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九章
殷茹笑颜如花,自己都记不得有多久丈夫萧越没有似今日这般当众维护支持自己了。
即便她心头有几分异样,总能找到说服自己的理由,萧越还是爱自己的。
坐在重臣之中的顾诚慢慢垂下眼儿,手中的酒杯紧了又紧,女婿石湛坐在一旁,“岳父?”
顾诚不再去看殷茹,萧越那人……从那次同萧越畅饮后,便隐隐觉得萧越有所图谋,本想提醒殷茹,可是静北侯设宴那日发生的事儿,顾诚明白什么对最重要:
“你帮顾衍盯着点,二堂哥被安乐王拒绝后,我怕他对安乐王不利。”
石湛点点头,岳父最近可能干了,不少事情都是他帮着顾衍解决的,在顾家各房内部,只有顾诚完全站在顾衍一边,他还很疼妻子明昕,换了一个人似的,石湛对顾诚也多了几分真正的尊重。
男人容易被女人迷惑,也容易犯错,石湛觉得能改就是就好。
顾诚唇边浮现一抹苦涩,悄悄去看顾明暖,不知何时她能正眼看自己一眼,自己心头的莫名愧疚能完全消散。
殷茹走到萧越跟前,笑盈盈道:“夫君有事吩咐妾身?”
萧越目光柔和,指了指身边空置的椅子,“坐下歇息一会。”
少见的体贴温柔让殷茹红了眼圈,萧越亲自为殷茹布菜,低声道:“以后那些事,你不必做了,一切交给我!茹儿只需要待在我身边,嘲讽你的人,将来我会让她们一个个付出代价。”
殷茹哽咽点头,“越哥对我太好了,受些委屈不要紧,能帮到越哥就行。”
他们是不是可以回到刚成亲,不,刚相识的时候,她还是顾夫人时,同萧越偷情……那时萧越对她最好,心里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什么权势,地位都不如她一笑重要,把她捧在手心呵护着。
镇国公主频频向萧越处张望,顾明暖也好奇的看过去,萧越对殷茹真是温柔呢,顾明暖看不出萧越虚伪,心头异样越来越重了。
无论萧越有没有算计,都是殷茹的事儿。
“萧大人一直如此疼爱殷夫人?不计较殷夫人再嫁,萧大人心胸很宽阔,同我们那边的男子一样。”
“镇国公主高见。”
顾明暖随口敷衍一句。
“歌舞很是无趣,她们跳得都是什么?舞姿慢吞吞的,身上的衣服不透不露,连胳膊都看不到……中原的舞姬还不上西边来得舞娘,真应该带两个舞娘过来,让你们看看什么是扭腰,那一身铃铛抖动,细皮嫩肉让人看得清楚,腰肢和肚皮扭得够劲。”
越王带回中原的属下纷纷迎合,高声说起舞娘绝艳舞姿来,越王皱了皱眉,秦王在一旁笑容莫测,抢在越王阻止前,高声的道:“住口!中原的歌舞底蕴深厚,哪是那些庸俗舞娘能比?”
高声喧闹的人不敢再说,嘀咕了一句,“本来就不够精彩嘛。”
虽是嘀咕,但声音依然很大,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
秦王道:“你懂什么?眼前的歌姬不是中原跳舞最好的。”
顾明暖手指紧扣住手心,迎上秦王望过来温柔高华的目光,秦王道:“最好的舞者就是燕王妃,早就听说燕王妃一舞动天,不知今日能否有幸欣赏一二?也让本王的属下长长见识,不敢再小看中原的歌舞。”
把中原歌舞的尊严压在顾明暖身上,就不信她不就范!
“皇叔,满饮此杯。”楚帝殷勤向越王敬酒,敬酒是假,明显纵容秦王,挑起秦王和萧阳的争端。
在场谁不知萧阳把顾明暖宠上天?
拿低贱的乐坊舞姬同顾明暖相比,萧阳岂肯善罢甘休?尤其是方才那群人又说起衣衫暴漏的番邦蛮夷舞娘,把顾明暖污了个彻底。
在国朝虽然千金小姐都会练习舞蹈,可她们跳舞大多是祈福之用,同酒宴上供人取乐的舞蹈是不一样的。
越王醉眼迷蒙,好似回到故乡的游子尽情畅饮,终于醉倒了一般,看不到周围的人或事。
萧阳缓缓放下酒杯,他的部属麾下,包括广安将军全部睁大眼睛瞪着秦王一群人,无法带刀剑入殿,他们还有拳头,完全不介意为燕王妃打一架。
干死那帮番邦来的蠢货。
秦王好似感觉不到气氛紧张,大战一触即发,步步紧逼:“我等长于番邦,一直仰慕中原,想要见识中原歌舞的博大精深,燕王妃不肯满足我等卑微的愿望?”
镇国公主一脸窘然,“哥哥,你是不是喝多了?”
“小妹不是也想看看燕王妃凭什么得到封地?”秦王摆手道:“堂堂燕王妃,被天下百姓推崇的女子岂能没有半点心胸,燕王妃应该很高兴弘扬国朝的歌舞,让国朝的文化传遍海外去,让仰慕中原的人明白什么是舞蹈。”
再一次把顾明暖抬得很高,好似她不跳舞,就是国朝的罪人。
“你别同我哥哥一般见识。”镇国公主歉意想去拽顾明暖的手,顾明暖躲开了,她抓了空,尴尬的说道:“你气坏了身子,等他酒醒了,我压着他亲自登门向你道歉。”
“既然镇国公主知晓秦王有错,为何现在不让他道歉呢?”
顾明暖慢悠悠的说道,“国朝可没有喝酒闹事就能免责的规矩。”
“我……”镇国公主嘴唇蠕动,“他毕竟是同我一起长大的兄长,我没办法训斥他,只能等他酒醒……恢复理智,燕王妃大人大量,何苦同一个醉汉一般见识?”
“我见秦王目光清澈,说话调理清楚,思维活跃,不似喝醉了。”
顾明暖面容肃穆,“有句话不知镇国公主听过没有?酒后吐真言,秦王喝了几杯便说了实话,他瞧不上中原国朝啊。”
“不是的。”镇国公主连忙解释,比方才要着急得多,瞧不上国朝会让百姓怎么看他们?
就算秦王是先帝的儿子也不成!
顾明暖眸子漆黑不可见底,“倘若他把国朝的礼仪传承当回事,又怎会把朝廷诰封的超品王妃比作番邦舞娘?又怎敢对皇后娘娘的义女,陛下册封的皇室郡主明赞暗讽?”
“秦王不仅没把国朝当回事,也没把陛下看在眼里,他回来不是认祖归宗,做陛下的臣子的,我看他有谋逆篡改祖宗礼法的心思!”(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章
满堂皆惊!
顾明暖除了是燕王妃之外,还是皇后娘娘的义女,有郡主诰命的,同秦王也算是兄妹!
在皇帝强势时,受宠的宗室子弟自然可以不把重臣的妻子当回事,但是却不能把妹妹同舞娘放在一起,这是严重违大礼的行为,同样也自贬身份。
秦王面色不好看,宗室之人同样很生气,不过秦王背后站着越王和楚帝,他们自然不敢把不悦表现得太明显。
没有必胜的把握去招惹顾明暖做什么?
萧阳慢慢松开紧握的拳头,唇角微微扬起,望着顾明暖,目下无尘的眸子盛满深情愉悦之色,模糊了他的冷傲气息。
宴会上的人早知晓顾明暖嘴皮子利索,论口才很少有人能似她一样抓到抢抓道理,只是她出嫁后,便安心在萧阳身边做个贤内助,小女人,怡然自得享受夫婿和父亲顾衍的宠爱,很少再展现牙尖嘴利的辩才。
对殷茹等人的挑衅,顾明暖也多是冷漠以对,超然得很少回应。
殷茹眼睛似要喷火一般,对顾明暖又羡又是嫉妒,令她心惊得是萧越,他对顾明暖……以前他只会那么看自己的。
殷茹咬着嘴唇,轻哼道:“倘若我有她的身份,我比她说得还好。”
终究不敢大声,也只有萧越一人听见罢了。
镇国公主道:“燕王妃,是我哥哥错了,您饶过他有口无心吧,在番邦长大的,不大懂中原规矩礼数,哥哥他只是听说中原小姐都是能歌善舞,绝对不是诚心辱没您。”
她挡在顾明暖身前连番恳求,甚至督促秦王向顾明暖赔礼。
顾明暖对镇国公主摇摇头,此事万万不能几句话就揭过去,镇国公主抿着嘴角,斜睨了一眼萧阳,“您也该替燕王想一想,两边也不是不能和睦相处,何苦一见面就弄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我同祖父归宗,除了祖父故土难忘之外,更想着国朝繁盛,祖父把多年打下来的疆域划入国朝,比太祖开国时的疆域还要广阔,我祖父一直极看中兄长的。”
“并非是我威胁燕王妃,从见到王妃起,我便很想亲近您。闻名不如见面,您同我是一样的,同样优秀,您得到的名声不是侥幸,凭得自身本事。”
镇国公主眸光灼灼,轻声说道:“我同燕王,或是萧家未必只能做对手,我们完全可以共创盛世,剿灭蛮族,此时内斗朝争只会让外族看笑话。萧家一直自诩忠诚于先帝,先帝最大的愿望就是万邦臣服,四海归心!倘若因小失大,王妃即便今日占据道理,明日也会后悔的。”
顾明暖扬起眉稍,“公主的意思燕王同越王将来若是政见不合,都是我的错?还是说越王殿下稳稳的压我们王爷一头?”
镇国公主自信的说道:“单论大势和实力,祖父未必会输,萧家实力很强,但萧家不仅仅只有燕王一人,静北侯才是萧家的族长!”
言下之意越王一系会全力支持秦王或是楚帝。
镇国公主一番不弱顾明暖的话语,冷静从容的模样很是耀眼,越王的孙女镇国公主怕是很有地位,没准比秦王的地位还要高。
萧越目光闪了闪,握住殷茹的手腕,拇指轻轻摩挲着手掌下的柔肌,“茹儿,以后多同镇国公主相交,我看她不错。”
殷茹点点头,敌人的敌人就是她的朋友,若是能得越王相助,萧越东山再起的机会就更大了,在萧家也可以发出更多的声音!
顾明暖丝毫没有被气势迫人的镇国公主影响,稳稳当当的越过她,同萧阳温柔的目光碰到一处,“王爷听明白了吗?镇国公主拿您威胁我!”
萧阳缓缓起身走向不远处的秦王,突如其来冷然瘆人的感觉让秦王身上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身体僵硬,无法移动,只能眼见萧阳越来越近。
秦王坐直身体,抬眼仰视近在咫尺的萧阳,气势弱了不少,想着起身同萧阳面对面,他们年龄相当,身高相仿,站在一处,他未必还会在气势上输给萧阳。
他眼前有点模糊,仿佛看不清萧阳,只觉得萧阳面容淡淡的望着自己,“燕王……”
萧阳的手臂在空中划出一个很有力道的半圆,一巴掌落在秦王脸上。
耳光的声音十分响亮。
秦王完全没有准备,身体被打得向旁边一歪,脸颊立刻火烧肿胀起来,嘴角渗出鲜血,他口中多了两颗牙齿,吐出来太丢人,只能强行把牙齿咽下去。
萧越下意识抹了抹自己的脸庞,不止一次挨过小叔的巴掌,今日才明白小叔对自己手下留情了。
“萧阳,你这是做什么!”
楚帝从龙椅上站起来,“不过是一句玩笑,在朕的面前打朕的侄子,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朝臣暗暗翻了白眼,这不废话吗?燕王眼里何时有过皇上?
萧阳顺势一脚踢翻了摆在面前的桌子,菜肴翻落,碗筷杯盏洒了一地,秦王的衣摆上沾染了不少的菜汁,越发显得秦王狼狈了。
他转身面对越王,“知道我为何打他?”很是平静,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儿,“我扇了他耳光,越王,你当如何?”
就是当着越王的面打秦王!
越王目色复杂,萧阳身穿王服,俊美傲然,同记忆中的那人身影渐渐重合在一起,他比那人还要嚣张得多。
打了?
那就打了吧。
能让他再见到记忆中的人,就算萧阳再多打几巴掌,也不会为秦王多说一句。
越王缓缓起身,“他做错了事儿,说错了话,欺辱燕王妃,该打!”
“……祖父。”
镇国公主似失去精神,颓然重新坐下来,祖父不是很疼兄长?很娇惯着兄长?一直培养秦王傲人的气魄,儒雅的风度,从不让兄长受任何的苦楚。
兄长一举一动,言谈神态都是祖父培养出来的,此时祖父放手的话,兄长的自信骄傲还如何维持?
顾明暖看向越王,又看了看茫然的秦王,心思转了一圈。
萧阳云淡风轻的说道:“我等着。”
等越王的报复?!
越王沉默了好一会,低沉的说道:“我错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一章
错了?!
越王竟然承认自己错了!
虽然越王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离着不愿的楚帝听见。
越王缓缓合上眼睛,不去看一手抚养长大的秦王,也不去看失望的孙女,楚帝颓然坐了下来,手肘搭在扶手上,手撑着下颚,不知在想什么。
“我只跳过两次舞。”
顾明暖的声音打破宴会上死一般的寂静,负手向她走过来的萧阳,突然停下来,静静望着她。
“第一次是在祭天时献舞,当日我站在高台之上,举目望去,唯有陛下站着,其余朝臣全部跪伏于地。”
顾明暖意味深长的笑道:“秦王殿下若想见识我主跳的祭天舞,此刻以你的身份怕是不够,嗯,是不够吧,陛下?”
想看她跳祭天舞,秦王得跪着!
顾明暖自然而然高过秦王,把方才秦王扔过来的侮辱加倍的扔回去。
楚帝眼不见未净垂下眼睑,明知道顾明暖在挑拨,可他能说什么?直接让位给秦王?
怎么可能!
以秦王今日的表现不似皇兄的儿子,皇兄那般潇洒从容的人怎会生出秦王?
若说是萧阳……楚帝咳嗽两声,又不能让秦王太过没面子,“皇叔归来,朕当祭奠先祖,还都后也该祭奠上天的庇佑。秦王侄过几日便可见识到祭天舞,不过却是无法窥见顾氏的舞姿。”
跳祭天舞都是未出阁的少女,便是楚帝也承认,那次祭天时是绝唱,以后很难有女孩儿超过顾明暖。
楚帝的话勾起朝臣们对上次祭天时的回忆,顾明暖站在高台之上以舞祭天时,仿佛上苍格外眷顾于她,天命是不是在顾明暖……不,会不会转移到本身实力就很强的萧阳身上?
秦王不知脸疼,心更痛,明明狠顾明暖狠得紧,却不敢露出分毫,他怕萧阳再打自己。
“第二次是战舞。”
顾明暖接着说道,“以战舞赐福激励百姓,当时城外就是蛮族,濒临城下时,我还会以舞激励将士,秦王,即便是借兵还是调兵,你同样没有机会!”
“是不是啊,王爷?”
萧阳始终挡在她面前。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萧阳身上,从开始到结尾,顾明暖就没看秦王一眼,犹如秦王是个微不足道的人。
萧阳走过去,顾明暖黑亮的眸子蕴藏着十足的信心,上次让她涉险足以令萧阳后悔一辈子了,微微颔首:“不值得因他生气。”
顾明暖嗔了萧阳一眼,明明是他生气到当着越王的面给秦王耳光!她一向是动嘴不动手,不似萧阳,一言不合直接下狠手。
“回去了。”
“嗯。”
顾明暖点点头了,随着萧阳的脚步出了设宴的大殿,过了好一会,大殿里的人才回过神来,仿佛学会了呼吸的孩童儿,深深呼气,慢慢吐出方才的紧张,好家伙,燕王夫妻一如既往的嚣张。
楚帝找来最后的靠山——越王,他能够抗衡萧阳吗?就算萧阳如同镇国公主所言无法动用萧家的全部力量,可他的妻子顾明暖也绝非善茬。
不说出身南阳顾氏,有一位善战的父亲,就是顾明暖身上似有似无的好运气,都是萧阳的助力,综合起来不比静北侯和萧越手中的实力差。
有心观望甚至隐隐靠向楚帝的人不敢轻易再向前一步,即便最后萧阳兵力上不足,顾明暖再弄个战曲赐福,扇动百姓效忠萧阳的话,足以彻底改写局面。
疯狂的北地百姓战斗力很强,不弱于训练出来的精兵,当日围攻北地重镇的蛮族就是教训,还有……燕王妃还会布阵,玄门阵法布置得精妙无比。
顾诚玩味的扯了扯嘴角,“秦王多想不开去招惹燕王妃?”
石湛看了看周围人,楚帝已经露出沮丧,“我觉得秦王这是牺牲自己给燕王妃立威,没有他今日一番混帐话,我们早已忘记燕王妃曾经的丰功伟绩。”
声音不大不小,该听到的人都听到了。
顾诚笑道:“说得好!”
殷茹目瞪口呆,顾诚怎么变成这样了?就算他不念同自己的旧情,不再关心爱慕自己了,可他怎能去捧顾明暖?
她知晓顾诚不会为权利和地位轻易改变对一个人好恶,以前他不曾喜欢欣赏过顾明暖,今日他不要脸般和石湛吹捧顾明暖,完全站在顾明暖那边,顾诚这是要做什么?!
楚帝起身,环视四周躁动的朝臣,不安的宗室,越王低垂着头,看不出想什么,“朕乏了,散了吧。”
苏公公上前扶着楚帝离去,朝臣也纷纷散去了。
越王被孙女扶着,慢慢向外走,秦王顶着肿胀的脸,默默跟在越王身后。
刚到宫门口,一群身披黑甲的男人走过来,穿过出宫的官员,抓住了一些人,这些人都是在宴会上符合秦王的。
秦王恼怒道:“大胆!萧……欺人太甚……”
掉了大牙,口吃并不清晰,越王抬手挡住身后的秦王,眼见着黑甲武士把人压在地上,操起棍子,劈哩叭啦一顿打,打得他们哭喊连连向越王和镇国公主求救。
打完之后,黑甲武士扔下皮开肉绽的人离开。
宫门口因为这顿棒子染了不少的血迹。
镇国公主低声道:“祖父,燕王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他就不知道什么是怕?”
她早知萧阳有不臣之心,没料到萧阳嚣张到宴会打秦王,宫门口杖责朝臣的地步,被打的人更亲近兄长,她可以不理会,可是眼见着其余朝臣和自己麾下的将领噤若寒蝉,不得不想怀疑祖父真能振兴宗室,抗衡萧阳?
而且窝在后宫一声不吭的楚帝,值得她辅佐?
宫门口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皇上能不知道?
“怕?他原本就不需要怕什么。”越王目光深邃,平静的说道。
“祖父。”
“若想打败他,先要了解他。”
越王指了指前面,镇国公主见到萧越扶正其夫人的发钗,小心护着殷夫人上了马车,好似眼前的争斗,同萧越再没任何的关系。
“萧家男人都这么痴情重情吗?”镇国公主有几分羡慕。
越王唇边的嘲讽一闪而逝,道:“同燕王交手最多得人就是他!”(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二章
幔帐内弥漫着暧昧的味道儿,顾明暖稍稍移动松软的身体,萧阳有自觉似的紧贴过来,时时刻刻同她黏在一起。
借着放在幔帐外的昏暗烛火,她看着身边熟睡的人,剑眉舒展,鼻梁挺直,嘴角噙着一抹愉悦,萧阳比清醒时更显柔和,纯真,再无在宴会上的嚣张蛮横。
顾明暖脸庞越来越红,回想起方才的情事,刚开始她还记得自己有可能有喜的事儿,可每次碰上萧阳,她便忍不住放纵他胡作非为。
当他强势又缓缓挺进她身体深处时,顾明暖脑子一片空白,只能随着他沉沦,萧阳宛若技艺高超的琴师总能撩拨她心底的琴弦。
最后……顾明暖只能以装昏收尾,在萧阳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缓缓闭上眼睛,还有半月便是他生日了,希望到时候太医能诊断出喜脉来。
顾明暖暗暗发誓这几日断然不能在像今天一样任由萧阳胡闹了,可萧阳靠过来,她又无法拒绝,是不是让他睡到外面去?
直到第二天,顾明暖还是没能想到同萧阳分床而眠的理由,她又拿不准自己是不是真有了,万一不是,萧阳得多失望啊。
虽然他嘴上不说,还安慰她不要急,帮她挡住了大半的流言蜚语,萧阳心里能不想要个子嗣?
一直没有总还有希望,可突然有了,最后又证明错了,顾明暖自己想想都觉得难受,何况是萧阳,他肯定会安慰自己,可是她会心疼他啊。
“王妃殿下,这些拜帖都是送来给您的。”
婢女捧着厚厚一叠拜帖,分开放到桌上,“其中有一些是邀请您赴宴。”
冯招娣翻看了几份,笑道:“花会,堂会,还有添丁的喜事……咦,这家的夫人是公认的有生子的福气,这又添了一对双生子?光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儿子就有五六个了,还是在短短七年内,好些人都说她有生子的秘方,上门去求呢。”
顾明暖也听说过她,“不是说抱抱她刚下的儿子就能有孕?还是一举得男,满京城的命妇夫人们都备下重礼盯着她家儿子的洗三宴。”
她翻来覆去的摆弄这份请帖,“这张请帖值不少的银子吧。”
因想去道贺或是说抱新生儿的夫人们太多,府上只接待有请帖的宾客,只因为她这难得的福气,她的夫君虽然才干平庸,在朝堂上人缘却很好。
有儿子的人想多几个,没儿子的人更是把洗三宴当作灵丹妙药了。
“他们家一直不大亲近王爷。”冯招娣眼里闪过喜悦,“明日王妃也去瞧瞧?都说挺灵验的,就算不行,去看看热闹也好。”
顾明暖想了一会后才颔首,这张帖子等同于一个信号,萧阳在文臣中的实力有所增强,已经有文臣主动投靠萧阳,或是更看好他了。
文臣和随着楚帝还都的南边来的朝臣一直对萧阳心存抗拒,面上畏惧萧阳,却也不看好他。
夫人之间走动起来,许是能影响她们夫婿的立场,即便不投靠萧阳,也不会在朝政上事事同萧阳抗衡。
静北侯回廊,顾明暖刚刚走下台阶,殷茹低垂脑袋,露出白皙的脖颈,站在她身前的萧越正同说着什么,殷茹迅速蹿红的脖颈,眸子似蒙上一次水雾,雾水蒙蒙却泛着喜悦。
他们之间仿佛比前一阵和睦,彼此有更深的感情。
顾明暖眸子闪了闪,“我们从旁边过去。”
重新走上回廊,她宁可绕远路也不想同殷茹碰面,萧越抬头,人影一闪而过,却留下略待嘲讽的目光,不由得暗暗握紧拳头,眯起细长的眸子,眼角褪去温柔露出狰狞。
殷茹抬头问道,“怎么了?”顺着萧越的视线看过去,只能见到一片一角,猜测道:“是……小婶子?她去哪?”
如无必要,顾明暖很少会在侯府走动,寻常都是晚辈主动去给她请安,而顾明暖多是爱答不理的,尤其是对殷茹。
萧越笑道:“理她作甚?茹儿,我陪你去上香,咱们许久不曾出城走动了。”
殷茹欢喜的点头,寻思是不是找个机会劝劝萧越切勿沉醉于儿女私情,她已经知晓萧越对自己是有感情的,她可以帮衬萧越,不需要似顾明暖一般时时刻刻都粘着萧阳。
萧越的心思应该更多得放在朝廷上。
“你来做什么?”
萧爷面前摆着酒菜,身边陪坐着妙龄的歌姬,好不快活得寻欢作乐,面对突然撩开帘子进门的顾明暖,尴尬收回搂着歌姬的手臂,色厉内荏说道:“回去!你只要服侍萧阳……”
陪坐下的萧家族人纷纷起身,规规矩矩的行礼,叫小婶子的,也有叫叔祖母的……顾明暖似笑非笑的望过来,萧爷扶额长叹,“走,走,你们都给我滚,没有一点的骨气。”
能陪着萧爷玩得人大多是纨绔子弟,萧家养着就养着了,不过最近萧阳整顿萧家门风,不许他们太过好色,更不许他们欺男霸女,他们只有在萧爷这里才能痛快玩闹。
顾明暖出现了,他们哪还敢久待,顺着萧爷的话溜之大吉,骨气哪有命重要?
萧阳敢打得他们皮开肉绽下不了床,而且已经送走一群人去戍边了,说是五年内立下战功才准许回京的。
顾明暖笑盈盈的吩咐侍奉萧爷的婢女收拾碗筷,撤去宴席,遣散歌姬。
萧爷嘴唇动了动,冷哼着并没阻止顾明暖,少刻方才奢靡的屋子,变得雅致温馨上几分。
“您的伤口怎么样了?”
顾明暖亲自点燃熏香,清淡的香味驱散方才屋子中的酒色味儿,“大夫叮嘱过,让您仔细将养,戒色戒酒才不会将来受苦。您年岁也不小了,总是这般,就是铁打得也熬不出。”
柔和的语调,真诚温柔的目光,萧爷闭了一下眼睛,指尖轻轻颤抖,多少年没人这般关心过他?
他喜欢什么,殷茹她们就送什么,顾明暖却是……莫怪萧阳一头扎进去。
萧爷玩味的说道:“我手中这点东西,萧阳是看不上的,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晓,先帝同汉王,以及越王的纠葛,如今只有您清楚了。”顾明暖目光坦荡,平静的说道:“事关萧阳,我总要弄明白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三章
萧爷大笑,满是嘲讽不屑:“同萧阳有何关系?你不会听外面的流言,萧家有先帝宝藏,亦谋害或是藏着先帝的皇子?”
顾明暖沉默不作声,稳稳当当端着茶盏递给萧爷。
“……”
他停顿一瞬,顾明暖扯出一个灿烂柔和的笑容,他从她的笑容清醒时,茶盏已经落在手上了,低头望着浮动的嫩茶,该怎么同她说好?
当年的事又有几件能说?!
顾明暖轻声说道:“我只想知晓越王的事儿,他看萧阳的目光不大对劲,在昨日的宴会上尤其明显,若是对政敌的话,也太深沉了。”
先前萧爷就提醒过她,若想从萧爷口中得到答案,最重要得是坦诚,顾明暖赌萧爷对萧阳莫名的维护和隐隐透着几分无奈的复杂感情。
似萧爷这样的人,耍花招探听不如傥荡相问,即便他不肯说出详情,也不会故意说假话误导顾明暖,“昨儿宴会上,秦王的表现略有不堪。”
“哼,就算是个好孩子落到老畜生的手上也得长歪了去。”
萧爷抿了一口茶,听见顾明暖慢悠悠的话儿,“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注意看了秦王,他偶尔的举动,神态挺像一个人。”
“噗。”
萧爷直接喷出茶水,喉咙发痒猛烈的咳嗽起来,指着顾明暖,“咳咳咳,像谁?你觉得他像谁?”
顾明暖佯装无辜的摇摇头,“正因为我想不到,才来问您。越王没来京城之前,我以为他是为权利归来,见面之后,我觉得越王想要得怕不仅仅是权利。”
“老畜生该死!应当千刀万剐,老天爷当年怎么没长眼睛劈死他!”
门口人影晃动,“奴婢给爷送汤药。”门帘掀起落下,两个妩媚的女子走进来。
她们长得一模一样,不过却很容易把她们区分开来,一个腼腆,一个风流,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身材曼妙,正是妙龄。
顾明暖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萧爷莫名有份尴尬,就算顾明暖不说,他也能感觉到她无声的控诉,他荒淫好色,他老牛吃嫩草,比他嘴里的老畜生好似强不到哪去。
毕竟越王洁身自好,儿子战死后宁可培养孙女也没再续娶王妃,身边也没册妃爱妾,过着苦行僧的日子。
“你……我同你说,男人喜好美色很寻常,三妻四妾是常理,只有偏好一些……”
“小心!”
进来的那对姐妹花突然抽出匕首,向萧爷刺去,顾明暖惊呼:“您小心啊。”
其中一人翻手攻向顾明暖,闪烁着寒芒的匕首直刺过来,顾明暖向后躲闪,身体不稳从椅子上跌坐到地上,随手抓起茶盏向女子扔过去。
这对姐妹花显然是经过训练的,身手很好,手持匕首攻击的幅度很小,招数是既快,又狠。借着刺客打落茶盏的功夫,顾明暖从地上爬起来,匕首又到了眼前,横滑向顾明暖的脖子。
她想缩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用手臂抵挡,噗,萧爷挡在顾明暖面前,匕首划破过他的脸,面具碎了两半。
守在门外的冯招娣已经冲进来了,那对姐妹花冷笑一声,“主子,奴婢先走一步。”
“萧爷,你不得好死!”
噗噗噗,她们手中的匕首扎进自己的心口,身体软软的倒下了,睁着愤恨的眼睛……萧爷一脚踹开她们的尸体,骂了一句,回头看向顾明暖,“你没事吧。”
顾明暖若是在他这里有个好歹,萧阳还不得把他的皮剥了?!
“这些人应该是老畜生的派来的……”
顾明暖怔怔看着萧爷,依稀从他相貌上能看出当年他也是一位俊朗的美男子,多年带着面具,他脸庞犹如死人般苍白,眼圈和嘴角有着一圈暗褐的痕迹,面具只露出了眼睛和嘴的原因。
“你们都出去。”顾明暖比突然似被雷电批过一般的萧爷先回过味儿来,挺身挡住冯招娣等人的视线,“把她们的尸首搬出去收敛。”
“王妃……”
冯招娣还想再说什么,顾明暖冷冷的说道:“听我命令行事。”
“还有你们,也都给本王妃退出去。”
顾明暖指了指冲进来的侍卫,他们都是萧爷的人,不过此时却听从命令,乖乖退出门。
“其实他们什么都没看到。”
等到屋子里只有萧爷和顾明暖后,她犹豫半晌开口道:“就算看见您的真容,也没有几人能再认出你来。”
萧爷缓缓抬起手臂,手掌几乎遮挡住暴漏在阳光下的脸庞,沙哑道;“猛然间不习惯了。”
“萧爷……”顾明暖一时也找不到该说什么,想过萧爷的身份,可明明已经死的人,却活生生站在眼前,宛若从棺材爬出来一般,她不被吓死已经算是沉稳了。
萧爷摆了摆手,颓然坐下来,望着地上的那摊血迹,“我早该想到老畜生回来后,我没办法再平淡过日子了,迟早会暴露身份。”
“只是我没想到,你还认得我?”
他风光无限的时候,顾衍还没生呢,顾四郎当年可是眼睁睁看着他被千刀万剐的。
“我一直对先帝执政的事情很在意,当年陛下迁都南下,祖母得了不少皇宫流传出来的画轴书册,有一副先帝还是皇子的画卷。”
“哦,那副皇子蹴鞠图竟然在姜氏手上?!”
萧爷轻轻抹了抹自己的脸庞,“这么说这些年我都没变过?你竟然一眼就能认出我,那副图你看得很仔细嘛,那也是我唯一一次同他,同……英宗一同入画,他还不是太子,后来,后来。”
顾明暖扶起椅子坐下来,轻声说道:“您若不愿意说我不会再勉强您了,原本以为您是老侯爷的兄弟,是萧家人。”
“没想到我隐姓埋名,抛弃祖宗,苟延残喘又活了许多年。世人以为我骨头都化了,顾明暖,我告诉你,不是英宗开恩,而是他们欠我的。”
他声音猛然抬高两分,眼角跳动,太阳穴鼓着,过了一会才慢慢平复下来,慢慢合上眼睛,“别告诉萧阳我是……我是谁。”(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四章
不要告诉萧阳?!
是今日有刺客的事儿?还是……顾明暖不觉得自己是被无辜牵连的,倘若不是她今日同萧爷单独说话,那对姐妹花怕是还不会动手。
她们不仅想除掉萧爷,亦想除掉她。
侍卫们都在门外,萧爷又刚受过伤武力大减,再没有比今日更好的机会了。
“您能保证以后先帝时的事不牵连王爷?”顾明暖面对他,平静的问道:“您和我都知晓,越王不会善罢甘休,当初您袭击越王回京后,曾经提醒过我,多多关心王爷。”
她目光灼灼,明亮且有神,安安稳稳的坐着,耳畔戴着的碧玺耳环闪过的光芒为她平添一抹锋芒,萧爷张了张嘴,说不出否定的话。
过了好一会,他缓缓的开口:“纪太后痛恨汉王的原因并非是汉王同英宗争夺帝位,汉王的生母同她亲如姐妹,平宗的宫妃极多,争宠的纷争也很多,汉王生母处处招抚于她,最后却被她陷害,失去帝宠,惊险的生下汉王后,她用尽办法见了平宗最后一面,唤起平宗那一丝丝的情分,汉王才得以存活下来。”
顾明暖能感到当年平宗后宫的刀光剑影,“汉王同先帝应该是一起长大的。”
“她不放心汉王,便佯装贤惠的抚养汉王。”他声音越来越低沉,眸子闪过愤怒和屈辱,“为此还讨得了平宗的欢心,巩固妃位,而汉王从小多灾多难,心里却一直感激照拂他的人,同……英宗极是要好,全心辅佐皇兄夺位,他同英宗的情分比亲兄弟还要深厚。”
“直到受过生母大恩的宫女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他不肯相信,在查证中差一点被那个女人害死!汉王才明白自己就是有眼无珠的混蛋,发誓要为母报仇,同当时还不是太子的英宗争夺太子的位置!”
“平宗有个小兄弟,册封越王,他同英宗年龄相仿,我们三人一同读书,一同玩闹,曾在酒醉后说过要励精图治安顿天下,整合祖宗江山,开疆拓土。英宗展现他的才华和志向时,没人比他更耀眼,哪怕最后汉王同他反目成仇,也得承认,昏庸好色,弄得民不聊生,吏治**的平宗一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把江山交到英宗的手上。”
顾明暖点点头,没有英宗,国朝怕是早就分崩离析灭亡了。
“越王肯帮汉王对抗英宗,开始时汉王一直想不通,毕竟越王更看重英宗一些,越王一直为他尽心尽力,他也就没再多想,直到有一次越王得知英宗成亲有了儿子,他喝得大醉……”
萧爷面部肌肉紧绷,欲言又止,哼了一声,“痴心妄想罢了。”
顾明暖虽然吃惊,到也没显得太难以相信,前生她是见过世面的,也听过谢珏被折磨羞辱的事儿。
从英宗遗留下的画像看,他绝对是罕见的美男子,风采比之如玉的谢珏不差丝毫,贵为太子身上的贵气更盛其他人,有才有貌自然会被男女追捧。
只是越王是他的叔叔……莫怪英宗饶了汉王,却恨极了越王。
“萧阳相貌好,一身的傲骨这点最似英宗,我不晓得他二哥怎么把他养成这样的。”
萧爷看了顾明暖一眼:“越王既然把秦王处处模仿英宗,看得出他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迟早会对萧阳下手。”
顾明暖茫然了一瞬,除了提防女子外,还要提防男人?萧阳知晓越王的心思怕是……把越王碎尸万段都是轻的。
“行了,能告诉你的,我都说了。”
萧爷恹恹的挥手,仿佛赶苍蝇似的,“这话你是不是同萧阳,你自己掂量去。”
“萧爷,我……”
顾明暖眼见着萧爷大步离去,追上了两步,“王爷同英宗到底……”
萧爷打开大门,门口处站着侍卫,顾明暖压下疑问,抚了抚身道:“您好生养伤。”
平淡而冷漠,萧爷嘴角抽动,市侩的丫头,顾明暖出门时才发现萧爷脸上又重新带上了面具,心中一软,“往后您且收收心吧,酒色始终伤身体。”
以他的志气,未必就能眼看着纪太后安稳的在慈宁宫养老,也不会忍辱偷生,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他抛弃原本的姓氏待在萧家,一定还有别得隐情,只是现在不好和盘托出。
顾明暖渐渐歇了从他口中探听萧阳身份的事儿,其实萧阳同英宗相貌并不相似,越王若是对萧阳有邪念,也不是去找替身仿品。
想到谢珏的遭遇,顾明暖精神一震,可是又不能同萧阳明说,她怕萧阳太冲动。
回到院里,顾明暖听说萧焱媳妇一直等着她,轻声问道:“她可说有何要事?”
“没有。“婢女摇头,低声道:“奴婢瞧侯夫人碰到难处了。”
顾明暖又向冯招娣看了一眼,冯招娣摇摇头,“我也没听说府里有何大事。”
那应该不是太要紧的事儿,自从顾明暖把账本对牌交给萧焱媳妇后,她便很少在来了。
“叔祖母。”
见到顾明暖进门,萧焱媳妇忙起身,眼圈泛红,眼泪顺着脸颊滚落,提着帕子哽咽着,旁边她带来的婢女也是泪水盈盈,“主子,王妃殿下会帮您的,您有委屈快些同王妃说啊。”
顾明暖坐在临窗的暖炕上,“别哭了。”越是劝说,萧焱媳妇眼泪越多,最后顾明暖不再劝了,等着她哭够了。
顾明暖不是没有同情心,自己手边还有许多处理不完的事,哪有余力去关心萧焱媳妇,该给她的东西都给了,该提点她的话也都说了。
“我还有些事儿,要不等你想好了再来同我说?”
“……叔祖母。”
萧焱媳妇任由眼泪砸在手上,“我……我只能同您说了,不是我不识好歹,这样腌臜的事儿,我着实没法开口。”
“实在为难,你就不要说了,我虽然长辈,但萧焱已经承袭静北侯的爵位,也已经成年,麾下有谋士将领,便是王爷都很少过问静北侯。”
顾明暖慢悠悠的说道:“你也是个懂事明白事理的,即便有些事儿也能顺利解决,你不好开口的事儿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压下去,泛不起一点的波浪,省得旁人多嘴。”
萧焱媳妇若有所思,不再掉眼泪了,“多谢叔祖母指点,我……我是应当仔细处理……侯爷刚刚袭爵,因小失大反倒让人看了笑话。”(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五章
萧焱媳妇得顾明暖提醒想通了一些,如今萧焱刚刚继承爵位,根基还不稳,一旦有个风吹草动,萧焱未必能应付过来,他也不能总是求助萧阳,殷茹特意设局不就是见不得萧焱好?
此事虽然很恶心,但是同到手的爵位比起来,也不是不能容忍受。迟早有一日殷茹会得到报应的,现在最要紧不是拈酸吃醋而是尽量不让这是败坏萧焱的名声,只是那个狐媚子还在殷茹手中,总少不了一番口舌。
她提着帕子抹区泪水,不无羡慕的说道:“燕王妃才是真正有福气的人,以前我们都看小叔祖是个冷漠的,谁都不敢接近他,多是远远地避开,谁能想到他对您如此看重重,又没有外心,连身边侍奉的下人也是干干净净的。”
顾明暖笑了笑,不介意在人前展现萧阳对自己的好。
萧焱媳妇感慨了一会,向顾明暖请教了一些旁枝末节的事情,告辞离开。冯招娣纳闷的问道:“她又是哭又是委屈的,来您跟前却没说一句要紧的话,静背侯夫人到底为何而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没有要紧的事情不是正好?我和王爷始终是要搬出去的,她同静北侯的事儿总不好我帮忙处置,我看过几日便会有消息了。“
顾明暖觉得萧焱媳妇又被殷茹算计了,殷茹就没有一刻安分的时候,一边同萧越你侬我侬,一边却是频频出招,殷茹有一点她是服气的,生命不息,算计不止。
殷茹一点都不怕报应!
冯招娣若有所思点点头。
晚上,萧阳又靠过来,顾明暖挣扎了两下,低声道:“我不大舒服。”不敢抬头去看萧阳失望的眼睛,成亲后她从未在这上头拒绝过他的,他在这上头太猛烈,平时还好,万一真伤到了孩子,怎么办?
“你要不看看书,要不早些歇息了吧,我……我今日也累了。”
顾明暖背对着萧阳躺下,紧紧闭上了眼睛,听到身后些许的叹息,身上一沉,顾明暖绷紧身体,丝滑的锦缎棉被盖在了她身上,萧阳的气息骤然离自己远了一些,顾明暖想要抓住挽回一般睁开眼,雪白的墙壁上映着萧阳的影子,他的身躯显得很高大,他侧卧着看书,却挡住了烛光,不至于刺伤顾明暖的眼睛,睡不着。
她想给萧阳一个惊喜,错了吗?对期望落空的担心源于她自己,还是她强加到萧阳身上的?
萧阳不会问她,可是他心里一定会思索她为何瞒着他,这些天他怕会想得很多,只怕没什么心思用在别处了,她对他而言是最重要的,顾明暖有这份自信。
生辰上的惊喜能冲淡这些日萧阳的纠结?
她又忍心看着萧阳思虑重重?
“……萧阳。”
顾明暖背对着他。
萧阳从书本上移开目光,心思就没在书卷上,上面写了什么,他完全看不明白,“你说。”声音平缓,却能听出一丝的急切来,小暖肯同他说就好。
顾明暖翻过身去,看着萧阳俊朗眉眼,挺直的鼻梁,慢慢把手腕搭在他的手上,“你帮我摸摸脉吧。”
真病了?!
萧阳神色严峻上许多,坐起身来,先看了顾明暖的气色,“我的医术不怎样,我叫神医来看,你千万别多想,再严重的病都能医治。“
他怎么就忘了顾明暖前些日子的贪睡,脉象虚弱?本来这几日看她气色很好了,萧阳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没等顾明暖说话,萧阳已经下了炕走到门口了,顾明暖看到他竟然把鞋穿反了,心中一暖,”萧阳,我就要你来诊脉。“
”小暖,别任性……“他忽略了耳边声音的柔媚,着急出房门吩咐神医尽快赶过来。
“萧阳,我感觉自己可能有了。”
顾明暖坐在炕上,萧阳随口问道:”有了,什么有了……“
“你说我能有什么?”顾明暖白了萧阳一眼,他也有这么痴傻的时候,“你不想第一个为我诊脉?”
有孩子了?!
萧阳僵硬的转身,以前他觉得孩子是他们之间的障碍,当小暖说出有了时,他还是欢喜的,飞奔到炕边,小心翼翼的看着顾明暖,“你说,你说你有喜了?”
面前伸着纤细的手腕,萧阳手指轻颤,缓缓搭上去,妇人有喜的脉象是什么来着?他明明有颗过目不忘的脑袋,怎么就记不起这么重要的事儿?
只是片刻,萧阳的额头冒出着急的汗水,顾明暖好笑扯了扯嘴角,心有灵通的说道:“据说脉象是滑脉十有**是有喜了。”一会寻张宣纸把萧阳此时的迷茫画下来,无论是将来她拿出来看,还是给儿女们看,都是很有趣的回忆。
不过萧阳未必会认为有趣。
“对,是滑脉。”萧阳点头,定下心来仔细辨识脉搏,汗水顺着他脸庞流淌,顾明暖笑盈盈的看着他,萧阳抹了一把汗,从来没有似此时这般犹豫,“好像是滑脉,我摸不准了。”
顾明暖张开双臂抱住萧阳的肩膀,改成跪在了炕上,额头轻轻抵着萧阳的额头,感觉到黏腻的汗水,他轻颤的身躯,越发后悔为了惊喜没有早点告诉萧阳,”我也拿不准才没同你说,怕万一不是,你……”
”不是就不是,没什么了不得的。”萧阳明白顾明暖的犹豫和担心,扶着顾明暖重新坐下,”明日我让神医过来再看看,顺便看看前几日用药的效果如何,就当做寻常诊脉。”
靠近萧阳怀里,顾明暖摆弄着他骨感的手指,“原本我想给你一个惊喜的,生辰上的惊喜。”
萧阳低笑道:“这么说你又得再准备礼物了?”满是期待的样子让顾明暖又后悔告诉他真相了,“我是孕妇,才不会为你生辰再费心思呢,要礼物等我生产后再说。”
天大地大,孕妇最大,瞧瞧娘娘把她爹都折腾成什么样了?
她们是母女,有榜样在前,顾明暖在孕期的脾气不会太好,萧阳轻浮她的后背,放软语气耍赖道:”你舍得?”舍得让他愿望落空?
顾明暖对他一向心软,有求必应。
屋子里灯火通明,萧越从殷茹的身上翻下来,躺在一旁,殷茹一脸满足,靠在萧越怀里,劝道:“我今日同镇国公主说上了话,她脾气还好,同我们烨儿相配,我已经让人去找烨儿回来了。”
萧越目光一闪,“她比烨儿可是大了三岁,我怕她嫌弃烨儿稚嫩。”(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六章
萧越的话让殷茹本能的感到不舒服,见萧越并没有异常,只当作是她不想听到萧越不满烨儿。
最近几日萧越对她很好,殷茹不愿破坏难得的气氛,柔声说道,“我们烨哥儿出门这些日子经历了许多事,早已经今非昔比了,褪去稚嫩,逐渐成熟起来。我还没嫌弃镇国公主年纪比烨哥大呢,我们这样的人家,镇国公主还有什么不满的。”
还有一句话殷茹没说出口,倘若不是萧越丢了爵位,她未必肯让儿子娶镇国公主,一个血统不纯,不够温柔柔顺的女人。
萧越闭上眼睛,好似睡着一般,殷茹听他没有反应,轻轻推了萧越的胳膊,“我听说番邦的女子大多没个规矩,同男子无所顾忌,万一镇国公主不是处子,烨哥岂不是亏大了,受外人嘲笑,何况镇国公主时常同将领们一起,我真怕她不守妇道,作出对不住烨哥的事。”
“你在意他不守妇道。同男子相处?”萧越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些事殷茹都做过,如今她反倒嫌弃镇国公主,太可笑了。
果然殷茹的脸色不大好看。
“既然怕她不是处子给烨儿添堵,你歇了让烨儿娶她的心思不就是了。以烨儿的身份品行娶谁不成,我是赶不上以前有权势,可烨儿是萧家的嫡系子弟,小叔很喜欢他,你看上哪家闺秀,我舍了这张面皮亲自登门替烨儿求娶,没人可以拒绝。”
萧越一揽殷茹的腰肢,打了哈气,重新闭上眼睛,“你只需同镇国公主交好,能打探到越王的消息最好。若是不成,你就把她当成能说上话的朋友。我如今也不求权势,就想同你好好过日子,多疼你一些,补偿当初给你的伤害。名利权势过眼云烟,远不如你和炜儿孩子们重要。”
殷茹心头酸酸的,萧越鬓角有了华发,五官却如同往日一般俊朗,收敛锋芒厚,多了几分的儒雅,想到萧越在人前的低调和被众人无视,她不觉得开心,自己爱慕虚荣上的是萧越舍我其谁的霸气:
“我们失去的东西一定得重新夺回来,你对我好,我也是欢喜的,正因此我才想着帮你东山再起,让你比当静北侯还风光,为此我宁可牺牲一切,让烨儿暂且忍耐镇国公主一些,以后我们掌握住越王的人马,寻个理由便能废了她。”
萧越长叹一声,“你何苦逼我在去同人相争?平平淡淡不好吗?茹儿,我真怕将来再伤你,所以还是算了……”
“怎么能算了?”殷茹语气多了几分急躁,一想起宫中宴会时顾明暖的特殊待遇,心头如同着了火,“宴会上秦王只是说错了一句话,小叔就敢当着越王和皇上,以及满朝文武面前打他耳光,在宫门口又让人杖责附和秦王的人,倘若不是权势在手,小叔敢吗?宫宴上的变故再次证明燕王妃不仅国朝上下惹不起,连重兵在手的越王都不能招惹。燕王妃一直看我不顺眼,就算我老实柔顺,她怕是也不会放过我,等到她腾出手来更会变本加厉地欺负我。到时候越哥拿什么保护我,对抗燕王妃。”
殷茹整个身体缩入萧越怀里,澄澈的眼睛含情,流露出一股心疼,顺势轻吻萧越****的胸肌,“我更不想见你宏志难以伸展,蹉跎岁月,虚耗年华,这比我被侮辱还要让我难受痛苦。”
萧越眼角湿润,狠狠吻住殷茹的嘴唇,沙哑的说道:“我记住你今日所言,茹儿,你也当记住。”捏住殷茹的下颚,瞳孔的黑浮现几分红,殷茹身体激动的轻颤,终于,终于唤醒萧越的斗志。
她喜欢萧越的温存,更喜欢现在北萧越完全掌控主宰的感觉,这让她无比兴奋,心好似炸裂开来,耳边传低沉沙哑的命令,“记住,我不会辜负你。”
只要她能忍一时的委屈,殷茹太敏感,萧越再感动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终究还是没把心里的话完全说出来。
殷茹臣服般点点头,“我记住了。”
*******
楚帝直接让越王住在皇宫,说是要同越王抵足而眠,商讨国策。
镇国公主被纪太后留在慈宁宫,只有秦王自己一人暂且安置在驿站里,不过楚帝已经吩咐工部修建一座秦王府邸了,也让秦王随意在内城选址,只要他看上的,即便那处府邸有人居住,楚帝也会下旨腾空扩建成秦王府。
只可惜秦王挑选王府地址并不顺利,选中的几个位置被陪同他选址的官员否决了。仔细一打听,他看上的位置住得是萧阳的部属,广安将军等人根本不可能搬家给他腾地方。
他手中的圣旨如同一纸空文,对这些人毫无作用。
回京没几日连番被萧阳落面子,秦王很不好过,同人喝得醉醺醺的闯进了慈宁宫,打算同妹妹镇国公主商量个对策,总不能让萧阳一直占上风。
他来慈宁宫也有亲近纪太后的意思,毕竟他是英宗的儿子,管纪太后叫祖母,秦王在门口撞上刚刚侍奉纪太后睡午觉的顾明萱。
秦王只觉得一股香气袭来,闻起来很舒服,睁眼看去,女孩儿穿着妆绒花褙子,娇媚可人,弯弯的眉毛,淡红的嘴唇,一对酒窝似能醉人一般,皮肤更是赛雪的白皙,同以前伺候过他的女子完全不同。
顾明萱认出秦王,落落大方的福身,“太后娘娘歇息了,若无要事的话殿下先去偏殿坐一会,我让宫女给您上杯解酒汤。”满身的酒气,明显他喝多了。
她的手臂被秦王抓住,顾明萱身体被带得一歪,撞进秦王的胸前,她越是挣扎,秦王抓得越紧,他的手掌很烫,耳边传来他急切沉重的呼吸,“本王有你就够了,不用准备醒酒汤,你陪本王歇息去。”
顾明萱看着秦王英俊年轻的脸庞,他比楚帝吸引人。
可她不是以前千方百计要嫁给谢珏的顾明萱,思维缜密上一些,眼下看着秦王很风光,实际上是越王和楚帝推出来的傀儡,还还赶不上镇国公主,“放开我!”咬住秦王的手腕,秦王吃痛松手,恼羞成怒抬起手臂向顾明萱挥去。
他的巴掌并没落下,胳膊反而被人握住,耳边传来严厉的喝止:“你还想闹到何时,我就是这么教导你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七章
王的手挥不下去,怒目看过去,酒立刻清醒了一大半,万万想不到的人竟然出现在慈宁宫。
本准备挨这一巴掌的顾明萱也愣了片刻,抿了抿嘴角,福了一礼,“见过越王殿下。”
随后她便低垂头盯着自己裙摆上绣的花纹,提在手中的帕子攥得更紧了,越王可不是好对付的秦王,这人一惯很是深沉的。
“顾小姐,我代他向你赔罪了。”越王拱手,顾明萱哪里敢受楚帝救星的礼?连忙向一旁避开,却也没说不介意的话。
毕竟她在慈宁宫被秦王调戏了,一旦传出去,秦王对她有意,她还如何能入宫?
以她的身份……做不得先帝唯一健康的子嗣的正妃了,虽然入宫她当不成皇后,但注定做妾侍为侧妃,为何不挑楚帝呢?
连夏侯静都能再宫里得宠,她自认强过夏侯静,楚帝和她年轻相差大,有些时候反倒是优势,她正值妙龄,而楚帝已经老了,等她芳华不再时,楚帝怕是早就没力气再纳美人。
秦王是年轻,对她不过是一时好奇,得到了后,依然会被同样妙龄的女子吸引,许是对她就不新鲜了。秦王始终不如楚帝名正言顺,刚回京就得罪萧阳……萧阳那么爱慕顾明暖,又怎会让秦王有好日子过?
萧阳再嚣张也没真正动到楚帝头上,她还是有机会的,只要生下小皇子,完全可以联合越王或是萧阳共同辅政,慢慢等待让越王和萧阳同归于尽的机会。
只是一瞬间,顾明萱想了许多,在越王面前,不卑不亢的说道:“秦王殿下是应当改一改脾气了,这般莽撞,先不说旁人会不会看轻了他,就是被他冲撞的女孩儿倘若一时想不开,寻了短,他身上多了一条人命。”
对秦王无所求,顾明萱便很有底气。
越王目光微沉,转而向秦王道:“还不灌些醒酒汤去?你立刻给我出宫,没我的准许,你再进后宫,我打折你的腿!”
“你妹妹把带来的侍卫交给你,不是让你拿来当作摆设,陪着你饮酒的。你仔细操练他们,等吴将军等人将海外的重兵带过来后,我再交给你一些精兵。”
原本很不满的秦王听到最后一句话,拍着宿醉后昏沉的额头,“是我孟浪了,祖父,您别动怒。以后我在不敢行事轻浮,我……最近都是被人拽去的,并非沉迷酒色。”
越王叹道:“后日去祭拜先帝,你这几天斋戒沐浴,把你这些年抄写的孝经拿出来烧给先帝,也该让先帝知晓你……你总算平安健康的长大了。”
秦王连连点头,拜祭先帝后,他是先帝皇子的身份就能确定下来了。这几日就是让他不吃不喝,他也得忍住。
“顾妹妹,方才都是我的错。”秦王恢复了寻常时候的温文尔雅,酒醉让他一身酒气,却也让他俊雅的五官深邃上几分,款款很有风度,“都是几杯酒惹得祸,改日我亲自去顾家给顾小姐赔不是。”
“不必了。”
顾明萱摇摇头,“不过是个误会,您亲自登门道歉,太过正式慎重,我父亲担不起,而且也显得我同秦王殿下有不快似的。”
语气冷淡且疏离,白净娇媚的脸庞流淌出骨子的傲气。
秦王眸子深沉,手指指尖微微发烫,她身上的馨香好似更加浓郁,勾引人了。
“顾小姐聪慧明理,圆润可爱,看着就似有大福气的人。”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明萱莫明紧张了几分,莫非他真看上了自己不成?
秦王若是登门求亲,父亲未必有胆子拒绝。
秦王留下意味深长的笑容,潇洒的出宫去了,留下顾明萱站在原地百转千结,咬着下嘴唇,眸子闪烁着光芒。
“这孩子被我惯坏了。”
越王面容和蔼,笑容始终挂在脸上,手中却捻着一串有些年头的珠子,看向顾明萱的目光带着几分的深沉。
顾明萱心头一跳,有种被盯上的感觉。
“总想着他是先帝……送出宫来的,没能享受皇子的尊贵,我更不忍让他短了什么,缺少了什么。费尽心思为他甄选名师,按照皇子的教养,忘记让他改一改与生俱来的坏脾气。”
越王怅然,喃喃的说道:“先帝喝醉后也是如此,肆意张扬,洒脱快意。”
那般俊美,鲜活,聪明绝顶,骄傲的一个人竟然……竟然死在了楚帝手上?!
以先帝酒醉来同秦王方才的失礼相提并论,果然越王没那么容易放弃秦王。
顾明萱淡淡的笑道:“您也是来见太后娘娘?我去帮您通传一声。”
提起裙角,顾明萱转进纪太后歇息的宫殿,越王手中的珠子却是越捻越快了。
纪太后不好在越王面前托大,听见顾明萱的话,立刻起身梳洗,见到越王后,纪太后眼圈泛红,提着帕子哽咽起来,宛若思念儿子痛不欲生的母亲一般。
同越王说了好一通的话,句句不离先帝,说着当年如何如何。
“皇儿临去前,已经不清醒了,却还是念着越王,模模糊糊的,哀家只听到……”
纪太后哽咽似无法说下去。
漫不经心的越王突然坐直了身体,急于知晓究竟的迫切一闪而过,明明知晓英宗对他只有恨,还是期盼着纪太后能说一段假话。
“说……他不该……”
纪太后咬了咬嘴唇,提着的帕子盖住哭得红肿的眼睛,作为英宗的母亲,她哪能不知晓当年英宗为何同越王反目成仇?
儿子那般的性情,哪里受得了越王见不得得心思?争夺储位时,英宗是不占优势的,汉王更得平宗的心思。
她过劝说长子忍一时之辱,拉拢住越王,话没说完,长子勃然大怒,拂袖而去,此后她再也不敢提这件事了。
一直担惊受怕,万一汉王胜出,一准会为他生母报仇,纪太后那段日子过得很艰难,最后长子英宗赢了,汉王败了,她又梦见来寻自己索命的汉王生母,于是她痛下杀手,寻死上吊得逼着英宗将汉王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纪太后哽咽:“不该因一时气愤就同你生份了,毕竟你们曾经是那么的要好。”
越王垂下眼睑,手臂轻颤,你听见了吗?这就是你孝顺的母亲?!
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遗言!(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八章
即便知晓纪太后说得是假话,这也太假了。
越王缓缓起身,不等纪太后说什么,直径向外走去,“他在我心里永远是一身傲骨,满腹经纶,胸怀大志的奇才。”
他存了那样的心思也不是没挣扎过,男人女人都试过,可始终不成,见到英宗就控制不住自己,最后才被他发现端倪。
日头西陲,倾洒下一片昏黄的光晕,映衬着金碧辉煌的皇宫少了白天的威严,多了几许安静。
越王单独一人行走在宫廷中,许多条道路,即便他闭着眼睛都能找到,毕竟他是在这座皇宫里长大的,曾同英宗,汉王一起到处探险过。
如今物是人非,英宗英年早逝,汉王……他默默抚了抚肩膀的伤儿,是真想要他性命了。
曾经跟在英宗身边的萧大头,和机灵似鬼的顾四郎也都去了,欢笑早已远离了他,不知他们在那边会不会聚在一起?
会不会想他?!
越王总要让自己陪葬英宗的。
除了楚帝或是秦王外能答应外,别人越王信不过的,萧阳更不会……越王下意识停下脚步,他才发觉来到当初一起读书的上书房,如今这里也荒废了,只是一个寻常的宫室,推门进去,桌椅上仿佛还摆在原来的位置,却也没见桌椅上的灰尘。
越王找到自己曾经坐得位置,就是在这里,他看着他飞扬骄傲般指点江山,同顾四郎探讨如何出兵恢复沦丧的国土,开拓疆域。
萧大头却只是憨傻般承诺必会做他领兵的将领,汉王也争做元帅的,朝廷交给皇兄,志愿做皇兄的手中的锋刃……一切都仿佛近在眼前,萧大头是在他登基后才被重用提拔的,其实萧家早就在他的计划中。
他很欣萧家的骨气,烈性,勇气,甚至是野心!
“所以你才把他交给了萧大头?倘若顾四郎……不走,你是不是就不会被自己累死?是不是就不会被朝政拖垮了身体,才被你的弟弟和母亲……”
越王伸手去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影,那道人影很快消散了,徒留下无尽的惆怅。
“祖父。”
“嗯。”
越王擦拭眼角,起身走出宫室,镇国公主一身华服,担忧的望着他。
孙女聪慧漂亮,这些年没有孙女帮衬,他的身体怕是也要垮下去了,倘若有可能,他不忍心把孙女退进火坑,可是支持他活着只剩下不可告人的执念而已,若是得不到满足,他又怎能甘心呢。
镇国公主柔顺扶着越王,低声道:“今儿我出宫碰见萧越和他夫人,殷夫人热诚坦率,爽利透着亲近。”
“京城上的人都说她抛夫弃女对不住顾诚和定国公夫人,我见她不似无情无义的人,她遮遮掩掩没多做辩解,提起定国公夫人红了眼圈,只一个劲说是自己的罪孽。”
“这世上哪有母亲不疼女儿的?世人怕也是踩低捧高,看萧越没了爵位罢了。”
越王看了孙女一眼,问道:“你看萧越如何?”
“他同我说得不多,是个守礼的君子,我同殷夫人说话时,他都站在远处的。我听殷夫人说起他以前的所作所为,他还是很有才干的,只是比萧阳差了一点运气。”
镇国公主甚至看了萧越对北地的规划,对他多了几分的敬佩:
“北地有今日的繁盛,百姓能安居乐业,曾经的静北侯功不可没,萧阳……不仅承袭辽东的地盘,还有萧家不小的实力,萧越的父亲也足够偏心了,不给儿子,却独独给了幼弟,还不是同母所出的弟弟。”
“萧阳……”
越王眼前浮现萧阳冷傲英俊的模样,说来奇怪,萧阳不似英宗,却是这些年唯一能让他再有执念的人,细细的拒绝这个名字,不是萧越运气不好,而是他还不够强。”
汉王可能也把自己的失败归结为运气不好,可他却知晓,重新来一次,胜得还是英宗。
“祖父。”镇国公主郑重的说道,“国朝皇室虽然还有些气晕,我见陛下……”
她先向四周看了看,簇拥着的侍卫立刻呈扇面般散开,既听不见主子交谈,也能防止楚帝的人偷听。
“陛下徒有雄心,已然无力掌控全局。萧阳再朝廷上扩张得很快,而且我总觉得朝廷上还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支持着……”
镇国公主苦思冥想半晌也想不出这股力量属于谁,只能确定同萧阳是敌对的,时常拖萧阳的后腿,把池水搅动得更混。
“如今的局面,即便我们把所有的兵力和人手都带过来,恐怕也只能同萧阳拼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镇国公主见祖父似有所悟,轻声道:“只怕到时便宜了旁人,还不如……不如。”
“无论如何我都要灭掉萧阳的气焰,让他一无所有!”
越王没有提养大的秦王,只说萧阳,镇国公主愣了片刻,晓得苦劝祖父无用,思索如何既能达到祖父的目的,又不至于丧失所有。
自从得知顾明暖可能有喜后,萧阳连书房都不去了,整日腻在顾明暖身边,只要她一动,萧阳便会问:“去哪?”
顾明暖被他抱起来,搬来搬去,双脚很难踩在地上。
“不至于这般小心,我不是木偶娃娃。”
就是她儿时也没似现在一般被抱在怀里。
“你身体不好,大夫说过头三个月要小心一些。”萧阳理所当然的紧固着顾明暖的腰,“有这么多下人仆妇,你要什么,让她们弄来就是了。”
顾明暖就算不是爱热闹的性子,也不能整日躺在床上,也不知神医怎么同萧阳说得,萧阳送走神医后,就完全限制了她的行动。
“王妃,外面……外面……”
冯招娣进门来,被萧阳的目光扫过,话语变得磕磕巴巴起来,低头拽着自己的一角,“我,我还是先去给您看看补药。”
“站住,外面怎么了?”
顾明暖从萧阳怀里探出头,掐住萧阳的胳膊,低声道:“你不能让我什么事都不管,不知道外面的消息,萧阳,我会担心你。”
拽着萧阳的手覆在她小腹上,“他是我们的孩子,我期盼了那么久才有的希望,比任何人都要珍惜他。”
萧阳沉默下来。
“快说吧。”
“回王妃,殷夫人身边的丫鬟有喜了,据说是静北侯的。”
冯招娣不敢去看主子,轻声道:“殷夫人带着有喜的丫头,向您这边过来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九章
闹出这种事儿,顾明暖无论是否愿意都要出面的,殷茹和萧焱媳妇一定得找长辈做主。
萧阳眉头皱紧,刚想说话,嘴唇却被顾明暖轻轻点住,“我自有分寸。”
他在外已经很辛苦了,后宅的纠纷不能再让萧阳出面了。
顾明暖把婢女叫进来重新梳洗,挽上桃心发髻,向萧阳嫣然一笑,指了指桌上放着写满名字的宣纸,“等我回来,孩子的名字应该能选好了吧。”
方才他们两人商讨孩子的名字,萧阳犹犹豫豫的,这不好,那不好的,写了好些个名字就每一个让他满意的,总能挑出一些毛病来。
“我尽力,你可得快一点!”
萧阳向顾明暖挑起眉稍,仿佛起名字这样的大事件,没有顾明暖,他做不来似的。
等到顾明暖出门,萧阳神色渐渐转为凝重,家居摆设一如既往的温馨舒适,可屋子里的下人却莫名感到胆寒。
“去把静北侯爷叫去书房。”
萧阳把写满名字的宣纸仔细折起来放好,起身向外书房走去。
她不愿意他插手后宅,他就把萧焱叫过来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焱刚刚承爵几日?就弄出让婶娘身边的丫鬟有孕的事来,在萧阳着力整肃萧家门风时,这无异于扫萧阳的脸面。
顾明暖见到殷茹时,同样想到了这一点,殷茹简简单单用一个婢女先是坏了萧焱的名声,偷人都偷到了婶子屋子去了,搁在谁身上都会污了名声。
另一方面殷茹很可能借此事让萧阳和萧焱之间存了矛盾争执,萧阳整顿家族子弟,不可能对萧焱把手伸到殷茹身边的事置之不理,而萧焱刚刚继承爵位,也需要在萧家和百官面前立威。
绝不会在像过去一样对萧阳言听计从。
殷茹一脸的愤怒,眼角却流露出一抹浅浅得意,提着帕子,“不是我们来打扰小婶子安静,实在是这事……这事只能您出面了。”
顾明暖坐在临窗的炕上,左手手腕搭着炕桌,碧绿的镯子衬得皓腕玉雪晶莹,自然而然透着沉稳,渐渐压下殷茹的‘愤慨’。
“先坐下再说。”
顾明暖看了萧焱媳妇一眼,“你也坐下。”
萧焱媳妇缩了缩手,尴尬坐在殷茹身边的锦杌上,低垂下眼睑,不是殷茹闹得太过分,她着实不愿来顾明暖面前。
当日顾明暖就暗示过她要按下此事,可殷茹哪是容易对付的?她本以消减开支为借口,逼殷茹裁撤身边人,暗地里又让信任的婆子给那丫头下落胎药。
只要婢女落了胎,便没了证据,单凭殷茹那张嘴也不能把事情推到侯爷头上去,何况她也可以借此机会除掉有可能降生的庶子,一举多得的事儿,却被婢女识破了,又是上吊,又是撞柱的……事情彻底瞒不住了。
殷茹擦了擦眼角,先道:“这事也怪我,没管好下人奴婢,这样的事在旁人家也不是没有过。只需侄儿媳妇悄悄同我说一声,是留还是不留,为侯爷面子,我还能说个不字?”
侄儿媳妇这句话犹如利剑直刺萧焱媳妇胸口,她脑袋垂得更低了。
顾明暖好奇的问道:“既是你跟前的丫鬟,她又是如何出得二门?同静北侯碰得面?侯爷他们住在正堂,离着你们甚远,她即便能再二门后行走,轻易碰不到侯爷。”
殷茹张了张嘴,“这个……”总不能说是自己时常制造同萧焱的偶遇。
顾明暖似笑非笑,萧焱媳妇略略长出一口气,殷茹稳住心神,谋算这么久,总能因为顾明暖一句话就让萧焱毫发无损的躲过去。
“这丫头老子娘都在府里当差,本就是家生子,素来待人友善,人缘极好,在别处当差的小姐妹有了难事,她都会尽力帮衬。”
殷茹勾起嘴角,“侄媳妇房中的李妈妈,还有几个二等丫鬟,她都是认识的。我们做主子断没有让下人们不往来的道理。许是她去侄媳妇的院落,被静北侯看上了。”
萧焱媳妇惊住了,顾明暖想到李妈妈还是她委以重任的仆妇之一,不是萧焱媳妇不谨慎,而是殷茹把手伸得太长了。
“侯爷……侯爷说当初是醉了。”萧焱媳妇只能开口为静北侯开脱。
顾明暖手腕上的镯子碰到茶杯,当得一声脆响,萧焱媳妇止住了话。
“做主子的人是不能让下人们之间断了往来,她就算如同你所言人缘好,乐于助人,但在侯府的正堂碰见侯爷也不是容易的。慢说是她了,就算萧焱媳妇跟前的李妈妈和二等丫鬟轻易很难进侯爷的身。”
萧焱媳妇连连点头,“侯爷最近在外书房歇得时候多,一心扑在公事上,来我屋里日都不多。”
得到顾明暖的提点,萧焱媳妇煞有介事的看向殷茹,仿佛是她或是奴婢使了什么手段构陷侯爷一般。
“殷婶子倒是说一说,我们侯爷何时何地幸得她?以至于她珠胎暗结。口口声声寻死觅活,殷婶子又说她是个有志气的,怎么就没脸没臊的闹开了。”
一连串的指责,没能让殷茹慌了手脚,她只是稍显意外,捏着帕子,苦涩的说道:“我晓得侄儿媳妇不喜侯爷身边添上个姨娘,说句掏心窝子话,我们都是女子,又都是做大妇的,有谁愿意眼看着姨娘一个个进门,庶子一个个出生啊。”
突然和软下来的殷茹,一番话说得萧焱媳妇少了几分剑拔弩张的厉色。
“只是孩子已经有了,那也是一条人命,更是萧家的子嗣。”
殷茹话题一转,“静北侯名下也只有一子而已,家族的繁盛少不了子嗣。”
只要这个孩子留下来,婢女抬了姨娘,这就是萧焱一辈子洗不干净的污点。
顾明暖说道:“方才我听说她是家生子?老子娘都在府里当差?”
殷茹心头咯噔一声,萧焱媳妇眼睛却亮了,只要这个人不是殷茹身边的,即便抬了姨娘也不会影响侯爷的名声。
“既然如此,她们一家都是萧家的人,只是被萧焱媳妇派去侍奉你罢了,调到身边来,不过是她一句话的事儿。”
这时候顾明暖才扯出笑来,“这点小事,还需要闹到我跟前?”(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章
殷茹眼角的得意僵硬,妩媚的脸庞罩上一层薄怒,手中的帕子拧成麻花,直到此刻她才明白顾明暖的险恶用心。
顾明暖根本就无心追究婢女如何同萧焱相遇的,甚至也没想过让逼死有喜的婢女或是像萧焱媳妇想得拿掉孩子。
正因为殷茹心中有鬼,有心都扑在如何避免顾明暖察觉她制造同萧焱的偶遇上,才疏忽了婢女的家生子身份。
以前萧家和侯府都是她的,身边侍奉的奴婢仆妇不都是殷茹的人?
可如今承爵已经是萧焱了,在侯府当家作主的女主人不是她,而是萧焱媳妇!
“萧家并没分家,侯府的下人脑子上刻着一个萧字,谁继承爵位,谁就是静北侯府的主子。”
顾明暖好好欣赏殷茹的失落,一般殷茹失败的时候,她完全不介意幸灾乐祸,顺便落井下石!
“殷侄媳妇同我,和萧焱媳妇不一样,娘家不仅有陪嫁,还有不少的陪房仆妇。自从你嫁给萧越做填房,你娘家日子才好过一些,这些年殷家也没出了不得的人,全靠你照拂,没给你争到脸面。”
唯一还算得用的的殷荛早早被谢珏废掉了,谢珏恨殷荛极深,连带着殷家的日子也不好过。殷茹在萧家也不顺利,也就无暇顾及到娘家。
如今的殷家更加不堪。
比萧焱媳妇娘家还不如,当初萧焱娶媳妇时,殷茹怕旁人说嘴,又不能给萧家长房长孙挑一个粗妇,精挑细选选中了北地名门——祖上风光无限,子孙后代不争气。
萧焱媳妇如今娘家也没出让人惊艳的人才,但好在人家祖上风光过,当初给出嫁女的嫁妆也是中等,陪嫁陪房都没少。
当时殷茹抛夫弃女,自然带不走顾家的人,只能孤身一人随同萧越来北地。成亲时她好不容易凑齐了一份嫁妆,装在箱笼里的嫁妆多是她同谢氏交时,谢氏送给她用的。
就算她手中捏着两个仆妇的卖身契,可那也是谢氏送的。
真要追究查证,殷茹只会更丢脸,何况殷茹怎么会信任谢氏送的人,早早就打发了去。
“我没想到小婶子也是俗人一个。”殷茹略显失望,双眸含着被羞辱的泪水,犹如百合吐蕊,颤颤巍巍让人心生怜悯,“嫁妆不丰,就是过错吗?如今满天下,怕是也找不出比你更显赫的娘家了,可是我嫁进萧家就生了儿女,为萧家开枝散叶,帮扶夫君,主持中馈,我自问无愧萧家媳妇。”
殷茹提着帕子擦拭眼泪,“小婶子又为萧家做了什么?”
萧焱媳妇乖巧坐在锦杌上,一声不吭,宛若一个恭顺的晚辈。
只有燕王妃才对付得了殷茹,无论是顾明暖的身份,地位,才学,聪慧,更甚丈夫的宠爱都完全碾压殷茹。
这是北地公认的事实。
“没有丰厚的嫁妆自然不是过错,不过会让出嫁女在婆家底气略有不足罢了。”
顾明暖手掌轻轻搭在自己小腹上,殷茹心中一紧,莫非……莫非顾明暖有了?
萧阳怎么可能有子嗣?!
万一顾明暖给萧阳生了个儿子……殷茹鼻尖冒汗,她还怎么助萧越夺走萧阳手中的势力。
就算萧阳有个好歹,顾明暖也能扶着儿子继承萧阳的一切,让萧阳的麾下臣服。
“今日不是表功宴会,本无需计较为夫家做了什么,不过我记得在娶你之前,萧越还是静北侯,怎么如今他丢了爵位?侄媳妇就没想想是怎么回事?萧烨远走不肯归家,萧宝儿虽然不是大归,但一直住在娘家,在二房也只有萧炜一个了。”
顾明暖漫不经心的说道:“他还不是你亲生的儿子。”
殷茹再一次捏紧被汗水泪水侵湿的帕子。
既然都说不是表功的场合,顾明暖说这些不就是为了寒碜她?
“越哥对我一直很好,尤其是最近……我同他仿佛回到了刚相识,刚成亲的时候,美酒日子越长越是醇香。”
殷茹犹如一个幸福的女子,“小婶子成亲不足两年,此时好,不意味着以后……有人常情,越是相处感情越深,也有人开始时夫妻之间似干材烈火,好得不行,日子久了慢慢变淡,最后成了一对怨偶。”
“我记得以前好得同什么似的王家儿子儿媳,最后闹得不可开交,那媳妇手刃夫君,最后也自尽了。”
殷茹感慨颇深,哀叹连连,“这事三年前闹得可凶了,就算是王家的世交都不相信这对公认的爱侣会落得这般的结局。”
“萧焱媳妇,这事你也该记得。”
“……是。”
萧焱媳妇无奈的点点头,“王家大爷也不好,同小姨子勾勾搭搭,大奶奶受不了才会……”
“我倒是挺佩服王家大奶奶的烈性。”
顾明暖一如既往的沉稳,目光落在殷茹身上,“倘若丈夫对妻子不曾深情,那么妻子做个贤良夫人让夫君享尽娇妻美妾。可若是有过承诺又是深情款款对待妻子,就该继续深情下去,否则……就是王家大爷那个下场!”
莫名的心跳加速,殷茹惴惴不安起来,总觉得顾明暖意有所指,稳重,顾明暖是故意这么做,特意乱了她的心神。
“我记得前些日子提醒过你,最近你运道不好,今儿再见你,状况更坏了,煞气已经冲进你命格宫盘。”
顾明暖扶着炕桌站起身来,慢悠悠的说道:“我若是你,就不会把心思都用在别处,更不会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可别忘了他当初承诺你,必会风风光光娶你,结果你还不是只能先嫁给诚二爷避开左邻右舍的非议?他也说过不纳妾,结果呢?”
殷茹咬着嘴唇,不想听的话却固执执着的钻进自己耳中,震动得心神晃动。
“当年的谢夫人从不曾想过丈夫会舍弃自己,他有无数个理由,比如摆脱谢家的牵扯……”
顾明暖看向萧焱媳妇,“你尽快把有孕的婢女领回去,再给殷氏指派几个不爱乱跑的仆妇,省得殷氏再承担管教不严的名儿。”
萧焱媳妇躬身送顾明暖离去,这桩事就这么轻轻松松解决了?
“我这就把有喜的奴婢领回去,殷婶子放心,这回儿我定是给您安排几个乖巧漂亮的婢女。”话语中似有不容错辩的报复警告。(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一章
殷茹能听出萧焱媳妇的威胁,然而心思却没放在这上头,以前她不怎么相信顾明暖的警告,她从来不认为自己同愚蠢的谢氏有可比之处。
她能带给萧越的利益太少了,当初萧越能默许自己动手针对谢氏,今日会不会……殷茹默默摇头,萧越最近待自己那般好,怎会做出抛弃她的事儿。
“倘若没有燕王妃,侄儿媳妇此时只怕还在彷徨不安,不知该如何同静北侯解释。”
殷茹皮笑肉不笑,高高在上一般撇嘴,“侄媳妇是想把人领走,还是派人过来侍奉我尽管做就是了,不知燕王妃能帮你多少次,静北侯会不会对侄媳妇失望呢。”
解决事情的人是顾明暖,萧焱媳妇凭什么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殷茹轻轻弹了弹手指,唇角的笑容极淡,黑白分明的眸子闪过一抹锐利锋芒。
萧焱媳妇心头一颤,甚至不敢同殷茹对视,好似她又会踏入殷茹设下的陷阱中。
“殷夫人,奴婢要收拾客厅了。”婢女声音毕恭毕敬,却是实时的冲淡殷茹对萧焱媳妇的步步紧逼。
“小婶子身边侍奉的奴婢也不同寻常啊。”
殷茹收敛锋芒,在顾明暖的院落,她拿顾明暖的奴婢没任何的办法,轻哼一声,她从容不迫的离去。
萧焱媳妇身子一晃,一旁的妈妈连忙扶着她,“夫人,夫人。”
她握紧身边妈妈的手臂,却向方才出言的婢女轻笑,“我……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拜见王妃。”
在回去的路上,萧焱媳妇轻声对身边的人说:“以后对王妃跟前的人都尊重些。”
“主子,您何必这般抬举那些个丫鬟?您才是静北侯夫人,是这座府邸的主子。燕王妃说那些话,您仔细想一想也能想到的。咱们感激燕王妃,但也不能……”
“啪。”
萧焱媳妇抬手就给了说话的妈妈一个耳光,“不是看在你一直跟着我,尚算忠心耿耿,我就把你这老狗赶出去。”
“主子,老奴知错。”
她一向很有脸面,自从主子掌管侯府后,没少作威作福,此时却不管是不是在外面,有没有小丫鬟看着,直挺挺跪下请罪,膝盖碰触冰冷的地面,不敢叫任何冷或是刺痛,紧紧抱着主子的大腿,“老奴以后再不敢妄言了,求主子饶过老奴。”
“往后我求着燕王妃的事情多了,殷茹……这个贱人不倒,我都要小心翼翼的侍奉燕王妃。”
萧焱媳妇咬着泛白的嘴唇,踢开腿边人的拉拽,“我不如殷茹聪明,也不如她能干,我有今日除了往日的谨小慎微外,最重要是跟对了人。燕王妃……就是我最大的靠山,讨得她欢喜,我就能坐稳侯夫人的宝座。”
“你们谁敢轻视燕王妃,就是同我作对!”
声音极是严厉,跟在她身边的仆妇看着往日作威作福的妈妈下场,恭顺的低头,“主子,奴婢记下了。”
当听说萧焱被萧阳叫去后,萧焱媳妇把顾明暖当成再生父母一般,丝毫不敢违背的,新得的稀奇物件就算她再喜欢,也要送去给顾明暖。
临窗的炕上,顾明暖刚刚捻起针线来,冯招娣在一旁道:“王爷不让您再动针线,我把针线上的人叫进来吧,她们什么都会做,绣活也都极好。”
能不好吗?
萧阳天南地北的选绣娘,不是名动一方的绣娘根本不要!
顾明暖让夺针线的冯招娣扑空,低声道:“都是王爷的内衣,不好交给绣娘,何况我趁着天亮做几针,不会让他知晓。”
萧阳贴身的衣物,她不打算交给任何人去做,冯招娣还想说什么,顾明暖板着脸,“我的话,你不肯听?王爷让你顺着我,听我的命令。”
冯招娣眉头为难的锁紧,王爷是说过,“可王爷叮嘱我看着您,不让您累坏身子,您今日不同往日,金贵的不得了。”
“我自有分寸,累不着自己。”
没有萧阳时刻盯着,顾明暖觉得轻松多了,“你让人给平郡王府送个消息,请我祖母来趟侯府。”
姜氏不登静北侯大门的习惯怕是要打破了,本来顾明暖应该亲自去平郡王府的,她状况特殊,也怕路上出个意外什么的,“悄悄给我祖母透一点点风声。”
不说她有喜,姜氏怎么都不会来。
两世为人,顾明暖从未做过母亲,不大清楚有喜的忌讳,娘娘又在寺庙中,身子越来越重,她总不能去折腾娘娘跑一趟。
萧阳同样没有经验,虽是听人说了许多需要注意的地方,顾明暖觉得萧阳太紧张了,不让她动弹分毫,这样熬上几个月,她会受不了的,不如请他们都信任的姜太夫人来指点一番。
也只有姜太夫人敢‘教训’萧阳,让萧阳解开对她的种种禁令。
平郡王府,姜氏身穿暗红妆化褙子,发髻打理的一丝不乱,端庄娴雅。
旁人在她这岁数是绝不会沾大红,首饰也不大金银,可姜氏自从和离后,偏好鲜艳的颜色,通身珠光宝气,佩戴的环佩多是时下最新的款式。
在她面前的杌子上,坐着顾律的夫人,顾家三夫人,她搅动着手中的帕子,脸上说不出是得意,还是惶恐,“太夫人,您说我该如何回媒人?我着实不知怎么办了,您见多识广,帮我拿个主意吧。”
侍立在姜氏身边的钱妈妈眼前一阵阵眩晕,方才三夫人说什么?自己没听错吗?
求娶萱姐儿的人也太……太让人惊悚了。
姜氏端着茶盏的手平稳极了,淡淡的说道:“这事还要我帮你拿主意?萱姐儿是你亲生闺女,她将要嫁谁,我这离了顾家的人可管不了。你这做娘的能狠下心把她送到太后娘娘身边去,想来是不介意女婿比你岁数还大,也不计较是不是让萱姐儿做大妇。”
三夫人讪讪的低头,辩解道:“老爷说入宫对萱姐儿最好,只是我们万万没想到越王会遣媒人上门,求娶萱姐儿。”
来平郡王王府报信的冯招娣在门口听到这话,一个踉跄,越王求娶顾明萱?(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二章
平郡王府对冯招娣是信任的,晓得她是姑奶奶最信任人,每次她来平郡王府,根本不用同传,直接有人领她去见太夫人。
守在门口的婢女打起帘子,冯招娣深一脚浅一脚的迈进来,直直看着三夫人,显然还没从越王求娶顾明萱的事儿缓过劲。
这桩婚事若是做成了,以后燕王同越王不就成了连襟?
姜氏皱了皱眉,“小暖有事?”随即放下茶盏,越王不就是要去顾明萱吗?至于让她们一个个这副见了鬼的模样?
在杌子上坐着的三夫人不由得泛起一丝不悦,她说了好一会话,求着姜氏帮忙拿主意,可姜氏愣是根没事人似的。
顾明萱的婚事可是顾家的大事啊。
冯招娣不过是顾明暖身边的奴才,直接进门不说,姜氏的心思都放在顾明暖身上,在侯府坐着长辈,富贵荣华享受不尽,顾明暖还能有什么要紧事儿?
哪里像是她的萱姐儿,被越王看上了也不知是祸还是福,越王可比楚帝还大上六七岁呢,这都过了五十了,再显得年轻,又能小伙子比吗?
三夫人对做了燕王妃的顾明暖又羡慕又嫉妒,萱姐儿怎么就找不到萧阳这样的夫婿,她倘若做了燕王的岳母该多风光啊。
她和顾律肯定比顾衍做得好。
冯招娣低声在姜氏耳边把顾明暖的事说了一遍,姜氏先是一愣,立刻起身,张罗道:“快,快,准备马车,我要去静北侯府。”
姜氏眼见着钱妈妈怔怔不知所措,抬高声音道:“还不快去,把钥匙取来,我有些物什给暖姐儿。”
这话彻底警醒了钱妈妈,旁人不知,作为姜氏唯一心腹的她明白姑奶奶怕是有喜了,的确比三夫人带来的消息要紧得多。
姜氏如今早晚两次在佛前念经,除了祈求顾衍平安康顺外,就是期盼松送子娘娘早日给顾明暖送一个健康的儿子。
没有儿子,萧阳对顾明暖再维护,在萧家宗族,顾明暖始终底气不足。
“我这就去,库房里的东西都带上?”
“当然,咱们平郡王府就这么一个姑奶奶,东西不都是留给她的?”
听了姜氏这话,三夫人心中越发酸涩了,眼巴巴的瞧着钱妈妈让婢女往马车上搬东西,大包小包,礼盒就堆了半人高。
顾明暖的嫁妆那是天底下独一份的,这两年顾衍和姜氏又没少给她好东西,连三夫人库房里锁着的东西都未必有姜氏这次带给顾明暖的多。
她和萱姐儿可是在姜氏面前小心翼翼的侍奉了十多年,姜氏也太偏心了,后回来的顾衍父女反倒把她们给比下去了。
其实姜氏以前给过顾明萱好东西,三夫人嫉妒冲红了眼睛,只记得姜氏偏心,哪里记得从姜氏手中得到的首饰银票?
三夫人觉得顾明暖的一点点小事都能被姜氏当成大事来做,而事关萱姐儿的终身大事,姜氏一直不理不睬的。
“太夫人,姐儿的事……”
“我同你说过的话哪一次你和顾律听进去了?况且如今我已经不是你们的母亲,婚姻大事自是父母做主。”
姜氏看都没看三夫人,平淡疏远的说道:“我同你相处了十几年,从你嫁进顾家就一直看着你,对你也算是知之甚深,你也别再我面前惺惺作态了,倘若疼惜女儿,你根本就不必来平郡王向我讨主意。”
三夫人被戳破心思,提着帕子挡着大半的脸庞,委屈的呜咽:“您着实误会我了。”
姜氏唇边淡淡的,浑然不在意;“既然你说误会,那就当我误会你了吧,横竖我和你也没什么关系。”
如同对待不相干的人。
“小心,小心。”
姜氏快步走出去,指着下人抬着的箱笼,“轻一点,千万别碰到了。”
“我看着呢。”
钱妈妈就在一旁,哪还能让下人坏了物什,姜氏向屋子里努嘴,钱妈妈会意的一笑,轻声说:“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姑奶奶是个精细人,晓得萧家太上夫人指望不上,赶忙给您送消息过来,只是月份毕竟还浅,万一……”
声音很轻很轻,除了姜氏外无人听见。
姜氏道:“萧阳手底下能人很多,连解毒丸子都是珍品,月份浅也能摸得出来,况且我的孙女样样都好,还能缺了子嗣,一准是有了的。不过我们小声些,等坐稳胎,再张扬出去,狠狠打那些长舌妇的脸儿。”
钱妈妈点点头,燕王的确厉害。
“小暖能平安诞下麟儿,我……”姜氏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稍大了一点:“只要衍儿好好的,早日过继个子嗣回来,我拉着孙儿长大,看着他娶妻生子,死而无憾啊。”
她已经不指望顾衍能娶妻生子了,娘娘把顾衍紧紧的握在手心里,姜氏说什么都不管用,顾家男人一旦深情起来八头牛都拽不回。
顾衍把稚子抱回来,姜氏有信心教养好,继承平郡王门楣。
冯招娣抿了抿嘴角,耳朵灵敏听到姜氏的话,娘娘快生了,平郡王根本就不用过继。
出门的三夫人也听到了,眸子转悠了两圈,冯招娣才明白太夫人最后的话是说给三夫人听的。
箱笼物件整整装了三辆马车,三夫人咬着嘴唇,姜氏上了马车,一手挑着帘子,看着三夫人,道:“你要明白一件事,先不说越王的年岁,越王同燕王之间是对立的,他们争得是大势,顾家如今是衍儿说得算,自然站在燕王这边。你回去同顾律仔细商量,是要家族,还是要越王这个女婿。”
“太夫人……”三夫人抢步上前,“您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要把老爷赶出顾家去?我们可是长房,以前宗正一直在长房上的……太夫人……”
车帘早已放下,一溜四辆马车已经出了平郡王府,侍卫簇拥着马车向静北侯府行驶。
平郡王仿佛一下子空旷起来,三夫人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说是来向姜氏求主意的,未必就没有炫耀的心思,越王——萧阳唯一的对手,当朝皇叔看上了萱姐儿,除了年龄大了点,挑不出任何的缺点。
这桩婚事到底是结还是回绝越王?(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三章
三夫人孤单单坐上马车,眼见平郡王府的富贵,连带着下人仆妇都是尊贵的,穿金戴银自不必说,近身侍奉主子的大丫鬟堪比寻常富人家的小姐,很多平民富商以正室聘之。
她们神色恭谨,眼角眉梢却也透出一抹倨傲来,主子荣耀,她们自然水涨船高了。
反观曾经显赫一时的顾家自从姜氏走后总有一股难以驱散的落败味儿,三夫人出门应酬时,再没往日那般被人推崇巴结。
还不是三老爷官职不够显赫?四品官在京城又算得什么?何况同顾衍关系又不大亲近,顾律在朝廷上更是没人重视了。
若非如此,顾律也不会动了送女入宫的心思,三夫人再心疼萱姐儿,可为了儿子和夫君的将来,也只能含泪答应。
顾家离着顾诚的宅邸不远,三夫人眼见着本来清冷的府邸重新热闹喧哗起来,骑着高头大马的定国公护送顾明昕回娘家……就是平时,来拜访顾诚的人也不少。
“都是因为顾诚有个好女婿,要不谁看得上被殷茹抛弃的男人?!”
三夫人在心中暗自咒骂着,顾明昕也是走通顾明暖,才做得定国公夫人,立刻翻身享受荣华富贵,连她都不放在眼中了。
进了门,顾律放下茶盏,焦急的问道:“怎么样?太夫人可说了什么?”
三夫人控制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既然他这般在意,何不亲自去问?偏拿什么姜氏喜欢她做筏子,让她去平郡王受气。
心里这么想着,三夫人面上不敢带出分毫,思量片刻,低声道:“老爷晓得太夫人的脾气,开始时太夫人是不管的。”
顾律变了脸色。
“后来我苦求了半晌,太夫人才说萱姐儿的婚事合该父母做主。”
三夫人看了一眼明显略有放松的顾律,他那双眸子溢满野心,做越王岳父,他地位也能高上一些,不至于凡是看顾征的脸色,说不得族长的位置,顾律也能争上一争。
顾氏的祭天和祖产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更别说做了顾氏的宗正就有资格掌握顾家这些年积累下来的人脉,以及当初散于京城周围的隐藏势力。
不是宗正太重要,姜氏会为顾衍争?
那么爱惜名声的顾征宁可背着停妻再娶的名声,也要求娶长公主,也是宗正的位置给闹的。
顾律恼道:“说这些有何用?太夫人终究也没帮你拿主意,越王……万一……”
三夫人委屈的说道:“我认为太夫人是赞同这门婚事的,越王和燕王之间……老爷想太夫人能怎么说?太夫人看得比谁都精明,再疼暖姐儿还能有顾四爷要紧?她可指望着平郡王给自己养老送终呢。”
“你是说,太夫人想借着我们两边下注?无论燕王还是越王谁赢,都少不了她那一份?”
顾律眸子深邃,狰狞道:“凭什么好处都让她和顾衍占了?我清清白白的女儿嫁给越王,外面人会怎么说?卖女求荣啊,将来不管我有多富贵,头顶上这四个字是洗不去了。”
这会儿顾律舍不得女儿。
三夫人坐在一旁提着帕子抹眼泪,心知顾律要面子,这番话一定要说的,随之哽咽:“是啊,只可怜我们的萱姐儿,花骨朵一般的人儿竟要去做越王妃了,将来能有个一男半女终身也有靠。”
顾律眼睛一亮,是啊,越王没儿子,只有一个迟早要嫁人的孙女,秦王虽是越王养大的,名分上却是英宗的皇子,同越王一脉不相干的,将来秦王能不能坐上皇位还在两说的,毕竟越王若是赢了的话,楚帝也得给越王的子孙禅位。
萱姐儿年轻貌美,身体康健,越王年岁虽大,听说是练武的人,精血旺盛,民间五十多岁的半老头子还能再添老来子,萱姐儿没准会给越王生出儿子来。
将来他顾律有可能是国丈,皇帝的外祖父……这可比送萱姐儿入宫划算多了。
顾律说道:“一会儿你再使人去打听打听,倘若越王真是个好的,这桩婚事就应下了吧,我见过越王,身材高大好服发福的迹象,面容俊朗,看着比我还年轻一些。”
“酒越是放久了就越是醇香,男人我看也是一样的,掌握权柄的贵重男子身上的气势都同寻常鄙俗的人不同,哪是年轻还指望着家族的稚嫩公子哥能比的?”
三夫人赶忙点头,“不过到底有些委屈了萱姐儿,可谁让她样样出色,得了越王的眼儿,我听媒人的话中含义怕是越王对我们萱姐儿是情根深种的。老夫少妻也有不少,成熟稳重的丈夫懂得疼人,会把萱姐儿当成眼珠子的。”
他们夫彼此拿话宽慰着自己,仿佛他们是真心为女儿着想才答应这门婚事,从不曾怀疑过越王为何要娶顾明萱,更不知道越王心里早有一个任何女人都难以企及的人在了。
姜氏刚到侯府,萧阳主动走过来迎接,眼见着姜氏笑容满面,对他和蔼得很,萧阳有点受宠若惊的感动,从没在太夫人面前有这待遇。
可以想见得到消息后,娘娘也会对他和蔼可亲。
他这是沾了儿子的光?!
姜氏看萧阳从未像今日这般顺眼过,把手腕递过去,萧阳愣了片刻,连忙扶住她,“您请。”
毕恭毕敬的乖顺极了,萧阳从没同老人家长辈相处,身体绷得笔直,处处小心留意。
“趁着小暖还能动弹,不如搬回去燕王府,你是堂堂燕王总不能住在侄孙的府上。”
“我也是这么想的,神医说最好等三个月安稳之后再搬,毕竟小暖熟悉适应了现在的屋子,严冬腊月的搬家也不大方便,王府那边暖屋也得需要一些功夫。”
萧阳毕恭毕敬的答道。
姜氏沉抿了抿嘴角,轻声道:“我只怕她没个清净的时候,没人比我更清楚殷氏搅事的手段了,没事都能弄出点事来,当初在顾家时……小暖的脾气你也晓得,嘴硬心软,又看不的殷氏欺负人,她既是嫁给了你,想着为你分忧,我冷眼瞧着,萧家怕是一时难以太平。”
萧阳正色道:“这您放心,萧家内外的事都不必小暖费心。”
他会帮衬顾明暖解决一切,即便顾明暖心疼他不愿意让他插手的后宅,他也要过问一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