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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夜惠美     娇宠令txt下载     娇宠令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六十四章

    顾明暖思索片刻便彻底冷静下来,正准备下马车的冯招娣脚下一顿,背后隐隐泛起一股寒意,王妃这是打算回敬夏侯小姐了?

    一般王妃有想法时总会笑得意味深长,很好,夏侯小姐到来不是完全没有作用,她成功挑起燕王妃的争胜心,想来王爷不会反对王妃出些风头。

    不大一会儿,帝陵到了。

    顾明暖下车后,才发觉萧家祖坟,尤其是萧老侯爷的坟墓离着此地并不算太远,老侯爷对先帝明显忠心耿耿,否则不会做出陪葬先帝的事儿,虽然萧家祖坟的风水很好,但是老侯爷却错开风水最佳的地点,更偏向先帝陵寝。

    风水最佳的地方埋着萧阳的二哥,让萧越的运气更好一点。

    不过风水运气对人生并无决定性的影响,气运随着每个人的选择而发生变化。

    赶到的命妇纷纷客客气气同顾明暖见礼,礼貌不是恭敬同顾明暖闲谈,说不上很巴结逢迎,她们不会说任何让燕王妃不快的话。

    顾明暖同样以善意的态度同命妇们契阔,不似面对夏侯静时的傲慢,单论地位和爵位没人能同顾明暖相比,她除了是燕王妃外,还是郡主,皇后娘娘的义女,在祭奠先帝时,顾明暖也可上前祭拜也不会让人吃惊。

    她被命妇簇拥着向前,宛若众星捧月一般,这让随后下了马车殷茹略有不舒服,虽然她身边也有几人陪着,远远赶不上顾明暖,而且留在她身边的命妇都是萧越的嫡系部属夫人,或是她经营多年结交下的夫人。

    “殷夫人,墙头草总是没个主意,哪边风大就往哪边去,何必同长着势利眼的人一般计较。”

    旁边的人看出殷茹不悦,主动出声贬低讨好燕王妃的人。

    殷茹笑道:“我哪会吃小婶婶的味儿,她们多陪陪小婶婶也好,前两日小婶婶刚被太上夫人冷漠婉拒。”

    不无担心的又道:“进门这么久还没向婆婆见礼,小婶婶怕是不好受。”

    “哎呀,太上夫人没见燕王妃?”

    这消息迅速的传开了,围绕殷茹的人有些兴奋,没想到要什么有什么的燕王妃也会遭遇挫折,萧阳的生母如此不给儿媳面子。

    殷茹颇为意味深长的强调:“你们都是我信任亲近的人,我才把这事说给你们听,听听就罢了,不许传出去,小婶婶在萧家甚是不易,也不知小叔叔会疼她多久,其实没见太上夫人也不全是坏事,至今小婶婶还没害喜的征兆,太上夫人哪能不着急?同小婶婶前后脚成亲的人可都诊出了喜脉。”

    “也是,定国公夫人都有喜了,她们不是堂姐妹……”

    说话的夫人感觉气氛不对,讪讪的停口,怎么忘了定国公夫人顾明昕也是殷茹的女儿?旁人乐得看笑话无人帮她圆场,而且她们也想听听殷夫人如何说昔日的女儿。

    “殷夫人耳环打哪做得?我没见过比您这对更漂亮的耳环,我娘家远房侄女正守孝,您这对银耳环挺适合她。”

    “我自己设计的,赶明儿我把样子给你,你找工匠自己做。”

    殷茹神色淡淡的,颇为冷漠。

    说话的人讪讪低头,暗骂自己太大意了。

    “定国公夫人。”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殷茹本以为顾明昕已经提前到了,她为避开被抛下的女儿特意晚了一会出门,属于到帝陵最迟的人,却依然没能躲开顾明昕。

    并非顾明昕特意同殷茹作对,她原本收拾好准备出门时,突然又因孕辰反应吐了,耽搁小半个时辰,重新更换衣衫折腾一个时辰才出门。

    刚一下马车,顾明昕见到被命妇簇拥的殷茹也觉得意外,婚姻幸福,丈夫体贴,婆婆小姑子待如同亲人,顾明昕渐渐淡忘殷茹,甚至根本不想再见殷茹。

    如同顾明暖所说,她自己过得好,殷茹才是最难受的,父亲和殷茹往事,她不愿再去计较,何况父亲已经娶妻了,听祖母说父亲和新婚妻子相处得还不错。

    顾明昕也见过继母,是一位沉默内敛,又有些害羞的女子,说话都不敢太大声,看着很惹人怜惜,这位继母是祖母和姜太夫人帮忙挑选的,她就算信不过祖母,还能小看姜太夫人了?

    她是出嫁女,又带走大笔的嫁妆,此后顾诚的家财同她关系不大,又不用和继母同处一个屋檐下,顾明昕同继母的关系到很是很和睦,她更盼着继母能彻底迷住父亲,省得殷茹再来算计父亲。

    同向帝陵的道路就这么一条,顾明昕不情不愿同殷茹面对面,不想再计较,不意味着她怕了殷茹。

    殷茹眼见着顾明昕走进,不知何时顾明昕眉头的倔强锋芒渐渐散去,看自己的目光也不是愤恨难平,一身国公夫人的妆容衬得她端庄贵重,眉眼间依稀还能找到她的影子。

    相比萧宝儿,顾明昕仿佛更像她一点。

    殷茹晓得周围人都看着自己,面上露出笑容,又欣慰又有几分欣喜,“昕姐儿。”

    顾明昕稍稍停了一会,目光扫过殷茹,“我不会让你以侯夫人向我行礼,但昕姐儿只有我亲人能叫,殷夫人早已同顾家没有任何关系了,当年你把和离书送过来时,在我的记忆里便没有生母这个人。”

    “静北侯能看到殷夫人,你我无论是抱头痛哭,还是争吵起来,都不会让静北侯太高兴,为殷夫人着想,您这套还是别再用出来了,我已经过了期盼母亲的年纪,何况没有生母教养,我顺利嫁给定国公,而在您身边长大的萧宝儿却只能嫁给无官无职的夏侯睿。”

    顾明昕双手叠放在小腹上,自己以前多想不开非要同殷茹较劲?暗暗提醒自己是双身子的人,不该被殷茹影响心情,“我庆幸没有生母教养陪伴。”

    “……”

    殷茹抿了抿嘴唇,从头到尾她只来得及说了一句昕姐儿,便被顾明昕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还不如方才向顾明昕行礼呢,毕竟向亲生女儿行礼固然丢人,可以让文人们议论顾明昕不孝。

    全是顾明暖教的,殷茹在心里把顾明暖骂了一顿,今日过后,她也许就不会这么憋屈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五章

    命妇们站在帝陵外围,到齐后,没有人再说话了,分别列于两端。

    秋风凛冽,树叶凋零,帝陵空旷肃穆,即便京城勋贵文臣云集,亦显出几分萧瑟。

    顾明暖向后到的顾明昕点点头,顾明昕嫣然一笑,很难看出她方才同殷茹小小交锋一把,殷茹在她身后,顾明暖暗暗向二姐姐投已赞许,有身孕且顾诚娶妻后,二姐姐彻底放下对殷茹的怨恨,不会再让殷茹影响她了。

    “小婶婶。”

    殷茹规规矩矩向顾明暖行礼,诰命上不如顾明昕的国公夫人,静北侯比定国公有权势得多,然而她在顾明暖面前不敢有任何的不敬。

    顾明暖嗯了一声,平淡无奇,让有意看好戏的命妇夫人们略觉失望,殷茹温顺甜美的一笑,站在顾明暖身边轻声道:“我听说太上夫人也会来祭拜先帝。”

    “哦。”顾明暖完全不在意,加了一句话:“太上夫人和老侯爷的婚事是先帝玉成的,先帝登基后只赐婚他们一对,今日是陛下还都后正式祭奠先帝的日子,倘若太上夫人不来,我原打算把她请来的。”

    “小婶婶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那日小婶婶离开后,太上夫人同我说了不少的往事,事关……”

    殷茹故意顿了顿,想让顾明暖着急。

    “这事你不必同我说,我对以前的事情没兴趣。”

    顾明暖一甩头,彻底掐断同殷茹再交谈的心思,目视前方帝陵,很感兴趣的望着内侍们摆放各色祭品,佯装默默估算着方位。

    其实她内心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既为萧阳伤心,恨太上夫人无情,以殷茹的聪明细心,是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

    她没办法堵上太上夫人的嘴。

    “陛下到。”

    楚帝銮驾早到帝陵,却在命妇和朝臣们都站好后,他才缓缓走来。

    无论是傲气的萧阳,还是阴沉的萧越,或是既不满楚帝,又不满萧家的功勋武将,阁老文臣一个个全部拜倒,山呼万岁。

    在先帝陵前,萧阳没再做目无帝王的举动,单膝跪地,嘴唇一张一合却没发出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

    他目光从先帝帝陵移向东北边父亲的陵寝,根本没在意过楚帝从自己身边经过。

    在先帝陵寝前,楚帝也不会过多琢磨萧阳在想什么,自从登基后,他虽然屡次祭奠皇兄,但从未踏足先帝帝陵。

    当年就算送先帝棺椁入帝陵,他都佯装悲伤过度没亲自前来。

    以后祭奠先帝更多是遥祭,以不恢复北地绝不来帝陵为借口,倒也赢得不少朝臣和百姓的赞同。

    今日不是萧阳,楚帝也不会亲临。

    他每向前一步都似踏在刀锋上,泪水不由得滚落,喃喃的低咛:“皇兄,皇兄。”

    声声泣血,大臣们听后,亦很难过。

    萧越目光偷偷落在萧阳身上,隐讳莫名的目光让人分辨不出他到底在计算什么。

    楚帝登上台阶,靠近帝陵,在场的文武百官心头沉重,过于敏感的大臣已经落泪哽咽,祭奠还为开始,所有人都仿佛感到先帝正在瀚海的空中垂目看着。

    莫非今日先帝会显灵?

    文武百官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感觉。

    “王妃,太上夫人到了。”

    冯招娣悄悄靠近顾明暖,压低声音耳语,“她说一定要亲自祭奠先帝。”

    “为何不早来?”顾明暖心头咯噔一声,此时所有人都站好位置,楚帝也到了,太上夫人突然出现,太独特了,很难让人不多想,绝不是一句先帝赐婚就能应付过去的。

    “说是马车坏了。”

    “真是好理由!”

    顾明暖总不能任由太上夫人直接闯进来,斜睨了一眼颇为幸灾乐祸的殷茹,没准就是殷茹做得手脚。

    “陛下且慢。”

    一声清亮的嗓音打破帝陵的肃静,原本鸦雀无声的场合,这声陛下且慢甚是突兀,引得上至楚帝下到朝臣纷纷看过来,萧阳嘴角一勾,冷漠的目光闪过几缕暖意。

    顾明暖面容肃穆,沉稳的迈开脚步,云集了上上下下的目光让她紧张,旁人却只能看到她的冷静从容。

    楚帝皱了皱眉,俯视跪在台阶下面的女子,一身素服越发凸出她清丽的气质,一抹绝俗首次从眉心透出来,让人惊艳。

    萧阳让自己的女人更有魅力了。

    “你有何事?”楚帝话语不善,威压很重,奈何不了萧阳,还吓不住他的妻子?“别耽搁朕的正事。”

    “陛下祭奠先帝还缺少一物。”

    顾明暖没被楚帝吓到,前世今生她都不是第一次同楚帝碰面,萧阳连番的打压楚帝的威风,让她对楚帝的敬意少上许多,身穿绣着九爪金龙皇袍的楚帝只不过多穿一件龙袍罢了。

    楚帝厉声道:“朕为祭奠先帝舍费苦心,竟不知缺少何物?还让你看出来了?”

    “陛下忘了,我曾经学过玄门的一些东西,风水阵法,祭奠祈福,我都略有涉猎。”

    “……”

    不仅楚帝忘了,在场的大多数人因萧阳高光表现遗忘了顾明暖曾经破过绝杀阵,也曾经用阵法困住过攻城的蛮族。

    “朕请过玄门,禅宗,道宗的人布置,燕王妃所学不多,又已嫁为人妇,相夫教子对你更为重要。”

    楚帝瞥了一眼萧阳,“燕王至今膝下无子,你既认了皇后为义母,朕多说一句,子嗣传承乃是大事,学学皇后的大度。”

    娘娘大度?

    人家根本是不在意你有多少女人。

    倘若她爹纳妾,看娘娘会不会杀到平郡王府。

    “陛下乃国朝之主,手掌乾坤,肩挑社稷百姓。”

    顾明暖抬起头,挺直了腰板,毫不退缩怯懦同楚帝对视,“您怎么竟关心臣子后院的事儿?难怪王爷总是说陛下在大事不大经心,陛下说我是娘娘义女,应当向陛下直谏,您在国政上多用心才是国朝百姓之福,不负先帝把皇位交给您啊。”

    漂亮的反击!

    萧阳暗自庆幸方才自己没出面,否则哪会见到耀眼夺目的小暖,首次交锋,他便是被聪慧伶俐的顾明暖迷住的。

    “陛下,您没给先帝准备往生经。”

    顾明暖仿佛没看到楚帝的愤怒,说道:“燕王殿下母亲特向此经,以祭先帝,拜谢先帝赐婚之恩。”(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六章

    顾明暖站出来并非为出风头,也不是故意扫楚帝面子,不是楚帝想强压她一下出气,顾明暖本不会回嘴。

    顶得楚帝颜面扫地的人是她,主动给楚帝递梯子的人也是她。

    楚帝不知是该怨恨她,还是感激她没有步步紧逼,想着让皇后好好教训她一顿,此时也不是追究往生经是何物了,“请她过来。”

    用了请字,足以表示对萧家的慎重。

    顾明暖看向萧阳,尽量让旁人察觉不出自己的担忧,明知道殷茹一直注意着她,就是没有办法不去关心萧阳。

    一想到就会觉得心痛的人。

    萧阳笑了一下,还向她无赖般眨了眨眼睛,顾明暖渐渐放下心来,无论太上夫人如何表演都不会影响到他的。

    对她柔软的心此时面对生母时已经冷硬如铁了。

    萧阳不是上辈子怯懦苛求母亲的顾明暖。

    燕王生母,萧家高高在上的太上夫一直是神秘的,在场的人只知萧家有她,却从未见过太上夫人,今日一向避世而居的太上夫人展露真容,他们悄悄向通向帝陵的道路打量,片刻太上夫人不喜燕王妃,格外看重疼惜静北侯夫人的消息传播开去。

    消息自然传到顾衍耳中,听不得旁人说女儿不好的顾衍此时却没有任何动怒的征兆,倒是让有心看好戏的人颇为意外,楚帝亦觉遗憾。

    顾衍和萧阳同气连枝让楚帝分外难受,楚帝一直没断了离间顾衍和萧阳信任的念头。

    一道宛若少女的人影出现在众人眼前,那人身穿松香褙子,素色长裙,身姿迤逦,一顶惟帽挡住她的面容,清淡绝世的气质不是薄薄的面纱能遮挡的,秋风让面纱翻滚却无法窥见真容,只能隐约感觉她超乎寻常的漂亮。

    有萧阳在,谁都不会怀疑太上夫人是一位难得的绝色美人,让人惊讶得是太上夫人仿佛很年轻,很难想象她有萧阳这么大的儿子,今年也有四十多岁了。

    姜氏也显得年轻不老,然而太上夫人给人的感觉是比姜氏还要年轻,身段真真是犹如少女一般曼妙。

    她如同在山中居住的人,世上已经过了十年二十年,而她依然年轻,时间仿佛在她身上失去了作用。

    在寺庙里,顾明暖没同她有过正面接触,隐约感到太上夫人暮气重重,今日太上夫人步伐轻盈,哪里还有那日的死气和暮色?

    她……这是要做什么?

    哪里是来祭拜先帝,根本就似来见情郎……不仅毁了先帝和老侯爷,萧阳身上也会多上许多无端的猜测,这不是正好如萧越的心意?

    置疑萧阳的出身,置疑萧阳生母同先帝有私情。

    顾明暖不觉是自己想多了。

    “太上夫人。”殷茹含笑迎上去,屈膝道:“我扶着您去祭拜先帝,您慢点走,仔细脚下。您同先帝也是旧识,总是听您念叨先帝如何如何,今儿陛下主祭先帝,您总算是有机会当面祭奠先帝了。”

    帝陵只有皇帝能够开启,楚帝不来帝陵祭拜,臣子根本没资格进入帝陵祭拜。

    殷茹有着为爱不顾一切的前科,太上夫人出身世家名门抛开儿媳妇不管,单对殷茹格外看重,其中的缘由让人不由深想。

    后悔吗?

    顾明暖自问了一句,随后摇头否定,也不曾再去为太上夫人种种言行打圆场,更没心思去斥责殷茹挑拨,闹吧,闹吧,只要萧阳不在意闲言碎语,她随便太上夫人闹下去。

    她嫁得是萧阳,而不是他的身份。

    名声算什么?

    她娘就没在意过,做为娘娘的女儿,又有两世为人的经历怎能还看不开?

    一道道枷锁脱落,顾明暖顿时感觉神清气爽,通体舒泰,上辈子她名声好像就没好过,听到身后太上夫人的脚步声,以及殷茹千方百计得把太上夫人往先帝身上引,顾明暖突然站来,转过身体直接面对走来的两人。

    殷茹脸上得意一僵,紧抿嘴唇不再发出声音,顾明暖那双眸子让人胆寒。

    太上夫人略显急迫的目光渐渐散去,隔着面纱首次认真的打量儿子的妻子,年轻,漂亮,沉稳,安静,不可否认顾明暖给她第一印象还是很好的。

    原先对她释放善意敬重的儿媳妇突然变了,看她同看不相干的人差不多。

    太上夫人手心冒汗,一丝从未有过的愧疚闪过,萧阳……她甚至不敢去看萧阳此时的表情,顾明暖一步一步走进,带给她的压迫感越来越强,在帝陵前,她不愿同儿媳妇撕破脸面。

    “我同陛下说您带来往生经,记得献给陛下。”

    顾明暖屈膝行礼,随后便对殷茹轻声道:“这世上很少做母亲做到你这般无情,我只听过对继子继女不好的,亲自动手暗算亲生女儿,意图毁了她的人生的亲娘也只有你一个。你不怕将来有报应,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别用世间所讴歌美好忠贞的男女挚爱美化你抛夫弃女的事实,我们赞美得是梁山伯和祝英台绝俗纯粹,并不是被**权势填充的红杏出墙!”

    太上夫人身体一震,躲闪回避顾明暖。

    “也别把所有心有所属的女子都当作你。”

    顾明暖转身决然离去,腰背挺得很直很直,犹如悬崖上松柏不惧任何的风雪寒流。

    她没有回到命妇中间去,直径走到萧阳跟前,提了一下裙摆,跪在萧阳身边,迟疑片刻,她握住萧阳的手,宽大的衣袖挡住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纵然如此,别人也猜得到。

    “你来做什么?”

    “陪你!”

    顾明暖面无异色,一派纯然,理直气壮得仿佛只是做了最最正经的事儿。

    萧阳笑声低醇,“夫人,为夫就靠你了。”手指轻挠她的手心,一点不觉得靠夫人有何丢脸的。

    “没问题,谁想欺负你,先过我这关。”

    顾明暖一本正经的点头,没因萧阳私底下撩拨的小动作而脸红,这么多人看着,她绝对绝对不要露出女孩儿的羞怯。

    “外命妇不得接近帝陵。”顾衍大步走到太上夫人面前,履行禁军统领护卫皇帝安全的职责:“把往生经拿来,我转交给陛下。”(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七章

    顾衍丝毫没给自己的亲家留面子,不是顾及女婿的脸面,他早上前揍看不上自己女儿的糊涂蛋了,旁人惊讶太上夫人的年轻身材好,在顾衍眼中她一文不值。

    “看什么?拿出往生经啊。”

    顾衍不满念叨了一句,惊醒太上夫人,无论是在闺中还是成亲后,她很少受过慢待,所有人都似愧疚一般待她极好,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一个人当面指出她的错处。

    即便莽夫一般的萧老侯爷对她也满是怜惜敬重,在她面前收敛了所有的鲁莽粗俗,连同她说话也特意压低声音,很是温柔。

    在萧家,她一直是高高在上的。

    “我亲自烧给先帝。”太上夫人觉得顾衍一点不像顾四郎,反倒同萧老侯爷挺像的。

    有时候她隐隐有天命的感觉,萧阳竟然娶了顾四郎的孙女?!

    “亲手抄好的经书,我要亲自奉给先帝英宗皇上,谁也不能阻止我。”

    太上夫人越过顾衍,深深望了楚帝一眼,“包括陛下都没资格阻止我。”

    “好,朕不阻止你,朕特许你去祭拜皇兄。”

    楚帝缓缓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高声下令:“顾衍,你先退下。”

    “皇上……”

    “退下!”

    楚帝强压下顾衍为出口的话,声音越发严厉,顾衍直挺挺的挡住太上夫人前行的道路,高挺着头颅,钢盔上的簪缨竖起犹如不肯屈服的顾衍。

    他们都欺负女婿,他是萧阳的岳父泰山,五岳之首的泰山怎能轻易被搬开或是屈从皇命呢。

    况且这个不知所谓的太上夫人也不配去祭拜先帝,顾衍本能意识比许多聪明的人都更能抓住本质。

    当然离不开皇后娘娘的调教栽培,虽然顾衍受了不少的‘折磨’,却把娘娘的教训都记在心上了,他比旁人蠢,可也比旁人更懂得珍惜,珍惜女儿,珍惜女婿。

    荣华富贵或是青史留名都不如至亲重要,只要他还有一口气,谁也别想欺负萧阳!

    哪怕女婿不需要帮忙。

    楚帝面色阴沉,出了一个不服管制的萧阳,今儿又冒出个不遵皇命的顾衍?

    又是在皇兄陵寝前,楚帝无法再忍让,“来人,把平郡王拉下去。”

    只是拉下去,最终他还是放了顾衍一马,不曾关进天牢或是东厂诏狱,毕竟他还是要顾及萧阳。

    侍卫们身体晃了晃,收回迈出的脚步,微微低头,簪缨低垂似对顾衍行礼一般,文武朝臣不由得哗然,怎么回事?

    顾衍做禁军统领才几日功夫?

    莫非已经把禁军牢牢抓到手中?

    萧越眉头紧缩,自己是不是太小看顾衍的能力,能在短短几日影响禁军上下的人,这么多年,也只有顾衍一个,小叔叔都做不到的。

    “禁军有三分之二都是忠于娘娘的。”

    萧阳在顾明暖耳边轻声说道,旁人只能见到他嘴唇一张一合,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我爹收服三剩下的人已经很厉害了。”

    “没错。”萧阳在顾明暖耳边轻吐气息,禁军中,他的人脉不多,“今日岳父强势,陛下会失眠一段日子。”

    禁军一直是楚帝的嫡系之一,他把统领的位置交给顾衍时肯定没想到会出现今日禁军不从的状况。

    他们视若无人的耳鬓厮磨,小声交谈,仿佛同闹不清状况和愤怒的楚帝身处两个世界。

    “岳父大人。”

    萧阳的声音让哗变震惊的文武百官安静下来,“我等是陛下的臣子,您让太上夫人去祭拜先帝,毕竟她抄写许多本经书,总不能让她的心血白费,抄给过世人的经书总是留在身边也不吉利。”

    他连母亲都没叫了,却称呼顾衍为岳父?!

    而且完全是站在萧家的立场上,顾明暖暗暗敬佩萧阳的冷静,这么一番不轻不重的说辞,完全把太上夫人的反常当做是对英宗的敬慕,即便她同英宗有什么,萧阳也只是一个不被生母喜欢或是期待的儿子,但是父兄却待他极好,钦定他为萧家守灶,没人可以怀疑萧阳的血统。

    萧阳嘴上说是陛下臣子,他哪一点像臣子?

    做过的事情哪一件是臣子该做的?

    百官看向楚帝目光带着一抹同情,顾衍让开道路更落楚帝的脸面……果然,顾衍哈哈一笑,“你说得对,经书留下不吉利。”

    他转身面对楚帝,嘻嘻哈哈的拱手,“陛下见谅,臣没想到吉利不吉利的事儿,多亏臣婿提醒,臣一定紧记今日的教训。”

    楚帝抬起的手臂无力的垂下,顾衍大大方方退回原先的位置,站得笔直,目光警觉,时刻警惕有人行刺。

    “我爹越来越会说话了。”

    顾明暖眼里闪过失落,还是赶不上亲娘啊,她努力好几年都没教出父亲,娘娘才用了多久?父亲颠倒黑白的本事直追萧阳。

    萧阳赞同的颔首,“你娘了不起。”想要改变顾衍的人都明白改造影响他的难度,萧阳只是刚刚掌握一些影响岳父的手段,娘娘已经接近成功了?!

    心高气傲的萧阳不由得写一个大大的服字。

    太上夫人站在原地,手中捧着十几年如一日抄写的经书此时却仿佛很烫手,顾明暖的话,顾衍的指责和轻蔑目光,以及萧阳的平淡生疏不停在她眼前耳边翻来覆去的回荡。

    她错了么?

    “太上夫人别同平郡王计较,他鲁莽惯了,仗着小叔和顾家的势一向不把旁人放在眼中,一个早年丧妻,却不肯续弦的草莽男子哪里懂得女人的心事?”

    顾明暖方才那段话明着说给殷茹听,时机上却是提醒太上夫人,不是太上夫人,顾明暖根本不会同她打嘴仗。

    “你不必说了,我自有分寸。”

    英宗的陵寝就在眼前,太上夫人压住心中的异样,期盼多年的事近在眼前,谁也阻止不了她。

    不过她下意识推开殷茹的搀扶,宛若朝圣一般走上台阶,泪眼迷蒙,泪水打湿面纱,在她仿佛空无一人,越过呆滞的楚帝,慢慢跪下来,捧高经文,呜咽道:“陛下,我完成对您的承诺。”(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八章

    “喝。”

    萧阳低喝一声,顾明暖感觉手被紧紧的攥住,佯装无事看太上夫人表现,很快,萧阳便放松手上的力道,安抚般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

    还是在意的。

    顾明暖努力忽略萧阳一瞬间的感情外露,太上夫人的话倒也不会引起太多的歧义,纵然泪流步子,也能归于先帝对萧家提拔和恩典。

    只能骗骗百姓,真正有心在朝廷上拼杀的人此日过后大多会格外留心太上夫人。

    萧越说不上是喜还是愤怒,他自己可以拐跑顾诚的妻子,无法眼看着祖父被人非议嘲讽,有心上前阻止太上夫人,又被利益所打动,毕竟太上夫人待英宗格外不同已经影响到小叔。

    倘若是他的话,无论如何也会阻止自己生母,还是说小叔不曾出声,有心让外人认为他是英宗的皇子?

    对皇帝而言,没私生子一说,虽然同大臣妻子偷情有损英宗的名声,可在当下英宗皇子倘若是萧阳的话,分量便不一样了。

    太上夫人这番表现在萧越看来是一柄双刃剑,有利有弊,他无法掌握住祖父父亲留下的势力的话,萧阳便可用疑似先帝皇子的身份占据主动。

    萧越向殷茹递了个眼色过去,期望殷茹能稍稍阻止太上夫人,留下缓冲的余地。

    殷茹整个人都沉浸在太上夫人流露出对先帝的哀伤中,同为女子,她比萧越看得更清楚,太上夫人怕是很爱慕先帝呢。

    这么大的事儿,能打压下顾明暖的气焰,她巴不得太上夫人再多些表现,有太上夫人这样的婆婆,以后顾明暖还怎么有脸面端着义正言辞教训嘲讽自己?!

    先把她婆婆教明白再说。

    殷茹眼里的兴奋显而易见,自然不曾见到萧越的暗示,萧越缓缓摇头,失望之色一闪而逝,以往大气聪慧,果决坚强的殷茹怎么变得目光短浅,小肚鸡肠?

    当初是他看错殷茹,还是岁月时光磨去殷茹的优点长处,让殷茹显得平庸。

    狂风大作,太上夫人手中的经文被吹翻,殷红的颜色刺痛所有人的眼儿。

    楚帝同萧越想法一致,并不希望萧阳的身份有所变化,他甚至比萧越还怕萧阳是皇兄的私生子。

    他可以不在意逆贼手中的英宗皇子,可以承认越王养大的人就是皇兄的皇子,一旦萧阳有了皇子的身份,他的皇位更坐不稳了,如今他最大的优势就是占着大义的名分。

    自古篡位的逆臣都留下了不少的骂名,并不能让百姓信服,比如王莽……国朝的气运还没完全消失啊。

    楚帝忽视以血写成的经书,旁人也不好多说,不过却是越发相信萧老侯爷,英宗,太上夫人之间肯定有过一段往事。

    “陛下,我也有经文献给先帝。”

    姜氏突然站出来打破此时的尴尬僵局,不等楚帝答应,她大步走上台阶,接近哽咽的太上夫人。

    萧阳怔了一下,姜氏比生母更显飒爽端庄,哪怕她们都是最会保养的女子,都有远超实际年龄的年轻容貌。

    并肩跪在太上夫人身边,姜氏似变戏法一般从袖子里拿出好几本经书,缓缓的扔进火盆之中,重复了一句:“陛下,我终不负您所托。”

    几乎同太上夫人方才的话差不多,但所有人都不会误会姜氏同英宗有过什么。

    姜氏看都没看太上夫人一眼,仿佛面前站着先帝的英灵,喃喃的承禀:“四郎当日不得不离开京城,深感对不住陛下隆恩,他身处偏远凉州,心念陛下社稷,亦曾后悔不该因兄弟间的猜忌而辜负陛下的看重信任,他该留下来辅佐陛下的。”

    顿了顿,姜氏又道:“好在他的儿子能继续为陛下,为皇室效忠,其子顾衍赶不上四郎,却是一员猛将,为国朝开疆拓土,四郎的孙女嫁了萧老侯爷嫡幼子萧阳,应了陛下当日的戏言。只可惜您托萧侯爷和顾四郎的事儿只能由我们活着的人完成了。”

    “……”

    太上夫人鲠了一下,无言以对。

    新扔进火盆中的经书被吞噬,姜氏郑重磕头,缓缓起身,向面色复杂的楚帝深深一礼,慢吞吞走下台阶。

    顾明暖眼睛发亮,霸气啊,自己比祖母还是差了一点,不该同无可救药的人废话。

    姜氏从出声到率先离开帝陵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完全逆转了太上夫人造成的影响,萧老侯爷和顾四郎是先帝最信任的两人,除了姜氏和太上夫人外,无人能代替早已过世的两人完成对先帝的承诺。

    “她这么做,旁人少不了议论她和顾四郎有私情。”

    萧阳心头是从未有过的温暖,不同顾明暖爱人的关怀信任,至亲全然为他着想,姜氏甚至不惜自己的名声,这份陌生的亲情又沉重又甜美。

    “祖母不会在意,敢于同伯祖父和离,搬空所有的私房和顾家这些年经营的家底,又认我爹为义子,安安稳稳的做平郡王府的太夫人,她岂是寻常人可以议论影响?祖母做了许多惊世骇俗的事,况且即便她不再提祖父顾四郎,顾家那群不平不忿的人还少说了?”

    “横竖都少不了议论,祖母……她明白自己对顾四郎是什么样的就足够了,伯祖父只有痛惜忏悔,他不会再误会了。”

    顾明暖眼见姜氏所作所为,比自己出风头还要高兴呢,以后她还是低调一点,该让真正有本事有决断的女子大出风头。

    楚帝长松了一口气,目光越发隐讳,招手道:“静北侯萧卿搀扶你祖母先下去歇息。”

    萧越低低的应了一声,殷茹随他上前,一左一右架起太上夫人,不知是因顾明暖的话,还是姜氏方才露出的轻蔑,太上夫人顺从被他们夫妻架走了。

    “皇兄始终比朕更有眼光,再芸芸众生中选中顾四郎和萧侯爷,他们对皇兄的忠心让朕羡慕,朕的忠臣又在何处?”

    楚帝面露悲凉,朝臣们纷纷请罪,他着手主祭先帝英宗,流程有点不稳的进行,再没谁突然冒出来,只是本是最重要的祭礼完全赶不上方才闹得那出,楚帝和朝臣都显得有些意兴阑珊。(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九章

    楚帝有许多话想对英宗说,在朝臣面前无法说出口,挑了一些不会引起太大歧义的话,顺便展现他统治下的国朝境况,抛出萧家叔侄不给他面子,其实国朝的实际状况并不比英宗时差多少。

    顾明暖听着楚帝念诵的祭文,小声同萧阳道:“真难为为陛下写祭文的人了,愣是把为难的局面说成太平盛世,君贤臣明,百官忠心效命天子,天下归心。”

    “嗯,二堂伯文笔不错。”

    “……”

    顾明暖大吃一惊,竟然是顾征写的?想一想也不奇怪了,毕竟顾征若不是文采出众也不可能入阁成为阁老。

    “他给陛下写完祭文后,私下让人给我送了一份,说是请我修正。”

    萧阳平淡的诉说着,“我给他带去一句话,一字不改,一词不动。不过我并不是唯一一个知晓祭文的臣子,他给萧越看过。”

    他不说,顾明暖也猜得到,“静北侯也没让改动?”萧阳不让动祭文是因先帝,萧越也没打动只怕不想在小事上惹楚帝不快。

    “他同陛下正亲近着。”

    此时楚帝正好念完祭文,萧阳拽住顾明暖起身,楚帝稍楞了一下,“萧卿祭拜皇兄?”声调力求平淡,顾明暖能听出楚帝的紧张。

    “臣方才已经随众人一起祭拜了先帝,陛下主祭完毕,臣想去知会臣父兄一声,他们的心愿已经达成。”

    不等楚帝答应所请,萧阳和顾明暖一前一后离开,楚帝口中似灌了一坛老陈醋,酸得发苦,亦有一丝的庆幸,庆幸萧阳没有太不给他面子,又恼怒何时他的要求已经低到如此了?

    朝臣不敢去看楚帝,纷纷低头向帝陵外退去,按照原定计划,祭奠完先帝后,楚帝会依此祭奠祖宗,然后会去较场观看京郊驻军的演武争胜,让列祖列宗明白如今国力正盛。

    在帝陵,无人敢喧哗,朝臣慎重守礼,更多是眼神的交流,离着帝陵远了一些,他们才窃窃私语,“今日不简单。”

    这是所有人的共识,有人担心朝局走向,有人兴奋期待着君臣较量,也有人想着浑水摸鱼,更有人琢磨是不是重新站队。

    远远的看到楚帝又在先帝陵寝前站了片刻,而燕王夫妇已经走远,送太上夫人离开的静北侯却在此时回到楚帝跟前。

    比楚帝高出一头的静北侯此时微低头说着什么,楚帝神色急促紧张,好似交代了几句,萧越好一会才点头,转身离去。

    萧阳虽没在当场,但楚帝和萧越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他面前。

    顾明暖陪他祭拜老侯爷,上次已经祭奠了二哥,萧阳不打算再去打扰二哥的清净,而且萧老侯爷的陵寝离着帝陵比较近。

    她望着萧阳挺立的背影,听着他沉重的话语,“我向二哥保证过,无论萧越做了多少错事,只要他不害我性命,我都会尽力保全他,教导他走上正道。”

    这话他从来没同顾明暖说过,不过她不意外,前世如此,今生萧越几次算计萧阳,萧阳对萧越都是重重的处置,却又放过了他,不单单是萧阳怕萧家分裂。

    “即便他已无药可救,我也不会亲自取他性命,这是我欠二哥的。”

    萧阳目光深邃莫测,拳头渐渐攥紧,“我反悔了,若是二哥在您身边,对他说一声,我反悔了!”

    “我欠二哥的抚养教导之恩,来世再还。”

    萧阳眼见顾明暖看着自己发楞,眼里闪过几许温度,走过去轻声说道:“我先送你回去。”

    已经有了比他性命更重要的人,他无法再遵守对二哥的承诺。

    “听说太上夫人已经回寺庙去了,她拒绝殷茹回府的建议。”

    顾明暖期望萧阳不要太难过,太上夫人糊涂,却也没糊涂到不顾儿子的地步,萧阳无所谓的笑笑,拉起她的手,沉声交代:“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用担心。”

    “你既然确定有事发生,为何……为何还要去?”顾明暖不满的斜睨了一眼,抱怨道:“你说不用担心,我就能做到眼看着你身处危险什么都不做?”

    萧阳弯腰打横抱起顾明暖,胸口被她粉拳捶打,走向停在一旁被侍卫们簇拥的马车,“你放心不下就去燕王府,完事后我给你带零嘴糕点回去。”

    顾明暖举起的拳头怎么都落不下去,知晓有侍卫在,还是紧紧勾住萧阳的脖子,悬空的腿频频摇晃,“不,我不回去。”

    回去更加担心,她紧紧握住萧阳的衣襟,“你是不是没有信心才让我回去的?”

    “漂亮的激将法。”

    萧阳把她放在马车上,“再扯下去,衣服会裂开的。”

    顾明暖依然不肯松手,固执的说道:“你别想我回去!”警觉看着萧阳,“也别用手段让我昏过去,你若是那么做,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明显感到萧阳一愣,果然,他还真想过?!

    眼见着娇蛮强势不成,顾明暖柔软下来,“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萧阳眼看着她抓着衣襟的手撒娇般摇动,让坚定的念头都有那么一刻动摇,“你不是挺聪明吗?知晓在最安全的地方等我?”

    “没有比你身边更安全的地方了。”

    顾明暖使劲拽了萧阳一把,让他上半身探进马车里,她迎上去,一手放下帘子遮挡外人的视线,凑上去轻轻吻住了萧阳的嘴唇,“答应我。”

    一气呵成,毫无瑕疵。

    萧阳同她四目相对,低头主动回吻过去,手按住她的后脑,指尖轻颤,“好。”

    顾明暖连忙坐直身体,平稳气息,手指轻抚着发麻的唇瓣……而萧阳同往常一般,完全没受深吻的影响,颇为遗憾的舔了舔嘴唇,顾明暖盖住了发热的脸庞,“你先走,我静一静。”

    她这个样子怎么见人?

    “记得一会紧跟着我。”

    “嗯。”

    犹如呻吟一般,萧阳压住再同她亲热的念头,翻身上马,紧了紧缰绳,他也不是无动于衷的,耳根子很热,扬鞭先行,侍卫们继续簇拥着马车缓慢前行。(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章

    坐在铺陈着锦缎的马车上,顾明暖手中捧着手炉,仔细思索这段日子京城的变化,萧阳让她去燕王府,说明萧阳即便掌握住局面,也没必胜的把握,怕意外状况威胁到她。

    单从今日看,楚帝和萧越之间默契十足,合作程度远超萧阳原先的设想。

    马车停下,顾明暖见到帘子撩开后显出的人影,欢喜的说道:“祖母。”

    姜氏双臂撑了马车一下,没用凳子便登上来,抚了抚衣袖坐下来,“继续前行。”

    顾明暖颔首后,马车才向前行驶,姜氏欣慰的点头,接过顾明暖递上的茶水,轻轻宽了宽茶叶,低声道:“来之前你娘让人给我送了消息,太上夫人来祭奠先帝的事儿,你娘早就知道了。”

    难怪祖母似早有准备般拿出经书。

    姜氏抿了口清茶润了润嗓子,“我同她一个心思,你只管好好待在萧阳身边,其余的事儿,她不好出面,也有我在。论辈分我比萧阳生母还高上一辈,当年我同她没碰过面,但她应该听说过我,先帝赐婚时,我还上门道贺过。”

    “……我娘就没同您说别的事?”

    顾明暖没想到娘娘怀有身孕还在帮自己谋划,倘若由她出面,萧阳嘴上不提心里会不会觉得顾明暖不孝顺婆婆?

    姜氏地位和分量都足以完全压制住太上夫人。

    “你是说当年你婆婆和英宗有没有私情?”

    顾明暖垂下眼睑,看来是没提怀孕的事儿,随后又好奇的依偎到姜氏身边,“我不问,旁人也会议论。”

    姜氏无奈的摇头:“我不知道,暖姐儿,我是真不晓得当年发生过什么,自从四郎离开京城后,先帝就没再召见过顾家在朝为官的人,当时我离着皇宫太远。不过我能告诉你,当年萧老侯爷是满心欢喜得把人娶回来的,婚礼很盛大隆重。”

    “他们成亲不久,英宗就病逝了,成亲时英宗身体就不怎么好,以英宗心怀天下的性子,怕是把余力都用在平稳朝政和培养弟弟身上,应该没空再去想男女之情。”

    顾明暖颔首,起码明白太上夫人不是婚后再同英宗纠缠的。

    “我上马车就是把这件事同你说一下,省得你胡思乱想,不管当年的事如何,你最好都不要去探究,那毕竟是你婆婆和公公的往事。”

    “我知道了。”

    “你娘让我把这张地图交给你。”

    姜氏恹恹得从怀里拿出一块羊皮,仿佛塞垃圾似的强塞到顾明暖手上,喋喋不休的抱怨:“她是去寺庙清修祈福得吗?一点都不老实,被外人看出端倪,她一辈子别想回宫去了。”

    “还有我为何要听她差遣?我同她很熟?”

    “以后我绝不让衍儿靠近她一步,再纵容她下去,我留给衍儿底牌人脉都到她手上了!”

    顾明暖哼哼嗯嗯随意答应,认真看着手中的羊皮,一条条一道道的都是什么?举高迎着光线看了看,“好像是……是布阵图?”

    既然看出一丝端倪,顾明暖从马车里的小茶几抽屉中拿出笔墨,把茶壶茶杯移开,干果点心盘子塞到祖母怀里,头都没抬在铺到桌面上的羊皮上写写画画。

    姜氏差一点捏碎手中的点心,罕见赌气的扭过头去,在布阵和玄学上,她还真给暖姐儿不了太多的帮助。

    顾明暖没有问娘娘从哪里得来的地图,上面标记的人马有不少都是突然调防过来的,哪个高手又舍弃后世子孙的福源再算计萧阳?

    “不对,不对。”

    “怎么?有问题?”姜氏忍不住问道,拿着帕子心疼的擦了擦顾明暖额头的汗儿,“有我和你爹在,京城就算增加布防的人也伤不到萧阳。”

    顾明暖一直摇头,并没因姜氏的安抚就轻松,“我和娘都算错了,这张地图是假的。”

    有了上次的教训,不会再有玄门高手做逆天的事了。

    姜氏也变了脸色,“你的意思是你娘中计了?还是暴漏野心?是皇上么?”

    “我不知道,祖母,您最好去一趟寺庙,亲自提醒我娘要当心。”

    顾明暖抓住姜氏的胳膊,目光慎重,“除了您之外,我现在很难相信别人了,祖母,我娘就拜托您了。”

    顺势顾明暖跪下来,趴伏在姜氏膝盖上,“不是皇上,就是萧越,他们都没安好心,不尽快收尾的话,我娘太危险了。”

    “我这就去。”

    姜氏哪受得住顾明暖的哀求?

    她立刻下了马车,寻了一个理由向赵皇后清修的地方赶去,顾明暖要遥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缓缓放下车帘,快速写了个纸条装到竹简中,递给冯招娣:“你尽快给我爹送去,让他依命行事。”

    把所有事安顿好,顾明暖把地图扔进手炉中,银碳碰到羊皮渐渐燃烧起来,地图上的阵法设得很精明,很难有人逃脱出去,可是她认真反复估算过,方位不对,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阵法,“萧越,你太狠了。”

    这份地图是萧越用来迷惑楚帝的。

    真正的杀招根本就不是什么阵法,萧越更相信手中的兵马,而不是玄门阵法!

    她无法帮萧阳破局,在萧阳调兵时,这个局已经开始了,萧阳能挺过去,自然皆大欢喜,若是萧阳……她会陪着他一起面对死亡。

    骄傲的萧阳绝不会忍受屈辱,她也不希望萧阳在萧越面前卑躬屈膝。

    皇后娘娘总能保全父亲和祖母。

    “王妃,到了。”

    “嗯。”

    顾明暖整了整衣衫,翻出镜子照了一下,发髻未乱,还是清丽娇贵的人儿,缓缓走下马车,带着侍卫走到萧阳身边,此时萧阳换好铠甲,正同身边的部属交代着什么。

    察觉到顾明暖专注的目光,他询问似的回望过去,顾明暖笑盈盈摇头,一切安好。

    萧阳扭过头继续交代比武的事宜。

    不大一会,楚帝驾临,百官跟随楚帝登上设好的看台。

    文官对演武不大敢兴趣,武将勋贵崛起意味着他们必会遭到一定程度的压制,不过萧家本就已战功见长,他们不敢说太多。

    相反武将们很兴奋,自从楚帝亲征被俘后,已经很久没有进行演武了,今日是他们大显身手的好机会,也可借机看看萧家嫡系到底有多强。(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一章

    为这场比试,萧越萧阳这对叔侄拼劲全力,两个月前就开始频繁调动嫡系,吓得满朝文武以为他们打算用武力逼楚帝退位。

    后来楚帝同萧越突然亲近起来,宫中又有萧越调兵保护楚帝的风声传出,朝臣稍稍觉得安心。

    篡位起码不会在今天。

    顾明暖见到夏侯老将军一身戎装站在萧越身边,垂到胸前的花白胡须本显得老迈,然他一身的肃穆杀气有显得他老而弥坚,不容轻视。

    “他们几个是王爷新调来回来的人?”顾明暖悄悄指着萧阳身后站得陌生人,“王爷仿佛很相信他们。”

    “回王妃,他们都是王爷在辽东的亲信,这次领着麾下进驻帝都西山。”

    萧阳把江恩留给顾明暖,眼见她好奇的目光,低声解释起新调回来的几名武将的脾气喜好,“此番他们重任在肩,能不能拿下几处最佳的驻扎位置全看他们一会的表现。”

    “没有十足的好处,王爷也不会答应演武较量。”

    顾明暖心头一紧,这些人看着对萧阳恭敬有加,忠心耿耿,可她为何总觉得心慌意乱,仿佛萧阳被包围住一般。

    在夏侯老将军投靠萧越后,顾明暖记得萧阳安慰自己的话,萧阳可以试探出谁忠心,两个多月过去后,她感觉不妙,时间给了萧越机会。

    江恩自信的笑道:“主子想要的东西,属下都会为主子取来,这次管叫陛下赔了夫人又折兵,以武力震慑朝廷上反对主子的官员。”

    同萧阳一样,傲气自信,顾明暖颔首便沉默下来,眼睛却随着萧阳移动而移动,不曾有片刻的偏离。

    当,当,当,几声震耳欲聋的大炮声,安置在看台左边的一排火炮炮管处散发股股青烟,站在火炮后的重甲武士面向看台上,被朝臣簇拥,意气风发的楚帝,“启奏陛下,演武准备就绪。”

    楚帝负手居高临下望着场地中间,一排排,一列列盔甲明亮威武雄壮的士兵肃然而立,只待他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化作自己手中的长剑,斩尽蛮族!

    他始终无法释怀被俘的屈辱,一心盼着能一雪前耻。

    攘外必先安内,不解决权臣,他没办法向蛮族讨债。

    楚帝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

    真正对决的人只有萧阳和萧越,其余人都是陪衬。

    一名随从在静北侯耳边说了两句,萧越皱了皱眉,“顾衍失踪了?可有派人去找?”

    关键的时候,顾衍又那么在意女婿,不留在萧阳身边,他能跑到哪去?

    “属下已经派人去追查平郡王去向,一时半会怕是没有确实的消息,不过平郡王最信任的几人都在,定国公石湛也是演武的将领之一。”

    萧越看过去,石湛领着一队人马,骑在马上的石湛硬挺不凡,略有遗憾的摇头:“可惜了。”

    一直很欣赏石湛的。

    倘若萧宝儿不是脑袋犯浑,石湛是他女婿的最佳人选。

    萧越让报信的随从退下,迈步走到萧阳面前,恭敬不失自信的说道,“早有心同小叔一战,今日总算如愿了。”

    “我也想看看你这些年到底长进了多少。”

    萧阳不失锋芒的回道:“今日,我不会手下留情!”

    面对面对视片刻,萧阳率先转身离去,萧越眸子深沉阴暗,谁让小叔手下留情了?小叔哪一次又层手下留情过?

    萧越从另外一边离去,显然不愿再紧跟在萧阳身后。

    直到两人离开看不到影,百官才擦一擦额头的冷汗,小声议论着,方才着实有点吓人。

    楚帝隐晦目光停在萧阳身上片刻,随后便看向萧越,他正吩咐夏侯老将军什么,排兵布阵……而夏侯老将军出现,也让从辽东调过来的底层兵士多了几分异样。

    兵士对夏侯老将军天然的亲近并不让楚帝意外震惊,毕竟为拉拢夏侯老将军,萧越牺牲了嫡亲唯一的女儿,付出很大的代价。

    “燕王身边那名皮肤黝黑的人瞧着眼生,他又是谁?”

    听到楚帝问话,东厂厂督冯信向下看了看,“陛下指得可是比燕王右侧,比常人高出一头身着黑甲的武将?”

    有好几个眼生且皮肤黝黑的人,冯信猜测楚帝指得是谁。

    楚帝颔首。

    冯信低垂下眼睑,低声道:“在夏侯老将军离开后,他便掌握燕王几乎所有精锐的操练,据说他一直看不上夏侯老将军,他是燕王最为重要的部署,姓严。”

    “严逊!?”

    楚帝很早就听过这个名字,今儿总算把名字和人对到一起了。

    “朕早该想到是他,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辽东?”

    “他从不曾离开过关外,被称为镇守辽东的最后屏障。”

    冯信眉头微不可见皱了皱,随即比往日更加恭谨站在楚帝身后。

    “朕只是没想到燕王会让他从辽东专门赶过来,看来燕王很重视这次比试啊。”

    楚帝语气不如方才轻快,有严逊在,夏侯老将军能做到他和萧越所谋?

    “他就是严逊严将军?!”

    顾明暖惊讶的张了张嘴,萧阳说过,夏侯老将军已经理解不了他练兵的方法,根不上他所想所谋,严逊实打实是他最为倚重之人。

    她同萧阳成亲时,严将军送了重礼过来,萧阳颇为遗憾没把严逊介绍给她认识,毕竟消除夏侯老将军离开的影响,必须得严逊出面。

    “严将军跟了主子好些年,他为主子出生入死,一向忠心耿耿。”江恩满是佩服的说道,“在柱子的部属中,我最服气严将军。”

    顾明暖望了已经上马的萧阳一眼,他把严逊调回来未必是压制夏侯老将军,而是想奖赏严逊,给严逊领兵征战的机会。

    萧阳从来就不喜多说什么,对信任跟随的部属做出最好的安排。

    顾衍就很佩服萧阳这点,虽然对部属要求高,寻常时候不近人情,却给麾下提供最好的一切,而且公平公正,不会因偏信就着力提拔谁,谁有本事谁出头。

    喊杀声震天,面前的各路人马厮杀在一处,战况着实很激烈,顾明暖鼻尖满是汗水,想不通萧越要做什么……从交战上看,萧越和萧阳的人马显然战斗力更强。

    石湛已经领人退下了,他满眼的不甘,自己麾下的能力不足以同萧家几支有数的精锐抗衡。

    “好像静北侯占据主动?”顾明暖忧心忡忡,萧阳被围住了。

    “王妃不必担心,主子还没发力……”

    江恩突然停住了口,面露震惊之色,“他们怎么退了?难道他们会听夏侯老将军的?”

    萧阳陷入重围,观战的众人一片哗然。(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二章

    山顶寺庙传来一阵阵男人雄厚的吼声,“让我出去,让我出去!”震飞外面枯树上的乌鸦,飞到空中的乌鸦留在嘎嘎嘎的伴奏声,“我要赶回去救下女婿和小暖啊。”

    顾衍被困成粽子却不老实,双脚蹦跳着向外,旁边看守顾衍的李公公一脸无奈,“平郡王……哎呀,我的祖宗,您慢点跳。”

    吱嘎,佛堂的窗户推开,皇后娘娘露出半张脸来,扔出一帕手绢,“把他嘴给我堵上,门槛垫高,我到要看看他能不能蹦出去。”

    李公公手忙脚乱接过手帕,尴尬咳嗽两声,“王爷,您想出去得同娘娘说。”

    顾衍刚到寺庙,皇后娘娘只来得及问一句,你怎么来了?他便昏了过去,等他醒过来,已经被捆成了粽子,听到姜氏和皇后争吵,他迷迷糊糊听了两句,才明白萧阳有危险,而小暖把他打发过来的原因是不想他涉险。

    扑腾摔到地上,顾衍好不容易站起,向外蹦……期间他还吼了阻止自己的皇后两句,“你没有儿女根本不懂!”

    本阻止他的皇后娘娘神色复杂到让顾衍不敢看,她转头不理会他了。

    顾衍看了看垫高的门槛,又看看李公公手中的帕子,“你扶我回去。”

    李公公长出了一口气,连忙扶着顾衍重新蹦进了佛堂,同皇后大吵一架后,姜氏便去了另外的小佛堂念祈福经,不仅顾衍出不去,姜氏同样无法离开。

    软禁顾衍和姜氏是小暖让皇后做的,就算顾衍此时把天捅破了,她也不会让他们出去。

    赵皇后靠着松软的垫子,刷刷刷翻看手中的书卷,同往日没什么不同,她却一个字都看不懂,不认识了,只是惯性的翻着书页。

    “娘娘。”

    顾衍蹦到了皇后娘娘歇息的软塌旁,“我求求您,放我出去吧。”

    他从未哀求过任何人!

    “出去?”赵皇后看着明显跪伏下来,只比软塌高一点点的男人,他的眼圈已经泛红了,每次顾衍服软,总能让她称他的心意,即便过了这些年,她换了身份,心硬如铁依然如此,抬起手臂轻轻碰触顾衍领口的滚毛,“出去后,你能做什么?”

    “我……”

    “陪着小暖他们一起死?”

    顾衍脸色变得煞白,急促的心跳声连皇后都能听到,嘴唇颤抖:“死?这么严重?”

    赵皇后手指陷入滚毛中,声音低纯却透着寒冰一般的冷意,“萧阳是你选的女婿,你的眼光不至于差到把心肝宝贝托付给一个无能的人,你出去只会让萧阳和小暖分心,小暖让你来找我,你还不明白吗?疼你女儿就该顺着她。”

    顾衍额头撞向软塌,砰,砰,砰,他还是很担心小暖。

    再让他撞下去,脑袋得出血了,赵皇后坐直身体,双腿挡住顾衍脑袋撞过来,轻轻抚摸顾衍发鬓,目光罕见温柔,“萧阳太骄傲了,骄傲到无法容忍失败,有小暖在,他才又可能妥协,暂且忍耐。”

    顾衍安静的伏在她膝头,赵皇后眼眸深处寒光点点,“萧越这次耍了个好手段,连我……我都中计了。”

    “以后我见他打他一次!”顾衍闷闷的说道。

    “……”

    赵皇后气势立刻泄了一大半,戳了戳顾衍的脑袋,傻瓜,你要有能打他的资本啊,一旦萧阳败了,没准萧越此时就敢篡位。

    顾衍同萧阳一样都是受不了委屈的,让顾衍再萧越面前卑躬屈膝,隐忍下屈辱仇恨……赵皇后默默摇头,“我还有支精兵,一旦京城有变,你持我的调令去调兵,速速回来勤王,有兵在手,你就可以揍萧越出气了。”

    隐忍筹谋已经成了她本能,她不在意在萧越面前低头,佯装柔顺,为达目的付出身体,但是顾衍不行!

    他做不到,赵皇后也不愿意让他那么做。

    她和小暖骨子里是一样的。

    *******

    方才极为激烈的厮杀,突然间风云突变,本是该听令萧阳的精兵竟然退了,而萧越领兵冲杀过来,死死的为困住萧阳。

    楚帝眸子似电光火石划破深夜一般明亮,胸口激动的起伏,即便登基时,他都没有这般激动,“冯信,你说燕王还有后招吗?他败了吧,败于骄傲,败于小看萧越和朕这个天子!”

    他的声音渐渐高亢激昂。

    冯信勉强维持着平静,低声提醒道:“陛下,没有燕王牵制,臣怕静北侯更加不服您的管制。”

    “他同朕有过歃血为盟……”楚帝脸色一变,比身陷重围的萧阳脸色还要惨白上一些,“他不敢的。”

    “臣建议陛下尽快把定国公等人叫来护驾,您在城外,戍卫九门的广安将军……”冯信迟疑片刻,才缓缓说道:“不知是否还听燕王号令。”

    连萧阳嫡系都能被萧越收买,广安将军最开始可是听命静北侯的。

    一旦萧越进入帝都,占据皇宫,楚帝这个皇帝也不用做了。

    轰隆隆,京城方向传来炮火的声音,黑漆漆的浓烟翻滚着宛若龙蛇一般盘旋升空,京城内几处位置火光冲天,即便离着远,楚帝等人仿佛能听到纷乱的喊声。

    “狼子野心,狼子野心!”楚帝的拳头重重砸在围栏上,眼眶欲裂,“背信弃义,连朕都给耍了。”

    冯信一声不吭后退两步,暗自交代东厂幡子赶在萧越之前劫走顾明暖……能不能成功,他都算是给顾衍一个交代。

    江恩等人显得很慌乱,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的主子会失败?中了静北侯的算计!

    顾明暖遥遥望了一眼帝都方向,起火的地方越来越多,看起来广安将军还在坚守,不过萧越一定会派人攻城的。

    以前她对萧越有过的轻慢之心,此时看起来异常可笑。

    毕竟萧越前世也是做到摄政王的人,同赵太后抗衡了许久才败于萧阳出走和自己的大意。

    今生萧越屡次失败,他显得谨慎许多,谋算也更缜密了。

    反倒是她大意轻敌,没能提醒萧阳……她本该是最明白萧越枭雄之姿的人。

    “王妃,你要去哪?”

    “王妃自然是要去见王爷的。”

    顾明暖展颜轻笑,缓步走下看台,面对身穿重甲手持刀剑的兵士,说道:“劳驾,让我过去。”(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三章

    面对刀剑面无惧色,不够高挑的女子显出坚韧,兵士略有迟疑,顾明暖又道:“我同王爷站在一处也好让你们主子静北侯放心,省得我在外面再弄出点动静,影响他的大好局面。”

    “你说是吧,静北侯!”

    萧越骑马缓缓走近,听到这句话,目光一滞,本以为顾明暖仗着长辈的名分对自己大声斥责,他都已经做好准备了,毕竟他的小婶婶牙尖嘴利,即便失败也总能凭着话语让人不痛快,仿佛活活被剥掉一块面皮。

    话语再有锋芒始终不如碾压的实力,他总算等到今日有岂会因顾明暖一番说辞就动摇?萧越会用残酷的事实告诫顾明暖,牙尖嘴利在关键时候起不到作用,没见过谁能把人说死的。

    顾明暖看都没看萧越,目光一直陷入包围中的萧阳身上,没等萧越下令,她直接迎上明晃晃的刀剑……直接走过去。

    血肉和刀剑碰撞的结果不言而喻,楚帝等人或是下意识睁大眼睛,或是闭上眼睛。

    顾明暖一路畅通无阻走到萧阳面前,原本挡在面前的刀剑在碰到她的那一瞬间纷纷撤去,萧越面色一沉,抬高的手臂僵硬住了,撤去刀剑再说出来有点马后炮的意味,他更没面子。

    他狠狠的瞪了第一个撤去刀剑的兵士,冷哼一声,“你们给本侯闪开。”

    随着他命令落下,校场四周如同波涛汹涌一般冲进来好几队人马,领头的武将来到萧越马前,行礼道:“按照侯爷吩咐,属下已经不防完毕,都城广安将军不肯开城门,不过属下看京城内用外患,即便没有……燕王开城的命令,广安将军坚持不了多久。”

    萧越一扫方才的郁闷,“随着本侯去见见小叔叔。”

    楚帝正注意着场中的形式,他身后的冯信高喊:“什么人?护驾,护驾。”

    “冯厂督,我们侯爷敬重您是难得的太监,特意吩咐下来,留您一条命儿,盼你识时务些,别让我等动手。”

    萧越的死士分一部分看住跟着顾明暖身边的人,另外一部分看押下文武百官,驱赶着这群寻常杨尊处雍的官宦勋贵下了看台,圈进在一个简单搭建的木头牢房中。

    甚至就连原本北地背景的武将都被下了兵器看管起来,因为他们不曾对萧越效忠过。

    眼看着大势已去,冯信扶住脚下松软的楚帝,“陛下,臣陪着您。”

    楚帝嘴唇颤抖,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萧越全部的打算,做出萧阳‘谋反’,萧越救驾的局面,萧越根本就是趁此机会杀掉楚帝,把罪名都加在一向桀骜不驯的萧阳头上。

    篡位的罪名萧阳承担了,他静北侯完全可以在楚帝死后另立傀儡帝王,或是直接就占据京城,登上皇帝的宝座。

    萧阳跋扈嚣张,每每都让楚帝难堪,但楚帝隐隐觉得萧阳起码在此时没有篡位的心思。

    他同萧越合谋却搞砸了一切,后悔啃食着他的心,明明可以用藏在袖口的匕首自尽,可他却又舍不得死。

    顾明暖低声问陷入包围的萧阳,“你在看什么?”

    萧阳一直低头摆弄着手中的令旗,在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慌张和沮丧,困住他的人马仿佛同往日簇拥着他的护卫没任何不一样。

    萧阳抬起头,眸子深邃且明亮,一瞬间照亮顾明暖担忧的心。

    “这玩应儿,不管用了。”他一抬手把令旗扔到地上,“旗子终究是死物。”

    真是的,顾明暖暗笑都生死攸关了,他还气定神闲的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不过她却平静了不少,站在萧阳身边,一起等候逐渐走近的静北侯萧越。

    萧阳勾起嘴角,慵懒的说道:“咱们听听我的好侄子会说些什么。”

    仿佛是他给了萧越说话的机会,而不是他沦为萧越的阶下囚。

    顾明暖随之一笑,抬手为萧阳合拢披在肩头的披风,碰到冰凉的甲胄,萧阳一惯畏寒,甲胄下的里衬是她亲手做的,很厚实很暖和,可还是忍不住道:“以后深秋冬天别穿盔甲了。”

    萧阳一动不动站在,目光并没看温柔的妻子,自然也不会去看已经来到近前志得意满,兴奋异常的侄子萧越,沉默的看着天空中窜起的浓烟。

    眼前这两人倒把他萧越忽视得彻底!

    原本萧越携得意而来,被萧阳夫妻打断,他得意的气势略有中断,“小叔,我赢了!”

    “小叔,我赢了!”

    “我赢了!”

    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急促。

    这句话他憋了三十多年,自从小叔懂事,他便一直被压年岁比自己小很多,辈分却无比高的小叔叔压着,无论他做得多好,总是得不到父亲的赞许,直到父亲过世时,还放心不下小叔,逼他发誓不同小叔为敌,却让小叔照顾他,管教他!

    他才是静北侯,萧家的掌权人。

    萧阳云淡风轻的嗯了一声。

    不是场合不对,顾明暖真想笑出声来,不过她笑弯了双眸,唇边蔓延开的玩味,也不差什么了。

    萧越脸色铁青,不知状况,反倒萧越才是陷入绝境的那人。

    “小叔,萧阳。”

    缓缓吐口起,萧越再次向前催动胯下骏马向前一步,离着萧阳更近,“你就不想知道他们为何背叛你?你为何会限于绝地?”

    萧阳扭头,越过近在咫尺的萧越,越过得意紧张又有点恐惧的夏侯老将军,轻起嘴唇,“你能给严逊什么呢?”

    严逊一直离着萧越不远不近,沉默内敛,从他冷峻的脸庞看不出任何背叛的征兆。

    “哈哈哈。”

    萧越大笑起来,终于有股扳回一城的感觉,重新掌握住主动,“我能给他的太多了。”

    颇有一股指点江山的气势,手中的马鞭轻蔑的指向已经被软禁的楚帝,朝臣,“你们都认为我只能依靠夏侯,其实我从来就没把他当回事,晓得单凭夏侯根本动摇不了小叔的根基,小叔都不要看不上的人,我又怎会把他当宝?”

    “小叔,其实你败得并不冤枉,连我的妻女,部属,幕僚都以为我在全力拉拢夏侯,有时候甚至连我都觉得自己为拉拢夏侯付出一切。”

    “要想蒙骗过小叔,我连自己都骗了。”

    萧越镇住所有人,但不包括萧阳,他淡淡的问道:“你能给严逊什么呢?”(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四章

    “噗嗤。”

    顾明暖一手捂脸,一手向萧越摆了一下,示意自己不是故意笑出声来的。

    萧阳的话语清清淡淡瞬间浇灭萧越的得意,显得萧越仿佛卖弄可笑成绩的孩童儿,长辈根本不关心他做过什么。

    到底是谁占据优势?

    萧越脸色越发阴沉,道:“把人带上来!”

    几名侍卫压着文人打扮的幕僚走进,他们身体颤颤巍巍,被侍卫推搡着站立不住,踉跄倒地不起,直径向萧阳告饶:“王爷……”

    “小叔的手段也不见得高明,把他们这群软骨头派到我跟前,小叔以为我不知晓?”

    几次同萧阳对抗失败后,萧越渐渐察觉自己身边的幕僚总是出些馊主意,其中几人总是劝他不要算计萧阳,把萧阳抬得高高的,甚至不让他此时动篡位的心思。

    他便对这几个不和自己心意的幕僚有所怀疑,让人彻查后,这几个被他招揽过的幕僚都曾经见过萧阳。

    “我一直对小叔叔恭敬有加,敬重小叔高洁的品行,小叔这般做,着实领侄儿失望,我父亲对小叔还不够好?你在算计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是我父亲养大的?你抢了父亲对我的疼爱和维护,小叔,我收买夏侯,招揽严将军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场中一片寂静,萧越瞪圆双眸,黑瞳仿佛占据了大半的白,“我比小叔棋高一筹,先于小叔明白是忠是奸。”

    可是为此他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声望跌到底,几次被萧阳弄得吐血养病,受过鞭刑,用自己的嫡亲女儿萧宝儿去拉拢夏侯,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

    为了能让严逊动心,他许诺了无数的好处,把自己压得很低很低。

    “他们啊。”萧阳多了一丝的在意,看了一眼总算泄愤的萧越,说出实情:“他们都是二哥留给你的,你父亲希望你别走上歧路。”

    扑倒在地的幕僚哽咽呜呜大哭起来,受了萧越不少的折磨,伤痕掩盖在衣服下,他们是陆陆续续辅佐萧越的,都是饱学之士,也都很有计谋,一心辅佐萧越,不负当年萧二老爷的赏识和信任。

    开始萧越还能听进去他们的话,后来随着萧越招揽的的幕僚越来也多,人品参差不齐,他们渐渐被排挤,只能负责一些不重要的事儿,很少有机会再向萧越进言,甚至萧越不再见他们,直到他们被萧越抓起来才明白,原来效忠的静北侯早就怀疑他们了。

    谋臣武大得到辅佐之人的信任,便是空有一肚子锦囊也无用处。

    “我父亲……”萧越怔了一下,摇头发狠道:“我不信,我不信,小叔把一切归到我爹头上,我就会相信?放过你?”

    “二哥留下的人,我一个不少都给你送去了,你信不信,于我何干?”

    萧阳唇边噙着冷漠。

    萧越手心涩出冷汗,小叔对他从未有过这么大敌意,明明是他把小叔逼到绝境,莫非小叔还有底牌?

    不可能!

    萧越仔细回想自己的布局,小叔不可能再逆转了,他的计划完美到万无一失。

    萧阳缓缓把手指放到唇边,尖锐清晰的口哨声响起,所有人包括萧越身体都不由得一顿,四下看去,有没有萧阳埋伏的伏兵或是别的安排。

    “你真厉害,吹一声口哨,他们都怕了你。”

    顾明暖对萧阳彻底的心悦臣服了,相比他们在凉州初次交锋时,萧阳变得越发不可捉摸,高深莫测,完全褪去当年他身上那一丝稚嫩。

    她庆幸遇见尚显稚嫩的萧阳,并得到他的爱慕和信任,否则她和父亲未必能在萧阳手中活下来。

    萧阳得意挑了挑剑眉,“不算什么大事。”语气气‘敌人’般的轻松。

    啪嗒啪嗒,他的坐骑穿过重甲兵士的包围跑到近前,微微低头,骏马小声的嘶鸣,隐隐有撒娇的意味。

    萧阳摸了摸它的鬃毛,转身抱起身边的顾明暖。

    “不知为何,我觉得好像我们不会输。”

    顾明暖双脚凌空,安静的伏在他胸口,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萧阳笑了笑,温柔道:“上马。”

    安顿好顾明暖,萧阳随即翻身骑在马上,一手揽着身前人的腰肢,问道:“严逊,你的新主子只顾发泄对我的不满和狂妄无知的野心,还没告诉我,他能给你什么。”

    骏马的马蹄不安的动着,萧阳紧了一下缰绳让它安定下来,“你跟过我多年,应该明白我没什么耐心,你现在不说,以后怕是就没机会了。”

    “当然没机会!”

    萧越平稳了气息,高声道:“小叔可以离开,不过你必须交出了辽东,并给广安将军下令开城。”

    “哦,你还没能攻破京城?”

    “……”萧越气势又被削去一筹,发狠道:“我的人很快就会占据帝都!”

    萧阳淡淡的说道:“再给你一个月,你也攻不破帝都。可惜你只付出巨大的代价拉拢那些不值得的人,把真正的将才弃之不用,外来的和尚一定会比本地的和尚会念经么?”

    冯信听到萧阳所言,打了个哆嗦,抓住失魂落魄的楚帝胳膊,“陛下,咱们还有机会,臣可以让幡子去散步勤王救驾的血书,而且……”

    望了一眼坐在马上的萧阳,压低声音:“臣总觉得燕王不会输!”

    这么冷静的燕王只是虚张声势?

    本以心如死灰的文武朝臣们被注入了一丝的精神,原本还想尽快投靠萧越保命,现在看状况还能再想一想。

    严逊抬头,同萧阳目光对视片刻,高大的身躯移动,走到萧阳马前,沉默半晌,冷峻的脸庞浮现一抹羞愧,“我投靠侯爷时说过,终生不同你为敌,侯爷保证过,不会伤您的性命,让您和您所钟爱的夫人归隐。”

    “我现在还活着,应该感谢你了?”

    萧阳看他目光犹如看一个死人,严逊低下头,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坑。

    “小叔别为难他了。”萧越突然插话,“你心仪顾氏之后做过多少荒唐的事儿?顾衍的爵位是怎么得到的?你麾下有多少人不满顾衍?只要他活着,以后的头功岂不都是顾衍的。这些你都看不到,因为美色已经腐蚀了你对下属的公平公正!”

    “严逊,你若领兵能取得平郡王的战果?”

    萧阳加重语气,“能,还是不能?”

    顾明暖身体一颤,萧阳安抚般吻了吻她的鬓角,轻蔑的说道:“有些人总是不自量力,只看到别人风光,得了眼红病。”

    顾明暖靠向萧阳,从来她就没怀疑过父亲的战功是拣来或是抢来的,今日出现严逊的背叛亦给她敲响警钟,如何协调父亲和萧阳麾下的关系,总是让萧阳强势让下属认同父亲,没准还会有人以此萧阳荒淫不公为借口背叛。

    “他倒是找了个背叛的好理由!”

    好在她做了一些准备,把整理好准备教给父亲的东西随身携带,其中大部分都是娘娘留给父亲的功课,嗯,父亲不大会做,顾明暖帮忙作弊,总不能眼看父亲挠破脑袋。

    把厚厚一沓公文扔给严逊,“你有我爹厉害?信不信我布个阵法困死你?你脑后长反骨,颧骨略高,本就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原本顾明暖只想吓唬他,仔细端详他的面相,突然间心血来潮,暗暗掐算,“奇怪了,你有抄家灭族之祸。”

    严逊先是低头看砸在自己身上的纸张,听见吵架灭族,猛然抬头看向说话的顾夫人,清丽的女子已经完全陷于萧阳的怀里,一双眸子似清澈的泉水在她面前无法掩饰那些腌臜的心思。

    萧越听到顾明暖的‘铁口之断’不由得心中一紧,染墨般的眸子抹去方才志得意满,布满了阴郁,向四周看了看,周围都是他的人,顾明暖根本布不下阵法。

    她配得上主子,顾衍也的确只是他背叛的借口,严逊感到萧越慎重,那些传闻不是无稽之谈,顾明暖做到了,萧阳也挚爱于她。

    在萧阳麾下,严逊看不到希望,看不到位居人臣的希望。

    他总是待在辽东或是为萧阳操练一批批的精兵,就算将来萧阳坐到皇位上,他的功劳在哪?

    “我把你调回来,并非是为这次的演武,演武不过是花架子,做给外行看的,我手中最强的精兵从不需要这些虚名。”

    严逊闻言面色一变,有几分不妙的感觉。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

    萧阳把本打算在演武之后呈给楚帝的奏本撕裂,破碎的纸张随风飘舞,仿佛能嗅到墨汁的味道,隐隐见到保荐严逊出征西北,统兵十万。

    倘若严逊能做到贯通草原,击杀蛮族部族,战功足以封王。

    萧越也不由得钦佩小叔的气魄,西北的蛮族是最强的一枝,又关系已经被蛮族奴役多年的西域诸国,这明显就是开疆拓土之战,无论输赢都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严逊眼里闪过悔意,明白萧阳不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事成定局,他没办法反悔,些许松垮的肩膀重新挺直绷紧,除了侯爷的嫡系,剩下的人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王爷的志向,侯爷自当继承下来,您放心归隐……”

    话语有几分哽咽,对萧阳颇有旧情。

    萧越让开半个马身,“小叔,你走吧。”

    施恩的语气和他高举下令让开通道的手势等同于彻底的羞辱萧阳。

    何况他又加上一句,“看在父亲的面上,我不计前嫌放小叔和小婶子离开,不过小叔的麾下,我会另有安排,小叔不愿意白白浪费他们的性命,最好命他们停下反抗。”

    京城还在起火,到现在萧越还没接到攻陷京城的消息,广安将军守城之力大出萧越意料之外,毕竟攻城的人马不仅数倍于广安将军,城内萧越还派人煽动百姓闹事,又趁乱点火……占据优势的情况下攻城一个月?

    黄花菜都凉了。

    萧阳麾下的将领和兵力都是萧家最宝贵的财富,合该由他萧越继承,他只会清洗掉极度忠诚小叔的人。

    他和萧阳都只是调动一部分人马而已。

    打击小叔并不单单是出口气,更是让小叔心若死灰‘归隐’,萧越才能顺利接掌辽东和小叔的精兵。

    萧阳不仅没有慌乱丧气,反而一副无所谓的淡漠样子,萧越盼着小叔快点离开,尽量忽略心头那抹不安。

    天上飘落细细碎碎的雪花,落地既融,凛冽的强风渐渐停歇,弥漫飘荡在空中的雪花越来越多,反倒没方才那么凉。

    萧阳隆起披风环住顾明暖,慢悠悠的说道:“天公不作美啊,本想多等一会,让你多得意刻,此时就毁掉你的骄傲和自信显得我萧家的当家人太没用,你为今日付出的那些太不值得。”

    “……你说什么?”

    萧越瞳孔放大,不敢置信的望着小叔,色厉内荏:“既然小叔不是我的好意,来人,拿下萧阳!”

    四周寂静无声,重甲在身的兵士仿佛被突如其来的冰雪冻成柱子,纹丝不动,目视前方。

    只有后来冲过来属于萧越的人马在愣神后,拔剑上前,不过他们都很纳闷,怎么回事?

    不是严逊将军带来的人打头阵?

    顾明暖扭过头去看萧阳,唇瓣轻颤,“你,他们——”

    不知是太惊讶让她口吃犯了,还是嘴唇被冻僵话说不完整。

    “严逊!”

    萧越失态的大叫一声,“命令他们动手!动手啊。”

    严逊同样大惊失色,面色铁青,褪去沉默沉稳,高声道:“听从静北侯的命令。”

    这些人都是他亲自挑选,训练出来的,吃住都在一处,往日同亲兄弟一样,他不是没用的夏侯老将军,又十足的把握能指挥得动他们,并且又八成的把握为萧越掌握住辽东等地精兵。

    本来十足把握的事竟然没一个听他的号令,严逊身体猛然垮了下去。

    萧阳仿佛没看出局面的变化,关切问顾明暖,“冷吗?”随后快速解开胸前的盔甲,重重扔到地上,盔甲黏上因雪花融化而潮湿的泥土,亦在地上砸出一个坑。

    一如萧越此时被捅出一个巨坑的内心。

    方才宛若柱子的兵士上前一步,单膝跪在萧阳马前,奉上厚重的大髦华服。

    萧阳接过后把顾明暖裹紧,她大半的脸庞陷入松软的绒毛中,显得娇小了一些,萧阳缓缓轻声的说道:“你输了,一败涂地!”(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五章

    萧阳面容冷峻,一双漆黑的眸子不见方才的云淡风轻而是比落下的冰雪温度还低,嘴唇紧紧抿着,坚毅的下颚微扬,疏离又傲慢,但亦有着一丝的神伤。

    你输了,一败涂地轻轻淡淡的几个字犹如山岳直压向萧越,他身心似一瞬间被极寒极冷的冰雪覆盖,身体陷入沼泽,只有嘴巴勉强能喘气。

    萧越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向精神萎靡的严逊,一抹赤红完全占据他瞳孔的白,“怎么回事?”

    严逊高大的身躯颓然,身无可恋的闭上眼睛,他比任何人都想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眼前他当做兄弟的兵士怎么可能听从没见过面的萧阳命令?

    从辽东带来的精兵都是他最最有把握的。

    夏侯老将军悄无声息离开萧越,慢慢向楚帝靠拢,夏侯一族能不能保住就看楚帝了,燕王应该不至于此时就篡位谋逆,倘若不是知晓萧阳的性情,他更愿意回归萧阳麾下,就算他死皮赖脸,卑躬屈膝,甚至放下一切自尊都没用的。

    燕王是不会重新捡起被扔下的人。

    他高估自己对兵士的影响,严逊也是输得彻底。

    “……我……我还有兵。”萧越突然爆发,指向萧阳:“指望不上你们,本侯还有别人,小叔,我没输。”

    萧阳冷冷看着他发疯。

    顾明暖扯了一下盖在身上的大髦风帽,几乎挡住自己眼睛,萧阳发疯又什么好看的?!身后的人犹如山岳般安稳,自己在他的庇护羽翼下,没什么可怕的。

    归于萧越统领的人持刀冲过来,站在萧阳四周的精兵面对来敌。

    呜呜呜,辽东特有的乌角鸣响,一股玄色洪流从四面八方涌进来,瞬间团团围困住静北侯萧越。

    严逊哐当倒地不起,身躯抽动,睁眼勉强抬头,看向曾经的主子,他带进来的精兵都背叛了自己,这群辽东骑兵又怎么会再听自己的号令?“明明,明明其中的副将都听我的,他们凭什么不听我的命令。”

    冲进来的黑甲军军旗一旁,挑着十几颗人头,血迹未干,残血一滴一滴缓缓滴落,在地上留下暗红的血花,腾腾的煞气逼得萧越都后退两步才稳住身体。

    楚帝等人更是被吓得颤抖个不停,这比当年萧阳给楚帝送上的三百颗人头还要吓人,毕竟那些人头都被处理过,不是鲜血淋淋的,萧阳一挥手便可把他们都杀了。

    看清楚滴血的人头,严逊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他不需要萧阳的答案,听他命令的人都死了,身首异处!

    副将们被自己统领的兵士给杀了,是他们太不会做人,招惹众怒?还是萧阳的影响力就那么强?或是萧阳早就知道他们已经被静北侯笼络过去?!

    严逊在昏死前无比期望是最后一个,毕竟那样他输得还不算太惨,倘若是第二个原因他们哪还敢说自己是善于治兵的。

    浓重的血腥气让顾明暖胃部很不舒服,咬着嘴唇轻声道:“我难受。”

    萧阳安抚她的后背,精准找到人群中的萧越,似笑非笑的说道:“从云端跌落下来,好玩吗?”

    “小叔……”

    仿佛有千百万的细针密密麻麻扎进萧越的身体,心骤然停止跳动,仿佛有一双大手使劲把他的脑袋往泥土里按,无法呼吸,无法反抗。

    “夏侯做不到,你凭什么认为严逊就能做到?我看中他,他才能统领训练精兵,一旦他背叛我,他什么都不是!”

    萧阳抖了一下缰绳,骏马长啸。

    列阵的黑甲兵让开一条笔直的通道,萧阳一手禁锢顾明暖,一手持着缰绳操控着骏马离开。

    萧越浑身上下都被冷汗侵湿,寒风一吹,又穿着冰冷的铠甲,覆盖在铠甲上的雪花融化成冰水,寒冷气息钻入他骨头缝中。

    萧阳离开了,谁都不会认为他们叔侄的冲突结束了,恰恰争斗的后果会慢慢的呈现。

    “侯爷。”

    殷茹才是彻彻底底体会到从云端跌落下来的感觉,萧越占据优势时,她兴奋得身体都控制不住的发抖,甚至想到如何折磨顾明暖的办法,为折辱顾明暖,她甚至可以主动把顾明暖送到萧越的床上去。

    横竖萧越不再是只有她一个,既然萧越对顾明暖有兴趣,她乐得成全,然后把顾明暖曾经说自己的话都甩过去,还不能让顾明暖羞愤自尽……

    风云突变,萧阳再次不可思议又思索当然的逆转局面。

    她本想站在萧越身边享受尊荣,却看到面若死灰,摇摇欲坠的萧越,只来得及扶住萧越,“您得挺住啊,我们全看侯爷了。”

    “小叔不会再轻易放过我。”

    萧越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雪花飘落,落在他脸上瞬间化作水湿润他本就落泪的脸颊,手掌盖住泪痕,仅剩的自尊让他不能被旁人看出来……看出他被小叔‘打压’哭了。

    空中传来鸟鸣,一只黑漆漆的鸟雀迎着风雪使劲煽动翅膀,在萧越头顶上盘旋两圈后,大大眼睛闪过警觉,围困萧越的黑甲兵不见动静,它才机敏的缓缓下落。

    萧越身边的是从它利爪下取下传信只有拇指宽的竹简。

    殷茹期盼的看着竹简,校场这一局输了,其他地方未必全输,还有一点点地盘,萧越就有可能翻身,起码不至于被逼到绝境。

    “说吧。”萧越声音有气无力,他比殷茹更了解小叔的狠辣果决,没有胆量亲自去看注定惨白的结果。

    随从从竹简中取出纸条,瞄了一眼,绝望般闭了一下眼睛,殷茹等人的心随之沉入谷底。

    萧越抓住殷茹的胳膊,勉强撑起自己身体,“你就说,就说,我还剩下多少人?北地哪个郡县还在我手上?”

    “……只有,只有二老爷留给您的兵马和祁县等地,燕王没有动。”

    “父亲!”

    萧越高喊一声昏厥过去。

    *******

    单骑在风雪中前行,寒风刮在脸上,顾明暖身心却仿佛处在温暖如春的地方,轻声问身后的人:“你早就知道?”

    “萧越布局这么久,又这么小心,倘若我知严逊背叛,岂不是显得他很没用?”

    萧阳扯了扯嘴角,贴近靠在自己胸口的娇躯,“我记得同你说过,谁都没资格颠覆我的地盘。”(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六章

    萧阳在夏侯老将军投靠萧阳后就说过,倒是可以看看有多少人对他忠心,大浪淘沙,经不起考验的人总会现出原型,原来对最底层的兵士对萧阳的忠诚度更高。

    战时他们听从副将和将军的指挥,一旦将军们把刀剑朝向萧阳,他们自然而然的抗命,诛杀背叛者。

    这场惊变结果意外的简单,忠诚萧阳的人更多罢了。

    “可是,你是怎么做到的?”

    顾明暖问出这句话时,她已经坐在别院上炕上了,萧阳弹去肩膀上的浮雪,解开盘扣脱掉潮湿的外衫,侧头意外的看了被卷着锦被的顾明暖,微微扬起剑眉,仿佛反问,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回答吗?

    他麾下的精兵怎么可能背叛?

    不经意从他身上透出的自信让顾明暖看呆了,脸颊发热,她一头扎在松软的被褥里,太丢了,成亲这么久,还是会被他不经意勾引。

    明明她才是严逊口中勾引萧阳赏罚不明,公私不分的祸水啊。

    萧阳先用温帕暖了暖手,走到撅着屁股的顾明暖身边,露在外面的肌肤玉雪晶莹,粉白粉白泛着诱人的光泽,软软的一团儿,他眸底平添一抹深沉,手掌似有自己意识抚上面前雪团儿一般的佳人,顾明暖身体一僵,随后身上便覆盖了一人。

    丝毫不怕压坏了她!

    “别……”

    顾明暖躲闪他落在耳边,后脖颈的吻。

    “他们始终明白是为谁从军。”

    萧阳声音很是低沉,一边说着话分散她的警觉,一边顺着她的衣襟探进去,揉揉捏捏,轻轻抚摸光洁的后背,瓦解她的意志,“即便其中有被些许好处收买的人,大多数人都明白为何而战,他们比做将领更纯粹也更专一执着。”

    是谁把军饷一份不少的发给他们,是谁给了他们相对公平的立功机会。

    萧阳不败的战绩,以及行事手段,留给兵士一个深刻的印象,跟着萧阳就能一直取胜,有吃有喝,亦有驱除蛮族的荣耀。

    萧越用重金收买严逊他们却没看上过真正拿刀剑拼杀的兵士,他们才是战斗的基础,有牢固的基础,再多的严逊之流背叛,萧阳也不会垮下去。

    严逊无法动摇兵士,萧越那些计谋更无法动摇萧阳在辽东的基业。

    “呜呜。”

    顾明暖的反抗更像是诱人的呻吟,混蛋萧阳,他的手已经摸到自己的胸口了。

    萧阳嘴角噙着放纵的得意,伏在她耳边道:“让我摸摸看……小暖,你这里变大了哦……”

    柔软被他整个手罩住,拇指扫过顶端,麻苏感充斥全身,她的双腿已经弯曲成跪伏状态,萧阳无耻的撕扯自己的衣裙。

    “外面,外面。”破碎的呻吟从她唇边益处,尽量分散萧阳对这种事的热切,“还有那么多事……京城……啊,松手,别碰……”

    萧阳拉起她的手,慢慢按向自己的下身,色眯眯的调笑:“热不热?你也来默默看,是不是也大了?”

    “萧阳,你怎么能这样嘛。”

    娇嗔的模样毫无信服力,顾明暖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萧阳停下来,抱起顾明暖,安抚般轻声道:“我们是夫妻,为何害羞?信不过我?”

    他允去她眼角的泪水,迎上顾明暖水润的眼眸,等待着盼望着,他们萧家男人的确在这事上比较放纵,没传统世家子那么中规中矩。

    本就是鱼水之欢,彼此都舒服愉悦不是更有情趣?

    顾明暖颤抖的手重新盖住萧阳的下身,脸红得如火烧,深深埋入他怀里,哽咽道:“你欺负人。”

    “姑奶奶,你真是要人命的姑奶奶!”

    萧阳扣紧她的腰肢,喘着粗气,自己快被她生疏羞怯的手给逼疯了,再加上她扭捏个不停的身体,自己真是自讨苦吃啊。

    ******

    攻打帝都的人灰头土脸的退去,他们交了刀剑,火炮等利器,燕王的亲信将军把他们聚拢在京郊的驻地,不得外出也不得互相打听消息。

    他们都明白静北侯败了。

    广安将军看到燕王的令牌后,才下令开城门,又让手下帮着百姓破灭各处的火焰,楚帝等百官进城后第一眼又看到了染血的人头。

    “这些都是煽动百姓的反贼,末将只能先斩杀他们以安民心。”

    脸上残留着血污和灰尘的广安将军沉声对楚帝解释,攻城不过两个时辰,广安将军并不轻松,毕竟攻过来的人马是静北侯的精锐,曾经是他的同僚,他们同属于萧家。

    “爱卿辛苦了。”

    楚帝干巴巴的说出这句话,有什么样的主子就又什么样的部属,身材高大沉默的广安将军同萧阳一样的心狠手辣。

    “臣为陛下效命,不敢说辛苦。”

    广安将军行过礼后,“臣还有部属需要安置,不陪陛下了。”

    转身他便离开了。

    以前楚帝还敢发发脾气,摆摆皇帝的架子,今时今日他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萧阳放他回京已经是很优待自己,在萧阳眼里,他绝对没广安将军重要。

    为难时刻,冯信对楚帝的忠诚和维护让楚帝已经离不开他了。

    楚帝时刻抓住冯信的胳膊,问道:“你说,燕王连静北侯都放回京,这件事是不是就这么算了?毕竟他们是叔侄,燕王抢得萧越大部分的势力,在萧家也没人再敢同他争锋了。”

    放过萧越,就有可能放过楚帝,虽然他这个天子做得很憋屈,很没天子的尊严,但是一日坐在龙椅上,他就是天子,能继续维持国朝的气运,等待萧阳犯错……哪怕很渺茫,但总归有翻盘的希望。

    冯信神色默然,轻声道:“臣以为燕王不是没想好怎么处置静北侯,而是让萧侯爷备受折磨,连夺萧侯爷的地盘,燕王不大可能似以前只体罚鞭笞萧侯爷,极力消弱萧侯爷的势力,也怕萧侯爷卷土重来,但是再怎么不满萧侯爷,燕王都不大可能此时取走萧侯爷的性命,萧家那位太上夫人不会答应燕王伤萧侯爷的性命。”

    楚帝怔了怔,按着额头道:“朕要好好想想,好好想一想,冯信,朕命你寻找皇兄时的老人,朕要找到他们……然后全杀了吧。”

    绝不能让萧阳成为英宗的皇子扯上任何的关系!(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七章

    方才楚帝乐得见太上夫人同皇兄纠缠不清,此时他最怕有人说萧阳就是皇兄的皇子。

    “臣遵命。”冯信示意楚帝看一眼明为保护,实则在不远处监视的人,轻声道:“只是臣以为此时已经不易动,东厂为您披肝沥血,舍身忘死毫无怨言,臣就怕没等臣有所行动便被……”

    声音越发低不可闻,“被燕王发现了。”

    剩下的话不言而喻,别看萧阳到现在为止还没回到京城,却能完全掌握住京城的一举一动。

    一旦冯信找出当年的先帝旧人,没等灭口便会被萧阳发现的,何况此时萧阳正在火头上,楚帝做得太多不是给萧阳废帝留下十足的借口。

    楚帝颓然走进皇宫。

    冯信紧跟在他身后,先帝旧人还是要查的,而且大张旗鼓的查,算是冯家给萧阳的一份礼物,即便燕王可能不稀罕。

    他期望燕王就是先帝的皇子,似先帝那样的明主只落得一个傻儿子延续血脉,老天爷实在是不长眼儿。

    燕王的气度和骄傲同先帝有几分神似,先帝更宽厚,更仁慈,而萧阳更……冯信想到那些人头,饶是东厂都没燕王‘凶残’‘暴力’。

    萧家叔侄争锋之后,京城勋贵,文武百官,平民百姓似被抽走了所有的声音,家家户户无论贵贱都是紧闭门户,外出时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京城上空仿佛出现一柄滴血闪烁寒芒的宝剑,唯有燕王能掌控随时随地都能取人性命的宝剑。

    他们既盼着燕王早日回京,又怕燕王突然大开杀戒,令京城上空凝滞的阴霾更家厚重

    等待生死结果的滋味着实磨人,可谁敢指责燕王在京郊陪伴燕王妃是沉迷美色?

    其中当属萧越日子过得最为艰难,以往他失败后,萧阳总会责罚他,不是跪祠堂,就是鞭笞,或逼他分出精兵交给长房嫡孙萧焱,从来没有像这次对他‘不闻不问’。

    静北侯府没有被萧阳的人包围,仆从和萧越的人进出侯府也很顺利,但是静北侯上下仿佛被按到了铡刀下,人人神色凝重紧张,充斥着随时被抄灭的悲凉和惊恐。

    萧越生不如死的活着,一条条更坏的消息丝毫不落的传进来,往日很支持他的族中甚为有分量的人频频斥责他忘本,坏了萧家的名声。

    已经有人明目张胆的串联罢免萧越族长的地位,让他主动把静北侯的爵位还给长房承重孙萧焱。

    萧越没有精神病恹恹躺在软塌上,空洞的眸子越过不停争吵的族中长辈和族人,看向庭院中枯黄的树木,天空灰蒙蒙的,又要下雪了,复盘当日的事一千次,他都无法相信自己怎么就一败涂地,输光了所有的本钱。

    太夫人哭嚎:“你们怎么能这么没良心?打下萧家基业,富贵萧家的人是我们老爷,是越哥儿的亲生父亲,没有他哪来得萧家的尊贵?不让越哥儿做侯爷,谁还有资格?”

    “当年传给越哥儿他父亲,只是因为焱哥儿还小支撑不起萧家,如今焱哥儿娶妻生子,爵位也该还给正统的长房嫡脉。”

    “就是,就是,你别忘了萧越是再醮之妇之子,等同庶出,有嫡系血脉不传,再让他闹下去,萧家被人轻视没个规矩,再富贵豪奢也没世族风姿。”

    萧阳在萧家是守灶人,地位贵重,爵位更是燕王,他绝对看不上宗长,也瞧不上侯爷爵位。

    “焱哥儿这些年颇为争气,无论是骑射功夫,还是领兵征战都是出类拔萃的,又经过四老爷的调教,继承萧家正合适。”

    族人七嘴八舌的反驳太夫人。

    萧越视若无睹母亲求助的目光,没有小叔默许,光凭萧焱聚集不了这么多人。

    小叔正冷笑眼看自己拥有的东西一点点失去,

    “够了,够了!”

    他喝止住争吵不休的众人,他们往日在自己面前逢迎巴结,卑躬屈膝,说自己是萧家中兴之主,能让萧家成为最尊贵的皇族。今日口吐污言秽语,极力贬低他,嘲讽他生母再嫁之身,“焱哥儿想承爵让他直接同我说,我们嫡枝的事情轮不到你们搬弄口实。”

    萧越输给小叔,可不是输给了这群墙头草,懦弱无能之辈。

    “我身体不好,爵位早晚是要传下去,焱哥儿比我的两个儿子更出众,侯爷爵位传给他,也不是不可以。”

    “越哥儿。”

    太夫人扑到萧越面前,恨不得盖住萧越的嘴,低声斥责:“你是不是糊涂了?!”

    萧越缓缓的说道:“我早已心灰意冷,无力支持萧家,还不如早早把爵位交出去,焱哥儿是个争气的,萧家交给他,我也能放心。”

    随后,无论太夫人如何叫嚷哭闹,萧越紧闭双眼,宛若睡死过去一般。

    方才争辩的族人互看一眼,既意外萧越痛快的答应下来,又有点畏惧看似虚弱备受打击的萧越,他们还记得萧越风光时候的霸道,“我等去同焱哥儿说说……你先将养好身体,焱哥儿以后承爵,还需你这个亲叔叔指点一二。”

    “你们别走,别走啊。”

    太夫人想着把他们追回来,手臂被闭着眼睛的萧越抓紧,眼见着人是叫不回来了,颓然跌坐下来,“你怎能这么说?爵位是你爹传下来的,凭什么给萧焱?”

    “母亲给儿子留一分体面吧。”

    萧越唇边浮现淡淡的落寞。

    “萧阳做出那样的事儿,咱们娘两哪还有体面?越哥儿,没了爵位,咱们可就什么都不剩了,你做那事的时候怎么就……就没想到今日?”

    太夫人狠狠捶打儿子的胸口,哽咽哭诉:“什么体面不比体面的,我只晓得我是侯府太夫人,萧焱没脸没皮的下贱样怎配做侯爷?说我是再醮,萧焱母亲当年风骚的紧,偷小叔子的事儿都做得出,谁晓得萧焱是不是萧家的种。”

    偷小叔子?

    萧越打住荒唐的念头,“我不放弃爵位,不让小叔满意,他不会留给我活路的,母亲,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您不明白么,何况就算萧焱承爵,我始终是他叔叔,我……可以小叔叔自己挣下王爵。”(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八章

    萧越庆幸当时只是逼小叔叔归隐,并没要小叔的性命,否则就算小叔感念父亲的抚养之恩,也不会饶了他的。

    小叔叔一向是以牙还牙,不过失去一切,蜷缩在侄子焱哥儿身边寄人篱下,萧越还不如死了呢。

    太夫人抹了一把脸上分不出是鼻涕还是泪水,“自己挣爵位?”

    明显带着不信任,不信萧越能争到爵位,更不信萧越能有萧阳的本事,萧越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又挨了一记重锤。

    太夫人见儿子状况不妙,连忙解释:“我不是不信你,能像你小叔叔固然好,自己挣到的爵位旁人即便看着眼红都抢不去,比家传的爵位稳固。”

    还不如不解释,萧越知晓母亲脑子一向只盯着银钱,其它方面很是糊涂。

    顾明暖住在侯府这么久,太夫人愣是没抓到顾明暖的把柄,还把主持中馈的大权给丢了,还有广安将军……萧越胸口一抽一抽的疼,广安将军既忠诚又可靠,守城的本事一等一的好。

    在他麾下这些年一直不受重用,投靠小叔后立刻大展奇才,从另一方面证明萧越的失败,只相信拉拢过来的严逊等人,令他身边的幕僚部属都寒了心。

    “越哥儿,你别哭,当娘说错话,娘相信你能东山再起,等你风光了,娘帮你给抢了你爵位的焱哥儿好看。”

    太夫人心疼儿子,拿着帕子给萧越擦拭眼泪,一股难闻的气息,萧越差一点吐出来,母亲的帕子上到底沾了多少鼻涕?

    萧越勉强振奋精神打发走喋喋不休说着萧焱坏话的母亲后,再一次重重倒在软塌上,他知道小叔在等什么,爵位不交给萧焱,小叔不会回京。

    “侯爷,妾身听说您要把爵位让给焱哥儿?”

    殷茹端着汤药走进来,最近几****不好过,周旋于萧家妇人之中,费尽心思为萧越挽回危局,甚至见了好几个在族中颇有威望的男人,使劲浑身解数只想保住萧越的爵位。

    虽然她机警手段高超没被占去什么便宜,应付萧家的色胚着实令她很不舒服,毕竟那些男人都上了年岁,身上一股老人家怎么都洗不去的腐朽臭味儿。

    “侯爷。”

    眼见萧越闭着眼睛没有吭声,殷茹委屈的嘟起嘴,只是此时萧越不会再心疼她的委屈了,“我为侯爷做了那么多,您怎能轻易就放弃?就算您要给小叔一个交代,也可先把爵位给……烨哥儿。”

    萧烨早在祭奠先帝前留书出走,信上说他出门游历天下,归期不定。

    当时萧越和殷茹都忙着算计萧阳,顾不上萧烨,总想着等彻底打压下萧阳,掌握萧家,还找不回离家的萧烨吗?

    殷茹咬了咬嘴唇,推了推萧越,“就算烨儿不合侯爷的意儿,惹恼了您,炜儿总不比隔房的萧焱差,他允文允武,相貌堂堂,以前也有战功……”

    “你想让小叔叔当面揭穿萧炜是你还是顾诚媳妇时于我私通才怀的——奸生子?”

    他身边的女子一个个都不着调,目光短浅,都恨不得再他伤处狠狠再撒把盐。

    殷茹面色一白,奸生子?他就是这么看自己吗?

    本对萧越绝望的心还是会痛,泪水噙满双眸,哽咽道:“当年你不是说他是你我的缘分?你会代他同嫡子一般无二的,没有他,我怎会……怎会同你一起私奔?”

    萧越亦有几分不自在,“不想同你说这些,没心思再哄着你,殷茹,我现在就想着怎么让小叔消气,怎么保存我爹留给我的那一点点东西,你该明白小叔绝不会答应萧炜继承爵位,你若是个聪明的就不要再提炜哥儿的身世,让他做个安分的庶子。”

    “你把汤药端走,我要歇息了。”

    “你不管我,不管我们的儿女,宝儿……”

    哐当,萧越弯腰把放在软塌边的痰盒抄起,砸向殷茹,“我没萧宝儿这个女儿!不是她,我何至于到今日?滚,你给我滚出去。”

    咳咳,萧越一番挣扎,喉咙腥咸,强忍着把血重新压回去。

    殷茹额头破了,鲜血顺着眼眶留下,痰盒里装得污秽液体散得到处都是,大半却是散在殷茹身上,怔怔望着暴怒宛若陌生人的萧越,殷茹不敢置信的喃喃:“你骗我,你骗了我。”

    “夫人,夫人。”

    门口的妈妈眼见着不好,冲上来也不管殷茹脸上的鲜血和身上的污秽拽着她胳膊,向外走去,“侯爷脾气不好,您该让侯爷多歇息……”

    等到走远了,感受不到萧越的愤怒和冷漠,一直陪着殷茹的妈妈用手帕按住出血的额头,轻声劝道:“方才不是说去问问侯爷爵位的事儿?您怎么突然就提起宝姐儿了?主子往日那般聪明,侯爷心正烦着,哪有心思理会宝姐儿啊。”

    “我……我一时没控制住。”

    殷茹哽咽趴在仆从的肩头,泪如雨下,“更没想到他会那么看我,谁都可以说我****有红杏出墙,可是他不能呀,我抛下昕姐儿和顾诚是为谁?他现在只想着自己,想着怎么讨好取悦萧阳保住性命,你道他为何这么对我?就不是因为宝儿。”

    “顾明暖讨厌我,萧阳不听太上夫人的话,我对他已经没用了。”

    殷茹抚摸着染血脸颊,色衰而爱驰,她还没老,比正值妙龄的女子差不了什么,萧越却已经弃她如草芥了。

    早就隐隐明白昔日的海誓山盟经不住岁月的侵蚀,他们之间很难再回到情浓之时却没想到冷得这么快。

    “你也知晓畜生夏侯睿是怎么虐待宝儿的,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宠爱她十几年,怎能眼看着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今早送来的一封书信让殷茹很难再对萧宝儿的境况视若无睹,倘若萧宝儿死了,她也只会心痛一阵,恰恰萧宝儿活生生受罪唤起她残存的慈母心肠,怎么也要把萧宝儿接出来。

    “主子,宝姐儿的事情还要从长计议。”

    妈妈也红了眼圈,萧宝儿不该被那么摧残,没了顾及的夏侯睿根本就是个疯子,夏侯老将军又左右钻营保命,思衬着讨好定国公夫妻,讨好平郡王府,又怎么会管把这两家得罪死死的萧宝儿死活。(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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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令介绍:
恩情已还,仇恨已报,她了无遗憾的——重生了! 同样的朝代,一样的姓名,不一样的至亲,她扶额长叹幸福的醉了。 专精型武将爹:誓要持剑斩尽后宅阴司,保护女儿靠拳头。 女主无奈劝说:爹,后宅争斗不能简单粗暴。 高大上善谋娘:誓要把天下最好的一切都留给女儿。 女主无言以对:娘,您给我的不是我想要的。 某王爷:嫁我,嫁我,会暖床,会卖萌,腹黑,忠犬,冷傲各种款应有尽有的那种。 女主:滚,前生最终赢你半步,今生我得多想不开再同你斗智。 神曰:赐予你娇宠令——重生后你将被各种满满的爱包围。 总结:娇宠令在手,天下谁于争锋!娇宠令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娇宠令,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娇宠令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