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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开荒     纨绔邪皇txt下载     纨绔邪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五七二章 机关鳄龙

    当红线踏入到那座古殿地下第五层之时,恰好是半刻钟之后。而此时在她后方的长廊中,正有一大片残破的零碎器件碎散在地。

    这里的所有一切机关器物,都是由数千年来的历代大秦内工坊名匠精心打造。不但极尽精巧,且不惜工本。其中一些较为精妙的杀器,甚至能在一定距离内,使绝大多数权天修士直接饮恨!再当几件机关组合之后,便是强如伪开国亦不敢小视。

    可这些机关术的巅峰造物,却都已被她轻松破解。‘红尘三千丈’的丝线无孔不入,见缝就钻,恰能克制这些机关器具。往往在它们启动之前,就将之阻塞,然后分割,切碎。

    只是当红线抵达着地底暗宫的最后一层时,却是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在这第五层下,是一片三百丈方圆的广阔空间。而大秦皇室建造这么一座极度宏伟宽阔的地下殿堂,就只为容纳一座规模庞大的法阵。

    当红线将眼前这座灵光氤氲,繁复玄奥却又美轮美奂的法阵,映入到眼中时,面上就不自禁的现出了惊叹之色。

    ——她知这里,正是秦室传承的核心之一,始龙神甲的‘中枢’所在!

    正是有了这座阵,始龙神甲那件死物,才能与那些半步皇元阶的强者相提并论,才能压制住世间诸多伪开国及妖族大帝!

    而这个地方,也正是她今日古殿之行唯一的目标!

    只是接下来,红线又深吸了一口气,把视线移向了对面。就在一百五十丈外,这座法阵的中央处,赫然立着一个庞大的身影。

    大约两丈高,身形魁梧,正面与墨甲相似,却又有不同。那躯体更似于兽类,仿佛一头巨大的鳄鱼,又像是一头伏地而走的蟠龙,此时正以一双猩红的眼,向她紧紧盯视了过来。

    “这是,鳄龙?”

    红线柳眉大皱,她不认得此物,却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感觉眼前这个大家伙,对自己的威胁,几乎可以与始龙甲比较。那似妖非妖,如浪涛澎拜般的气机,正全面与她神念对抗,并且形成了压迫之势。

    而也就在下一刹那,无数的银针,从对面那‘鳄龙’的胸腹处喷洒而出,覆盖着她周围数十丈方圆。

    同时间那鳄龙的手臂,更弹出了四口雪亮的长刀,似如猛兽猎食,瞬闪狂扑而至。

    “暴雨梨花针?”

    红线的瞳孔微凝,第一眼就认出这些针影,与嬴冲曾经使用过的那种暗器系出同源。

    然而她眼前这头‘鳄龙’打出的针影,威力却似更胜数筹,强劲绝伦!

    ‘红尘三千丈’也蓦然如红潮般卷动,或弹或打,或拉或扯,与那些银针碰撞交击着,在半空中激起了无数的火花,罡气四溢。不但使那些阵不能谨慎,更游刃有余,腾出了千余条丝线,往那头‘鳄龙’伸展过去!

    ——只需被她的‘红尘三千丈’近身,这尊明显是以机关术打造出来的器物,必将是粉身碎骨之局!

    可一瞬之后,女孩的眼眸内,就显出了愕然之色。

    当她的丝线缠绕过去时,那部分线头,却在接触到那头鳄龙的瞬间,就已腐蚀燃化。

    可见那龙体之中,赫然有着一丝丝的阴火从其体内透出。而剩下的部分丝线,则被那四道犀利刀光,斩成了粉碎!

    见得此景,红线再未迟疑,抽身后退的同时,手中也将一只锦囊抛出。这囊袋才刚抛出数丈,就已被刀影斩裂开来。可内中却竟洒出了一大团的血液,一部分被鳄龙的罡气刀锋强行排开,一部分则是被那太阴之火燃灭,之后还剩下几滴漏网之鱼,滴入到下方法阵之内。

    鳄龙则全不理会,依然是一往直前,逐渐欺近之那红线身前。随后四刀横斩,将此女的娇躯,碎为数段!

    可随后那红线的身影,就又化为一团烟雾消散。而其真身正体,却是现身在了四十丈外,继续往那出口处狂飙飞驰!同时有两团银丸从其袖内飞出,迎风变化,瞬间就有两口飞剑现于半空,与那鳄龙追斩过来刀光碰撞交击。使得这地下暗宫内,无数刀风剑气纵横交错。

    可每一次兵刃交击之后,那两口飞剑都是一阵巨震颤鸣,而红线的脸上,则现出了晕红血色。这是力不如人,被那磅礴劲力冲击功体之故。

    红线无意反击,只求全力脱离,心知上方的‘始龙甲’,随时随刻都可能恢复法域之能。自己这个地方,再不能耽搁片刻。

    可当她好不容易,才从那第五层的入口冲出时,发现那头‘鳄龙’,竟依然是不依不饶的追击在后。

    而更使她惊悸的是,那前方廊道中,本该被她破坏掉的机关暗器,此时似乎已全数被更换过了,完全恢复如初。

    红线不得不一边狼狈的躲避那‘鳄龙’追袭,一边以三千无形丝,应对前行那些足可致命的杀器。

    仅仅数息,红线的身上,就已现出了数道伤口。而那伤痕处溢出的血液,竟非是红色,而是暗黑色泽。

    “该死!”

    红线暗暗一声咒骂,在百忙之际往口出丢出了几枚解毒伤丹,运功催化。可药不对症,这些丹药,只能助她镇压体内的毒素,不再继续恶化而已。

    也在此时,她的脖颈处的一条项链突然震荡鸣响。仅仅须臾,就有一个虚幻的身影,投现在了她的身侧。那是大约二九年纪的男子,容颜秀丽清隽,一身五爪王袍,正是齐王赢控鹤。

    “你这边,似乎也情形不妙。这是——”

    只看了红线一眼,赢控鹤就已把目光,投向了她的身后,发出了一声惊咦:“是鳄龙?”

    “数千年前,公输般以‘神火丹’诛灭鳄龙!”

    红线一边逃命,一边冷哼,面色难看无比:“传说公输般晚年逃入秦境,受秦皇庇佑,此言多半不假。没想到秦室之内,竟还有这样的后手。”

    她身后的那头‘鳄龙’,分明是以数年前那头‘鳄龙’的残躯为基础制成。

    而仅以他们短暂交手后的结果,就可知这东西的战力,无疑也是‘伪开国’层次。且一身巨力,可超越越倾城一倍以上,与始龙甲相当!

    错非是这鳄龙并无半法域,简直就是另一尊始龙甲!

    “此事我亦不知!”

    赢控鹤微摇着头,依旧看那‘鳄龙’,目现异彩:“不过看起来,我那皇兄似乎也无法操纵此物。只能将这杀器,镇压此地。”

    “可有了鳄龙坐镇,他竟仍将始龙甲留在此间!”

    红线说话时,猛一咬牙。她方才力有未逮,又被两枚牛毛粗细的黑针打入躯体。此时正循着她一身血脉,逆攻心脑。幸在她行事果决,第一时间就以两条丝线刺入自己体内,将那两枚黑针强行拔出。

    “当真可笑!你以为你韬光养晦,做些荒唐之事就能使你那皇兄放下戒心。可那位对你,却自始至终都是防范有加!”(未完待续。)

五七三章 噩耗接踵

    “这才不愧是我皇兄!能从三十年前那场纷争中脱颖而出的,又岂同寻常?今日其实还算好,本王如不韬光养晦,只怕早十几年前就死于其手。也没可能有如今的势力。”

    赢控鹤笑了笑,对于红线女的讥讽完全不以为意:“倒是那东西,你送到了没有?”

    “成与不成,殿下你倒不妨猜猜看。”

    见嬴控鹤面色略显苍白,眉头亦紧紧皱起,红线女才怨气稍减道:“有那鳄龙在,我不能做更多。只能将你赢控鹤的精血,打入阵内。日后能不能起作用,妾身不知。”

    “也就是说,最终功败垂成?居然连你这里也是如此——”

    嬴控鹤一声呢喃后,又苦笑出声:“罢了,倒也不算输得太彻底。有精血入阵,就算是留下伏笔。”

    红线女闻言,却眯起了眼:“连我这里也是如此,也就是说,功败垂成的并不止我这一处?”

    赢控鹤继续看着那鳄龙:“不错!就在方才,魏无忌在山河社稷图中,纠合二十位权天级,近二百名天位,十数万大军,对我大秦武安王出手。结果功败垂成,二十名权天级陨落七人,其中包括两位上镇国。近二百名天位,则死伤三成。他麾下两支五阶道兵,则全军尽没。魏无忌本人,亦是深受重伤,不但右臂左腿俱被斩断,便连子孙根也无法保全。如非是太学主在关键时分心,出手相救,他此时已身殒于山河社稷图内,被嬴冲亲手斩杀——”

    话至此时,红线女就是一声惊呼:“怎么可能?”

    且不说那魏无忌,有他那三位盟友为后盾,实力至少是武安王府的三倍以上。光是隶属魏无忌麾下的那三位伪开国,就足可碾压嬴冲武安王府而绰绰有余。

    至于魏无忌被嬴冲重创,甚至亲手斩杀云云,听起来更似是天方夜谭。前者好歹是一位镇国强者,在某些特殊的情势下,甚至能拥有上镇国的战力。

    而那位武安王嬴冲,哪怕是武脉已复,此时也最多只有小天位而已——

    而另据她所知,此战中,魏无忌还动用两支战力可比伪开国的五阶道兵,怎可能全军尽没?

    “事实就是如此!武安王府战力不俗,几乎不逊本王。而魏无忌与太学主在山河社稷图中的所有伏兵,则都被嬴冲麾下的阴阳师,全数瓦解,难以发挥作用。至于嬴冲他本人,此子已入大天位,战时施展涅槃之法,将战力极致提升至上镇国!”

    正说着话,魏无忌就忽又语音一滞,出声提醒:“小心!”

    红线女此时猛一咬牙,身影加速了数倍,脱出了鳄龙的刀光笼罩。随后又将数枚飞刀连续打出,威势如一枚枚弩炮,直击后者。都是还未靠近,就被那刀光斩开劈退。可须臾之后,却又有着数百条无形丝线,缠住了那些飞刀刀柄,使之骤然回旋,猛然插入到那鳄龙腿部的关节之内。

    可这全无作用,最多只是稍阻‘鳄龙’之势。这东西聪明已极,竟能主动挥手,将那些飞刀拔出。而在关节处的金属,亦有自我修复之能。

    红线女见状一叹之后,彻底放下了与这‘鳄龙’搏杀的念头,再次加快了遁速,往第三层急奔。同时往她檀口中,再次丢入了几枚丹药。

    方才她因嬴冲战力位至上镇国之事吃惊分神,几乎落入必死之境。尽管在最后时刻,从那鳄龙的刀下逃脱,可本体仍被斩伤。使她体内毒伤更重,更受那鳄龙的刀力冲击。

    不过这时候,她却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你说的可是真。魏无忌果真败了?武安王嬴冲修为已至大天位?”

    “千真万确!那魏无忌败得极快,让本王措手不及,想要助其一臂之力都不可得。”

    红线女的身影已窜入三层,可接下来她却是一阵沉寂。许久之后,才又出言嘲讽:“这可真有意思!你嬴控鹤不是一直信心十足么?这次养虎为患的感觉如何?”

    其实那嬴冲已何止是虎?说是上古凶兽也不为过!一旦魏无忌与嬴冲大战后的结果传开,必可震惊世人,

    那时所有关东诸国,都将回想起嬴神通独力扫平关东时的恐怖记忆。

    “养虎为患?这可谈不上!本王亦无养虎之能。”

    赢控鹤神情淡定,并无丝毫气沮之色:“我那皇兄,既然在暗中掌握了这许多的手段。那么无论本王如何针对,他都能保住嬴冲安然无恙。”

    红线柳眉微挑,本是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可仔细想想之后,发觉赢控鹤之言,确有道理。

    之前天圣帝不动,是因赢控鹤与太学主未动。可如他们这几家有了什么举措,那位陛下也没可能对嬴冲坐视不理——

    这一次决战,天圣帝展布出的实力,也确实出人意料。尽管还不足以压服各家,可却是有足够的胜算。

    “那么还有呢?”

    红线微喘着气,继续问着:“还有什么坏消息,都可尽数与我道来,妾身承受得住。”

    “天圣帝似有将你三人,都尽数围杀于宫内之意。那九脉龙魂阵虽已被本王暂时废止,可那天圣帝不知又在何处寻来了四位上镇国,欲在这始龙殿周围,以四象为基,布下一座杀阵。本王已在极力干扰,可效果不佳。所以,红线你需尽快逃出去,否则——”

    后面的话,赢控鹤并未全数道出,此时他又语声一转:“还有太学主!他若无别的手段,这一战,只怕是要输了,输在我皇兄之手。今次的变乱,只怕要提早结束,”

    此时就在咸阳北城的城头,赢控鹤的目光,正悠悠看向了北面某个方位。视线所指,却并非是他眼前的‘鳄龙’虚影,而是位于三百二十里外的那座白云观。

    “究竟怎么回事?”位于始龙殿内的红线,不禁吃惊的询问:“始龙甲、鳄龙、还有越倾城的备体都尽在此间。那么他还有什么手段,去应对太学主?”

    “半步皇天位的守正算不算?”

    道出这句时,赢控鹤的语气异常艰涩:“今日之战,天圣帝刻意为之。并非是为将太学主诛灭,而是欲将那位,放逐出此方虚空之外!”

    ——三百二十里外,正在白云观上空中运转的阵法,正是一座虚空大阵。

    他已向几位阵道宗师请教过,此阵可将任何不能融于此世的异物,都排斥出这方世界之外!

    那位陛下,从未指望过这一战,就能将太学主诛除。而是意欲放逐太虚之法,使太学主脱离此方世界,以另一种方式,将之‘置入死地’。(未完待续。)

五七四章 不负朕望

    就在红线意图从始龙殿逃离的稍后一些时间,山河社稷图内,两大盖世强者激战的正中心处。

    此地除守正与太学主二人之外,早已空空如也。只有天圣帝的辇车,依然留存在原地,在这毁灭风暴中岿然不动。而天圣帝也同样在车内正襟危坐,身稳如山。旁边则只有他的白衣卿相,陪伴在侧。

    “已经可以确定了,武安王殿下他确已大败魏无忌。魏信陵王府陨落天位六十有余,其中权天七位。除此之外,位列天荒四凶之三的血云道人,已陨灭于武安王殿下之手。而魏无忌本人亦身受重伤,手臂被武安王亲手斩落,且破碎了淫根——”

    当刘雪岩说到这句时,明显望见天圣帝的唇角旁,浮起了一丝笑容。

    此事他也觉好笑,听闻之时几乎就忍俊不止。可在此时此刻,他还笑不出来。

    “——据说武安王殿下,在大败魏无忌,诛灭血云之后,就已进入到了涅槃状态。以白云观预计,那位最多三个时辰之后就会苏醒。另有武安王部属,如今已将那四尊镇龙桩,调入到了山河社稷图内。”

    恰逢太学主的圣器‘太昊雷梭’,正化为一团红色的电光,游荡而来。却被守正道人驾驭的一道紫雷击中。

    二者激撞,发出轰的一声雷鸣,炸得刘雪岩耳膜生疼,也不得不暂时停下了言语。

    不过这情景,已发生不止一次,刘雪岩倒也不觉怎么惊骇。

    那枚‘太昊雷梭’,从战起之刻,就已在这御辇的周围来回穿梭。可往往在接近到一里距离时,就会被守正道人术法轰飞迫退。

    ‘太昊雷梭’有化雷之能,在圣器榜中位列十七。以此物之威,权天境以下修士哪怕只是挨到碰着,也是陨落之劫。而哪怕天圣帝的这辆耗费二千万金巨资打造的辇车,也扛不住此物三击之力。

    可就是这么一件有着赫赫神威的圣器,却被守正道人的术法,牢牢阻在了一里范围之外,无法接近分毫。

    只是这景致他虽已习惯,可当每次发生时,依然令刘雪岩心惊肉跳。尽管明知守正道人占据了上风,亦是放心不下。

    倒不是为自己性命担忧,而是忧心天圣帝。此处一旦有什么意外好歹,他们二人就可能车毁人亡。

    天圣帝却是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情,对自己的生死似浑不以为意:“也就是说,冲儿他并不满足,意欲继续介入此战?”

    一边询问,天圣帝一边仔细注目着御辇之外,那场惊世大战,神情专注。

    ——从车内这个角度,看那两位至强者的争斗,绝对是一种新奇而又特异的体念。

    不过如换成担心之人,只怕会惊到心胆皆裂。

    可见三千丈之外,雷光漫卷,剑气磅礴,那两道不可一世的身影,就在相距不到十丈的距离,近身搏杀。使那一方虚空,完全处于迷乱失序的状态。强如‘山河社稷图’这样的神器,亦难限制容纳。使得二人的力量,一直蔓延到了这社稷图外的世界。震撼山河,摇动天地。

    那守正道人的道法,完全是信手拈来,根本无需念咒结印,一个意念就可召发灭世之威。且这位静立虚空,竟一直都是将一手负于身后。举止挥洒自若,游刃有余。竟仿似太学主这样的强敌,亦不能使他全力以赴。

    而这位对面的太学主,亦不遑多让,尽显宗师风范,圣器‘易文甲’配合儒门浩然正气镇压一切,无论是风雷水火,都难侵犯其身!更有‘太昊雷梭’在左右游击穿梭,从旁牵制,时时威胁着守正道人侧后。

    而那另一件圣器‘君子剑’,由其绝代无双的剑术驾驭,更是攻伐无双。剑光过处,可碎灭所有,抹消一应玄术道法,从无例外!虽非剑修,却赫然也有剑修一剑破万法的风姿!

    这也是守正道人唯一不敢以寻常道法应对的杀伐之术,不得不以他驾驭的千年桃木剑,应对此器。

    ——明明都非是专修剑道,可当那二剑鏖战交锋,却仿佛是绝代剑者比斗,使人叹为观止。

    而此时从车内往外一眼望去,除了那两人掀起的雷火剑气,滚荡灵潮之外,就只有一片烟尘,满目狼藉——只要是天圣帝目光能及之处,都已化为了死地绝地!

    两大当世至强者交手,令这一带大约千丈方圆的地面往下沉陷了三十余丈。而那更远处广达百里的空间中,所有一切草木生灵,亦都全数被震为齑粉——这也包括了之前鲁魏二国,布与此地十数万伏兵,以及那两支六阶道兵。

    唯一使天圣帝庆幸的是,自己麾下本该是居于弱势一方的宿卫军与一万‘天御龙骑’,大多都能逃出生天。

    那吴不悔的幻法,能大略做到较精确的操控。也就使得鲁魏之军大半晕迷,在随后两大伪开国的余力冲击之下几乎全军覆没。而秦军中的绝大多数人,则都在这聚集之后的‘天御龙骑’掩护之下,撤出了这一方最危险的地域。

    “应该是武安王他对这边战局,仍放心不下。所以在预作准备,以防万一。其实何止是他,咸阳内的几位皇子,如今亦心忧陛下安危。如汝国公,兴平郡王,都已遣人催迫禁军与御卫救驾,恨不得以身相代;而宜阳郡王与保国公、崇国公几位,都是尽起家将。可因势孤力弱之故,此时只能止步于山河社稷图外——”

    “催迫禁军与御卫?”

    天圣帝终于收回了目光,扫了身旁的谋士一眼。心知刘雪岩这句,大有深意,这是隐讳的向他劝说,武安郡王府实力太强。

    在他天圣帝身处险境之时,膝下诸皇子,却只能催迫禁军御卫,其余就无能为力——

    他却不置可否,只笑着问:“这一战,冲儿他果真是亲自出手?不但修为至大天位,且使用出了涅槃之术?”

    “正是!此乃所有人亲眼所见,斩伤信陵,诛灭血云的战绩,断不会有假!”

    刘雪岩面色平静:“我猜武安王殿下,多半是已觉醒了玄鸟血脉。”

    这又是一件使人不得不在意的事情,大秦乃商人之后,以玄鸟为尊。哪怕是秦始帝斩杀三头黑水真龙,从此大秦服饰尚黑,自称祖龙,为皇室取得黑水龙脉。可‘天命玄鸟’在大秦之内,依然是象征正统,影响巨大。

    可此时天圣帝闻言,却不以为意,反而笑出了声:“涅槃,好一个涅槃!果不愧是神通葵儿之子,不负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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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五章 符魔叶独

    “涅槃,好一个涅槃!果不愧是神通葵儿之子,不负朕望!”

    刘雪岩闻得此言,不禁眉头大皱,可随即他又听天圣帝语气淡然的说着:“大皇子宜阳郡王嬴不尤与裴家勾连,在户部观政,就好似裴家的蜡泥印章,倒是便宜了他身边之人,在裴家照拂下飞黄腾达;二皇子保国公嬴天佑手腕不凡,这次国难之际倒买倒卖,在北境悄然聚下十余万顷田亩。更寻来了三位镇国供奉,笼络数位禁军大将;而三皇子崇国公嬴去病就更不用说,与异国勾结,险些将朕的兵部府库倒卖一空,为他家聚得好大家财;至于四皇子汝国公嬴仇万——”

    说到这位,天圣帝倒是没再说什么恶言,

    四皇子汝国公嬴仇万,还有五皇子兴平郡王嬴瑾瑜,才刚受封,出宫未久。一直以来还算守规矩,并无劣迹。

    只是天圣帝的语声,却是骤然一顿:“这些可都是朕的好孩儿,真使朕欣慰莫名。先生放心,这皇统传续之事,朕自有决断,不会乱了大秦朝局。日后先生,也再勿需赘言。”

    “臣遵命!”

    刘雪岩心中微叹,面上却是漠无表情的朝天圣帝一礼,以示应命。

    他知这位陛下,对诸皇子心结由来已久。前有三十年前诸子争位,十余兄弟几乎死伤殆尽的惨剧;后有六年前变法之乱,内宫不宁的风波。尤其神鹿原败后,内庭阴风暗潮汹涌,大皇子与三皇子,乃至四皇子,都曾牵涉其中。使得天圣帝对其膝下诸子防备渐生,疑心日重一日。

    ——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疑心,便是他刘雪岩,又何尝能够放心得下?那几位皇子还好,可他们的母族,却着实可虑。

    武安王殿下手握大权,确实使人担忧。可这位无论如何,都做不出弑君谋乱之事。一直以来,也是勤于国事,对天圣帝忠心耿耿。

    可换成诸皇子又将如何?那几位如能有武安王府如今的实力,又手掌神策军兵权,只怕如今咸阳城内,已风起云涌了吧?此时无论闹出什么样的幺蛾子出来,都不足为奇。

    天圣帝可信任之人少而又少,而武安王殿下正是其中之一——

    所以刘雪岩在出言劝诫之时,就已想到了会是这个结果。只是身为谋士,有些话不能说。

    “那么武安王殿下那边的准备,陛下您就不再考虑一二?以学生看来,此时如有武安王与嬴高米朝天几位联手,无论是破除五方五行阵,还是断绝那七处地脉,都极有希望。”

    说出这句时,刘雪岩的眸中,闪动着炽热光泽。

    就在不久之前,重伤垂死的西方大帝,已在太学主与五方五行阵的掩护下,暂时撤离。

    而宗正嬴高,司礼监掌印太监米朝天二人亦未追袭。转而与那‘天御龙骑’合流,汇聚在了这座五方五行阵的东面。

    ——那边是五方阵最脆弱之所,二人借助天圣帝的布置,也足以钳制住那儒门******,使之难有余力阻扰玄光真人与白云观。

    这一切都如他刘雪岩的意料,分毫无差。可在现在的他看来,却是浪费了大好良机。

    将太学主放逐出此方虚空,又哪里及得上,在这山河社稷图内斩杀的战果?

    这放在一日前,他绝不敢指望。可在眼下,嬴冲大胜魏无忌,斩杀血云道人,又使鲁魏四支精锐道兵折戟沉沙之后,却使他看到了希望。

    山河社稷图内四尊镇龙桩,五位伪开国。而咸阳城内外,还有更多的权天强者,更多的皇室道兵,正在赶来——

    此时此刻,哪怕有那裴家与赢控鹤这些势力干涉插手,他也有着至少三成把握!

    “武安王他那是胡闹,让米朝天遣人传旨训诫!那个混账子,以他的聪慧,岂能不明朕之用意?”

    天圣帝却毫未有动容之意:“朕岂不希望在此斩杀太学主?然而代价太大,变数太多,朕如今已承受不起!”

    “陛下!”

    刘雪岩面色苍白,他可以干脆果决的,放弃在武安王这件事上继续劝诫,却绝不能接受天圣帝,错过此等良机。

    天圣帝虽非天纵英才,却实乃大秦数百载以来难得的有为之君,可惜已寿元无多,日薄西山。

    而要使这位恢复伤势,就只有将那太学主彻底诛灭不可!

    在他看来,为此哪怕付出再多的代价,冒再大的风险,也是值得。

    “朕心意已决,勿需多言!”

    天圣帝以手按剑,长身而起:“可记得五十六年前,楚诛大盗叶独之战?如今这太学主之声势更在其上,为祸只会更胜叶独当年。朕为大秦君父,岂有为父者因一己之私,而枉顾臣子性命之理。明知此战十死无生,还要他们送死么?”

    刘雪岩不禁沉默,久久无言。

    天圣帝所说的叶独,乃是曾经的天荒四魔之首——‘符魔’叶独。这位虽为散修,可因机缘巧合,得了一门上古道统。不但修成了盖世功体,一身术法修为,也能与守正道人比肩。尤擅制符,每逢斗战,符法无穷无尽,更持有两件圣器,仗之纵横七国,所向无敌,隐为守正之下第一人。

    这叶独因幼年经历,深恨楚廷。屡次为祸楚境,残杀楚国贵胄,手段暴虐,肆无忌惮,使得楚廷上下苦不堪言,群情激愤,恨不能生噬其肉。

    大约五十六年前,楚相屈广尘终于忍无可忍,纠集一国之力,围杀叶独。也就是那一战,大楚国力大损。

    叶独临死前的疯狂,把近三百五十名的天位强者,一同拉入到地狱深渊。其中伪开国强者,就战死了三人,其余权天位亦陨落十九人之巨,而损失的道兵,更难以计量。

    便是楚相屈广尘本人,亦是付出了代价,在三年之后呕血而死。

    在那之后,也是大楚极度艰难的一段岁月。因国中天位匮乏,被吴军打到丢城失地,半国沉沦。不得不向齐魏求助,引二国之军出兵干涉,才勉强保住了大楚八成国土。又直至三十年前,才勉强恢复了些许元气。

    而有了‘符魔’叶独的前车之鉴,天圣帝应战太学主之时,自是慎而又慎。

    严格来说,此时太学主的法力,已凌驾于当初的‘符魔’之上。尤其在这位突破天障,踏足半步皇天之内,就更是超出了规则之外。

    而此时的天圣帝,身为一国至尊,却远不能似当初的屈广尘那般,纠合一国之力,

    他们今日,要把太学主封印入无尽虚空不难,可如欲将之诛灭,那也必要付出极大代价不可。损失三至五位伪开国,都不足为奇——

    天圣帝命米朝天与嬴高二人撤离,不正是为防太学主脱离这方虚空时的搏命之举?(未完待续。)

五七六章 图穷匕见2

    “朕闻自古以来明君贤臣间的相处之道,皆以义合,以诚聚!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米朝天,嬴高与武安王人等,皆以一片赤诚待朕,朕岂能为一二虚无缥缈的可能,就使他们陷身险地?更何况——”

    看着车外,天圣帝目光凝然,唇含冷笑:“先生可莫要太小看了他们!那些人,又如何会给朕疗伤续命的机会?”

    “陛下!”

    刘雪岩双手蓦然紧攥,抗御着胸中沉痛。意欲再劝,却见天圣帝执剑岿然而立,注意力已完全转移到御辇外的那场惊世大战。

    “卿已无需再劝!与其妄想着为朕延命,卿倒不如把心思,用在为朕查漏补缺上,勿使这太学主逃脱此劫!对了,如今那宫中情势怎样了?还没结果?”

    刘雪岩苦笑,终是彻底打消了念头,心想自己再劝又能有什么用?陛下他就是这样的性情,近三十年都未有变化。可也正因如此,才能得他与越倾城等人的爱戴,甘愿效死。

    太学主的生死,与天圣帝性命攸关,可其实这位陛下,比他这个外人还要看得更明白,更理智得多。

    此战确实仍存变数,如法家、墨门、天庭、四大圣宗这等能影响秦境的势力,可是至今都未见动静。

    所以今次之战,那武安王不插手还好。武安王府做壁上观,倒是能使一大群人心生忌惮。可这位一旦介入,反而情形不妙。只会使太学主,再多添一二成的胜算。

    再次叹息了一声,刘雪岩转而凝神答道:“宫中一切都好,四象缚虚阵只需再有些许时间就可布成。预计裴玄机与红线女二人之一陨落,已成定局。”

    天圣帝执意将始龙甲与鳄龙留守咸阳,目的自不可能是只为守住那始龙殿。太学主这边他们固然是无奈其何,可向齐王与裴家下手,却是容易得多。

    那三位闯入咸阳宫的伪开国,至少需斩灭一位,才可不负他们开门揖盗的苦心。

    而无论裴玄机与红线女这二人中的哪一位身死,接下来的国政变法,都将轻松许多。

    “若能如此,自是再好不过。只希望天不负朕,今日一切都能顺顺畅畅才好——”

    天圣帝眼神灼热,低声祈祷。

    这次大战开局,无疑是一切顺利,形势上佳。可之后能否顺畅收尾,他仍无万全把握,

    不知那太学主,是否还有后手,各方又会如何反应,是否会坐视等等——故而此战虽收尾在即,他却仍不敢有半点的轻忽大意。

    也就在这刻,御辇之外再一次轰鸣震响。两道浩瀚的剑气,就在辇车之外百丈处交锋,又掀起了一阵滔天罡力,便是这辆造价二千万金的辇车也一样镇压不住,车身浮动,几乎就被这巨力掀翻。

    天圣帝一声轻哼,脚下虽如生根,稳稳的立着,口中却溢出一丝血液。

    显而易见,这是那太学主,再次图谋将他的辇车斩碎,却又被守正精准的拦截。

    而这次虽有剑气余劲,冲击辇车,可天圣帝的面上。却反而浮起了几分哂意,神色更显从容。至于自己的伤势,则全不在意。

    他一直都对守正的实力,坚信不疑。也认定了这位,必定可在这场大战中,护住他性命无碍。

    而那位被他视为大秦擎天支柱的国师,也确不负他所望——

    今日这场旷世之战,交手的双方都已超出了人力之极限。举手抬足,俱可生灭虚空,磨灭一方世界!

    那无俦无尽的神威,使得米朝天与嬴高西方大帝这些名义上,与那二位处于同一层次的伪开国,都无插手的余地。

    可如再仔细观察,就可知二人之间,还是有着高下之分。

    那守正道人的法力与道法造诣,确是凌驾于太学主之上!

    后者毕竟是依靠三件儒门圣器,才达到如今高度。而守正道人手中的器物,却自始至终都只有他手中那口桃木剑而已。

    尽管那剑,本身亦材质超凡,又承受守正一生近百年时间的炼化打磨蕴养,在那位手中的威能,已经超出了绝大多数圣器之上。可双方在器物上的差距,却是实实在在。

    而这二人在大道根基上的差距,平时可能看不出来。可当双方都施展出法域之后,却是高下立判。

    此刻在辇车之外,守正道人的法域之力,明显对那位太学主,形成了压制之势!

    守正在法域对抗中获胜后的结果,是他哪怕身处这座五方五行阵中,也依然能与太学主抗衡,甚至稍胜半筹。也使得这位,始终都能分出几分余力,护住后方的御辇。

    而方才太学主那一剑虽是凶险,可亦非是毫无代价。

    就在天圣帝注目之处,那太学主的左肩,赫然又多出了一道血痕。

    ——方才守正道人的雷法,竟然穿破了那‘易文甲’的防御,击中了太学主的肉躯。可见那创口处血肉糜烂,仍有丝丝紫电残留,使伤口难以自愈。

    而此人不惜负伤,亦要强行向御辇出手,这岂非是正预兆着这位已无计可施?

    那太学主一击不成,身受雷击。在守正道人一连串的道法雷击之下,几乎元气散乱。

    可这位却是不躲不避,依然在原处矗立,只那一身‘易文甲’的灵光,愈发的耀眼刺目。

    修为到了这二人的境界,普通的身法与挪移术早已失去了价值。二人之剑气玄术,俱直指元神根本,难以避让。

    然而天圣帝却知,眼前的这位虽未避让,可在其身前,却经历过无数次的虚空折叠,时序变化。全力以赴的拉开距离,引导散化着守正道人的术法威能。

    而就在那太学主,再次稳住阵脚之刻,那双杀机深沉的眼眸,就再次往他注目过来。

    天圣帝面色微白,眉心间显出了一条赤红剑痕。二人气机牵引,使他体内旧伤,隐有复发之兆。

    可天圣帝目光却毫无退避之意,与太学主遥遥对视着。

    除了那刻骨执着的杀念之外,他还能从对面那位的眼眸中,看到意外、惊奇与认可等种种心绪,甚至还能察觉到那深藏于太学主瞳孔深处的痛悔与激赞。

    天圣帝不禁哑然失笑,唇角微挑。

    这位是该觉意外才对!

    ——今日他嬴霸先,可是不惜同归于尽,也要将这位封印于无量虚空!

    就在他视野之中,那北面白云观方向,赫然现出了一道刺目的金色光束,蓦然轰穿了山河社稷图的虚空壁垒。

    可也在同时,天圣帝望见那太学主的袖内,滑出了一口残破的剑器。(未完待续。)

五七七章 神剑赤霄

    见那残剑现出的刹那,整片云霄赫然转为赤色。从白云观方向轰来的金色光束,仍是凌空而至,可当这光加之于太学主周身时,却未能如天圣帝之愿,将这位驱离此方虚空。

    随着时间推移,那金色光束在所有人视野中,越来越显霸道辉煌。赫然已在那太学主的身侧,形成了一座竖立着的庞大阵盘,足有三百丈宽长,内中满布玄奥符文。

    而在阵的中央与六角处,都有一位道者的虚影化形。各自结印,俱显出了无边法力,令此间的天地元力,不断的鼓荡沸腾。又伸展出一条条玄奥晦涩的符文锁链,往空中的青袍儒者伸展缠绕,

    可即便如此,也未能撼动太学主。后者被一片赤光笼罩,就好似一块万世不移的礁石,始终盘踞于这方虚空之内。

    只有守正道人的雷法,仍可将太学主身周的那片赤霞强行轰穿,使得后者在短短须臾之内,再添数处伤痕,

    可那些伤势,却都在须臾之后,被一层金色的火炎覆盖,随后在转瞬间恢复如初。而此时太学主的气机,愈显恢弘浩大,似山岳将倾,似凶兽复生,又似天塌地陷,覆盖着此方界域,更从四面八方引来无数的雷火浩劫,陆续狂轰而至。

    太学主首当其冲,而那同样跨过了天地之障,晋升半步皇天的守正道人,亦被波及。二人的身影,赫然都被一片炽白的光雷覆盖,

    见得此景,天圣帝的瞳孔,亦收缩到了极致。

    他不认得此剑到底为何物,却记得守正道人的预言——太学祭剑,天下莫敌!

    原以为那所谓的‘剑’,是指君子剑。而太学祭剑之意,是指今日那五方五行阵,对君子剑的加持。又仰或以他嬴霸先之死,以大秦之龙脉为祭品,使得太学主一步登天。

    可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太学主手中的那口残剑,必定是一件神器级的剑器残骸无疑!而此时那位的举止,分明是欲以身祭剑。以自身的血肉气元为祭,使自身元神与那残剑合而为一。借助那器物之力,以剑为躯,超脱此世,达至上古金仙之境,也就是如今的皇天位境界——

    “那剑到底是何物?”

    天圣帝的面色苍白:“为何之前,从未有听说过?”

    也不知是否错觉,他此刻能清晰感应到此剑的皇道气息,剑意浩然,正大堂皇,更隐隐与大秦龙脉共鸣。使人本能的就欲低头匍匐,俯首称臣,心内也提不起半分与之对抗之念。

    “那应是赤霄剑!”

    刘雪岩用手揉着眉心,感觉头疼之至,一阵心神大乱:“按上古典籍记载,这是曾经的十二神器之一,乃是炎帝神农氏的佩剑,同样象征着王道与正统。可因此剑特性与轩辕剑冲突,最终在逐鹿原大战之前被轩辕剑破去,从此消失无踪。没想到——”

    没想到,这口残剑最终会落到太学主的手中,他更未料到,太学主会放弃肉身,以如此决绝的方式突破皇天之障。

    他之前预判过太学主所有的应变之法,却从未想到过这口赤霄——

    如今祖龙之争方起,皇天之境,确不被这一方世界所容,

    可有了赤霄剑的剑身为锚,白云观那边哪怕尽合白云九真之力,亦难将这样的太学主,封印入无量虚空。这也意味着他们的所有谋划,大半落空。

    然而须臾之后,刘雪岩就听一旁的天圣帝,忽然轻笑出声:“果然不愧是太学主!朕就知道,朕这位宿敌,没这么容易应付,”

    “陛下!”

    刘雪岩心中顿时有不祥之感涌动,本能的就向身旁回望过去,

    而天圣帝则坦然自若;“实在不得已,也就只能用最后的备案了。朕不能诛除此獠,却也不能将这祸胎,遗于后人。”

    刘雪岩面上血色褪尽,却说不出反驳之言。他知天圣帝所说的最后‘备案’是什么,那亦是他亲手制定的方略,是真正与敌同归于尽之法!

    使用此策,那太学主固然是尸骨无存,可天圣帝也需同时寂灭——

    “陛下多虑了,情势还未到那地步,哪怕是赤霄剑,也不是没有办法可想。”

    自嘲一哂的同时,刘雪岩也强自镇定下了心神,

    ——他是天圣帝的谋主,却令主君落到与敌偕亡的绝境,这岂非无能?自己又怎能让‘大秦白衣卿相刘雪岩’这几字,成为后世之人的笑柄?

    即便是那曾经的神器赤霄真正再现于世,自己也需想办法,把这局面掰转回来!

    陛下他尚且将生死置之度外,他刘雪岩又何惜此命?哪怕是舍掉这一身所有,他也不会容太学主得逞。

    而此时在那片无量光雷笼罩的空间内,太学主正手执着那渐趋完整的赤霄剑,眼含好奇的看他对面那位守正道人。

    “有意思,守正道友你似毫不惊讶?”

    三百丈外的那青袍道者,自被玄宙天珠召到此时此地之刻开始,就是一言不发。

    这个时候也不例外,守正只将那桃木剑召在身侧,同时手持咒印,沉默以对。

    太学主并不以为忤,只淡淡言道:“太学祭剑,天下莫敌,这是你守正十载前,对坐下弟子道出的预言。如今就不知这判词,是在你参与这一战之前,还是这一战之后?是真预见到了未来,还是今日亲眼目睹?如是后者,那是否意味,便是你守正,也认为此时的老夫,已是天下无敌?”

    守正依然无反应,可他双手所持之咒印,却已至尾声,随着守正口中一声‘临’字道出,瞬时九十九重雷矛,蓦然从虚空中劈斩落下。

    太学主则一声轻笑,意念一引,牵动起了那神剑‘赤霄’,蓦然一剑斜斩!先是将那九十九道雷矛都陆续破去,而后那剑光余势,又斩‘塌’了近半天空。

    ※※※※

    也就在山河社稷图内近半天空‘倾塌’之后不久,在咸阳宫前政事堂内,当朝尚书右仆射王安石,正肃立在一座高楼的窗栏一侧,面朝着那嵩山方向,神情清冷,目光悠然的远眺着。

    大秦之政事堂,下设有舍人院,内置知制诰与直舍人,负责撰拟诏旨;又设孔目(档案)、吏、户、兵、礼、工与刑等七房分曹,总计有僚属千人,辅助几位宰执处理六部事务。

    不过如今在那座厅堂与周围院内,除了几位正当值的中书舍人之外,各处都是空空如也。几位宰执,亦不见了踪影。

    此时天已至亥时,固然已到了放衙散班的时刻,可在往常,这政事堂内哪怕至深夜也是灯火通明。通宵达旦,乃是常有之事。便是年节休沐之时,也仍有大量的官吏出入此间。

    只有今日,这政事堂内是异常的冷清,自从嵩山那边传来天圣帝被伏击的噩耗。此处的几位宰执就再无法安坐,纷纷散衙归府。

    而上官如此,下面的一众僚属,就更是惶恐难安。太阳还未落山,就已各自做鸟兽散。

    王安石并未阻拦,只因知此时人心惶惶,强留无益。天圣帝生死未卜,便是他自己亦无心办公,又何况他人?

    他性情虽是固执,却不会勉强一些魂不守舍之人,去处理那些关系无数子民生计性命的政务。

    而如今大秦之内的头等要务,自是天圣帝的生死安危!其余一切,都暂无足轻重。

    只是——

    正当王安石的眸中,攀起了几分愁绪之时,他的后方处,却传来一个笑声:“安石公可是在奇怪,绣衣卫那边连续半个时辰,都再未向你传递消息?”

    那声音苍老而又文雅,是王安石熟悉之至的嗓音。可他早在身后来者登楼之前,就已知这位的身份。

    眉头微蹙,王安石回望身后,随即果见那左尚书仆射裴宏志,正立在那楼梯口处,面色潮红,眼含深意。

    王安石不知所以,却心中微沉,一阵惊悸。料到这位,多半是不怀好心的,此人在他面前刻意作出这般的神态,想必是嵩山那边,有着噩耗传来。

    “王某初回咸阳,确实是消息闭塞。如今陛下遇刺,令王某坐卧难安,却难知详细。裴相既是这般问,莫非是已有了确实的消息?”

    其实他这里有诸多学生为奥援,也能知咸阳城内外的风吹草动。可却远不及绣衣卫,以及东河裴氏这样的世家大族。

    “恰好知道一些,”

    裴宏志背负着手,走到了王安石的肩侧,同样看着那嵩山方向:“陛下他气魄惊人,以身为饵,诱使太学主与信陵王等人出手袭杀,意欲趁此时机,将他那宿仇大敌,打入无量虚空,驱出此世之外。可惜那太学主技高一筹,取出赤霄残剑,以身祭之——”

    说到此处,裴宏志话音微顿,扫了身侧一眼:“听闻王相学究天人,想必能知那赤霄剑,到底为何物?”

    王安石面色不变,可此刻他周身,却是气潮汹涌,元力滚荡。整座小楼,都发出了咯吱声响,隐有崩塌之势。(未完待续。)

五七八章 众叛亲离

    见得此景,以裴宏志的城府,还能镇定如常,不形于色。可他身后的几位随从,却是面色微变,目里闪现异色,

    传闻中他们眼前这位安石公,不但是儒门新学一派中最顶尖的大儒,更是当世罕有的得道修士。在浩然正气上的修为,直追太学主。在五年前罢相出关之时,遭遇三位上镇国强者刺杀,却能安然无恙。

    只因这位并不精研斗战之术,又无合适的圣器在手,这才逊色那太学主一筹。

    ——这些传言,听来似天方夜谭。可今日见过之后,在场几人才知不假。

    他们眼前的这位尚书右仆射一身正气盈然,元力浩大刚猛。那意念势压虽是无意而为,却使他们在场的几位权天境,亦觉窒息难受。

    好在须臾之后,王安石就已稳住了心神,收束住了气机。不过一双拳,却仍在袖内紧紧握着,胸中只觉痛悔异常。

    他这一生中,还从未似今日这般后悔过,后悔自己未能在斗战之法上用功。以至于如今君王有难,自身却无能为力。

    当这悔恨过后,王安石才开始思索裴宏志的用意。

    “那么裴相深夜归衙,又是意欲何为?莫非就只为向王某转告此事?”

    而裴宏志,倒也直言不讳:“宫中始龙殿,不可能无人掌控大局。神甲始龙,在陛下入山河社稷图后,亦需有人代为指引驾驭。而如今这满城之内,能得陛下信任之人,就只有寥寥数位。另有本相门下谋士贾诩有言,陛下他这次既是舍命一搏,就势必已将其身后的朝局,都准备周全。所以猜测那始龙殿之一切,必定已被陛下,托付于王相之手!”

    王安石微觉意外,却并不否认,只眼眸之内,更多了几分防备之意:“那么裴相你,到底是意欲何为?”

    “果然是在王相之手!”

    裴宏志叹息了一声,随后又眼现笑意:“只是欲告知王相,天圣帝危在旦夕。太学主身剑合一之时,便是那位陛下身亡之刻!而如今能解此局的,就只有安石公而已。”

    “我倒不知,裴相你竟是如此忠君爱国之人!”

    王安石第一时间就嗤笑出声,随后他就目光微凝,看了裴宏志身后,那诸多侍从一眼。他虽不修斗战之法,可神魂却极其强大,能知这几人修为不俗。其中一二人,必已至上镇国层次。

    这使他若有所思,转而侧目望向了禁宫之内。

    “宫中那几位犯上作乱的鼠辈,可是与裴相有关?”

    不出意料的话,此时那闯入宫中的三人中,必有一位身死于宫内!

    遵照天圣帝事前的嘱托,那女子他可以放过,不用理会。可其他的两位伪开国,却绝不能容其生离禁宫。

    王安石尤记得月前,陛下曾与他说起齐王赢控鹤。说他的七弟再怎么胡作非为,居心叵测,可也还是皇室中人,绝不会坐视大秦国势倾塌。而此时秦室之内,他膝下诸皇子,都孱弱不知事。他如身亡,最有望继承其遗志,收拾残局者,便是齐王赢控鹤。

    当时他不以为意,可此时想来,陛下他多半是有意为之。而陛下他,也早在他入秦境之前,就已做好了以自身性命,为大秦后继之君开拓道路的打算。

    那些言语,正是对赢控鹤的期许与寄望。而今日的女子,想必是赢控鹤的部属无疑。

    至于另两位伪开国的身份,此时也无需思量——

    裴家裴玄机,二十年前就以武力威震大秦。至于另一位手持圣器者,相必也是裴氏的后起之秀。

    “或许吧?”

    裴宏志语气模棱两可,又语含质询的问:“陛下他身亡在即,乃是事实。安石公素来忠君爱国,难道这次,要坐视陛下驾崩?如再拖延,只恐为时已晚!”

    王安石闻言,不禁又气又笑,依旧是语气嘲讽道:“裴相果真是忠谨有加!可如裴相你还有半分忠君之念,就该赶去城外嵩山,而非是来这政事堂劝说老夫。”

    “裴某无能!自问无力救驾。”

    裴宏志背负着手,眼中波澜起伏:“裴某常听陛下说起,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可大约裴某,非是陛下他所爱之臣,一直以来,都未被圣上以心腹视之。可安石公不同,您可是陛下他第一亲信之臣!裴某自有不救的道理,可安石公你呢?”

    王安石一身气息,已然森冷如冰,面色变幻,眼神晦涩。可当裴宏志言落之刻,他却未加思索,微一振袖。

    “王某只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本相如何作为,不劳旁人忧心。又先贤有云,道不同则不相为谋。裴相若无事,还请滚吧!请还王某片刻清净!”

    裴宏志眉头大皱,已听出了对方语中的坚拒之意。这使他面色微黯,目视着王安石,眸光晦涩难明,杀意隐伏。

    而他身后的几位随从,亦是勃然大怒,手按兵刃。

    王安石见状,却毫无慌张之意,面色淡然:“莫非裴相,还欲用强?”

    裴宏志苦笑,挥了挥手,示意身后众多部属止住了动静。

    他眼前这位,虽不修斗战之法。可一身浩然正气,却是自然蕴成,较之太学主也不遑多让。

    此时合诸人之力,或者能将这王安石拿下,却他却绝无可能,逼迫这位出了名的拗相公做些什么。

    再若此人如心生死志,杀伤力也不会逊于符魔叶独与太学主多少。

    幽幽一叹,裴宏志心知今日,绝难将王安石说动,只是他却仍心有不甘:“其实裴某也在好奇,王相与陛下这般做,究竟是为何?又是否值得?”

    ——王安石乃当世大儒,地位崇高,如能在宰执任上明事理,调阴阳,则后人不难入世阀之林;天圣帝为大秦七百年来罕见的聪慧君主,如不是这位一意孤行,要行那变法之事,其实不难夺回皇家权柄,甚至开疆拓土,成就一代有为明君。

    王安石微一愣神,随后就又淡然答道:“陛下所见,不在眼前一时,而在千秋万代。至于王某,所求无非为兼济天下——”

    话音未落,那裴宏志就已出声讥嘲:“然后众叛亲离么?”

    说话之时,这位遥指这咸阳满城。当天圣帝在嵩阳遇难,各家世族却都紧闭门庭,除那武安王府等寥寥几家,在极力救驾之外,其余三王九公,皆不闻不问。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天圣帝将他们这些世家大阀,视为大秦的顽疾毒瘤,自然也被他们这些臣子,视为仇寇。(未完待续。)

五七九章 涅槃之后

    “众叛亲离?”

    王安石同样目望全城,眼神复杂万分,不得不说,眼前之景,确实使他失望。

    此时城中那些备受天圣帝打击的世阀也就罢了,而诸多与皇室同休戚的皇族贵戚,也不能与陛下同心同德,却真是让他感觉失落心凉。

    这些咸阳士人实是过于愚昧,这些年只看到陛下新政对他们的损害,却见不到新法的好处。即便有一二开明者,也不敢特立独行,自疏于世族之外。似故安国公父子这样的人物,少而又少。

    不过王安石的心绪,并未波动太久。坚固不摇的意志,使他在须臾之内,就平复了下来。

    自己夺了世族子弟们的世业,砸了他们的饭碗,理所当然要被整个大秦世族厌恶排斥。

    既然是立下了变法之志,他就该想到自己,会有今日这一天。

    且五年之前,他不就已领教过一次?又何需再为此挂怀?

    自嘲一笑,随后王安石就用手,指了指远方天际。

    “裴相可望见那边的青烟?”

    裴宏志神情微动,随着王安石的视线看了过去。果见这咸阳城四方,都是一缕缕的青烟腾起。在半空中汇聚在一起,仿佛大雾弥漫。更有浓郁的烟火香气,弥漫过来。

    裴宏志初时感觉奇怪,可随即就若有所悟:“王相可是指那些黎庶?”

    ——看这些烟气的来源,多半都源于城中的普通民居。

    “裴相聪慧,王某正此意。虽不知是何人走漏了风声,使陛下在嵩山附近遇袭,遭遇奸人暗算的消息传遍全城。如今这满城之民,都在为天圣帝焚香祷告,祈求陛下安然无恙。由此可见,我大秦百姓并不愚昧,能明辨是非,知冷暖善恶!”

    王安石笑了起来,语气转为明快爽朗:“陛下他有这万民爱戴,又如何能谈得上是众叛亲离?”

    “有何用处?”

    裴宏志微一摇头,目现不屑之色:“昔年晋文公有云,古受命及中兴之君,曷尝不得贤人君子与之共治天下者乎?且陛下一身功过,亦由吾辈定夺。”(前一句出自魏武曹操,被作者君移到姬重耳身上)

    道完这句,裴宏志就再无停留的兴致,径自从楼口处步下。

    而立于窗旁的王安石,则是眼现冷哂之意。

    裴宏志语中的‘贤人君子’,指的就是勋贵与士大夫。而‘古受命及中兴之君,曷尝不得贤人君子与之共治天下者乎’这句的含义,就是说古来的贤王明君,必须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裴宏志也是在讥嘲天圣帝与他,再怎么得黎民百姓爱戴又如何?这满朝上下的权柄,乃至兵权武力,都还是掌握在士大夫与勋贵之手。

    甚至日后天圣帝崩逝之后,陛下他一身是非贤愚,亦是由史官之笔来勾勒,而非那些爱戴他的草民。

    而待那裴宏志远去,王安石的面色又渐渐清冷了下来。他方才信守对天圣帝的承诺,绝不在宫中乱局抵定之前,将始龙甲与鳄龙挪做他用。可并不表示他对天圣帝的生死安危,毫不关心在意。

    此时只略做思忖,王安石就从袖中翻出了一物。那赫然是一面绘有两样八卦图文的卦盘,只是内中的图文,略显诡异。尤其是那中央的阴阳鱼,就仿佛是鲜血染成。而两个阳极生阴,阴极生阳的鱼眼,此时更像是两个无底深渊,吞食周围一切五行元灵。

    王安石未加思索,直接在这卦盘之上一拍。仅仅须臾,就有一道黑白二色身影,在那卦盘之上立起。

    这位先是看了王安石一眼,发出了一串使人惊悚万分的尖刻笑声,随后其身影就已升腾而起,直往那嵩山方向飞遁过去。

    而停留在原地的王安石,不但满头须发,转为苍白颜色,那面容亦似在这一瞬间,苍老了十岁,眼中亦疲态尽显。

    ※※※※

    当嬴冲从‘涅槃’中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身,正置身于一处小山丘上。

    只见周围孔殇等人,都倨立四方,浮于虚空。在为他护法之余,也在分心看着远处的那场旷世大战。

    而在他右侧一丈之外,叶凌雪正盘坐在那里陪伴。

    不过当嬴冲苏醒,凌雪与他那些部属的视线,都纷纷扫望了过来。

    嬴冲并未急于询问战况,而是默查了一番体内的情形,然后他的脸上,顿显出了意外之色。

    这次‘涅槃’后的变化,实在太大,大到出乎他的意料。

    首先是他体内的凤凰血脉,确实是在涅槃之后,得到大幅度的增益,更为精纯了。这不但直接裨益于他的一身法力,更使他的元神,还有源自于凤凰一脉的玄术神通,都得以受益。

    可除此之外,他体内的真龙血脉,也同样被大幅度的提纯。而这提纯后的好处,基本与他那凤凰血脉等同。

    而两者叠加之后,就更非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这情形,是把自身的龙脉,也一并‘涅槃’了么?

    嬴冲暗觉奇怪,不过更多的还是惊喜。龙属阴,凤属阳,这两大血脉之力同时提纯,对他的好处多多,且他对阴阳失衡的担忧,也可放下了。

    除此之外,他的本体元丹,也有了变化。虽未由此进阶,可也提升到了中天位的圆满境界,且品质更显纯净。而自己的肉身,也得到了大幅度的强化,筋膜更坚韧,血肉也更强横。嬴冲此时只握拳稍一用劲,就能感觉到体内,那澎湃汹涌,源源不绝的力量。

    感觉他此时,哪怕不借助任何外物与秘法加持,仅仅只凭自身,也能打出至少八万牛的力量,完全超越于许诸之上。

    而那龙凤丹阵的变异,则更是天翻地覆——

    嬴冲一时之间,也辨别不清这变化是好是坏。不过凤凰一脉的涅槃之术,就是使自身得到一次‘革新’与‘完善’,向更好的方向转化。

    且他已隐隐感觉,自己上方的障碍,那阻滞自己上参天道的屏障,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尽管这层‘屏障’,本就很薄弱就是了——

    而这也就意味着,事后他只需稍稍稳固个几十日,就可使自身的龙凤外丹,彻底跨越过那门槛,踏入玄天位境!

    嬴冲心想怪不得,世人会如此推崇这‘涅槃’之法,而‘涅槃’前后的凤凰血裔,实力为何会截然迥异。

    他如今是亲身体验过了。涅槃之前的他,战力只能勉强进入镇国层次。可涅槃之后的他,却可真正在镇国这一阶站稳。

    而自己虽非凤凰血脉,可却还有这涅槃重生的机会。当这九次涅槃用完之后——

    嬴冲微摇了摇头,挥去了这妄想,随后就向众人询问:“如今是何时辰?形势如何?陛下可还安好?”(未完待续。)

五八零章 君臣之道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眼后,还是由郭嘉开口:“如今是子时三刻!至于形势,自太学主以身合剑之后,就已急转直下。惟可庆幸的是,陛下他仍安然无恙。”

    “以身合剑?”

    嬴冲眉头微蹙,蓦然也腾空而起,往西面那大战之地看了过去。

    涅槃之后,他的目力大幅提升。可那边百里之外的情景,也只能模糊见一个大概而已。

    不过叶凌雪却很贴心的,给他加持了一个远视的术法,终可望见那元力风暴最核心处的影像。

    可那边入目的情景,却让他面色骤变。只见那边一口赤色的剑器横于虚空,太学主立于那剑之上,可其一身上下,却已都被赤红色的火焰包裹。

    而就在距离千丈之外,天圣帝的那辆辇车,已是残破不堪。在太学主无穷无尽的剑气轰击之下,似如一条随时都可能翻沉的扁舟。

    之所以还能幸存,是因那半空中,守正道人依然还在于太学主激战,还有那正加诸于太学主之上的风雷水火之劫。都牵扯住了太学主,绝大部分的注意力。

    而嬴冲的第一眼,就已认出那太学主,再非是‘人’体。显化于诸人之前的人形,只是其元神而已。

    那位的本体早就残破不堪,大半的血肉,都被那位儒门宗主,祭献给了脚下的赤色残剑。

    ——当这位的肉身完全燃尽之际,也就是这口赤色残剑恢复之刻,亦是太学主真正以身合剑,踏入皇天位之时!

    他仔细注目片刻,见那御辇虽是残破,可其实只是表面不堪,内中结构未损。而守正道人,也仍有能力护持,陛下可暂时无恙之后,这才轻松了气。

    “那是何剑?”

    放下对了天圣帝的担忧,嬴冲的目光凝聚如针的,再次指向了太学主。

    虽是远隔百里,可他能够感受到那口赤剑的气机,完全不逊色于自己的邪樱枪。

    如非是嬴冲能够确定,那些即将现世的神器,都是处于损而未残,大致完好的状态。他几乎就以为这口赤剑,也是那十二件神器之一。

    “那是赤霄剑,曾经的十二神器之一。乃是炎帝神农的佩剑,最终被轩辕剑所斩。”

    叶凌雪最近一直留神收集自古以来的神器与争龙之战,故而知晓更多。

    “当时应是有两位道祖,争夺人道正统,结果赤霄剑身后的那位道祖败落。不得不放弃赤霄,另铸神器。可轩辕剑也未能获全胜,不得不与之妥协,于是炎黄并为我人族共祖。之后赤霄剑就消失无踪,直到今日现世。”

    说完赤霄剑的典故,叶凌雪就幽幽一叹:“太学主能狠绝至此,放弃肉躯,以身祭剑,真不愧是人杰!我是不解,那两位为何一定要分个生死高下?太学主与天圣帝又为何定要如此决绝不可?可如真能被他完成这一步,此人必可无敌于天下。”

    毕竟那赤霄剑虽已残破,可却是实实在在的神器之身!太学主以身合剑,也就等于是绕过了那层天障。可以令这位应劫的压力,至少削弱七成。

    如真被太学主完成了以身合剑的步骤,那对天圣帝而言,确实是灭顶之灾。便是大秦与武安王府,也将处境艰难。

    嬴冲眉头紧皱,面色铁青。思忖了片刻,就又凝声问道:“那些学子呢?还有那四尊镇龙桩何在?”

    仍是郭嘉答道:“嵩阳与其余十宫学子,以及所有神策军人等,都已在半个时辰前,从山河社稷图中撤离。另奉殿下涅槃之前的军令,权神策左军节度使花彤,已率军入城,与神策右军节度使嬴道全一道,镇守咸阳,以防变乱。可学生却对城中形势,颇为心忧。”

    ——左右神策军与左金吾卫,共有大军三十万,天位二百有余,权天境战力六人。平常的情况下,倒是足可稳定咸阳了。

    可此时咸阳城内是什么情况?数百个大大小小的世家,还有连同诸皇子与齐王赢控鹤在内,诸多不安分的皇族。其中天位近千,光是镇国一级,就接近二十。

    如有武安王府作为神策军的后盾,想必无人敢于造次。可此时嬴冲将府中绝大多数力量,都集中在山河社稷图内,却会令许多人,看到可趁之机。

    不过嬴冲却无动于衷:“无妨,陛下早有准备。始龙甲既未现身此间,想必是在城内。更有九脉龙魂阵,两三日之内,必无人敢放肆。”

    所谓出头的椽子先烂,此时城中,谁越早动作,越易成众矢之的。似那赢控鹤等人,怎么也得观望一阵。

    郭嘉闻言,不禁唇角微抽,心想他这位主君见事倒还明白,看来是并未被天圣帝深陷陷阱的景象,冲昏头脑。

    这道理是没错,可他真正想要提醒的是,武安王府如真要等到天圣帝死后再做应对,必定会失去先机!如欲从这场变乱中胜出,那么此时就需预先布置了。

    据郭嘉所知,如今那三王九公与裴家这些世族,都在暗中抽调天位强者入京。尤其是道兵,可能只需数日,就会有数十支精锐道兵,汇聚于咸阳之外。

    那也就等于是数十位上镇国,甚至伪开国,云聚于此——

    “希望能如此吧!”

    暗暗一叹,郭嘉压住了胸中失望,面色淡然:“至于那四尊镇龙桩,臣请示过主母,已代殿下布置妥当!”

    听得此言,嬴冲才注意到那边五方五行阵,确实是有了些变化,运转起来,颇多滞碍。

    这多半是因那四尊镇龙桩,已钉入地脉之功。

    见得此景,嬴冲的面上,顿时现出了几分喜色。转过头,朝郭嘉一礼道:“嬴冲多谢先生,感激不尽!”

    想也可知,那儒门五*君*子与魏无忌,绝不会坐视他们将四尊镇龙桩打入地脉。郭嘉为此事,想必是费了不少心力。

    这一步既已预先完成,他就可节省许多时间。

    “臣不敢居功!”

    郭嘉忙往旁一让,眼神复杂。

    那四尊镇龙桩,他其实是不愿意的。只是想到嬴冲,可能无论如何,都要介入此战。那么自己身为武安王府谋主,就不能不预作筹谋。

    这些镇龙桩,不足以扭转局面,却可干扰五方五行阵,拖延太学主身剑合一的时间。

    “其实殿下与其用这虚礼来谢臣,倒不如答臣一问,为臣解惑一番来的实在。还请殿下实言相告,您是真的想不到,那太学主今日其实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跨过皇天之障?”

    此句道出时,周围诸人的视线,不由都错愕的望向了郭嘉。后者却视如未见,定定的与嬴冲对视者。

    而嬴冲则是陷入沉默,良久之后,这才开口:“或者真如先生所料,今日太学主必然陨落,可陛下他,只怕也难以活命?”

    郭嘉失笑,心想他这位主君果然是想到了。天圣帝绝不可能无有准备,那位哪怕同归于尽,也不会容许太学主功成。

    而只从这两个时辰以来,观睹到的战况,就可知那位陛下,依然还有后手未曾施展。

    且即便天圣帝的后手失效,值此争龙之局还未真正开始之刻。那些圣人道祖,又怎会容许太学主这样使局面失衡,破坏了规则的人物存在于世?

    “那么殿下可知?今日武安王府只需坐视旁观,就可在数日之后,轻而易举,取得大秦权柄?”

    ——那时他的主君,或者还无法登基御极,却可名正言顺,以神策上将之身,掌握住咸阳城与所有禁军,挟制新君。

    甚至更过份些,还可以用宗室身份,扶持幼主,暂摄朝政。

    嬴冲又是一阵无言,有些失神的看了西面一眼,随后就果断的摇了摇头:“陛下他不负冲,冲亦不负陛下!圣上素来对冲照拂有加,极力提拔,委以重任。此时此刻,冲又怎能束手旁观,离他而去?”

    见郭嘉眉头大皱,嬴冲又回望了过去,语声沉凝:“卿不负本王,本王亦必不负卿!这便是本王践行的为臣为君之道,永难更易。如先生有不同见解,请恕本王这次,不能采纳。”

    郭嘉嘴里一时间,满含苦意,也终是哑然无声。心想有这样的主君,真是最麻烦不过。明明一举成事的良机就在眼前,却因良知与义气而错过。

    可他胸中懊恼的同时,却又觉莫名欣慰。

    虽说当今之世,君择臣臣亦择君,他郭嘉之‘道’,与主君并不相同。可此时此刻,郭嘉却并没有灰心沮丧之念,亦无离之远去的想法。

    尽管错过今日时机之后,不知还要多久,才能有这样的机会。可殿下他走堂堂正正之路,倒也不是没有好处。

    而随后郭嘉就又望见,周围诸人看嬴冲的目光,与之前已大为不同。

    这使他哑然失笑,看来自己的劝谏,倒也有些无心之得。

    “殿下即是执意如此,那么臣也无可奈何。可之前的分兵之策,却实在太过冒险。”

    郭嘉说话时微一拂袖,将整个咸阳城的地图,印于身前地面。

    “殿下当局者迷,所以不知。这破局之策,其实在外不在内!”(未完待续。)

五八一章 有他足矣

    “殿下当局者迷,所以不知。这破局之策,其实在外不在内!”

    “在外不在内?”

    嬴冲惊异的眼望郭嘉:“先生所指,是山河社稷图外?此意何解?”

    郭嘉却笑着反问:“敢问殿下,魏无忌与太学主到底所求为何?又是否真是有志一同?所以臣言,殿下要想援救陛下,从山河社稷图外着手,才是最妥当之法。”

    嬴冲闻言,不由若有所思,已经隐约明白了几分郭嘉之意。

    魏无忌与太学主是否有志一同?这可未必。这二人无疑都欲祸乱秦境,阻秦中兴之势,所以必欲袭杀天圣帝。

    可如若此举,达不到影响秦境的目的,反而会祸及自身,这两方又会作何反应?

    郭嘉的思路,应该就是指的这个方向。

    可随后嬴冲,又眯起了眼,仔细看着自己的谋士。心想若真如其所言,那么他就必须在咸阳城有所作为不可。

    可这岂非是正如了郭嘉促他自立之愿?无论怎么看,他都觉郭嘉此策,饱怀私心。

    且这方法,也未必就保证一定有效。且陛下他,也未必就能撑到那时。

    “分兵之法,实在太过冒险。贸然强攻,必定死伤狼藉。”

    郭嘉的神情淡淡,似浑未察觉嬴冲的置疑,淡然以对:“殿下,我武安王府能有如今之基业,极其不易。不知殿下此时,能否拿出万全之策?臣只恐武安王府哪怕伤亡殆尽,亦不能对陛下有丝毫助益。”

    嬴冲气息顿窒,眉头深深皱起。目光在周围众人扫过一眼后,目内就现出了苦笑之色。

    郭嘉的这一句,还真是将他问住了。

    的确,此时强攻那座五方五行阵,风险极大。没有足够实力的话,那就等于是让自己的部属去送死一般。

    这位的潜台词,无疑是在质问,他嬴冲就只在乎陛下的性命,可对自己部属,难道就全不在意么?

    而此时嬴冲心内深处,虽还在怀疑郭嘉的目的,可其实意念已有了偏向。

    自己不是那种将部属性命当成草芥之人,可在某些时节,却也可冷硬起心肠,否则便是妇人之仁!

    ——君臣大义,又岂可以此来计量?

    然而在明知胜算不多的情形下,仍旧让部属去拼命,亦非是明君所为。

    在有更好选择的情形下,再选择这毫无把握的强攻,那就是愚蠢。

    深吸了一口气,嬴冲诚恳问道:“先生既然如此建言,想必对此早已有了对策?敢问先生,本王如欲从山河社稷图外着手,到底该如何去做?”

    嬴冲不止在问郭嘉,自己也在极力的想。将一切希望都寄托于郭嘉之谋,无疑是能省不少心力,可那岂非是等同于自己部下的提线木偶?

    他必须得自己思考,一方面可查遗补缺,一方面也可防臣下的私心误事。

    也仅仅只这须臾时间,他的脑内就冒出好几个歹毒的念头。

    那东河裴氏与齐王赢控鹤,既然是勾结魏无忌太学主这些外人,祸乱秦境。那么他这里,也有的是办法使那几家自食恶果。

    “首要自是咸阳城内!臣在城中,已预先做了些布置。预计以殿下掌控的三十万禁军,我武安王府两位镇国神射、两位伪开国——”

    “是三位!”嬴冲出言纠正着,他神情虽恬淡,目里却显出几分自豪。

    郭嘉若有所思的,扫了周围的‘九月’与‘孔殇’二人一眼,心道果然,这几位只怕是英灵之身。

    而主公本人,亦如云真子之言,是一件神器之主。

    之前嬴冲诛灭血云道人的过程,就使他感觉不对劲。尽管有凤凰血炎以及本命神通‘玄心火’的作用,可那血云覆亡的过程实在太快。身为天荒四魔之一,那位竟全程都无还手之力,情势可谓诡异。

    还有九月孔殇,这几人实力提升之速,也同样使人疑惑咋舌。

    “三位么?原来殿下手中,还有隐藏。若是如此,臣倒是更有把握了,以我武安王府之力,必可破得此局,使殿下如愿以偿——”

    郭嘉正说着话,却见那远方天际,忽然有一道金光急飞而至。周围众人,不由都凝神以对,面现防备之色。可当那光华接近到他们眼前时,才发现那光华之内,赫然是一张卷轴。似乎是受嬴冲气机牵引而来,全不受吴不悔的幻法影响,直扑此地。

    嬴冲眉头微挑,也未怎么犹豫,直接将那诏书接在手中。匆匆展开后,他只望了一眼,面色就一阵变幻不定,怪异无比。

    须臾之后,嬴冲就将这诏书,递于郭嘉。后者仔细看后,先是眼现惊叹之色,而后面色也转为轻松。

    “不知这到底是陛下的意思,还是那位白衣卿相的手笔。不过看来,我等与陛下那边,果是英雄所见略同。臣原本还担忧此策逾越,可而今有此诏在,主公已可名正言顺——”

    ※※※※

    此时百里之外,御辇之内,刘雪岩遥望着那几道诏书飞去的方向,还有那一身剑意气机不断增长壮大的太学主,目中既有期冀,也有担忧,甚至还有着几分懊悔。

    那几道飞诏,是他们最后可避开太学主,与外界联络的手段。诏发之后,就再难追回。

    可他却无法确定自己仓促制定的谋略,是否有成功可能。如若有什么意外,那反而是天圣帝与他的催命符。

    “先生这是担心所托非人?”

    天圣帝倒是彻底放下了生死之念,竟有心思笑问:“其他几位也就罢了,不足以牵动大局。可冲儿那里,却是一念可决朕之生死。”

    “陛下!”

    刘雪岩感觉自己心思都被看穿,一声苦笑:“那张诏书送至武安王殿下之手,臣真不知是对是错!一旦臣看错了武安王,那么我大秦自始帝以降数千年之世系,可能就此断送。”

    “可先生既然向朕建言此策,想必也是认可了冲儿的为人。即便不信自己,也该相信朕的眼光。”

    天圣帝笑了笑,目望咸阳。虽不能目视那边的情景,却可想见那城内,此时正是各家自扫门前雪,对他这个秦皇不闻不问。

    而随后他又低下了头,望着车窗外。可见一层黑白光华,正牢牢护持着这辆御辇。使辇车在太学主那连绵不绝的剑气冲击之下,依旧能安稳无恙。

    可望见这幕之后,他却觉心痛,深知这黑白光影的御主,到底为此付出何等代价。

    一声叹息,天圣帝的眸光。却愈发的昂扬璀璨:“如今咸阳城内,想必有人会讥朕昏聩暴虐,终至众叛亲离。可即便真是众叛亲离又如何?朝中余者碌碌,都无需在意。如今只需安石公与武安王二人以及汝等,还在朕的左右,那么朕即可无忧——”

    刘雪岩闻言,不禁再次动容。(未完待续。)

五八二章 打为叛党

    只短短一个时辰之后,嬴冲乘坐的飞车,就已通过云光海等人强行打开的虚空通道,离开了山河社稷图。

    而此时孔殇就在他的身边,适应着那身革新后的墨甲,还有那已晋为权天位的真元法力。

    原本哪怕是他妻子预先为他做了些准备,也没可能在这一个时辰之内,使孔殇晋阶权天的。

    可凌雪却知他如今,正急需战力,所以在他晕迷之后,直接就在炼神壶内布阵。利用炼神壶的时光加速之能,为他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此举虽是令孔殇,也知晓了他这炼神壶的机密,可此时随着壶内的石碑绽裂,碑文尽毁,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此外身为自己的英灵战将,孔殇、九月与吴不悔三人,绝无背叛他的可能。故而这三位即便知道了也没什么,反而可借助他的炼神壶,在十五里范围内任意来去。

    于是一个时辰前的孔殇,还仅仅只是一个区区玄天境,一个时辰之后,却也是世间少见的权天强者,人数才五十出头的伪开国之一。

    世间的柱国镇国上镇国等等有许多,可人族中修为真正达到伪开国实力的,绝不会超过六十。

    ——哪怕是加上那些妖族鬼魅,数量估计也不会超过百位。

    而此时的孔殇,已跻身其中。

    嬴冲在旁,看着孔殇身周那五色灵光乱闪,目中隐现好奇之意。

    他知孔殇正在试演着自身的玄功术法,以求逐步适应他那身暴涨后的真元法力。

    别那些光华五颜六色,辉煌璀璨,煞是好看。其实是危险之极,普通人只需稍一碰触,就可能是尸毁人亡的下场。

    而孔殇的进度也极快,只是这不到一百个呼吸的时间,就已能做到入微了,真元运用接近于出神入化。

    这使嬴冲颇为艳羡,要提升境界修为的话,他现在其实也能做到。可却自问没法做到,对自身力量的完美掌控。那样一来,自己的战力非但不会提升多少,反而会成为自己的弱点。

    “感觉怎样?”

    “还不错!不过要想超越太学主与守正那个层次,只怕还需再强化一次。”

    孔殇说话之时,又将那无形剪取在手中,化为一对烛龙双刀。

    “预计臣如今一身战力,哪怕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可与小小月儿二人合力之时相当。再待臣权天圆满之后,如能全力出手的话,那么臣自问不会逊色那越倾城多少。可因臣的五色神通见不得光,必需得有所保留不可。好在有这无形剪与太上五神幡在,‘玄鸟’神甲也晋至仙元阶位,到权天圆满时,臣之战力,应能胜过米朝天半筹。”

    ——邪樱枪虽可短时间内提升英灵境界,可每一境都需一个月左右的缓冲,才能达到圆满之境。

    所以眼下,他也不比嬴小小强上多少。

    可嬴冲闻言,依然是目现喜色。能与米朝天相当,他也极满意了。更何况孔殇隐藏的真实战力,其实是与越倾城同一层次。

    需知此时的孔殇,还只是权天位,而那太学主与守正的修为,则是在权天位圆满之后,又积累了数十年之久。本身都已无限接近于皇天位,只差了法域那层膜而已。

    ——孔殇要达到那个层次,势必还需以邪樱枪再次强化不可。

    而以眼下的情势,孔殇的战力,已足够用了。

    “还有这门神通!”

    此时孔殇的手中,忽然又有一道五色交汇的光针显现:“大五行阴阳元磁灭绝神针,臣如今一日之内,可以使用三次。”

    嬴冲仔细注目了一眼,却被那五色光华所激,神念内一阵昏涨。他心中微惊,忙一咬舌尖,使自己恢复清醒。

    那孔殇也是面色苍白,手里的五色光针只惊鸿一现,就复又散去,

    “如用此术,似越倾城嬴高那样的伪开国,亦可三针诛灭!强如太学主,只要能接近到三千丈内,臣亦可使他元神重创。可那时却必定会暴露臣之身份不可,且施展之后,臣这一身法力,必定挥霍一空,一日之内等同废人。故而臣请主公,慎重使用!”

    见得那光晕散去,嬴冲亦长吐了口气,心神微松。心想这门神通,果如传言,霸道之至!

    这是与九月‘射日九击’同等威能的盖世神通,却更隐蔽,更突然,也更难抵御!

    这也是他放弃提升射术强绝的九月,而选择孔殇之因。

    ——要诛越倾城这等接近伪开国顶峰之人,九月的‘射日九击’,可未必就能办到。这个层次的人物,都有各种样的秘术灵宝在身,想要伤之不难,可要想将之诛灭,却并不容易。九月的射日九击,或能出其不意,重创越倾城,却绝难将之逼入绝境。

    “本王自能知轻重,不过有此术在,倒是能防万一。”

    说话之时,嬴冲忽的心神微动,转目看向了窗外。发现他乘坐的这辆飞车,赫然已经来到了咸阳城的东门口处。

    而在这城门两侧,正有数以千计的学子,在注目看着他的这辆飞车。更远处,还有不少神策军的部属。也同样遥目往这边看着。

    嬴冲只望一眼,就已猜知缘由。这些嵩山士子与神策军人,应是从山河社稷图中退出之后,就撤往咸阳城。

    只因其中大多数人只能步行,又修为低弱。故而抵达咸阳的时间,仅仅比他的飞车快上一线。

    见这些人都安然无恙,嬴冲亦觉欣慰。至少这次十宫大比,他这个主管嵩山治安的神策上将,并未失责。

    只是这些学子的议论声,却使他稍有些在意。

    “——居然也撤出来了,也就是说,武安王他也放弃了么?”

    “可陛下他该如何是好?”

    “感觉陛下他真可怜,竟然连武安王殿下,也弃之不顾了——”

    “这是众叛亲离了吧?那位圣上也是活该,大秦三千年来都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偏偏这位天圣帝,要特立独行。”

    “太学主以身祭剑,无论成与不成,天圣帝都必定驾崩无疑!我大秦朝局,必将大变不可。”

    “陛下并未立太子,此时应该是大皇子继位吧?宜阳郡王素与裴家结好,此时又名正言顺——”

    “那可未必!朝中几位皇子,可都有根基。不过无论哪一位登极,都绕不开武安王。”

    “这位武安王,难道就不觉亏心?别人也还罢了,天圣帝待他,可是视如子侄,厚遇有加。”

    “我倒不这么觉得!天圣帝固然厚遇武安王,可安国嬴氏亦无负君上。且不说故安国公屡次大胜,又为大秦战死沙场,如今的武安王,也是为大秦平定了匈奴。他有今日之地位,可都是自己打拼得来。”

    “尔等放肆!今日错非武安王,我等早就在山河社稷图中死绝。如尔等还有半点感激之心,就不该议论此事!”

    “我等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其实何止是武安王?那几位皇裔,也是愧为人子!”

    “此时不该先考虑,如何应付那太学主?一旦此人成功晋阶皇天,我大秦恐有灭国之忧——”

    听着这些言语,嬴冲却觉胸中气闷异常。一双拳头,紧紧的攥着。

    旁边孔殇面色淡然,只当是未闻未见。月儿却有些心疼父亲,小手悄悄握住了嬴冲的衣角。

    她深知嬴冲对天圣帝的感情,甚至还超越于祖父嬴定之上。如这次天圣帝出事,父亲必定难受之至。

    可她此刻,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前世之时,并未有过嵩山之变。这场十宫大比,始终都是平和安然。

    而守正预言的‘太学祭剑,天下无敌’,那也本该发生在三年之后才对——

    “为父无妨!”

    嬴冲感激的拍了拍月儿的小手,示意自己,已经镇定了下来。也在此刻,利用虚空挪移之法先他一步回到咸阳的郭嘉,还有他的王府长史谢安,神策右军节度使嬴道全,神策右军节度副使嬴飞鸿,权神策左军节度使花彤,左金吾卫大将军嬴守国,吏部右侍郎皇甫射等人,一起登上了他的飞车。

    而郭嘉一入车厢,就朝着嬴冲一抱拳:“殿下,城中已万事俱备!”

    相较于郭嘉的精神矍铄,谢安却是有些神思不属。他是不久之前,被郭嘉请来此地。

    原本并未多想,可直到登上嬴冲这辆飞车之刻,才豁然惊醒,猜知到了嬴冲与身边这位同僚的一些打算。

    而眼前的这情景,更坐实了他的猜想。他的主君,只怕是真要做出那等胆大妄为之事——

    嬴冲示意正向他行礼中的诸人起身后,却暂未答话,而是眼神冷冽,看了那前方一眼。

    陛下他身处绝境,这满城之内,不知多少人在庆幸窃笑,又不知有多少人,在做着美梦。

    一声寒笑,嬴冲收起了目光:“陛下遭遇不测,生死未卜!为防万一,本王欲扶助九皇子嬴守愚监国!”

    又凝声道:“河东裴家以左尚书仆射裴宏志为首,勾结魏信陵王魏无忌犯上作乱,罪大恶极!今本王欲拨乱反正,擒拿裴氏乱党,尔等可愿附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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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三章 血洗咸阳?

    “河东裴家以左尚书仆射裴宏志为首,勾结魏信陵王魏无忌犯上作乱,罪大恶极!今本王欲拨乱反正,擒拿裴氏乱党,尔等可愿附从?”

    嬴冲说话的语气虽是清淡,可当话落之刻,这车内却是一阵死寂。众人都只觉耳旁,似响起了轰雷,或讶异,或惊骇,或平静。

    谢安微微蹙眉,首先开口询问:“可如今圣上膝下,还有宜阳郡王等诸位年长皇子在。主公如今弃长择幼,扶助最年弱的皇子监国,是否不合规矩?敢问王上可有圣旨?到底意欲何为?”

    这话虽是直白了些,也显冒犯,可他身为王府长史,却必须弄清楚自家主君的心意不可。

    其实更过份的话,他还不敢道出口,他本是想问嬴冲,这莫非是有窃权不臣之心?

    需知那九皇子嬴守愚才不到七岁,有何能力监一国之政?

    至于裴氏,倒无需问。裴嬴二家已为宿敌,武安王府要执掌朝局,那么必先铲除裴氏不可。

    且嬴冲的用词也极讲究,别有深意。

    “陛下赐诏,委托本王在其逝后,从诸皇子中择一善者继承皇位。而孤以为九皇子赢守国心性仁厚,正可继承陛下大业。”

    嬴冲一边说着话,一边将那份飞诏丢给了谢安,又笑道:“九皇子年弱不知事,在其成年之前,可由本王暂摄朝政。在长史眼中,难道孤无此能耐?”

    谢安哑然,他没想到嬴冲会如此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野心表露无遗。

    可更使他吃惊骇然的是,他手中的这份圣旨,竟是如假包换。心想那天圣帝莫非是疯了?竟发下这样的旨意?

    那位陛下,对王上的信任,竟就到了这地步?可知诏书发下,可能从此嬴氏皇族断续,就都操之于外人之手?那刘雪岩也是疯了?竟不知劝阻么?

    可此时此刻,他却也再说不出其他言语。嬴冲最后一句,分明是对他这个长史的言辞不满之至,近乎于质问。

    而殿下此举,虽将他们谢氏卷入这风暴中,可值此时此境,他已别无选择余地。

    且正如其言,如今的武安王府,确有这样的资本!他这位殿下,不但执掌着咸阳三十万禁军,那冀宛宁数十万部众,如今亦未完全散去,

    此时只需嬴冲振臂高呼,必可在北方云集百万大军——

    更何况,今日山河社稷图内的一战,武安王府的实力,亦是震惊世人。整体的实力,似已不弱于执掌魏政的魏信陵王。

    而只稍稍沉寂之后,那神策右军节度使嬴道全,就已首先开口:“大帅欲除****,末将愿附骥尾!”

    嬴冲诧异的看了这位一眼,他没想到最先响应的竟是这位。是天圣帝的旨意么?他知当年御辇内发出的飞诏,不止自己一份。

    可随即嬴冲就否决了这念头,天圣帝的飞诏不多,不会浪费在嬴道全的身上。

    其实这在情理之中,这毕竟是一位极其‘识时务’之人。可相应的,这位看来也不怎么可靠。

    之后是权神策左军节度使花彤,同样朗声回应:“末将花彤,愿襄盛举!”

    他已想明白,自己身上已经贴好了武安王这一脉党羽的标签,无论嬴冲想要做什么,自己都没退步的余地。

    更何况由今日的情形来看,他这位举主,确有着极大的胜算。

    而花彤如此,嬴飞鸿与嬴双城两位,身为安国嬴氏的族人,自无反对之理:“飞鸿谨遵将命!”

    之后身为右神武军节度副使的李广,亦是以手抱拳:“武安王殿下之命,吾等无敢不从!”

    他平时对这权争政争不甚敏感,可这时见嬴冲杀气腾腾的模样,意念里却异常的灵醒。

    而随后诸人的视线,就集中在了左金吾卫赢守国的身上。左金吾卫负责咸阳治安,全军驻于城内。嬴冲要掌控咸阳,离不开这位。而赢守国深得天圣帝信重,也素来忠于王命,到底会如何抉择,仍为悬念。

    后者却也未有半点迟疑,沉声应道:“殿下既得圣上旨意,便是名正言顺!末将嬴守国,愿遵圣意!”

    这位虽是响应,却仍有所保留。只从圣意,而未提嬴冲。

    嬴冲却不在意,目光望向了这几位之后,那诸多师镇守使与镇将。

    要谋大事,这些中层军将才是他最可靠的支撑,也是他的真正臂膀。而似嬴道全与赢守国等人,反而是他需小心防范的对象。他只需这几位,不在明面上反对,成为他的障碍就可。

    而他眼前这些师镇守使与镇将,亦未令他失望。随着叶凌武叶凌德二兄弟与黄忠等人首先响应,其余诸位,亦纷纷应和。更有不少人,已意识到建功立业的时机到来,都是面现潮红之意,跃跃欲试。

    嬴冲颇为欣慰,他入禁军的时间虽短,可看来自己在半年中,确已得神策军与左金吾卫的真心拥戴。

    也在此刻,这辆飞车忽然停住。

    感知到飞车已至那皇宫之前,嬴冲却眼现意外之色,转目看向了车外:“车外何人?”

    话音落时,车外就传来了一位中年人的洪朗声线:“末将右神武军节度使李节望,奉命前来,至武安王帐前听调!”

    “奉陛下之命!末将左**军节度使万俟霜及同一众三品以上部属,特来听奉武安王殿下军令!”

    “末将**右军节度使嬴胜,奉圣上令,愿以武安王为马首是瞻!”

    “山陵卫镇守使任鄙,奉令听调于殿下帐前!另有玄雀卫镇守使雄阔海,托末将向殿下问安!玄雀卫七千骑,如今正兼程而来。最多半个时辰后,可至咸阳!”

    闻得这几句,武安王府长史谢安,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气。他没想到,天圣帝对嬴冲的信任,竟真到了这地步。

    山陵卫乃天圣帝私建的七阶道军,原本五千人,而这次自北方回归之后,已增至六千。此军虽无圣器与伪圣器加持,可本身品阶极高,战力亦是伪开国层次。

    至于玄雀卫,则是大秦皇室的传统道军,共有七千年的历史。直至秦始帝斩龙之后,才由‘天御龙骑’,取代了大秦第一道军的地位。可其地位,在秦室之中依然举足轻重。

    ——可天圣帝竟将这二支道兵,也委于嬴冲之手。

    郭嘉亦同样目现讶色,眼前的这一幕,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他原以为天圣帝,最多就只是命其亲信之臣坐视旁观——。

    而嬴冲亦是一阵愣神,久久无言。

    可此情此景,却使那诸多文臣,再未有半点迟疑。吏部侍郎皇甫射早就等得不耐,此时便首先出列:“吾等愿助殿下,扫除朝中乱党!”

    在诸多应和声中,嬴冲终是清醒过来,随后目望郭嘉。

    后者却是抱之苦笑,他的确是一切都已准备周全。可如今之局面,却必须重新布置不可。

    嬴冲亦是会意,知情况特殊,故而并未苛责。不过接下来,他却是独自大步走下了飞车,往前方看去。

    只见在他眼前,那右神武军节度使李节望等人,都各自率着一众将校,神情恭敬的迎候着。人虽只有数百,却是有千军万马的气势。

    ——这些人,也的确是掌握着咸阳,三十余万禁军!也意味此时城内,大半的军力,都已在他手中。

    而宫门之前的广场,虽是空空荡荡。可自己布置在此处值守的神策军,则或在宫墙之上,或在宫门两侧,皆是精神抖搂,战意升腾。

    这都是跟随他前往北方平叛的旧部,也是他手中最为可靠的兵马。

    而在千丈之外的宫门,则是大大的敞开着。毫不设防。里面数重宫禁,亦都是如此。甚至可隐约望见,那间位于禁宫最中心处的太政殿。

    要掌控咸阳,首要便是护城大阵,以及禁宫内的九脉龙魂阵。前者已在他的掌控之下,而后者却位于禁宫的最深处。

    嬴冲本欲强取,郭嘉甚至为此调集了冀宛宗党,近百名天位,以及所有在宫内当值的神策军。那‘万事俱备’四字,就是指此。

    可此时在他眼前,这条通往九脉龙魂阵的阵枢所在,以及始龙殿的道路,都再不设防,只等他去掌控。

    不过嬴冲的注意力,瞬即之后就又转移回来。注目看向了宫门之前,一位负手矗立的老者。

    此人须发皆白,身躯伟岸,骨架宽大。明明是疲惫已极,摇摇欲坠了,可这身影给人的感觉,依然似如高山般伟岸。

    嬴冲初时没辨认出来,仔细看了一眼之后,才发现那位,正是王安石,本该是面貌风采照人的尚书右仆射。

    眉头微皱,嬴冲大步走了过去,直到十丈之外站定,朝着白发老者深深一礼:“见过安石公!”

    王安石却未答礼,深深看了嬴冲一眼之后,却一阵凝眉,随手将一枚玉符,抛向了嬴冲。

    “此物可控始龙,却只限于陛下生前。只望殿下,勿负圣上所托!”

    道完此句,王安石便身影疲惫蹒跚的离去。

    嬴冲默默看着王安石的背影,直到后者行出百步,才蓦然将那星焰枪取出,插于身前。

    “今日本王欲血洗咸阳!诸君可敢从之?”

    那禁宫之前,先是一片死寂,然后是一片山呼海啸之声:“愿为武安王殿下效死!”

    王安石闻言足步微顿,发出了一声深深叹息。这些兵将,不知大义,也不知缘由,只是单纯的愿意为那位武安王效命而已。(未完待续。)

五八四章 烽火聚兵

    同一时间,在距离咸阳三千里外,安渠军节度府。嬴宣娘在入定修行之时,被亲近侍从唤醒,来到了节度府的大堂之上。而此刻她正惊疑不定的,看着手中一张灵光黯淡的符书。

    一张价值七十万金的四阶仙符就此报废,却为她带来了一个价值万金的消息。

    “——陛下他被困于山河社稷图内,生死未卜?”

    这是她早就知道的消息,故而并不惊奇。只是讶异天圣帝这次遭遇的困境,比她想象中还要更艰难。

    太学主以身祭剑,有入皇天之望。无论成功与否,天圣帝都是必死之局。

    这使她心忧如焚,对那位如长者般庇护提拔她的圣上,嬴宣娘一向都极是孺慕。故而今日才心焦意乱,始终难以真正入定,被近侍一唤即醒。

    可这张符书中的重点,却是之后的一部分内容。

    “委托三弟,扶持新主么?”

    那符书不止是文字叙述,还有那张飞诏的照影图形,一并录于其中。

    可如不能亲眼见那真实诏书,感知那传国玉玺的气机,这道旨意到底是真是假,她就不知道了。

    可嬴宣娘却不曾有半点迟疑,直接吩咐在场诸多幕僚:“击鼓聚将,另召安渠军所有镇将以上将官,在一日之内,赶至节度府听令!今圣上有难,本帅欲率军勤王!”

    又吩咐有司:“今日之后,郑渠所有通航船只,都需搜检。另征千料船一千七百艘,以助大军征战。”

    这一句道出,宛如惊雷,震荡着这偌大衙堂。那符书诸人都已看过,都在犹疑之中,可他们的君侯,却已有了决断。

    立时就有幕僚出言劝诫:“君侯,这是否太过草率?聚兵之前,最好先证实一番,否则恐被朝廷问罪?”

    “何需证实?那可是我三弟!岂会欺我?”

    嬴宣娘摇头:“三弟他既是有意执掌朝堂,自需寸阴必争!不能有半分延误。”

    也有人迟疑道:“右师镇守师左逢春,乃是裴相门人,只怕不会应命。”

    嬴宣娘却毫不在乎,冷笑道:“勤王乃大义,他如不来,那就斩了就是!”

    她至安渠军节度使任上,才只半年,并未能掌控全军。可此时既先下手为强,难道还能输给自己的部下?

    “千料船一千七百艘,这是否太多?”

    这句话,嬴宣娘都懒得去答,要征一千七百艘船,来保证百万大军的输送供应,她还嫌少了。

    “此事是否要告知河道总督?否则恐有逾权之嫌——”

    然则这位的话音未落,就已被强行打断:“啰里啰嗦,你们烦不烦?”

    可能是感觉言语还不够有力,嬴宣娘蓦然将佩剑拔出,直接掷于堂前,

    “本帅心意已绝!尔等再无需多言。只需为本帅制定南下之策便可,其他自有本帅决断。”

    在整个衙堂死寂之刻,嬴宣娘目如烛火,看着西南方的咸阳。

    “真要有个什么万一,就且看我冀宛大军,横扫大秦!”

    ※※※※

    无独有偶,同样是丑时过后的时分。元州平北节度使府,嬴完我亦是手执符书,振衣而起。

    存神感应了片刻,嬴完我就是一声轻叹,随后却也是未有半点犹豫的吩咐门外:“去传令前衙,擂鼓,聚将!本帅随后就至。”

    眼见嬴完我开始更衣,此时正躺卧于床上的少女,顿时是吃了一惊。也从床上起身,助嬴完我穿甲。

    “夫君深夜聚将,可是意欲用兵?”

    ——明明北方民乱已完全平息,如今朝中已在商议裁撤平北节度使府控制的府军。为何这新年才过不久,就有了这样的动作。

    嬴完我看了妻子蒙娇一眼,目中现出了几分柔意,可随即他面上,就又恢复了清冷之色,

    不过今日聚将的缘由,他也并无隐瞒之意。

    “圣上遇险,生死未卜。三弟传令,命我聚兵,南下勤王。”

    蒙娇的小手,不禁微颤,神色震动。可片刻之后,就又恢复如常,并无半点劝诫之言,反而加快了为嬴完我更衣的动作。

    她出身世阀,自是知晓自己的夫君与武安王嬴冲,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此时嬴冲既有此令,那么最好是全力襄赞。安国嬴氏的嫡脉,本就人丁单薄,如还不能有力一同,那必是覆亡无日。

    嬴完我也眼现满意之色,自己的妻子,果然不愧是蒙氏将门之女,识得大体。

    “放心!如今还只是聚兵威慑而已,只需三弟能成功掌控咸阳。南方谋乱的可能,小而又小。”

    随即嬴完我又探手一招,将挂于壁上的长剑,取在了手中,大步走出了房门。

    仅仅片刻之后,嬴完我就已出现在了节度府的衙堂之内。此处已是诸将云集,可嬴完我的视线,第一时间就望向了堂中的舆图,锁定着宁南方位。

    武安王府大军要想南下,就需在最短的时间内,先剪腹心之患!

    而如今之北地,最让他嬴完我在意的,一为冀东固原卢氏,靖北郡王府;二为元州朱国公高仰,三为宁州宁国公魏九征。

    不说彻底铲除,可也需在出兵之前,使这三家再不能为患。

    ※※※※

    “按殿下军令,如南方有变,我武安王府所有部从,需在半月之内进军雍州。然而腹心之患,不可不除!元州高氏,宁州魏氏,自有平北节度使照看!我武安王府部曲与冀州军,就只需负责扫平卢氏便可!”

    宛州的敕造武安王府内,岳飞同样站在舆图之旁,指点着冀北方位。他的面上微有些矛盾之色,可却掩饰得极好,并未被周围将领察觉。

    这也是因他心中已想通了的缘故,要忠君的话,如今自己的主君是武安王嬴冲,而非秦室。而要报国的话,他相信这大秦朝政落入王上之手,远胜过朝中那诸位尸位素餐,私心膨胀之辈。

    忠君报国——这并不违他岳飞之志。

    “关键还是井陉关!卢家精锐,大半皆毁于老上贤王之手。此时虽已重建,可战力却大不如前。”

    武安王府第二师镇守使嬴智双手抱于胸前,微微皱眉:“可那驻于井陉关的天虎军,却真不容易对付,更需防卢氏之人狗急跳墙,引赵军入境。还有卢家的两支道兵,亦非弱旅。”

    “天虎军无妨,殿下有言,命我等攻陷固原之后,可效老上单于故技!至于那两支道军——”

    岳飞对这种挟持人质之事,颇为厌恶,感觉此策极其下作。可这是殿下军令,他也无可奈何。更知井陉关至关重要,关系冀州千万百姓的安危,自己任性不得。

    不过当说到卢氏的道军时,他却又精神一振,眼中锐意毕显。

    “卢家如真欲顽抗!本将自有方法,令其全军尽没!”

    ——如是真正的伪开国强者,他自是无可奈何。可既是道军的话,那就还是可以用大军来抗衡,有弱点可以钳制。

    总而言之,半月之内南下雍州,并非是什么难事。(未完待续。)

五八五章 公输伏笔

    当嬴冲来到始龙殿前的时候,这里正是一片狼藉。

    宫中九脉龙魂阵的阵枢他已去过,在那边坐镇的是两位白云观的玄天境修士,还有整整十名天位玄修。

    可白云观素来只奉秦皇之令,对皇室权争不持立场。如今天圣帝生死未卜,这二人倒是极易说话。既然是由嬴冲掌控了九脉龙魂阵,那么负责坐镇此间的白云观玄修,自然是以他为主。

    只需嬴冲还掌控着皇宫,九脉龙魂阵只会听他号令行事。

    之后嬴冲就直奔此间,掌控咸阳城与禁宫的三大关要,就只剩下了神甲‘始龙’。尽管王安石交托给的玉符,可以在天圣帝生前操控此甲,可为防万一,他还是决定过来看看究竟。

    只是眼前入目之景,却让嬴冲吃了一惊。可见那殿前的地面,已经下沉二十余丈,而周围三里范围的宫殿屋宇,都已倾塌。

    可这里是皇宫!每一寸的结构,都有着法阵强化。权天位以下的修士,要碎坏一座房屋,一重殿宇不难,可却绝难造成如此大规模的破坏。

    这使他心中微沉,终知这次天圣帝为何未携带始龙甲,而是将此甲留于宫中。今日袭宫者。不但居心叵测,欲图谋秦室根本。本身亦是战力强绝,必已至伪开国层次。

    而此时王承恩,就在这始龙殿前等着他:“三个时辰前,总共有三位伪开国袭入宫廷,裴家裴玄机,裴元绍,还有一位红线女,其中任意一位的实力,都不下于米公公!我等本欲全力以赴,至少留下其中一人。可对方有备而来,最终功亏一篑,只将其中二人重伤,另一人则几乎全身而退。”

    提起此事,王承恩满脸的愧色,也心神不宁。天圣帝的交代,是无论如何,都需击杀一位伪开国不可。可到最后,还是被那三人逃脱。

    可更使他担心在意的,还是天圣帝的安危。陛下对他恩遇有加,又有数十年的主仆之情。山河社稷图内太学主以身祭剑,天圣帝身处绝境的情形,使他沮丧不已。

    且一朝天子一朝臣,他王承恩不过是一区区镇国,在绣衣卫中并非是无法替代。

    不过此时,王承恩还是强打起精神提醒:“他们的目的,应是为夺取始龙甲。故而如今,我等虽是将这三人暂时击退。可为防万一,这始龙殿内,还是需至少一位伪开国坐镇看守,以免对手卷土重来。”

    嬴冲则是注目着王承恩的身侧,那位相貌与越倾城相似到了极点的少女,脑海里闪过了一段关于皇室御卫总管的传闻。

    “这是侍卫总管越倾城之妹越倾云,在宫中担任镇国御卫之职——”

    王承恩位嬴冲介绍着,不过却并未详加解释,只道:“越姑娘一身天赋,不下于越总管。只因常年在西昆仑隐居,故而不为外人所知。这次是奉陛下之诏入京,护卫大内。”

    越倾云?

    嬴冲已听出王承恩的言下之意,这位越御卫必须留在宫中,不是他可调动之人。

    不过嬴冲却未怎么在意,朝越倾云颔首示意之后,就收回了目光,又神色凝冷的质问:“陛下他,可是已有准备,在不得已时与太学主同归于尽?”

    王承恩顿时皱起了眉,深深注目着嬴冲,眼内饱含着探究,猜疑。

    又深思了片刻,这位才开口答道:“是和氏璧!那是始帝留下的最后手段。哪怕太学主真的有证道皇天之望,陛下也可将之镇压。可陛下本身已寿元无多,要动用和氏璧,必定是同归于尽之局。”

    嬴冲眉头大皱,面色铁青。他知和氏璧是何物,那正是大秦的传国玉玺。

    此物原为楚国至宝,邪樱枪的主人之一楚穆王,就曾得到过。之后和氏璧又因大楚内乱,落入赵国之手。而数千年前秦昭王欲以十五座城池,近千里国土交换此宝,却功败垂成。

    可之后秦始帝嬴政证道皇天,铸就大秦霸业,此宝还是被大秦强夺入手。并且被雕琢成了一方玉玺,作为传国信物,一直就在秦帝之间,世代传承。

    传闻此宝,本身就有着神器之基,哪怕未经雕琢,亦是威能浩大,远超圣器之流。而如今这和氏璧,又历经大秦三千年蕴养供奉,早已成皇家另一镇压气运之宝。可因数千年来,秦室从未在大庭广众之前动用过此物,故而外人只能猜测。

    此事他早有预感,虽是不知天圣帝准备的后手为何,可却知太学主必定难以如愿。

    可当这刻,亲耳从王承恩的口里听闻,仍觉胸内一沉,呼吸紧窒。

    随后嬴冲却是毫不犹豫,步入到了始龙殿内。王承恩并未阻止,就这么看着这位武安王步入到那地下二层。

    他虽为绣衣卫首脑,可也与越倾云一样,并无进入始龙殿深层之权。可之前红线女侵入始龙殿第五层,到底经历了什么,做过什么手脚,他都不得而知,也颇为担忧。

    且天圣帝既已将那玉符,交托于嬴冲之手,也就有将始龙殿托付照看之意。他自己再怎么担忧,也是无用。

    而嬴冲一路,都是心惊肉跳。

    这沿途都满是散乱的零件与弓弩弹丸之类,显是被来袭者破坏的机关暗器。

    可推断这人不但是一位战力不弱于米朝天的人物,且有一件可使其分心多用,可纠缠切割的器物。

    “红线女?红尘三千丈么?”

    嬴冲口里呢喃着,小心翼翼的行走。

    看来这里的防护,似并未受到影响。四壁如常,所有的机关,都已恢复。

    故而他即便有天圣帝信物在手,亦不敢有丝毫大意轻忽。

    好在这一路,直到地下五层,都是畅通无阻。那些致命杀器,都未有任何反应。

    然后当第五层的情景入目时,嬴冲顿时一阵失神。定定的看了眼中央,那尊高大魁梧的墨甲。

    “这就是——,神甲始龙?”

    嬴冲目中闪现异泽,他并非是为始龙甲那磅礴浩大,宛如深渊,难以见底的气息惊异。而是此刻,他竟隐觉自身体内的龙脉,在与这具神甲共鸣——

    果然!他嬴冲的体内,确是有着皇族血脉,而且是出于近支,可以毫无障碍的继承这尊神甲始龙。

    月儿并未骗他,自己的母亲,哪怕不是天圣帝之女,二者间也有极近的血脉关联。

    足足片刻之后,嬴冲才勉强镇压住那惊涛骇浪般的心绪。

    时间不多,他无瑕细观眼前这座美奂美轮的法阵,只是草草扫了这第五层一眼。

    这周围都并未有战斗的痕迹,明显那红线女,并未来得及在这里做什么。

    只是那后方石壁上的一些血点,使他颇为在意。

    只需稍作思忖,嬴冲就可知红线女背后那人的意图。且多半是那位齐王的手笔——

    夺取始龙甲不成,那就先埋下伏笔么?

    而须臾之后,嬴冲就被始龙甲后方,另一尊同样高大巍峨身影,吸引住了视线。

    “鳄龙?”

    嬴冲吃了一惊,然后就想起了当初那本《制器详解》的记载。

    “——公输般残疾,未能习得武道仙术,却可御器物之力,斩杀鳄龙。可见匠术通神,亦能比肩天位!”

    而晚年的公输般,正是在秦境之内,被秦皇庇护!

    就不知这明显是机关造物的‘鳄龙’,与公输般有何关联?还有这墨甲臂膀上的四片刀刃,倒是与之前巷道内那些刀痕吻合。

    也就是说战起之时,鳄龙一路追杀着,将那红线女逼出始龙殿。那么这鳄龙甲的战力,必定可也是伪开国层次!。

    嬴冲上下打量了一眼,就准备收回目光。毕竟咸阳大战之即,郭嘉等人调兵遣将,只需再有片刻时光,就可对裴宏志等人动手。

    不过就在下一刻,那鳄龙的目中,却有两道红光扫出,直指嬴冲右腕处的‘邪樱’。

    嬴冲初时心惊,意欲躲避,随即却又镇定下来,察觉到那红光无害。

    而那红光只在那‘邪樱’化成的手镯上扫荡了一番,鳄龙的胸膛,就忽然往外敞开。

    随着层层叠叠的甲胄外翻,赫然现出了一个大约人上臂大小的黑匣。内中则只有一块奇异的金属,还有数百张卷成一团的图纸。

    嬴冲吃了一惊,之后就立时横空而起,来到了鳄龙身前。心知这多半是公输般,留给后世邪樱的真正御主,他便也毫不客气的,将这东西全数取出。来不及细看,嬴冲只能将之一古脑的,全数塞入到自己的小虚空戒内。

    ——这里虽是皇家重地,可既是公输般的特意安排,那么这些东西,他也取的心安理得。

    而仅仅须臾之后,那鳄龙的****装甲,就又层层收缩闭锁,恢复如初。

    嬴冲不由再次上下打量着这鳄龙,目现惊叹、仰慕与遗憾之色。

    他惊叹的是这具‘鳄龙’,居然真是公输般制造之物。又仰慕那位机关大师的机关术,居然已达至此等境地,伪开国层次的战力,无疑是已至世间之极。

    而之所以遗憾。则是因这‘鳄龙’,仍有着极大的缺陷。否则今日,他或可放弃那极端之举,试着再强攻那座五方五行阵。(未完待续。)

五八六章 玄雀阔海

    嬴冲微一摇头,又止住了这不切实际的杂念。

    五方五行阵内,太学主战力无可匹敌,就等于是一位弱化之后的皇天境。又有儒门五*君*子与魏无忌等人相助,几乎无敌。

    也就只有守正道人所在的十里方圆,能以法域反制。还有此时米朝天嬴高等人坚守的那一处,有着预先携带的阵盘之助,不但可使他们在五方五行阵内安然无恙,也可对那儒门五*君*子稍作牵制。

    可前者的法域,并无法极远,最多只是覆盖十里范围;后者也是同样,且限制更多。

    除了这二处,那五方五行阵的任意地域,都在那半法域的压制之下,极度凶险。

    ——若非是感觉破阵的可能不到十分之一,且结果必定伤亡殆尽,他也不会采纳郭嘉的建议,行使出这等极端之策。

    而如今他虽得了神甲始龙与鳄龙这两件杀器,可后患未除,裴家与齐王依旧对宫中虎视眈眈,他一样是无法全力以赴。

    再当嬴冲的注意力,回到身前的那尊‘始龙神甲’时,他的眼神,却又是一阵挣扎、迟疑。

    嬴冲想起了炼神壶中,那石碑崩裂前所记载的文字。

    ——元佑三年四月十五日,雨!左相李斯诬本王谋反,帝信其言,聚天位强者八十一人布伏于皇宫,招吾前往。又命大理寺卿领左武卫五万三千人,抄斩安王府。是日安王赢氏一族上下一千七百四十五口,俱被斩杀,安西伯赢定力战身死,妻不欲受辱,投缳自尽!

    而皇室所依仗者,无非是九脉龙魂阵、和氏璧、鳄龙,还有他眼前的始龙甲。其中后者,又是重中之重。

    须臾之后,嬴冲却是一声叹息,蓦然取出了佩剑,以刃割腕。随后大量血液喷洒落下,一滴滴的坠入身下阵纹之内。然后又眼看着这些血液,被这座阵吸收容纳,最后在视野之内彻底消失。

    他无意谋反,也无心篡位,今日这是在这里留一个伏笔。

    天圣帝如是安然无恙,那么今次就可能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进入始龙殿第五重的机会,不容错过。

    二十年后,大秦皇室如能与他相安无事,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可如是有什么万一,那么他今日的作为,却有可能救下他全家性命。

    这亦是为防齐王赢控鹤,那位红线女滴下的鲜血,使他极为在意。

    神甲‘始龙’的传承自有其规,只在这里滴下一些血液,绝没可能就此成为‘始龙’的主人。

    且这里也只是外阵,而非神甲本体。滴入阵中的精血,最多也只是在天圣帝逝后,使他与齐王二人,有希望成为始龙甲的择主对象。

    这点嬴冲并不在乎,他确无篡夺神甲之心,那时自有隐晦精血之法,放弃继承。

    不过齐王赢控鹤却是未必,这位心思莫测。一旦有什么万一,自己恐将负圣上所托,也会留下皇位旁落的隐患。

    故而在始龙择主之时,他即便不去争夺,也需以这些血液为基,配合一些手段。至少令日后的‘始龙’,不再成为他的威胁。

    只是此举,多少有些对不住天圣帝,在这时候亦有假公济私之嫌,让他颇为心虚。

    恰在此时,嬴冲的耳旁,响起了郭嘉的语声。

    “殿下,玄雀卫如今已至咸阳城西——”

    ——按照约定,当玄雀卫到来,并且封锁西门之时,就是他们发动之刻,

    嬴冲如蒙大赦,立时转身,仿佛在逃命似的,往那始龙殿外匆匆行去。不过却也未忘记,以玉符驾驭始龙甲,尾随在自己身后。

    他走的匆忙,却未注意到身后。那些本该渗入阵内的血液,此时却再次从阵中浮出,且隐隐显现着淡金光泽。

    而那‘始龙’神甲的观瞄孔中,亦是一点宛如幽火般的荧光闪现。最终这点荧光渐渐隐伏,嬴冲那些血液,则是凝成了一个奇异无比,仿佛龙鳞般的印记,再次融入到了符阵之内。

    而这座地下殿堂,随着嬴冲与始龙甲的离去,再次归为死寂。

    ※※※※

    嬴冲御空而行,只用了不到二十息时间,就回归到宫门之外。山河社稷图大战之后,他可肆无忌惮的使用真元法力。一身修为,也再不用掩藏。

    而待得他身影降落到郭嘉身侧时,发现此处多了一位陌生的昂藏大汉。大约三旬左右,身长近丈,腰大数围,胡须似铁,虎头环眼。一身三品镇守使的将官服饰,不过在其胸前,却是玄鸟纹章。

    不用问,他就知这位,必定是玄雀卫的统领雄阔海。

    可雄阔海看他的目光,却是游移不定。行礼之后,就猜测着问道:“敢问殿下是宜阳郡王,还是兴平郡王?”

    天圣帝诸子中,就只有这二者得封郡王,有资格穿戴郡王袍服。

    嬴冲微微凝眉,与郭嘉对视了一眼,随后摇头:“孤乃武安郡王嬴冲!”

    心中却在奇怪,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即便‘玄雀卫’一直远居咸阳之外,不与咸阳权贵接触,也不该出现这样的乌龙,

    那雄阔海却更是诧异,神情惊疑不定。可随即想到了什么,这位目中一道异光闪过之后,就平静了下来,俯身一礼:“见过武安王殿下!”

    这位虽是用的参见郡王的礼节,却是恭敬无比,与山陵卫镇守使任鄙大为不同。

    嬴冲只觉古怪,不过此时也不好深究,虚手一扶后,就神情凝重的问道:“配合**军封锁城西,城北,击溃所有西来之军,可能做到?且今日之后,除非陛下转危为安,”

    “必不负殿下所托!雍州世阀这一群土鸡瓦狗,不足为患!”

    雄阔海也是干脆利落的性情,应命之后气势豪迈的锤了锤自己的胸膛,就径自大步离去。

    嬴冲眼神怪异的,看着这位的身影,数息之后,才问郭嘉:“刚才是怎么回事?”

    郭嘉倒是猜到了几分,笑着道:“殿下忘了,他统领的可是玄雀卫。这一脉道兵,尊的是玄鸟血脉,而非黑水真龙。此人不凡,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

    说实话他方才见此人时,也是大吃了一惊,这个雄阔海不到四十,就已是权天圆满了。一身战力,也多半企及上镇国层次。

    这样的人物,只需有仙元墨甲,或者圣器伪圣器在手,就是妥妥的一位上位伪开国。可此时却只是一介玄雀卫的统领——

    其中想必有着缘由,玄雀卫受大秦宗室之忌已非一日。而以雄阔海的修为,察知嬴冲的玄鸟血脉不足为奇。误会嬴冲是天圣帝之子,也极有可能。(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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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邪皇介绍:
天圣二十七年九月十七,当安国公世子嬴冲在咸阳城勾栏巷被天外陨星砸晕的时候,大秦国师守正道人手持玄宙天珠坐化于城外白云观内。 ——这是一个关于纨绔的故事,一个关于万古邪皇的故事。纨绔邪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纨绔邪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纨绔邪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