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解气
五分钟以后刷新,五分钟后在目录刷下。
嗯呐。
真的,希望大家能体会下,一帮子顶着见习头衔的天天来骂,这是什么感觉!
有人要说了
控卫盛世系列,你来个第一小前锋大战第一得分后卫,跑题666啊!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ok,为什么我要来个詹姆斯与詹姆斯之间的对比呢?以往我们在顶级球星逐对厮杀时,总喜欢把詹姆斯与杜兰特放在一块,哈登与库里放在一块,这样对比方式理由也很简单历史最强小前锋的直接对话,以及09双雄内战,似乎更有话题性。
但以技术特点来说,詹姆斯与杜兰特,哈登与库里,这两组球员打法完全不同,可比性其实并不高,反倒是同为持球大核心,联盟最强的两位经典意义上的自带体系球员詹姆斯与哈登之间更加接近如果你定出以下标准:
第一,usg%(回合占有率)超过30%,代表消化球权超强绝对高产;
第二,ts%(真实命中率)超过60%,代表效率顶级;
第三,ast%(助攻率)超过35%,代表带动能力顶级;
那么你会发现,高产+高效+带动能力超强的持球人,整个联盟满足以上条件的球员就只有两个詹姆斯是的,保罗,库里,杜兰特联盟第一人和当季mvp就是一星四射体系下最闪亮的两颗巨星。
也许你也清楚,勒布朗和哈登交出最佳答卷的方式:
他们都具备超强的攻击篮筐能力,突破到篮下改变防守是他们的强项,同时具备绝佳的传球视野和手法,确保找到那些等待吃饼的队友;
具备超强的一对一能力,可以惩罚对手的换防,甚至对位一对一强行取分,持球几乎可以无限开发进攻保证产量,并且各自具备维持效率的招式;力,可以惩罚对手的换防,甚至对
耐操的身体素质保证了出勤率和出场时间,尽可能多的留在球场是个容易被忽视的能力。
那么问题来了具体又有哪些不同呢?他们各自又有哪些优势呢?
我想有以下不同:
1.突破攻筐:勒布朗更加残暴无解,哈登则更喜欢划拳
上个赛季,詹姆斯在0-3英尺每36分钟出手8次,毫无疑问的排名小前锋第1,联盟中也只有几位终结型中锋和字母哥可以在篮下产量上与詹姆斯媲美,而詹姆斯76.8%的篮下命中率也没有悬念的力压所有外线球员,达到超级终结中锋的水准注意,终结中锋的篮下出手受助攻率极高,而詹姆斯的攻筐以持球突破的正面冲击为主,得到如此效率更加难得。
即使放到nba的漫漫历史星河里,詹姆斯也是身体素质最为变态的球员之一,体型、速度、力量无懈可击,如装甲车般的冲击力不但可以轻易碾过绝大部分对位者,篮下协防的中锋往往也被詹姆斯推到底线之外。詹姆斯连续几个赛季拥有顶级的2+1频率,防守方封盖詹姆斯的攻筐有30%左右的概率会造成2+1惨案。
哈登在这方面当然无法与詹姆斯相比,即使他拥有后场球员最为顶级的力量,被严重低估的第一步爆发力,那也远不能与詹姆斯相提并论。哈登在0-3英尺每36分钟出手5.6次,命中率65.8%,这些数据在后卫线上很耀眼,但跟前面詹姆斯那变态的篮下产量和效率相比,就显得平平无奇。
但哈登是个聪明的划拳大师,他更多时候不能像詹姆斯那样直截了当的终结回合,但他还可以巧妙的利用自己的两**宝跟防守人周旋:
法宝1叫造犯规你们都懂,哈登这方面是无敌的,不只是那风骚的造跳投犯规,即使是冲击篮筐要罚球的概率,哈登也远高于詹姆斯。上赛季,哈登每36分钟可以要到10.3次罚球,而詹姆斯就只能要到6.3个;
法宝2叫卡佩拉哈登没有詹姆斯高大,但他有卡佩拉。哈登就像仙侠游戏里的御剑大师,而卡佩拉就是哈登的宝剑,哈登扬手就是信号,宝剑出鞘,直击篮筐。上个赛季,哈登给卡佩拉送出了多达199次助攻,而詹姆斯没有为任意骑士顺下球员送出如此多的助攻。哈登挡拆或单打攻筐与卡佩拉的默契配合,让一些球队在防守上非常为难即使如戈贝尔这样的护框大神,在哈登突破到篮下提出投、瓷、饼这样三选一的猜拳题时也头痛不已,常常是向前移动一步身后卡佩拉就起飞,逼得爵士最后不得不回收底角来卡位卡佩拉这又漏掉了塔克。
险中求生,面对戈贝尔2.92米的站立摸高,哈登就是敢玩指尖上的做饼
2.进攻发起方式:詹姆斯全能,哈登无解
有球迷提出过这样的问题:詹姆斯持球能力这么强,为啥不是控卫?
今天的nba,你已经很难严格的定义一名球员的位置,詹姆斯也好,哈登也好,你可以说他们分别是小前锋和得分后卫,被我强行拉进控卫盛世专篇里很扯淡。但他们都是持球人,以史蒂文斯现代篮球三位置划分方式(持球人,侧翼,大个子),两个詹姆斯在进攻端干的都是playmaker的活,这跟大部分顶级控卫没什么区别。
但硬要说区别,那么詹姆斯的确不一样控卫终归更喜欢用挡拆的方式发起进攻,詹姆斯当然也可以,但不限于挡拆。
詹姆斯是一位持球大师,你很难定义到底哪种方式是詹姆斯最为擅长面框单打,冲击篮筐,这是通常詹姆斯最喜欢的方式,但他可以在低位背身持球,用漂亮的转身攻筐或后仰跳投解决战斗今年季后赛,詹姆斯出手了68次后仰跳投,命中率达到了52.9%,产量和命中率甚至超过了11年季后赛的诺维茨基。
面框还是低位,詹姆斯可以根据需要自由调整姿势,这正是侧翼无差别单打手们普遍的玩法投篮分布上,也可以看出詹姆斯与哈登的不同,詹姆斯除了后场持球人常见的篮下和弧顶出手之外,还有侧翼单打手常见的底角到低位区域的
66、道不同
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这我小孙子,”李兆坤指着李览向旁边床铺的一个老头子介绍,“名牌大学,自己考上的,还吵听话的,你们要是看下棋,电视上经常有他比赛的!”
“爷,只是偶尔才上电视。”病房里不止有同屋病人,还有七八个病人家属,大家都望向他,他有点不好意思。
“你孙子可真有本事。”旁边的一个老头子夸赞道,“我孙子也是去年才考上科大的,聪明的很,非常自觉,没让我们问过事,可懂事了,不像他老子,我家老大,那会给那么好条件,他都没有一点上进心,高中没念两年,就跟着外面的社会人混了,结果被学校开除了,差点把人给气死。”
“那是,养儿子啥子用都没有!”李兆坤总算找到了知音。
“爸,你躺在休息会吧。”李和脸都黑了,真想回一句,没儿子你能从哪里得孙子?
“休息个屁,这瓶点滴打完了就回家。”李兆坤望望即将滴完的点滴瓶,“最多五分钟吧。”
“听医生的,医生怎么说?”不管怎么样,李和不能由他老子折腾,不能拿身体开玩笑。
李兆坤吹胡子瞪眼要发脾气,却被李柯按下。
“没事的,医生说了,这瓶点滴挂完,回家休息就可以,千万不能抽烟喝酒,饮食上要注意一点。”李柯站在旁边解释。
“嗯。”李和不放心,转过身又去找了主治医师,等他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李兆坤已经自己拔了个针头,连护士都没喊。
“拦不住啊。”李柯无奈的耸耸肩摇摇头,等她想喊护士的时候,李兆坤已经飕的扯了针头。
“那走吧。”李和要过去扶李兆坤,却被李兆坤一把推开,他只能朝着俩孩子使了个眼色。
让李柯扶着李兆坤,李览办出院手续,他自己先下楼取车。
“先生...”那个小保安此刻正站在李和的车子旁边,一只手按在裤兜里,浑身在打摆子。
“那个钱给你了,”李和大笑,启动开车子,“小伙子让点路。”
“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对方的无缘无故给钱,让小伙子没头没脑的着慌!
“你啊,就当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吧。”李和开着车子到了门口,让李兆坤等人上车。
车子开着开着李兆坤觉得方向不对。
“这是去哪里?”李兆坤对省城的道路并不熟悉,可是医院这边他太熟悉了,一年都要跑上五六趟的,哪个方向通哪里的,他是门清,比如现在,绝对不是回家的路。
“回家啊。”李柯安抚李兆坤。
“回哪个家?”李兆坤问。
李和道,“去李隆那里。”
“回乡下。”李兆坤的语气不容置疑。
“那也得先去接阿娘,他在隆子那里呢。”李和这句话算是稳住了他。
车子停在李隆家门口,李兆坤还是没有下车,只是把脑袋探出窗外对王玉兰喊,“收拾快一点,别老磨蹭。”
“你这个一天到晚的,都不知道火急火燎的想干嘛。”王玉兰被催促的手忙脚乱。
“你们先走吧,”何芳冲着李和等人摆摆手,反倒安慰王玉兰道,“咱们一起,我再另外开一辆,反正一辆车肯定坐不下。”
“那你们开车慢点。”李和把塞得满满的后备箱合上,上了车一踩油门窜出了小区。
何芳收拾好东西,坐到了驾驶位上。
“这里没什么交通规矩,你可得慢着点。”段梅都何芳开车没有安全感。
“走吧,走吧,回家晚了这老头子又得瞎叫唤,一天到晚,嗷嗷的,哪里像有病的。”王玉兰可是不管谁开车,只要能把她送回家就行。
等她们到家,烟囱已经冒烟。
“李柯这丫头可真能整。”何芳笑着道,“李怡要是有她姐姐一半就好了,这丫头做个菜都能糊掉。”
段梅道,“硬逼着她学的,要不然懒得出奇,一个女孩子连饭都不会做,说出去人家都笑话。”
李览帮着李柯烧过锅洞,鼻子上、额头上都是黑灰。
“赶紧去洗洗吧,瞧你能做什么事。”何芳把他赶出去,自己烧火。
“你也出去吧,碍手碍脚的。”段梅撸起袖子把李柯撵到了一边,麻溜的倒油,切菜下锅。
李和趁着家里还没开饭,就在庄子里到处溜达了一圈,遇着人就耽误几分钟打个招呼,递根烟说几句闲话。
走到刘老四家门口,刘善和刘佳伟俩人光着膀子,坐在小马扎上玩手机,看到李和过来,慌忙起身打招呼。
“你们玩你们的,”李和问刘善,“你老子在家不在家?”
“跟李隆叔还有佳伟他爸去浦江了,”刘善把手机放进口袋,把自己的马扎让给李和,“叔你坐,我给你泡茶。”
“家里就你一个人?”李和问。
“就我一个,我妈在省城,”刘善指着刘佳伟道,“他嫂子生了,我妈还有他家里人就都去了,留我俩看家。”
李和道,“晚上去我那吃吧,李览回来了,你们去找他玩。”
“好,那我去陪李览喝点酒。”刘善没说话,刘佳伟倒是笑着接了话。
其实俩人和李览都很熟悉,可是处的很一般,他们性子跳脱,李览性子温和,完全不是一路人,没法在一起玩。
不过眼前奉命陪太子读书,他们是不去也得去了。
李览正逗弄着门口的大肥猫,看到俩人过来,要给倒茶。
“别那么麻烦,都家里过来的,不渴.”刘善最怕李览客气,显得有点见外了,要是都客气了,这互相就没法处了.
“晚上出去喝?”刘佳伟怂恿道,“家里都待的腻了。”
他想把李览变成和他们一类的人。
“不了,你们出去吧。”李览摇摇头,对出去玩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三个人像商讨国家大事似得,严肃而已认真,刘善和刘佳伟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无聊。
“听说你们理工大学有不少美女?”刘善果断的要转换话题。
“除了食堂阿姨,我已经半年没和女孩子说过话了。”李览翻了翻眼皮子。
67、非正常思维{求票}
他们计算机学院只有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物联网工程两个专业,在校本科生有600多人,女生统共都没60个人。
每天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都是带着油腻腻的头发,黑黢黢的眼圈的基佬。
“没女朋友?”透过李览的脸色,刘佳伟发现了点什么。
李和一直在旁边侧着耳朵听,见他们谈到了正题,大感欣慰,为了不影响年轻人探讨人生,他很识趣的躲到了外面。
从来没有像他这样的父亲,迫切的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纨绔子弟!孩子太能忍耐,缺乏了生活乐趣,这是他不希望看到的!
“在最缺某样东西的时候去寻找这个东西。”李览老神在在的道,“往往找到了也不太如意,历史的规律是,最终都会后悔。”
“我给你介绍一个?”刘佳伟给了他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你有女朋友?”李览反问。
“你问问刘善!”刘佳伟甚是得意。
“你应该问他,你有几个女朋友,这年头太不公平了,”刘善感叹道,“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太不公平了!”
“你自己都矫情怪谁?”刘佳伟抱着胳膊不屑的道,“你要是敞开怀抱,我估计吧,排个二里地是没问题的。”
刘善小小的吹捧了一下他,他自然要礼尚往来。
“切,你懂什么,”刘善站的累了,索性把门口的椅子挪到了屁股底下,坐下后靠在墙上,懒洋洋的道,“老子要找的是灵魂伴侣!”
“灵魂伴侣?”刘佳伟噗呲笑了,“说你矫情你还不信,多大了,还信这些玩意。恋爱就是两个人混日子,想找灵魂伴,直接网恋不就得了呗。”
“你的意思是两个人没感情,也能在一起?”刘善瞪了他一眼,“你自己渣男,可别带坏我。”
“渣男,你告诉我什么叫渣男?”刘佳伟笑了。
“就是你这种的,吃碗里看锅里。”刘善斜着眼睛道,“不负责任。”
“我有女朋友。”
“你人品太差了。”刘善继续指责。
“我有女朋友...”刘佳伟笑嘻嘻的看着他。
“能不能换个答案。”刘善咬牙切齿,“好,那你觉得灵魂不重要,那你赶紧换个女朋友吧,你要是愿意找,还能找到更漂亮的。”
“嫉妒羡慕恨吧你。”刘佳伟懒得再和他多扯皮,嘴上是不饶人,但是从心里他早就认可,他的女朋友就是他的灵魂伴侣。
不管以后他的家里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他早就下定决心,这辈子非她不娶。
“你说女孩子都讨厌渣男吗?”一直没开口的李览此刻终于忍不住插话了。
“有哪个正常女人会喜欢感情不专一的渣男?”刘善反问。
“如果那个男人是陈老师呢?”李览终于问出了一个在他看来很有深度的问题。
刘善和刘佳伟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
刘善更是一下子陷入了悲伤。
他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长相,因为颜值不过关,他才一直单身。
潘应出现在自己家的门口,刘佳伟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她。
“潘应。”
“李览你什么时候到家的?”看到李览,潘应主动的走了过来。
“刚刚到家,没多大会。”李览给潘应拿了一把椅子。
“我不坐,谢谢。”潘应笑着道,“等何舟回来,大家就是聚齐来,我们一起出去玩去。”
“去哪里玩?”刘佳伟问。
“我听柯说她要去世博会,要不我们一起跟着去凑凑热闹?”潘应试探着问道。
“这个等何舟那小子回来再说,我现在郑重的问你一个问题。”刘善认真的重复了下李览那个问题,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潘应。
“我不缺钱,帅对我来说更重要一点。”潘应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完了,完了...”刘善一个劲的念叨。
“什么完了完了?”潘应迷糊。
“他担心他找不到女朋友。”还是刘佳伟最了解刘善。
“你读书读傻了的。”李览都忍不住乐了。
“他是韩剧看多了。”刘佳伟大笑。
“长的丑不可怕,”潘应拍拍刘善的肩膀,“可怕的是你信了我的话!”
“什么意思?”刘善有点懵。
“咳咳...”潘应偷偷的瞄了一眼正在水渠边给栀子花打花枝的李和,又看看李览,然后才低声道,“你跟李叔比起来谁好看?”
“这还用说?”论长相,刘善显然不屑跟李老二比,这是侮辱人啊!
“我当做没听见啊。”李览尴尬的左右瞅瞅。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一个女孩子找对象,你觉得她是会选你还是李叔叔?”潘应见李览没反应,这才松了口气,接着补充道,“抛开年龄问题不谈,假设你俩一般大。”
“大概是李叔吧。”刘善一下子没了底气,就只说这谈吐、气度、学识、风趣,他很李老二的差距就有十万八千里。
只要女孩子眼睛不瞎,果断是李老二啊。
潘应叹口气,用一副教育人的姿态道,“长的好看呢不算本事,活的好看才算本事。”
“哼,你们这些长的好看的人,总是说长相不重要。”刘善哼唧一声,扭过头,不再和她说话。
“除了钱,他简直具备所有丝的特点。”潘应苦恼的以手扶额,转过头又问李览,“你们这些大脑发达的人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考虑问题吗?”
“我就是正常人。”李览淡淡的回了他一句。
晚上开饭,李柯又去别家招呼了几个同龄人过来,李和同大人们都没上桌,在前面屋子摆了小桌子吃,而把客厅让给了李览几个孩子折腾。
“这孩子不能喝醉吧?”何芳看着李览一瓶接着一瓶的啤酒,有点担心。她很少看见李览喝酒。
“我老李家就没有不能喝的。”在这方面,李兆坤很自得,突然有种后继有人的感觉。
他现在是一滴酒都不能沾了,不管他怎么闹怎么耍,也没人再肯给他酒好,其实他心下也明白状况,他十次住院,其中九次是因为酒,住院太受罪,太折腾人,索性,他就真的断了酒。
68、健康的身体
当然,同时断了的还有烟。
断烟断酒,不是戒烟戒烟戒酒,没有循序渐进的过程,是戛然而止,某一天说不抽就是不抽,说不喝酒就是不喝酒。
在某一天某一个时刻下这么大的决心是不容易的,不是因为他李兆坤有决心有毅力,而是因为某个早晨,他上厕所,尿血。
他彻底崩溃了,他李兆坤是逆风三尺的人啊。
“全砸了,我要死了。”
凄凄惨惨戚戚,他当时蹲在地上就哭了。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好汉,自己不怕死,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可真的生病了,快要意识到自己大限将至,他老泪纵横。
从口袋哆哆嗦嗦的,本能的摸出一根烟,刚想点上,就啪嗒抽了自己一巴掌。
年轻时身体有资本,任何不珍惜身体的行为都没有办法立马感受到后果,现在,他抽一颗烟都能咳嗽半天。
他怕了,真的怕了。
然后转身给儿子打电话,赶紧送你老子去医院。
李隆也吓坏了,自己不在家,只能赶忙让在家闲着的陈永强给送到了省城的医院,他转过头丢下手里的事情,从漯河跑到了省医院。
很庆幸的是,检查结果出来只是普通的炎症,可他没有这么和他老子说,按照李老二的吩咐,他表情沉重的通知他老子,医生说的,再抽烟喝酒,就得先在家准备棺材板子了。
李兆坤当场蹲在地上,眼泪婆娑。
李隆这会才想起他哥哥说的话,他老子其实是个胆子小的不得了的可怜人。
也许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父亲,他不再和他吵嘴了,不再和他犯倔了。
可是儿子突然这么孝顺,这么关照起来,又让李兆坤更加的难受了,儿子的眼神,分明是对临死之人的临终关怀。
李兆坤怕死,怕的要命。
他不得不和烟酒告别了,每次看到酒,他就忍不住湿了眼睛,他爹妈过世的时候,他也没有接连哭上五六天啊!
爹妈过世是心痛,痛着痛着也能熬出来,断烟断酒是委屈,难受到快死了的感觉,连坚强的资格都没了。
“你这次真没喝酒?”没喝酒,怎么能进医院?李和又迷糊了。
“老子说没喝就是没喝!”李兆坤更委屈了。
“没喝,真没喝。”王玉兰急忙出来打圆场,“就是以前喝的太多了,酒精渣子都在肚子里垫底了。”
“对,酒精渣子偶尔也得出来活动活动。”何芳噗呲笑了,他想不到不吭声不吭气的婆婆居然能说出这么有趣的话来,“这躺回来,气色好看多了。”
“真的?”李兆坤一下子高兴了,现在别人夸他场面也好,夸他义气也好,他已经不在乎了,他在乎的只有自己的身体了。
“真的,那你没看你去年,发暗,一咳嗽腰都佝偻着,你看看你现在,早上起来都听不见你咳嗽了,刷牙也没见你犯恶心。”段梅跟着附和。
“我也是这么觉得。”李兆坤不疑她们说的是假话,是安慰他的,因为自从断了烟酒,他也明显感受到了自己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比如像段梅说的,他早上刷牙不犯恶心了。
此刻看到客厅里的孩子们在那热热闹闹的喝酒,他也不觉得那么眼馋了。
潘应此刻一个人已经喝完了五瓶啤酒了。
她站起来,对着李览举起杯子,“来啊,你个大老爷们呢。”
“喝完?”李览也跟着站起来举起杯子,见她点头,一口而下,眉头都没皱,晃了晃手里的空瓶子,“我这是第六瓶。”
论喝酒,他不怵任何人,只是看他愿意不愿意喝罢了。
在他大多数情况下他是不愿意喝的,喝酒很容易分散他的专注力,伤害记忆力,只有在偶尔睡不着的时候,他才会喝点酒解乏,从来没有宿醉的经历。
“你可少喝点吧。”李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她早就注意到大伯母一直朝着这边看,生怕李览喝多了,“我把这瓶喝完算第六瓶,不喝了。”
她的酒量是跟着爷爷锻炼出来的,她记得她刚上小学时候,爷爷就趁着没人注意,偷偷的用筷子头沾点酒往她嘴里塞,她没觉得辛辣,反而甘之如饴.
上初中的时候,她一个人就能不费力气的喝掉三瓶啤酒了。
之后,上了大学,喝酒更是经常性的。
及至到现在,没人约束她喝酒,她是放开了喝,偶尔还能为把她哥哥喝倒而得意。
“姐,你是不是要去世博会啊,要不要带我们一起去啊。”潘应兴奋的道,“大家人多热闹。”
“你们都去?”李柯望向刘善等人。
“在继续家里呆着就发霉了。”刘佳伟低声道,“一起出去吧。”
要不是有他老子管束着,要去他回乡下来,他是绝技不愿意回来的,省城不能呆着,起码得在县里溜达溜达吧。
“我也去吧。”刘佳伟都去了,刘善也自然要跟着去,要不然留在家里连个玩伴都没了。
“我也去吧。”见姐姐望向自己,李览就笑着道,“我反正也没什么事。”
想着姐姐一个人呆着爷爷,总不是那么方便,他还是跟着的好。
最主要的是,他想躲着他老子,省的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没事就得吵架。
李柯对潘应道,“我们月底出发,你统计下,有哪些人去,然后我们开几辆车,带些什么东西,住宿怎么安排,都给考虑好。”
“没问题。”潘应一口就答应了,转而又道,“就怕何舟那小子去不了,何婶子管的太严了,万一让他去货站做工,他根本就抽不到时间。”
“没事,这个他能做得了主,关键啊,”刘佳伟最是了解何舟,“你们谁包他食宿,我可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他口袋也不富裕啊。
“让他去,算我的吧。”李览应承了。
“你们啊,了解何舟,却是不了解何婶子,”刘善笑着道,“既然肯答应让何舟跟着我们后面去,还能让你们花钱。”
潘应道,“那就等他回来再说。”
69、寿宴
她也是很了解何招娣的性格,从来不欠人情,更何况让自己的儿子欠。
何况,她何家家大业大,哪里能差这点出门的食宿费。
吃好饭喝好酒,刘佳伟起哄要打牌,周围都是一帮子有钱人,他要是不趁着机会赢点钱,他到了月底大概会很难过。
“玩什么?”李览有点跃跃欲试,他偶尔也在宿舍打牌,可是他总是放不开,大多是十块八块的玩。
要是赢钱吧,他不好意思,毕竟他同学的家境都不是好,一输可能就是三五天的生活费,他无论如何都不好意思大杀四方。
要是输呢,就失去了打牌的意义,他打牌不是为了输。
但是,跟刘善这帮人在一起玩,他可以敞开了玩,像刘佳伟虽然经常性的哭穷,可绝对是不差钱的,说白了就是家底子在那放着呢。
“咱们去我家吧。”刘善家里没人,可以可劲的热闹着玩。
李兆坤毕竟是病人,最需要的是静养,他们可不能太闹腾。
大家哄人响应,一起热热闹闹的去了刘佳伟的家。
“还是年轻好啊。”看着远去的孩子们,何芳感叹道,“能熬夜能吃苦。”
“你怎么不嘱咐孩子早点回来了?”李和好奇的问,要是以往,何芳对李览肯定是交代又交代,嗦个没完没了。
“孩子大了,他得有自己的圈子了,老是闷着也不好,谁不是这么年轻过来的呢。”何芳意识到这辈子能陪她走到人生尽头的只有李和了,孩子早晚要成家立业,早晚有自己的家庭。
“看开点就行,”李和笑着道,“咱们上大学的时候,不也是疯的不得了,一喝到兴头就是没日没夜的。”
“哦,对了,刚刚回来的时候,在车上我听见段梅说了,过几天是咱爸本命年,要不要给办个寿宴?让他高兴高兴?”何芳突然想起来这茬。
“我来问问他吧。”不管什么事,李和还是得先问李兆坤,不然肯定是好心办坏事,落不了好。
老俩口在屋里看电视,李和走进去扯了点闲话,直接点明了自己的意思,想给李兆坤热闹热闹,只是想不到遭到了王玉兰的强烈反对。
“不办,不办。”李兆坤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这是好事啊,你不是说老四老五他们在外面都不回来,过年也不热闹,趁着你办大寿,我把他们都喊回来,你孙子外孙满堂,你看着也高兴。”李和想不明白老俩口为什么会不同意。
“你们回来就回来了,还折腾他们干嘛,看年底吧,年底能回来就回来,不能回来就等抽空再回来。”王玉兰嘟哝道,“还办什么寿宴,不要搞这些幺蛾子事了。”
“虽然都说忙,可哪里不能抽出点空回来了,你放心这事我来操办,不需要你们操心。”李和以为老娘怕麻烦,是以极力宽慰。
“老子说不办就是不办,你嗦个什么!”李兆坤气呼呼的道,“你是嫌弃老子福太多是吧,想让我死的更快点?”
“说的什么更什么,谁盼着你死了?”李和一脸无辜。
“办寿宴是折福气的,咱家福气可不够损。”王玉兰叹口气道,“消停消停吧。”
“阿娘,你想什么呢,现在我们不缺钱又缺势,你们又是子孙满堂,怎么没福气呢?”
要是没有福气,他老子哪里能像如今这么逍遥自在。
“咱们家以前就是小门小户,吃了上顿没下顿,没帮衬过谁,来个讨饭的,都得骂走,”王玉兰把电视机声音调小了,继续道,“没攒下多少福,你爸年轻会东奔西跑的,还少着人家的呢。”
积善积德是福气的来源,她王玉兰这辈子没做过缺德的事情,可是保不准她男人没有啊!她算过命的,人家法师就说过,她男人放纵自己的贪嗔痴而耗损自己的福报,本就不多,安安稳稳的最好。
眼下,她的儿女们事业有成,有家有业,她已经够庆幸,敢不敢再瞎折腾了!万一不知足,耗点福报,出了事情,她哭都没地方去。
“不能的,咱们不信这些,办个寿宴没什么的。”李和还是想坚持一下。
“这福报都是有定数的。”李兆坤没好气的道,“这老天爷说给多少他就是多少!”
婚丧嫁娶的事情,他给人办了半辈子,这些事情,他比任何人都懂。
办寿宴是喜庆事,这不假,可是喜庆事是得看什么事,比如结婚,这是接受祝福,得可劲乐呵。
可寿宴是纳福,来给他贺喜的肯定都是比他小辈分或者少年龄的,虽然都会说一箩筐好话,但是他得把福气散出去!
这种亏本的买卖,他李兆坤是决计不愿意做的,他不是祥瑞,不是金鸡,不是瑞虎,更不是钟馗!
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年轻会虽然没做过坏事,可也没做过什么好事。
他们家可不是积善人家。
电视剧看多了,他都能总结出一个经验的,那些地主老财、乡绅,大多都是在寿宴上被气死的,被枪击的,被刺杀的,或者受了打击的,没有几个能活过多久。
盛极而衰,这个成语他不会说。
但是,他明白,什么叫好事过头。
“那随便你们吧。”老俩口既然不愿意办,李和也不再愿意多说。
回了屋,和何芳唠叨了几句。
“还有这么个说法?”何芳笑着道,“真没听说过。”
“老头子对红白喜事的规矩门清,就当他说的是对的吧。”李兆坤上了床,叹口气道,“他不愿意办,还给咱们省了事,随便他吧。”
“其实说的有点道理,看电视上动不动就说什么‘大爷金安、给大爷纳福’,原来是这么回事。”何芳一边划拉手机一边笑着道,“哎,这屋里信号可真不好,我发个信息,半天都出不去。”
“明天给他们移动公司打的电话,让他们在这附近多建几个基站。”李和嫌弃热,要去开空调,刚把遥控器拿到手里,又想起何芳体寒,则又作罢。
70、茶王
“要开风扇就开吧,别对着我吹就可以,你对着脚吹,也别直接对着头。”何芳点上一盘蚊香,在屋子里翻拾了一番,接着道,“明天要是没事就再收拾一遍吧,乱糟糟的。”
“好,再买点家具吧。”李和没去打开电风扇,听何芳这么一说,就去把衣柜门给打开了,“完了,这里面老鼠过窝了。”
衣柜的底层是木屑,一看就是老鼠啃咬下来的,厚厚的一层。
他们每次回来都是住在二楼,但是住的时间很短,缺了人气,老鼠蟑螂就嚣张了,撒欢似得在屋子里祸害。
王玉兰老俩口虽然常年在家,但是王玉兰年事已高,爬楼很费力气,要是没事,她是不会往楼上来的,顶多就是偶尔上来给擦擦灰,晒晒被子,至于李兆坤,横竖是从来不会问事的。
所以,何芳每次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的屋里打扫卫生。
何芳问,“你要是打算在家里长住,你爷俩一起把这些家具给扔了,换新的,用榆树木,不要刷油漆的,一股味,我都受不了。”
“多大个事,明天该扔的全扔。”李和笑着应了。
第二天一早,他吃完早饭,就把刘善和刘佳伟几个孩子给拉过来,让他们帮着给抬家具,除了留了一张床,剩下的梳妆柜到衣柜,全部扔到柴垛子那边,留着劈了当柴烧。
“昨个晚上谁赢钱了啊?”李和抱着茶壶笑呵呵的问。
“以后再也不和李览玩了,太会算计了。”刘善耷拉着脑袋,他们昨晚打牌一直打到凌晨三点钟,输钱不说,大早上的还要顶着熊猫眼来给李老二搬家具,睡眠严重不足啊!
“愿赌服输,又没赢你几个钱,你在这里抱屈什么。”李览递给他一个毛巾,让他把身上落下的灰擦擦。
“赢了我1万多,还叫没几个钱?”刘善在水龙头底下抄了一把水,随意洗了一把脸,接过李览的毛巾,“我们这些人加一起输给你了3万多好不好!”
“哎,以后再也不跟你打牌了,”刘佳伟哭丧着脸,心里很痛,他昨晚也输了一万多,“我这个月得吃土啊。”
“来,辛苦你们了,”李览把泡好的茶端到他们跟前,“喝点茶。”
“好好品,这可是茶王。”潘应笑着道,“可别如牛饮水。”
“说的好像我不没喝过茶似得。”刘善瞅瞅碧绿的茶水,不以为意,当然知道李家的茶喝,可认为他老子的茶也不会茶多少。
他老子喜欢喝茶,家里的茶叶自然没有差的。
“这是信阳毛尖中的茶王,就你这么一小杯就是几万块,”潘应挤兑道,“你们家的茶叶都是跟我家一样的,我还能不知道?”
“几万块?”刘佳伟端杯子的手一哆嗦,一副你别骗我的表情,万把块一瓶红酒他不稀奇,可是万把块一杯茶?
那这一两茶得值多少钱?
“估计得几十万吧。”刘善闻了闻杯子,“真相。”
“那这一年喝下来....”刘佳伟要掰着手指头算。
“我李叔一年的茶叶钱就是2000多万。”潘应大笑,她乐意看他们吃瘪的样子。
这种事情她也是无意间听她老子说的,开始以为是胡扯,谁能舍得这么喝啊?
最后,她脑子一抽,居然找李柯求证,李柯自然鄙视了她一番,没见识。
她惊呼,茶叶居然可以比咖啡还贵的离谱!
李柯当场松给她一句李老二的原话:咖啡是穷人才喝的。
“那我真好好尝尝。”刘善抱着茶杯,待茶水稍微温和了一点,抿了一口,一会儿拧眉头,一会儿沉思,好半天都没反应。
李柯笑着问,“品出来什么花头没有?”
“感觉跟我家的茶叶没多大区别啊?”刘善实话实说。
“我也是这么觉得,品不出好坏。”刘佳伟也是急忙附和,原来没有品味的不止自己一个,转过头问潘应,“你不能也觉得好喝吧?”
李柯笑着道,“别问了,我俩跟你们一样,喝什么茶都感觉差不多。”
“我跟你们差不多。”李览耸耸肩。他老子硬是把喝茶整成了一门玄学,他也是十分的无奈。
潘广才的轿车停在自己的门口,从车上下来,没先进家门,还是走过来和在水渠边喂鸭子的李和打招呼。
“你回来的刚好,”李和把手里的簸箕往地上一放,然后道,“走吧,你开拖拉机,陪我去镇上选点家具。”
潘广才道,“现在人家都开车送,不需要自己拉,只要自己去选好了就行。”
“不是,我不要那种成品家具,我去镇上的蒋木匠家,他家现在还在做吧?”李和问。
“你姐夫没回来啊,要不然让他给你打一套就是。”
“他估计要月底才能回来。”李和连他大姐李梅的影子都没见着,何况是杨学文。
潘广才想了想道,“蒋木匠还在做,就是没什么花样,桌椅板凳都是老样子,没得选择,要不我让人给他打个电话,直接送过来得了。”
“那就直接送吧。”既然选和不选是一个样子,李和就没有必要再去了,“桑永波他哥俩呢?都在省城?”
“不在,”潘广才笑着道,“昨个还打电话呢,桑永波在深圳,桑永阳好像在浦江吧,你还为他们跟那什么卢波的事?”
“我这一没注意,他们又掐上了,要死要活的,据说还在广洲打起了价格战,哎,”李和叹口气道,“你说,我这怎么调解?”
本来之前两家就有龌蹉,他出面说和了一次,可是这刚好起来没半年,就又继续做起来了对手。
“要我说就别管,”潘广才淡淡的道,“目前全国呢,市场阵地都是在沿海,市场就那么大,现在超市竞争又那么激烈,退了一步,就得退第二步。
上次桑永波也和我说了,超市是连锁,不是一地经营,如果双方都有心在全国扩展,相互肯定是没法退让的。”
“随便他们吧。”李和本来就不想管。
71、体验
潘广才继而道,“这种事情谁对谁错,本来就说不清,就拿咱们省城来说,目前林林总总的上规模的大超市最少有十五六家,还都分属于不同的公司,外资超市在行业中占据着重要龙头位置,家乐福,沃尔玛等大型外资集团在市场占据着半部分的市场份额。
桑家哥俩搞价格战,针对的是这些外资的超市,这个姓卢的超市就在同城,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
他要是怪桑家兄弟,那真没得怪,这火都烧起来了,谁还能管三七二十一,想灭都灭不了。”
“总结起来,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李和笑着道,“卢波的主业是商场百货,在超市这一块的投入本来就不多,心思也不在上面,也好,这一次就让桑家兄弟逼他一把吧。”
他不再多说,听几个孩子在那聊茶叶的事情。
“别管多少钱,你李叔的茶叶可从来都不是自己花钱买的,都是人家给送的。”潘广才笑着道,“刘善,喝茶就喝茶,品上面品,管他什么滋味,喝到自己肚子里就是自己的。”
“反正我是分不出好坏。”刘善讪笑,“齿间、味蕾、喉咙,只是感觉好喝,但是不觉得比我爸那个平常喝的茶好多少。”
“信阳毛尖主要优点是醇香,你们学过物理都知道,香气是一种挥发性物质,”李和现身说法,“所谓的茶王就是香气上比普通的毛尖要突出一点,茶香高扬且持久,没有杂味,还有就是这口感又是与众不同,你要说为了这点香味和口感花这么多钱值不值,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就好比买有的人是看性价比,价格更低、空间最大、外形更华丽、内饰更豪华、电子设备多多,有的人却只追求驾驶体验,所以花高价买低配。
驾驶体验是玄学,但是却是能感受到的。
跟喝茶是一个道理,好与坏,大多数情况下没法子量化,全靠自己体验。
“喝了又不能成仙...”李览不软不硬的顶了一句。
他偶尔挺看不惯他老子,时而奢侈的要命,时而小气的令人发指。
“你懂个甚?”被儿子当众落面子,李老二的脸上自然是挂不住。
“一天到晚,除了吃吃喝喝,你还能做些什么?”李兆坤义正言辞的教训儿子。
他现在不烟不酒,又是安分守己,自然有这个资格。
刘善朝刘佳伟暗地里使个眼色,赶紧的麻溜走人,事实证明,凡是见过李老二窘相的,最后都没什么好结果,最后肯定要被穿小鞋。
“爷,”李怡看到大伯涨红的面皮,想笑又没好意思笑,拉拉李兆坤的胳膊,“你不是说电视机频道又调乱了嘛,我再给你调调。”
“本来在3上,现在不是了。”李兆坤这才冷哼一声进了屋子。他喜欢看一些县级电视台的小曲节目,按照一般人的品味,自然是粗俗不堪的,但是耐不住他李兆坤喜欢看。
因为这些节目用的是本土方言,播的都是些本地接地气的新鲜事,某家的电器店打折了,某家的化肥降价了,某家的婆媳吵架了。
遇到逢年过节了,各级领导干部还会在台上集体露个脸拜个年。
当然,最重要的一项,就是七点档的天气预报,要是不提前看天气,特别是秋收季,晒个谷子遇着雨,那乐子就大了。
要是不知道这些第一手资讯,出门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
王玉兰这种不识字的,不太明白普通话的,每天都是看的津津有味,总之,深受广大中老年朋友的喜爱。
“老叔脾气比以前可好多了。”潘广才递给李和一根烟。
“不抽。”李和叹口气,“老小孩,老小孩,就是他这样的,哎,没脾气。”
“晚上喝两盅?”潘广才自己点着了烟。
“不了,你呢,也上岁数了,这烟酒该断了就断了,”李和走到水渠边,趁着只有两个人,低声道,“给孩子们点机会,不能不撒手啊,你这样累到什么时候?”
“我倒是想撒手,可你看看我家大小子,我能放心吗?”潘广才皱着眉头道,“好家伙,眼看三十五六了,催着结婚,一直不肯结,这女朋友一茬接着一茬的换,年初到现在,这才几个月,都换了两个女朋友了!
小犊子,我打死他的心都有!”
“你家小子你真管不了喽。”李和有点幸灾乐祸。
“有点偏才,也有点运气,在外面投了五六家公司,你还不说,都赚钱了,其中两家还上市了,”潘广才骂骂咧咧的道,“翅膀硬了,觉得不需要依仗我了,现在什么都不肯听我的,我是没辙啊。”
“你还能没辙?”李和自然不信他这鬼话,他很了解潘广才,闷不吭声,但是蔫坏,又特别有主意的一个人。
“我跟你说个实话,你可谁都别说。”潘广才瞧瞧左右,又接着点了一根烟,“陈胖子和老四他们,我一个都没说。”
“说吧,我可不是嘴碎的人。”李和再次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我其实啊,有个孙子。”潘广才苦笑。
“你连这个都知道?”李和不觉得惊奇。
“八岁了,都是这小子造的孽啊,”潘广才挠挠头,很羞愧的道,“把人家姑娘搞大了肚子,不肯负责,单纯,真是个好姑娘,不忍心打胎,把孩子生下来了,我家小王八蛋昧了良心,直接不管不问。”
“都见着了?”李和问。
“见着了。”潘广才点点头,“我跟我家老婆子一起去的深圳,那孩子我见着第一眼,我就知道是我大孙子!”
他偷偷摸摸的从口袋掏出来一张照片递给李和。
“跟你家老大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李和拿着照片,越看越觉得像。
“孩子妈教的好,又聪明又董事,看着喜欢啊。”潘广才按耐不住脸上的喜悦,“她妈纺织厂里上着班,带个孩子,条件不好,受了好多苦,我老潘家几代清白,全让这王八蛋给糟践了!
真想打死他!”
72、凉了
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他潘广才虽然如今财大气粗,身家丰厚,可是从本质上来说,他还是没有脱离农民的范畴,他的根,他祖宗八代的祖坟都在这片土地上。
儿子现在闹出这种始乱终弃的事情来,他老潘家以后就真的没脸了!
他年龄越大,越是在乎名声。
以前人家喊他潘老抠,他不以为意,他觉得这是节俭,家里又没矿,不省着一点,只能喝西北风,这是和大家的价值观的差别。
可是,现在出现的是道德问题,有大家公认的底线,越过这个底线,那就不算人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和预感到什么。
“这孩子他妈要是另外找了人家,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潘广才扬扬手,带着李和往前面走了几步,好避开别人的眼睛,“可这姑娘呢,我调查的清楚,自从跟我家潘庾分手后,就没找过人家,孩子生出来后就跟家里闹掰了,一个女人拖个孩子,还要上班,真心的不容易。
姑娘不错,这孩子更是没毛病,既然潘庾不争气,这孩子我就没有不认的道理啊。”
可是,骂儿子一顿吧?
他们老俩口不是全没有毛病,儿子是打娘胎里就坏的吗?
只是他们没有教育好罢了。
“你这是要培养这孩子?”这是要弃号重练啊!李和非常支持这种做法,“那孩子接过来没有?”
“怎么说呢,虽然一见面我就确定这孩子是咱家的,但是我是个牢靠人,我还是偷偷的做了这个叫什么dna检测,结果一出来,我差点激动的哭了,”他老潘家后继有人,“我就跟这姑娘说了,让他跟我们回来,可你想想,人家受了这么多年委屈,哪里能这么轻易的答应。
再说呢,也不是图钱的,要是真图钱,早八百年也就找过来了,不会等到现在我们找过去。”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李和好奇的问。
“要不是吴悠说的,我哪里能知道?”潘广才叹口气道,“这种荒唐事,吴悠一直替这王八犊子瞒着呢,要不是这孩子现在生病住院,她怕担干系,她都不愿意说。”
“严重吗?”
“就是生个水痘,没什么大不了的,”潘广才笑着道,“她偶尔听说了,以为是大病,就急忙忙的和我说了,其实呢,也是可怜那个孩子,娘俩在深圳住着都没我家厨房间大的房子,再不看顾点,就废了。
上的学校虽然不好,可门门功课一百分呢,你是没看那写的字,一笔一划,可叫工整了。”
他无论如何都抑制不住脸上的欢喜。
“那现在那孩子呢?”李和接着问。
“开始呢,我跟孩子他妈好说歹说,她妈是不同意,人呢,都是要脸的,潘庾甩了她,她这样回来,脸没地方搁。”两个人一边聊一边走,不知不觉间已经走上了河坡,潘广才指着不远去的鱼塘道,“去那边下两杆子?”
“中。”李和朝他口袋里伸出手,要了一根烟,点着后道,“你继续说你的。”
“我们就在深圳待了半个月,你嫂子给她们娘俩重新腾了一套房子,你知道的,你嫂子这些年跟着你姐还有段梅她们这些年到处买房,光是在深圳就有十几栋楼,不能差住的地方,好说歹说,让娘俩住了进去。”
鱼塘边的彩钢房没有锁,潘广才推门就就进去了,把李和的茶杯续满水,“我去找鱼竿。”
李和拿了把铁锹,在旁边的田埂上挖了两锹,找了两条蚯蚓。
潘广才递过来鱼竿,他就直接穿在了鱼钩上。
“这哪里是钓鱼,分明是捕鱼。”刚下钩,鱼就咬饵了,鱼竿弯得像弓一样,还在一颤一颤的,鱼在水面上不停地蹿来蹿去。李和拉上来一条鲫鱼,大概有三两重。
“我没清过鱼塘,年后我又加了五六千尾,这每天吃麦糠,都能吃上三袋子。”潘广才搬了两个两个马扎过来,给李和屁股底下塞一个,然后自己坐下,递给李和一根烟,见他接着了,就给他点着,“你嫂子也就陪着一起住进去了,给娘俩洗衣服做饭。
人啊,都是有良心的,你说,咱们实心对人家,人家能不念好吗?
你嫂子见天就和她说,不为自己考虑得为孩子,是不是?
就这,勉强给接到了省城。
你嫂子一直陪着呢,每天接送孩子上下学,可开心了。
她自从刚完心脏手术,整天跟丢了魂似得,没笑过,说实话,我肯把这孩子接回来,有一半是为了她,老来伴,老来伴,说不准还有几年哦。”
他从年轻会就和媳妇吵架,甚至和媳妇动过手,没有一天是消停过的。
还当着全村人的面赌咒发誓,有钱了肯定换老婆,修了这个泼妇!
后来,他真的发财了,大发特发,可是媳妇没换成,因为这不止是给他生儿育女的媳妇了,已经是亲人了,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
他坚信,就是找遍全世界,他再也找不到这么一个肯陪着他在烈日里割麦子,在秋收季忙到凌晨,陪着他一起吃苦的女人了。
吵架永远归吵架,但是家里的荤菜永远都是在他的碗里,哪怕是喝稀饭,他的是稠搅不开,媳妇的都是清汤寡水。
媳妇查出来后天性心脏病,要手术,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他差点觉得天都塌掉了,一个人蹲在无人的楼梯道哭,恐慌占据了大部分,要是没了老婆,留他一个人,后半生该怎么办?
同时心里后悔和愧疚,要不是年轻时候可劲的气她,她怎么可能得心脏病呢。
“潘庾知道了?”李和又拉上一条鲫鱼,很没有成就感,索性收起了鱼竿。
“哪里能顾得了他,我早就和他说明白了,他要是敢气着他妈,老子剥了他的皮,”潘广才冷哼道,“他认不认儿子我不管,这孙子我是认定了。明天我就带孩子回来上个坟,不管人家笑话不笑话了。”
“那就摆上几桌?”李和笑着问。
“几桌哪里够,至少摆上几十桌。”潘广才大笑。
潘庾凉了,这是李和的第一个想法。
ps:不能令大家满意,这个有点无所适从,现在都不晓得怎么写了...等老帽捋清楚了...抱歉呢...
73、欣赏
这不仅仅是弃号重练的节奏了!
“你不管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李和没有反对的理由,如果,假设,他的儿子是潘庾这个情况,他大概也是会像潘广才这么做吧。
男人可以发挥‘英雄本色’,但是不能没品。
“我对这小子是彻底不指望了,照他这么玩,是走不长的,”潘广才也收起了鱼竿,同李和一样在水龙头底下打了肥皂,洗了手,一起坐在门口,看着鸽子在那扑棱来扑棱去,“太张狂了,还没事喜欢上电视节目,什么都往外乱说,啊,那个什么,就没吃过亏,早晚得让栽个跟头试试,小王八蛋得长点记性才行啊。”
儿子说好听是留学海龟,商学院高材生,但是是什么水平,他做老子的清楚,之所以送出国,那是因为考不上国内的大学。
在英国读大学,照样么没下什么功夫,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喝酒谈恋爱上了,肚子没多少墨水。
好在,儿子脑子还算聪明,也有点眼界,回国后,仗着他的资金,这块烂泥巴好歹糊在了墙上,做什么行业都有点模样。
按说,儿子事业大了,他该开心,可是他开心不起来,他经历过太多事,好的坏的都见过,像他儿子这类型,在电视剧里活不过三集。
一个驼着背,穿着破旧灰布衫的老头出现在河堤上,往鱼塘这边张望。
“大龙,有事?”潘广才瞄了一眼,然后喊道,“过来说。”
“二和也在呢。”从河堤上小跑下来,从口袋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红三环,递给李和一颗,“抽只赖烟。”
“最近不忙吧?”李和笑着接过烟。
这是吴悠的生父王大龙,只比潘广才大个五六岁,也才刚刚六十出头,李和想不到他会老成这个样子。
“不忙,不忙。”王大龙很拘谨的站在两个人面前,瞅了瞅潘广才,想说而又不敢说。
“大龙,有什么赶紧说吧,没有二和,你现在哪里还能白落这么一个闺女。”看着王大龙这畏畏缩缩的样子,潘广才很不耐烦,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也不想想,当初要不是李和把吴悠从河坡上捡回来,哪里还能有吴悠的命?
现在见着了李和,居然不好意思?
不是可笑吗?
“没事,我就问问她怎么样。”王大龙僵笑着。
“哦,挺好,没事我就回家了,”潘广才越发不耐烦,“午饭点了。”
“不是,她什么时候回来啊,”王大龙不再犹豫,紧接着道,:“她妈挺想她的。”
潘广才叹口气道,“大龙,按说呢,你们的家事我不该多嘴的,可吴悠这丫头呢,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和二和,还有老四他们,是拿他当亲闺女的....”
“所以,这丫头有福气,没你们哪里有她今天。”王大龙急忙插了一句。
“也是她争气啊,她要是不学好,谁还能怎么着她?”潘广才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丫头呢,从小到大,没端过你们一碗饭,喝过你们一口水,说实话,完全可以不搭理你们的。
只是,这丫头算有良心,没做的这么绝,虽然不跟你们往来,可每年打哪次回来,不给你们丢个二万三万的?”
“丫头挺好。”王大龙的脑袋放的很低。
“差不多就行,我以前跟你说过吧?别贪得无厌,”潘广才夹着烟头的手差点就到王大龙的脸上了,“卖惨,膈应谁呢?丢也是丢你儿子的脸,丢不着丫头的。
也不怕臊着你,你那三层小楼怎么来的?你心里没个数吗?
要点老脸,行不行?
都这把岁数的人了。”
“这不困难嘛,我家老小还单着呢,你说现在讨媳妇,没房子能行吗?”王大龙搓搓手,小声道,“这房子不盖是实在不行啊,咱们就是咬咬牙,日子苦一点,也没什么,都是为了孩子。”
“王大龙,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潘广才尽管是笑着的,可是那脸上的肌肉抖抖没抖。
“我一老头子...”王大龙讪笑,被潘广才盯着看,有点发毛。
“我最欣赏你这不要脸的劲,那个劲我这辈子都学不来,”潘广才讥笑道,“是,都是做父母的,我理解,可你这一心扑在儿子身上,你不心疼着点丫头,一碗水端平也就算了,哪里还能这么想着法子从姑娘身上抠巴?
丫头可是一点都不欠着你啊。”
“是我欠他,我两口子对不起她,可我这...”王大龙哭丧着脸道,“不是没办法嘛,我不求告她对我老俩口怎么样,可那怎么说是她弟弟,我想着她们姐弟互相拉扯一把,都有个照应。”
“呵呵...你那儿子....”潘广才都不稀罕多说,“话呢,我是说到这了,你自己看着办,要是再这么没完没了,咱们老哥俩就真什么都没的说了...”
“那你们忙。”一无所获,王大龙悻悻得走了。
“什么玩意。”潘广才对着他的背影,小声的啐了一口,转身对李和道,“就那丫头心好,不听人劝,早说了,不要搭理他们,给他们个梯子,他们就能顺着爬,没脸没皮的。”
“毕竟是亲生父母,要是看不见还好,可是关键是看见了啊,看着过那惶样子,不管不问,她熬不过良心那一关吧。”李和倒是挺理解吴悠的,“她也只是接济一下他们,不算相认吧。”
“关键这帮人不知足啊,也不想想,他们之前过得是什么日子,拼命生儿子,然后再拼老命交罚款,好家伙,数遍洪河桥,没比他们家更困难的了,吴驼子当初带吴悠回去,我也是跟着过去的,五口人,挤在两件茅屋里,饭碗都没一个整齐的,”潘广才瘪瘪嘴,冷笑道,“驼子实在看不下去,临走时候给丢了2000块钱。”
“他家我听说过是很穷,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吗?”李和对王家不是太了解。
“穷没什么,就怕没志气,他家老大儿子,只比吴悠小一岁,有好些年头了吧,手脚不干净,在浦江被抓了个正着,桐城蹲了一年大监。”
74、孩子和女人
语气里多是不屑和不满。
“是挺丢人的。”李和无奈的摇摇头。
“要不是吴悠那丫头给跑前跑后,还得判的更长,”潘广才把鸭舍的门打开,一群鸭子轰隆一下,迫不及待的从鸭舍里跑出来,窜进了鱼塘里,“好下办好事,结果呢,没落着好,这老大一出狱就直奔广洲,把她给缠上了。
她没忍心,给租了房,给找了工作,他不长进,没有一样工作能超过一个月的,伸手要钱多简单啊,做工多累。
吴悠被折腾的累,索性不再给,他家这老大倒是不依不饶了,威胁说要找记者,报道出来,说他姐姐为富不仁,这把吴悠给气的不轻。
后来,我跟李隆去广洲,给遇着了一回,你老弟当场就给扇了大耳刮子,整的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我就跟他说了,不想活的话,那渣土场有的是埋人的地方,不差他那位置。
李隆又踹上几脚,才让他滚蛋的。”
“怎么会是这种货色?”李和决然没有想到,“就这还能找到对象?”
“找了个厂子里上班的外地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忽悠回来的,反正那姑娘也是眼睛睁不开,好模好样的,非找这种玩意,跟着受罪,挺着大肚子还下河里洗衣服呢,头胎是个丫头,还没推出生产室,就被婆婆堵着门骂,什么难听话都有。
当天出了医院,连个红糖水都没喝上,想想够可怜的。”潘广才同李和一起上了河提,“人家亲爹妈知道了,指不定得多难受。这要是我闺女受这种委屈,我非活埋了他全家!”
“死他全家恐怕都不解气。”他李老二也是有闺女的人,将来谁试着给他闺女一点气看看?
他非活剥了他们不可!
太阳挂的老高,毒辣辣的扎人,李和索性脱了衬衫挂在光溜溜的肩膀上。
一群孩子从河坡下跑过来,三下五除二扒了裤子,眼看就要往河里冲。
“都想挨揍是吧,我看谁敢下!”李和立马出声呵斥。
正是雨季,淮河水位高涨,水势很急,河底下密布沙坑,一下小心就要水窝被裹进去,大人都不敢轻易下,何况是这群不足一米二的崽子。
每年的暑假,总会发生一些令人扼腕叹息的惨剧,父母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何况,水面上经常飘浮着一些死猪、死牲口,一点也不卫生。
潘广才小跑过去,揪着带头孩子的耳朵问,“你老子呢,没人管了是吧?”
“伯,我们不跑深,就在边稍上,”被揪着耳朵,孩子只能踮着脚尖,侧着脑袋,好让自己不那么疼。
“滚回去,”潘广才朝着孩子的小腿肚子踢了一脚,“别跟我废话。”
他作势要打,这群孩子才做鸟散散。
“让村里的大广播喊一遍,孩子看紧点。”李和皱着眉头,很是忧心。
“有毛用,小崽子哪个肯长记性?”潘广才道,“大中午的,趁着家里人都午睡,自己偷偷溜出来,非得反着来。”
“那就再叮嘱一遍吧。”李和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大人中午睡觉把门从里面反锁上,不要让孩子出来。”
眼瞅着气温升到了三十六七度,蝉鸣都是有气无力。
这天下午,潘广才家门口停下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潘广才拉开车门,先是抱下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接着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从车上下来,五官虽然简单,但是线条明朗,留白多,很是耐看。
所谓美女,在骨不在皮。
“潘庾这犊子,真不知道想什么呢,这姑娘配他,那是绰绰有余啊。”李辉靠在李家门口的墙上,大大咧咧的道,“不过,老潘这子是真小狠心了,潘庾还不得跳脚?”
“身在福中不知福,”李和的手指一直在身上搓来搓去,搓一咎,弹一咎,很是有成就感,“你看吧,明天就得回来。”
“咱们去看看?”李辉作势就要把衬衫重新穿上。
“别去了,你没看人家已经很紧张了,别添乱了,让她们娘们去凑凑热闹吧。”李和摆手,一群大老爷们围观人家上门媳妇,算怎么回事?
“也是。”李辉把衬衫重新搭在肩膀上,低声笑道,“昨晚大壮把佳伟给揍惨了,皮带抡的,脸挂血了,那小子现在都没敢出门见人。”
“因为什么事,给下这么狠手?”李和笑着问。
“佳伟也谈了个对象,昨个对象给打电话,怀上了...”李辉说完就止不住的想笑,“这小子也是傻不愣登的,急吼吼的和他老子说了,你说不抽他抽谁?”
“这事我操心不来啊...”李和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王玉兰和段梅从潘家出来,都忍不住夸赞那孩子的好。
“别看年龄不大哦,可懂事了,我递了个桃子给他,他还说谢谢呢,”王玉兰笑着道,“老潘家这是得着了。”
“关键孩子妈教的好,”段梅附和道,“这女人呢,真是个实在的人,潘庾找了那么多货色,我都见过两个,有哪个能比得了这个的?
也不晓得脑子进了什么水。”
“那明天上坟?”李辉好奇的问。
“明天,”王玉兰道,“已经打电话让镇上送菜送肉了,你们都跑不了,要帮衬点忙。”
李辉道,“这是一定的。”
潘庾回来之快,比大家料想中的要快许多,女人和孩子前脚进门,他的车子就停在了那辆黑色轿车的后面。
“哥,你回来了。”潘应招呼。
“她们人呢?”潘庾阴沉着脸。
“里面呢。”潘应朝着屋里努努嘴。
潘庾点着一根烟,刚抬起头,就看到了朝着这边看的李和同李辉。
“二和叔,辉叔。”他径直走过去,而没有先进家门。
“回来了?”李和摆手,没有接他的烟,“早就戒烟了。”
“前面还说呢,你这小子好福气,不声不响,有了这么大的儿子。”李辉接过烟,调侃道,“能耐啊,以前小看你了。”潘庾讪笑,他可以和他老子顶撞,但是绝不敢和李辉以及李和等人置气,甚至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他老子能惯着他,外人可不能,甚至肯和他说话,都是看在他老子的面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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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定论
“辉叔,你又取笑我,”潘庾笑的很勉强,“我爸这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了,瞧这事情闹的。”
又希冀的看着李和,“二和叔,你要不帮我说说,我都这么大年龄了,不能没有一点自由啊。”
尽管知道希望渺茫,但是他还是想努力寻求一点支持,哪怕是在他老子面前随便说一句,也顶的上他说一百句!
“你们的家务事我可不掺和,”李和笑着道,“再怎么样,那也是你儿子,你不亏啊,别和孩子计较,你这好好培养,后继有人了。”
“这不着急啊...”潘庾欲哭无泪,他才三十来岁,精彩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找接班人?
这着的哪门子急啊?
简直是开国际玩笑!
“你啊,还是好好和你老子说一说,”李辉笑嘻嘻的道,“你老子只是暂时在气头上。”
“希望如此吧。”潘庾把烟头往地上狠狠一踩,刚想转身就走,才想起来这是李老二家的门口,赶紧弯腰捡起烟头,攥在手里,往自己家去。
潘广才站在门口,冷冷的瞅了他一眼。
“呦呵,我以为你就不回来了呢。”
“爸,我是你儿子是不是?”潘庾脸上由阴转晴,低眉顺眼,“我又没招你惹你。”
既然是父子,他就明白他老子的性格,吃软不吃硬,所以他采取的策略只能是: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只是陡然看见屋子里的那个女人的时候,他的脸上立马就不淡定了。
“妈妈,我要喝水。”被女人牵在手里的小男孩突然开口了。
“喝水啊,奶奶给你弄。”潘广才老婆殷勤的去了厨房。
女人任由老太太把小男孩领走,死死的盯着潘庾。
“来了就找个地方坐着,别在那傻站着。”潘庾的语气很是生硬。
“有你说话的地方没有?”潘广才立马就不乐意了,“要是不高兴,现在就给我滚蛋。”
潘庾身子一哆嗦,深吸一气,还是立在了那里。
潘广才没再搭理他,转身回了屋。
太阳已经落下,火辣辣的光没了,可是空气越发的闷热。
“活不了了啊,”李和光着膀子,拿一把蒲扇,摇的胳膊都脱力了,“往年也没这么热啊。”
“空调吹的人发虚,可不能再吹了。”李辉把衬衫拿在手里,一个劲的抹脸上的汗,“年龄大了,真不服输不行,上月跟了半天货车,整个人直不起来,年轻会一跑就是一天,也没这么怂啊。”
“以前打牌打麻将,我能熬夜呢,现在就不行了。”一到中午,他就不自觉的犯困,他以前中午虽然也午睡,可是是极少,不像现在,几乎每天都是午睡。
“这小子有点出息啊,还能挺的住?”李辉朝着潘家的门口望了望,低声道,“要是按以往,哪里能受得了他老子这么排挤?”
“老潘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李和笑着道,“最后怎么安排,都说不准。”
毕竟那孩子还小着呢,从另一方面来说,潘庾还年轻,还能下崽,许多事情都不能下结论。
在潘家办完酒席,上完坟的第二天,何舟回来了。
屋里有空调,他不愿意出门,刘佳伟跑他这里寻求安慰,他懒洋洋的都没有多少话。
“我征求你意见呢。”刘佳伟急了。
“我也给不出意见啊,关键是你自己怎么想,如果你做好承担家庭责任的准备了,你大胆把孩子生下来就是,当然,你也得征求下她的意见,因为她还有学业,挺着肚子在学校里过来过往,能不能受的住非议。”何舟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丢给他,“别丧气啊,就你这熊样,你女朋友看到了,还不知道怎么样想呢,她现在压力估计比你还大呢。”
“我这不脑子乱嘛,来找你是问你意见的,可不是让你来批评我的。”刘佳伟涨红着脸道,“我现在跟没头苍蝇似得呢。”
“你爸怎么说的?”何舟灌口水,然后问,“不能就这么把你打完就了事了吧?”
“我爸说我自己决定,只要我不后悔就行。”刘佳伟耷拉着脑袋,叹口气道,“乱糟糟的,我这心。”
“那你女朋友是怎么想的?你们俩商量了没有?”何舟问。
“她还没敢跟家里人说呢。”刘佳伟挠挠头,“就是直接跟我说的,然后我跟我爸说了。”
“那你自己又是怎么想的?想承担责任,就去人家家里,陈恳的坦白了,这没有多难吧?”何舟把他从床上拉起来,“头皮别落我床上。”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刘佳伟有点着恼。
“这种事我又不能替你担责任,说来说去还是得靠你自己。”何舟没好气的道,“你啊,现在应该和她好好商量,跟我商量,没一点用处。”
他气刘佳伟的优柔寡断。
“哎,跟你说话真是没劲。”
刘佳伟转身就走,咣当一声,摔门而去。
“别把门给我摔坏了。”何舟朝着他喊,跟着他下楼,只见他怒气冲冲的往河坡的方向去了。
“你怎么把佳伟得罪了?”招娣好奇的问。
“他不就那点事嘛,非得来问我,我能有什么主意?”何舟无奈的摊摊手。
“这孩子也够让人操心的。”招娣无奈的摇摇头,接着道,“你追上去看看。”
“他一大男人,不会有什么事....”这么热的天,何舟不愿意出门。
“这种事没落你头上,你无所谓。”招娣笑着道,“要真落你头上,说不准你比他还发愁,赶紧的,去看看,感情上的事情哪里是能一下子就定论,能想明白的。”
“好吧。”何舟把椅子上的衬衫套上,往刘佳伟的方向追过去。
刘佳伟蹲在河坡上抽烟,瞥了一眼,没说话。
“没这么小气吧?这就生气了?”何舟拉了拉他,“咱们去鱼塘棚子吧,这里烤的慌。”
“怎么,你不是瞧不上我吗?”刘佳伟冷哼道,“追上来看笑话了?”
“别啊,我是特意来夸夸你的,”何舟拖着他往鱼塘方向走,“我刚刚也在想了,如果我遇到你这种事情,我估计都没勇气,也没胆量和家里说。你很勇敢,这点比很多人强。”
“真的?”刘佳伟半信半疑。
“废话,”何舟笑着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你不是要听我意见吗?那我就说了,如果你真的在乎她,那就生吧,领证吧,有什么好怕的!”
“你支持我结婚?”
“前提条件是你是因为爱情而结婚,而不是因为她怀孕了,你感觉愧疚才结婚。”何舟太了解刘佳伟了,心软,但是偏偏胆子又大。
76、出行
有些人就是这样,表面粗犷,横行无忌,实际上这心思比豆腐渣子还软,同情心泛滥的严重。
他印象最深就是高中时候,每次学校发动捐款,刘佳伟听完辛酸曲折的捐款倡议内容,抹抹眼泪就能把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给捐了。
他和刘善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这地步的,再是大公无私,得给自己留点生活费吧?
刘佳伟不再肯往往前去,躲在树林的树荫底下,叹口气道,“当然是爱,想和他组成一个家庭,可是我这情况...”
“你家里是什么情况?你真打算结婚,生孩子,你爸不可能不管你,”何舟笑着道,“不差吃不差喝的,你有什么操心的?”
“这我都知道,可...”刘佳伟有苦难言,“不是钱不钱的事情,是事业,男人的事业,我这什么都没呢。”
“别寻思那些没用的,先成家后立业,这是老话,”从水面上吹过来一阵凉风,何舟终于感受到一股凉意,“既然你自己做好决定了,就回家跟你爸说,我估计啊,你爸比你还操心。”
“行吧,我还能怎么着啊。”刘佳伟拧着眉毛,一时间展不开,“哎,你别管了,我看着办。”
“要不你去问问李叔?”何舟给出来了自己的建议。
“这怎么说呢?”刘佳伟有点不好意思。
他也知道他老子向来什么都听李和的,只要有李和的一句话,比什么都强。
“走吧。”何舟扯着他的衣摆下了河坡。
李家的门口有一条小渠,小渠的两边本来就有一片白杨树,后来又植了一大片的小竹子,在夏天,倒是可以作为避暑的所在。
李和在树底下铺了一张席子,正跟潘广才聊天。
“你俩午饭吃了没有?”李和指着门口道,“自己搬椅子过来坐。”
何舟拿了两张小马扎,给刘佳伟屁股底下放了一张,然后自己才坐下。
两个人互相看着,没一个人先开口。
“佳伟,你老子前脚才刚走。”潘广才倒是沉不住气,先说话了,“他说等你想好呢。”
“我想好了。”刘佳伟声音很小,他这点破事,现在成全村笑话了,不光他老子面上不好看,他更是丢人的很。
“想好了就去跟你老子说,别怨你老子打你,这是给你长记性,以后做什么事,都三思而后行,”潘广才笑着道,“你老子这次做的敞亮,哪怕是揍了你,也没替你做决定,他刚刚还说呢,不管你怎么做,他都依着你,你都成年了,不是孩子了,有能力给自己的路做选择了。”
“这些我懂。”刘佳伟笑不出来。
“能够早结婚是好事,”李和笑着道,“我们上大学那会可没现在开放,要是在大学里怀孕生孩子,绝对能上新闻头条,说不准男方还得判个流氓罪,一辈子就是毁了,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社会开放,越发包容,观念也多元化,你们赶上了时候,既然决定以后要走在一起,那现在也不用顾虑什么,”李和毫无顾忌的道,“要论牲口,你李隆叔和你老子,你们都比不了,他们都是不到二十岁就结婚了,再说,你老子也更没资格说你,他可是奉子成婚,你家大哥刚结婚半年不到,就出来了。”
所有人都跟着笑了,刘佳伟也难得的挤了点笑容。
“嗯,”刘佳伟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看情况吧。”
“看什么情况?”李和起身拍拍他肩膀,“先跟人家姑娘说好了,再跟你老子说,别搞些没头没尾的事情。”
“晓得了。”刘佳伟点点头,跟着何舟一起走了。
何舟陪着他走到他家门口,朝他摆摆手,“自己回吧,我也回去了。”
“别啊,你陪着我,我有点紧张。”刘佳伟抓着何舟的胳膊,不让他走。
“你自己家里人你紧张个什么鬼?”何舟哭笑不得,“真的,我得走,回家吃饭呢。”
一把掰开他的手,一溜烟的跑了。
“你有义气没义气啊。”刘佳伟气的跺脚。
何舟哪里管他这些,回到家,姥姥姥爷和老娘已经吃好了,留着两盘菜在那放着呢,他自己盛了饭,随意扒拉了一点。
吃好饭正准备上楼,刘善一个劲的在外面按汽车喇叭,他还没说话,他老娘就朝着外面喊了。
“你这熊孩子有好没好了,大中午的。”招娣对刘善没好颜色。
“婶子,没注意,下不为例,你老息怒。”刘善赶忙从车上下来,拱手讨饶。
“你们这又打算去哪里晃荡,就不能在家里消停一点?”招娣没好气的问。
刘善笑嘻嘻的道,“我就来找他商量什么时候出发去浦江,我,还有潘应,我们去看世博会,这都计划好的。”
“你想去?”招娣转头问何舟。
“看情况呗。”何舟还没来得及和老娘说。
“想去就去,看什么情况。”招娣摆摆手,“要去的话就赶紧的收拾几件衣服,一个老爷们一天到晚没个决断。”
“好吧,那我就去。”何舟上了刘善的车。
“佳伟是去不成了,”刘善有点心灾乐祸,“这是急着娶媳妇了。”
车子停在潘广才家鱼塘的彩钢棚子门口,李览、潘应等人守着一台转的嗡嗡响的电风扇,还在不停的擦汗。
“车里空调打的冷,要不要上车。”刘善朝着李览问。
“你下来吧。”何舟先是下了车,“车里可不透气,憋得慌。”
“你这才多大啊,离了空调就不能活?”李览打趣道,“赶紧的进来,要热一起热。”
“我去后面修空调去。”刘善进了屋,扒拉一下吗,门口的工具箱,拿了一把棋子,“这屋里空调前天还在正常用呢。”
“你啊,可别折腾了,明明是没液了,”何舟把他按下,“老老实实的坐着吧,你们说什么时候走,我马上回家收拾衣服去。”
“你妈让你去?”李柯笑着问。
“我估摸着他是想让我出去见见世面了,天天跟个土包子似得。”何舟自嘲。
“我见识的有钱人多了去了,我也没见谁活的像国王啊,”李柯笑着道,“我在香港待了那么多年,我就想呢,香港人的有钱人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后来我去新加坡出差那次,刚好大伯也去了,我死皮赖脸的又跟他在东南亚各国溜达了一圈,什么棕榈油大王,石油大王,板材大王,香烟大王,见识了一个遍。
除了家里的宅子大了一点,真没什么值得念叨的。
然后人家家里的孩子,不是剑桥就是哈佛,我当时我还偷偷的问大伯的,是不是给他丢人了?
大伯笑着说,那是因为小时候没敢给我们压力,要不然起码也得会四五门外语。”
她们自小上的就是最好的学校,同学和朋友圈子里也是非富即贵,只对财富数字有概念,而对富贵没有多少理解,因为许多东西不外显。
“那些一天到晚穿名牌,炫富的,十个有九个是外围女,”潘应不屑的道,“我要是跟他们打扮在一个档次,真是丢人。”
“我们开三辆车,住的酒店呢,我也选好了,四海酒店,到了之后呢,陈大地叔叔会给安排,就在外滩附近,到时候,去看外滩,去南京路购物都是很方便。我们车子开两辆,那辆悍马我开,”没有皮实的车,李兆坤是不能出门的,这些李览都考虑到了,“剩下的一
辆,刘善你开你的。”
“那太没问题了。”刘善点点头应好。
李览又对何舟道,“你呢,路上多休息,我们谁开累了,你就替换下我们。”
“那什么时候走?”何舟问。
“晚上九点在我家门口碰头,趁着凉快走早一点,而且夜里车子不堵,凌晨四点钟之前到浦江,”李览胸有成竹的道,“到了后,吃点早饭,咱们再好好睡一觉。
行不行?”
“那我先回家睡一觉,省的晚上打瞌睡。”何舟朝着大家挥挥手,先离开了。
刚吃好晚饭,老娘就忙着给他收拾衣服。
“不要那么多啊,我自己穿一身,再带一条大裤兜就可以。”他从箱子里挑两件衣服出来,放进了自己的双肩包,然后拍拍,“这就齐了。”
“出个门,像家里这么随便了?”招娣道,“小伙子穿精神点不行吗?”
“可这大夏天的穿西装系领导是几个意思啊?”何舟指了指箱子里的整整齐齐的西服,“想穿也没机会穿啊。”
“好,西装不穿,可衬衫,皮鞋,你给我穿整齐了,邋里邋遢的出门,丢人。”招娣把西装和领导拿了出来。
“我就脚上这双板鞋就够了。”何舟说的嗓子眼都有点冒烟。
“不换鞋了?”招娣瞪了他一眼。
“有一种地方,是专门卖鞋的,叫商场,不够穿了,我自己不能买?”何舟打定注意不带多余的累赘。
“你现在说什么都有理了。”招娣噗呲笑了,“哎,随便你了。”
说完转身下了楼。
何舟这才松了一口气,把里面的衣服重新放进柜子里,箱子塞进了床底下。
“还有事?”老娘再次进屋,又让何舟紧张了一下。
“这个带着。”招娣往何舟的双肩包里塞了一沓现金,又递给他一张卡,“这个你自己看着装哪里,密码是你生日。”
“谢谢妈。”何舟忍住好奇没问里面有多少钱。
“别什么都让他们花钱,你得大气一点。”招娣嘱咐。
“你放心吧,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何舟点点头,然后看了看手腕,“我现在过去?”
“他们车挤吗?”招娣想了想道,“要不你开家里车吧。”
对于儿子开车,她还是很放心的。
“两辆车够了。”何舟对于老娘的这种关怀,有点受不住。
何老西坐在院子里纳凉,看到何舟下来,问闺女,“浦江的消费很高,你可别抠抠搜搜的,钱给足了吧?”
自己的闺女他了解,最是喜欢拘着他的外孙。
招娣道,“给的多,够他花的,这你别操心。”
“姥,姥爷,我走了。”何舟正要告别,发现小丫头已经扒在他的裤脚上,他蹲下身,哄道,“在家听话哦,等哥哥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哥哥...哥哥...”小丫头不肯撒手。
“你老舅忙得脚不沾地的,要不然也能跟你们出去瞎溜达。”赵春芳嘟哝了一声,就对着小丫头吼道,“滚过来,讨嫌的。”
“跟你说多收次了,小孩子嘛,你叫唤什么,别吓唬住了,大晚上的。”招娣见小丫头要哭,赶紧抱起来,“乖乖,不哭哦,奶奶不是故意的。”
赵春兰哼唧一声,不再说话,现在她们依仗着闺女,她也渐渐收拢了性子,不再和闺女唱反调。
招娣抱着小丫头,身后跟着何舟,一起往李家过去。
这边王玉兰一早也忙着给李兆坤收拾行李。
“奶,天热,不要那么多衣服,两件衬衫就行,缺什么,我们带他去买。”地上放着一个带行李箱,满满的都是李兆坤的衣服,李柯拦着奶奶,无奈道,“累的慌啊,去哪里都不方便。”
“开着车呢,放车上,累着你什么了?”王玉兰坚持把一摞长裤放进了箱子里,“那边雨也多,下雨冷嗖嗖的,得穿长裤。”
“那也用不着带这么多,长裤带一条就行,”李和弯腰把多余的长袖、长裤都给翻出来扔到床上,“多了的话,找衣服都麻烦。顶多在那边玩一个星期,用不了这么多。”
翻到底,发现牙缸、牙刷、牙膏、鞋子都有,他一股脑的都给扔了出来,“这些宾馆都有。”
拾掇到最后,就只剩下两条裤衩子,两件短袖了。
“这点放袋子就行了。”李柯高兴的找了个袋子,剩下的两件全兜进去了,把箱子踢到了拐角。
“那就一双鞋子都不带了?”王玉兰很不满。
“他在家也就一双拖鞋,穿着脚上就行了,多带一双都是累赘。”李和实在拿老娘没辙。
77、建设者
最终,在他的劝说下,王玉兰不再要求多带东西,不过还是叮嘱李柯道,“要是下雨,给穿个长袖,注意一点,省的他天天没事就喊这里疼,那里痒的,就没一点自觉。”
她男人的脾气她太了解了,说再多,都不能听她的,只能一一交代孙女。
“奶,你放心吧,我保证看好他,不会让他挨饿,更不能让他受冻。”李柯一方面佩服老俩口的夫妻情深,又对老太太的唠叨哭笑不得,“保证是开开心心的去,高高兴兴地回来。”
招娣进门,看了看门口的两辆车子,问刘善,“你们车子够不够,要不要再开一辆?”
“够了,没几个人。”说话的是刘老四,“他们几个路上可以轮换着开。”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刘老四站在门拐,招娣没注意到,“不是在深圳吗?”
“我这刚到家没多大会呢。”刘老四笑着道,“他们要出去玩,就让他们好好玩一阶段,都这么大了,不用操那么多心。”
“你们要走就赶紧走吧,别磨蹭了。”李和朝着屋里的李柯等人喊。
“走了,走了。”李柯拉着李兆坤上了悍马的后座,让李览开车。
李兆坤在李览的车上,能不能开空调都是未知,所以何舟和潘应果断的上了刘善的车,招娣对刘善道,“上高速,你们就开慢点,别慌,不着急。”
“我是老司机了,没出过差错。”刘善信心满满。
朗朗的夜空,满天的星星,一行人两辆车离开了村子,身后留下一此起彼伏的狗吠。
车子开的并不快,但是在凌晨二点左右,就进入了金陵,在一个服务区停下。
“给你买点吃的?”李柯给李兆坤顺顺背,“你饿不饿?”
“奶奶个熊,自己给自己找罪受。”李兆坤后悔了,他不该出来凑这个热闹的,他往服务区的大厅里瞄了瞄,只有超市还在营业,夜深人静,除了三三两两的跑厕所的,安静的很,“算了,我不吃泡面。”
何舟等人从厕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点着了烟,刘善递给李览一根,却被李览拒绝了。
“你们也少抽点,对身体不好。”李览反而还劝阻他们吸烟。
“喂,别这么没意思啊,”何舟靠在车子上,深吸了一口烟,笑着道,“我也不是经常抽,偶尔抽一根不好碍事的。”
李览道,“抽得少就不影响健康?这是误区。
吸烟本身是一个毒素不断积累的过程,随着时间的推移,抽烟的人群会慢慢出现皱纹、白发、秃头、口气加重、血压升高、更年期提前....”
“停....停....”刘善赶忙打断,“我们都是合格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抽点烟怎么了?”
“你顶多是建设者。”李览没好气的道,“天天吸你们二手烟,我怕少活几年...”
“我到旁边抽。”刘善到了车子的另一边,惹不起躲得起。
继续上路,车子进入浦江,按照车载导航的提示,凌晨四点左右,抵达位于外滩的四海酒店。
天色已经泛白,马路上有不少晨跑的,遛狗的。
李兆坤已经睡着,李览不忍心把他叫醒,小心翼翼的把他从车上抱下来,然后背进了酒店的房间。
这样一番折腾下来,李兆坤只是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两句,连眼皮子都没睁开。
李览给他脱掉衣服、鞋子,打开酒店的通风开关,悄悄的出了房间。
这个时候他才有时间跟一直忙前忙后的陈大地说话。
“陈叔叔,你没必要来的,大晚上的。”他明白父亲和陈大地的交情,说话很是尊敬。
“多大个事,我闲着也是闲着。”陈大地现在基本是处于退休的状态了,酒店的日常经营基本是不插手了,但是大老板的儿子,未来的少东家第一次到浦江,于公于私,他都必须亲自接待。
这是姿态问题。
大家把行李放进了各自的房间后,他又带着大家去了餐厅。
“陈叔叔,大早上的,弄这么多好吃的,真的浪费了。”李柯望着桌子上的帝王蟹、烤鸭、龙虾,然后道,“大伯知道了,肯定骂我们浪费的。”
“你们坐,既然怕浪费,那就多吃,开一夜车了,肯定饿,”陈大地让他们坐下,“吃好喝好,再好好睡一觉,等醒来了,洗个澡,我给你们接风洗尘。”
“谢谢,陈叔叔。”菜已经上来了,李览自然不能要求再撤下去,“那你跟着我们一起吃一点吧。”
“成,你们喝点红酒,等会睡的香一点?”陈大地举着红酒问。
“那好的很。”李柯没有推辞,“不过,我们都喝点粥吧,这蟹肉粥真好吃。”
勺子在碗里搅了搅,没顾忌形象,狼吞虎咽的下去了一半。
“你爸身体还好吧?”陈大地转头问旁边的潘应。
“谢谢陈叔叔关心,我爸挺好的,就是戒不了烟酒。”潘应笑着回道,“他前些日子还唠叨说,好长时间没和你喝酒了。”
“佳伟怎么没来?”陈大地目光望向刘善,他晓得这俩人处的极好。
“他啊,忙着陪女朋友,哪里有功夫管我们。”刘善用筷子夹着蟹棒,刺扎嘴,不好吃肉,干脆放了筷子,用收掰。
“你是何舟吧?你妈刚刚才给我通过电话,”陈大地见他杯子里的红酒没了,又给他续了点,“我还笑话她呢,这是不放心我啊,不会把你卖了的。”
“谢谢陈叔叔。”何舟站起身,“我自己倒的。”
“别动,坐下,多大个事。”陈大地坚持给他倒酒,“不给你多喝,这杯喝完结束,多吃点东西。”
“陈叔,我敬你一杯。”李览端起杯子。
“来,随意。”陈大地抿了一口,然后对潘应道,“这么些年,我没服过谁,就是特佩服你爸爸,算是国内第一批搞国库券的。
就趁他不在,我来埋汰埋汰他。
梳着中分头,穿着灰布衫、劳保鞋,身上最新的就是那麻袋,谁能想到身上背的是几十万的国库券?”
78、改不掉的习惯
他因为李和,同潘家、何家、刘家处的都是极好,相识于微时,所以互相知根知底。
直到现在,他想起来当初的潘广才,仍然忍不住失笑。
“哈....”潘应把碗里的粥喝完,道,“我没听我爸爸说过这些呢。”
刘善道,“陈叔叔,要不你多说给我们听听吧。”
“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年龄大了,不自觉的想起来以前的事情,”陈大地把盘子往里面推了推,靠在椅背上,“老老子,还有你潘叔他们,以前可能吃苦。
风里来雨里去,全国各地跑,后来国库券生意不做了,又开始一起炒股票,都赚了一笔钱,都纷纷改行了。
所以,我说我佩服你潘叔,现下唯一还在金融证券这个行业做的,就剩下他了,而且是越做越好。
你潘叔这个人没什么缺点,就是太小气,我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他要出去溜达,我就说,你不打车也就算了,做个公交车不过分吧?
不就五毛钱嘛!
那会,我不说多,他已经起码能挣个五六十哇万,那还是九十年代初期,万元户没多大稀奇了,可百万富豪在浦江这样的经济发达区都不多,在你们皖北更是不多。
抠抠搜搜的样子,现在想起来都好笑。”
“我爸现在很大方的。”潘老抠这个绰号,潘应是从小听到大的,但是身为闺女,总要替老子辩解一番。
“是,你爸现在是很大方,”陈大地笑着道,“每次来出差,我说你怎么不住我们家的酒店,来照顾照顾我生意,他怎么说的?啊,我放着二三百的不住,去住你家千把块的,不是脑子有病吗?”
他故意模仿潘广才的语气,逗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这话像我潘叔说的。”刘善笑的合不拢嘴。
“你老子也没好多少,”陈大地接着道,“每次一花钱,你老子就要琢磨,哎呀,我这累死累活收一天废品,一斤里面赚个几分钱,经不住花啊,最喜欢哭穷的就是他了。”
“废品本来就不怎么赚钱....”刘善挠头,每次上学不认真的时候,他老子总要苦口婆心的教育他,不好好读书,就收一辈子废品吧,为了让他有更直观的感受,还把他带到废品站干活,特别是夏日里,那酸爽,自不必说。
太阳底下,能晒掉一层皮,汗水和泪水一起淌。
“有些时候,可能是老一辈人的习惯吧,一时间很难改,”李柯道,“我最近才知道的,我们公司一个打扫卫生的一个阿姨,家里拆迁,现金几百万,分了六套房,儿子开的是五十来万的车,....”
还没说完,就忍不住自己先笑了,好不容易止住笑,才道,“阿姨还经常偷公司的手纸回家。”
其他人大笑。
“要论大气的,还是你妈,一下子就把咱们这些男人比下去了。”陈大地对着何舟道,“不服气不行啊。”
“何婶子可是出了名的女强人。”潘应赞同道,“真没几个人比得上的,我以后以她为榜样。”
“反正比她厉害的女人可不多,”陈大地感叹道,“而且特别重情义,有一次一个司机在这里出了车祸,她自己过来处理的,我陪同她的,看着她一个女人,忙前忙后,按说她已经那么多钱了,规模这么大了,自己不来也是可以的,能做事的又不止她一个。
可是她还是亲力亲为,人家家属怎么哭,怎么闹,她都没说二话,还是极力安抚,我当时就问了,我说你得解释一句啊,她就说了,挨骂都是高兴的,觉得是幸运,幸亏司机的命是保住了,要不然她一辈子都是良心不安。”
“我妈心软。”老娘的脾气,还是何舟最了解。
大家吃好饭,闲聊几句之后,上楼各自休息。
李览在淋雨底下,随意冲了冲,不待身上的水擦干净,直接往床上一躺,就呼呼睡去。
醒来的时候,一看手机,才11点多钟。
炙热的阳光透过玻璃照的人眼睛睁不开,迷迷糊糊地刷完牙洗完脸,就去了李兆坤的房间。
“你没睡觉?”李兆坤正坐在床上穿衬衫。
“刚刚睡醒。”李览把腰带给他摆正了,“你饿不饿?一起下去吃吧。”
“前胸贴后背。”李兆坤趿拉着拖鞋,去了卫生间,哗啦啦的一阵水响过后,从里面出来,跟着李览一起到了楼下的餐厅。
潘应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餐厅的边稍上吃冰激凌,看到两个人过来,笑着道,“你俩也醒了啊?”
“丫头,睡好没有?”李兆坤难得的关心了一句。
“睡的可好了,就是不敢多睡,要不然晚上又失眠,”潘应招呼服务员点了餐,又起身给李兆坤倒了杯茶,“润润嗓子。”
“渴死我了,”李兆坤咕噜咕噜喝了一杯,喝完后,李览又给他续了一杯,“慢着点喝,留点肚子喝汤。”
“不喝汤。”李兆坤砸吧砸吧道,“那些小蛮子最喜欢喝汤,吃饭也不怎么喝酒,就逮着那汤使劲往肚子里灌,没一点喝头。”
他走南闯北,又在香港住了很多年,自认为很了解南方人的饮食习惯。
“嘘!”李览生怕别人听见,“这里人多,别乱说。”
李兆坤口无遮拦,引起误会就不好了。
服务员送餐过来,李兆坤把茶水喝干净,嫌弃勺子碍事,扔了一边,挥动筷子,一个劲的往嘴里塞。
李览喝完一杯水,也快速的扒了两口,三两下就结束了。
“又没人跟你抢,你这么着急干嘛。”潘应对李览的这种吃饭速度,早就是见怪不怪。
“习惯了。”李览笑笑,“细嚼慢咽不来,你不再吃点?”
潘应道,“一下餐厅我就吃了。”
不一会儿,李兆坤也吃好了,他擦擦嘴,伸个腰,然后道,“下楼溜达溜达,憋得慌。”
“你别去了,下面热。”李览拦着潘应,自己急忙追上了李兆坤。
“没事,我们一起下去转转。”潘应陪着他们一起等电梯。
79、高科技产品
一出酒店,热腾腾的蒸汽扑面而来,李览和潘应互相对视一眼,然后望着若无其事的李兆坤,只能无奈的跟着。
天气热,让人心发慌,马路上车来车往,可是并不缺少人,正是饭点,附近上班的年轻人都从写字楼里蜂拥而出,那些卖面条或者盒饭的小饭馆里挤的都是人。
李兆坤这里瞅瞅,那里看看,兴趣盎然,尽是往小巷子里钻。
一家打着‘免费体检’条幅的店引起了他的注意。
“大爷,你进来坐,你真是运气,我们店里今天做活动呢,可以免费体检。”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本来在屋里吹空调,看到李兆坤在门口驻足,自然是高兴异常。
“做体检的?”李兆坤好奇的问。
“是啊,我们有专业的仪器,可以给你做全身的检查。”小姑娘殷勤的把李兆坤迎了进去,又是倒水,又是端茶。
“哎,你不进去啊,”潘应被李览拦着,有点着急,低声道,“这种很多都是骗局,专门针对老年人行骗的。”
“看情况再说。”李览站在树荫底下,不但自己没有进去,而且还拦着潘应进去。
一个医生模样的,年龄偏大的妇女拿着一个仪器似模似样的在李兆坤身上扫来扫去,检查完,又同李兆坤攀谈,李兆坤一会儿摸胸口,一会儿点头。
“喂,你真一点都不关心啊?”潘应是干着急。
“没事。”李览笑笑,没多解释,见店里平静的很,就在闷头玩手机。
“你谈女朋友了?”见他手机企鹅一个劲的响,潘应有点好奇的问,“什么时候带过来见见?”
“我没有女朋友,”李览把手机屏幕对着她,“是一个群,平常大家喜欢就围棋问题做一些交流,很活跃的。”
“好吧,”潘应觉得他的爱好太特别了,实在没有共同语言,“我连下象棋都是臭棋篓子,更别提围棋了。”
“我可以教你,其实很简单的。”李览一本正经的道。
“别,谢谢了,这种烧脑的活动不是太适合我,”潘应急忙拒绝,“我还是比较喜欢跑跑步,逛逛街。”
“你有男朋友了?”李览觉得,出于礼貌,他应该问一问,毕竟人家问了他。
“我这种有钱人,不需要人送衣服,不需要人送化妆品,不需要人买电脑和手机,那就没有找男朋友的必要了。”潘应笑着摊摊手,“一个人就可以了。”
“照你这么说,你可以一辈子不用结婚了。”李览被她逗笑了。
“结婚还是要结婚的,只是不想随便找,”潘应很认真的道,“说实话,你得替我瞒着。”
“可以。”李览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之前处过一个,不过也就局限于牵牵手,最后觉得实在不合适就分手了。”潘应叹口气道,“开始对他感觉很好,和我一样,是农村出来,非常的努力、勤奋、上进,唯一不好的,就是家庭条件差了一条,我倒是觉得无所谓,我都是尽量不让他花钱,对着他好,吃饭买东西,都是我的钱。
可是后来慢慢就变味了,处的越长显露的各个方面差距越大,家庭条件不对等,麻烦事一堆,小家子气还莫名自尊心,我为国家精准扶贫,还落了一身不是,我图什么啊,后来啊,我果断给踢了。”
“男人的面子是要照顾一下。”李览没好意思笑出声。
“别家不说,就看你家和我家,我爸,你爸,在乎在老婆面前有面子没面子吗?”潘应冷笑道,“这男人得混到什么地步,才需要女人给面子来突出自己有面子?能做到人人平等,互相尊重就可以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李览不晓得怎么接话,又抬头朝着店里望了望。
“大爷好像在付钱啊?”潘应不理解李览为什么不去阻拦。
“嗯,好像是买了什么仪器。”李览看到李兆坤在掏钱,裤口袋的那一沓钱是他亲眼瞧见他奶奶点好放进去的,一万多,他看见爷爷把所有的钱都给了。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被骗?”潘应急吼吼的问,“等会柯姐知道要骂人的。”
她把李柯抬了出来。
毕竟李览是棋呆子,缺少社会经验。
“没人能说服他的,”李兆坤的性格,李览很清楚,这会进去拦着,反而是火上浇油,“他很拧巴。”
“好好说说,他会听得吧?”潘应不确定的问。
“进去拦着他,就是不给他面子,他会很生气,”爷爷的这一套逻辑,李览早就有领教了,“你再告诉他,他被骗了,那就是侮辱他的智商,就是看不起他,到时候闹脾气了。是你哄,还是我哄?”
李兆坤这一辈子最值得吹嘘的就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什么没经历过?
俩毛孩子突然告诉他这是一个骗局,他能连俩孩子都不如?
就是打他脸啊!
那比骗子还要可恨了!
他亲爷宠他归宠他,可是没宠到能让他打脸的地步。
“好吧....”潘应被说服了。
“那是仪器,不碍事。”要是李兆坤花钱买一堆药,李览是肯定要拦着的,吃出好歹的话,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俩不进来啊,外面这么热。”李兆坤兴高采烈地提着一个袋子出来,在俩人面前晃了晃,“我买了理疗仪_,美国的高科技,哎呀,好东西,高血压,高血脂,都能治,你说要早有这东西,我就不用跑那么多趟医院了。”
“负离子理疗仪?”李览看到包装后,拆开一开,居然是个电动的按摩贴,花一万多买个只值百十块钱的东西,肯定是当冤大头了,不过没有多说,笑着道,“你试着用吧。”
反正这玩意没危,花钱买个心理安慰,不能说值,也不能说不值。
买完东西,李兆坤就要兴冲冲的回酒店试用,不愿意再继续逛了,这倒是符合了李览和潘应的心思。
回到酒店,潘应见李柯居然对着李览竖起了大拇指,心里感叹,果然是自家人了解自家人。
ps:对于更新,老帽很抱歉,真的太忙了。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不离不弃。