不信老共拿不出来!”

    “哥,那可是国家机器,咱们去跟他们拼,这跟螳臂当车有什么区别?”小伍面带忧色,没想到这次真的捅到马蜂窝了。

    “别急,刚刚雇主通知我,说是有国外的组织想花钱赎人,就算这头咱们谈不拢,大不了冒点风险,跟那些国际大枭们谈回生意。”

    小伍连连摇头:“哥,那可是恐怖份子。咱们现在干的是绑票,放在古代这叫劫富济贫,可是跟那些恐怖份子混在一起,我担心……”

    “你怕了?”中年男子面色阴沉地瞪了小伍一眼。

    小伍似乎也惧怕中年男子真会翻脸,连忙摇头道:“怕就不会跟着哥走这条路了,可是……我总觉得那些恐怖份子不靠谱啊……”

    中年男子冷笑道:“我估计,这个消息放出去后,想要这三个人的,应该不止一家,到时候咱们还能坐地起价,他们不是喜欢拍卖吗?咱们也可以拍卖……”

    小伍望着似乎突然又踌躇满志的中年男子,劝道:“哥,要不我们把人卖给雇主,剩下的让雇主跟恐怖分子谈,咱们只要捞到钱就行。”

    中年男子想了想,点头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没想到,这网撒下去,居然给我捞上来三头大鲸鱼,有意思有意思,看来财神爷这段日子是相中咱们兄弟俩了。”

    

第七百二十九章 傅二公子

    四人伏身在村屋外围的树丛中观察着屋内的动静,仲伟新低声说道:“再不行动,等劫匪发现外面放哨的联系不上就麻烦了!”

    毛浪也点头认可,目光转向李云道。,李云道却摇了摇头,看着秋雨萧瑟中的黑道山道:“再等等。”他微微皱了皱眉,隐约听到风雨中的依稀人声。

    果然,还不到五分钟,山道上又出现数道黑影,一个口中不断骂骂咧咧的青年带着四名保镖从山道走向那处破旧村屋。青年一口很纯正的香港话,训得四名保镖没有一个敢抬头回话。

    “怎么是他?”李若飞脸色微面,眼神中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气。

    李云道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你认识?”

    李若飞咬牙冷笑道:“化成灰我都认识。”

    仲伟新蹙眉看向李若飞,欲言又止。

    李云道已经认出那青年,事实上,那位将四名保镖训得跟孙子一般的青年在如今的香港鲜有人不知——时不时就要上娱乐八卦头条的傅大公子阅女无数,其中就抱括那位从港大教学大楼上一跃而下的江秋韵。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来。”李若飞望着钻入村屋的傅家印,嘴角扬起的冷笑让人不寒而栗。

    李云道拍了拍了他的肩膀,小声道:“别冲动,相信我!”

    李若飞点头道:“放心,如果过程太简单了,我都会觉得对不起我自己。”

    仲伟新仿佛听出了些什么,正欲询问,却被李云道连忙制止,四人同时将脑袋埋进草丛。

    手持冲锋枪的小伍站在村屋口四处张望,但夜雨笼罩下的山里一片漆黑,他也不敢大声呼叫,只轻轻叫了两声“胖子”“胖子”,便摇着头往回走:“死胖子不知道又跑去哪里拉屎了,有人上山也不说通知一声。”

    “怎么了?”在保镖簇拥下脱下价值不菲的登山雨衣后,傅家印背着手打量了一番破旧村屋,啧啧了两声,脸上的笑意很是轻浮:“安哥,你办事我是绝对放心的,东西呢?”

    被称为安哥的中年男子虽然在傅家印出现的那一刻恭敬起身以示尊重,但脸上的表情却带着些许奚落:“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还要劳烦二公子您亲自跑一趟?”

    傅家印似乎对这位安哥还有些许忌惮,干笑两声道:“老头子天天十点就上床,雷打不动,我大哥又在专心应付集团公司的运转,不派我这个除了玩明星外一无所长的二公子来,难不成要把我们家老大派出来跟你谈不成?”

    安哥轻声笑了笑:“二公子严重了,这点小事,哪敢哪动老头子大驾。二公子来也一样,只是这价钱不知道二公子做不做得了主?”

    傅家印仿佛被踩了尾巴的公猫般跳了起来:“你什么意思?难道说我这一点儿的决定权都没有?老头子说了,只要这件事做好了,下个月就多分我百分之一的股权……”

    “二公子!”身边保镖头领模样的人清了清嗓子,打断他的话,“还是先跟安哥谈正事吧!”

    说话被人打断的傅家印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先出去,我跟安哥好好聊聊!”

    保镖头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不得不带着众保镖退后三步。

    “我让你们出去,你们没听到吗?”傅家印转头不满地看着保镖头领。

    保镖头领目不斜视地望着正前方:“二公子见谅,出来前老爷和大公子都吩咐过,不动让你一个人……”他看了那叫安哥的中年男子一眼,又接着道,“不能让你跟谢安单独接触。”

    “怎么?还怕我吃了你家少爷不成?”安哥望着那保镖头领,脸上笑容愈盛,”我有那么可怕吗?“

    那保镖头领却只目视前方道:“抱歉,这是老爷的命令,我们不能违抗,别让我们难做……”

    傅家印掉头不满道:“成天就知道老爷老爷,等老头子翘辫子了,你看你们还怎么得瑟!”

    保镖头领面色微变,却仍旧不肯让步,正僵持不下时,小伍回到村屋,表情疑惑地问傅家印道:“二公子,刚刚上山时你们见到放哨的一个胖子没?”

    傅家印转向讥笑道:“怎么?我得在这山上给你开个幼儿园照看孩子不成?”

    这次倒是保镖头领主动道:“刚刚一路上山并没有碰到你们的暗哨,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安哥皱了皱眉,转身到挂在火堆旁烘干的衣服里掏出通讯器:“胖子胖子,收到回答!”

    通讯器发出些许音噪,但随后许久都是一片寂静。

    “哥,是不是通讯器淋坏了?”小伍担忧道,“或者胖子又躲到哪个角落里去拉屎了……”

    安哥眯了眯身,转身对那保镖头领道:“劳烦派两个人到外面去站岗,放心,在收到钱之前,我不会把你们家二公子怎么样的。”安哥看一眼那位不可一世的傅家印,嘴角含笑。

    保镖头领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吩付两名手下到外面警戒,自己和另一名身手相对更好一些的保镖仍旧留在屋里。

    “安哥,东西呢?进来这么久,一直没看到东西在哪儿……”傅家印四下打量着破村屋,没能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最后目光落在有安哥两名手下站岗的里屋门口,“哟,安哥这么小心翼翼……”

    安哥冷笑了一声:“除了那东西外,你家那位就没跟你说过我手上还有些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傅家印好奇地看了安哥一眼,“老头子没跟我说啊……”

    安哥冲他勾了勾手,傅家印犹豫了一下,最终是将脑袋凑了过去。

    安哥跟他耳语一番,傅家印的表情立马精彩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安哥使了个眼色:“如假包换!警局是你们家的大本营,不信的话,打个电话去问问就知道了。”

    傅家印想了想,掏出手机拔通了一个号码,在角落里低声询落了些什么,回来时表情愈加兴奋。

第一卷 第七百三十章 黑吃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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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奋让傅家印病态的白皙脸颊上映出一抹潮红,但从小在老爷子身边耳濡目染的他自然知道谈判的基本要素,搓了搓手,讪笑:“安哥,要不这样,加上之前这趟活的辛苦费,一口价五千万,如何?”

    被称为安哥的中年男子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干脆懒洋洋地坐在火堆旁,抠了抠耳朵,吹散耳屎轻笑道:“二公子真会开玩笑!里头的娘们儿号称她起码一人值一亿,别说一亿,以她的身价,我相信十亿也有人肯出,二公子信不信?”

    “十亿?”傅家印微微愣了一下,笑道,“安哥还真看得起她们,要不这个数目,安哥看合不合心意?”傅家印伸出拇指和食指,做了一个“八”的手势。

    安哥轻轻哼了哼:“算了,劳务费按谈好的结账,里头那三位,就不用二公子操心了。”

    “别啊,安哥!咱们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用内地的话来说,买卖不成情谊总在的嘛。要不这样,老头子不在,我哥也不在,我就做了这个主,一个亿!”傅家印凑到安哥耳边,竖起一根食指,同时紧紧盯着安哥的双眼。

    安哥想了想:“嗯,二公子办事果然干净利落。”

    傅家印冲保镖头领扬了扬下巴道:“去,把人带走!”

    [“等等!”安哥却向前踏出一步,拦在保镖头领去路上,“二公子没听说一句话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

    傅家印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保镖的双手已经摸向腰后的手枪,但安哥却只是轻声一笑:“二公子,江湖事江湖了,还是得照着江湖规矩来办吧!”

    “江湖规矩?”傅家印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安哥的意思是……”

    安哥点了点头道:“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你信不过我?”傅家印声调陡然提高。

    “二公子别介意,我安某人跑江湖能活到现在,靠的就是警觉和从不信任任何人。”安山淡炎地看着傅家印,“就会儿就算你们家那位亲自降临,我也还是这一句话,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见保镖手摸向后腰,小伍和弄两名守在里屋门前的劫匪同时警觉举枪:“别他妈给脸不要脸,再动老子把你打成马蜂窝。”

    傅家印见形势不对,立刻陪笑道:“这是干什么?谈生意嘛,好聚好散,不是说了嘛,买卖不成情谊在……”话还未落音,门外便传来一声枪响。

    “妈的,敢耍诈?”听到枪响,小伍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安哥还没来得及制止,子弹喷薄而出,离小伍稍近的保镖整个人都被子弹的巨大冲击力打得倒飞出去。

    保镖头领见势不妙,立刻一个极标准的战术规避动作滚向一旁,落地前居然还来得及射出一枪。

    子弹擦着小伍的面颊飞过,一次滚烫的弹头吓得小伍魂飞魄散,但幸好子弹只是擦过,不过站在他身后的持枪劫匪却遭了殃,直接一枪爆头。

    “点子扎手,小心!”安哥扑身飞跃到一旁的一张破桌后方,隔空喊道,“傅家印,你他妈的敢耍老子?你等着,这次如果没死在你手上,老子要你全家给我兄弟陪葬。”

    傅家印蹲在墙角不敢露头,只好埋头叫道:“姓安的,你不讲江湖道义,你敢玩黑吃黑,少爷陪你玩到底!你明天等着被全港通缉吧……”

    安山取枪朝傅家印的方向开了两枪,不过都被前方的障碍物所挡,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

    门外,李云道等四人面面相觑。刚刚由毛浪动手制服了两名保镖,但毛浪一时心软,也没有下杀手,留了保镖一命,却没料到其中一人居然装晕,待毛浪转身后取枪便射,幸好李云道手中三刃刀及时出手,一刀直射那保镖太阳穴,子弹才堪堪贴着毛浪的脑门飞过,惊得毛浪一身冷汗。

    而后正欲趁胜追击攻入室内时,却听到那村屋内枪声大作,而后又听到那两人的隔空喊话。

    李云道立马拉住三人:“等等!”

    三人正欲问个究竟,就听到李云道模仿其中一名保镖的声音道:“快带二公子先走,有埋伏!”

    屋里的保镖头领不疑有诈,恨得咬牙切齿:“二公子,你先走。”

    傅家印也气得心中大骂,对方火力那么猛,要是能走,他早走了,哪里还用他说?

    保镖头领迅速深吸两口气,一个翻身滚地,顺手抄起刚刚另一名保镖的配枪,此时双手各持一枪,火力顿时大增,一边疯狂射击一边大吼道:“二公子,还不快走?”保镖头领的枪法很准,一轮射击下,另一名守门劫匪也被子弹贯穿胸口。

    安山见两名手下被杀,气得眯眼,对小伍使了个眼色,示意小伍暂时不要挪动位置,而后解开衣领扣,衬衣里露出一件做工精良的贴身坎肩,坎肩上平行口袋总计十八个,每个里面都装着一支造型类似于掌心匕首的锋利飞刀。

    保镖头领的疯狂火力掩护傅家印起身逃离,傅家印倒也丝毫不拖泥带水,找准机会便冲向大门。就在他踏出村屋门的那一刻,保镖头领弹匣耗尽,迅速蹲身更换弹匣,此时安山猛然大步迈出,踩在破桌上借力腾空,手中四把刀飞,两刀直射傅家印,两家取保镖头领。

    本就生在内地武术之家的安山自幼习武,打得一手极具火候的咏春拳,一手小叶飞镖更是耍得出神入化,这些天在东南亚和港澳一带来回流窜,跟不少当地黑帮结下梁子,最后均安然脱身,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他这身保命的本事。

    踏出村屋的那一刻,傅家印心中大喜,但突然感觉小腿微麻,整个身子向前栽倒,转头看小腿,两只巴掌宽的飞镖径直入肉,飞镖上血槽颇深,此时血流不止。傅家印吓得面色惨白,冲屋内保镖头领呼道:“老林,救我……”

    被称为老林的保镖头领此时双眼微瞪,口中吐血,双手握喉,喉咙间竖立两枚飞镖,鲜血喷涌不止。

    

第七百三十一章 上山

    ();    “真他娘的晦气!”安山看了一眼屋里的几具尸体,颇是恼火。这些年在东南亚和港澳一带接生意,在道上也算混得小有名气。几番摸爬滚打下来,岂能不知道傅家在整个港岛的影响力?这几年更是趁着霍家大肆转移家族资金至欧洲的机会,在地产和金融市场蚕食了大量份额,已经隐隐有超越霍家的势头。更让安山心中忐忑的是,傅家那位退休前曾是香港警界一哥,在香港司法圈内的影响力弥足轻重。

    被飞镖射中小腿的傅家印斜躺在门前的泥泞中哀嚎:“姓安的,你敢动我,我爹地和大哥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见面不到五分钟,两边便各有死伤,傅家印带来的几名保镖均非死即伤。秋雨淅沥,转眼便将雨中的傅家二公子淋得遍体湿透,飞镖上的血槽还在不断往外涌出鲜血,借着村屋内的微弱光线,只看到浓黑的液色不断滴入他身下的水洼。

    “小伍,带里头的人,得换个地方了,这里不安全……”安山吩咐道。

    “嗯!”小伍正在处理胳膊上的枪伤,刚刚被保镖头领一枪打穿了二头肌,此时正咬着牙止血后绑上从衣服上撕来的绷带。

    “姓安的,你等着……”傅家印斜躺在泥水中狼狈不堪地吼道,“我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妈的,这小子嘴巴太他妈欠了……”系紧止血带后,小伍抄起手枪,径直冲到门外,用枪口抵着傅家印的脑袋。

    真正面临死亡时,傅家印居然倒也不害怕了:“有种你们兄弟俩今天就弄死我,弄不死我的话,等我腾出手来……”

    小伍摸了把嘴上的雨水,狞笑望向傅家印:“看你他娘的一纯傻逼,真他妈把自己当成公子了?”

    被枪口抵着脑袋的傅家印此时倒是异常镇定,理也不理小伍,只转头望向屋内的安山:“姓安的,你有种让这小子开枪!“

    安山思忖片刻,对小伍轻笑道:“既然二公子执意要你开枪,反正已经伤了一条腿了,再多一条也无伤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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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小伍冲傅家印咧嘴狞笑,想也不想对着傅家印另一条完好的腿连开三枪。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傅家印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哪怕当年那件事后,他也只是被家里送去英国呆了半年时间,回港后依旧莺莺燕燕环肥燕瘦里头醉生梦死。三枪后,傅家印疼得昏阙过去,小伍蹲在他身旁,用枪管拍了拍傅家二少的脸:“装死啊?你不是牛逼哄哄的吗?起来啊,起来继续装逼啊……”

    小伍朝傅家印的脸上吐了口痰,转身回屋,却没发现刚刚因为一旁屋檐下傅家印带来的其中一个保镖已经悠悠转醒。那保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醒来后就只到三声枪响以及傅家印的惨叫声。待小伍的脚步声回到村屋后,他才敢悄然睁眼,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另一名同伴就躺在自己身旁,太阳穴上一处模样怪异的血窟窿,此时早已死透,而不远处的傅二公子也倒在泥泞中,生死未卜。他也不傻,傅家印都被弄成这样了,说明守在里面的保镖头目和另一位同伴应该已经遭遇了毒手,只是他想不通,明明安山这伙子向来只为求财而来,不要万不得已是不会取人性命的,怎么这一次就破了例呢?

    “快走!”屋里外来小伍的喝骂声,而后孔蓝翎抱着孔雀,身后跟着吴清,三人被小伍和安山用手枪指着鱼贯而出。

    不远处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的李云道等四人望着从村屋中出来的三名人质,仲伟新对李云道使了个眼色,示意问道:“这是不是你要找的人质?”

    李云道没有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缓缓用身边的树叶擦拭着手中那枚诡异三刃刀。

    安山和小伍押着孔蓝翎三人并没有走下山的山道,而是径直从山道继续上山。

    待他们身影隐入黑暗,毛浪才敢出声问道:“沿山道上去是什么地方?”

    仲伟新和李若飞同时摇头,仲伟新道:“我也不太清楚,小时候就只到过这里,再往上应该是山林,但前些年经常山体滑波,不知道山道还能不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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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云道想了想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必须跟上去。她们仨如果出了事,接下来香港就要不太平了。”

    仲伟新点头,见李若飞一直没有说话,推了他一把道:“想什么呢?”

    李若飞却不看他,但是死死盯着秋雨中生死不明的傅家印,似乎随时都想冲上去补上两枪。

    仲伟新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冷冷道:“不管他死没死,今年这事儿你千万别扯上关系,我估计这回傅家的报复手段应该不是一丁半点的。”

    李若飞中了魔般地喃喃自语:“为什么秋韵会喜欢这种人渣,为什么……”

    仲伟新叹气摇头,拍了拍李若飞的肩膀:“走吧,万一傅家的人跟上来,到时候就麻烦了。”

    李云道也点头道:“飞机,今天的确不是报仇的好机会。”

    李若飞深吸一口气,似乎终于缓过神,说道:“单一个傅家印,那是远远不够的!”

    他几乎面无表情,声音在秋雨中让人不寒而栗。

    嫉恶如仇的毛浪知晓李若飞的事情后,倒是一直很赞同他复仇,不过此时也出言相劝道:“我看了,那飞镖和枪伤都不是致命伤,那个保镖也醒了,估计他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后面你还有机会。”

    李若飞点点头,看着李云道,目光炙热:“你答应我的事情,千万不要忘了。”

    李云道重重点头,挥手示意他们都跟上步伐。

    上山的路只有一条,加上对方还带着两个女人和一个孩子,自然走不快。四人很快就在山道上追上了安山和小伍的步伐,但山道却愈发泥泞,很多地方已经被山体滑坡掩盖了道路,很容易就会偏离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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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云道带着三人一直远远跟在劫匪身后,幸好山中夜深,漆黑不见五指,对方也很难发现他们的踪迹。

    突然,前方的孔蓝翎发生一声惊呼,而后便是那劫匪头目安山的吼声:“小伍……小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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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百三十二章 悬崖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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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救我!”小伍吓得肝胆俱裂——山上漆黑一片,又不敢开手电筒,刚刚走过被滑坡山体掩盖的山道,一脚深一脚浅,他竟倒霉地一脚踏空,整个身子扑向一侧的悬崖。他反应极快地一把抓住身前那个没抱孩子的女子,本想借力平衡身体,却没料到那女子被他突如其来的力道吓了一跳,整个人下意识地往前一弹,差一点就能平衡住身体的小伍惯性地冲向千仞悬崖。

    不过,求生的本能让小伍在滑落的那一刻猛地爆发潜能,竟一把抓住了孔蓝翎的脚踝,将抱着孩子的孔蓝翎径直拖向悬崖边。孔蓝翎被是一愣,随后几乎是下意识地当怀中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孔雀抛向远离悬崖的安全地带,尖叫着被小伍的身体重量拖向悬崖边。刚刚受惊的吴清此时反应过来,连忙一把抓住孔蓝翎的胳膊,但下坠力道太大,她也被连带着滑向悬崖下。

    此时,走在最后的安山也反应过来,飞扑而至,一把从身后环抱住吴清的双腿,这才稍稍缓解了三人下滑的趋势。

    “哥,救我啊,我不想死……”抓着孔蓝翎脚踝的小伍朝悬崖上哭喊着,双手死死紧握住孔蓝翎的脚踝,生怕一不小心就坠了下去死无全尸。

    孔蓝翎看清了形势,虽然心中亦是害怕,但还是吸了口气对抓住她胳膊的吴清道:“实在不行就放手吧,记得把孔雀带回去,让你哥在孔雀身上多花点心思……”

    吴清咬紧牙关,几乎是从口中挤出一句:“要走一块儿走,要死一块儿死!”

    刚刚迷迷糊糊的小孔雀被摔得莫名其妙,醒来下意识地张嘴想哭,却看到悬崖边的危急一幕,小丫头立刻急了:“孔蓝翎……妈妈……”以孔雀的聪明哪能分不清当下的状况,知道自己帮不上忙,连忙放开嗓子呼道:“救命啊……救命啊……来人救救我妈妈……”

    山道下方不远处中,李云道等人听到小孔雀的呼救,立刻加快脚步赶了上去,等走近,悬崖边一个拉一个的惊心一幕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小孔雀一开始没看清来人是谁,只哭喊着飞奔过来:“求求你们,救救我妈妈……”

    “孔雀,别急!”李云道来不及安慰小丫头,连忙招呼三人上前帮忙。

    可就差几步时,安山突然猛吼道:“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松手了!”

    四人脚步嘎然而止,李云道眯眼冷冷盯着安山:“把人救上来,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

    “不行!”安山斩钉截铁道。他已经看出李云道这四人应该是三名人质的援兵,万一救了上来,他和小伍岂不是要以二对六?到时候没准又被人推下悬崖也不一定。

    “哥,先救我上去行不行?剩下的再说吧……哥,我手上没力量了,快啊……”悬崖下传来小伍的哭喊声。

    雨后的山道本就失湿,加上之前滑坡的山体,安山虽然抱住了吴清的双腿,但还是无法完全阻止四人缓慢下坠的势头。

    安山咬了咬牙,盯着李云道说:“救人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把人救上来以后,让我和我兄弟离开。”

    李云道点头:“好!”

    说完正欲上来,安山又吼道:“等等!”

    “你又要想怎样?”李云道被他弄得有些不耐烦了。

    安山道:“把你们的武器先扔下悬崖,所有的,包括枪支和刀具。”

    李云道点头,示意三人都将武器扔下悬崖,三人果真照做。

    安山这才心中微定:“先……先救我弟弟上来……”

    闻言,毛浪火冒三丈:“我说你有完没完……”

    安山狞笑:“不答应我现在就松手,大不了找她们给我陪葬!”

    李云道示意毛浪不要说话,转向安山道:“可以,先救你弟弟上来,然后你们俩可以先离开,但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再敢跟我玩猫腻,过了今晚,我一定让你们俩死无葬身之地。”

    安山爽利道:“好,但是你得先救我弟弟上来。”

    李云道指了指李若飞身后的背包:“拿过来!”

    李若飞将背包取下递了过去:“里头是什么?这么重?”背包是刚刚出发时,李云道让李若飞到家里取的,刚才背了一路,的确重量不轻。

    李云道拉开背包,取出两捆登山绳,都用一端在不远处的大树根上做好固定,系好死扣,将绳子扔下悬崖,对悬崖下的小伍喊道:“把绳子系在腰间,我们拉你上来。”

    小伍哭丧着喊道:“哥,我手快没力气了,不敢放手啊……”

    安山气得大骂:“废物,本时让你多练练,你不听,他妈的,关键时候掉链子,这他妈的是要送命的!”

    小伍哭着道:“哥,我要死了……回头多给我烧点纸钱……”

    “放屁!你死了,她们一个也别想活,都给你陪葬……”安山咬牙呼道,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小。

    “等等!”李云道喝住安山,掉头对毛浪道,“浪哥,这样子,我得亲自下去一番了。”

    “不行!”另三人同时惊呼道。

    “兄弟,那是悬崖,不是几个台阶,掉下去要死人的!”毛浪说道。

    “你别冒险,不值得!”仲伟新劝道。

    “肯定有别的办法,这掉下去可就真的翘辫子了……”李若飞为难道。

    小孔雀此时已经认出了李云道,上来抱着李云道的双腿,小声哽咽着道:“云道叔叔,求求你,救救我妈妈吧……”

    李云道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没事的,啊!叔叔在呢,一定不会让妈妈有事的!”说完,冲悬崖下的孔蓝翎喊道,“蓝翎姐,是我,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救上来。”

    孔蓝翎此时也接近力竭,只敢用微弱的声音道:“云道,先请吴清,照顾好孔雀……”

    “姐,你别放弃,我马上就下来……”

    说完,李云道拿起登山缆绳,就系在自己的腰间,而后将绳子递给毛浪道:“浪哥,又要辛苦你了。”

    

第七百三十三章 下崖上崖

    ();    山上的淅沥秋雨不知何时竟停了,夜色微亮,悬崖前,那青年将登山绳系于腰间,一抹孤影在万丈悬崖前茕然孑立。 山风呼啸,空气里带着一股草木水腥味,李云道回头冲蹲在不远处紧咬下唇的孔雀笑了笑:“没事的,待会儿叔叔带妈妈上来!”

    小孔雀依旧哽咽,但还是很懂事点头道:“叔叔注意安全。”

    仲伟新和李若飞都如同般个敢于下悬崖冒险的青年,只有毛浪心中掀起巨浪骇浪——以李云道的身份,哪里需在自己亲自缚索下崖?那是王家啊,诺大的新中国,能有几个左右华夏社会进程的王姓?

    “云道,安全第一!”毛浪将中间一圈登山绳系于腰间,深吸了口气,沉胯挺腰千斤坠,“下吧!”他觉得,这王家大少要疯魔一把,他这个当哥哥的似乎没理由没陪上一程。

    李云道微笑点头,他倒是不担心。同样的事情,他在昆仑山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每日下崖上崖,似乎已经成了那段时日生命中的主旋律。如果不是蔡家大菩萨的出现,不是那群吃饱了撑着跑去昆仑山野营露宿的江南驴客,或者此时此刻,他还在那遍布芨芨草的深山里做着同样的事情。

    一如既往地轻松下崖,瞬息间便已经滑至孔蓝翎的身侧,开口时声线轻柔:“没事的,等会儿我便带你上去。”

    孔蓝翎微怔地望着眼前这个敢为自己只身跃下悬崖的青年,好一会儿才轻轻点头:“我还能坚持一会儿。”

    李云道眼脚边竭尽全力抓住孔蓝翎脚踝的小伍,如果不是安山在上面占据了优势位置,此刻他甚至有种想一脚将这年轻劫匪踹入悬崖的冲动。

    “快……快救救我……我快没力气了……”小伍抬头望着从悬崖边滑索而下的男子,目光充满期冀,“求求你,快救我……”

    李云道对孔蓝翎轻轻点了点头,而后再度游绳往下,正与小伍平齐时停了下来,将另一只登山绳索系在小伍的腰上,冲崖上吼道:“拉上去!”

    仲伟新与李若飞闻言同时发力,幸好刚刚李云道在悬边走绳处钉下一只滑轮,这才稍稍给他们减轻了些压力。

    “上来了上来了!”仲伟新走近悬崖,伸手道,“把手给我……”

    小伍连忙伸手一把抓住仲伟新的手腕,数秒后,小伍终于躺在了悬崖上的山土上,大声喘气。

    仲伟新也累得够呛,李若飞上前帮忙将他腰上的登山绳解开,冲悬崖下喊了声:“放绳了……”而后再次将绳子的一端扔下山崖。

    趁刚刚他们拉小伍的时间,李云道又攀至孔蓝翎的身边,此时一把拽过登山绳,缓缓靠近道:“别急,马上就好!”

    孔蓝翎的双手几乎已经快失去知觉,直到李云道将登山绳索环绕在她的腰间,她仍旧有种置身在噩梦中的错觉。

    “今儿我终于知道,什么叫杨柳小蛮腰了!”李云道突然笑道。

    孔蓝翎反应一小会儿,才突然面色通红,嗔怪地瞪了李云道一眼:“小心我去跟夭夭告状……”

    话未落音,却突然听到吴清一声尖叫,李云道暗道一声“不好”。

    果然,崖上的安山见小伍得救,趁仲伟新和李若飞喘口气的功夫,竟想将孔蓝翎和吴清扔下悬崖后逃命。

    吴清突然失去了阻力,整个人直直地滑向崖向,毛浪腰间系着李云道的登山绳,不敢枉动,而仲伟新和李若飞又离得较远,根本无法施以援手。

    滑下悬崖的那一刻,吴清脑中一片空白,连尖叫声都卡在了喉咙间——就要这样死去了吗?

    悬在半空,她回过神的第一念头偏是——就要这样死去了吗?

    刚刚是她死死抓着孔蓝翎,此时变成了孔蓝翎紧紧抓着她。

    “小清,千万别松手,云道会救你上去的……”山风呼啸,吹散了孔蓝翎带着喘息的声音。

    吴清眼上方的男子,惨笑道:“或许,就这样死了,也没有什么不好。”这一刻,似乎那些尘间往事,都不那么重要了,无论是陈家,还是吴家,这一切,都跟自己无关了。

    李云道没有说话,只是动作敏捷地放下些许绳子,对吴清道:“别怕,有我在……来,把手给我……”

    吴清下意识地想下的万丈深渊,却只片漆黑……

    “别往下力气!”李云道见她不敢松手,只好又放下些许绳索,缓缓靠近她道,“你到我这边来,让他们先把蓝翎拉上去……”

    “我……我……”吴清拼命摇头,“不,不行,我的手已经快脱力了……”两人之间只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但吴清不敢冒险。

    “云道,快!她们这条绳子固定的树快被拉断了……”

    下一秒,吴清目瞪口呆地青年在万丈悬崖壁上飞喷,大约数十岁后,他咬牙飞荡而出,径直荡向吴清的方向。

    “啊……”半空荡过来的李云道,吴清先是一愣,随后心中大骇,发出一声尖叫,数秒后,她与李云道碰撞在一起,一股浓烈的雄性味道带着淡淡的烟味窜进她的鼻息中,心脏竟莫名地跳得飞快。这刁民居然敢这样抱着自己,这是她连陈博谈恋爱时都没有做过的亲密动作啊……

    “拉上去!快!”在崖壁稍稍平稳了身形后,李云道可管不了这么多,只冲上方吼道。

    孔蓝翎感觉到自己在慢慢上升,离悬崖壁上的两人越来越远,心中涌出一股莫名奇妙的感觉,但这种感觉一闪而逝——还有什么情绪能比大难不死来得让人兴奋百倍呢?

    绳子被重新固定过后又抛了下来,李云道帮吴清固定好绳索,这才松了口气,对怀中的女子轻声道:“清姐,你可以松手了……”

    吴清脑中一片混乱,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单身太久了,不然怎么会在这种生死攸关的当口冒出这种让她觉得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念头?

    “清姐……清姐?”李云道见她没有反应,以为她受了伤,连忙试了试她的额头,果然有些火烫,“清姐,你好像发烧了,赶紧上去吧,这崖壁上可没什么好玩的……”

    吴清这才反应了过来,轻轻嗯了一声。

    李云道抬头冲上方吼道:“两根一块儿拉!”

    两人终于离崖面越来越近,就在李云道双手触碰到悬崖边的那一刻,不远处传来一声枪响……

    砰!

第七百三十四章 反击

    ();    听到枪响,李云道就暗道一声不好,刚刚形势危急,没能给安山搜身,被救上去的小伍估计身上也有武器,但他们手上的武器都已经扔下了悬崖。 “都趴下!”李云道大吼一声,动作没有丝毫凝滞,双手触及崖面后便瞬间发力跃上悬崖,两步奔至恰好到了悬崖边的吴清眼前,单手便将人提上悬崖,按倒在地,果然,两颗子弹冲着刚刚两人站立的地方呼啸而去。

    “**#你大爷的!”毛浪也伏倒在地上,大骂那两个翻脸不认人的劫匪,但此时手上已经没了武器,也只能伏在地上观察着劫匪的位置。

    “我知道他们是谁了。”同样趴在地上的李若飞突然说道。

    “是谁?”仲伟新皱眉。

    “年轻大一点叫安山,祖籍佛山,据说十岁就跟父母移居香港,少年时在一家武馆打工,练了一身好本事。不过,后来失手杀了武馆的馆主,被警方通缉后跑路去了越南。年轻小一点的是他的堂弟,也姓安,以前他祖母就住在大屿山……”

    仲伟新猛地一愣:“你是说刚刚那个年轻人,是安小伍?小时候一个班的那个安小伍?”

    李若飞望着黑暗的山上,不敢把头抬得太高:“前几年,道上就有人传闻,东南亚一带有一个专门从事绑架勒索的团伙,做事情很干净利索,而且杀人不眨眼,苦主就算钱给到位了,大多数还是会被撕票。如果长得漂亮点的女肉票,下场更惨……”

    仲伟新双拳紧握:“你刚刚怎么不早说?”

    李若飞苦笑道:“你以为我不想早点说?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之前那小子被拉上来的时候,我还觉得怎么这么眼熟呢,可是刚刚光线不太好,我也是太清楚。刚才被他们一枪惊得,我立刻反应过来,这兄弟俩儿估计就是道上说的那对‘撕票狂魔’”。

    “嘘!”李云道冲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仔细分辨着那两名劫匪的位置,好不容易逮到一块肥肉,方并不想就此死心。

    李云道给毛浪做了个手势,示意了两名劫匪的大致方向。

    毛浪立刻会意,迅速起身一个极标准的规避战术动作做完,几枚子弹立刻落在刚刚的起身处。匍匐前行移数秒后,他再度起身,又一次飞跃翻滚,子弹再度落空。

    这样数次后,隐藏在山上林间的劫匪便不再开枪,毛浪也不再起身,但刚刚伏在原地的李云道却失去了踪迹。

    吴清伏在孔蓝翎身边,四处张望着,却依旧没能找到李云道的身影,刚想开口,就被孔蓝翎摁下脑袋:“你不要命了?那是子弹,可不长眼睛!”

    两个女人刚刚经历了生死关头,此时面对横飞的子弹,倒是没有那么害怕了。

    吴清小声道:“刚刚还在那儿,一转眼怎么人就不见了?”

    孔蓝翎小心地观察了片刻,也疑惑道:“对啊,人呢?”

    伏在两人中间的小孔雀这会儿终于不哭了,小丫头倒是天生胆大,远远的砰砰枪声也没能镇得住她,指着山上一片漆黑处轻声道:“妈妈,他在那儿呢!”刚刚差点儿就没了妈妈,小妮子这会儿连直呼其名也舍不得了。

    吴清和孔蓝翎定神望去,却只片漆黑。

    吴清皱眉道:“小孔雀,你真能?”

    孔雀飞快抬头眼,又埋下小脑袋道:“刚刚能现在了。”

    仲伟新和李若飞两人此时对李云道和毛浪这对组合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样的情况他们还能奋起反击,在仲警长内地同仁的战斗力的确比香港警察要高上一筹。

    山林间,安山和小伍匍匐在一处土坡前,这是一个天然的掩体,用来作射击阵地再好不过了,但是这刚下过雨的山上光线太暗,地上又太过于湿滑,趴在地上实在难受得要命。

    “哥,要不我们撤吧?他们人多……”安小伍似乎被刚刚的掉崖吓得还没能缓过神,到这会儿拿枪的手还在哆嗦。

    “不行!”安山断然道,“我们已经得罪了傅家,原先我是打算拿这两个娘们儿换点钱花花,现在不一样了,这两人就是我们能走出香港的护身符,如果没有这两个娘们儿在手上,你信不信天一亮,我们就会被抓去蹲笼子?”

    安小伍哭丧着脸道:“哥,傅家那老家伙从一哥的位置上退下来都多久了,怎么在警察那边还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安山冷笑:“狗屁的影响力。傅家要是没那么多钱,就算那些人当年受了姓傅的恩惠,也不至于帮到现在这种地步。这年头,有钱能使磨推鬼!”

    安小伍想了想,突然问道:“哥,这俩娘们儿到底是什么身份?姓傅的肯出八千万?是不是老东西的姘头啊?”

    安山冷哼一声:“傅老鬼想做人家的便宜女婿,那还得家闺女答不答应呢。你过来……”

    安小伍将脑袋凑了过去,听安山耳语一番,最后安小伍终于目瞪口呆:“哥……她……她是……孔……”

    “小声点!”安山轻喝道。

    “哦哦哦!”安小伍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表情顿时兴奋了起来,最后还是忍不住道,“哥,就她这身份,别说一两个亿,我估计就是几十二十亿都有人肯出啊!”

    安山嗯一声:“赚了钱,还得有命花才行!”

    安小伍颇以为然地点头道:“这倒是真的,不然赚了那么多钱最后便宜了银行!”

    安山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山下,只是此时那七人没有任何动静,他也不敢贸然上前,最好是有人跳出来,被他解决掉两三个,接下来就好谈多了。

    林间山风轻啸,枝叶婆娑,夜空的乌云悄然散去,朦胧的夜光洒落在山林间,蒸腾起片片雾气。

    安氏兄弟俩谁也没有注意,在他们的右后侧方,夜光下一道身影缓缓地悄然贴近。

第一卷 第七百三十五章 谈笔生意

    安山看着不远处的山腰平坦地带,此时对方都已经隐匿了身形。

    安小伍检查了一下枪中的子弹后说道:“哥,你那儿还有多少子弹?我枪里头已经不多了。”

    安山猛然回头道:“怎么回事?家伙呢?”

    安小伍吱唔道:“刚刚掉下去的时候,没注意,都……都掉进悬崖了……”

    安山脸色微变,干这种刀尖上舔血的活,手上没枪基本就跟废人没有太大的区别,更何况刚刚的一个照面,他能看得出,下面那四名男子都不是好相与的,尤其是那一高一矮的带大陆口音的男子,手上铁定都有人命,而且肯定不止一条。安山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弹夹,里面还有十来发子弹。

    想了想,安山断然道:“走!这趟香港算是走亏了,回头腾出手来,再找姓傅的算帐。”

    安小伍警觉地看了一眼身后的丛林,漆黑一片,估计是小动物一类的,也就没上心,接着对安山为难道:“哥,现金也不多了……”

    安山知道安小伍向来喜欢将现金和手枪放在一起,美曰其名为“用枪炮镇守财富”,对于风水这种东西,安山向来是不信的,但也不反对这个同父异国的弟弟讨个好彩头。只是今晚这种丢了枪又丢了钱的局面,这些的* 江湖走下来,也是极为罕见的。

    “走!找大熊帮忙,大不了到了菲律宾再给他钱……”这趟活干了没拿到钱不说,还陪上了三个得力手下的性命,安山有些恼火,幸好蛇头大熊算得上是自己人,之前多次往来港澳也多亏大熊安排得妥当。

    安小伍恋恋不舍地看着山腰平地,那两名女子此时应该躲在哪处角落吧,他娘的,那可是一个亿,一个亿啊!他哥俩要拎着脑袋干几趟卖命的活儿才赚到这么多钱?

    “别想了!”安山在安小伍后脑勺上给了一掌,低声咒骂道,“早知道大伙轮了那俩儿娘们拉倒了,还平白生出这些事端……”

    说到那两名极诱人的娘们儿,安小伍也恨得牙痒痒:“就是啊,那可是这么多年都没有碰到过的好货色啊……”

    有持无恐的兄弟俩在丛林里懊恼咒骂着,丝毫不担心那几个手无寸铁的人会反扑上来。

    “哥……”安小伍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居然一只冰凉的手握握住了他的前颈,动脉处更是架上了一枚模样怪异的小刀。安小伍惊得魂飞魄散。

    安山面色清冷道:“倒是小瞧了内地的大内高手……”

    安小伍颤声道:“兄弟,有话好说,有事都可以商量,咱们这不是也没把你们往死路上逼嘛……”

    李云道冷笑:“你应该庆幸来的是我,不是别人!”李云道说的是实话,如果换成是弓角或者徽猷,眼前这两名跨国悍匪估计早被收拾得恨不得立马下地狱见老马了。

    安山手上仍旧拿着枪,只是刚刚检查完弹夹后并没有上膛,此时手臂垂立着,也不敢枉动。在江湖上摸爬了这么多年,他刚刚一眼就看出,那四名男子中,最危险的就是这个看上去童叟无欺的青年。

    “兄……兄弟,我跟我哥已经准备撤了,真没想着把你们往死路上逼……”安小伍吞吐说道。

    李云道轻轻笑道:“那是你们子弹不够了吧!”

    “你……你……”安小伍惊出一身冷汗,“你怎么知道?”

    “闭嘴!”安山恼火地制止安小伍开口,这般示弱,还怎么跟对方谈判?

    摁在安小伍动脉位置的诡异三刃刀突然绽出一道绚烂刀花,安山惊忙道:“等等……”

    安小伍不明所以,但他也不傻,他能感觉得到身后持刀青年身上那股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杀意。

    “你杀小伍,我便开枪杀你,最好的结果就是一命换一命。”安山缓缓道。

    李云道嘴角轻扬:“你可以试试……”

    安山心寒如冰,他无法想象,一个如此年轻的青年怎么比江湖上那些老狐狸还要难打交道。咬了咬牙,安山主动将手枪扔出老远:“这样够诚意吗?”

    李云道微笑道:“诚意是有了,但是……”他欲言又止,却将被刀锋架着的安小伍惊出一身冷汗。

    山风劲冷,安小伍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老兄……”

    李云道也只微微望着安山:”你们知道下面那位的身份?“

    安山知道这事儿抵赖不过去,不得不承认,点头道:”算是清楚。“

    李云道笑道:”你就不担心被人满世界追杀?“

    安山轻笑一声,道:”被人追杀死,也总比穷死强,更何况这是以一搏亿的买卖。“

    李云道摇头道:”说到底,还是钱这玩意儿害人啊。“

    安山冷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李云道又问:”就算拿了钱,没命花,值吗?“

    安山道:”没什么值不值的,穷怕了,只要不穷,命这东西,能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李云道笑了笑,他突然有理解安氏兄弟的生存状态。同父异母,却双亲早亡,安山由由祖母带大,安小伍却是由祖母和安山相继抚养成人。刚刚驻港办事处的负责人已经将安氏兄弟的资料发了过来,李云道粗略看了一遍,大体上又是现代版的逼上梁山。在社会转型的过程中,这种地产商收地,坑害老百姓的前例数不胜数,大多也都是忍气吞声了,但像安氏兄弟这般走上极端之路的,倒是少之又少。”想知道,当年是谁烧了你家房子?“李云道突然语出惊人,这要归功于总参和国安的情报系统的缜密。

    安山脸色突变,安小伍更是身子微颤:”你……你……你说什么?“

    李云道看着安山,微笑不语。

    安山深吸了口气,缓缓吁出:”你到底想要什么?“

    李云道笑道:”我只想跟你做笔生意。“

    安山迟疑了一下,疑惑道:”做笔生意?“

    李云道点头:”当然,钱我是没有的,但我手上的消息卖给你,我估计你们俩就算花一亿也愿意。“

    安小伍道:”什么消息……“

    他还没有说完,安山便斩钉截铁道:”成交!“

    李云道笑道:”我还没说我的条件,万一……“

    安山冷冷道:”只要你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姓安的兄弟俩,性命就卖给你了!“”哥……“安小伍还想劝他,却被安山打断。”别多说了,难道你不想知道,当年奶奶被活活烧死在家中的真相?“安山眯眼,眼中杀气腾腾。

    安小伍闻言,顿时闭口不言,良久才道:”兄弟,你告诉我们真相,哪怕待会儿你一刀割断脖子我也乐意。只是要留我哥一命,我哥比我有本事,他还要替奶奶报仇。“

    

第一卷 第七百三十六章 深夜车队

    夜色不知何时拉开了沉重的黑色幕帘,淡淡的月色撒落在深秋雨后的大屿山上。山风渐平,却依旧寒意袭人。

    躺在巨石后方的吴清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虽然山上的枪声已经停下许久,但她依旧不敢抬头,只敢缓缓侧过脑袋,问道:“怎么没动静了?”

    孔蓝翎心中也隐隐担忧,但面色却依旧从容道:“对付这类穷凶极恶的歹徒云道很有经验,不用担心!”

    “嘘!”趴在两人中间的小孔雀很生气地做了一个要求两人噤声的动作,“云道哥哥让你们不要发出声音!”小孔雀实在是很无奈,孔蓝翎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事事让人操心?清姨也真是的,孔蓝翎还不懂事!唉,小孔雀忧伤地叹了口气,心中自言自语。

    小孔雀正忧愁叹气时,上方山道上出现一道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毛浪在不远处冲仲伟新和李若飞做了个手势,表示安全,他离山道极近,加上目力极佳,一眼就看出从山道上下来的正是刚刚窜入密林深处的李云道。

    “好了,没事了,你们可以出来了!”山道上传来李云道的轻松声音。

    毛浪也从山石后方露出身形,疑惑道:“那俩儿劫匪呢?”

    李云道摇了摇头:“待会儿再说。”

    (

    李云道来到巨石后方,孔蓝翎闻声而起,看到李云道现身更是激动得快步上来,没想到有人比她还快。

    小孔雀径直蹦跳着落入李云道怀中:“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们!就知道你一定会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小家伙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对李云道印象颇好,加上王小北和孔黄裳结婚前那段日子的相处,小丫头跟李云道泡在一起时更是没大没小。

    孔蓝翎面色激动,但还是克制住了情绪的大波动:“云道,这次多亏你们了!”

    毛浪等三人纷纷摆手,他们现在可是知道孔蓝翎的真正身份——眼前可是现代版的华夏第一长公主身份的女子,敢在她面前蹦跶,开什么国际玩笑?

    李云道倒是点了点头,第一时间拿出手机,发了加密短讯出去。

    一时间,蠢蠢欲动的我内地驻港各机构终于松了口气,老天,万一长公主真在自己的地界上出了事情,那可不是单单掉脑袋就可以轻轻松松解决的。几分钟后,刚刚到注港办落脚点的王小北和孔黄裳也收到了李云道的消息。

    站在酒店房间的窗前,孔黄裳喜极而泣,抱着王小北的脖子,又哭又笑着说道:“小北,我姐没事了,我姐没事了……”

    王小北嘿嘿傻笑着:“媳妇儿你别太激动,小心动了胎气。我早就说了,这事儿交给云道去办,铁定圆满!”

    “嗯嗯!”孔黄裳拿出手机,“我给爸打个电话!”

    “那得赶紧,不然爸那边儿又要派了人出来了,到时候局面反而不好掌控了。”王小北点头道。

    下山的路上,李云道接到了顾炎然的加密电话。

    放下电话,李云道一脸苦笑,毛浪不解,上前问道:“咋了?”

    李云道摇头无奈道:“上面的意思是,我们俩已经暴露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由暗转明。从现在开始,你和我已经借调到香港警务系统了。”

    “啥?”毛浪更是一头雾水,“借调到香港?意思是不用当卧底了?”

    李云道看了一眼走在前方的李若飞:“上面的意思很明确,既然已经打草惊蛇,干脆就发动正面战役。只是如果一切都放在明面上,接下来的工作估计就要困难百倍了。”

    毛浪听明白了以后,倒是一脸无所谓:“总也好过强迫自己当古惑仔好吧!”

    孔雀终于趴在孔蓝翎的肩头进入了梦乡,睡梦中时不时打个惊颤,时不时还会叫声李云道的名字。

    孔蓝翎无奈地将小丫头交给吴清,来到李云道身边,毛浪见势立刻打了个理由跑到了前面。

    “云道,姐姐真不是说客气话。这次真的多亏了你。”孔蓝翎真诚道,“其实被困在小屋里的时候,我想了很多很多,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来救我们的居然会是你。”

    “蓝翎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黄裳和小北都很担心你,这会儿也已经都在香港了。我刚刚已经给他们发过消息,估计下山后你就能见到他们了。”李云道对这位孔家长女印象不错,性格温和,知书达理,加上一个可爱又童真的女儿,说实话,哪怕没有孔家这层关系,知道这对母女落难,他也会来花心思营救的。

    “嗯!”孔蓝翎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要再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走在李云道的身旁。白色的月光洒落在雨后的山道上,泛起一层朦胧光晕,踏着光晕,缓缓下山,孔蓝翎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劫后余生的幸福感。这种幸福感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却似乎跟远在江宁的那位吴家中校没有一丝一缕的关系。

    吴清抱着睡梦中呢喃的小孔雀,回头看到孔蓝翎与李云道并排走行,微微皱眉,想了想,她干脆放缓速度,直到李云道与孔蓝翎靠近,这才回头道:“嫂子,这次幸好有他们。回头让我哥请大家喝酒!”

    吴清在某些字眼上用重音,聪明如孔蓝翎这样的女子又如何能不知?幸好月光清淡,彼此看不清面色,孔蓝翎却也只能没好气地瞪了这位吴家小姑子一眼。

    李云道跟吴清有过两次交手,一次比一次的清况更糟糕,对于她的警觉,李云道想想就好笑,难不成我还会跟华夏第一乘龙快婿抢位置不成?这吴家小娘们儿实在是太小心眼了,自己救了她的性格不说,这会还警惕上了,真是养不熟的白眼儿母娘。

    吴清见李云道只微笑不语,眼珠子一转,又道:“李云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们家钰钰?我可告诉你,虽然钰钰自己不介意,但是你要是一碗水端不平,老娘一准儿阉割了你!”

    李云道微微皱眉:“吴小姐,你属鱼的吧?”

    吴清微微一愣:“啊?什么属鱼的?”

    “鱼的记忆只有7秒。”李云道笑了笑,只扔下一句话,与愣在当场的吴清擦身而过。

    吴清反应了半天,最后才疑惑地靠到孔蓝翎身边:“嫂子,他什么意思?”

    孔蓝翎笑着接过熟睡的孩子,轻声道:“他笑你健忘,人家刚刚救了你一命,你还阉割……”孔蓝翎说得自己脸都红了,她的家教涵养不允许她说出这样的话。

    吴清愣了愣,随后冷哼道:“谁要他救!”

    孔蓝翎回头看了一眼绵长山道,说道:“也不知道那两名劫匪怎么样了……”

    吴清吓得一个哆嗦:“嫂子,可不带你这样吓人的!”

    孔蓝翎笑着摇了摇头:“你啊,这张嘴可别总是得理不饶人了……”

    吴清似乎对那两名歹徒依旧心有余悸,搂着孔蓝翎的胳膊道:“嫂子,我可不管别的,你就是我嫂子!”

    孔蓝翎突然停下脚步,望着清冷的夜空,眼神迷茫。

    平常这个时分,大屿山脚早就夜深人静,今晚却一反常态地迎来了一支庞大车队,惊得那些野营露水鸳鸯们纷纷拉开帐篷拉链驻目远观。

    车队居然是清一色的军车,车牌一色地“zg”打头,足足近二十辆军车,其中还不乏两辆运兵车,看得野营者们目瞪口呆——这是要打仗了吗?

    车队在山脚的山道旁停了下来,运兵车上的士兵们整齐划一地跳下军车,将原本就不大的山脚平地警戒了起来。

    前方一辆挂驻港军牌的奥迪车车门打开,走下一个肩扛金星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到后方一辆被全员护在中间的轿车旁,驻足敬礼。

    车门打开,先下来的是面容俊俏的王小北,下车确认安全后,才小心翼翼地护着孔黄裳下车:“媳妇儿,小心头别磕着……”

    少将望着这对恩爱无比的小夫妻,脸上笑意盎然,他是王家那位老太爷一手提拔起来的嫡系部下,八宝山那日能以少将军衔跪于老太爷灵前第二排,可见其在老太爷嫡系中的地位之高。

    “周叔叔,大晚上还麻烦您,实在过意不去!”王小北对周少将笑着歉意道。

    “这说什么话?”周少将皱眉道,“你跟黄裳来香港,要是不通知我这个叔叔,那才要打屁股,脱了裤子打!”

    “可是……”王小北犹豫一下,“擅自调动部队,万一被人诟病……”

    周少将挥手道:“哪有那么多规矩!我亲侄子来香港,找几个人护得周全,谁他娘的墨迹,老子毙了他!”

    王小北摸了摸鼻子:“我总算知道老爷子为啥喜欢你了,这说话口气跟他老人家就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周少将笑了笑:“那是,当年我可在老爷子身边呆了那么多年。不过要说像老太爷,还是抗美那小子……”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题,周少将尴尬地笑了笑,“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王小北倒是摇头道:“没关系,待会儿您见了云道,就知道了,他跟我舅舅年轻的时候,简直长得一模一样!”

    

第一卷 第七百三十七章 下山

    深夜的月光将山道上的身影拖得老长,小孔雀静静地趴在李云道的肩头,柔嫩的下巴抵着他的肩膀,扑闪着一对灵气的大眼睛,长睫毛微颤。孔雀望着走在身后的孔蓝翎,若有所思地皱眉良久,才微叹一口气,凑到李云道耳边说道:“云道叔叔,我妈妈好看吗?”

    李云道笑着捏了捏小妮子精致的鼻头:“我可不上你的当,人家的孩子一个个都盼着父母感情好得粘乎在一起,你倒好,成天巴不得你妈跟你爸离婚,我可不乐意当你后爹!”

    小孔雀哼了哼,不服气道:“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李云道无奈摇头道:“你个小瓜娃子,懂个屁!”

    小孔雀又趴回李云道肩头,神色忧伤道:“你们都以为我不懂,可是我真的知道,孔蓝翎一点儿都不幸福。”

    李云道见她说得真切,不解道:“你怎么看得出来?”

    小孔雀道:“孔蓝翎跟我老爸一年到头能呆在一块儿的日子不超过一个月,她要是觉得幸福的话,我一定要让外公送她去广安门好好让医生瞅瞅。”小妮子老气横秋地叹口气,接着说道,“其实你也不是最佳人选,你已经有夭夭姑姑和疯妞姨了,十力说大明星齐褒姒也喜欢你,如果加上我妈妈,那就是五角恋了。[ 不行不行,这样她会更难过了。”

    李云道哭笑不得:“都哪儿跟哪儿?你妈王小北的大姨子,算起来也是我姐。小小年纪,少操大人那份心。”

    小孔雀鼓着腮帮道:“那可不行,我得看着孔蓝翎,不然万一她要是一不小心喜欢上一个像陈博叔叔那样的男人,就太糟糕了!”

    李云道吃惊地打量着小孔雀:“陈博?他咋了?”

    小孔雀道:“我偷偷听孔蓝翎跟清姨聊天,清姨说陈博叔叔外头有好多好多女人。”

    李云道无奈苦笑道:“大人事情,你就别瞎操心了。”

    小孔雀这回倒是点头道:“清姨的事情我可不想管,陈博叔叔发起火来可凶了!”

    李云道笑道:“你见过陈博发火?”

    “嗯!”小孔雀一脸后怕道,“孔蓝翎跟清姨逛街,看到陈博叔叔搂着另外一个姐姐,清姨气不过,上去打人了,然后陈博叔叔就发火了。”

    “发火?那陈博动手没?”李云道被小妮子说得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小孔雀摇头:“没有,可是他的眼神好可怕。嗯,对,就是眼神好可怕。回家的路上,我问孔蓝翎,她说被打的那个姐姐也是大家都认得的,不过我没见过。”

    小丫头就这样伏在李云道的肩头,一大一小两人,在下山的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场面倒也出乎意料地和谐温馨。

    山道上,吴清打量着前方趴在李云道肩膀的小孔雀,有些不太能理解地问道:“孔雀怎么跟刁民关系这么好?”

    孔蓝翎也望着那前方两人,笑意温暖:“也许是真的投缘吧!”

    “投缘?”吴清冷哼,她对李云道的第一印象并不算太好,哪怕今天李云道救了自己的性命,也没有让她对李云道的印象有过多改观。

    孔蓝翎听到吴清语气清冷,不解道:“云道这人很不错,你是跟他有什么过节吗?”

    吴清哼了哼:“过节谈不上,不过能跟陈博那种人称兄道弟的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孔蓝翎知道自己这个闺蜜的脾气,她认定的事情,短期间很难发生改变,本以为经历此次生死大劫她会稍稍想开一些,没想到这钻牛角尖的脾气还是这般根深蒂固。

    还未到山脚的道口,李云道就看到被车灯灯光照得亮如白昼的山脚停车场,山道入口旁黑压压地竟都是攒动人头。

    “姐!”孔黄裳一眼就看到山道上下来的几人,立刻挺着大肚子拾阶迎上,周少将安排的警卫人员立刻跟了上去,生怕这位如今堪称“国宝”的孕妇有个什么闪失。

    王小北也老远冲李云道挥手:“云道!云道!”

    周少将望着山道先是微愣,随后面色激动,动作竟比身边的王小北还快,径直迎上台阶,却在走出数步后戛然而止,口中喃喃自语:“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见一位肩扛金星的少将迎了上来,李云道微微一愣,幸好王小北反应快,跟了上来,解释道:“云道,这位是驻港部队的周少将,之前当过老爷子的生活秘书,打越战那会儿,前前后后生活上的事情,都是周少将料理的。后来下了部队又跟舅舅在一起服役,有过命的交情。”

    虽然李云道对白眼狼的事情并不太感冒,但眼前这位少将曾是王家老爷子的贴身秘书,又打过自卫反击战,单这一点就值得他交这个朋友。

    “周少将好,我是李云道!之前爷爷的葬礼上,咱们见过!”

    周少将微愣,那会儿他整个身心都沉浸在痛失恩帅的哀恸中,倒真没在意这位王家嫡孙的长相。怎么姓李而不是姓王?周少将微微皱眉,但随后很快反应过来,眼前这位真正的王家嫡孙是流落在外多年后才找到的,至于姓李还是姓王,他觉得并不重要,甚至连身份的验证也不需要,因为眼前的青年,跟当年意气风发的王抗美实在是太像了。周少将面色激动,良久才舒缓下来:“上次在北京,恩师仙逝,实在是痛心难挨,其他的事情都没有往心里去,还望见谅。”

    李云道笑着摇头:“那日在爷爷墓前,十位门生,周少将是唯一一个从头跪到尾的。”

    周少将微微叹了口气:“我自幼家贫,父母又早逝,如果没有恩师,哪里会有今天的周培恒!”

    李云道稍稍侧身,让出道路,以极低的声音说道:“那位是孔大小姐,打个招呼吧。”

    周少将立刻会意,李云道是在给自己创造机会,这样的场面,周培恒倒是并不怯场,当年打越战时,跟在首长身边,那些国家级巨擘他都见过。

    “姐,这位是驻港部队的周少将!”孔黄裳也极有眼力价,马上替周少将引荐道。

    孔蓝翎此时也笑着走下台阶,主动道:“周少将,这么晚了,还要劳烦您兴师动众,实在是过意不去。”

    周少将客气道:“大小姐言重了,我也就是跑跑腿,护得二小姐和小北的周全。”

    大家正寒暄的时候,李云道的手机响了,是大陆的陌生号码,而且号码段很独特,接通后,李云道猛地身子一滞:“孔伯父好!”

    周围众人闻言纷纷停下来望着面色怪异的李云道,只见他说道:“伯父过奖了,于公于私,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电话里似乎又说了些什么,李云道只点着头发出“嗯”的声音,小孔雀调皮地将耳朵凑上去,等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时,小家伙吓得立刻弹回脑袋,一脸惊异地看着李云道,印象里好像很少听到外公会如此和颜悦色啊!

    突然,李云道将手机交给小孔雀:“给!”

    小家伙连连摆手,苦着脸示意自己不想接,可是又害怕那位“记仇”,只好冲李云道挥了挥拳头,将手机接了过来,开口便哭丧着脸:“喂,姥爷……”

    孔黄裳和孔蓝翎被小家伙的语气表情逗得咯咯发笑,但旁边众人无一人敢出声——孔雀的姥爷,那是谁,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小孔雀鼓着腮帮说了会话,又话电话交给孔蓝翎:“妈妈,姥爷让你听电话……”这回小丫头倒是老老实实叫“妈妈”了,没敢没大没小地喊名字。

    孔蓝翎接过电话,轻轻吁了口气道:“爸,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没事……我跟小清都没事……孔雀也挺好,没有人受伤,云道来得很及时,这次多亏他了……那您注意休息……”

    之后又换了孔黄裳和王小北接电话,孔黄裳还好,毕竟是自家老爹,尊重加撒娇基本蒙混过关,倒是王小北接听话时听得一头冷汗来不及擦。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嘘了口气,孔蓝翎还是抱歉地对周少将道:“周叔叔,没敢跟爸爸说您调用了部队,我怕他多想。”

    周少将坦然笑道:“不说也好,否则我这把年纪了,还被关禁闭就糟糕了!哈哈哈……”他的坦荡逗得众人一起大笑。

    “对了,这几位是……”周少将看着李云道身边的毛浪等人问道。

    李云道一一介绍,只是介绍到李若飞的时候,李云道只用了“拜把子兄弟”的描述,这句话倒是让周少将高看了一眼这个年纪颇小的青年。

    突然,远处传来警笛,红蓝闪动的警车沿路而来。

    几名警察是接到报警电话,说有人在山脚持械聚众,不知道会不会斗殴,等一下车才猛地一愣:我顶你个肺哦,这叫持械聚众斗殴?这他妈的完完全全是荷枪实枪好不好?

    为首的警察也不傻,看到“zg”打头的军车,哪里还不清楚对方的身份。

    

第一卷 第七百三十八章 今晚无月

    香港坊间,近几年有“生为霍家人,死为傅家鬼”的说法。霍氏本是两广一带的大姓,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为躲避战乱,霍家第一代移民香港,原本只是做点房屋中介的小买卖,直到霍家当代家主霍晋亨成年,不知如何便获得了第一桶金,而后更是在香港蒸蒸日上为亚洲四小龙的过程中放手在地产市场一搏,这才奠定了如今这座千亿霍氏帝国的根基。

    与霍家不同的是,傅家是近十年才悄然崛起的后起之秀。九七前,当代家主傅九彪是原香港皇家警察体系一哥级的大人物,仅次于那位当年只等退休的大鼻子老外,九七后更是强势接棒持掌香港警务傅九彪是土生土长的香港原著民,方方面面的关系都很吃得开,算得上通吃港城黑白两道,白道称其为一哥,黑道则尊其为龙大。傅九彪在位时,傅家倒也不算得显山露水,充其量只能算是香港多不胜数的众多中产阶级之一。傅九彪退休后第二年,傅家长子持掌的傅生电子、傅民财顾、傅氏生物等企业先后在纳斯达克和恒生上市,而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地进军地产、银行、电信、电力等众多领域,大陆楼市大发展的十年里,傅氏置业更是没有拉下一步,将傅家的地产旗帜插遍了全国一二三线城市。令人吃惊的是,霍家最几年大肆变卖大陆和香港资产转战欧洲的同时,傅家却一口不拉地吃下了霍氏抛售的绝大多数物业和公司资产,近几年傅家更是有了隐隐超越霍氏的势头。

    傅九彪生有两子一女,长子傅家轩,次子傅家印,最小的女儿傅雪如今在美国读书。长子傅家轩为傅氏集团董事局主席,近几年在香港地产和财经界声名显赫,去年更是摘得“香港十大杰出青年”的殊荣。跟长子傅家轩相比,次子傅家印倒是更为知名,傅家在港城家喻户晓,很大程度上“归功”于这位傅二公子——在香港没有哪家娱乐八卦媒体不会派人盯着这位玩女明星比换衣服还勤快的二公子,一个礼拜上三次娱乐劲爆头条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傅家印眼中,在香港没有什么事情是傅家没有实现的,哪怕杀了人,也自然有人帮你顶罪,更不用说“溜冰淫趴”一类的琐事。傅家二公子在港城,那是要风有风,要雨得雨。

    可是傅二公子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躺在泥泞中等待死亡降临的那一刻。受伤的双腿此刻已经麻痹,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常识告诉他,血液正一点一点地从身体里流逝,带走的是他的生命。

    大屿山的秋雨已经停了,夜风吹过,他感觉有点冷,但他清楚,这不仅仅是因为山风,更多的是因为生命的流逝。他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张开口,顾不上口鼻处传来的土腥味道,呼道:“有人吗……救命……”声音有些嘶哑,与他平常风流倜傥时的声调完全两样。

    “救命啊……有人吗?”

    “救命啊……”

    他呼喊着,嗓子嘶哑得厉害,但除了山风,周围寂静无声。

    突然,他听到了身旁的动静,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他转过头去,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顿时欣喜若狂:“阿皓,快,快来救我……”

    那个刚刚装死的保镖阿皓缓缓起身,走向村屋前泥泞地中的傅家印,不知为何,他竟有些犹豫。

    “阿皓,快,快给爹地打电话,让他派人来救我……”傅家印的声音有些失真,语气一如既往地高高在上。

    阿皓下意识地去摸怀中的手机,却摸了个空,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发生冲突时丢在了什么地方。阿皓蹲在傅家印身边,面色为难道:“二少,手机丢了。要不我先帮您把伤口处理一下,然后再下山找个能打电话的地方……”

    傅家印双腿已经几乎麻木,连痛觉都已经失去,他连喘了两口气,才道:“你先帮我把伤口处理了再说……”

    阿皓当过兵,处理一些简单的伤口还行,但是这种被子弹打碎膑骨的枪伤却是头一回碰到,幸好傅家印失血过多,双腿已经没有知觉,简单包扎时倒也没有引起太多的麻烦。

    “你拉我去屋檐下吧,这里太潮了。”傅家印看着阿皓说道。

    阿皓人高马大,将傅家印抱到村屋门边的屋檐下,道:“二少,您先稍候,我去去就来。”

    傅家印点头,在阿皓转身的一瞬间面色阴沉,目送阿皓沿山道下山消失在夜色中后,他才缓缓从身后抽出一把银色的手枪。枪是爹地送他的二十岁生日礼物,但当天约法三章,总之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自己动枪,事实上之前有保镖在身旁,也用不着傅家二少爷自己动手。

    阿皓沿着山道迅速下山,等他到了山脚下时,驻港部队的车队已经悄然离开。看到山脚平地上有几座露营帐篷,阿皓好说歹说借了部手机,给傅家轩打了过去,却无人接听。

    傅家轩是傅家长子,傅氏集团董事局主席,往常这个点他应该已经早早睡下。他跟二弟傅家印不同,与妻子梁清兰相敬如宾恩爱有佳,没有应酬时他便会早早回家陪着老婆孩子,这一点跟当年的傅九彪很像,所以长子深得父心。

    傅家长子别墅三楼,傅家轩将儿子傅喜哄睡着,悄然掩门,这才拿出刚刚被他静音的手机,回了过去。等听清阿皓的汇报后,傅家轩沉声说道:“我马上安排人去接家印,但不能报警也不能叫救护车,我们有自己的医生。”

    阿皓在傅家也待了近小两年的时间,自然清楚傅家跟黑白两道之间的密切关系,当下道:“大少爷您放心,我一定把二少爷完整地带回来。”

    挂了电话,傅家轩看到妻子站在楼梯口,面色和煦问道:“家轩,是不是家印又出什么事了?”

    傅家轩笑了笑,做了个无比头痛的动作:“我这个弟弟,真是让人操不完的心。”

    梁清兰笑着劝道:“家印年纪还小,而且你这个当哥哥的是要多担待些才行啊,长兄为父嘛!”

    傅家轩笑道:“这话可不能让爹地听到。”

    梁清兰道:“爹地最疼你嘛!”

    傅家轩摇头笑道:“现在爹地最疼的是咱们家的小大王!”

    梁清兰轻笑,看着房间的方向问道:“睡了吗?”

    “缠着我刚刚讲完两个故事……先不说了,公司还有点事情,我去找爹地商议一下,你先睡吧,今晚我就睡书房了。”

    “ok,你也早点回来,爹地年纪大了,也要早些休息才是。”

    “好的好的。”傅家轩急匆匆地出了别墅大门,穿着睡衣拖鞋径直穿过草坪和长廊,最后来到一处还亮着灯的花园小屋旁,敲了敲门:“爹地!”

    门内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家轩?进来!是不是家印那边有消息了?”

    小屋内陈设极简,一张拉着幕帘的床,一张书桌,一张椅子,仅此而已。此时红木书桌上放着一本看上去书页微微发黄的古籍,繁体竖排的《史记》,此时正翻到《卫将军骠骑列传》,书旁一页宣纸,阅后心得以小楷狼呈现,毫字字珠玑。

    傅家轩推门而入,动作轻缓,到书桌旁将刚刚阿皓汇报的消息说了一遍后,傅家这位隐于幕后的当世枭雄才微微皱眉:“让阿b安排专人去接他。”

    傅家轩点头道:“已经安排好了。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

    年过七旬的傅九彪抚须点头,老大做事情稳重妥当,进退有度,他向来是比较放心的,果然他还没有开口就已经把事情安排好了,这一点也是他为何更看重长子的重要原因之一。

    “你是担心北边?”傅九彪眯眼抚须。

    “嗯,爹地,现在还有个办法。”

    “说来听听。”

    “干脆将责任都推到那两个人身上,但是这两个家伙,一定不能留。不管是不是因为家印,光冲着北方那位的怒火,我们都要给出个交待。”傅家轩站在书桌旁,毕恭毕敬。

    傅九彪想了想,道:“这件事交给阿超,给菲律宾、泰国和、马来、印尼这几个重要的区域都放追赏令。”

    傅家轩点头应下。桌旁的老首又捧起了书册,良久见长子还未离开,才缓缓转头,透过老花镜上方看着神色恭谦的长子:“还有事?”

    傅家轩笑了笑:“爹地,过几天就是妈咪的忌日,今年是十周年,您看是不是要花些心神?”

    “嗯……”老者沉吟片刻,这才长吁一口气,“都十周年了?光阴飞梭,白驹过隙,果然不是骗人的。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亲自过问。”

    傅家轩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时还不忘小声提醒一句:“爹地,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这书什么时候看也不迟啊!”

    捧着书册的傅九彪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傅家轩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笑着摇了摇头,轻手轻脚地转身掩门离去。

    待脚步声走远,傅九彪才放下手中的书册,缓缓起身,立于窗前,凝视夜空。

    今晚无月。

    亦如十年前的那晚。

    

第七百三十九章 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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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完电话,阿皓客气地将手机还给山脚的露营者,又掏钱跟露营者购买了两个面包,上山途中他吃了一个,另外一个面包揣在怀中。山道曲折,但阿皓体力很好,很快便回到山腰的那处平地小村落,傅家印微眯着双眼靠坐在村屋前墙上,面色惨白。

    “二少,已经跟大少爷联系过了,那边会派专职医生过来,从九龙那边到这里还需要点时间,二少你再稍微忍耐一会儿。对了,我在山脚露营的地方买了个面包……”阿皓将面包递给看上去似乎连张嘴都吃力傅家印。

    “砰……”

    一声枪响划破寂静无比的夜空,萧瑟秋意中阿皓惊怒地望着半躺着的青年:“这……为……为什么……”

    射击距离极近,子弹从左胸穿过,毫无疑问地穿过了心脏,阿皓手中的面包跌落在泥泞中,很快就被血水染成了黑红色。

    夜幕下,傅家印看着阿皓死不瞑目的双眼,嘴角微扬,狞笑道:“死了一屋子人就你一个活着,你以为我傻子?”说完,吃力地将阿皓的尸体翻转过去,不愿去看那因惊恐面瞪大的双眼。也许是因为刚刚失血太多,又或者是因为从晚上到现在粒米未进,小小的动作便已经让他气喘吁吁。他不敢去看自己的双腿,膝盖上的血肉模糊让他有种想呕吐的冲动。

    等待中的人,永远都觉得时间是漫长的,尤其是对于挣扎在死亡边缘的人来说,等待,更是一种煎熬的奢侈,每过一分一秒,都离死神更近了一步。

    夜风停了,但他还是觉得有点冷,这让他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下午,那个笑起天真无邪的姑娘说,家印,这辈子我做鬼也要缠着你。三个月后,她当真从教学楼上一跃而下奔赴黄泉,有没有真的做鬼他不知道,但这几年他所有恶梦中的主角,永远是教学楼下那汪鲜血的主人。

    “呵呵呵哈哈……”他突然毫无征兆地笑了起来,瞥了一眼那具尸体旁被血染黑的面包,“还是乖乖做你的鬼去吧,否则一定找最好的天师收了你!”他冷眼看着那具依旧温热的尸体,琢磨着这回一定要换几个更靠谱的保镖,上次这几个实在是不堪一击nAd1();

    快天亮的时候,山道上摸索来一行人,其中两人抬着担架,另外几人则拿着收尸袋。

    为首的一个走上来便“哎哟”了一声道:“这回玩大发了,袋子带够没?”

    后面一人说道:“不怕,车里还有。”

    身后一个戴着口罩的中年人问道:“病人呢?”

    此时傅家印已经意识模糊,连抬手的力气就欠乏,只能在喉咙间发出几声若有若无的低沉呻吟声。

    “这边,快!”有人看到了靠在墙角里的傅家印,连忙招呼医生上前,“快!”

    戴着口罩的中年人连忙上前,稍稍询问后,将傅家印双腿上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便招呼后面的人帮忙将傅家二公子抬到单架上。

    被抬上单架的那一刻,傅家印望着血泊中的面包淡淡地冷笑。

    “傻冒!”

    凌晨五点,一晚秋雨后,东方露白时竟漫天朝霞,孔蓝翎坐在窗边,呆呆望着东方的夜空。这是北京驻港相关部门的常驻酒店,此时房间周边遍布暗线,不远处便是驻港部队的驻地,安全自然无需担心,但不直为何,心中却一直空落落的。黄裳和王小北从厦门飞来折腾了一天一夜未合眼,此时已经睡下休息,吴清在另一侧的房间,身后的床上,孔雀也睡得香甜,劫匪使用了麻醉药,所以整个绑架过程小妮子大体上都是睡着的,等醒来时已经见到提供足够安全感的李云道,自然也谈不上受惊。

    这样的阵势,孔蓝翎并不是第一次碰到,当年父亲执政一方时,全力打黑,也曾碰到过狗急跳墙用家人威胁父亲的黑恶势力,那一次年仅五岁的自己被绑在煤气罐上,最后绑匪被安保局警察用飞刀一刀毙命,鲜血溅了她一脸nAd2();十五岁时,父亲主政东南大力反腐,她和黄裳被贪官派人劫持,最后是军方派出特种部队当场击毙歹徒救出两人。所以面对那几名劫匪,她并不慌张,尤其是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她更是看得平淡,唯独担心劫匪会不会伤了孩子。

    “这一次还好有云道……”坐在窗前的她轻声自言自语,不知为何,她想起远在江宁军区一心为封候奋斗的吴姓男子,微微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睡梦中还忘喊“云道叔叔”的小孔雀——也许,孩子的判断才是最正确的。

    远处的军营里已经传来士兵们晨练的声音,她轻叹了口气,从飘窗阳平台缓缓起身,眼角余光却瞥见楼下平地上的熟悉身影。

    李云道深吸了口气,香港近海,空气质量倒是要远超内地的部分一线城市。这些天雷打不动地十一点睡下五点起床锻炼,昨晚折腾到近三点才睡下,两个钟头生物钟又将自己叫醒。

    酒店东南角是一处平地,原先应该是军用的停车场,此时空荡荡地一片空旷。拉伸了筋骨热完身后,李云道打了两趟太极,又用那把诡异三刃刀耍了一会儿由黄梅花将匕首术改创的套路,结合了三刃刀的小巧玲珑特性,发挥其锋利和诡异的优势。

    “没想到你还会这个!”

    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李云道下意识地迅速将三刃刀收回袖中,转身微笑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这才五点多,天刚亮呢,待会儿你们还要赶飞机回去。”

    孔蓝翎抱着双臂,似乎被晨风吹得有些冷,李云道将放在一旁的外套递了过去:“谈不上多干净,但比刚刚在山上穿的那件要干净不少。”

    孔蓝翎也造作,接过衣服,说了声“谢谢”,只是在披上衣服的瞬间闻到衣领间的淡淡烟草味,这才脸上悄然浮现一闪即逝的微红。

    “每天都锻炼?”

    “嗯,在山上每天这个时候,弓角已经在寺院里扫落叶了,几百斤的大铁扫帚,他在手里跟玩儿似的nAd3();刚下山那会儿,早上听不到那沙沙的扫地声,还真睡不着。不过现在也习惯了,起来舒展舒展身子,总比躺在那儿等时光飞逝要强!”

    孔蓝翎咯咯地笑了起来:“按你这说法,这会儿还在睡觉的人,都有罪了?”

    李云道笑着摇头:“人各有志嘛,而且有的人是夜猫子型的,有的人是百灵鸟型的,大家的注意力爆发时间节点不一样,没什么罪不罪的。说到底,其实人生有很多种过法,吃喝玩乐也是能过完一辈子的。”

    孔蓝翎笑道:“以你如今王家大少的身份,想吃喝玩乐混个日子还不简单?”

    李云道摸了摸鼻子道:“所以我大师父说,我就是天生的劳碌命啊,从小就停不下来,就停歇息下来,也要找点事情干才痛快,否则晚上的觉是当真睡不好的。”

    孔蓝翎像小姑娘一样歪了歪脑袋,突然很真诚说道:“李云道,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李大刁民被她突如其来的认真劲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谢啥啊,就冲你是孔雀她妈妈这一点,我也得拼命救一救。”

    孔蓝翎无奈道:“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有点儿嫉妒我家那个无法无天的小丫头了。”

    李云道愣了愣,笑道:“嫉妒啥呀,而且,你还是小北的大姨子……”

    不知为何,孔蓝翎听到这句话时,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失望,神色微黯:“说到底,总不会因为我是孔蓝翎……”

    李云道困惑道:“啥?”

    孔蓝翎的忧郁突然又一扫而空,整个人顿时又精神了起来:“你刚刚打的是太极吗?”

    李云道点头:“是大师父改过的太极,跟一般的太极有略微差距,而且我是偷师,真正打得漂亮的是我二哥,他擅长阴绵内劲,所以这类四两拔千斤的技巧用来起更是如鱼得水。”

    “教我吧?”孔蓝翎突然像个好奇的孩子一样雀跃起来。

    “啊?”李云道愣了一下,“你学这玩意儿干嘛?”

    “防身啊,电视里不是都演,太极可厉害了嘛……”

    李云道哭笑不得,连远处听到这番话的国家级特卫均忍俊不禁。

    “这个……蓝翎姐,坊间的太极,大多都是讲究个形似,练得好一些才会有神似,但要真正在格斗搏击中派上用场,那可真得有名师指导。”李云道笑道,“你要是跟着我大师父学也成,跟着我二哥学也可以,但是我这个半吊子,您还是别砢碜我了……”

    “不行,你必须得教,你要是不教我,回了北京我就告你状去!”孔蓝翎难得像个孩子般耍无赖,这也是李云道第一次见到孔家大小姐会露出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这……好吧好吧,反正我就教个形,回头真有机缘,你还是正儿八经地请教请教大师父,以你的身份,大师父一定会卖这个人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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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刁民介绍:
带着一身滔天怨气从昆仑山走下来的大刁民,能否在陌生的都市打下一片大大的天下?一个武力值彪悍的大哥弓角如虎南下,一个大智近妖的二哥徽猷似隼北上,唯困于昆仑读了二十年等身书的大刁民在长三角开始了他的妖艳人生。
本书旨在打造第一强悍大刁民,非种马非小白文。
大刁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刁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刁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